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by夕阶酒
夕阶酒  发于:2024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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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隐洲沉静的眼神一直落在她温和平静的面容上。
他长指微捻,忍不住道:“你没?有回绝林远晖昨日送去明溪院的东西,也收下了虞老夫人让虞临风送去的马鞭。”
沈晗霜心神微顿,意有所指道:“殿下如何知晓这?些事?”
祝隐洲不答反问道:“为何他们的礼物可以留,唯独我的,要全都还?回来?”
当初沈晗霜离开长安时也是,她将那些他们曾互送过的东西都换成了银钱,分发给了那些受叛军牵连的百姓。
不方便转卖的,比如沈晗霜亲手为他绣的香囊,她也用剪刀将其?绞烂了。
若非祝隐洲原本便将沈晗霜送的生辰礼放在了书房的暗格中?,便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沈晗霜似乎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有些不解地?看着祝隐洲,说道:“殿下与我已经和离,不再是什么有必要赠礼的关系,无功不受禄,我自然不能?收您的东西。”
“那他们呢?”祝隐洲执着地?追问。
沈晗霜本不必与他解释,但她不愿让祝隐洲一直在此事上牵绊,便语气如常道:“虞祖母和我外祖母交好多?年,待我也如自家小辈一样亲和。殿下以往也知晓此事。”
祝隐洲也曾在明府中?见过虞祖母。
“至于林远晖,他与我自幼相识,也并非外人。”
祝隐洲声音微沉:“所以,只有我是外人。”
沈晗霜并未接这?话,但她的神色间明晃晃地?写着答案。
夫妻关系已经结束,他们之间再无牵连,于她来说,祝隐洲的确是外人。
“还?望殿下以后不要再送东西去明溪院了。”
东西已经退还?,她和他之间该说的也都说了,沈晗霜便问起了另一件正事:
“殿下,江家的那桩命案,高氏的绝笔信便是所有的事实吗?可还?有需要静待时机才?能?公布的事情?”
她这?几?日都在想?王氏的死因?和高伯母毒杀三十余人的真正理由,有些放心不下。
祝隐洲温声道:“高氏在绝笔信上所写的那些事情,真假参半。但这?桩案子的全貌,要等?到变法一事开始后再对外言明。”
祝隐洲知道沈晗霜总能?想?得深一些,便没?有全数隐瞒,却也没?在此时就与她和盘托出。
“至于江既白,”祝隐洲顿了顿,为了让沈晗霜安心,还?是提前与她说了,“父皇的登基大?典后会有一次大?赦。”
“他虽无法全身而退,但也不会伤及根本。”
沈晗霜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多?谢殿下告知此事。”
事情都说完了,沈晗霜便也不再久留,朝祝隐洲福了福身,离开了他住的客房。
新帝的登基大?典定在了八月十九,祝隐洲不仅要赶回去参加他父皇的登基大?典,还?要亲自将万民书送回长安、把江既白带回去听候陛下做出最终的裁决。
沈晗霜并不清楚为何先?帝早已驾崩,新帝却将登基大?典定在了八月十九。这?个日子实在算是晚的了。沈晗霜不太相信这?当真是钦天监观天象后定下的日子。
但无论如何,沈晗霜知道,有这?几?件事在,祝隐洲应就在这?一两?日便会离开洛阳了。是以沈晗霜才?会挑在今日,尽早把他送去明溪院的东西还?给他。
沈晗霜离开后,祝隐洲打开那些被送回来的箱匣,冷淡的目光一样一样地?从那些被沈晗霜退还?的东西上掠过。
她不想?要这?些东西。
因?为她不想?要他。
温煦的日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与枝桠,将林间种种分割成或明或暗的不同景致。
在一方静谧处,一棵巨大?的古树占据了最充沛温暖的阳光,也为途径的山间活物提供了最为安全可靠的荫庇。
但长久以来都少有人至的地?方,眼下却多?出了一间树屋。
