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by印灼
印灼  发于:202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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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顾含青没跟着你来?”褚辰问。
薄谈:“出差去了。”
打了会儿牌,薄谈下了牌桌,把筹码都留在了上面。
旁边一个人刚才还输得耷拉着眉毛,这下笑了起来:“谢谢二哥!”
褚辰也跟着下了牌桌,“薄二,今晚也太认真了吧。”
薄谈坐到旁边,点了根烟。
褚辰也抽了一根。
他打量了薄谈一会儿,好奇地问:“怎么,这才好几天,吵架了?”
薄谈垂眼,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没有。”
“真没?”褚辰有点不信,“那是怎么了?”
薄谈:“不知道。”
说不出来的感觉。
褚辰:“……你听听这神神叨叨的话,是从你薄二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薄谈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薄谈吐出口烟,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说,一个女人不愿意搬来跟你一起住,是为什么?”
褚辰想也没想,说:“那不挺好?自由啊。”
薄谈冷淡地睨了他一眼。
褚辰:“……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样?酒店?”
薄谈:“周五到周日,她家一天,我家一天,还有一天在老太太那儿。”
褚辰:“……你们这是周末绕城环游呢?”
薄谈心慵意懒,动了动眼睑。
褚辰:“所以你让她去跟你住,她不愿意?她怎么说的?”
薄谈把顾含青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褚辰听完,想了想,说:“我觉得也挺有道理。你搬去不就行了?”
薄谈顿了顿,说:“不是这个事。”
褚辰一头雾水:“不就是这个事吗?”
薄谈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索性结束了这个话题:“跟你也说不明白。”
褚辰:“……”
他妈的你也没说明白啊。谁能听得懂!
“不然送个包试试?一高兴不就都听你的了?”
听到这句话,薄谈想到的是那顿饺子,那张照片,那一声声靡靡的“二哥”。

顾含青这次拍的是科幻题材, 大部分场景是靠特效建模,还有在摄影棚里搭的。
这次的棚就在隔壁市,离得不远。
距离开机还有二十来天, 棚里的景大致的样子已经有了。
顾含青这次和美术指导他们临时过来, 为的是里面的细节。
原本预计一两天就回去, 但出了点状况,顾含青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就留了下来, 看着大家搭。
不能按期回去, 她也给薄谈发了消息。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出来前, 她发消息告诉他,他回了个“嗯”。
顾含青基本上是大家早上开始搭, 她就来棚子里了, 顺便带着电脑处理些别的事情,晚上等很晚才回酒店。
为了赶工, 搭建的人有轮早晚的,但是顾含青没有。
就这么又盯了三天, 确保搭出来的能达到自己的预期,她才回北城。
回北城是下午, 顾含青坐在车上都睡着了,基本睡了一路。
王哥说:“这几天是挺累的, 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
王哥是昨天下午顺道来的, 正好今天下午和顾含青他们一起回。
顾含青懒洋洋地说:“我还有个程先生有个酒会。”
王哥:“程先生的酒会啊,那是得去。”
程元西是前几天就给她发了邀请,听说会有几个同行去, 都是国内知名大导演, 有一个顾含青一直还没机会认识。
她一开始还以为会去不了, 没想到正好回来赶上了。
至于薄谈那边,她想了想,还是得今晚去一趟。酒会可以提前走。
到傍晚的时候有点堵,到北城后顾含青让王哥直接把她送去酒店。
她差不多是踩着点到酒会的。
见到程元西,顾含青问起了追追。
追追这两天感冒了,视频里看着很没精神,可怜兮兮的。
程元西:“今天好点了。”
顾含青:“那就好。等她好点去看她。”
程元西看到她眼底的疲倦,问:“刚回来?”
顾含青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她很快看到了那位导演。他在圈里是前辈,德高望重,现在已经很少出来了。程元西让人给她引荐了一下。
顾含青和他交谈得非常顺利,对方才看过她的电影,包括她获得学生奥斯卡的作品,而且他们还是纽约大学艺术学院的校友。
两人加上了微信。
顾含青刚因为加上了前辈的微信而高兴,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薄谚。这种场合,他身边竟然没有女伴。
薄谚也看到了顾含青。
薄谈和顾含青又在一起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其他人听说,都是惊讶,只有薄谚心情复杂。
当年,他得知顾含青和他二哥散了,想着终于能收拾她了,但他二哥却让他永远不再去找顾含青的麻烦。
薄谚气得不轻,觉得凭什么,有阵子和薄谈也不太愉快,但后来还是好了。
毕竟那是他二哥。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那份偏执也淡了。
薄谚眼看着顾含青敛起了笑,勾了勾唇,说:“放心,我答应过二哥,不再找你的麻烦。”
他身上原本的乖张戾气被成熟感压下去了不少,不过还是一副肆意的样子。
顾含青淡淡地说:“那最好。”
找她麻烦她也不怕了。
她决定回国是因为有程元西这个靠山。
说完这句,顾含青没再打理薄谚了,转身去和几个熟人打招呼。
站在原地的薄谚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在微信上发给了薄谈。
-薄谚:遇到她了。
-薄谚:我可没找她的麻烦。
顾含青这边和熟人聊了一会儿,手机上收到了薄谈的消息。
-薄谈:回来了?
