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by印灼
印灼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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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调笑问:“你呢?”
“我猜你没有。”顾含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多了点挑衅,“毕竟你那正在偷窥我们的前女友抱怨过,你连手都不牵。”
薄谈眯了眯眼睛,空着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巴。
顾含青眼神不变。
薄谈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有几分轻挑地开口:“张嘴。”
他按在她下巴上的拇指轻轻一用力,抿在一起的唇分开一条空隙。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含青的齿关也松开了一条缝隙。
随后,薄谈的唇落了下来。
初碰是微凉柔软的感觉。顾含青那交错在薄谈后颈的手指微微一颤。
差不多没有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过程。充满掌控感的舌尖拨动神经。
让人微醺的酒气四处蔓延,不知道是谁的。
心脏忽上忽下,下坠得最狠的那一瞬间,顾含青想起高三那年学会抽烟时抽的第一口,心跳失控,灵魂颤栗。
这个吻其实很短。
分开后,顾含青倚在薄谈的怀里,双臂没骨头似的搭在他的肩上。
她望着他嘴角沾上的口红,第一反应是:冷白皮真的配什么颜色都好看。
气息微喘,她平复了两下,才开口,用异常粘腻的声音告诉他:“这也是我的初吻。”
刚才那是两个看起来很会的人第一次接吻。
薄谈低头,戏谑的视线落在她湿润的唇上,原本清冷的声音多了三分低哑:“看出来了,活不太行。”
“……”
顾含青一噎,回击了句:“你也不太行。”
薄谈挑了挑眉,再次搂着她的腰把她提高,俯下身。
顾含青眼前一暗,伴随着湿热,他的唇又一次贴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舌尖没有探入,只是咬住了她的下唇,用力一碾。
顾含青吃痛,闷哼了一声。
他居然咬她。
在他松开她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追上去要咬回来。
薄谈没有让她得逞,身体往后仰,提醒说:“乖,这里都是人。”
他的眼里带着笑意,手指抚着她的发梢,似乎心情很好。
他们只是在人少的角落,还是有人能看到的。刚才的亲吻就落在不少人的眼里。
顾含青很不甘心,但也只好算了。
接个吻让人看到就够了,她也不想被人看到太多。
她往玻璃上看了看,钟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都忘了钟婧的存在。
“我去趟洗手间。”顾含青说。
薄谈的嘴角都沾了她的口红,她的口红不知道花成什么样。
顾含青离开后,褚辰走了过来,一脸调侃地给薄谈递了张纸巾。
“你可以啊。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薄谈面对褚辰的打趣,表情如常,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嘴角沾上的口红。
褚辰:“我刚才好像看到钟婧了。但没听说她来啊,可能我看错了。”
薄谈:“无所谓。”语气淡漠凉薄。
顾含青这边也在擦自己的口红。
照着镜子,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怪不得薄谈那样笑。
她的下嘴唇有点肿,碰一下火辣辣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怎么回事。
顾含青在心里狠狠骂了薄谈一顿。
这人是不是属狗的。
还好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假期,不然她在学校怎么见人。
把自己收拾好后,顾含青离开了洗手间。刚出来,她差点和一个身影撞上。
她停下脚步,问:“有事吗?”
薄谚打量着顾含青,眼底阴沉:“我以前小看了你,好手段啊,把我二哥迷成那样。是从你妈那里学来的?”
顾含青笑了:“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不清楚?”
在意识到薄谚可以轻易掌控她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薄谚吵架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该找的人,要把气撒在我和我妈身上?”
薄谚的脸色变差:“当人情妇还无辜了?”
顾含青不语。
看到她的表情,薄谚的脸色好了一些,冷笑问:“你觉得我二哥能喜欢你多久?”
他走近顾含青,伸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所以别高兴太早。等我二哥腻了你,你还不是要落回我手上?到时候,你只会更惨。”
说完,他松手离开。
顾含青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指甲陷入手心。
不会有这一天的。
说起来还得谢谢他。
要不是他的怀疑,她怎么能和薄谈更进一步?
顾含青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薄谈刚和褚辰聊完。
察觉到她兴致不高,薄谈问:“怎么了?”
顾含青没好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薄谈的视线扫过她微肿的嘴唇,挑了挑眉:“还不是你自找的?”
顾含青:“……”
明明是他先说她的吻技不太行的。
余光看到申桥走过来,她没有再说。
申桥:“二哥,今晚是住这儿还是回去啊?”
