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by印灼
印灼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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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青很想脱离薄谈自己逛逛,但是她人生地不熟。
今晚这里的人大部分她都没见过,只有那么两三个看着眼熟,应该是在薄谚那里见过。
她的眼神算好的,见过的人基本都会有印象。她对那两三个人都只是眼熟,人家就更记不起她了。
感觉到有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顾含青转头,看到了站在吧台那边的钟婧。
她正白着脸看着他们这边。
在场的人显然都薄谈和钟婧的关系,神色各异,关注着他们。
顾含青又去看薄谈。
他应该是知道钟婧也会来才把她带来的,为的是让钟婧死心。
于是,在薄谈看到钟婧的时候,她抬手抚上他的下颌,然后指尖稍微用力,让他的脸转了回来。
她在他怀里仰着头,嘴上说着:“不许看她,看我。”
她的眼底却是:你看我敬业吗?
薄谈低头看着她,在其他人看来像是在哄她。
“现在都知道你脾气大了。”
随着他说话,顾含青的手能感受到他的下颌在动。他皮肤的温度比她的手要低一点。
这还是她印象里第一次摸到异性的下颌,和女孩子的很不一样。
因为这种触感短暂地晃神后,顾含青收回手,正要笑着说点什么,就看到薄谈的目光落到了别处。
然后,她听到薄谈叫了一声“哥”。
她转头,只见一个男人走到了他们这边。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气场强大,眉眼与薄谈有几分像。
薄谈拍了拍顾含青的手臂,提醒:“叫大哥。”
顾含青乖顺地叫了声:“大哥。”
这应该就是薄谈的哥哥薄诏了。
薄诏淡淡地点了点头,对薄谈说:“我们聊聊。”
薄谈松开顾含青说:“你自己玩会儿,吃点东西。”
顾含青很懂事:“好。”
顾含青离开后,薄谈和薄诏去了花园。
薄诏回头往顾含青的方向看了一眼,问:“怎么回事?”
薄谈:“新交的女朋友。”
“怎么之前一点没听说过?”薄诏看着他问。
“一个学校的。之前在薄谚那里见过几次。”薄谈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姓顾。”
薄诏想了两秒,终于想起来了。
“是她?”他皱了皱眉,“薄谚知道吗?”
薄谈看向远处:“我交女朋友还要他同意?”
薄诏语气严肃:“你和钟婧分手,爸很生气。”
薄谈漫不经心:“钟家很可能会站上风口浪尖,你们难道不想割席?”
薄诏:“爸很喜欢钟婧。”
薄谈笑了起来,语气凉薄:“都是为了利益,谈什么喜欢?”
说到底是时机不到,仍有利益,以及怪他自作主张。
“但总还有几分情分在。”薄诏说,“现在这个爸不会喜欢的。”
顾含青这边谁也不认识,找了个清净的角落,正在吃东西。
她早就知道薄谈有个亲哥哥,也就是薄谚口中的“大哥”,不过一直没见过。
今天见到了,她看出来薄诏有点看不上她。
吃完东西,口红掉得差不多了,顾含青去洗手间补妆。出来的时候,她遇到了钟婧。
两人都是一愣。
顾含青的作用是让钟婧死心,她本身其实与钟婧无仇无怨。如果钟婧看到薄谈身边有了新人,慢慢意识到自己没机会了,或者薄谈借她让钟婧死心,她除了假装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干,那就是最好的,她也能躲懒。
所以她不太想单独碰上钟婧。
“你是那晚的女生。”钟婧先开了口。
顾含青点了点头。
钟婧意识到自己被骗,问:“所以那时候你就和薄谈在一起了?”
顾含青:“算是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背景吗?”钟婧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仍然保持着仪态,“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顾含青笑了笑说:“那又怎么样?只要过程快乐就好。”
钟婧高傲地抬着下巴,问:“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离开薄谈?”
顾含青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遇到了给钱让她离开的戏码了。
她倚在洗手台边,打量着钟婧:“薄谈跟我说,他跟你在一起那么久连手都没牵过。”
钟婧的脸色很差:“那又怎么样?”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他碰你了?”
顾含青只犹疑了一秒,就说:“是啊。他可一点都不性冷淡。”
钟婧一脸不可置信,停顿了几秒后,语气笃定地说:“是你勾引的他!”