她想了想,应该是薄谚说的。
-顾含青:晚上刚到。
-顾含青:我没开车,二哥来接我吗?
-薄谈:行。
等薄谈到的时候,顾含青和该聊的熟人都已经聊过了。她去和程元西说了一声。
程元西:“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含青:“等追追好点了我去看她。”
从酒店大堂出来,顾含青看到了薄谈的车。
他停在暗处,黑色的车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里面的人也是,从外面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还有他指间夹着的一点猩红。有烟从驾驶座那边的车窗飘出来。
顾含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二哥自己说过抽烟伤身,还是少抽一点。”
薄谈的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声音浅淡:“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本来打算结束了直接去找你的。”顾含青笑了笑,“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薄谈转头看向了她,在夜幕之下看不到眼底,只有如常的声音:“真的?”
顾含青知道他八成是误会了,在心里骂了顿薄谚,解释说:“当然是真的。”
驾驶座那边的开着车窗,风吹进来有点冷。
顾含青动了动,换了个侧坐的姿势,看着薄谈,问:“二哥因为我突然去出差不高兴?还是因为我不搬去你那里不高兴?”
薄谈吐出口烟,两人之间像隔了一层屏障。
“你说呢?”
或许两者都有。
顾含青:“出差是那天早上临时决定的。我走的时候给你发了消息,不能按时回来也给你发了消息,还不好么?不搬去你那里住,确实是因为不方便,你不是喜欢家里清净吗?而且我马上要开机了,几个月不在,也说了可以回来再讨论。”
薄谈抽完最后一口烟,轻笑:“看来你什么都清楚。”
“不清楚怎么哄二哥呢?”顾含青倾身过去,环住他的脖子,要吻他。
又是这样。
薄谈偏过头,把她推开了。
“真的觉得我好糊弄?”
被推开的顾含青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很没有意思。
她收敛了笑意:“既然二哥心情不好,那我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她打开车门要下车,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了回来。
她的手腕被捏得泛疼。
“让你走了?”薄谈的声音霜冷。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引着装满情绪的火药桶。
被点燃的引线冒着火花,不断烧着,离火药桶越来越近,给人一种倒计时的焦躁感。
顾含青的火气有点开始往上冒,声音也淡了几分:“二哥不让我走,我就不能走了?”
一声很轻的叹息传来,几乎掩在了车外的声音里。
“顾含青,当初是你要走的,跟我闹什么脾气?”
这句话彻底把顾含青点燃。她问:“二哥觉得我在闹脾气?”
薄谈:“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去我家?”
顾含青:“只是这个问题吗?”
薄谈不语。
顾含青笑了一声:“我来说吧。就从不愿意去你家这件事开始吧。”
她动了动手腕,薄谈松开了手。
顾含青:“我不愿意搬过去,确实只是字面上的原因,也说了之后可以再考虑。其实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我可以工作不忙的时候在你那里住,忙的时候住我自己那里,或者二哥换个房子,我在楼下见人,楼上还是清净的。二哥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想到这些。”
薄谈:“这只是小事。”
连褚辰都觉得大不了他搬过去就行了。
但是他有预感,这件事解决了,问题还在。
“我知道这是小事。真正让二哥不满的是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吧?”
不等薄谈说话,顾含青又说:“以前的我一直被二哥掌控着,就连当年我自以为偷偷瞒着二哥申请联合培养项目,二哥也全都知道。分开的这些年,我还是在被掌控,你知道我对你的念念不忘,重逢后就更是了。二哥是高高在上惯了的,喜欢掌控和狩猎,喜欢我屈服,现在发现我脱离掌控了,不被你牵着走,不再为了点事向你服软。可是,我也没有被你包/养啊?”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薄谈皱了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男女朋友。”
顾含青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按照你想要的相处方式,那我和你,施夏和魏时明,我们两个除了比他们多了层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外,真的有什么不同吗?就像那次我去师姐的after party,你去褚辰的局。我会考虑你跟我去after party 会不会无聊,所以先询问你的意见,你只想着我陪你去,考虑过这些吗?”
