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by印灼
印灼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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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VIP2023.3.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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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钓系游戏》《假话夫妻》求预收
顾含青身边追求者众多,情场玩咖的名声在外,身边也都是一样的人。
没人知道她馋隔壁物理系的高冷系草薄谈很久了,可惜人家有女朋友。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他们分手。
他分手后第二晚,顾含青穿着吊带短裙出现在他回去的路上,在他经过的时候腿一抬,挡住了他的路,慢悠悠地说:“和她过家家有什么意思,我才能带你感受谈恋爱真正的快乐。”
后来,大家听说顾含青拿下了隔壁的高冷系草,都很意外。
他们完全是两路人,薄谈怎么可能那么肤浅,喜欢顾含青那样的。
果然没过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听说是薄谈甩的顾含青。
多年后重逢。
顾含青已经是个知名女导演了,不过名声不怎么好,绯闻缠身。
而薄谈是为新片请来的物理学顾问。
饭局上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个声名狼藉,生活混乱,一个严谨自持,冷漠矜贵,是两个世界的人。
谁知结束后却在停车场看到薄谈痞气地扯了扯领带,拦了顾含青的车,去敲人家的车窗。
当年大家都以为薄谈和顾含青在一起期间,主动的都是顾含青,却不知道那么高冷的人也会贴着她的耳朵用低沉嗓音说脏话,让她面红耳赤。
喜欢你,喜欢相遇那天的风,喜欢你的dirty talk。
美艳偷心贼X凉薄冰山
大学到都市
双c,不是年下,非娱乐圈
2020.12.08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含青,薄谈 ┃ 配角:下本《钓系游戏》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美艳偷心贼X沦陷的冰山
立意:好好生活
vip强推奖章
母亲去世后,顾含青为了摆脱被控制的命运,找上了天之骄子薄谈寻求帮助。恰好薄谈想要一个借口来摆脱联姻。两人假装交往,没想到在相处的讨程中产生了感情,但顾含青仍然在机会来临时毅然选择出国。多年后重逢,事业有成的两人仍然爱着彼此,在经历试探和波折后,终于幸福圆满。
本文行文流畅,用风格鲜明的文字讲述了一段双向奔赴、互相温暖的爱情故事,探讨感情中的平等与互相尊重,人物鲜活立体,有成长,情节饱满,值得一读。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年中/年终盘点奖章2022年
现言组年度盘点优秀作品(在年中/年终盘点活动中入选的作品将获得此奖章)
《钓系游戏》
孟戚漾是知名作者,小说本本卖版权,书里的深度专业知识全靠和各行各业的精英date了解。
那些男人总是在她的面前得意地彰显自己,然后满意地收获她崇拜的目光,再莫名其妙地联系不上她。
孟戚漾最新的date对象是个科技行业的技术大佬,传闻表明正经,实则轻浮。
她见到的是个极矜贵清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模样。
她耐心地和他date,在他工作的夜里挂着语音陪他聊天。
计划抽身的前一晚,她坐上他的桌子挡住电脑,试着去摘他那动不得的金丝眼镜,想看看他伪装之下的真面目。
男人气定神闲地任由她动作,在眼镜被摘下后挑着眉问:“孟小姐又要消失?”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戚漾已经被他困住。
她干脆也戳穿他:“谭总是不是冒充自己的下属上瘾?”
谭诉换了副痞气的模样,无所谓地勾着唇,眼底只剩危险的侵略与掌控。
他第一次听说孟戚漾是在发小口中。浪迹情场的发小在她身上栽了个跟头。
之后遇到孟戚漾,他想让她吃点苦头。
后来有一天,发小去谭诉家,看到了那个骗了他的女人。她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男士衬衫,颈间带着明显的痕迹,冲他挑衅一笑。
发小告状:“阿诉你看她!”
谭诉把人挡在身后,回身拢了拢她的领口遮住春光,很没好气:“就非要逗他一下?”
孟戚漾坦然地看着他:“不行么?”
