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薄诏仿若看到了当年那个留着公主切的小姑娘。
脆弱可怜的公主经历风霜、披荆斩棘,变成了后来在蒋家说得上话的蒋意歌。
一阵风吹过,吹在蒋意歌光洁的手臂上,很冷。
忽然,肩上一沉,带着体温和木调香的西装披到了她的肩上。
手臂蹭过西装,刚因为冷而冒起的一小层鸡皮疙瘩被刺激得更明显了。好在这无声的喧嚣被西装外套挡住了,只有蒋意歌自己知道。
她拢了拢衣襟,“谢谢。”
穿着黑色衬衫的薄诏显得更加贵气优雅。
“到了。”
蒋意歌停在一个门口,带着薄诏进去。
里面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在忙碌,余光看到有人进来,说:“打烊了。”
蒋意歌问:“不能吃饭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人愣了一下,转头:“蒋总!你来了当然能。”
蒋意歌笑了笑:“就随便吃一点。”
女人转头叫人,很快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她也是一脸笑意:“蒋总!”
蒋意歌:“李叔。”
李叔和李婶是一对夫妻。
李婶看到蒋意歌身后的薄诏,问:“这位是?”
蒋意歌:“我的先生,薄诏。”
她又向薄诏介绍李叔李婶。
薄诏还在蒋意歌的那句“我的先生,薄诏”里。
第一次有人这样介绍他。
李叔李婶这里布置得很雅致,主打的是私房菜,没有大堂只有三个包间。李叔的手艺很好,三个包间每天中午晚上都是满的,要提前很久打电话预约。
蒋意歌和薄诏进了包间坐下。
“李婶,你让李叔随便炒两个菜就行了,或者吃面也行。”蒋意歌叮嘱说。
她偶尔也会这么晚来,都是让李叔随便做点,有什么吃什么。
李婶这边答应着,出去后就跟李叔说要好好做。
李叔:“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总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还是她的先生,当然不能随便。”
一个个菜端上来的时候,蒋意歌非常不好意思。
李婶说:“没事,你们快吃吧。”
包间的门关上,只有薄诏和蒋意歌两个人。
薄诏看出来蒋意歌和他们很熟络,问:“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蒋意歌:“不是我找来的。我是先认识的李叔和李婶。”
蒋意歌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李叔李婶。
那时候蒋意歌刚拿到驾照,正是想开车的时候,晚上开着车从城东到城西,路上李叔拦车。
那时候李婶病了,李叔着急送她去医院,但是打不到车。
蒋意歌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车了。她是个新手,遇到这种状况很紧张,一路横冲直撞,刮了好几辆车才把李叔李婶送到医院。
在那之后,他们就认识了。得知李叔李婶开了家私房菜馆,她就经常来,也不用预约,反正会有包间以外的地方留给她。
蒋意歌说这些的时候,薄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也不错。他也能护着她。
不过想这些没有意义。
她现在这样也很好,非要说就是薄诏有点遗憾。也不知道哪来的遗憾。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故事。”
蒋意歌:“缘分吧。”
她和李叔李婶的关系很好。她把这里当成是一个放松的地方,压力大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比如刚进公司实习被哥哥姐姐欺负的时候。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来,比如订婚之后,结婚以后。
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这个季节下的是春雨了,还伴随着雷声。
两人吃完准备离开,问李婶借了伞。
李婶这边也就一把伞了,好在是长柄伞,够大,可以两个人撑。
“雨下这么大,车又开不进来,你们穿成这样也不方便,不如再坐会儿,等雨小点再走吧。”
蒋意歌:“不了,还得早点回去。”
其实他们回去是没事了,只是她想让李叔李婶早点休息。他们的车都还没来,打算去胡同口等。
