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她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水袋,还有一小半。
郭玉叫了她一声。顾含青转头。
郭玉:“我准备走了,一会儿薄谈会来。”
顾含青:“薄谈?”
“我在宿舍群里说了你来医院的事。我这么走了听不放心你的。华盈就找人要了薄谈的联系方式,通知了他。刚刚才通知,估计过来还要点时间。”
见顾含青的脸色不太对,郭玉又说:“你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吧?”
顾含青笑了笑:“怎么会,谢谢。”
女朋友输液,通知男朋友来陪是很正常的事。她们也是一片好心。
只是,她和薄谈的关系和普通恋人不一样。让他来陪她输液还挺越界的。
而且还是华盈找的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她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顾含青:不用来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郭玉拿起包刚要走,就看到了薄谈。
顾含青也看到了他。
不是说刚刚才通知的?
她把刚发出去的消息撤回。
薄谈穿了一身浅色,气质出众,在人来人往的输液室里很惹眼。转眼,他已经走到了顾含青的面前。
“怎么样了?”低冷的声音在这吵闹的环境里与众不同。
顾含青:“还行。”
薄谈看了看输液袋,又看向拿着包的女生:“郭玉?”
直接面对自己经常八卦的人,郭玉有点不好意思:“学长好。”
薄谈:“麻烦你了。”
郭玉摇头,说:“顾含青刚才有点低烧,不知道现在退烧没有。”
薄谈伸手探向顾含青的额头。
他是站着的,手不用怎么抬,就碰到了顾含青的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额头两边的头发下穿过,几缕头发落在他的手背上。
顾含青只觉得额头上一阵清凉,很舒服。
她抬眸,看到的是他的腰。
“还有点热。”薄谈说完收回了手。
郭玉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有点脸红。
“学长你来了就好了。我还要回家,就先走了。”
顾含青叮嘱:“路上小心。”
郭玉走后,顾含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薄谈。薄谈也低头看向了她。
隔壁输液的阿姨正打电话和姐妹聊天,咯咯的笑声衬得两人之间更安静。
几秒钟后,顾含青率先打破了沉默:“前两天薄谚来我们学校了。他当着郭玉她们的面说起我们的关系,好像有点怀疑。”
言下之意是,不是她主动透露的,是他的好弟弟。
薄谈听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也不意外,只是看着她,挑了挑眉:“生病了还这么多心眼?”
顾含青顿了一下,真诚地对着他眨了眨眼:“我是怕你误会。我可是安分守己的。”
刚说完,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她疼得闭了闭眼,紧抿着唇。
薄谈收起了调侃:“休息吧。”
见输液袋里的水已经见底,薄谈帮顾含青把速度调慢,然后去叫护士。
顾含青今晚一共要挂三袋,连挂三天。
等换上新的输液袋,那阵绞痛已经过去了,她伸手把速度挑快。
透明的输液管里,液体滴下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顾含青还在调,想早点挂完。
薄谈在她身边的空位置坐下,转头就看到了她的动作,问:“你赶场子?”