谭诉:“也不怕我拈酸吃醋。”
假清纯小狐狸x斯文贵气大灰狼
《假话夫妻》
南城的豪门圈子都知道,舒时燃和季析的婚姻只有利益,舒时燃根本管不住浪荡的季析。
季析晚上有个局,舒时燃翻着备忘录提醒:“周家的二小姐今晚也会去,你上次见过的,还聊得很愉快。最重要的是,她这两天应该是生理期。”
见季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又提醒了句:“你别又搞混了。”
季析终于开了口,语气轻挑:“那次是和你的搞混了。”
舒时燃红着脸瞪他。
当初她陷入危机,未婚夫跟着退婚。在那个狼狈的雨夜,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矜贵冷白的脸。
当年那个没人愿意搭理的私生子已经成了南城的新贵、近期的话题人物。
季析勾着唇,一身懒倦恣意:“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要嫁给我。”
那夜,一身湿润的她上了他的车。
在舒时燃看来,她需要季析帮忙度过困境,季析需要通过和她结婚,打入顶级豪门。他们是捆绑最深的合作伙伴。
却不知道,季析是在那个雨夜终于折下了年少时期那朵可望而不可即的玫瑰。
优雅矜骄·大小姐x浪荡狠戾·操盘手
女主先婚后爱,男主暗恋成真

九月中旬,北城的各大高校都已经开学。
距离A大十几公里外的某个场子玩得正欢,包间里充斥着迷醉与放纵,兴致好的已经搂着女人去小房间了。
每到这个时候顾含青就能不声不响地走了。
白露时节的晚风一夜凉过一夜,吹散了白天的热意,也把一阵阵酒气从旁边吹到了顾含青的鼻间。
魏时明叫了代驾,非要送她回来。到了之后,他又跟着她下车,说要送她到宿舍。
A大作为最顶尖的学府,氛围非常好,这个点有不少人刚从图书馆和实验室出来。顾含青一身白T和牛仔裤,要是身上没有酒气,也像是其中一员。
而穿了件定制丝质花衬衫的魏时明被衬得特别招摇骚气。
他本人也没个正形,语气轻佻地问:“含青妹妹是哪个系的?”
顾含青看着灯下法国梧桐的影子,随口胡诌:“中文。”
A大里最多的就是经年的法国梧桐,每棵都很粗壮,连接成荫,透着历史感。
魏时明:“骗我是吧?”
顾含青有点意外。她跟魏时明才见过几次,他应该不知道才对。
魏时明被骗也不生气,说:“我泡过你们学校中文系的妹子。中文系的宿舍不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得意。
很快到了宿舍楼下。宿管阿姨坐在窗口和路过的女生聊天,仿佛家门口亮着的一盏灯。
顾含青正要进去,却被魏时明拉住。顾含青回头看他。
“才十点,着急回宿舍干什么?”魏时明才不是单纯好心送她回来。
顾含青被往旁边的小树林里带。
这栋宿舍楼旁边不远有一片小树林,里面是法国梧桐还有一棵银杏。小树林白天看很漂亮,尤其是深秋,银杏和法国梧桐都黄了的时候,拍照很出片。到了晚上,里面就比较暗,又离女生宿舍不远,时常会有情侣在里面搂搂抱抱。
顾含青还是第一次晚上来这里。
今天是农历的月初,又是阴天,连月光都没有,只有微弱的景观灯,隔好久才一个。景观灯照不到的地方黑得像另一个世界。
魏时明一直拉住顾含青走到比较深的一处暗处才停下。
他的意图明显,顾含青也不慌,半真半假地夸赞:“魏公子真是轻车熟路。”
魏时明凑近,低声跟她调笑:“那是,我以前睡过一个女生,就是你们这栋楼的。”
说话间,他湿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带着酒气,顾含青嫌弃地偏了偏脑袋。
随着她偏头的动作,颈侧舒展,完全露出在了黑暗里。即使光线不足,也能隐隐看见一截白皙,像玉一样。
黑暗,隐晦,又敞开的空间,低声细语,本就是比较刺激的氛围。
魏时明盯着那一截颈项,呼吸热了几分,蛊惑说:“要不然今晚别回宿舍了。”
顾含青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轻软的声音带钩子:“行啊,别说是今晚不回了,以后随叫随到都行。”
魏时明前段日子第一次见到顾含青就注意到了她,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别人组的局上,但看得出来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别的女人每次被叫来玩都是精心打扮,身上的布料少得更不得没有,她每次都是T恤牛仔裤,往角落里一坐,谁也不搭理。穿得乖顺,一看就是大学生,但又一身叛逆,不打扮也漂亮,气质独特。
魏时明本以为今晚要得手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