“走吧。”薄诏撑开黑色的长柄伞走进雨里,回头看蒋意歌。
蒋意歌和李叔李婶道别后,高跟鞋踩上湿润的地面,走进伞下。
一点点水滴溅到了她的脚背上。
这个点,又下着雨,各家的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雨水让视线变得不那么清晰,漆黑的天空时不时像是被灯照亮了一下,蒋意歌的头顶被伞挡住,看不见闪电在哪里,只能在天亮过之后听到轰隆隆的雷声。
下着雨比来的时候更冷了。她的身上还披着薄诏的西装。
薄诏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搂着她。
一开始只是虚搂着,身体也难免有触碰。蒋意歌有意往旁边走了走,想拉开一点距离,刚感觉到侧边有雨落到身上,就被薄诏揽了回来。原本虚环着她的手臂直接搂严实了。
夜晚,这么大的雨,又同撑一把伞,蒋意歌放任自己和他这样贴近,看了看握着伞柄的手,又看着沿着伞落下来的水柱。
一丝丝落在脸上的雨带着凉意,给她降温。
他们终于走出了胡同。
到处都是湿的,地面映着路灯、行驶过的车灯、街边的招牌,泛着不同颜色的光泽,有点迷幻。
司机还没到,薄诏带着蒋意歌走到路边的房檐下,“在这里等吧。”
搂着蒋意歌的手松开。
有撑着伞的行人走过,看到两人特殊的打扮,看了两眼。
此刻,两人已经说不上精致了。
蒋意歌的高跟鞋全湿了,裙摆也湿了,贴着小腿。薄诏的鞋子上都是水,黑色的裤腿也是湿的。
他们所处的房檐有点窄,雨一直在往里面飘。
薄诏看到一滴水落在了蒋意歌冷得有点泛白的脸上。
他用伞挡在了他们面前,正好把他们的脸连带着上半身遮住。
外面泛着水光的颜色被伞的黑色遮掩,伞内形成一个逼仄的空间,两人手臂贴着手臂。
吃个饭弄得这么狼狈,蒋意歌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会下大雨。”
哗啦啦的雨声让她的声音有点听不清。
薄诏:“什么?”
蒋意歌抬起头想和他离得近点说话的时候,他正好侧耳过来,两人更近了。
湿漉漉的水汽里,另一种温热拂过薄诏的耳畔。
蒋意歌近距离看着薄诏的侧脸、鼻梁,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语气如常地重复:“没想到会下大雨,早知道就不来了。”
温热湿润的气息继续拂过薄诏的耳畔。
薄诏听完,和她一样,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回了句:“没事。”
也不是多近的距离,就像两人低声耳语一样。
蒋意歌感受到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气息,余光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和额前湿了的黑色短发。
倏地,闪电照亮夜空,也照亮他们的脸。
正要站直身体的薄诏看到了蒋意歌脸上被照亮的一抹红晕,鬼使神差地顿了顿。
接着,一声雷鸣,比之前的都要响,像是什么炸开。
蒋意歌没有防备,被惊了一下。她转了转头,对上了薄诏。
两道带着温度的呼吸在蔓延整个北城的水汽里碰到了一起。
这惊蛰的雷,让什么破土而出了。
蓦地,手机响了,像一道风吹散了周围的氤氲。
两人同时动了动。
蒋意歌低头看了眼手机,“我的司机来了。”
薄诏放下伞,蒋意歌的车果然停在了路边。
“我的司机也快到了。”薄诏扫了眼她的唇,“你先走。”
他竖起伞,重新环着蒋意歌走进雨里。
司机本来要撑着伞下车来开门,看到蒋总身旁的薄诏,就没有下车。
薄诏撑着伞,打开车门。
车里的干燥、暖意对抗着外面的湿冷。
蒋意歌停在车门边,要把身上的外套脱给他。
薄诏按住她的肩膀,“穿回去吧。”
蒋意歌存了私心,也想把他的外套穿走,就没有拒绝。
坐进去后,她抬头看了看他,“走了。”
薄诏:“嗯。”
车门关上,雨声、水汽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蒋意歌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看向撑着黑伞站在路边的身影,脑子里想到的是那喉结与下颌线。
要不是电话,她可能就要昏了头吻上去了。
这天之后,蒋意歌和薄诏的关系算是破冰了。
他们依旧各过各的,但偶尔会有联系,在蒋意歌看来像是有点交情但又不多的朋友。
这样也挺好。
盛夏的时候,蒋意歌出差去了趟法国,去了半个月。
回国的第二天,她收到薄诏的消息,问她回来了没有。
-蒋意歌:回了。
-薄诏:见一面?有事跟你说。
-蒋意歌:哪里?