树屋跨越这?棵古树宽阔的枝干而建,远离地?面,隐入茂密的树间,若非有意抬头寻找,不会有人发现?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竟会平白多?出一间树屋。
也并非是平白多?出来的。
祝隐洲自来洛阳后便常会抽空来此,这?间木屋是他亲手搭建而成。
去年与沈晗霜一起回洛阳时,祝隐洲曾听她提起,沈晗霜的父母与她说过在外游历时途经过的一个地?方。
当地?的人为了躲避野兽侵扰,离地?而居,将木屋建在了树上。沈晗霜儿时对这?种木屋很感兴趣,她的父母曾答应为她在洛阳城外也建一间。
但在拥有属于自己的木屋前,沈晗霜便失去了她的父母。
祝隐洲去年便有意为沈晗霜圆满这?个心愿。但他听沈晗霜说起此事时已经是在两?人返回长安的途中?了,是以祝隐洲当时只吩咐了手下在洛阳城外寻觅适合搭建树屋的大?树,打算今年陪沈晗霜回洛阳时做此事。
虽已和离,但祝隐洲并未忘记此事。
眼下木屋已经建好,祝隐洲回长安之前,想?带沈晗霜来看看。若与她想?象中?的木屋不同,他可以再调整更改,重新搭建也并无不可。
只要能?遂她心意。
沈晗霜并不愿祝隐洲总是翻墙越院去见她,但他若想?从明府正门进,又会被家丁拦在府门外。是以祝隐洲吩咐了断云去明府传话。
她虽总是拒绝他,却待人和善,从不会为难旁人。
祝隐洲知道,自己是有意在利用沈晗霜的心软和善良。
但他想?见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断云却是只身一人回到了建有树屋的古树附近。
祝隐洲蹙眉问他:“她不愿来吗?”
没?请来人,断云只能?道:“太子妃不在府中?。”
察觉断云神色有异,祝隐洲沉声问:“她去了何处?”
断云硬着头皮答道:“春叶说,林将军请太子妃去与他一同过生辰了。”
祝隐洲心神微顿。
林远晖在洛阳没?有别的亲友,应也不会再请旁的人一起。
所以沈晗霜早晨将祝隐洲送去明溪院的那些东西都还?回来,与他划清界限,分清你我之后,便被林远晖请去陪他过生辰了。
他见不到沈晗霜。
而此时,林远晖正与她独处。

第39章 周五二更
断云知?道太子殿下此时的心情应不会好, 但他不得不正色提醒道:“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他们?原本?计划于明日离开洛阳, 但陈相的人近来一直寻不到江既白,便将太子这边盯得很紧, 想在太子带江既白回长安的路上对江既白下手。
先帝提拔江既白本就是为了削弱相权,而新帝特意派祝隐洲来洛阳查案, 也是想把江既白从江家的命案中摘出去。
若此次生母犯下的命案没有让江既白按律因连坐被撤去?官职, 他今后对陈相造成的威胁只会越来越大。
是以陈相的人一定不会轻易让他们?顺利回到长?安。
他们?对外放出的消息是明日或后日离开洛阳, 但断云早已领了命,提前将事情安排了下去?。部分太子亲兵会分别于明日和后日出发?,扰乱视听,而断云和收雨则会一明一暗各带一队精兵, 随着殿下和江首辅提前于今日黄昏之前出发?。
祝隐洲本?打算等沈晗霜见过这间树屋后再启程回京。可她既已去?陪林远晖过生辰,应是抽不出空再来此处了。
即便有空,或许沈晗霜也不会愿意再与他这个外人一同?去?什么地方。
更遑论这里和林远晖目前的住所虽都在城外,却是一个在东边, 一个在西边,中间隔着偌大的洛阳城,并非片刻间便能抵达。
等他忙完长?安的事,再回洛阳来见她, 带她来看这间树屋。
至于她和林远晖……
就算他不在, 沈晗霜也不会接受林远晖的心意。
思及此,祝隐洲眼底没?什么情绪, 淡声吩咐断云:“留几?个人守在树屋附近, 其余人按计划出发?。”
江既白和亲兵都已做好了准备,他不能误事。
“是!”断云肃声应下。
一行人乔装打扮, 分散着踏上了回长?安的路,再在提前约定好的地方碰头。
但与江既白会面?后不久,一直面?色冷淡的祝隐洲却勒住缰绳,调转方向,径直策马朝着林远晖如今的住所而去?。
在他身后,江既白并未问任何?人,却不难猜到,是什么人,什么事,才能让一贯清冷淡然的祝隐洲有了如今这些变化。
