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喜欢—— by施定柔
施定柔  发于:2024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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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得上蹿下跳,大吼大叫,就差痛哭流涕。
闵慧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不会的,全全很聪明,公寓很安全,他不会不见的,我能找到他。别急,辛旗,看着我——深呼吸,caldown。”
他惊恐地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嘴唇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喘。
闵慧心想,要是再找不到苏全,这一位也得犯病。当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思考,过了两秒,将身子趴到床下一看,果见苏全躺在床底的深处,也不知是怎么滚进去的,连忙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床底下!全全在床底下呢!”
辛旗一听,连忙也趴下身来,往床底一看,紧张地说:“为什么他一动不动?心脏病犯了,还是死了?闵慧,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
“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还没醒呢。”
“我不信,我不信,都过去好几秒了,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辛旗吓得死死地抱住闵慧,浑身发抖,一口大气不敢出。
闵慧叹了一声,只得爬进床底,将苏全拉出来。
没想到孩子睡得格外死沉,就这样用力的拖拽,也没睁开眼睛。
辛旗的脸越来越灰——
闵慧忙把儿子抱到他身边:“他没死,你看,手都是热的。还有这里,摸摸看,是心跳。”
辛旗战战兢兢地将手掌放到苏全的胸口,摸到心跳后,终于放心地点点头,却仍在不停地喘气。
闵慧将儿子放回床上,拉着辛旗坐起来,轻声问道:“氧气在哪?”
辛旗指着一个柜子,闵慧走过去打开柜门拉出一个轻便的医用氧气瓶,拧开氧气,让他对着氧气罩呼吸。
“你还行吗?”她坐在他身边,瞪大眼睛看着他,“需要叫医生吗?”
他摇摇头。
她安静地陪着他坐了十分钟,见他脸色渐渐恢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孩子我还是带走吧,让曹牧帮着看一下。你今天就别管他了。”
“不用,我已经好多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辛旗轻声道,“我实在想不通,他怎么就跑到床底下了呢?”
“孩子睡觉不踏实,经常从床上滚下来,趴在地上继续睡。”闵慧说,“所以我家的床脚是实心的,没想到你的床这么高,下面这么空,可以装下三个席梦思……”
“吓死我啦。”辛旗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话倒是不假,他的心脏病比苏全要严重得多,活活吓死的可能性很大。
一道阳光打在对面的墙上,闵慧这才意识到墙上有几个彩色的像框,里面镶着苏田的照片,也就是她发到朋友圈里的那几张。因放大后处理成油画的风格,闵慧一时没有认出来。
忽然间,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你的会议快开始了吧?”辛旗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赶紧走吧,我让司机送你。”
闵慧想走,却又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给沈涵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照应一下?”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他说,“这个会议我也会去,但我要先去下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全全跟着我没问题。”
“那我先走了,等会见。”她拾起外套站了起来。
“ok。”

第49章 会议
闵慧的论坛和报告分别是上午十一点和下午一点,中间只有一个午饭时间。为了保持清醒,她没有参加应酬,只吃了一个面包就躲到一个咖啡馆里准备ppt,虽然她对报告的内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鉴于会议的级别、机会的珍贵、她不想有任何的差错。
她打开手提,刚刚浏览了一遍报告的资料,手机忽然“叮”了一声,传来何海翔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链接,标题是:“佰安高科大起底,高管曾深陷性骚扰案件”,发表在“ai赛道”上。《ai赛道》是ai界著名的公号,以行业资讯为主,也发表深度的分析文章,因更新快、流量大、标题抢眼、紧追热点、文风诙谐、可读性强成为业界最受欢迎的消遣性读物。
闵慧将全文迅速地读了一遍,发现报道有明显的恶意。作者对于四年前的“旧闻”并未发掘出任何新的内容,只是对当时的案件及各种八卦做了一个总结,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翻绘声绘色的演绎,将闵慧败诉说成是一场被实锤的“仙人跳”。程启让是可怜的受害者,因担心敲诈、忍无可忍对簿公堂。闵慧终因品行不端被观潮开除,长达数月找不到工作,此外还有未婚先孕、儿子来历不明等问题。最后不忘记加上一笔:近日某行业酒会上,闵慧曾当众“调戏”程启让,被郑依婷泼酒在身云云。
虽然明知是不实报道,闵慧还是气到脸红。随着gs10的发布,她俨然成了行业上的一颗新星,这个时候翻出旧闻,且一定要等到她在行业最高峰会上露脸的这一天,显然是为了打压她的锋芒,破坏投资人对团队的好感,降低佰安的估值。
闵慧将手机一关,合上电脑,调均气息,闭上眼睛,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再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林熙月向自己的桌子快步走来。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碎花小礼服,a字形裁剪,腰上的蕾丝花边绣着一圈银色的流苏,脸上的妆容很淡,有股甜甜的少女风。
林熙月比闵慧大两岁,今年应该三十二了。但她骨架小巧,皮肤细嫩,看上去像个刚刚工作的大学生。
“小慧,你怎么在这?”她依然这样叫她,“会议马上要开始了,第一个就是你的报告,马上要进场了吧?”
