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初恋了—— by慕吱
慕吱  发于:2024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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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从?洲站在她身边,仗着身高优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于眼底。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是头?一次遇到和他算得这么清的人。
“书吟。”
“啊?”猝不及防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书吟吓得浑身一颤,输数字的时候,不小心?输错,然后,手机往日在被窝里迟钝的面容识别,在此刻分?外好使,一秒的时间,转账发了过去。
看清手机里的转账截图后,书吟两?眼一黑。
……520.
“……我?发错了。”书吟率先澄清。
“嗯,我?看到了。”商从?洲神色清明,如此暧昧的数字,他全然没有揶揄的想法,无?波无?澜地说,“放心?,我?不会收。”
书吟哪里是这个意思。
还不等她想好措辞,就听见商从?洲问?她:“只是书吟,你?向来都和人算的这么清吗?”
“有吗?”她下意识想反驳。
“一顿早餐钱而已,就当学长请学妹的。”商从?洲说,“之前在医院,我?请你?吃过晚饭,你?还记得吗?”
书吟怎么可能不记得。
记忆里还有——
深夜的便?利店,她抵挡不住困意睡去,醒来时,桌上?放了一瓶饮料。
是他买给她的。
商从?洲低敛着眉眼,和书吟安静地对视。
他的神情泰然自若,微勾着唇,轻叹了一声,才说:“还是以前的你?比较好接近,不会和我?分?得那么清。”像是自言自语。
书吟一愣。
可他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风,也没有雪,更没有风花雪月。
他过于平静,可她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风吹倒树,雨落满城,她站在其中,周身干净又清爽。——有种茫然无?措的混沌。

书吟嗯了?声,明知故问?:“你和她有见过?面吗?”
“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他侧脸清隽,喉结上下滚动,解释,“我家和她家离得很远,以前都是我和她哥——陈知让, 你还有印象吗?我去她家, 主要还是找陈知让。”
“陈知让……”书吟说,“他和沈以星住在同一层。”
这倒是商从?洲没想到的。
“你们住在一栋楼?”
“嗯。”书吟也没想到, “你和陈知让,是不是也没见过??”
书吟只知道,商从?洲没和沈以星见过?面。
至于陈知让——
他太冷, 又过?于寡言。脸上不需要任何表情, 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人看时,有种要将人看穿的森寒感。
书吟害怕一不小心, 就被他拆穿。
商从?洲却是摇头:“见过?几次。”
书吟:“……是吗?”
商从?洲说:“应酬的时候碰见过?, 不过?我俩都有工作,所以就打了?声招呼。”
他语气清淡,全?然不像是提到好朋友的态度。
书吟记起高中时,学校学生常将他俩进行比较, 而她也在陈知让家见过?商从?洲,可她似乎遗漏了?一点。那就是, 大家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世交。
而非,好朋友。
“所以,你和陈知让也经常见面?”商从?洲问?她。
“没,很少。”书吟说,“我只是和星星熟,和她哥哥不熟。”
商从?洲忽然笑了?下。
书吟有些莫名,但没好意?思问?。
不知不觉间,到她住的小区大门。
书吟挠挠头,想和他说再见,复又想起了?什?么。
问?他:“你之前说要我帮忙,是要我帮你什?么?”
商从?洲不答反问?:“会法语吗?”
他不是不知道,江教授在他面前提过?她这位“得意?门生”无数次,说她二外选的是法语,小舌音发音漂亮又标准;说她在巴斯大学,学同传;说她在联合国实习,给人当法语翻译。
商从?洲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然而那晚容屹让他找个法语翻译时,记忆如火山喷发,轰然袭来。
书吟表现得很谦虚:“会一点。”
她文?弦而知雅意?:“你是需要法语翻译吗?”
“嗯,之前的翻译出差了?。”商从?洲问?她,“下周五有个会议,合作伙伴是法国人,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帮忙翻译吗?”
“合作吗?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金融专业词汇,对吧?”