“……没有。”顾含青收回了手。
就勉强这个速度吧。
她看着输液管发呆。
“你撤回了什么?”薄谈问。
顾含青转头,就见他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微信界面。
“没什么。”
这界越都已经越了,哪有在退回去的。而且迟早要越的。
“你刚好在附近?”顾含青问。
薄谈“嗯”了一声:“就在另一栋楼,外婆住院。”
顾含青知道这家医院有一栋都是vip病房,能住的都不是普通人。她出于礼貌关心:“老太太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来住院几天。”
话音落下,顾含青的肩膀被揽住,身体一歪,脑袋枕到了薄谈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体温,还有股清冽的气息,比周围的味道好闻多了。
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不舒服就消停点,乖。”
惯有的清淡里带上了两分倦意,好像有点疲惫。
顾含青想起前几天他回的那条微信。
这是累了又敷衍她呢。
顾含青扯了扯嘴角,放松身体,脑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靠在薄谈身上比靠着坚硬的椅背要舒服多了,睡意也真的涌了上来。
但顾含青始终记得自己在输液,留了神,没有完全睡着。
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段时间了,她睁开眼睛,想抬头看看输液袋里还剩多少,脑袋被一只手按住了。
“我替你看着。”
声音就在她耳边,像夏日昏昏欲睡的午后吹过的风,吹在了最柔软的地方。
她听得骨头都懒了几分,顺势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顾含青真的睡着了,一直睡到感觉肩旁被人拍了拍才醒。
“这一袋要挂完了,我去叫护士。”
刚醒几秒,顾含青还有点懵,话进了耳朵里却没到脑子。她甚至忘记自己在医院输液,脑袋无意识地蹭了蹭,像是在蹭枕头。
伴随着一阵湿热的气息,她的额头蹭到了温热柔软的东西。
她先是一顿,然后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直起了身体。
刚刚那是薄谈的唇。
第11章 11
薄谈把护士叫过来的时候顾含青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撑着下巴,抬眼看着薄谈。
护士动作利落地换上最后一袋水,随后转去了别人那里。
薄谈垂眼,对上顾含青的视线,眼皮掀了掀,问:“看什么?”
顾含青:“看你有没有生气。那晚在宿舍旁边的小树林里,你推开钟婧的时候可凶了。”
其实她还有半句没说:像“贞洁烈男”一样。
被调侃的薄谈脸上没有一丝愠怒。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伸手捏住了顾含青的下巴。
然后,他的腕骨一动,让她的脸抬得更高,左右小幅度转了转。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掌控感。
顾含青一脸茫然,任由他摆弄宠物似的摆弄,问:“怎么了?”
接着,只见薄谈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居高临下地对着她,还捏着她的下巴调整角度。
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像是在拍下什么犯罪证据。
拍完,薄谈松开顾含青的下巴,把手机屏幕对着她,慢条斯理地说:“说话前,先看看自己的耳朵?”
照片里是顾含青的脸,拍摄的距离很近,连她的睫毛都拍了出来。这个角度有点死亡,但照片里的五官依旧精致,原生相机无虑镜的情况下皮肤状态也很好。披散的头发间露出的耳朵红得很明显。
证据已经摆出来,对峙结束,她无可抵赖,他泰然自若。
顾含青:“……”
她不去在意薄谈的目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遮住耳朵。
薄谈收起手机,重新在她的身旁落座,仿佛无事发生,问:“好点了?”
顾含青点了点头。
肚子已经不绞痛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平时她们513宿舍群只会转发一些通知,或者是约吃饭、约去图书馆之类的内容,消息不多。今晚因为顾含青的急性肠胃炎,消息不少。
她在群里报了个平安。
-华盈:薄谈还在陪你吗?
-顾含青:在的。
-华盈:我之前始终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相信是真的了。
-郭玉:我也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输液室里的人来来往往。
顾含青的第三袋水终于挂完了,这时候刚好八点半。
她和薄谈走出医院,司机已经等在那里。
上车后,薄谈问:“你回哪里?”
顾含青:“学校。”
9月30号的晚上,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校园里的人都少了。
通往宿舍的这条路平时总是很多人,今晚有点空旷,人影稀疏,两旁的法国梧桐都显得瘦落了。
司机一直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
车停下,薄谈开口:“明天让司机来接你去输液?”
顾含青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薄谈也没有坚持。
说完“谢谢”后,顾含青下了车。
走上台阶,她又转身。
薄谈的车已经开远,在夜色里只剩下尾灯。
今晚越的这条界才哪儿到哪儿,不算什么。
她怕的另一条界,还有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
翌日,十月一号,宿舍楼更空了。
顾含青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点了份粥,下午又去医院输液。
这天输完液,她已经没什么症状了,只是胃口还不怎么好。
第三天,顾含青没有去医院。她的发小纪书桐回北城了。
她上午就回了家。
她家在北城一个比较老的小区,距离A大坐地铁要半个小时。
房子空荡荡的,还是顾含青去学校之前的样子。一个月没人住,柜子的表面积了浅浅的一层灰。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在手机上买了点菜。
一直等到傍晚,纪书桐才到。
进门放下行李箱,纪书桐给了顾含青一个大大的拥抱:“青宝!”