“离会议开始还有三十五分钟。”闵慧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不急。”
“还在生我的气?”她坐了下来,轻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你替程启让作伪证,对他忠心耿耿,也没换来销售总监的职位吗?”闵慧抚摸着手中的咖啡杯,“你看看你,我都还没开始原谅你,你已经原谅了你自己……”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最后简直没法收场。程启让这人我很了解,看上去斯文有礼,逼急了就是一头猛兽。你让他陷入绝境,他一定把你推下地狱。小慧,咱们都是有事业心的女人,我还是那个看法,”林熙月说,“既然有野心,就不要太敏感。这是男人的世界,规矩、制度他们都已经立下了,挑战他们?代价太大。改变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做到,这就是现实,大家心知肚明,用不着你去揭发。你要学会与它周旋,争取不要失去太多,又能从中拿到想要的东西。”她的表情很真诚,“摸摸碰碰怎么了?亲一下又不会死。何况这人是程启让,他的身份、资历、气质还配不上你吗?趁工作之便表达爱意是有点出格,但也不算屈辱吧?——我是搞销售的,你遇到的这些在我这儿都不是事儿。你以为hr可以为你伸张正义?人家根本没时间理你。你以为告倒程启让就可以撼动观潮,改写它的人事制度?人家只会笑你天真!让观潮在你和程启让之间做个选择,用脚趾头想人家也不会选你呀。”
“我们曾经是朋友。”闵慧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是层层的风暴,“那一刻,你看见了真相却选择隐瞒,甚至出庭作伪证。在我心中,你就是个坏人。你的行为,既没道德也没有正义!你不能因为自己已经妥协就嘲笑别人的抗争——”
“抗争有什么用?下场只会更糟。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不是后悔?如果当初不那么较真,观潮的cto早晚是你当吧?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实名揭发,还大张旗鼓地在自媒体上讨伐他?搞运动吗?能把他搞下来吗?”
“我是为了教育。”闵慧站起来,将手提放进包里。
“教育?你想教育谁?”
“教育那些像你这样冥顽不化的蠢蛋。”
说完正要走,林熙月伸出一支脚挡住她的去路:“我是没说真话,因为我爱程启让,我想保护他。”
“……”
“他也像那样亲过我。”
“……”
“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刻我的心酸?看见自己疯狂喜欢的男人在亲自己的好朋友?”
“……”
“现在我跟程启让已经结束了。”
“祝贺你。”闵慧冷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辛旗,他现在是我的老板,”林熙月说,“对我挺好的,在工作上支持我,相处得也很愉快。小慧,我只想好好地工作,希望你不要从中作梗。”
闵慧正要回答,手机又“叮”地响了一下,这一次是aiax会议组的小黄发来的短信:“闵慧,接到会议筹备组的临时通知,你下午的报告会因时间冲突已被取消,感谢配合、敬请谅解。”
顾不得跟林熙月说话,闵慧拎起电脑大步离去,冲到会议大厅找到曹牧,问道:“我的报告突然取消了,曹姐,你知道不?”
曹牧摇摇头,想了一下随即说:“大概是跟《ai赛道》上的那篇稿子有关。听说这次大会来了很多政府官员——”
“怎么办?”闵慧气道,“肯定是程启让捣的鬼!”