这里楼上就有住的房间,玩累了可以直接去休息。
顾含青想到,以她和薄谈在其他人眼里的关系,要住在这儿就肯定是住一间了。
薄谈搂住她的肩膀,对申桥说:“要走了。”
申桥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复杂。
他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顾含青能和二哥在一起。
谁能想到她有这个本事。也不怪薄谚气成那样。
顾含青和薄谈这边离开后坐上了车,先送顾含青回家。
雨居然还在下。车窗上很快被一点点水滴弄花。
顾含青倚在薄谈的怀里看着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点点被雨水模糊了边界,混在一起,纷乱绮丽。
下雨天意味着潮湿的衣服、更拥挤的路、更难打到的车,她一直不喜欢下雨。
但此刻坐在车里懒洋洋地看着车外,这种宁静的感觉还挺好的。
察觉到顾含青动了几下,薄谈问:“怎么?”
在此之前,他们所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只限于人前,在人后不会有这样的搂抱,除了输液那次。
那个吻之后,关系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顾含青说:“好像酒的后劲上来了,有点晕。”
薄谈调侃:“我还以为你很能喝。”
顾含青反问:“难道我长了一张能喝的脸?”
薄谈默认了,低头去看她。
刚好一阵光照进车里。
顾含青去洗手间把花了的口红擦掉后没有再补,嘴唇现在呈现的是自然的唇色。一张脸也很白净,没有厚重的妆。
这么看起来,倒是一张不能喝的脸。
手机响了一下,顾含青拿出来打开微信,看到纪书桐人已经到学校了,向她报平安。
填志愿的时候,纪书桐为了远离北城,填了南方的学校。
坐高铁这个时间到差不多。
回完纪书桐的消息,顾含青看到作业组的小群里有消息,点开看是两个男生在写故事梗概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专业知识上的问题,没讨论出结果。
她想到薄谈是物理系的,具体学什么的她不太清楚。天体物理也是物理,他上次在图书馆还给她推荐过书,应该触类旁通,多少知道一点。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薄谈。
薄谈回答了她的问题,问:“问这个干什么?”
“作业里涉及到。”顾含青说,“有没有这方面的书推荐?浅显易懂的那种,我们就涉及到一点点。”
“我那儿有书,下次拿给你。”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顾含青家楼下。
雨已经小了很多,在路灯下只能看到很细的斜线。
顾含青下车后,走到薄谈那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降,露出薄谈的脸。
顾含青弯了弯唇,俯下身,耳边的发丝和飘进去的雨水一起落到了薄谈的脸上,带着秋日的凉意与缱绻。
她伸手在薄谈的领口处轻轻点了一下。浅白的衣服上一抹艳色,说不出的香/艳。
“忘了说,你这里也沾了口红。”
顾及有司机,她的声音很轻。
他们一个多小时前才接过吻,本就是分外暧昧的关系,这样的语调、动作和内容一点即燃。
薄谈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让她俯得更低。
时间不早了,又是下雨天,楼下只有他们一辆车亮着灯。
一滴雨落在他们之间。雨水的凉意在湿热的呼吸间像是一点刺激,凉得顾含青呼吸颤了颤。
短暂的降温后是更炽盛的热意。
在即将亲上的时候,薄谈停了下来,拇指的指腹摩挲了一下顾含青被咬过的下唇,戳穿她:“又想报仇?”
顾含青否认:“怎么会?”
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她还在伺机而动。
可薄谈先一步松开了她,反问:“不是说我也不太行?”
隔着车门,顾含青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只好直起身体:“二哥真记仇。”
薄谈:“比不上你。”
“……”
“晚安。”顾含青直接转移了话题。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咬回去的。
路旁的灯像是时间久了,有点故障,闪了两下,照得薄谈的脸半明半昧:“晚安。”
顾含青转身上楼的时候,车还没开走。
回到家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沙发上垂落的毯子,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
她打开灯,眼前明亮了起来,空荡荡的。
还是有不一样的。
她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很清冽。
是和薄谈厮混了一晚沾上的。

十一小长假过后,大家回到学校,继续学习生活。
顾含青8号上午没课,一直到8号中午才返校,主要是为了给郭玉她们带饭吃,感谢她们在她急性肠胃炎的时候的关心和帮助。
“好吃!顾含青,这些菜真的是你做的?”华盈问。
顾含青:“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是哪来的?”