“谁说的?”顾含青反问,“就算真是这样,你那么卑微都得不到的,我勾一下就得到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别用‘尊重’来欺骗自己。让你把姿态摆得那么低才是不尊重。”
钟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顾含青该说的也都说了。她站直身体,转身看向镜子里确认自己的头发和妆容。
从钟婧身边走过时,她最后说了句:“你以为,解决了我一个就不会有第二个了?你今天看到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清醒一点吧。”
离开洗手台,在转角看到倚在墙边的身影,顾含青的脚步顿了顿。
薄谈居然在这里。
他这个位置,她们在洗手台前看不到他,他却能听到她们说话。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说他一点都不性冷淡那句。
顾含青压下心里那一丝丝尴尬,走到薄谈身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袖子卷到了手肘之下,露出小臂,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闲逸,那双寡情的眼睛里映的是富贵堂皇。
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也不怪钟婧会为他那么卑微。
薄谈伸手揽着顾含青往回走。
顾含青还没有习惯他的触碰,身体紧绷了一下才放松。
她听到薄谈说:“你还挺好心,提点了她。”
顾含青失笑,否认:“我只是想替二哥解决麻烦,让二哥满意。”
薄谈:“是吗?”
听到他这么问,顾含青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
一瞬间,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面对钟婧留了余地被他察觉到了。
其实她是不希望钟婧那么快死心的。因为她怕到时候薄谈也就不需要她了。
顾含青试探问:“二哥什么时候会踹了我?”
“我需要你的时候还很多。”薄谈放在她腰上的手揉了揉她的发梢。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样的动作了。
第一次是在别人面前假装安抚她,这一次则是提醒。
此外,他好像对她的头发有点兴趣。
顾含青笑了笑,又稍微抬高下巴,让头发更多地落到他的手里。
这个动作让她的脸仰得更高,离他更近。他轮廓清晰的下颌就在她眼前。
顾含青看着自己碰过的下颌,小声说:“钟婧还问我怎么样才能离开你,意思是要给我开条件。你想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吗?”
“多少?”薄谈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在意,只是纯粹为了接她的话。
手指慵慵懒懒地穿过她的发间。
刚才的话题算是揭过了。
顾含青眨了眨眼睛,说:“我怎么可能会问?无论给我什么好处我都不会离开二哥的。”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真诚,明艳的脸上柔情绰态。
薄谈看在眼里,评价说:“假得很。”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顾含青赶作业赶得昏天黑地。
华盈和她一起,一边赶一边后悔:“早知道我周五晚上就不玩了,周末还能少熬点。”
谭朝月和郭玉周末也在做作业,但熬的比她们少。
周六晚上,薄谚还叫顾含青出去。
那时顾含青查资料查得头昏脑胀,手机被扔在旁边,根本没空看。
等她看到薄谚的来电和消息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薄谚:[位置]
定位发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大概是没见到顾含青的人,他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没人接,他又发了消息来。
-薄谚:?
顾含青看着一个多小时前的问号,想了想还是回复了。
-顾含青:在赶作业没看手机。
-顾含青:作业太多,我就不去了。
回复完,她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没有再看。
第二天想起来,她打开微信,发现薄谚没有回复。
地狱一般的周末终于过去。
周一上课交完作业,大家松了一口气。
傍晚上完课回宿舍,路过外语系,郭玉看到外语系外面的大屏,说:“看,是钟婧。”
顾含青抬头看过去。
大屏幕上正放着一个活动的视频,钟婧是主持。镜头里的她优雅漂亮,引人注目。
恰好这个时候,钟婧本人从外语系走了出来,气质比镜头里还要好。
郭玉感叹:“她和薄谈真的很配。”
周末两天,她们宿舍都没有提到“薄谈”两个字。
可见就算是薄谈的八卦对她们来说也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闲的时候才关注一下,忙起来就抛到脑后。
“两天没关注,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复合。”华盈说。
看到钟婧,顾含青就想起那晚薄谈说需要她的时候还很多。
言下之意是,就算钟婧死心了,也不会踹了她。
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不需要她了呢?他们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不稳定的。
不过,她是不能在这件事上再耍什么心眼了。
薄谈那晚把玩着她的发梢,已经是在提醒她了。
“她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不会是发现我们在八卦了吧?”郭玉有点不好意思。
华盈:“可能我们有点明显。走吧走吧。”
两人加快了脚步。顾含青落在最后面,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她知道,钟婧是在看她。
快到宿舍的时候,顾含青在路边看到了一辆有点眼熟的车。
车窗降下,露出了薄谚带着笑意的脸。
华盈和郭玉也看到了薄谚。
A大的这片区域普通社会车辆是进不来的,她们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老师的车,没想到是个帅哥,年纪看起来跟她们差不多。
帅哥在她们经过时降下了车窗,再看顾含青停下了脚步。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华盈问:“顾含青,你朋友啊。”
薄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顾含青:“不回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顾含青,你可以啊。”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在华盈她们看来像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但顾含青知道,他是来找她算账的。
顾含青:“我后来回了。”
“上车。”薄谚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含青转头对华盈和郭玉说:“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点点头就先走了,根本没察觉到顾含青的紧绷。
毕竟在她们的眼里,顾含青经常出去玩,朋友都是这一挂的。
这个点回宿舍的人很多,一辆车大剌剌地停在这里,引得很多人看过来。
顾含青不想引人注目,飞快地打开车门上了车。
她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薄谚就给了一脚油门。她的身体猛地前倾。
薄谚的语气阴沉:“那个女人死了,我就叫不动你了?”