“不一定。如果我是程启让,根本不想旧事重提。”曹牧说,“刚才我正跟风林资本的老总聊天,这稿件还是他看见了告诉我的。
“会议马上要开始了。”闵慧抬头看着前方讲台。
下午的报告一共两个小时,原定有四人演讲,每人三十分钟。讲台上端坐着会议主持人唐建功,在他的左手边,摆着四把椅子,很显然是在情况变更之前摆好的,其中三位报告者已经入座。他们也不了解取消的事,按照演讲的次序将第一个位子空了出来。
闵慧拍了一下曹牧,说:“我去试一下。”
曹牧一把扯住她:“都告诉你取消了,怎么试?”
“强行试呗!”
闵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悄悄地向前台走去。时间已到,台下还有些人在讲话,场面有些嘈杂,唐建功清了清嗓子,朗声说:“请大家安静就座,报告会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闵慧淡定地走上讲台,坐到了那个空位上。
唐建功将手捂住话筒,低声说:“闵慧,你没接到短信吗?你的报告取消了。”
“没有啊,”闵慧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刚才在准备ppt,怕打扰就关机了,没收到短信啊。”
“可是我接到通知说你——”
“唐老师,快开始吧,台下几百双眼睛看着您呢。”
“可是——”
“我都坐上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您总不能把我赶下去吧,太不礼貌了您说呢?”
“要不……您自个儿下去?”
闵慧坚决摇头:“我不下去。”

“那你最后一个说?”唐建功摆出商量的语气。
“行。”闵慧爽快点头,能做报告就行,谁先谁后无所谓。
科技界人士十分守时,三位同仁都在自己的时间范围内先后做完了报告,眼看就要轮到闵慧,唐建功照例需要介绍一番。只见他微微一笑,将话筒的音量拧了拧,向着众人说道:“今天的报告就到这里,很遗憾,由于时间关系,闵慧老师的报告暂时取消,大家有什么问题会议后可以私下找她探讨——”
大家都愣住了,像aiax这样规模的会议一般都会准备好几个月,临时取消报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报告人明明已经在坐了,当着她的面取消,实在是有失礼节。
曹牧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主持人先生,闵慧老师本来安排的是第一个做报告,您把她改成最后一个,现在又要取消。这次报告一共四位老师,只有她一位是女性,请问,您是公开地歧视女性吗?”
帽子一扣,唐建功一时呆住,半天没有接茬。过了片刻才说:“请不要误会,关于报告取消的事,我们事先已经跟闵慧老师沟通过了——但她不能理解也不愿意配合。”以唐建功在业界的地位,从未有人敢正面怼他,他的脸色一阵阴沉,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闵慧大步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坦然地看着众人:“我的报告其实很短,也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留下来。”
“现在我宣布,散会!”唐建功喝了一声,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保温杯,拂袖而去。
会场上一阵哗然,有人离开有人留下,留下的是大多数。
闵慧迅速接上投影仪,将摇控器拿到手中,朗声说道:“下午好,我是闵慧。大家都知道:在娱乐圈里,人们追求八卦,在科学界里,我们追求真理。爱因斯坦曾经说: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如果你用爬树的能力来评价一条鱼,它将终其一生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今天我就是一条这样的鱼,请大家给我一片水源,我会证明自己不是笨蛋。”
台下人头涌动,忽然响起了一阵稀疏的掌声。
“现在,请让我向大家介绍佰安高科的最新产品,gs10智能辅助诊疗系统……”闵慧淡定地对着投影上的ppt页面,自信地讲了起来。
闵慧的报告只用了二十分钟,下场时还没来得及喝水,就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有现场咨询的,有索要简介的,有医院要求试用系统的,有大学邀请演讲的——她热情地一一作答,在人群中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又被曹牧拉进偏厅。在那里她又向风林资本的老总谢安培解答了一些技术上的疑问。
末了,曹牧兴冲冲地告诉她:“风林资本那边,我已经跟谢安培谈妥了,他听了你的报告后很兴奋,愿意投资六千万,给团队28股份。加上另外两家私募,再加上咱们自己的钱,一共有132个亿,用来竞标的话,应该是足够了。”
“太好了。”闵慧高兴地说。
“你今天太棒了,大家都被你的胆量惊呆了。”曹牧笑到两眼眯成一条直线,“好多大医院都向咱们抛出了橄榄枝,说想跟咱们合作,你看我的手机日历,下周的面谈时间都订满了。”
“唉,这一下我可是上了aiax的黑名单了。”闵慧两手一摊,“等下的招待晚宴咱们还去不去呢?”