断云虽有些诧异于殿下忽然折返的决定,却立即反应过来,对余下的人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行进,殿下会追上来的。”
断云深知?,即便临时折返,殿下也不会拖慢整体的进程,只会以赶路代替睡觉,日夜兼程,赶上众人。
洛阳城外,明述柏为林远晖安排的院落中。
林远晖正在厨房中忙碌,沈晗霜则在一旁帮着洗菜,不时提醒他几?句该做什么了。
这一处院子距洛阳军营很近,但离城里偏远,是以林远晖今晨早早便去?明府接沈晗霜,想与她一起过生辰。
从小到大,以往的生辰时,只要?沈晗霜在长?安,他们?都会邀请对方去?府上一起庆生,和彼此的亲友一起。
但自沈晗霜嫁入王府起,林远晖已经有许久不曾同?沈晗霜一起过生辰了。
两月前,沈晗霜的生辰时,因为叛党谋逆的事情刚刚结束,林远晖在军营中忙得抽不开身,便只将备好的生辰礼送去?了安王府。
但其实即便林远晖不忙,两人身份有别,那时的他也没?有资格再像以往那样为沈晗霜庆生。
如今沈晗霜已经和离归家,不再是谁的妻子,林远晖便想像以前一样,再同?她一起过生辰。
林远晖的家人都在长?安,他刚调来洛阳军营不久,也还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是以林远晖今日便将明述柏为他安排的大夫和小厮都支开了,想单独与沈晗霜一起过这个生辰。
这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机会,林远晖不想错过。
但他去?明府接沈晗霜时,却得知?她已经去?了太子暂住的客栈。
林远晖自然不能追着寻过去?。
他不知?道沈晗霜为何?还会去?找祝隐洲,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沈晗霜回来,却还是一直等在明府门外,希望能等到沈晗霜。
等她从祝隐洲那里离开,朝他走来。
幸好,他并未等多久,便看见了沈晗霜的身影。
得知?他是想请她一同?去?过生辰时,沈晗霜虽有些意外,却没?有拒绝。
随他一道离府前,沈晗霜还先回了一趟明溪院,将提前为他备好的生辰礼带了出来。
那是一副新的臂缚,林远晖甫一看见便格外喜欢。
他想,自己应不会舍得带上这副臂缚上战场,不愿看见它有丝毫磨损。
而沈晗霜问起林远晖有何?生辰愿望时,林远晖旁的什么都没?说,只说想学着亲手做一顿饭。
林远晖没?有言明的是,他是想为沈晗霜做一顿饭。
他说自己从未下过厨,又知?道沈晗霜不喜欢油烟的味道,便只请沈晗霜在一旁教他,不让她碰那些油腻的生肉和会脏手的木柴。
林远晖儿时曾见过父亲忙里偷闲,专程从军营赶回家为母亲下厨。
那时母亲便会在旁边指点父亲,一面?嫌弃父亲又是何?处做得不对,一面?又藏不住眼角眉梢间的笑意。
那是林远晖对“两情相悦”这四个字最初的印象,也是他开窍后,对自己与沈晗霜将来的生活最常有的畅想。
沈晗霜虽拒绝了他的心意,说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可眼下,林远晖脑海中想象过无数遍的场景终于成为了现实。
此时这个院子里没?有任何?旁的人,只有他和她,就像这世间随处可见的寻常夫妻一样。
起码在这一日,林远晖的奢望成了真。
即便再短暂,他也只当它是成了真。
沈晗霜仔细清洗着刚摘回来的青菜,似是无意问起:“你这里有小厮照顾起居,为何?忽然想学下厨?”
林远晖毫无破绽道:“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兴许做完这顿饭,便再也不愿进厨房了。”
“之前不知?道,如今一样一样经了手,才知?道原来做一道菜这么麻烦。”
沈晗霜唇边带笑,没?说什么。
夕阳正缓缓西沉时,林远晖做好了饭菜。两人没?有进屋,转而在院子里摆了桌椅用饭。
林远晖虽同?沈晗霜相识多年,但像此时这样相对而坐,只他们?两人一起用饭,还是头一回。
林远晖竟一时有些紧张,动筷子时都有些不太自然,几?次都没?能夹起来菜。
沈晗霜将这看在眼里,不由得失笑道:“怎么学会了下厨,反而连吃饭都不会了?”