顾含青勉强系上了安全带,回答说:“没有的事。”
“那还要我来请你?”
“那晚我真没看消息。看到的时候太晚了。”
薄谚于顾含青而言是摆脱不掉的噩梦。
她高二那年有一次薄谚晚上叫她,她没有理他。第二天放学的时候,薄谚就出现在了她学校的门口。
那一次闹得学校人尽皆知。顾含青直到毕业都还被学校里的人指指点点。
薄谚用那次告诉她,她要是不听他的,他有的是方法整治她。
在那之后,她就基本上随叫随到。
上周六是顾含青难得没听他的话。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来。
车开出A大后没过多久就上了高架。
薄谚一路车速都很快,这让顾含青很不安。
她想搬出薄谈,但是薄谈不在,远水救不了近火。薄谚知道她接近了薄谈只会更加生气。
看到高架口通往城郊的指示牌,顾含青认出来这是通往平海山的路。
薄谚有时候晚上会和一些朋友来这里飙车。
“来这里干什么?”顾含青试探问。
她本以为他会带她去哪个酒局上为难她,给她灌酒。
薄谚的嘴角噙着一抹乖戾的笑:“你猜。”
说着,他又加了一脚油门。
随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薄谚的车速越来越快。
看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路灯,顾含青忍不住提醒:“你超速了。”
薄谚不语,肆意地把油门踩到底。
顾含青有些晕车,紧张地抓住头顶的扶手,意识到今晚不会那么简单。
她忍着恶心的感觉,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第二条的一串数字就是薄谈的号码。
她刚打开编辑短信的界面,薄谚似乎有所察觉,问:“你在干什么?”
顾含青镇定地说:“没干什么。”
薄谚轻哧:“你不会以为有谁能帮你吧?”
顾含青不语。
薄谚单手握着方向盘,摊开掌心:“把手机交出来。”
顾含青:“你要我手机干什么?你要整我,没人帮得了我。”
薄谚猛地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看着顾含青,语气危险:“你自己给我,还是我来?”
车门锁着,顾含青根本逃不出去。
她把手机交给了薄谚。
薄谚拿着她的手机:“解锁。”
顾含青按了指纹。
解锁后,薄谚翻了翻她的手机,然后直接关机,随手往储物格里一丢。
“你不是想知道今晚做什么?”
顾含青:“什么?”
“对向开车我都玩腻了,今晚试试加个人在中间会不会更刺激。”说完,薄谚重新启动了汽车。
薄谚向来玩得很疯很大,他口中的“对向开车”就是两个人全油门驾车对向行驶,谁先刹车或者转向就输。
他所说的加个人在中间当然就是加她了。
顾含青的脸白了白,在心里骂了声:疯子。
她刚才正要给薄谈发短信求助,薄谚就察觉到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发了条空白的短信过去,在交出手机之前删掉了记录。
这样的短信薄谈多半是看不懂的。她心里也不抱希望。
山路盘旋,薄谚开得很快。
顾含青越来越难受,已经顾不上害怕了。
胃里翻滚之际,她听到薄谚的手机响了。
薄谚看到显示的名字,有点意外。
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他接通了电话,勾着唇吊儿郎当地问:“二哥,我听人说你新交了个女朋友?”
这声“二哥”让顾含青一震。
是薄谈?
他看懂了她的消息,还是碰巧打电话来?
薄谈疏淡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你在哪里?”
薄谚刚要回答,就听到顾含青一阵咳嗽。
他瞥了她一眼,回答:“平海山。快到了。”
薄谈:“我来找你。”
“二哥有事?”薄谚问。
薄谈:“我到了再说。”
电话挂断后,薄谚满心疑惑。
他用余光看了顾含青一眼。
顾含青正闭着眼睛,一脸难受的样子。
很快,他们到了。
平海山的半山腰上有家私人俱乐部,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这里专供那些公子哥玩车、享乐。
顾含青一下车就去吐了,吐完后脸色苍白。
薄谚的发小申桥也在,看到顾含青虚弱的样子,调笑说:“含青妹妹,阿谚猛吧?”