顾含青回抱住了她。
简单的拥抱后,纪书桐看着顾含青的脸,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什么,前两天急性肠胃炎。”顾含青一边说,一边帮她把行李箱推进来,“不是中午到北城吗?怎么现在才来。”
纪书桐换着拖鞋,说:“我去给阿姨扫墓了。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顾含青:“替我妈谢谢你。”
纪书桐:“这话说的,我以前一到周末就跟你回家,放假也住你家里,阿姨对我和对你一样。我去看她是应该的。”
见顾含青神色淡淡,纪书桐转移话题:“今晚吃什么?”
顾含青:“红烧羊肉,粉丝煲,还有一个汤。”
纪书桐抱着她亲了一下:“都是我爱吃的,青宝你太好了吧!我在学校就想吃这些家常菜,做梦都会梦到。”
“去换个衣服,来给我打下手。”
两个女生一边做饭一边闲聊,吃完饭又一起收拾。
纪书桐看到有瓶朗姆酒,冰箱里还有可乐和青柠,给自己调了杯小甜水,加了许多冰块。
顾含青洗完澡出来看到,说:“我也要。”
纪书桐直接把朗姆酒放回了冰箱:“你肠胃炎刚好,别喝刺激的。”
“你回来我心情好,少喝一点。”
“不行!”
在纪书桐的坚持下,顾含青得到了一杯特调温水。
两人端着杯子来到窗前。纪书桐坐在了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顾含青坐在窗台上,斜倚着墙。
“抽吗?”顾含青拿起旁边的烟盒和打火机。
纪书桐点头。
她们两人学会抽烟是在高三那年。
当时是顾含青买了包烟,问纪书桐要不要一起抽抽看。
纪书桐毫不犹豫地说,要。
那时候她们都太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方式了。
她们第一次尝试是在某天放学后,在公园的角落。
抽第一口的时候,两人都呛出了眼泪,难受得不行,然后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又笑了。
现在的顾含青已经不像当年那样了。
晚风从窗外吹过,吹动她的头发。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外面披了件雪纺衬衫,因为她斜倚的姿势,一边的衬衫慵懒地滑落肩头,挂在手臂上。
穿着黑色吊带睡裙的纪书桐双腿随意地盘在椅子上。她倾身弹了弹烟灰,问:“你和薄谈怎么样了?”
顾含青抬起下巴,对着夜幕里的月亮吐了口烟,说:“他现在应该对我有点兴趣,但也只有一点。不需要我了大概还是会把我踹了。”
说起来也巧,纪书桐有个舍友的哥哥和薄谈是一个班的。
之前顾含青很多关于薄谈的动向都是从那里得来的。
“我最近研究了下,我们系有联合培养项目,申请通过了,大三和大四两年就可以在国外读。”顾含青说。
纪书桐:“能出国是最好的。只是薄谚会让你顺利出去吗?”
顾含青志在必得:“所以薄谈那里我还得继续努力。”
看着顾含青平静的样子,纪书桐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靠高考逃离了北城。
但是顾含青没能。那时候她的身上有牵绊、有锁链。
其实顾含青并不欠薄谚什么。她明明是最无辜的一个。
抽完最后一口烟,纪书桐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举起杯子说:“青宝,我们将来都会好的。”
顾含青拿起已经凉了的水,隔空与她一碰,语气轻柔坚定:“会的,一定。”
十一假期的北城到处都是游客,去哪儿都是人挤人。
顾含青和纪书桐基本一直宅在家,顶多出去买买菜、逛逛超市。
两人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顾含青做饭,纪书桐打下手,下午一起打游戏或者看电影,晚上点着香薰蜡烛坐在窗边喝酒聊天。
6号这天下午,纪书桐要回去了。
顾含青帮她一起把行李搬到楼下。
叫来的车已经在等着了。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纪书桐转身对顾含青说:“好了,你上去吧。”
顾含青问:“寒假会回来吗?”