-薄诏:晚上回婚房吧。
-蒋意歌:行。
-薄诏:我有个局,晚点回。
蒋意歌出差回来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傍晚就回了婚房。
薄诏回来得也不算晚,刚过九点。
主卧的房门被敲响,蒋意歌开了门。薄诏站在门外,眉宇间带着三分懒倦。
蒋意歌让他进来。
薄诏跟着她走进房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蒋意歌已经洗过澡了,穿了身睡袍,一根系带在腰间,显得她的腰细得要命。她整个人好像瘦了一些。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薄诏问起了一个项目。
蒋意歌:“你问这个做什么?”
薄诏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失笑。
他想到了她初初在生意场上和他见面就从他的手上抢了一块地皮的开发,又狠又大胆。
他还记得当年的感觉,被看着长大的狼崽咬了一口,肉疼之外也有一丝欣慰和成就感。
“这么大的项目,你一个人吃得下?”薄诏问。
蒋意歌暂时还摸不清薄诏的意图,不知道他是想套话还是想做什么,只能确定他也想要。薄诏在生意场上手段老辣,谁在他的面前都不敢掉以轻心。
眼馋这个项目的人很多,竞争很大,她也没多少把握。
在这时,薄诏又说:“不如我们合作?”
他的话让蒋意歌心中一动。
如果能合作,那最好了。
像他说的,她一个人吃不下。据她所知,其他人也在寻求合作。
她也有考虑过合作的事,与其和别人,不如和薄诏。
“要是拿到了,我们怎么分?”蒋意歌问。
薄诏没想到她接的会是这句话,很没好气:“蒋总这就要跟我谈公事了?在我们的婚房?”
蒋意歌一噎,说了句:“公事公办,总要谈的。”
婚前协议她可以自己说了算,能让他就让他,但是公事归公事,她怕自己碰到他会五迷三道,没了原则。
于是,两人谈起了公事,就“拿到了怎么分”这个问题谈了很久。
都是商人,谈到利益不会让步。这种谈判都是心理战,最基本的不能让对方看出底线。
薄诏是喝了点酒回来了,虽然清醒,但是整个人懒洋洋的。聊到一半,他松了松领口的纽扣,慢条斯理地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小臂。
蒋意歌因为他的动作晃了晃神,要不是知道他无意,都要怀疑他是想用别的手段诱/惑她让步。
这几年给她送男人的太多了,什么类型的都有,她还以为自己不吃这套。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吃这套的。
她也没多少原则。
薄诏这些年谈过的大大小小的生意不少,有在办公室谈的,也有在酒桌上谈的,还有在一些灯红酒绿的地方谈的,不过还是第一次在卧室里谈,旁边几米外就是床。
蒋意歌那张霜似的脸上神情很淡,就是平时谈公事的样子,而且寸步不让。
薄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怪不得以前人家说蒋意歌的做事风格跟他很像。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薄诏听着她清冷的声音竟然有点燥。
他松了松领口。
蒋意歌的目光扫过他的喉结,又是微微一顿。
谈了快半个小时,双方终于达成约定,都还算满意。
薄诏看着蒋意歌,问:“口头约定没有效,是不是要再拟个协议签了?”
这倒是提醒了蒋意歌。
协议是应该签的。
她差点真的五迷三道了。
“我让人拟协议。”蒋意歌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给艾琳,让她联系法务。
薄诏原本是想逗她,没想到她真的要拟协议,一点私人情分不讲,气得想笑。
他按住她的手,连手机一起扣在沙发上,“蒋总就这么不信我?”