郭玉:“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完全看不出来。”
这句话让顾含青想到了薄谈。
大概她就是长了张“酒量好、不会做饭”的脸。这是什么刻板印象。
“对了,你们这学期的社团打算报什么?”谭朝月问,“社团招新到10号就结束了。”
在A大,参加社团是有学分的。为了修满学分,大学四年里,每人至少要加入两个不同的社团。
大三大四会比较忙,在学校的时间也不一定很多,大家一般都在大一大二的时候把社团分修满。
顾含青说:“我打算随便报个活动少的。”
华盈:“我这学期还要继续参加动漫社,精力不够,也只能再报个活动少的。”
郭玉和谭朝月也是一样的想法,找个活动少的社团。
“我来问问学姐,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华盈拿起手机。
很快,她就问到了。“有学姐推荐‘薛定谔的社团’。”
郭玉问:“这个社团是干什么的?”
顾含青打开手机里的社团表,翻了很久,在最下面找到了“薛定谔的社团”,所属院系是物理系。
社团简介是:让更多的人了解物理。
物理系是A大的王牌院系,物理系的几个竞赛社团也很有名,都拿过国际级的奖项。
这个“薛定谔的社团”相比之下好像很冷门。
华盈:“学姐说这是物理系的一个科普社团,人很少。基本上除了入社活动、一次增进感情的聚餐,另外也就两三次活动,非常省心,学分也好拿。”
这听上去很好。
513的4人都决定报这个社团。
搞定了社团的事,顾含青给薄谈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把书给她。
-薄谈:我今天不在学校,明天晚上带给你。
翌日晚上,顾含青收到了薄谈的消息。
-薄谈:下来。
她下楼走出宿舍。
才八点多,宿舍楼下人来人往的,其中有不少情侣。
顾含青四处看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棵法国梧桐下的薄谈。
法国梧桐虬龙般的枝干衬得他有几分清瘦,像淡雅的锦缎。
顾含青刚走几步,就见一个女生走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她停下脚步,抱臂看着。
这个距离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能看到女生从一开始紧张又雀跃,到最后低着头、失落地离开。薄谈的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冷淡极了。
她第一次去找他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不,她好像更狼狈一点。
薄谈似有所感,向顾含青的方向看来。
晚风吹过,树叶作响,混着结伴走过的女生交谈的声音。
“那好像是薄谈哎!”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不会是来找哪个女生的吧。”
视线隔着走过的女生对上,顾含青弯了弯唇,却并没有走向薄谈,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几个女生一边走一边还在关注着薄谈。
“他怎么走了?”
“难道不是来找人的?”
她们没有注意到,他和另一个女生走的是同一个方向——没人的暗处。
顾含青走了一段后停下。
这里差不多,刚才那地方确实太招眼了。
她转身看着薄谈从远处走来,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又有个女生在看着他,像是要来找他。
顾含青看了眼旁边黑漆漆的小树林。
女生跟着薄谈走来,一转弯却发现人不见了。
明明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四下无人,她的左手边不远是黑漆漆的小树林。
不知道人往哪里去了。
自己走太慢没有跟上,错过了和学长说两句话的机会,女生失望地离开。
此时,顾含青已经拉着薄谈走向树林深处。
她一边走,一边不忘调侃:“怎么像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
薄谈:“这里更像盘丝洞。”
顾含青“嗯”了一声,开玩笑说:“我的盘丝洞。”
两人停下脚步,旁边就是这片法国梧桐林里唯一的一棵银杏树。
今晚的天气很好,月亮接近圆满。皎洁的月光让夜色也没那么暗了,即使是景观灯找不到的地方,黑暗也透着一点银色。
和那晚的景致很不一样。
顾含青说:“这地方你应该很熟。”
薄谈:“你也差不多。”
两人半斤八两。
薄谈把两本书递给她。
顾含青接过,发现两本都很薄。她还在其中一本上隐隐看到了“绘本”两个字。
众所周知,小孩子看绘本比较多。
不过这种程度可能对她来说刚刚好。
顾含青正要开口,听到有人走来,下意识地停顿。
走来的是一男一女,言谈亲密,应该是情侣。他们在不远的地方停下。
听声音,居然接起了吻。
顾含青和薄谈旁边的这棵银杏树是建校时期就在的,已经有百年,树干主体很粗,把他们挡住了。不怪这对情侣没注意到有人。
他们错过了最佳的现身时机,现在出现打扰人家,把人家吓一跳多少有点缺德。
缺德的事要看对谁做了,上次打扰薄谈和钟婧,顾含青一点负担都没有,这次人家只是普通情侣。
而且四人打照面,场面会有点尴尬。
尴尬的倒不是顾含青,她无所谓,是怕这对情侣尴尬。
至于薄谈……
他应该也不会尴尬。
顾含青抬头去看薄谈。
夜色里的轮廓让她想起了在平海山那晚,骄慢、淡漠、高高在上,像神祇,让人想拉他沉沦,看他失控。
她往前迈出一小步。
为了不惊动人家,她过分小心翼翼,反而身体差点失去平衡没站稳。
薄谈的手横在她的腰间,及时扶住了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顾含青站稳后,迟迟没有松开的手让她意识到,他也不是那么心平气定的。
他从来不是表面上的那样。
触碰的地方升温。
顾含青抬手碰了碰薄谈的脖子,示意他俯身。
“你上次不是嫌弃我?我回去好好研究了一下。”
她贴在他的耳边,说得格外轻,可能有几个字都被咬在了舌尖没发出声,也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
薄谈听完也没有开口。
两人静静等待。
好在这对情侣很克制,没亲多久就停了下来,腻腻歪歪了一会儿终于离开。
人是走了,倒是给小树林降下了一层缱绻氛围。
顾含青站得脚都僵硬了,稍微动了动。
头顶传来薄谈的声音:“研究出什么来了?”
