(歌剧魅影同人)我爱你,我装的—— by爆炒小黄瓜
爆炒小黄瓜  发于:2024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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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她放心地呜咽说:“那你记得多揍他几下……他这人实在太坏了,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我会的。 埃里克声音低沉地答道。!

第14章 Chapter 14
安顿好切莉以后,埃里克回到了燃烧的剧厅,找到昏迷不醒的维克多,把他扔到马背上,带回了加尼叶歌剧院。
他曾为波斯的国王建造过一个酷刑室,那是一个镶满镜子的六角形房间,当镜子随着轴承转动时,房间会像万花筒一样产生千变万化①。仅仅如此,还不足以称为“酷刑室”,真正令它残酷的是,中央那棵冰冷而坚固的铁树。当天花板亮起,电动升温装置运转,所有镜面都会散发出滚烫的热气,整个房间会瞬间化为一座没有尽头的、焦金流石的钢铁森林。
埃里克在加尼叶歌剧院的地下迷宫,也建造了一个这样的酷刑室。
他将维克多扔了进去,然后,坐在酷刑室的屋顶,一边喝杜松子酒,一边等里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维克多就醒了,被热醒的。
周围实在太热了,比燃烧的剧厅还要热。他睁开双眼,咳嗽两声,吐出一滩焦黑的口水,有些艰难地张望四周。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看见了无数个面色苍白的自己,但很快,那些惨白的人影就消失了。一座荒凉的白色沙漠浮现在他眼前,阳光亮晃晃地刺灼着他的眼睛,远处有一片小小的、生机勃勃的绿洲。
这是……什么地方?
他在哪里……
他晕倒之前,不是在剧院里放了一把火吗?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躺在沙漠里?
维克多晃了晃头,跌跌撞撞地撑起身,蹒跚着向前走。幸好,那片绿洲只是看上去远,实际上两步路就到了。就在他迫切地想在树荫下歇口气时,一堵透明的墙挡在了他的面前——是的,透明的墙。
“见鬼……”维克多咒骂了一声,“真是活见鬼了。”
他咽了口唾液,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这一回畅通无阻,但就在他快要踏进那片舒适、清凉的绿荫时,又一堵墙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换了个方向,然而还是有墙,哪里都是墙!
他害怕了,又口渴又恐惧,颤抖着摸索那堵墙,想找到墙与墙之间的分界线,或测量出它的高度,直接翻过去。但这些墙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缝隙,也摸不到尽头。他感到绝望,不停地舔嘴唇,干裂的嘴皮上全是铁锈味的血。
时间在这里变得模糊,他根本感受不到时间在流逝,只能感受到热,闷热,炎热,灼热……嘴唇早已干燥得爆裂,身上每一寸皮肤也在爆裂。他瘫倒在滚热的沙子上,一动不动地望向天空,傻子似的张着嘴,祈祷雨水从天而降。
下一秒,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在了他的脸上。他急忙爬了起来,两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狗似的去舔那些水珠,完全没没察觉到舔的是镜子而不是沙子。
令他欣喜若狂的是,气温在下降,沙漠逐渐变成了绿洲,雨水越来越多,汇成了一条晶莹清凉的小河。河水治愈了他身上的晒伤,滋润了他干裂的嘴唇。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水,简直想永远待在里面。
几分钟后,他喝够了水,想要上岸,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游不回岸边,只能眼睁睁看着河流越来越宽,化为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荒谬,真是荒谬……他竟然从沙漠的绿洲掉进了海里,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他不由感到惊恐。
他的体力早已在沙漠中耗尽,手脚撕裂般疼痛,完全无力应付汹涌澎湃的海水。冰冷的潮汐吞没了他的口鼻,冻僵了他的四肢,他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扑腾着,呼喊着,怒吼着,抽泣着。没人听见他的声音。他独自待在这片流动的地狱里。
为什么……为什么地狱里只有他?
切莉呢?