“对。”商从?洲以为这是变相的拒绝,他不强求,松口道,“如果不行的话——”
“——不是,”书吟打断他,“商务翻译的话,我们得先?签一份保密协议,然后你得把合作会谈到的东西?提前和我说,这样我才能提前做好功课,避免翻译时出现岔子。而且商从?洲,我以前是负责时政类的同声传译,对商务翻译,没有太多的把握。”
“嗯?”
“万一中途卡壳,翻译不出来,怎么办?”她一双眸子,清凌凌地望着他。
她认真又毫不避讳地问?他“怎么办”的模样。
让商从?洲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百日誓师大会那天,礼堂的后台,她怯生生地站在他对面,双眼天真又清澈的,和他说加油。
商从?洲眼角噙笑,问?:“所以,你愿意?帮我忙了??”
书吟踟蹰着,点了?点头。
她抿唇:“……我之前,答应过?你的,要帮你忙。”
商务口译压力太大,严肃的会议场合,造就的高压环境下,令人全?身紧绷。而商务口译又具有繁杂性,外国人和中国人一样,不是每个中国人说的都是标准的普通话,大多数人都掺杂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口音。而口译最?难的一点是,接收到消息后,得经过?信息转化?、语言转化?,转述出来。
书吟在联合国实习时,经历过?此类的高强度高压工作。她发现自己并不适合这样过?于紧绷的工作,所以才转行当了?笔译。
沈以星说她没有什?么野心。
书吟心里百转千回,她何止是没什?么野心,她甚至都不贪心。
商从?洲:“那就麻烦你了?。”
书吟:“不麻烦,那你记得把合同传给我。”
商从?洲说:“我现在就传给你。”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的口吻:“快十一点了?,一起吃午饭吗?”
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
书吟默了?半瞬:“我们不是刚吃完早餐吗?”
商从?洲:“好吧,那下次吃。”
他说下次。
书吟眼睫轻颤。
手机叮咚几声响,书吟打开和他的聊天界面,赫然映入眼帘的,不是白底印有word字样的文?件,而是黄色的转账消息。
个十百千。
五千块钱。
书吟问?:“这是什?么?”
商从?洲说:“工资。”
市面上,高档商务会议的商务翻译,差不多这个数。
书吟:“我是帮你忙,不用工资的。”
说着,她手指按下转账消息,最?下方的绿色“收款”栏下面,印着一行小字:一天内未确认,将退还给对方。末尾,还有两个蓝色小字,写着:退还。
她当即按住“退还”。
手腕猛地一重?。
空气里有初夏的湿热,也有属于他的清冽冷香。忘记一个人从?忘记他身上的味道开始,书吟闻到那抹熟悉的气息时,慢慢低垂下眼,无力又无助。
他握着她的手腕,五指收紧,轻而易举地圈住她的手腕。商从?洲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竟然这么瘦。
书吟看见的,则是一双干净,却又极具禁欲气息的手。
违和的两个词,放在他身上,格外和谐。
距离瞬间拉近,她被他阴影覆盖住。
她没敢抬头,头顶传来的他轻薄的气息,拂在她脸畔,很柔和,如春风拂面。也很好听,听得她心头痒。
“书吟,这钱是你的工作报酬。”他说。
“不用的。”
“……”
“朋友之间的帮忙,不需要钱。”书吟解释,随后,又问?他,“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商从?洲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下颌线条随之松散。
他说:“是朋友。”
书吟也松了?一口气。
“是朋友的话,更应该把钱收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商从?洲语气松散,笑得如同被辜负,“书吟,难不成,在你看来,我是为了?占你便?宜才来找你的吗?”
到最?后,书吟还是收下了?五千块钱。
和商从?洲告别后,书吟到家便?打开他发来的翻译文?件,开始工作。
下午五点半,沈以星发来一条消息:【我来你家。】
书吟回了?个:【好。】
未多时,指纹锁开锁声隔着书房门响起,声音略闷。
沈以星的声音先?扑向书吟:“今晚去我哥那儿?吃,他下厨了?。”
然后,卧室门打开,沈以星扑了?个空。她转身,打开书房的门,见书桌上摆了?一堆打印过?的纸张,愣了?愣:“你在工作啊?”
