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初恋了—— by慕吱
慕吱  发于:2024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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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怜容配合者?说:“正?好她单身,你?也单身,你?说这不巧了吗?”
江五一:“对啊,这不巧了吗?”
华怜容:“我俩看上眼的人?,人?品肯定行,可?比你?那?些个伯父舅舅介绍的什么世家的千金要好,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商从洲看着面前两人?,唱双簧似的,一唱一和。
他轻嗤了声,“行了,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华怜容撇嘴,正?欲开口时。
又听?到?商从洲说:“别耽误人?家。”
他神色淡了许多,周身似笼上一层厚重的霜雪,冷峭疏离。
华怜容与江五一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不再提此事。
恰逢晚高?峰,道路拥堵,书吟在路上耗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到?家已近八点。
她急匆匆地按下陈知让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陈知让。
他身上仍穿着工作时穿的西装,宽肩厚背,身材有种精致的冷感与坚硬的美感。时间在他身上有了具象化的证明,他脸上的肉少了许多,五官棱角鲜明利落,鼻梁处架着一副眼镜,镜片下的双眸,冷,沉。
“到?了。”他惜字如金的毛病还是没改。
“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到?的有点晚。”书吟解释。
她也没有改。
面对陈知让时,后背会莫名地掀起凉意。紧张的如履薄冰。
陈知让说:“我知道,我听?到?你?给星星发的语音了。”
书吟跟随他进了屋。
陈知让的家和他本人?一样,黑白灰的搭配,精简又精贵。
随便一个小摆件,都价值上万。
沈以星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她招呼着书吟:“快过来,我哥今天做了好多菜,还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书吟下意识望向陈知让。
陈知让神色清冷,反问?:“你?喜欢吃糖醋排骨?”
不是特意为她做的。
误打误撞罢了。
书吟哽了一下,“嗯……挺好吃的。”
陈知让语气平静:“待会多吃点。”
书吟客气极了:“哦,好,谢谢。”
陈知让坐她对面,目光极淡地扫了眼书吟,面不改色地收回,继而拿起碗筷,安静吃饭。
后天是五月一号。
沈以星问?陈知让:“哥,你?五一放假吗?”
陈知让的父亲是亚太投资银行董事会主席,他毕业后,由家里安排,进入亚太投资银行。
陈知让说:“放假,但有个融资项目,需要加班。”
沈以星刚扬起的笑,迅速垮掉:“……工作狂。”
她问?书吟,肯定的语气:“你?肯定放假的,我们五一去长沙玩吧?”
书吟想?了想?,说:“三号之后才有时间。”
沈以星:“三号之前呢?”
书吟:“江教授一号的生日宴,我得过去一趟。二号我想?回趟家。”
沈以星仿若被?提醒:“我也有好久没回家了,那?我也回家。哥,你?回家吗?”
陈知让:“有时间就回。”
他问?:“你?不陪段淮北?”
沈以星假笑:“他去欧洲参加研讨会了,为期一个月。我的眼光好好,找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为国?家的物理事业视野添砖加瓦。”
陈知让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书吟也笑。
确定好时间,沈以星定了二人?去长沙的机票。
书吟则拿出手?机,定酒店。
陈知让沉默了一下,淡声道:“我在柏悦有套房间,包年的,你?们过去可?以住那?里。”
书吟顿住。
她缓缓抬头,看向陈知让。
他侧脸对她,神态漠然。
沈以星化身狗腿子,改编歌曲:“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换来陈知让短促的一声笑:“很难听?,别唱了。”
他面对沈以星时,面容也不是一贯的冷漠。
眼里有笑,也泛着温柔的色泽。
吃饱喝足后,书吟回到?自己家,沈以星连十几米的长廊都懒得走,直接在陈知让家里躺下了。
书吟手?头还有份翻译工作,进行到?收尾阶段。
到?家后,洗漱完,熬夜翻译。
她一工作起来,便作息颠倒,日夜混乱。接连熬了两个晚上,高?强度的工作下,竟忘了设置早起的闹钟。五一那?天,她从睡梦中惊醒。
床头闹钟,时钟指向十。
江教授的午宴设在十一点。
书吟半梦半醒地洗漱,仓促地化了个淡妆,电梯门打开,陡然撞入一双熟悉的眼里。
好几秒的沉寂。
陈知让眼神很淡:“不进来?”