蒋意歌:“也不是。”
蒋意歌的注意力到了被扣住的那只手上。
这样确实太生分了。
她想了想,说:“那算了。”
就算可能是陷阱,她也跳了。
薄诏松开了她的手,继续说:“我们是夫妻,估计都能想到我们有可能合作,会防我们一手。”
蒋意歌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度,“夫妻”两个字听得她的心跳有点快。
她的脑子没有停止思考,“那就演给他们看吧。反正我们本来也是各过各的。”
说到后面这句,她垂了垂眼睛。
薄诏也是这么想的,演一出戏,但听到蒋意歌这么说,觉得刺耳。
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正事聊完,薄诏起身。
蒋意歌抬眼看向他,“走了?”
她跟着站了起来,却见薄诏没有动。
“还有什么细节没商量好的?”她问。
薄诏都懒得搭理她了。
看着蒋意歌这张精致的脸,薄诏想到了春寒料峭时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本来就有点燥,看着蒋意歌一副养不熟的样子,忽然低下了头。
蒋意歌只觉得眼前倏地一暗,熟悉的气息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有点痒。
接着,她的脸上传来特殊的触感,一碰即分。
薄诏直起身体,看了眼蒋意歌红起来的脸,说:“协议盖章。”
之前他就看出来她容易脸红。
看着冷若冰霜的人,脸红起来也快。
直到薄诏离开卧室,房间的门被关上,蒋意歌还愣在原地。
她习惯控制情绪,但发热的脸和加快的心跳不受控制。
她脸颊上又轻又痒的感觉好像还在。
薄诏亲她了。
◎酒后·趁人之危◎
错过了当时最佳的询问时机, 薄诏都走了,蒋意歌没有再去追问他为什么亲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怕自己渺茫的期望落空。
他说是协议盖章。
她把这个吻归结为他喝了酒。
翌日一大早, 两人各自离开婚房, 之后都没有再回来过。
大概十来天之后,蒋意歌在办公室里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意歌,你听说了没有?”
蒋意歌:“什么?”
“我听说薄诏昨天出去又带了个女人。”
蒋意歌停顿了一下, “是吗?”
电话里, 朋友义愤填膺,“是啊!那个小明星才过去多久, 这么快又来一个!真的一点不在意你的面子和感受!”
蒋意歌:“谁说不是。”
朋友:“这些男人, 都不是好东西。意歌你别生气。”
蒋意歌:“他玩他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
朋友:“也是, 但就是面子上不好看。过几天找你玩,我们也好好玩。”
之后, 两人就她们这个圈子还有没有好男人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
电话一共打了七八分钟。
打完电话, 蒋意歌看到手机上有一条薄诏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她点开。
-薄诏:假的。
-蒋意歌:好的。
薄诏这边估计事情应该传到蒋意歌耳朵里了,给她发了条消息。
结果发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好几分钟, 终于有动静了。
他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两个字——好的。
薄诏放下手机。手机落在桌上, “砰”地一声。
没过两天,薄诏有新欢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了。大家提到这个八卦, 不免就要提到蒋意歌。
蒋意歌的二姐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幸灾乐祸。
过年的时候他们夫妻还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这才几个月, 薄诏就又有女人了。
遇到蒋意歌, 她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说起了风凉话:“好好管管薄诏吧,小心弄出个私生子,分你的家产。”
她把她当时说的话还给了她。
蒋意歌一点都没有被激怒,语气淡淡地说:“没事,我也可以弄出个孩子分他的家产。”
二姐:“……”
又过了两天,蒋意歌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也是问这件事。
电话里,蒋母说:“这也是你和薄诏结婚的第二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这也是你爸的意思。”
蒋母打电话来一点也不关心蒋意歌的心情,只想让她生个孩子巩固婚姻和两家的关系。
蒋意歌听了反感,直接挂掉了电话。
没过多久,蒋意歌的手机再次想起。
这次是她的朋友。
朋友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说是给她准备了惊喜。
晚上,蒋意歌和几个朋友来到一家私人会所。
朋友准备的惊喜就在这家会所里。
虽然进来前蒋意歌就大概猜到“惊喜”会是什么了,但是看到十个男人走进包间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往后退了退。
“意歌,选几个顺眼的呗,没有顺眼的就叫下一批来。今天我请。”朋友说。
蒋意歌没有拒绝,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这些全包吧。”
几个朋友“哇”了一声。
“意歌终于想开啦!”