为什么切莉没有跟他一起下地狱……
他刚愤恨地喊出这句话,大海就消失了,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而,当他低头望去时,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地面,而是一个无限延伸的空间,里面有无数个惊慌失措的他。他猛地抬起头,上面也是一个无限延伸的空间,也有无数个惊慌失措的他。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究竟在哪里……地狱,还是人间?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四面八方的镜像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堵沉闷的石墙。他第一次觉得狭小的空间如此安全。潮湿的白雾喷涌而来,覆盖了地面的景象,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蜿蜒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再次见到同类,简直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惊喜。他立刻爬了过去,虚弱地抱住那个人的脚:“……这里……这里是哪里?是地狱吗……你也是被困在地狱里的人?”
白雾遮住了那个人的上半身,维克多只能看见他修长笔直的腿和冷硬锃亮的鞋。
他似乎对上了维克多的眼神,半蹲下来,从黑色长外套的内袋里取出两只皮手套,抖了两下,戴在了手上:“这里是酷刑室。被困在这里的人,只有你。”
“什么意思……”维克多拼命撑起身,“这里不是地狱……也就是说,我还活着?”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沙漠,大海……那些镜子,都是假的,全是你弄出来吓唬我的……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埃里克。”那个人淡淡地说道,“沙子和海的确都是假的,但不是为了吓唬你,而是为了折磨你。”
维克多不安极了,埃里克的语气太平和了,平和得几近超然,似乎在他的眼里,折磨一个大活人就像喝水一样寻常,完全不需要用特殊的语气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叫埃里克的人。”维克多越说越害怕。他之前想跟切莉同归于尽,是因为切莉的言行激怒了他,极端恼恨之下才做出了那样极端的选择。
现在,他还活着,并且经历了两次可怕的濒死,相较于冷冰冰的死亡,当然更想要活着。
他抱住埃里克的腿,挤出一个亲切的假笑:“不要杀我,不要折磨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不要杀我……”
“很可惜,”埃里克说,“我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维克多哭了,“你告诉我,只要我有,我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他哭得面庞涨红,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上一回如此难堪地哭泣,还是在刚出生的时候。他真的想活着。但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痛哭流涕,埃里克都神色漠然,不为所动。
维克多只能粗喘着气,换了个说法:“你要折磨我,要杀我,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我究竟怎么惹你了?”
埃里克闭上眼睛,攥紧腰间的绳索。当他找到切莉,看见她浑身湿透地倒在火海里,锁骨上还有这渣滓留下的吻痕,就想亲手绞断这渣滓的脖子了。
他说:“你羞辱了我的情人。”
维克多反应过来:“你是说……切莉?该死,该死!”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你弄错了,我根本没有羞辱她!她是一个婊.子,给钱就能上的那种!我大发慈悲想给她稳定的生活,是她死活不肯答应我——”
话音未落,他的双脚倏地被绳索套住,整个人像被开膛破肚的牲畜一样,倒挂在了酷刑室中央的铁树上。
埃里克俯下身,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脸颊,冷冷地说:“维克多·乔斯,对么。你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图卢兹美术学院,父亲是乔治·乔斯,母亲是伊丽莎白·乔斯。我能折磨你,就能折磨你的家人。如果不想牵连其他人,嘴最好放干净点儿。”
听到这里,维克多彻底被恐惧覆没了。
埃里克与其说是一个人,他的同类,不如说是一个邪恶的神明。他能洞悉他的灵魂,变幻出炎热的沙漠与寒冷的大海,还能变出绳索,把他吊在树上……对了,树,这屋子本来是没有树的,他还变出了树!