“……哦。”书吟走进电梯间里。
幽暗密闭的电梯飞速下落。
书吟并不擅长找话题,她僵硬又生疏地开启话题:“你?要上班吗?”
“去开个会。”陈知让垂下眼,隔着薄薄的镜片,眼里的冷意锐化了几分,“你?去哪里?”
“我去柏悦吃个饭。”
市中心的柏悦酒店。
六十三楼的悦景厅。
熟悉的宴会厅。
——那?年陈知让拿到?斯坦福的留学offer,他妈妈为了庆祝此事,在那?里办了一场宴会。
充楞间。
头上轻飘飘地砸了几个字过来。
“顺路,我送你?。”
电梯门开了,陈知让率先走了出去。
书吟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产生些陌生感。
总觉得,顺路送人?这种事,不太像是他会做的。
或许是她对他一直持有偏见,或许是他这些年变了许多,变得有人?情味了。
书吟去年回国?,当时陈知让还在外地工作,四月初,才调任回南城。
满打满算,他们有八年没见过面。
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一句话,将人?身上的细胞全部换掉,需要七年的时光。想?她都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卑满腹的书吟了,陈知让或许也不是当初冷到?骨子里的人?了。
书吟坐上了陈知让的副驾驶。
他车里没有任何装饰品,干净,整洁,像是刚从4S店取出来的新车。
车驶出小区没多久,突然停在路边。
他解下安全带:“等?我一下。”
随后下了车。
再回来,他手?里提了一个纸袋,纸袋外印着咖啡店的logo。
他取出里面的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书吟:“你?需要提提神。”
书吟慢吞吞地接过咖啡,另一只手?下意识摸了摸脸,小声:“我看上去很憔悴吗?”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没想?到?陈知让听?见了。
他说:“不憔悴,只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书吟窘极了,她咬了咬唇,还是礼貌道谢:“……谢谢你?的咖啡。”
陈知让放在方向盘的手?,略有些僵硬。
这份僵硬转瞬即逝。
一路安静到?柏悦。
书吟双唇翕动,还未等?她说话,陈知让似是猜到?,打断她:“你?好像很喜欢和我说‘谢谢’。”
书吟默了一瞬:“因为确实在麻烦你?。”
陈知让没再说什么了。
书吟下了车,捧着陈知让给她的咖啡,往柏悦里跑。
兴许是五一假期的缘故,柏悦电梯间挤满了人?。书吟站在人?堆外,等?了一趟又一趟,愣是一趟都没挤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走,已经?十一点了。
眼前又有一趟电梯停了下来,书吟被?身后的人?推挤着进去。
手?机里,前来吃饭的学姐们给她发消息,一会儿问?她到?哪儿了,一会儿又八卦地说江教授的外甥也在,帅死?了。书吟一只手?回消息,打字有些慢。
书吟:【是吗?】
回的自然是那?条说江教授外甥帅的话。
【真的特别特别帅。】
【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对帅哥不感兴趣。】
电梯停在六十三层,书吟收起手?机,拨开人?群,往外走。
宴会厅的方位她还记得,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前小跑,跑时还得防止手?里的咖啡洒出来。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陈知让的话,她突然停下脚步,想?用手?机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没精神。
前置摄像头打开,照出来的脸,因为熬夜,略有些肿,没涂口红,唇色太白,显得很没气色。
书吟又从包里找口红,擦口红前,她喝了口咖啡。
其实是有点儿手?忙脚乱的,两只手?,拿着手?机,咖啡,口红。
她左右张望,在拐角处寻找到?垃圾桶,走过去,想?把?半开的咖啡扔里面。恰这时,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人?,那?人?打着电话,眉头紧皱,行色匆匆,没注意到?转弯处会有人?。
二人?迎面撞上。
“砰——”的一声。
咖啡落地,洒了一地棕色的液体。
男人?的衣服上,胸前也溅了一大片咖啡液,情形狼狈,难堪。
男人?匆忙挂断电话,挂电话前,他颇为无?奈地说:“我这边出了点事,等?一下给你?回电话。”
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饶是碰到?这种倒霉事,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的抱怨,甚至还带着抹轻松的笑。
像是隔着层朦胧的烟雨,风一吹,就能窥见真相。
不需要风吹,只需要她一个抬头,就能看清眼前的人?。
然后书吟抬头。
男人?视线往下拉。
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句“抱歉”哑然失声,书吟一时楞在原地。
八年的时间有多漫长呢?