他正要搂着她往身上按,又听顾含青笑了一声,说:“只要你不怕薄谚,有胆子跟他作对。”
魏时明的动作顿了顿。
顾含青和薄谚的事他听说过一点。顾含青几次都是被薄谚叫过去的,包括今晚的局。
她是想挑唆他和薄谚作对。
“没这个胆子就把手拿开。”刚刚还轻软勾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满是讥讽。
魏时明确实不想和薄谚交恶,为个女人更犯不着。
顾含青轻蔑的语气让他觉得被下了面子,明明刚才她还是他的掌中之物。
即使心里不爽,魏时明还是松开了手。
他手一放下,顾含青就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好像很不能忍受他似的。
魏时明:“……”
此时一阵声音响起,是脚踩在松软的地面上的声音。果然这地方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声音是有人从不远处走过,顾含青和魏时明都没说话。
等脚步声远了,听不见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依旧。
顾含青不知道魏时明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根烟咬在嘴里点上。
宿舍不能抽烟,正好在这里抽一根。
黑暗里亮起一点猩红,烟雾散开。
风吹起顾含青的长发,伴随着枝干摇曳,哗哗作响,惨淡衰败。再过不久叶子就要落了。
魏时明诧异地看着她的真面目。同样的打扮,她的气质又冷了三分,像沉船宝藏里乍然得见天光的宝石金器,不清楚有没有海盗的诅咒伴随,糜艳之中带着会让寻宝者丧命的神秘感。
轻易碰不得。
魏时明也摸出一根烟点上。两人无声地吞云吐雾。
烟抽了大半,顾含青才开口:“也不是你一个人没胆子和薄谚作对。”
魏时明的嘴角抽了抽。
这好像是在给他台阶下,又像是在反复鞭尸。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魏时明要走,顾含青的烟快抽完了,就跟在他后面出去。
没走多远,魏时明忽然停下脚步。
顾含青正要问他干什么,他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知道抽什么风。
他们恰好停在了景观灯旁,是最亮的地方,相比之下别的地方更黑,只能隐约看到黑色的树影,一根根的,直上直下,有人混在里面也注意不到。
恰好无风,很安静。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传来,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接着,顾含青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咔哒”声,在沉闷里很明显,然后是更明显的拉链声,很短促。
魏时明骂了声脏话,对顾含青说:“你们学校的人够野啊,比我会玩。”
那边的人在做什么显而易见。
魏时明显然是故意那么大声音,要惊扰要他们。那边不出所料,传来慌乱的动静。
目的达到,他的心里终于爽了,快步往外走。
眨眼的功夫,魏时明已经没影了,不难猜出他那么猴急要去干什么。
顾含青没兴趣听墙角,也不想撞见这对野鸳鸯。她捏着烟屁股吸了最后一口,刚走出景观灯微弱的光晕,暗夜里传来一句:“够了。”
低沉的嗓音夹在风里,清清冷冷的,像神给小树林里降了一层霜。
顾含青的脚步顿了顿。
这声音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是薄谈。
下一秒,顾含青的判断被证实了。
一个带着几分轻颤的女声喊了句:“薄谈。”
谁能想到野鸳鸯是物理系矜骄高冷的系草和他的女朋友。
大概是魏时明离开的脚步声让他们以为没人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两人说起了话。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不疾不缓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旖旎。
顾含青还隐隐听到拉上拉链、扣上金属扣的声音。
“我只是想和你有进一步的关系。你连我的手都不愿意牵。”
顾含青不确定连自己离他们具体多远,可能几米,也可能就隔了棵树。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但她基本都能听清。
回应委屈和讨好的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凉薄到了极致:“不满意就分手?”