这下,维克多真的怕了,慌了,汗流浃背,两条腿也流出了黄色的腥臊液体,几乎是气喘吁吁地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想到她已经有新情人了,是我下贱,我不该去骚扰她……求你,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去给她下跪道歉,找我爸妈要一笔钱,离开巴黎,去英国,去意大利,保证不再回巴黎……求你,饶我一命。”
埃里克却不置可否:“她说,你吻过她。”
“没有,她记错了,我当时只是想给她画幅画……”维克多急忙反驳,但见埃里克的神色毫无波澜,就知道这说辞多么苍白无力,他只能捂着脸,像懦夫一样哭了起来,“是,我吻过她……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剁了这张吻过她的嘴……我知道错了,求你别杀我……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杀我……”
“我做什么都可以?”埃里克反问。
“什么都可以!”维克多立刻点头,露出一副忠诚的蠢相。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埃里克同意了这个说法。经历了暴晒与溺水,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死了,只要能捡回一条命,哪怕埃里克想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法郎,他也会想方设法给他弄来,只要他能活着——
谁知,埃里克并没有开口要钱,而是手腕一转,变出了一把匕首。
“我不杀你,你比较走运,刚好在我决定不再杀人的时候撞到了我。就按你说的办吧,”他转了转匕首,轻描淡写地说,“你把你自己的嘴唇割下来,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维克多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你、你想让我把自己的嘴唇割下来?不、不……别开玩笑了,那样我会活活疼死的……不、不要这样对我,”他浑身抖动,显然已恐惧到极致,却还是露出亲切讨好的笑容,“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其实只想要钱,大把大把的钱,怕我不答应,才开这种玩笑吓唬我的,对不对?我给你钱,我让我爸爸把所有钱都给你……不要割我的嘴唇……”
“我说了,我不缺钱,”埃里克平静地说,“我只要你的嘴唇。自己割,还是我来?”
维克多仍以为埃里克在开玩笑。
他疯狂地摇头,挣扎着,颤抖着,像一条滑稽笨拙的虫。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找人.绑架切莉 后悔亲吻她 后悔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想跟她同归于尽。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活着。他拼命地吞咽口水 露出一个抽搐的假笑 发出一种类似于孩童嚎哭的声音:“求你了 朋友……真的 求你了!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你喜欢切莉那样的女孩是吧?我还认识很多像她那样的女孩 甚至可以给你找个雏儿……这年头 雏儿可是稀罕物。”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越说越意识到 他的生活 他的人生本可以无比美好 但现在都没了 都毁了——他当时为什么要去绑架切莉?
面对维克多撕心裂肺的哭声 埃里克毫无所动。
他不是一个同情心丰富的人 漠视一切悲惨遭遇 因为在他遭遇悲惨时 从来没有人同情过他。
见维克多哭晕了过去 埃里克松开他身上的绳索 拽着他的头发 走到地下河边 把他的脑袋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接着 手起刀落 利落地割下了他的嘴唇。可怜的维克多刚刚醒转 又惨叫着晕了过去。
他如同一个手法老练的医生 随手丢掉了那两片血淋淋的嘴唇 单手撬开一瓶白兰地 淋在了维克多的伤口 以作消毒 然后扯下一截绷带 缠绕在维克多的脸上 用力一勒 止住了潺潺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 他把维克多扔在了马背上——这匹马儿是从剧院的马厩里偷来的 只要解开缰绳 就会自己跑回去。
见维克多和马儿消失在地下迷宫里 埃里克在地下河的旁边坐下 拿起那瓶白兰地 一饮而尽。
他是一个冷漠、狠毒、毫无人性的疯子 除了爱情 什么也不能让他动容。他比维克多那种人可怕一百倍 假如切莉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还会待在他的身边 声音轻柔地叫他小狗吗?
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哪怕她会因此憎恨、厌恶和恐惧他。!

第15章 Chapter 15
除了金钱,切莉最重视的就是健康。她不想成为一个有命攒钱没命花的可怜人。医生告诉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就推掉了一切娱乐活动,乖乖待在公寓里养病。
埃里克虽然有时候会像小狗一样求欢,但大多时候都像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似的疼爱她。养病期间,他答应了她所有故意刁难的要求,给她削果皮不会断的苹果,去掉每一颗樱桃的果蒂,剥出柔滑的葡萄果肉喂到她的嘴边。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令她动容,也令她惴惴不安——她的背部在那场大火中被灼伤了,痊愈后留下了一条极其丑陋的疤。每天晚上,她都会用镜子观察那条疤,希望它能消失不见,它的颜色却越来越鲜红显眼。
切莉不由害怕极了,她深知自己好吃懒做的本性,也知道男人们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而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要是那条疤永久留在了她的背上,她就再也无法行使漂亮女孩的权利,肆无忌惮地撒娇胡闹了!