他不可能考虑到这些。
车里静了一下。顾含青刚才打开车门要走,被拉回来后车门也没完全关上,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格外的冷。
冻得她忍住了涌上的泪意。
“我只不过是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就觉得我在闹脾气。可是凭什么我一定要顺从你?薄谈,是你找的我,我现在对你没有所求,为什么还要和你处在那样的关系里?”
说到这里,顾含青还是没忍住,眼泪汹涌地落了下来。
“我一开始确实不愿意去你家。从重逢开始,我就一直是被动的,发生关系那晚,我想在我自己更熟悉的地方,不行吗?你不会知道重逢后第一次的饭局,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你让我服软的手段对我来说是精神上的折磨,因为我还喜欢着你,并且无法自拔。”
在此之前,顾含青没有直接在薄谈面前哭过,就连在她家那次,她都是背过身哭的。
她向来要强。
眼泪流得更让人心疼。
薄谈听得动容,心里发软,动作温柔地要替她抹掉泪水。
顾含青疲惫地挥开他的手,自己用手背擦了一下。
“我不说是因为没想过要你改变。你这样的人没必要纡尊降贵,去迁就体谅别人。自从想开了、和自己和解了之后,这几天我是挺开心的,很能享受当下,不过你看起来没那么开心。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回不去那种你想要的关系了吧?”
薄谈的目光晦暗,“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想要的关系?”
顾含青叹了口气:“你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掌控了。与其这样让你不开心,不如我们算了吧。”
泪意也就那一阵,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薄谈的声音变冷,像降了层霜。
顾含青:“薄谈,我们结束吧。我还喜欢着你,不能自已,但是和你分开的这些年我也过得好好的。”
“如果你接受我们这些天的关系,也可以再找我。”她补充。
一刹那,时间像是退回了三九寒冬,四处都挂着冰棱。
薄谈讥笑:“你觉得我管不住下/半身,就想上/你?”
顾含青:“那就希望你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放过我吧。”
不要再试图让她服软了。
酒店的大堂里又有人出来,酒会似乎也快到尾声了。
顾含青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没有再看薄谈。
外面比车里亮,也比车里冷,空气冷得清新。
旁边就有等着载客的出租车,她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出租车动了起来,开始打表。
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化,那辆黑色的车也越来越远。
这一次分开,顾含青的心里倒是很平静,也没有再哭。
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薄谚这边刚从酒会出来,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
他正要上车,看到不远处停了辆眼熟的车。
他走过去:“二哥?”
一看还真是。
“你是来接顾含青的?她早都走了吧。”薄谚说。
薄谈:“路过。”
说完,他启动汽车,直接开走了。
薄谚:“……”
路过能路过到这酒店大堂?
这一片围着湖坐落着几家酒店,今晚还有人在办婚宴,婚宴散场,路上不少提着伴手礼的人,说说笑笑。
薄谈一路开过去,路边的人气衬得车里更加伶俜冷寂。
车速越来越快,开过了这段,直到路两边又清净了起来。
车开过高架入口,又掉头上了高架。
詹月自从和顾含青聊完后,对摄影的兴趣更加浓厚。
晚上,老太太、郑妈她们都睡了,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相机在园子里练习拍夜景,拍那水廊,拍那灯光下的池塘。
看到回廊里走来一个身影,她停了下来。
“小舅舅?”
薄谈扫了眼她手里的相机,“还不睡?”
詹月往他身后看了看,有点失望,“青姐怎么没跟你来?”
不等薄谈开口,詹月就想到了原因:“我知道了,电影要开机了,青姐最近应该很忙。”
詹月讨好地朝薄谈笑了笑:“小舅舅,到时候你肯定要去看青姐的吧?把我一起带去吧,我想去片场看看。”
说完,詹月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今晚她小舅舅的脸上好像一丝笑意都没有。
她打量着:“小舅舅?”
薄谈:“怎么?”
“你不会……和青姐吵架了吧?”詹月越看越觉得可能是,“你惹青姐生气了?”
薄谈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怎么就肯定是我惹她生气了?”
詹月一脸“不用猜也知道”的表情,“你跟大舅舅一样,说一不二的脾气,谁受得了啊。而且看过青姐的电影就知道,她是个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人。你和青姐可千万不能分手,别人当我舅妈,我看不上。”
“分手”两个字尤其刺耳,薄谈皱了皱眉:“轮得到你管我?寒假作业做完了?”