纪书桐笑了笑:“会的。只要你还在北城,我就还会回来。”
“好好照顾自己。”顾含青抱了抱她。
纪书桐:“你也是。”
等纪书桐的车走后,顾含青抱着手臂回到楼上,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怅然若失,孤独感从她的心里蔓延向整个房间。
忽然什么都不想做,她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困意渐渐涌上。
直到收到了纪书桐已经上车的消息,她把手机往下一盖,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太阳渐渐落下,房间里一片安宁。
顾含青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听外面的声音好像是下雨了。
她在身体底下摸到了手机,手指随意一滑,接听:“喂?”
电话另一端停顿了一下,才响起低沉的声音:“在睡觉?”
是薄谈。
顾含青清醒了几分:“嗯。”
她的声音还有点粘腻绵软。
薄谈:“肠胃好点了?”
顾含青:“已经好了。”
“出来吗?”
薄谈问这句的时候,他那边正好传来一阵喧闹,是繁华热闹的世界。软红香土显得顾含青这里更加冷清萧瑟,秋雨寥落。
顾含青听着外面的雨声,回答:“好。”
薄谈:“我让司机去接你。在学校?”
顾含青:“在家。我把定位发给你。”
“行。”
在他对面的是薄谚。
她扫了眼在场的人,有她不认识的,还有几个是经常和薄谚混在一起的,都认识她。
薄谚抬眼看到顾含青,出掉手里的两张牌,搂着身边的女人,开口说:“我二哥的女朋友到了。”
大家朝顾含青看来,神色各异。
顾含青走到薄谈身边。薄谈伸手揽住她的腰。
他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她被他搂得贴上了他,手撑着他的肩膀。
薄谚:“二哥终于把女朋友带出来了。我说二哥新交了个女朋友,最近如胶似漆的,不少人还不信。再不带出来玩,人家都要怀疑我说假话了。”
顾含青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
他最后一句意味深长,话里有话。
另一人搭腔说:“我可没有不相信薄谈交了个女朋友,就是不相信如胶似漆。”
褚辰打趣:“我要不是生日那天见到,也不相信。”
薄谚笑了笑:“二哥,不给咱们介绍介绍?”
薄谈横在顾含青腰间的手触碰到了她发梢,漫不经心地轻抚了两下,介绍说:“阿谚、褚辰、申桥,你认识的。”
顾含青很温顺:“认识的。”
薄谚看到她这副样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薄谈又挑着介绍了几个。这几个顾含青有的眼熟,有的听过名字。
随后,薄谈问:“晚饭吃了吗?”
顾含青:“还没。”
薄谈松开她:“那先去吃点东西。”
顾含青自己去另一边吃东西了。
除了薄谈那桌,另外还有一桌打牌的,还有搂着女人嘻嘻哈哈打桌球的,一片纸醉金迷。
为了给纪书桐送行,中午她们一起包的饺子吃。
顾含青现在还不怎么饿。
她一个人坐在张小桌子前慢吞吞吃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四处看了看,没找到视线的来源。
她又看向斜上方。
上面还有一层空间,用玻璃和木质扶手围着,她没有看到上去的楼梯在哪里,上面好像没有人。
顾含青收回视线,就看到了一个熟人——魏时明。
魏时明早就看到了顾含青。
他早前在薄谚那里听说顾含青成了二哥的女朋友,非常震惊,心想还好那晚什么都没做成。
那晚他就意识到了,顾含青不简单。她是唯一一个送上门,他却不敢碰的女人。
没想到她那么厉害,能攀上二哥。
“好久不见。”顾含青主动和魏时明打招呼。
那晚要不是他拉着她去小树林,她又怎么能听到墙角呢?