想到被埃里克赶出公寓的情景,她的手心渗出了一层滑腻腻的冷汗。埃里克是她目前遇见的最完美的情人——沉稳、温柔、有钱,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还是男人之中相当罕见的雏儿,明明纯情得连最常见的避.孕工具都不会使用,却能像木马一样坚硬半个小时乃至一个小时。除了她的母亲,他现在是她最不想失去的人。
切莉只能想办法逃避他的求欢,可总有逃不过的时候——这天晚上,他带了画具过来,想给她画画。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是想作画,而是想看她浑身赤.裸的模样。她只能咬着下嘴唇,脱下裙子,倚在沙发的靠垫上,故作从容地任他打量。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裸露身体而感到羞耻——以前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么美丽,所以,哪怕知道人体模特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仍然大大方方地脱下了衣服,站在了那些学生的面前。但现在,仅仅是在情人的面前袒露身子,就让她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羞赧与紧张。她很害怕,怕他看见背上那条丑陋而狰狞的伤疤。
埃里克没有问她为什么后背一直抵着沙发,而是垂着头,专注地用炭笔勾勒出她的轮廓。他的画技远超维克多,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她的神韵,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她误会了他的意图,他并不是为了她的裸.体才给她画画,而是真的打算给她画一幅漂亮的肖像画。
想到疯狂的维克多,再看看眼前神色平和的情人,她终于当着他的面呜呜哭了起来:“小狗,我变丑了……我背上留了一条特别难看的疤……我不好看了……”
埃里克眉头微皱,放下画夹,走过去:“让我看看。”
她扁着嘴,哭得鼻子通红:“不要,真的特别难看,我怕你看了以后不要我了。”
“不会。”
“我不信。”
他只能像哄小女孩一样,轻抚着她的后背,吻了吻她的头顶。当然,光是这样,并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露出背上的伤疤,他必须拿出杀手锏,一枚沉甸甸的金币——自从发现她非常喜欢黄金后,他就找人打造了一堆这样的金币用来哄她,效果相当不错。
切莉拿到金币后,纠结了两秒钟,抽抽搭搭地露出了背上的伤疤。
他已经从各个角度看过她的后背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被她油桃一样充满光泽的肌肤、轻微凹陷的脊椎沟,臀部上方两个神秘的圣涡而迷倒。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腰上也会生出类似于酒窝的浅洼。那条疤距离她的髂骨只有一指的距离,一点儿也不丑陋。如果这算得上丑陋的话,那他就是地狱里最恐怖的幽灵了。
他并不讨厌这条突兀的疤,反而十分喜欢,它让她的美丽又真实了几分。
他看着那条疤,看了又看,忍不住端着她的髂骨,俯身吻了上去。他喜欢她身上所有不完美的地方,肩胛骨上黑色的痣,粗糙发红的臀、脚后跟的褶皱……现在,她又舔了一条粉红色的疤。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疤,就像是上帝用肋骨创造女人时留下的伤口,在一瞬间激发了他体内所有野蛮的渴欲。他简直想用嘴唇去描摹那条疤上的褶皱与凸起。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然后被她抱怨着推开:“说你像狗,你还真的只会像狗一样舔来舔去……”
他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关节,低声说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永远当你的狗。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钱也好,鲜花也好,只要你喜欢。”
切莉被这番话震惊得连哭泣都忘了:“这条疤可能会永远留在我的身上……你不嫌弃我吗?”