“去,凭什么不去!交了那么多的会费。”曹牧用力地拍了她一下,“到了森林就不怕见狼!我还特地买了件礼服呢,不能白买了呀!”
“糟了,我没准备,有dressde吗?”闵慧指着自己身上的西服套裙说,“就穿这身行吗?”
“当然可以,只是不够花枝招展。”曹牧皱了皱眉,“嗯,倒有点像是会务人员。你有这么好的身材不充分展示有点浪费。”
“拜托,这是科技大会。”
两人边说边向电梯走去,闵慧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曹姐,辛旗那边你通知了吗?”
“通知了。给他打了个电话,解释了我们的决定。他很客气,说可以理解,祝我们一切顺利。这人还挺大气的。”
“是吗?”
会场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有见到辛旗,可能是因为带着孩子,进不了会议大厅。
下了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闵慧正要洗个澡,发现床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礼盒,正当中用绸带系着一个淡紫色的蝴蝶结。
她看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任何的留言和卡片,以为送错了房间连忙给前台打电话。
“是一位先生送过来的,姓辛。”
“知道了,谢谢。”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打开纸盒,从层层裹住的软纸和丝绸中掏出一件精致的礼服。祼色真丝做底,上面手绣着玉兰花的图案,裙摆处点缀着一溜珍珠和贝壳编织的花瓣。远远看去,剪裁优雅、式样简洁,不会让人有花哨抢眼之感。仔细一摸,则用料考究、做工精细、如一件t台上的艺术品。
她忍不住将脸凑过去闻了闻,柔软的丝绸散发着一股柠檬的香气。闵慧爱美,喜欢各种精巧的工艺品,买衣服十分挑剔。平时轻易不逛商场,买一件必是左挑右捡。她认真地洗了一个澡,穿上礼服,化好妆容,上上下下一丝不苟地打扮着自己,一切满意后,她拿着一个小包出了门。
不料一进电梯又碰到曹牧,她换了件黑色的蕾丝透视裙,极好的掩饰了矮胖的身材,头发梳到脑后,显得又干练又精神。
互相恭维了对方的着装后,曹牧忽然叹了一声:“刚刚接到何海翔的电话,他说老婆不愿意抵押房产,怎么说都不行,问我们几个可不可以先帮他凑一下。”
闵慧心想自己这边还有一百万的缺口呢,于是问道:“要凑多少?”
“他现在只能拿出二十万,要我们每个人给他凑五十五万。”
“这我凑不了。”闵慧果断摇头,“我自己的一百万还没着落呢。”
“我知道你不行,于是帮他打了一圈电话,谁也不愿意垫这个钱。说实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掏出两百多万的现金,对哪一家来说都不容易。”曹牧说,“我委婉地暗示他,实在不行的话就退出吧。他一听气坏了,埋怨大家不肯帮他。又听说咱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投资,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那怎么行?这世上哪有光拿好处不做贡献的?”
“我不好把话说得太绝,给了他一个礼拜的时间,让他继续想办法。”曹牧说,“你这一百万要加紧哦,实在不行的话早点告诉我,我让大家想办法给你匀一匀。”
“用不着。实在借不到我就退出。”
“那怎么行!你跟何海翔可不一样。管理团队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能退出的。”曹牧严肃地看着她,“你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没有你,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闵慧噗嗤一声笑了:“我这么重要?”
“你太重要了。你就是佰安里最香的饽饽。”
招待会开始之前,有一个小时的自由交流时间。
二楼大厅里人声喁喁、人头攒动。闵慧刚一进去,就被两家医院的院长拉住,问这问那。足足聊了二十分钟这才勉强脱身。她去吧台里给自己要了一杯红酒,在人群中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邓尘。
她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连忙走过去打招呼:“老邓?你怎么在这?”
“我的公司就在附近,听说开会,过来凑下热闹。”
“是有保安的任务吗?”