女声里的讨好更加明显:“我就是随便说说,保持现在这样也行的。”
“但我不是随便说说。我们结束了。”
“我不要。”女声慌乱起来,“别忘了我们是联姻,以后是要结婚的!”
顾含青听到了一声轻笑。
两相对比,像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和苦苦挣扎的囚徒,一丝怜悯也没有。
这妹妹怕是真的没戏了。
预判了结果的顾含青正要走,听到了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这妹妹今晚能豁得出去,或许还有点戏?
顾含青听到了人被推开的声音。
“薄谈……”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怜惜。
“你爸知道他的掌上明珠要在这里给我口吗?”
没想到这是薄谈会说的话。
直白的话语用那样平缓的语气说出来,一点都不显得粗俗,霜冷的嗓音倒像是被这暧昧之地侵染了点痞气,骄恣无情。
墙角听得差不多了,顾含青这次真走了。
她没有放轻脚步,还故意踩在了枯枝上,动静不小。
果然,身后的交谈声停了下来。
A大的本科生宿舍都是四人一间,条件就那样。
顾含青是最后一个宿舍的,其他人都在。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和人连麦打游戏,还有个在浴室。
打游戏的华盈百忙中抬头和顾含青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咦”了一声:“你今晚好像心情不错?”
正好旁边有镜子,顾含青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这么明显吗?
想到在小树林中听到的消息,她回答说:“我看中一件断货很久的衣服,终于要有货了。”
华盈点点头:“那确实挺让人开心的。”
说完,英雄复活,她又专心打游戏去了。
顾含青她们宿舍四个人都是艺术系的,但来自两个专业。顾含青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
大二的课没有大一那么多,第二天,顾含青只有下午有四节课。上完课,她回宿舍点外卖。
宿舍里就她一个人,其他人还没回来。她一边吃外卖,一边在电脑上找了部老电影看。
华盈她们回来的时候,电影已经进入尾声,色调暗淡。
两人一进门,顾含青就从她们嘴里听到了“薄谈”两个字。
华盈看到顾含青在一边看电影一边化妆,问:“你要出去啊。”
“是啊。”顾含青正对着镜子画眼妆。
顾含青晚上经常出去玩,回来身上会带酒气,华盈见怪不怪。“告诉你个八卦,薄谈分手了!”
“分手了?”顾含青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是不是挺突然的?”华盈说,“我应该是学校里比较早知道这件事的。明天应该就有很多人知道了。啧,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生终于可以明目张胆了。”
平时对八卦不感兴趣的郭玉今晚都没着急去图书馆,兴致勃勃地听华盈说那些追薄谈的女生是怎么碰一鼻子灰的。
电影放完,顾含青听着她们的聊天继续化妆。
刷睫毛的时候,她问:“你们说,薄谈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郭玉:“他的眼光应该很高。”
华盈:“看他的女朋友,不,前女友就知道了,应该是喜欢温柔沉静、气质非常好的那种。”
顾含青拿着睫毛刷仔细地刷着眼尾,想起昨晚在黑暗里听到的,说:“也不一定。”
华盈不以为然:“不然还能是什么样的?”