“我们蒋总发话了,那就都留下。”
“够不够?不够再叫一批来。今天必须要让蒋总高兴。”
蒋意歌:“……够了。”
好在包间够大。
十个男人,气质各有不同。
蒋意歌左边坐了一个,右边坐了一个,倒酒的倒酒,剥水果的剥水果。还有的表演才艺去了,唱歌、跳舞、变魔术,这都是最基本的。
包间里非常热闹,蒋意歌的朋友还拍视频发了朋友圈。
她们来玩也是大摇大摆的。第二天,蒋意歌和她的朋友们一个口气点了十个男人玩到很晚的消息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薄诏前脚刚有了新欢,蒋意歌后脚点男人,大家都怀疑这两人是撕破脸了,都不藏着掖着了。
事情传开,都传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打电话把薄诏叫了过去。
薄诏前一晚有个饭局,结束得很晚,第二天六点多就起来了,去老太太那里陪老太太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薄诏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老太太:“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昨晚做贼去了?”
被老太太挤兑,薄诏哪里敢说什么,笑了笑说:“没有。您是想问最近的事?”
老太太轻哼:“都传到我这里了,一个比一个荒唐。”
“假的。”薄诏说,“因为生意上的事,我们假装不合。”
听了薄诏的解释,老太太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薄诏:“让您操心了。”
旁边的郑妈说:“我就说阿诏不会这么荒唐。”
老太太又是一声轻哼,“那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是荒唐。见过正经夫妻拿这种事情演的么?也就你们了。”
薄诏知道要挨骂,低眉顺眼的,也不吭声。
“你们这婚结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不般配吧,但凡换一个人,也不会跟你做出这种事。”
真是要把人气死。
回去的路上,薄诏想着老太太的话。
确实也就蒋意歌了。
薄诏和蒋意歌再次见面是在三天后的晚上,纯粹的偶遇。
那时候薄诏身边带着他的“新欢”,花钱找来的一个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小演员,蒋意歌是和她朋友一起,朋友叫了好几个小爱豆。
两边都是热热闹闹的,然后碰到了一起。
薄诏和蒋意歌各自的朋友都知道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最近不怎么好,一时空气都有点凝滞了。
薄诏和蒋意歌也没有说话,各自去了包间。
进包间后,蒋意歌这边的朋友都在说怎么这么巧。
“是啊太巧了,刚才遇到还有点尴尬。”
“我看薄诏的脸色不怎么好。”
“那也是该!你看他自己身边还带着个女人呢。”
旁边的小爱豆殷勤地倒了酒,蒋意歌喝了一口,淡淡地说:“不管他。”
朋友:“没错。我们玩我们的,不管他。”
另一边,今天和薄诏一起的关系都比较好。
他们这个圈子夫妻各玩各的很常见,各玩各的还碰上却不怎么常见。
想到蒋意歌身边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小爱豆,有人感叹:“嫂子真行。”
薄诏喝着酒,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
接着,蒋意歌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薄诏:怎么来这里了?
蒋意歌看着这条消息回想起刚才,就这么碰上是挺尴尬的。
她又想到当时在薄诏身边的女人。女人抓着他的一只手臂。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她还是觉得很刺眼。
-蒋意歌:你也没跟我说会来这里。
薄诏看到蒋意歌回复的消息,眉梢轻挑。
-薄诏:之后通个气?
-蒋意歌:行。
-蒋意歌:今晚这样要不要吵一架?
-薄诏:你能吵得起来?