书吟:“嗯,临时接了?份口译的活。”
换来沈以星略夸张的惊呼声:“你不是说除非给你五万块,要不然你绝对不干口译了?吗?这次真的有五万吗?”
书吟底气不足。
她确实说过?这话,主要是那两年?口译干的她身心疲惫,于是赌气般地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五千。”
沈以星眨了?眨眼:“谁这么大的面子,请动你当口译员?”
书吟想要搪塞过?去,放下文?件,亲昵地挽着沈以星的手,“你哥做什?么好吃的了??”
沈以星报着菜名:“土豆炖牛腩,西?红柿炒鸡蛋,腊肠炒蒜苔,糖醋排骨,丝瓜蒸鲈鱼。”
书吟以为她已经被带跑偏。
结果沈以星没那么好糊弄:“快说,是谁让你改变想法,在该休假的日子工作不说,还破天荒地重?拾旧业,当起了?口译员。”
沈以星边问?,边打开陈知让家的大门。
菜还没好。
书吟和沈以星在餐桌边坐着。
书吟正对着餐边柜。
餐边柜是咖啡角,放着两台咖啡机还有许多喝咖啡用到的东西?。以及遭到陈知让无数次反对,但沈以星充耳不闻,冥顽不灵地固执己见。
放了?一个她DIY的相框。
相框里都是沈以星用拍立得拍的陈知让,正面照,侧面照,背影照,还有一些偷拍。十来张照片里,只有一张合照。
是那年?夏天,陈知让和书吟主持完,在后台,被沈以星拉着,三个人拍的合照。
这是他们兄妹俩唯一一张合照,书吟在里面显得尤为突兀。
这些年?,沈以星再也没有和陈知让拍过?合照。
亲兄妹向来都是世界上最?爱又最?嫌弃对方的关系。
书吟架不住沈以星一遍又一遍地追问?,无奈之下,终于松口:“是商从?洲。”
厨房里的油烟机停止转动。
陈知让端着最?后一道菜,糖醋排骨出来时,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陈知让身上穿着休闲家居服, 柔软的衣服淡漠了几分他身上的冷感。
他把最后一道菜放在餐桌上,而后,拉开椅子, 坐了下来。
他对面就是书吟。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笑不?达眼?底,加入她们闺蜜俩的对话:“怎么突然提到商从洲了?”
沈以星叽叽喳喳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未几,她问出重点:“你什么时候和商从洲联系上了?我记得你俩以前也不?熟啊,难不?成你俩背着我苟合?”
书吟眉头蹙起:“‘苟合’指的是男女间不?正当的结合。”
沈以星恍然:“原来‘苟合’和‘偷情’是一个意思?。”
她毫无羞耻心:“你也知道的,我语文成绩很?拉胯,能想到‘苟合’这个词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书吟无奈:“我和他也是最近才遇到的。他是我系主任的外甥,那次江教授生日, 刚好他也在。”
“外甥?”
“嗯, 商从洲的小姨是江教授的太太。”
“还?有这层关系吗?”沈以星问陈知让,“哥, 你知道这事吗?”