漫长到?书吟都快忘记他的长相,连自己是如何喜欢上的他都不记得了,甚至觉得自己早就把?他忘了,早就忘了自己对他的喜欢。
可?是八年似乎又转瞬即逝,时间似乎并未对他做出太多的改变。
他站在她面前,身高?差依然让她仰望着他。
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处境,但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风光霁月。五官出色,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多一分显得浪荡,少一分显得狂妄,他从来都把?距离感藏在温柔之中。
距离太近,近到?她闻到?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清冽的冷香。
驱散开咖啡的味道,直奔向她。
像命运。
像命运推他们俩重逢。
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与往日一般,不论她在脑海里设想?过多少次与他的对话,都会卡壳。
然后,她听?见商从洲说:“好久不见,”
故人?重逢,才会用“好久不见”这个词。
书吟很难描述自己当下的心情,激动,开心,惊讶……亦或者?是别的,然而没想?到?,商从洲下一句话,将她强撑着的平静,轻易瓦解。
他叹了口气,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书吟。”
好久不见。
书吟的喉管逐渐紧绷,胸腔一起一伏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商从洲的妈妈华映容在家排老二, 上头有一个哥哥,下头有一个妹妹。舅舅接管了外公?的公?司,工作应酬无数, 鲜少在家,甚至鲜少在国内。
小?姨妈华怜容在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工作,工作内容保密,工作时间不固定,鲜有假期。
更遑论商从洲父亲这边的亲戚,基本都从政,一年到头,在电视里看亲戚的次数, 远多于现实里见面。
是以作为高校教授的江五一, 竟然是和商从洲见面最多的家人。
江五一还是商从洲的外语启蒙老师,教会商从洲英语、德语。
所以江五一的寿宴, 商从洲没有拒绝出席的道理。
按正经流程,寿宴都安排在晚上。
商从洲为此特意交代过“流光”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留一个包厢出来。
流光是本城最?高档的会所之一, 保密安全度极高, 内里设施极尽奢侈,会所设计感十足, 许多明星艺人都会选在流光用餐。
可江五一却说, 寿宴分两?场,中?午一场,晚上一场。
中?午那场,出席的, 都是江五一的学生。
晚上那场,出席的, 自然是江五一的亲戚家人。
商从洲想当?然:“我?去晚上的。”
江五一态度强硬:“你两?场都得来。”
商从洲原先的人生轨迹,是早已设定好的。
进入外交学院,而后进入外交部。未来坦荡,光明。可他现如今,并非在外交部工作,而是从商。
商从洲成为商家第一个从商的人。
不论是从商,还是原先设想的外交工作,都极需人具备敏锐的洞察力。
像商从洲这种人精,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五一手?底下的学生,十个有八个是女生。
大?动干戈地要商从洲出席。
——这不就是变相的相亲吗?