詹月:“……”
好好聊天,提什么作业。
薄谈:“睡觉去。”
“哦。”詹月缩了缩脖子,兔子似的溜走了。
詹月回去后,薄谈也回了房间。
灯也没看,他懒倦地往沙发上一趟。
觉得房间里太过悄寂,他打开投影,放了部短片。
这是顾含青研究生时期导的短片,他以前就看过。
片子一共十几分钟,一会儿就放完了,又从头开始。
第二天早上,薄谈照例去陪老太太吃早饭。
老太太:“昨天晚上来的?”
薄谈:“太晚了,没惊动您和郑妈。”
老太太:“怎么,不高兴?”
薄谈笑了笑:“我好好的,您从哪儿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是是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老太太轻哼,“懒得管你的事。”
薄谈:“您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薄谈在老太太这里到下午就走了,去找褚辰。
褚辰最近迷上了钓鱼,叫了薄谈去陪他钓鱼。
这个爱好对于他们这些个纵情声色的公子哥来说早了点,要培养起来起码还得再过个二十年,所以褚辰约人很难。
身边唯一看起来能沉下心陪他钓鱼的也就薄老师了。所以他到了周六就约他。
两人坐在水边,一人拿着根鱼竿。
褚辰:“顾含青还没回来啊?”
薄谈:“回了。”
“怎么说?你们现在怎么住?”
“分开住。”
“所以你送包了吗?”褚辰非常好奇。
薄谈扫了眼他的浮标:“你有鱼上钩了。”
褚辰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激动地拿着鱼竿往上一提,钩子上空空的,鱼饵还在。
“没有啊,薄二你是不是骗我。”
薄谈:“跑了吧。”
坐了一会儿,薄谈把鱼竿插到地上,懒得看了。他拿出烟盒,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旁边的褚辰还在等着大鱼,看了他一眼说:“薄二你怎么比我还没耐心。”
两人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就褚辰钓了条手指长的小鱼,然后放生了。
薄谈:“这种事下次别找我。”
褚辰:“……”
他还以为搞科研的会更有耐心。
晚上,薄谈叫褚辰组了个局,喊了不少人来玩。
之后,周日的晚上、周一的晚上,薄谈都叫褚辰组了局,每天玩的都不一样。
一连玩了几天,褚辰感觉到不对劲了。
从牌桌上下来,他坐到了薄谈身边,“薄二,你这几天怎么了?”
薄谈倦怠地抬了抬眼:“什么怎么了?”
褚辰:“吵架了吧?不然你为什么天天自己晚上出来玩,一点夜生活都没有?”
说到“夜生活”三个字,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明显指的另一种“生活”。
薄谈:“滚。”
看他是真的不耐烦,褚辰就走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
薄谈端着酒杯,看向另一边和魏时明和施夏。
魏时明正搂着施夏调笑,很明显的依附和被依附的关系。
再看这里的每一对,都是这样。
他以前没有注意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魏时明和施夏这边,已经注意到了薄谈的目光,觉得很莫名。
魏时明来的时候就和薄谈打过招呼了。
他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得罪二哥的地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施夏,“二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施夏吓了一跳:“……不能吧。”
魏时明:“不然你过去看看?”
施夏捶了他一下:“你疯啦?那可是青姐的人!我过几天还要进青姐的组呢。”
“说什么呢。”褚辰走过来。
魏时明:“辰哥,你说,二哥会不会看上施夏了?”
褚辰一脸“你们在开什么玩笑”,觉得他们想太多。“少喝点酒,别把脑子喝坏了。”
魏时明:“……那二哥为什么今晚总看我们。”
褚辰:“你们二哥这几天神神叨叨的,不用管他。”

临近开机, 她抽空去看了趟追追。
追追的感冒已经好了,但脸看起来瘦了一圈,眼睛显得更大了。
顾含青陪着追追玩, 程元西就坐在一边。
他冷不丁问了句:“上次听追追说, 有个人想做她的干爸?”
顾含青:“……随便说的。”
程元西:“薄二?”
顾含青垂眼“嗯”了一声, 继续陪追追玩娃娃。
“你们怎么样了?”
“散了,不合适。”
这时候,追追抬头, 一脸天真地问:“什么叫‘散了’?”
顾含青揉了揉她的脸, 笑着说:“就是不跟他玩了。”
追追放下玩具, 抱了抱她:“那干妈跟我玩。”
顾含青被抱得心里一软,“好, 跟追追玩。”
她陪追追玩了好几个小时, 临走的时候,程元西又跟她聊了几句。
他是顾含青这次电影的资方之一。
聊完正事, 程元西停顿了一下,说:“有什么事找我。你是追追的干妈。当年追追生下来多亏有你。”
他是在给她底气。
顾含青笑了笑:“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 顾含青的电影就要开机了。
薄谈这边,那些纸醉金迷的场子连着去几天也就没意思了, 倒是每日还住在老太太这里。
一天早上,去上班前, 他陪老太太吃饭, 老太太问:“你是自己没地方住了?”