顾含青其实也不知道。
转眼都八点了。郭玉收拾了东西去图书馆,华盈爬上床和朋友连麦打游戏。
顾含青依旧坐在下面,慢吞吞地把妆画完,然后换衣服。
深绿色的吊带短裙,绸缎质地,在灯下有一点点光泽,肩带很细。想到昨晚吹在手臂上微凉的风,她又套了件很薄的针织开衫在外面。
临出门前,她对着镜子涂上口红。
华盈捧着手机等待复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收起口红。黑发红唇,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身上的深绿像电影里的颜色。
“今晚大阵仗啊。”
顾含青勾了勾唇:“没错,走了。”
她今晚要去的是物理系的实验室楼下。
正如她们说的,喜欢薄谈的女生很多,她当然要当早鸟。
最早的一个。

第2章 02
物理系在A大的东门,和数学系靠得很近。两栋楼连成的这一片被大家称为A大智商天花板。
根据顾含青得到的消息,薄谈今晚在实验室。
已经九点半,他应该快出来了。
物理系的大楼建在层层而上的台阶之上,顾含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四处看了看后,坐在了一处栏杆上。这是里面的人离开的必经之路。
今晚幕能看到一弯新月,月光惨淡微弱。顾含青旁边不远处有盏路灯,几只飞虫贴着光源无声振翅,一次次往灯上撞,不懈地扑向光亮。
花坛里有只蝉在叫。这个节气很少有蝉鸣了,稀疏的声音在为飞蛾扑火吟唱哀歌。
顾含青无聊地盯着那几只飞虫,一阵阵拂过肩头的风让她有点后悔那么早把针织开衫脱掉了。
交谈声传来,她转过头,见几个人结伴从里面出来。
在实验室泡了一整晚,任谁都有些累。几人商量着吃个宵夜再回宿舍,就看到夜幕之下隐隐有一个女生轻盈随意地坐在栏杆上。薄薄的一层光照着她半边的肩膀上,像泛着光泽的羊脂玉上系着一根极细的绿色丝带。
他们自觉不是她等的人,只是从她身边走过时多看了她几眼。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都不是。
终于,那人出现。
白色的休闲衬衫、黑色的裤子,在风格简约的大厅里,像灯照在名贵的绢本上。
隔着玻璃,他的身影有点虚。直到他独身走入黑夜,身影轮廓清晰起来,身上的懒倦也重了几分。
顾含青手扶着栏杆,不动声色地看他走来。
从一盏灯下到另一盏灯下,越来越近,照着她半边肩膀的灯光也洒在了他的身上。
她毫无征兆地抬起腿拦住了他的去路,光洁的小腿堪堪碰到黑色的裤腿。
薄谈停下脚步,看向她。
他很高,顾含青占了坐在栏杆上的优势,视线与他齐平。
他的肤色是那种不染烟火气的冷白,鼻梁高挺,唇很薄,下颌线优越。光线映入他的眼睛里,瞳色很深,里面经世浮华、清霜冷月都有,偏似沾不了情,所以就算是花天锦地,也显得凝寂。
顾含青迎着这份凝寂,问:“听说学长分手了?”
薄谈的视线没动,低缓的声音里听不出被拦住的不悦,倒是有一丝轻讽:“昨晚偷听没尽兴?”
顾含青微愕。
昨晚被他看见了?
薄谈轻飘飘一句话杀她了个措手不及,但只是几秒,她就调整了过来。
她勾了勾唇,索性连弯弯道道也省了,也不再假模假样叫“学长”,大方承认:“我要是没听到不就错过了机会?”
薄谈眉梢轻挑,嘴角浮现一点戏谑,声音霜似的清冷:“你是觉得我不怕薄谚?”
“……”顾含青再次措手不及。
她昨晚才和魏时明提到过薄谚。
没想到薄谈不仅发现了她听墙角,还听到了她的墙角。
顶着被看透的感觉,顾含青问:“那你怕不怕?”