到底是对方的六十大?寿,商从洲不想拂了他的雅兴,“行,中?午我?也过去给您贺寿。”
商从洲的个人问题始终是全家人关注的重点。然而他父亲去年刚升职,当?上了司令。忙得很,他妈倒是退居幕后了,华女士的人脉有限,介绍的都是些?娱乐圈的,亦或者是军区大?院里,和商从洲一块儿长大?的女孩子?。
商从洲听得头大?。
娱乐圈鱼龙混杂,他不想碰;
一块儿长大?的,都是些?打小?跟在他屁股后头叫他二哥的妹妹,和她们谈恋爱,商从洲有种和自己亲生妹妹谈恋爱的感觉。道德和伦理都无法接受。
于是乎,华映容又?再三叮嘱自己的亲朋好友,让他们帮忙着?介绍。
华怜容对此很是上心,三不五时地给商从洲发微信。
“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你看看。”
“长得漂亮,聪明能干。”
“你条件好,不要要求女孩子?条件好的,有眼缘就成。”
“咱们家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你喜欢就行。”
“你都要三十了,再不急,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都被人挑走了。”
念叨得多了,商从洲也没嫌烦。
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句:“姨妈,我?暂时还没想谈恋爱,您别忙活了,也别耽误人姑娘。”
华怜容看似听进去了,没过几天?,转头又?给他介绍对象。
驱车前往柏悦酒店的路上,商从洲想,得和姨夫姨妈好好聊聊,让他们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上,别想着?给他找对象了。
他是真没有结婚的想法,也没有恋爱的想法。
等到了宴会包厢后,里面的场景如商从洲所料。
放眼望去,都是女生。外语专业出来的女生,各个盘正条顺,各有各的漂亮。
大?部分中?指和无名指戴着?戒指。
商从洲的位置安排在江五一边上。
周围交头接耳,屡屡投送来好奇的目光。有性子?活泼的,问江五一:“老师,这位帅哥看着?好眼生啊,他也是您的学生吗?”
江五一:“他是我?夫人的外甥。”
商从洲坐在位置上,脸上挂着?清淡的笑,礼貌又?客套。
午宴定于十一点开始。
人差不多到齐了,江五一这桌还空了个位置。
有人问:“Sylvia什么时候来?”
英专生,每人都会有英文名,上课时老师提问,也喜欢叫英文名。
有同学在的地方,她们更习惯叫对方的英文名,就像好友之间也喜欢用小?名外号一样。
“她说已经到楼下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
“全职翻译。”
“是吗?我?有个翻译的活忙不过来,到时候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你给的价要是便宜的话,就枉费她叫你那么多声师兄了。”
“放心,价格保准她满意。”
众人聊的名字,事件,商从洲都听不懂,也与?他无关。
正这时,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容屹。
商从洲大?学时期在国外认识的容屹,容屹比他小?几岁,后来他俩被霍以南挖到霍氏,成为霍氏的总经理之一。
容屹没什么事不会给他打电话。
趁众人聊天?之际,商从洲出包厢接电话。
江五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很是警惕:“你要走了?”
商从洲大?概能猜到,他的那位相亲对象,是还没来的Sylvia。
也是江五一的得意门生。
商从洲叹了口气:“我?去接个电话。”
江五一:“电话接完还回来吗?”