顾含青没搭理他的黄腔。
现在时间还早,薄谚他们坐下来吃东西。
玩车这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项目,当然要有女人在旁边陪着。
今晚有不少女生在场,统一都是兔女郎的装扮,穿着高跟鞋,戴着兔耳发箍,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有点像基础款的连体泳衣,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薄谚搂着一个女生,说:“二哥一会儿要来。”
申桥:“二哥也来玩?”
“估计是找我有事。”薄谚说,“我们玩我们的。二哥来了再说。”
顾含青坐在角落里算着时间。
算上上山的路,薄谈过来起码要五十分钟。
就算他不是因为那条短信来的,但只要他来了,她总有办法。
薄谚这边。
申桥看了眼顾含青,问他:“真要让含青妹妹在中间啊?”
薄谚:“她自找的。”
另一个男生说:“那她换了衣服坐在那儿更好看。”
薄谚挑了挑眉:“有道理。”
他们的对话顾含青全都听到了。
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换的。但现在能拖延时间。
她站起来说:“我换。”
申桥起哄:“哟,含青妹妹今天特别温顺啊。”
薄谚冷笑:“怕了就知道讨好了,早干什么去了?晚了。”
顾含青被一个兔女郎打扮的女生带去一个房间换衣服。
女生把衣服给她后就出去了。
顾含青反锁了门,翻了翻衣服,发现居然连丁字裤也准备了。
也是,这样的衣服只能穿丁字裤。

顾含青坐在房间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钟。她仿佛置身一个静止的空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你好了吗?”外面传来询问的声音,是刚才带她来的女生。
“快了,还在换。”
把薄谚激怒了没好处,只会让他更疯。顾含青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把衣服换了,然后能拖多久是多久。
她换衣服的时候,女生又来问了一次,说是薄谚在催。
“就快好了。”
换好衣服后,顾含青浑身不自在。
因为这衣服实在是太暴露了。
上半身是低胸吊带的款式,但非常紧身。腰两侧的布料只到胯那边,在前面汇集成一个三角,然后就没了。
身体的亲身感受比看到的布料更少。后面靠近尾椎的地方有一团粉色的绒球,是兔子的尾巴。
她要把衣服换回来。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薄谚不耐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顾含青,你他妈在里面多久了?出来。”
顾含青回答说:“马上好了。”
薄谚:“别耍心眼拖延时间,再磨磨蹭蹭不出来,我就开门进去帮你换了。”
外面隐隐约约有钥匙的声音。
听到钥匙插入门锁,顾含青连忙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又让头发垂落在胸前,试图多遮一点。
门被从外面打开,薄谚站在门口,一脸恶劣地看着她。
申桥“啧”了一声:“含青妹妹好辣。”
几道目光肆意地落在顾含青的身上,宛如群狼环伺。
薄谚站在门口催促:“出来,快点。”
顾含青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包里,拿在手上。
刚走出来没几步,她听到有人对薄谚说:“阿谚,二哥到了。”
薄谈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曲着。暖光的灯光照得他有几分懒倦,斜长的影子投在地面。
薄谚走了过来,笑着问:“二哥,你要跟我说什么事,还这么远跑一趟?”
薄谈看向他,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闲着。你们今晚玩什么?”
“其实就还是那些东西。不过今晚的对向行驶不一样,”薄谚来了兴致,在他的对面坐下,“让一个女人在中间。二哥今晚要不要玩玩?”
薄谈:“不了。”
薄谈会拒绝,薄谚也不意外。
想当初,他还跟在他二哥屁股后面玩。很多东西都是他二哥带着他玩的,包括对向行驶。
从上大学开始,二哥就收了心,不怎么玩了。
“对了,二哥,”薄谚想起周末听到的事,“听说上周褚辰过生日你带了新交的女朋友去,宠得很。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申桥在旁边起哄:“是啊,二哥。让我们看看是何方神圣。”
薄谈:“现在就介绍给你们认识。”
申桥有点意外:“二哥要把人叫来?”
随后,他们只见薄谈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某处。
穿着兔女郎衣服站得很后面的顾含青视线和薄谈的对上。
在这个浮躁、肾上腺素飙升、物欲横流的环境里,只有他是静谧的。
她穿得有多艳俗,他就有多体面。
这让她无所遁形,暴露感比之前更甚。
薄谈开口,浅淡的两个字:“过来。”
过来?让谁过来?
不是说要介绍女朋友给他们认识的吗?