顾含青不语,抬头看他。
外面秋意正浓,里面在暧昧的笼罩下,仿佛盛夏,燥热、气闷、缺氧。
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试试不就知道了。
所以没有任何言语,薄谈的吻落了下来。
相比上一次知道有人窥探、带着几分让人看的意思、明目张胆却又短促,这一次,一切都是在无人的黑暗里,本能地、自发地探索。
像一根点着的烟被他抽进嘴里,经过他气息的洗礼,从实物化作虚无轻盈的烟雾,升腾、消散。
原来变成一根烟是这种感觉。
顾含青手里两本很轻的书变得越来越重,快要拿不住了。
她努力想要拿住,可手指一滑,书还是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有点闷的声响。
那也是崩掉的弦。
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后背靠上了那棵百年银杏,像抵着一堵墙。
在这里百年,这棵银杏一定见证过更荒唐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顾含青终于吸到了氧气。
她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气息不稳:“我们这样要是被人撞见怎么办?”
她倒是还好,也无所谓。主要是他,高冷正经的形象被打破,估计会被八卦很久。
薄谈低语:“挡住脸。”清冷的嗓音染上了热意,听上去有点痞气。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顾含青失笑,轻声说:“两本书,正好一人一本挡脸。”
她想了想又说:“那你还不能说话。我上一次就是听声音听出是你的。”
说话间,她交错在他后颈的手轻轻抚了一下,听到他呼吸沉了沉。
她仰头亲了上去。
嘴堵住就说不了话了。
薄谈勾起的她的下巴让她抬得更高。
顾含青的身体往后仰,紧紧地贴着树。她不安分地动了动。
唇分开的间隙,她含糊轻软地说:“我怕树上有虫。”
薄谈看了她一眼,正好顾含青也半睁了睁眼睛,里面像升起了一层雾。
他把她按进怀里。
她的后背上变成了他充满掌控的手,更热了。
“我怎么觉得你没什么长进?”薄谈贴着她的唇嘲笑。
“……”
顾含青像一根快烧完的烟,只剩一点火星了。
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或许男女在这种事情上天生就悬殊。
“因为……”她感受着唇上的柔软和痒意,突然张嘴一咬,咬在了那天他咬的差不多的位置,“我研究的是怎么咬回来。”

晚风拂过,他们回到了秋日,远处是结伴回宿舍的人。
在灯下,顾含青这才看清薄谈的下唇破了点皮,是她不小心咬破的。
真的是不小心,她也不想他顶着嘴上的伤口见人。
谁能想到他这么不经咬。
小小的伤口在他的脸上就像水墨的山水画上溅到了一点朱砂,很明显。
但位置又恰好,动人心魄地好看。
怕薄谈反应过来要跟她算账,顾含青决定先溜:“那我回宿舍了,晚安。”
她走得头也不回。
宿舍里,只有华盈在。
顾含青出去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来两本物理相关的书,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很好猜。
华盈:“去见男朋友啦?”
顾含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华盈一脸暧昧:“明白,明白。”
顾含青把书放到桌上,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薄谈发消息。
-顾含青:你明天学校里有事吗?
-薄谈:有。
那就是要来学校了。
想到他很可能会被人问嘴上怎么回事,她幸灾乐祸地弯了弯唇。
-顾含青:那可怎么办?
-顾含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二天,实验室里好几个人注意到薄谈的下唇破了一块。
和薄谈关系不错的一个男生好奇地问:“薄谈,你嘴上怎么了?”
薄谈:“咬的。”
不是自己咬的就是别人咬的。
薄谈性格冷淡,又才分手不久,总不能是别人咬的。
男生想当然地说:“下次吃东西慢点。”
薄谈看了看他。
男生问:“怎么了?”