商从洲无奈:“回来的,今天?是您六十大?寿,我?答应了陪您吃饭,姨夫。”
江五一这才安心放他去打电话,随即,欲盖弥彰地嘱托:“打完电话就快点回来,都上菜了,太晚的话,菜都要凉了。”
商从洲懒得拆穿他,轻笑了声:“知道。”
而后,走出包厢。
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往楼道口走去,拐角的地方,毫无征兆地,怀里一重。紧接着?,身前衬衫被咖啡液浸得湿透。
始作俑者微低着?头,棕色的长卷发蓬松轻盈,自然垂落。
她抬起?头,露出的一张脸,巴掌大?小?,皮肤很白,眉眼清丽柔和。此刻,脸上写满了懊恼与?愧疚。
记忆里,也是这样一张脸,脸上写着?清冷淡漠。
似是挂在天?边的云,温柔绵软,然而永远触摸不到。
高中?时与?她说话,都不过三五句,商从洲不知道她是寡言的人,还是说,只是面对他的时候不爱说话。
可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婉转悠扬,如夜莺鸣啼。
她的名字里,也有个描述声音的词。
他的记忆向来很好,甚至于,大?脑还未运转,唇齿已经喊出她的名字来,
——“书吟。”
仍是记忆里那般。
她会先沉默半瞬,似是在回忆他是谁。
然后,动作很慢地朝他点头,眼梢挑起?,眼里带有些?微的试探:“……好久不见。”
十七岁的书吟,最?大?的渴望,就是商从洲记得她。
时移世易,二十六岁的书吟,在听到他念出自己名字时,表现得很淡然。
她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份执念了。
只是说话的时候,喉咙吞咽下去的,除了空气,还有动荡不安的情绪。里面的情绪究竟有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商从洲。”她念着?他的名字。
多年前她曾设想过无数次二人说话的场景,竟然是在八年后的今天?,终于实现。
书吟的视线在商从洲脸上只停留了几秒,很快,移至他身前被咖啡液洇染的地方。
白色衬衫,一大?片浅褐色的水印。
“……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没注意到你走过来。”
商从洲轻描淡写:“没关系。”
书吟:“可你的衣服脏了。”
商从洲:“脏了可以洗。”
书吟沉默片刻,问他:“你到这里,是约了人吗?”
柏悦六十三楼,是专门用餐的包厢。
如果他约了人,书吟把他的衣服弄成这样,她心底属实是过意不去。
商从洲说:“家里人过生日。”
书吟是真的自责了:“……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真没关系。”
“可是……”
“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商从洲安慰她,“别往心里去。”
即便衣服都脏成这样,他也没半分气恼,站在她面前,与?当?初没什么两?样。
温柔的包容一切,体贴的无以复加。
他身上是件白衬衫,下面穿着?条黑色薄款直筒裤,精英的从容与?清冷的禁欲感糅杂地恰到好处。衬衫上的洇渍,仿若不是污渍,像是白衬衫自带的,染色印上去的。
有的人就是能把衣服驾驭出他自己的味道来。
空间沉默了一小?会儿。
直到过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Sylvia?”
书吟下意识扭头,是学姐,熊子?珊。
熊子?珊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你们……在干什么?”
书吟略带歉意地解释:“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他身上了。”
商从洲接过话来:“小?事,没什么的。”
熊子?珊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有些?不怀好意,她正欲说什么,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催着?她,她同时也拉着?书吟,催着?书吟:“迟到啦,江教授生日,竟然还让他等我?们!快走快走。”
离开前,她往后瞥了眼:“帅哥,真的不好意思啊,既然你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还有要紧事。”
商从洲望着?她们离开的身影。
书吟快步往前走,复又?扭头回望了一眼,很快,她视线收回。
下一秒,她推门进去。
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商从洲的眸光淡了下来,眼底铺了层淡淡的柔光。
刚刚,那个人叫她什么来着??
记起?来了。
Sylvia。

比起寿宴,更像是谢师宴。
许多?师兄师姐, 有?几张生?面孔,不用猜,肯定是江五一现在带着的研究生。
书?吟被熊子珊拉着,坐在了江五一在的主桌。
落座后,书?吟和各位师兄师姐打了声招呼,也和江教授说了声“生?日?快乐”。江教授乐呵呵地,说你来了我就快乐了。
打完招呼后,她听到熊子珊和身边的?人说话:“不是说有?帅哥吗?帅哥人呢?”
“刚出去了。”
“你确定他出去了, 而不是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熊子珊半信半疑。
她复又拉着书?吟求证:“你本科的?时候不是经常去江教授家?吃饭吗, 有?没有?见过他外甥?”
书?吟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熊子珊:“不是都说外甥像舅吗?或许真的?还挺帅的??”