魏时明由衷地说:“刮目相看啊,含青妹妹。”
顾含青挑了挑眉:“还叫妹妹?”
魏时明:“……不然叫二嫂?”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顾含青被逗笑了,评价说:“嘴还挺甜。”
魏时明:“……”
妈的,每次在她面前都要吃瘪。
逗了几句魏时明后,顾含青就回到了薄谈那边,坐在他身旁看他打牌。
薄谈出完牌,睨了她一眼:“跟谁聊得这么开心?”
轻飘飘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
顾含青觉得他和魏时明还是有点渊源的,决定给他介绍一下。
于是,她倾身凑到他的耳边。
薄谈用余光看了看她。
身高的原因,顾含青要仰着头,手趴在他的肩上才能够到他的耳朵。她一只手挡在嘴边,眼中闪过一抹调侃,贴着他的耳廓小声说:“小树林那次,夸你们很野的人。”
刚说完,顾含青的腰间就多出了一只手。
薄谈在她腰间最软处轻轻一掐。
又痒又酥麻的感觉蹿到了脊柱,顾含青整个人一颤,差点叫出声。
薄谈的嘴角勾出淡笑:“知道了。乖,让我好好打牌。”
在其他人眼里,两人是在咬耳朵调情,熟悉薄谈的褚辰看得啧啧称奇。
只有当事人顾含青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低头看了眼薄谈的腰,很想照着掐回去。
在薄谈一边打牌,一边分心“调情”的时候,申桥又输了。
他感叹:“从小到大,和二哥打牌我就没有赢的时候。”
褚辰今晚赢的也少:“谁让薄二分着心还能记牌呢。”
申桥打到后面有点上头,就想赢两把,已经到忘我的境界了,人牌合一,连带来的女伴都没心思逗,结果还是赢不了。
顾含青和申桥也算认识很久了,对他多少有点了解,在心里冷哼。
薄谈可是A大智商天花板专业的,记个牌算什么。他能赢薄谈才怪,除非是薄谈运气特别差拿了一手烂牌。
薄谈起身下桌,把顾含青拉起来换到他的位置上,说:“换她来。”
顾含青就这么突然被推上了牌桌。
“我可没你会打牌。”
褚辰:“没他会才好。我要把输的赢回来。”
薄谈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一条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随便打,输了算我的。”
顾含青看他:“我输太多你可不能生气。”
褚辰:“他肯定不生气,来来来。”
打了几局,牌桌上的其他三个人才意识到顾含青打牌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差,甚至可以说还不错。
薄谚的脸色尤其差。
他以前缺人的时候偶尔也会让顾含青替上。他一直以为顾含青的牌技很差,现在才发现她是装的。
又一把打完,赢的是薄谚。
薄谚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搂着旁边的女人,一脸痞气地说:“这么打没意思,我们赌点别的?”
申桥:“什么?”
薄谚勾了勾唇,视线扫过顾含青,又移向别处,说:“正好我们都带了女伴,不如输了的脱女伴一件衣服。”
薄谚怀里的女生娇羞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捶了下他的胸口:“我外面就一件!”
剩下两个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顾含青在心里骂人。
薄谚又说:“不愿意脱也行,那就亲,只是每次要亲不同的地方。”
她怀里的女生问:“那输太多,都亲过了怎么办。”
薄谚坏笑:“那就换我亲你。我尽量多输点。”
申桥觉得这么玩有点意思,跃跃欲试,但又有点犹豫。
二哥平时可不跟他们这么玩。
看到薄谚眼里的恶劣,顾含青意识到这是针对她的。
他是想试探她和薄谈是不是真的。
这时,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薄谈的手指绕在顾含青的发间,抬眼看向薄谚,开口说:“阿谚,你带的是什么人,我带的是什么人?我的女朋友,脱了给你看?”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怒意,还是那样清淡,浮靡氤氲的气氛却冷了三分。
褚辰:“确实不太合适。”
童年的压制让申桥现在还怵薄谈,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他打圆场:“二哥,阿谚只是开玩笑。”
薄谚也没吭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牌桌上一时有点沉默。薄谈还在摆弄着顾含青的发梢,看不出喜怒。
顾含青打破沉默,问他:“你们以前这么玩过?”