绿色的裙摆到她大腿一半的位置,像盛了月光。
她知道他是不怕的。
不等他回答,顾含青一手勾着针织开衫,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站在他面前。
落地后,她需要仰头去看他。
“你想多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恋爱是那么谈的。和妹妹过家家有什么意思,姐姐才能带你感受谈恋爱真正的快乐。”
她坦然大方得仿佛来救他的女菩萨。话语的暗示和她的眼神一样,直勾勾的,偏要将他拖入她身处的半边黑暗。
薄谈:“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他的语气让顾含青想起他昨晚说那句最直白的话时的骄恣。
“什么?”她问。
一时分不清谁才是今晚的猎物。
薄谈从身后的包里拿出笔。
猜到他要写什么,顾含青把手伸了过去,小臂内侧白皙的肌肤对着他,笑着说:“写这里就行。”
那里的皮肤通透,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像上好的宣纸。
薄谈勾了勾嘴角,手腕悬空,提笔。
笔尖落在皮肤上,很痒,顾含青暗自咬了下唇,才忍住轻颤。
骨节分明的手下笔肆意,沿着她的动脉的方向写下一串数字。
他写完后,顾含青收回手看了看,是一串“13”开头的手机号码。
她问:“这是?”
薄谈套上笔盖:“薄谚他爸的。”
这是他给她指的明路。
顾含青:“……”
薄谈从她旁边绕过,走的时候还轻声说了句:“不客气。”
缺大德的事被他做得很礼貌。
物理系大楼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没有人声,只有蝉鸣声还在,显得周围很安静。
顾含青几乎是僵在原地,然后白着脸看那清俊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东门方向的黑夜里。
仅凭一串号码,他就让她无所遁形,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轻描淡写地,就让她里里外外难堪了个透。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招惹的人。
翌日,薄谈分手的消息果然很快传开。
顾含青早上去上公共课的时候,走在她前面的两个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女生就在讨论这件事。
她习惯性地从后门进教室,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个熟人。
男生朝她招手:“含青妹妹,真巧啊,我们选的一节课。”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也不知道昨天玩到多晚,旁边还坐了两个女生。
顾含青:“是挺巧。”
男生又说:“明晚阿谚生日你去吗?”
“不去。”
顾含青不想坐后排跟他们一起,其他位置又差不多坐满,她就去了教室的第一排。
她的另一个舍友谭朝月在那里。
她们宿舍四个人里,华盈和郭玉学的美术史,谭朝月则和顾含青一个专业。
“这里没人吧?”顾含青问。
谭朝月:“没有。”
像是没想到顾含青会坐到第一排来,谭朝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中午,顾含青回了宿舍。其他三人也在。
华盈带回来了最新的八卦:“我听物理系的人说,昨晚就有人去实验室楼下等薄谈了,穿的那叫一个少,也不怕冷。”
“不怕冷”本人也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
郭玉问:“动作太快了吧。那结果怎么样?”
华盈:“不知道。但我猜碰了一鼻子灰。”
顾含青:“……”
她猜的都对。
“对了盈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薄谈的八卦啊。”郭玉问。
华盈:“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和薄谈住一个大院,认识他。我听我朋友说的。”
郭玉:“怪不得。”
华盈:“但我也就知道这些。”
听着她们聊天的声音,顾含青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又想起了昨晚碰的那一鼻子灰。
但就算那人不好招惹,她也要招惹。
在顾含青还没想好怎么继续招惹的时候,她就再次遇见了薄谈。
这天晚上,她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看老师推荐的电影,两条消息弹了出来。
第一条消息是个定位。
第二条是两个字:过来。
消息来自薄谚。
顾含青扫了一眼就让手机息屏了,像没看到似的继续看电影。
过了五分钟,她关掉电影下床。
“这么晚还要出去啊。”对床的华盈问。
都十点多了。
“朋友找。”
顾含青随意套了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就出去了。
这么晚出门,宿管阿姨看了她好几眼。她说自己去超市买东西。
她打车来到定位的地方,报了薄谚的名字,被带到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
有酒有女人,有的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剩多少了。
在一片昏暗靡丽中,顾含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薄谈。
早知道就收拾收拾再来了,起码不能穿拖鞋来。
“哟,含青妹妹还是来了。”
说话的是顾含青昨天在公共课上遇到的男生。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调侃她说不来又来了。
顾含青没有搭理他,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都知道她是薄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薄谈身上的目光,看向今晚的主角薄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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