-蒋意歌:……
薄诏想不到蒋意歌这样冷冰冰的性子要怎么吵架,开会让她骂人还差不多。
蒋意歌同样也想不出薄诏这样内敛沉稳,要怎么吵架。
他们两个都不是能大打出手的人。
两个包间里都很热闹。薄诏和蒋意歌各自喝着酒,拿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蒋意歌的朋友看她一直拿着手机,面前酒瓶里的酒下去了一大半,问:“意歌,一直抱着手机,跟谁聊天呢。”
蒋意歌:“助理,有点明天的事要安排。”
朋友点点头,知道她向来事业心强。
这时,蒋意歌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薄诏:出来聊聊?
-薄诏:左边的走廊尽头。
蒋意歌站了起来。
对上朋友的目光,她说:“我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她站起来,真的觉得有点头晕,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蒋意歌带着酒气走出包间,拐向了左边。
左侧走廊的尽头一边是安全通道,一边是洗手间。
蒋意歌没有看到薄诏,估计他是还没出来,走到洗手间那边,在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她的脸因为酒意微微泛着红。
忽然,她在镜子里看到一侧放着“暂停使用”的牌子的男洗手间的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身影。
是薄诏。
她刚要开口,听到另一侧女洗手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像是有人要出来。
她的手腕一紧,被薄诏抓住,带进了男洗手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对面正好有人出来了。
两个女人站在洗手台前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聊八卦。
“听说了吗,晚上有一对夫妻在这里遇到了。”
“这不是挺正常的嘛。”
“不,不是遇到了一起玩,而是各自带着人玩,然后正好在这里遇到了。”
“好家伙,这么刺激?打起来没有?”
“那倒没有,具体我也不知道。”
八卦里的夫妻两人就在旁边的男洗手间里,就在门后。
蒋意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男洗手间,有点不自在。
“叫我出来聊什么?”她问。
薄诏低头看着蒋意歌。
那天早上离开婚房前他们还见到了,一起吃了早餐。蒋意歌表现如常,提也没提,仿佛那个吻没有发生过。
这在薄诏的意料之中。
可是料到和真的发生又是两回事。那天的早餐吃着都没什么胃口。
其实他叫蒋意歌出来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是想到她那边的几个男爱豆,心里烦躁。
薄诏又想到了前几天蒋意歌在会所里的事。
他没想到蒋意歌那么狠,直接弄出了一堆男人。
她朋友发在朋友圈的视频传到了他这里。黑漆漆的环境下,镜头扫到她,他就看到她左右两边坐的都是男人。
虽然事情传出来的第二天她就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是假的。
但视频里她和左右两边的男人亲密得很,手都快搂到她的身上了。
“蒋总这几天过得很高兴?”薄诏开口。
两人还站在门后,离得很近。薄诏的一只手还握着蒋意歌的手腕。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蒋意歌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偏冷的木调香。
在这种熟悉的气息里,她还闻到了一丝丝的甜。是他的衣服沾上的,很明显就是女人的香水味。
蒋意歌想到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正烦躁时,她又听到薄诏这么说,直接冷淡地回了句:“薄总也差不多。”
薄诏这次是真的气笑了。
他低笑了一声,抬手挑起蒋意歌的下巴,照着她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亲了上去。
下巴被捏住的时候蒋意歌下意识地要挣脱。已经当惯了上位者的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状态。
但是薄诏太强势了,她没有挣脱开。
下一秒,她感觉到呼吸拂过脸上,唇上一阵温热。
她的唇被不容分说地挑开。
蒋意歌愣住,脑中一片空白,停下了思考。
她的下巴被捏得很重,传来疼痛,她才反应过来薄诏在吻她。
这是薄诏啊。
感觉到蒋意歌温顺下来,薄诏的动作也温和了起来。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环住她的腰。
倏地,他感受到了蒋意歌的回应,唇上感觉到了柔软。
薄诏的呼吸一沉,把蒋意歌的下巴抬得更高,重重地亲了两下,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与她缠绕,问:“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