薄谈的手停了停,调侃说:“没,怕你知道把桌子掀了。”
顾含青:“……”
为什么又要给她立这种“脾气大”的人设。
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之后,他们这桌就散了。
薄谈揽着顾含青去吧台拿了两杯酒,去了落地窗前桌子。
他们所在的楼层很高,往下看是交错的街道,行驶而过的车像一颗颗星星。
旁边没什么人,顾含青放下酒杯,说:“薄谚在怀疑我们。”
“他怀疑就怀疑。”薄谈的语调没什么变化,很无所谓。
顾含青笑了笑:“还得是二哥。”
薄谈将她揽到身旁:“现在叫‘二哥’成调侃了?”
顾含青正要说话,倏地在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个人影。
她在薄谈的腰间掐了一下。
薄谈的呼吸沉了沉,挑眉看她。
顾含青以相拥的姿势推着他的胸膛,让他往后退。
他们两人本来就在比较清静的角落,退了两步就没地方可退了,薄谈停了下来,后背与墙只有一点距离。
先前薄谈是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他真的停下来,她就推不动了。
顾含青在他的怀里,低声说:“是钟婧。”
薄谈顺着她的视线往玻璃那边不着痕迹地睨了一眼,也看到了钟婧的虚影。
他嘴上却说:“你不是在报仇?”
顾含青没有否认。
只是她没想到隔着衣服掐到的是那么紧实的手感,没掐到多少肉。
顾含青用余光看着玻璃。钟婧就在上面一层,如果不是玻璃的投影,他们应该察觉不到。
她吃东西的时候感觉到的视线应该也是钟婧。
“忘了说,那天钟婧在学校里找我,也怀疑我们是假的。”
薄谈的声音在她耳畔:“忘了说?”
此时顾含青的下巴抵在薄谈的肩膀上,薄谈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
两人的交谈没有眼神交流。顾含青却知道,又被他发现了。
她顿了顿,回答:“你那天的回复太敷衍,我就想留着当面说。”
薄谈:“说你脾气大也不冤枉你。”
“……”顾含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她也在吗?”
薄谈:“没听说。”
“会不会是她和薄谚联手,想一起看看我们是不是假的?”
“看起来是。”
两人的耳畔都是对方若有似无的呼吸,虚影投在了玻璃上,仿佛交颈相拥。
在他们的上方还有一个虚影,正在看,像是在暗中窥伺戏水的鸳鸯。
暧昧、缠绵、隐晦,和北城的夜景交叠在一起,宛若海市蜃楼里的极乐世界、欲望之颠。
顾含青看到玻璃里的这副画面,晃了下神。
她上半身往后仰了仰,抬头去看薄谈的眼睛。
薄谈的手横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距离依旧很近,原先拂过对方耳边的热气几乎要交融到一起。
顾含青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真一点?”
薄谈的眸光动了动:“你想怎么真?”
那双总是把她看破的眼睛里映着她的样子,耀眼的灯光、软红十丈,侵染得他身上的冷寂都少了几分。
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存在感更强。
顾含青踮起脚,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交错在他的颈后,指尖扫过他的头发。
她的嘴角漾起一弯弧度,狡黠的目光扫过他的唇,好奇地问:“二哥接过吻吗?”
第13章 13
踮着脚的姿势站得不太稳,顾含青又不敢太过分整个人都挂在薄谈的身上,所以身体摇摇晃晃的。
在她腰间的手稳住了她,随后把她往上一提。
顾含青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在薄谈的手臂上,两人凑得更近了。
呼吸短兵相接,全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