薄谈:“没什么。”
很快,实验室里几个师弟师妹都知道了,薄谈吃东西咬到了嘴。
自从6号那天晚上顾含青和薄谈故意让钟婧看到接吻,钟婧不声不响地离开后,顾含青就没有再见到她。
再次听到钟婧的名字是从华盈和郭玉嘴里。
华盈和郭玉上完专业课回宿舍,聊着刚听来的消息。
郭玉:“钟婧这也太突然了。”
华盈:“应该是太伤心吧。我看她没有放下薄谈。”
郭玉:“我看也是。”
顾含青床上的帘子忽然掀开了,两人下意识闭上了嘴。
顾含青是薄谈现在的女朋友,在她面前提钟婧不太好。
华盈尴尬地笑了笑:“顾含青,我以为你不在宿舍呢。”
“有点困,补了个觉。”顾含青打了个呵欠,声音懒洋洋的,“钟婧怎么了?”
见她主动问,华盈就说了。
“钟婧出国了。”
“出国?”顾含青有点意外。
华盈:“不是出去玩,是这边的书不念了。”
郭玉:“之前一点都没听说。怎么感觉别人上着学能说走就走,什么都不用准备。”
顾含青:“确实很突然。”
华盈和郭玉想到钟婧这么突然离开是因为情伤,但顾含青想到的是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一条新闻。
是钟家出事了,所以钟婧要走。
大部分人不知道钟婧的家庭,所以联想不到。
华盈和郭玉此时在想的是,顾含青这么低调是对的,很有先见之明。
她和薄谈在一起的事最近最好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别人会说是顾含青把钟婧气走的。
那可就真是站上了风口浪尖。
钟婧的离开确实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讨论,不过很快也就被新的八卦代替了。
又是一个周末。
谭朝月回了家,宿舍里就顾含青、华盈和郭玉三人。
周六下午,顾含青收到了薄谈发来的消息。
-薄谈:五点半我来东门接你。
下午5点半,顾含青准时出现在A大的东门,看到了薄谈的车。
打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后,她问:“我们要去哪里?”
薄谈看着她:“出来得很匆忙?”
是有点。
顾含青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薄谈伸手抚上她的耳边,然后以一种有点磨人的速度移向她的后脑。
顾含青的呼吸频率为不可察地发生了变化。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柔软的长发瞬间散开,像一滴墨滴进清水里,散得丝丝绕绕。
薄谈的手里多出了一支笔,是从顾含青发间抽出的。
顾含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的时候忘了,怪不得他说她匆忙。
“我8点要开线上小组会。”
她要和谭朝月、程辉他们讨论作业。
出来前,她在做开会前的准备工作。本来这些是可以放到晚饭后再做的,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怕来不及。
薄谈看着手里的笔,挑了挑眉:“这就开始不上心了?想想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什么样。”
顾含青:“……”
那晚她化妆化了很久,今天确实算是素面朝天。
顾含青当然不会认下这种指责。
她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是怕又把你嘴上弄得都是。”
薄谈低头,视线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两秒,照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他亲了两下就松开了她,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她的发尾,说:“8点之前把你送回来。”
顾含青倚在他的肩头,脸微热。
在大的空间里被人看到就算了,司机可就在前面。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顾含青跟着薄谈拾级而上,觉得不太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不像是有什么轰趴或者聚会。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迎了上来,顾含青听薄谈叫了声“周伯”。
周伯打量着被薄谈搂着的顾含青,问:“这位是?”
薄谈介绍:“我的女朋友。”
他拍了拍顾含青:“叫周伯。”
顾含青:“周伯。”
“……”周伯头疼地看着薄谈,“可真是位会来事的祖宗。”
薄谈:“进去吧。”
周伯走在前面,薄谈和顾含青稍微落在后面一点。
顾含青低声问:“这里是……”
薄谈低声回答她:“我家。”
顾含青:“……”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她还是想骂人。
怪不得她问去哪儿的时候他没说。
顾含青下意识地想停下脚步。
可薄谈揽着她,不容拒绝地带着她往前走,在她耳边说:“别怕。”
“要我做什么?”顾含青问。
薄谈:“别被一吓唬就说要离开我。”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场面。
顾含青:“当初你在我手臂上写的要是你爸的号码,今天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薄谈失笑:“还记仇?”
顾含青不说话。
那么缺德的事,她怎么可能忘记。
薄谈告诉她:“那串数字是我随便写的。我怎么可能记得我二叔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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