“许是怕自己的厨艺不好,做出来的饭菜入不了口?。”林远晖打趣道。
“不如你先替我尝尝?”
沈晗霜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
她尝了尝林远晖做的鱼,如实称赞道:“味道很好。”
鱼肉没?有任何?腥味,入口?便只觉得嫩而鲜,少?一分会偏生,多一分又过熟。
操练武艺时的刀剑招式与厨房的菜刀用法并不相同?。她早在林远晖拿起菜刀时便看出来,他应是会做饭的。
今日林远晖说着自己是第?一次下厨,不时问她下一步该做什么,但他处理食材时的动作很熟稔,对火候的把握也很不错,明显是精于厨艺的。
她不知?常在军营中的林远晖是何?时有空学的厨艺,但她多少?能猜出,林远晖今日为何?会想亲手做一顿饭吃。
今日是林远晖的生辰,沈晗霜希望他能过得开心。至于其他的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待用完了饭,沈晗霜也该回府了。
林远晖让明府的车夫骑自己的马先行一步,这会儿他亲自架着明府的马车,送沈晗霜进城。
沈晗霜猜到,他应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她坐在马车内,林远晖坐在车外,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先说话?。
直到离他们?方才独处的院落远了,已经看不见身后的院门时,林远晖才温声道:“这个生辰,我过得很高兴。”
“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生辰都高兴。”他声音如叹。
“高兴便好。”沈晗霜轻声道。
“不仅是生辰,今后每一日,你都该过得轻松些,舒心些。”
沈晗霜不知?道林远晖在战场上都经历过什么,但她总觉得,林远晖自三年前上过战场后就变了许多。
性子更沉着了或许是好事,但若心上压了太多担子,便不算是好事了。
林远晖静了静,忽而将马车停下,问她:“今后……你也会在吗?”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晗霜无声叹了一口?气,她不愿给他虚假的希望,便只能将话?说破:“我不会是那个陪着你度过今后每一日的人。”
“我知?道,”林远晖的话?里难掩低落,“你说过,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急切地问:“可那是以前,今后呢?也不会有吗?”
沈晗霜思忖了几?息,没?有瞒他或是骗他,道:“你我自幼相识,若有那些心思,早该有了。”
就像林远晖对她的心意并非是她和离后才有的一样。
沈晗霜与祝隐洲成婚前不曾对林远晖动过心,也不会因为如今与祝隐洲和离了,她就忽然转而对林远晖动了男女之情。
她甚至很难想象自己与林远晖不是友人,而是夫妻的模样。
沈晗霜曾体会过对旁人的爱意求而不得的心情。
她不愿看见林远晖也像曾经的自己那样,因为一份无望的感情而伤神劳心,失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对她的心意自年少?时起,已经耽误了他许多年,也耽误了他许多事。
林将军战无不胜,从无败绩,不该被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牵绊脚步。
“我不会心悦于你,”沈晗霜声音温和,却态度明确道,“我们?做不了夫妻的。”
林远晖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那太子殿下呢?”
“你可还会重?新心悦于他?”