江教授虽已年过半百, 但看上?去像是四十多?的?中年人,斯文儒雅,有?着文化人特有?的?风骨气韵。
另一边的?师姐解释:“是师母的?外甥。”
熊子珊了然。
“不过……”那位师姐凑过来, 越过熊子珊, 饶有?兴致地盯着书?吟,说, 四二贰耳捂九伊死气“我可听说了, 江教授打算撮合你和那位帅外甥。”
书?吟皱了下眉。
熊子珊却说:“你是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书?吟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此时,包厢门被人由外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书?吟坐着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包厢门, 自然没有?注意到来人。
她低头喝水,胳膊传来痛感, 熊子珊激动地掐着她的?胳膊,朝书?吟挤眉弄眼,“你的?相亲对?象真的?好帅。”
书?吟差点儿被水呛住。
“什么?相亲对?象?你别乱说。”
“管他是不是相亲对?象,反正真的?好帅。”
书?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一顿。
江教授身边的?空座位,有?人落座。
书?吟的?位置和那人的?位置,正好相对?。他也看了过来,眼神笔直。
她礼貌性地朝他露出一抹浅笑。他回以同样的?笑。
身边,熊子珊震惊:“这不就是刚刚被你泼了咖啡的?帅哥吗?”
书?吟敛眸,低低地嗯了声。
熊子珊调侃道:“你俩还挺有?缘的?。”
书?吟踟蹰着,要不要把她和商从洲以前认识的?事说出来,还未等她想?好,桌上?飘荡起江教授的?声音,他问商从洲:“你这衣服什么?情?况?”
商从洲轻哂:“不小心弄上?去的?。”
江教授轻斥:“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听得书?吟头渐渐低下去。
未多?时,书?吟听到江教授叫自己的?名字。
江教授大张旗鼓地介绍:“那位就是我的?得意门生?,书?吟。”
同桌的?人都认得书?吟,他这介绍,周围的?人都听出来了,是说给商从洲听的?。
书?吟硬着头皮,扯了抹笑。
可商从洲却说:“我们认识。”
空气静了一瞬。
众人打量着他俩,仿佛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江教授被挑起了好奇心:“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俩提起过?”
商从洲言简意赅:“一个高中的?。”
书?吟补充:“他比我高一届,是我学长。”
随后,她轻而短促地说:“我们不太熟。”
商从洲望着她闪躲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江教授却说:“以前不太熟,现在开?始多?多?接触,就熟了嘛。”
“大家?说,对?吧?”
众人纷纷附和着,起哄着。
中途餐厅工作人员过来送餐,打断对?话。
寿宴在嬉笑声中开?始,方才的?一切像是一段小插曲,无?人记起。
就连书?吟都快忘了。
结果等到寿宴结束,散伙时,江教授招呼着书?吟。
“书?吟,你过来。”
熊子珊逗她:“第?一集,回国;第?二集,相亲。第?三集,结婚。”
书?吟瞪了她一眼,她瞪人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凶狠的?力度,柔的?似雾,轻的?像风。周身温和无?棱角的?人,连使小性子都像是在撒娇。
书?吟亦步亦趋走到江教授面前。
江教授问她:“待会还有?什么?事吗?”
书?吟:“没有?,就回家?了。”
江教授:“开?车来的??”
书?吟:“不是,打车来的?。”
“那正好,从洲——”江教授叫住结完账回来的?商从洲,撮合意味溢于言表,“书?吟没有?车,你送她回家?吧。”
“太麻烦了吧……”书?吟委婉拒绝。
江教授说:“不麻烦,几脚油门的?事儿。”
他使劲给商从洲使眼神,毫不掩饰的?,让书?吟都有?些不忍直视。
短暂的?静止后,商从洲问她:“你家?住在哪里?或许我们顺路。”
书?吟报出小区名字。
商从洲:“我住锦绣华府,离你小区就一条街。”
话到如此地步,书?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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