薄谈笑了笑:“这才住了几天,您就瞧我不顺眼了?”
“是几天?”老太太反问,“一天天的往我这儿跑, 你也不嫌远、不嫌折腾的。”
薄谈:“多陪陪您不好么?”
老太太戳穿他:“到底是谁陪谁。不是我和郑妈轮着陪你这个祖宗?”
薄谈失笑:“哪儿敢。”
“失恋啦?”老太太问。
薄谈的眸光动了动, 到底承认了:“这就让您看出来了。”
“不能更明显了。是吧, 郑妈?”老太太问郑妈。
郑妈点头:“是啊。”
薄谈:“原来您和郑妈这些天是装不知道陪着我玩呢。”
老太太:“小月开学前有一天跑我这儿来,悄悄地告诉我,她小舅舅和女朋友吵架了。”
薄谈轻笑:“她的作业还是太少。”
老太太:“分了就分了吧,我觉得你们也不合适。”
薄谈收了笑意,问:“为什么?”
“倒不是因为出身。”老太太说,“那姑娘也是个命苦的,能有现在不容易。我第一次见她,她乖乖跟在你身边,但能看出来是个主意大的,不然也不会跑出国去,对吧?”
薄谈没有说话,垂眸望着桌上的筷子,漫不经心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老太太又说:“你呢,看着好好的,研究所上着班,但其实你二叔家的薄谚那么浑,不还是想学你?你才是最浑的那个,不然这么多小辈怎么就你没被押回家里去呢。”
薄谈:“我不是有您和大哥帮着么。”
说了这多,老太太有点疲倦,“反正自从你妈妈的事情后,我是想开了,你们的婚事我一个都不管。你一辈子单着也行。”
薄谈:“……我上班去了。”
等薄谈走后,郑妈问:“他一辈子单着真的行?”
老太太一脸高深:“也得他自己乐意。”
随后,老太太又感叹:“瞧瞧多少天了才跟我们透露这点话,让他放下脸面比什么都难。”
去研究所的路上,薄谈收到了王哥发来的邀请,邀请他去参加开机仪式。
王哥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顾含青和薄谈分手了的。
那天他正好问起顾含青,说怎么好多天没见到薄老师。
顾含青正好在忙,随意回了句:“分了。”
王哥一愣,心想才好了多久。
“……那电影怎么办?”他问。
顾含青:“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我们花了钱的。资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王哥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了,给薄谈发了邀请。
顾含青的剧组开机和别的剧组一样,选了吉日吉时,地点就在隔壁市。
这天,周师傅早早地来接了薄谈出发。
他一到,王哥就带了人来接待他。
王哥很热情:“辛苦薄老师向单位请了假特意来一趟,晚上住这儿?我来安排。”
靠不了顾含青,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不了,当天要回去。”薄谈语气浅淡,皮肤在早晨的太阳照射下霜雪似的,清冷矜贵得引人注目。
王哥:“辛苦辛苦。”
薄谈:“行了,不用招待我。”
王哥:“那薄老师可以四处转转,也能坐会儿。”
王哥离开后,薄谈和周师傅四处看了看。
他们的脚下铺了红毯,前面拉了横幅还搭了背景板,大大地写着“开机仪式”、“开机大吉”之类的话,很喜庆。
周师傅是第一次来开机仪式,很感兴趣。
薄谈却兴致缺缺。
中间还遇到两个眼熟的人来打招呼,对方一口一个“二哥”,薄谈也不记得是谁,敷衍了两句。
“顾小姐在那里。”周师傅说。
原本懈惰地捏着打火机把玩的薄谈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
顾含青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下面是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马丁靴,非常休闲舒适的打扮。
她正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然后,她看到了他们。
“顾小姐。”周师傅已经打了招呼。
薄谈捏着打火机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语气和她说话,是淡漠疏离,还是调笑打趣。
这两种好像都不对。
没等他想到答案,顾含青已经朝他看了过来,称呼了他一声:“薄老师。”
礼貌又疏远的称呼。
接着,有人叫她。
顾含青:“你们可以先坐会儿,马上开始了。”
她打了声招呼就匆忙地走了。
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因为她的动作扬了扬,发梢在空气中停滞了一下,然后随着她的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蓦地,薄谈这些天来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荒芜萧然。
“二哥。”
薄谈转头,见是魏时明,“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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