沈晗霜不知?林远晖为何?会忽然提起祝隐洲,却也如实道:“我与他之间的一切,都早已结束了。”
林远晖再问不出什么了。
而暗处,祝隐洲眉眼间覆着一层霜寒之色。

第40章 周六一更
沈晗霜知道自己对林远晖说的话很直白, 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也许会让他心里难受。
但她应该与他把话说明白。
当年爷爷为她择婿时,沈晗霜曾觉得, 世上许多夫妻之间也并无多么深厚的感情,若对方?品行端方?, 德才兼备,再加上一两分好感, 两人应就可?以结为夫妻, 彼此扶持, 平静安宁地把日子过下去。
所以她在爷爷物色出?来的那几位适龄男子中选了祝隐洲。
不仅因为祝隐洲是那几人里最优秀出?众的,还因为沈晗霜与他之间其实曾见过几面。
祝隐洲应已经?不记得了,但那几桩旧事给沈晗霜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且除了这些以外,祝隐洲出?尘的样貌与气质也实在很合沈晗霜的心意。
是以沈晗霜为自己选了个无一处不好, 还仅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夫君。
若沈晗霜不曾对祝隐洲心生爱意,或许她和祝隐洲当真能如?她婚前所想的那样,相敬如?宾地度过余生。
可?偏偏沈晗霜对祝隐洲动了心。
经?历了那些同床异梦的日日夜夜后?,沈晗霜才无比明?晰地知道, 仅是她成婚前的那些考量,其实还远远不够。
不能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即便?做了夫妻, 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她和祝隐洲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沈晗霜与林远晖相识多年, 她知道他实在很好,可?她既对林远晖无意, 便?不能模棱两可?, 似是而非,平白耽误了他。
见马车外的林远晖已沉默许久, 沈晗霜掀开车帘,看向他已经?比儿?时宽阔了许多的背影,缓声说道:
“我明?白你的心意。”
“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比现在更好。”
去实现他的抱负与志向,去雄鹰和骏马应该去的地方?,不因任何人而低落,失望,灰心。
话音落下,沈晗霜心里忽而有些难过。
她深知,怀揣着一份情意时,既希望对方?知道,又担心对方?知道的那种忐忑心情。
她也明?白,既然已经?动了心思,便?会不由自主地期待对方?能有同样的回应。
以前她不知道林远晖的感情,不曾给过他回应。如?今她虽已知晓林远晖对自己的多年情意,也为他自年少时起的守护而动容,却仍然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相熟,惋惜,感动,都?无法与钟情和爱慕等同。
林远晖也对此了然于心。
所以若沈晗霜对他无意,还划定了他们?之间一直都?无法越过的距离,林远晖无法强求。
除了守着她,护着她,尽己所能地让她事事顺遂,得偿所愿,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他们?之间,有一人求而不得就够了。
“我会过得很好,你放心。”
在沈晗霜看不见的地方?,林远晖的脸上分明?带着笑容,但他的声音里却藏了几分苦涩和无力。
他明?白沈晗霜对自己前途的担忧,便?也不避实就虚,认真道:“我曾同你说过,我会从林少爷变成林将军,终有一日还会成为比我父亲还要厉害的一代名?将。”
“我不会食言。”
自从得知沈晗霜很敬佩他的父亲,林远晖便?立志成为比父亲更出?色卓越的人。
他曾心想,到那时,或许沈晗霜提起自己时会不只?是佩服,还会有欢喜,羞涩,爱恋。
而今后?,若其它的都?无法拥有,起码,林远晖希望在沈晗霜眼里,他会是一个很值得相识一场的人。
即便?一生都?无望与她相伴相守,林远晖惟愿,沈晗霜不会后?悔曾与他相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府。”
林远晖不想让沈晗霜的心绪因为自己而染上暗色,语气便?放得轻松了些。
沈晗霜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起旁的事情,顺着他的话说了声“好”。
林远晖赶着马车,继续往明?府而去。
被夜色笼罩的密林外,祝隐洲的身形清峋而孤寂,长久地立于原处。
方?才沈晗霜在车内,祝隐洲便?有意并未掩藏踪迹,任由赶着马车的林远晖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祝隐洲听见了马车停下后?林远晖与沈晗霜之间的对话,也听见沈晗霜说,她与自己之间的一切都?早已结束。
林远晖明?白了沈晗霜的拒绝,也有意提起祝隐洲,让祝隐洲也听清楚了如?今沈晗霜对他的态度。
亲耳听见沈晗霜拒绝林远晖,祝隐洲该放心甚至是高兴的。
因为如?此一来,即便?他回了长安,仍然留在沈晗霜身边的林远晖也同样无法离她更近。
可?若面对与她有着儿?时情分的林远晖时,沈晗霜也是如?此冷静理智地拒绝,那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重新获得她的心意。