“商从洲小姨?我没事管他家庭组织成员的事儿干什么?”陈知让往沈以星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语气?漠然,“我连自?己的小姨夫干什么都不?清楚。”
这话?遭到沈以星斥责:“哥, 你真的好冷血。我们小姨夫以前是做房地产的, 后来改行开网吧了,结果疫情三年, 大家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 没什么人来网吧,网吧就倒闭了。网吧倒闭后,小姨夫现在每天在家里当全职外公,给咱表妹带娃。”
“……”
“……”
很?复杂的事业链。
书吟疑惑:“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不?等沈以星开口?, 就听到陈知让说:“闲得慌。”
沈以星想反驳,提起一口?气?, 霎时又泄掉。
她不?情不?愿地承认:“……无聊,比较爱听我妈和我姨妈说些有的没的。”随即又咬牙切齿道,“谁让小表妹大学毕业就生娃啊,妈妈老拿我和她比,老催我结婚上小孩。妈可羡慕死姨夫姨妈了,天天啥也不?干,抱着外孙女到处玩儿。”
“真烦,为?什么大家年纪轻轻地想不?开,英年早婚早孕。”沈以星义?愤填膺,她转眸,睇向餐桌里的另外两人。
类似如此的话?题,沈以星一天可以有八百个。
总结而言,她闲得慌。
陈知让低头吃饭,并不?想参与话?题的讨论中。
书吟思?忖片刻,答:“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吧。有人想干一番大事业,而有的人渴望相夫教子的生活。”
沈以星问:“那你呢?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书吟没有半秒犹豫:“我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野心。”
“是,你要是有野心的话?,估计就不?回国了,老老实实在联合国待着,我见你一面恐怕比登天还?难。”
书吟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她语速缓慢,温声道:“随遇而安吧。遇到想结婚的人,就结婚。遇不?到,就不?结婚。”
有个问题困扰沈以星多年。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书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眼?前,脑海里。
浮现了一个名字,一张脸。
随后,又被她自?我否定——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书吟默了会儿,还?是撒谎了:“我也不?知道。”
沈以星叹气?,复又用同样的问题骚扰陈知让。
“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原以为?陈知让的回答会和书吟的差不?多,毕竟没谈过恋爱的人,都无法准确地说出自?己喜欢的类型。
却没想到,陈知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四个词。
“长得漂亮的,安静的,成绩好的,长头发。”
“……”
“……”
空气?有一瞬间沉寂。
书吟和沈以星对视了眼?。
彼此眼?里写着如出一辙的惊讶。
在她们闺蜜俩聊天的时候,陈知让专注吃饭。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吃完饭,把碗筷往餐桌上一放,撂下一句:“我吃完了,先去忙工作。你俩吃完别?洗碗,等我工作结束会来洗碗。”
然后走了。
全然蔑视沈以星的鄙夷。
陈知让去往书房。
背后,仍是沈以星吐槽他的声音。
“我就知道一定要长得漂亮,肤浅!太肤浅了!怎么不?说胸大腰细啊?”
“长头发?他竟然还?有长发情结?”
“都几岁了还?成绩好?书吟,你说我哥该不?会喜欢女高中生吧?”
书吟:“应该不?会吧……高中生,和他都差了十岁了。”
沈以星很?是惆怅:“可我哥看着和大学生也没什么两样啊,他不?会在外面搞角色扮演,说自?己是个男大学生,去骗女高中生的感情吧?”
“……”
“你想太多了。”书吟心不?在焉道,“说不?准他说的是他读书时候喜欢的类型?”
瞬间,沈以星豁然开朗:“对哦。”
沈以星越想越觉得书吟说的是对的,她不?禁在脑海里搜寻对应的人物,最后,大腿一拍,恍然惊醒:“——我靠,他该不?会喜欢翁青鸾吧?”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书吟想起翁青鸾,就想起商从洲高考那天,翁青鸾在他身后,目送他上考场。
她说:“应该不?是。”
沈以星疑惑。
书吟:“学姐不?安静啊。”
沈以星更疑惑了:“那到底是谁?”