薄谚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有身影动了。
在所有人都没动的时候,有人走动就变得很明显,连光影的变化被放大。
顾含青在其他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了薄谈身边。
薄谈伸手将她一揽。
他的身体成了覆盖在她身上的遮掩,轻而易举挡住了她大半。
申桥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薄谚眼里的浪荡都消失了,脸色极差,死死地盯着顾含青,嘴上问:“二哥,你说的女朋友是顾含青?”
薄谈:“就是她。”平淡的语气压不住他骨子里的骄慢。
与其说他像是没看到薄谚的反应,不如说是看到了但不在意。
“你这个贱人居然攀上了二哥。”薄谚气得要把顾含青生吞了。
顾含青往薄谈的怀里靠了靠。
这是她攀上的靠山。她要攀住、攀稳。
她仰起头,红着脸小声问:“能走吗?”
“人我带走了。”薄谈说,“她是我的人,以后别为难她。”
申桥几人干笑,想点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点。
顾含青被薄谈搂着离开。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我的手机还在他的车里。”
她转头去看薄谚。
薄谈:“阿谚。”
薄谚沉着脸不说话。
薄谈:“我的面子也不给了?”
沉默了两秒后,薄谚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泄愤似的扔了过来。
顾含青接住。
离开室内,顾含青立即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山里的温度比市里要低。
身上那点布料没有任何保暖作用,她忍不住往薄谈的怀里缩了缩,光/裸的双腿贴着他的长裤,肩膀贴着他的胸膛。
隔着衬衫,她感受到了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像是神怀中刚刚降世、未着寸缕、脆弱不堪的人类。
“去拿手机。”薄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离开热源的时候,顾含青有一丝眷恋。
她去薄谚的车里拿了手机,然后跟上薄谈。
薄谈是自己开车来的,顾含青跟着坐上了副驾。
车开出俱乐部,她问:“二哥是怎么看出我的求救消息的?”
薄谈:“猜的。我给薄谚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咳嗽声。”
顾含青由衷地佩服:“咱们学校物理系的人脑子就是转得比别人快。 ”
换成是她自己,是没办法凭借空白短信想到那么多的。
而且他的做法很稳妥。如果他在电话里就让薄谚放了她,以薄谚的脾气是不会听的,只会更生气。
薄谈睨了顾含青一眼。
在俱乐部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眼里分明有破碎的水光,现在却像没事人似的,一口一个“二哥”,叫得缱绻。
顾含青注意到了薄谈的这一眼,有些莫名。
她一垂眼就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坐在宽大的车座上,像下面什么都没穿一样。
后面的尾巴还很硌人。
现在还在山里,车窗外只有间隔等距的路灯,除了他们,一辆车都没有。等靠近市区路上就全是车了。
她这副打扮实在不宜见人。
今晚最开始被薄谈注视时那暴露感还在心间。
她宁愿真穿着吊带和内裤坐在他的旁边,也不愿意这样。
“二哥,我想换一下衣服。”
薄谈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留顾含青在车上换衣服。
顾含青注意到他把车停在了两盏路灯之间,是最暗的地方。
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车里又关着灯。顾含青解开安全带,从包里拿出衣服,然后扯下肩带。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盘山公路的下半段,驾驶座的那边是山体,副驾那边是围栏。
薄谈下车后绕到了车后不远处,站在围栏边。
今夜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轮月亮高挂,夜幕都没那么暗了。
远处视野辽阔,可以看到整个天幕和在市里看不到的星空。
四周寂静,徐徐的山风吹过,种在围栏外的芒草摇曳。
薄谈无意间抬眼,汽车的反光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从反光镜看到副驾。
他瞥见了里面的一抹月光。
刹那的功夫,丰盈的圆月就颤抖着藏到了乌云身后,只剩下一点皎洁的月光,随着乌云的移动,消失于黑暗。
顾含青换好衣服后,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嘴里叼着根未点着的烟下了车。
黑夜里,薄谈的身影如神祇,岿然独存。
顾含青看了他两眼,收回目光拿出打火机。
“啪嗒”,随着打火机冒出火苗,兔女郎的衣服被点着。
火焰由小到大,疯狂地向上蔓延。
顾含青伸直一条手臂,捏着衣服的一角,另一只手拿下嘴里含着的烟,用火焰的边缘点着。
她抽了口烟,专注地看着。
不断有烧着的布料掉落在地上,熄灭。
火焰越窜越高,火舌几乎要舔到她的手。
烟雾无声地消散在星夜,跳动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明艳疯狂。
直到皮肤感觉到灼热,顾含青才松了手。
烧着的衣服落地,火光从盛烂到微弱,再到归于沉寂,只剩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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