还是说,他本不该期盼更多,有朝一日能让她不排斥他的情意就已是足够,已是奢求。
可?他不愿只?是如?此。
密林旁那道颀长的身影茕茕孑立,彻底隐入静谧的沉夜。
明?溪院中。
自在明?府门前与林远晖道别之后?,沈晗霜便?很安静,回明?溪院的路上也有些出?神。
她并未在思索什么,只?是思绪放空,任由自己循着习惯回到了明?溪院中。
但踏入卧房时,沈晗霜脚步微顿,从空茫缥缈中回过神来。
她想起了昨晚。
沈晗霜昨晚虽然多饮了些酒,被醉意和困意包裹着不由自主地睡着了,但她酒品还不错,醉后?很安静,也并不会忘事。
沈晗霜记得很清楚,昨夜睡着前,自己原本正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
可?今晨醒来时,她却在卧房的床榻上。
那时春叶已经?从家里回到了明?府。若是春叶将她扶回了屋,按照春叶的性子?和对她身体的关切,应会叮嘱沈晗霜今后?不要再酒后?坐在院子?里吹风至睡着了。
可?春叶却只?字未提,似是并不知道沈晗霜昨夜在院子?里睡着的事。
其他人都?不会在夜里进沈晗霜的院子?。
是以沈晗霜今晨醒来后?不久便?猜到了什么。
按照祝隐洲的性子?,那本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可?从祝隐洲近来所做的这些事来看,沈晗霜却莫名?确定,应的确是他。
但去客栈退还那些祝隐洲送来明?溪院的东西时,沈晗霜并未提起此事。
她不明?白祝隐洲此次来洛阳为何会如?此反常,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有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执念,却也无意再追问或探究些什么了。
祝隐洲在洛阳的案子?已经?查完,待他回到长安,这位太子?殿下与她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了。
沈晗霜如?今记挂的事情中,其一是朝廷变法之事。
除了爷爷和林太傅他们?这些老臣以外,祝隐洲和江既白也都?在有意助推朝廷变法。
明?姝雪在邻城组织写?就的万民书会由祝隐洲的亲卫送去长安。沈晗霜和明?姝雪都?希望请愿书与万民书能派上用场,能在此次变法中为女子?争取更多。
不久之后?,朝中应就会有动向。
其二?是江既白今后?的处境。
按照祝隐洲所说,新帝的登基大典过后?便?会有一次大赦。江既白会如?何,到时应也有结果?了。
而最后?一件沈晗霜久久无法从心里放下的事情,便?是高伯母毒杀江家上下的真正理由。
沈晗霜的父母是被天灾带走的,除了叛军谋逆的那晚之外,沈晗霜身边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死亡。
高伯母已经?离世,江家的命案或许会渐渐被人们?淡忘,但应有人知晓高伯母究竟曾经?历过什么,又是什么将她逼到了除同归于尽以外别无他法的绝境。
沈晗霜希望自己能读懂高伯母在那封真假参半的绝笔信背后?想说的话。
世间女子?的声音本就更不易被旁人听见,女子?的人生也更易被碾碎。
她希望自己尽可?能地听见更多,也保全更多。
翌日清晨。
自从得知沈晗霜会骑马后?,虞临风便?问过祖母,想知道沈晗霜的骑术如?何。
但虞老夫人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他笑,并不愿告诉他。是以虞临风一直记着要与沈晗霜赛马之事,想要亲自一看究竟。
今日秋高气爽,很适合去草野之间快意驰骋,虞临风便?特意上门拜访,想约沈晗霜一道去城外骑马。
沈晗霜今日没有旁的事,便?答应下来。
她回卧房换上表哥之前命人送回府的秋季骑装后?,就准备和虞临风一道出?府。
看见沈晗霜从明?溪院出?来时,虞临风顿了顿。
平日里沈晗霜穿着漂亮精致的裙衫时,是显而易见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
但换上骑装后?,她周身的气质也并无任何违和之处,反而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飒爽和利落,已能让人想象出?她策马时的模样。
虞临风分不清那些衣料布匹,也不会夸人,却看得出?来,无论是裙衫还是骑装,都?很衬沈晗霜。
他不由得道:“单看你穿上骑装的样子?,我便?相信,你应的确是会骑马的。”
沈晗霜故意回他:“若是你现在便?认输,我可?不会推辞你那份已经?备好的彩头。”
“跑马场上论输赢,自是不会认输的。”提起自己擅长的事情,虞临风神采飞扬。
沈晗霜笑着点了点头,在心底道:果?然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两人正说着话经?过长廊时,一身浅色衣衫的明?述柏迎面朝他们?走来。
他走近后?温声问道:“表妹可?是要出?去骑马?”
沈晗霜:“对,表哥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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