“不嫌弃。”他说。
“真的?”见他神色严肃,不似作伪,切莉眨了眨眼睫毛,撑起身,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其实……我不是没想过你面具下的脸长什么样子,我不是那种完全不在乎长相的人,也想过万一你长得特别丑该怎么办……”他的手指似乎轻颤了一下,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但就凭你这句话,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
这句话说完,她的手腕就被他重重地扣住了。他猛地吻上了她的嘴唇,粗暴得令她尖叫了一声。他如同一头沉默而亢奋的野兽,两只手紧握着她的腰,野蛮地吻着、咬着、舔着她的嘴唇。他手上的力道很大,犹如沉重的枷锁,牢牢地铐在她的腰上。她听见自己的骨头被他勒得咔咔作响,胸前的皮肤也被他身上的纽扣压出了绯红的印记。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激烈的亲吻,干燥的唇都被他吻得潮湿了。
一吻完毕,他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伊甸园再次毫无悬念地降临了巴黎这间昏黄色的卧室。窗外大雪纷飞,到处都是寒冷的雪,屋内却热得让人发汗。领结掉在了地上。衬衫脱掉了一半,皮带垂在了他的膝盖处。他吻着她,像品尝甜美的花儿一样,轻轻拂过她的肩头、两胁、髂骨,以及那条粉红色的疤。就像是天使生出了恶魔的犄角,美丽的雕塑有了裂纹,烟花燃到尽头的焦黑,这条疤比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要迷人。他几乎是迷恋地吻着那条疤,仿佛吻到了爱情的踪迹。
切莉被埃里克对待伤疤的态度取悦了。虽然他们在一起,一直在索取的人是她,他却非常珍视她,呵护她,疼爱她,总是害怕她离开他,共赴极乐时会想尽一切办法禁锢住她的手脚,单手捂住她的嘴巴,如同一头担心猎物的声音会引来其他捕猎者的野兽。
这么纯情,这么有钱,还这么迷恋她的男人不多见了。只要他不厌倦她,她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爱护他那颗缺乏安全感、需要爱情滋润的心灵。!

切莉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她感觉得到,埃里克是真的爱她。为了弥补她生理和心理上的创伤,他带她四处游玩,顺着莱茵河作长途旅行。他们从巴黎出发,经卢森堡、巴塞尔和美因茨,还去了一趟柏林,最后沿着阿尔卑斯山麓回到了法国。
埃里克的资产庞大得超出她的想象,几乎每座美丽的城市,都有他名下的寓所。
她在他丰饶的果园里穿行,吮吸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果实;她仰躺在墨绿色的中国绸缎上,举起水晶杯,将金黄色的香槟淋在自己身上;她戴上阔边遮阳帽,穿着骑装和马靴,在灿烂的日光下打高尔夫球;她坐在立式钢琴上,在他低头作曲时,用雪白的脚趾头夹走他刚写好的乐谱。
必须承认,那是她这辈子最快乐、最无拘无束的一段时光——她用水晶杯喝酒,用纯金的梳子梳头,用昂贵的陶瓷盘用餐,整个繁茂的果园都是她的。她在里面纵情欢笑,肆无忌惮地展露本性,玩一些不太体面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小游戏,比如像油画里的女郎那样,裸着身子荡秋千,提着果篮,摘下一串又一串紫红色的葡萄,用涂着鲜红色趾甲油的脚碾碎。
在埃里克无条件的纵容下,她的脾气变得很大,总是绷着脸跟他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她双手叉腰,骂他是变态,控制狂和跟踪狂,然后转身就走。本以为他会立刻追上来,没想到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感到害怕,想要原路返回,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禁在路边无助地哭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埃里克找到了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发现并无伤势后,沉默地牵起她的手,打算带她回去,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像一个粗鲁的小吸血鬼,双眼通红,近乎野蛮地吮吸着他的鲜血。
再没有人比他更纵容她,任她咬他的肉,喝他的血,直到牙齿和嘴唇都被他的鲜血染成鲜红色。
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原。
那是一个神秘而奇特的地界,踏足那片土地后,似乎所有烦恼都无足轻重,眼中只剩下头顶浩瀚的星空。
切莉躺在旅行毛毯上,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金钱、爱欲、美丑、未来……微风拂过,黄沙像黄色的雾气一样弥漫开来。她侧头看向埃里克,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颚角,忽然很想看看他面具下的真容。