那一晚,沈以星都在想这个问题。
而书吟则忙着给商从洲当口?译员的事。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书吟翻译完合同,准备睡觉时,手?机叮咚一响。
沈以星竟然还?没睡:【我想来想去,觉得最符合那几个条件的,除了你没别?人了。】
书吟打了个哈欠,脑袋昏沉沉的,打字:【我不?漂亮。】
沈以星:【在我眼?里你漂亮。】
书吟:【我困了,先睡。】
沈以星:【好吧,你高中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漂亮。】
沈以星:【可是除了漂亮这一点,其他的你全符合。】
书吟无视她的胡言乱语:【睡吧。】
发完消息,她将手?机锁屏,设置成静音,而后,上床睡觉。
等睡醒了,她翻来覆去地看翻译好的文件,背下所有陌生的专业词汇。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口?译工作是在周五。
周四晚,书吟纠结着要不?要给商从洲发消息,问他工作地点和时间。
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显得自?然,又不?能太客套——毕竟他们不?是客户合作的关系,而男合作方,书吟还?是第一次遇到。
书吟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合作方都是女性,大四时她替外企高管做翻译和生活助理。女高管比她大近二?十岁,书吟称呼她为?温总。其余的合作方,年纪和她都差不?多,书吟都是直接叫对方的网名,亦或者是一声“宝”,开启话?头。
可商从洲不?行。
他的微信昵称是一个数学符号。
数学上,表示无穷大的意思?。
她总不?能问他:【无穷大,在吗?】
也不?能:【宝,在吗?】
太窒息了。
太像是浪.荡.女诱哄良家男性。
一想到那个画面,书吟呼吸都不?通畅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划拉着,双眼?放空,思?索,发呆。
踟蹰之际,空寂的房间里忽地想起一道嗓音,低哑,富有磁性。
再看声音来源地,正是她手?心里举棋不?定的手?机。
而手?机正显示着,视频通话?界面。
“……”
“……”
书吟理智还?未回笼,身体已经先于?大脑,把手?机举至面前,视线与手?机那端,商从洲的视线齐平。
尴尬情绪转化为?平静,大约有五秒的时间。
书吟对着商从洲说了声:“嗨。”
商从洲的手?机拿的有些微的远,他周边环境昏昧,有昏黄光线落在他眉间。
看上去,似是在车里。
他喉结滚动,溢出的笑低哑:“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电话??”
书吟强撑着笑:“原来是我打给你的。”
她要抓狂了。
她想把自?己的手?给砍了。
商从洲:“嗯,怎么了?”
正这时,车门打开,大片的路灯灯光倾泻进来。很?快,车门被人关上。
“砰——”的一声,蛮响。
来人发现了什么,惊起促狭的揶揄:“商从洲,你是在和女孩子打视频电话?吗?”那人凑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
手?机那端的人换了一个。
是个女性。
优雅端庄。脸上挂着慈蔼的笑。
商从洲无奈:“妈,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我就看看,”华映容仍拿着商从洲的手?机,霸占着他的手?机屏幕,和屏幕这端的书吟打招呼,“你好。”
“……阿姨好。”
书吟有些维持不?住表情。
商从洲坐在驾驶座,见她局促的模样,哂然一笑:“妈,你把手?机还?我。”
华映容恋恋不?舍地松手?。
她的脸消失在手?机屏幕里,声音却没有消失。
“女朋友哦?”调侃的语调。
书吟束手?无措地坐在椅子上,眼?里是商从洲。
他嘴角翘起,笑得绵柔,没有回答华映容的问题,而是问书吟:“我妈有点儿热情,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书吟立即反驳:“没……”
华映容也辩解:“我这么温柔,怎么可能吓到她?”
书吟莞尔。
华映容的手?又伸了过来:“你开车,我来和小姑娘聊几句。”
手?伸至半空,被商从洲挡住。
商从洲和书吟说:“我先开车送我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
随即,不?顾华女士的再三诉求,也不?给书吟开口?说话?的机会,商从洲径直挂断电话?。
书吟有些懵。
另一端。
车厢里。
华映容双手?环在胸前,眼?梢冷冷吊起,神情里满是不?愉快。
商从洲专注地开车,没看华映容一眼?,也没说一个字。
不?到两分钟,华映容就憋不?住了,“老实交代,刚刚和你打视频电话?的小姑娘是谁?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和女孩子打视频电话?,以前我给你打视频电话?,你都转成语音通话?的,商从洲,你也学会你爸爸那一套,有了媳妇忘了娘吗?”