她当过感情骗子,知道如果不想在感情中陷得太深,最好别去了解对方的过去,但埃里克是她交过的最好、也是最久的情人了。他们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神圣而宏伟的教堂,泛黄肮脏的马戏团帐篷,金碧辉煌的酒店,简陋潮湿的木屋……他见过她所有样子,体面的,邋遢的,漂亮的,难看的,开心的,失望的。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当一个粗野、奔放的女孩,用兑水的干红洗澡,不知羞耻地邀请他来品尝浴缸里的酒水。
她明白,一旦看见埃里克面具下的真容,这段关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们也不再是普通的露水情缘。
但她还是想看。
想到这里,她一个翻身,滚进了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向他金黄色的眼睛:“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脸吗?哪怕你丑得像个怪物,我也认了……我想看看自己未来的丈夫长什么样。”
他沉默了片刻:“会吓到你。”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她撑起上半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说一个秘密,你说一个秘密,就这样说下去,直到双方没有秘密可说为止。”
他却避开了她明亮的眼睛,侧过头:“我的秘密会吓到你。”
切莉的眉毛不高兴地蹙了起来,坐起身:“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啦?我可不是那种只会啊啊啊尖叫的小姑娘,就算你告诉我你杀过人,我都不会感到害怕。”说完,她咬住下嘴唇,开始软绵绵地撒娇,“求你啦,陪我玩这个游戏吧……要不是因为爱上了你,我才不想知道你的过去。”
她,爱上了他?
他顿了一下,看向她。
她眨着眼睫毛,双手交握,用一种即将流泪的可怜表情,恳求地望向他。
他从来没有被人爱过,分辨不出她眼中的爱意是真是假,但他愿意……相信她一次。
“好。”他终于松了口,“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切莉高兴地亲了他一口:“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前提是,你说的秘密都是真的。”
“我不会骗你。”他坐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切莉,我的过去很复杂……遇见你之前,我做过很多坏事,不是一个好人。我不奢求你能理解我,同情我,只希望你不要怕我,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有些天真地想,“他做过很多坏事,而我也不是好女孩。趁这个机会,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也许太阳升起后,我就不用做道德败坏的切莉了。
“我相信你。 切莉快乐地答道。
他点点头,单腿支起来,一只手搭在那条腿的膝盖上。谁先起头?我先吧,她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怎样让自己快活。不,不是和男孩,而是一个红头发的女孩。那时她十四岁,我十二岁,她教我接吻,把手指插进我的头发,用那撮红褐色的毛发磨蹭着我的。后来,我妈妈被女主人解雇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是不是很放.荡?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
“那该你了。
他其实有一点儿嫉妒,想要掐死她口中的红头发女孩,但因为马上就要坦诚自己的秘密,那点儿嫉妒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提及往事,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抽出一支雪茄,衔在口中,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朝旁边吐出白色的烟雾。
他是一个没有姓氏的人。
为什么?因为生父不承认他的存在。他的相貌极为丑陋——不能说丑陋,应该是恐怖,恐怖得连生母都不敢看第二遍。他第一副面具就是母亲送的。还想继续玩这个游戏吗?
她用怜爱小猫小狗的眼神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又吸了一口雪茄,说:“那你说吧。
她继续说小时候那些放.荡的滑稽事,一边说着,比划着,一边偷偷看他。他真的长得很恐怖吗?有多恐怖?一个大活人的长相能恐怖到什么程度?她能接受他的长相吗?他对她那么好,要是因为他相貌丑陋而离开他,那她岂不是永远都要当个坏女孩了?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线条清晰的下颚,喜欢他修长灵活的大手,喜欢他低沉动听的声音——是了,相貌丑陋又怎样,要是接受不了,大不了再让他把面具戴回去,反正他本来也不想取下那副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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