商从洲扶着方向盘的手?,食指轻扣方向盘。
他侧脸线条清冷淡漠,不?急不?缓地介绍起书吟来:“明天要和法国合作商见面,她是我找来的翻译。”
听到这话?,华映容跟变脸似的,脸上的笑霎时塌落。
但她不?死心:“大晚上的,你和女翻译打视频电话??你连和你亲妈打视频电话?都不?愿意!”
商从洲说:“她是我高中学妹。”
华映容追问:“高中学妹就能和你打视频电话?了?那我不?当你妈了,我当你的高中学妹。”
商从洲失笑:“妈?!”
华映容眼?神锐利,如审视犯人般盯着商从洲,冷冷道:“老实交代。”
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前方正是红灯。
车缓缓停下,红色信号灯穿过车窗玻璃,落在商从洲的脸上。映出几分诡谲的神秘感。
他侧眸睨向华映容,眼?睫低垂着,那双桃花眼?盛开的温情与风流具备收敛起来,令他这张脸平添几分真诚。
“她是小姨夫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商从洲悠闲地说,“身份有点多,你比较喜欢哪个身份?”
华映容没有丝毫犹豫:“相亲对象!”
顿了顿,她补充:“有可持续发展机会的相亲对象。”

商从洲踩下油门, 车辆飞驰而去。
车外?路灯灯光明?暗交替,落在他脸上,勾勒着他流畅的脸部线条。他身上有?着润物?细无声的特质, 轻易地化解凝滞的气氛。
也能够用三言两语,将局势发展,往他期冀的方向走去。
好比此刻。
面对华映容满是期望的眼,商从洲淡声:“但?凡我今天视频通话的对象是个女的,你?都想让我明?天和她去领证。”
华映容被拆穿,也不?气恼。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您就盼着我结婚。”
华映容研判似的观察着商从洲的脸, 精英派的温文尔雅, 性?格脾气好得离奇。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就这么张出色的脸, 身材好的能去当模特走T台,家?境工作学历样样都拿得出手的人。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我不?相信你?没谈过恋爱。”华映容私以?为,是儿子不?愿与母亲交流他的感情史, “儿子, 你?也知道的,妈妈不?是封建保守的人, 就算你?谈过十个女朋友, 妈妈顶多骂你?一句‘渣男’。”
商从洲挑眉:“谈过十个女朋友就是渣男了??”
华映容:“当然。”
商从洲说:“我一年谈一个,二十八岁,十九岁高中毕业开始谈,现在也得有?十个了?。”
华映容被哽了?下。
这逻辑莫名变得正确合理起来。
下一秒, 她眼梢吊起,冷言冷语:“所以?你?偷偷谈了?十段恋爱?”
气焰很足, 仿佛商从洲一个点头,华映容就要把这个渣男从车里踹出去。
“没,”商从洲转着方向盘,脚踩刹车,车子轻巧缓慢地停在大院门外?,“妈,到家?了?。”
“你?回家?睡吗?”
“不?了?,明?天还得上班,在家?里睡的话,明?早六点就得起床。”
商从洲父母家?位于市郊,离市中心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偏远地段,安静闲适,华映容退居幕后之后,便住这里。内里宅邸是苏派建筑,青灰色的砖瓦堆砌而成。是国内知名建筑师的手笔,园林式布局,山水环绕,亭台楼阁。
车停在门外?,车内望出去,围墙长的仿佛看不?见尽头。
暗沉沉的地面,车大灯照出一亮通明?的路。道路旁栽种着的芍药一簇又一簇地盛开着。
华映容没有?挽留:“你?回家?的路上,慢点开车。”
商从洲说:“好。”
母子俩短暂告别后,华映容往家?里走,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等到泡澡时,她才?记起来。
瞬间气的牙痒痒——她被狗崽子带跑偏了?,问了?一晚上,都没问出来那个女生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把华映容送回家?后,商从洲驱车回家?。
到家?已是夜里十点。
万籁阒寂的夜,商从洲坐在玄关处,伸手按了?按右耳,微仰着头,目光平定。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书吟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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