“没有没有。公司这几年挣了点钱,听说ai很热,看看有什么投资的机会。要求不高,回报率有百分之八就好。”
闵慧笑道:“要不你借给我一百万吧,一年之后,我连本带利,给你百分之十。”
他看了她半天,以为开玩笑。闵慧遂将管理团队收购佰安的事情说了一下。
“可以啊。”邓尘说,“我愿意借钱给你。不过得签个借款协议。”
“没问题,我马上去找个模版,一会儿打印出来签字。”
两人去了隔壁的商务工作间,麻利地打了两份协议各自签字后,邓尘说:“我明天上午把钱打到你的账号。”
“好的。谢谢!对了老邓,你没看见辛旗吗?”闵慧说,“他应该也在这里。”
“没有,我跟他都在北京,能经常见到。”他看了一下手表,“有个朋友约我谈事,先走一步。”
闵慧还想多聊,见他有事也不便多留。
回到宴会厅,她想起了苏全,不知道儿子今天跟着辛旗过得如何,正要打电话,刚从包里掏出手机,忽听身后有个男人叫道:“ethan。”
她转身一看,说话的是程启让。
他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身边跟着几位西装男士,其中有他的助理魏永成。现场可谓人山人海,她顺着程启让的目光找到了辛旗。发现他正背对着自己与一位满头白发的长者说话,手里抱着苏全。听见招呼父子二人同时转过身去,闵慧不禁失笑: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苏全的颈子上还戴着一个小小领结,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天然呆萌的样子像足了一只企鹅。
在看见程启让的同时,辛旗也看见了闵慧。苏全喜笑颜开地向她伸出了手臂:“妈妈!妈妈!我在这!”
她快步走过去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一下,正要离开,辛旗的手忽然揽住了她的腰。
“今天的报告很棒。”他说。
“你在?”
“在啊,我带着孩子,只敢站在最后一排。”
程启让默默地打量着他们,目光意味深长。
“ethan,听说你把bbg迁到了滨城?”程启让说,“就在海天大厦?观潮国际的正对面?”
辛旗微笑点头:“对。”
程启让微微皱眉:“我们今年正在扩招,我也很喜欢那座大厦,打算买下来做研发中心,跟leo磨了很久的合同——没想到他一转眼就卖给了你,连个招呼也不打。”
“真的吗?”辛旗一脸惊讶,“他没提过,我完全不知道。太抱歉了。我是看中了alex的设计,觉得它很独特……”
“hey,你不够意思哟,”程启让半开玩笑地说,“翘走了我的大楼。leo说你最多只有两百个员工,需要这么大一座楼吗?”
“bbg也在扩招啊,会塞满的。”辛旗也在笑,“eon,启让,滨城有很多大楼,你不会介意的。”
“可是——只有这一座是崭新的,而且离观潮国际最近。再加上建筑师的名气,诸多考量后就成了我的首选。”程启让撇撇嘴,“卖给我吧,趁你们还没有搬家,我给你加点钱?”
“看来你真是喜欢它。”辛旗淡笑地摇头,“太遗憾了。我们已经开始装修了,leo亲自做的室内设计。再过一个月就收工了,到时候欢迎你来玩喔。”
“必须的。”程启让扫了一眼闵慧,“对了,bbg对收购佰安也感兴趣吗?”
“启让,这是一个轻松的晚宴……”辛旗避而不答,“咱们聊点轻松的话题?”
“你不会抢走我的大楼,又来跟我抢佰安吧?”程启让的目光多了一点凌厉。
“听说是公开竞标,天知道花落谁家?”辛旗笑道,他看了一眼闵慧,发现她两眼看着别处,一幅拒绝的态度。
“闵慧,今天的报告很轰动,恭喜你。”程启让说。
“程启让,如果你收购了佰安,我就辞职。”闵慧淡淡地道,“你想清楚了再花钱。”
“怎么会?”程启让幽幽地笑了,“很多事你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去做,事到临头,却不得不低下头——这样的经历在你身上发生过不止一次吧?”
“hey,启让,说话客气点,她是我儿子的妈妈。”辛旗目光一沉,冷冰冰地看着他。
“开个玩笑而已,”程启让淡淡地说,“欢迎你来滨城,以后是邻居了,有空一起打高尔夫?”
“这个……恐怕打不了,我身体不好。”
两人目送着程启让去了别处。
闵慧喝了一口酒,看着辛旗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一直都在,”他说,“带着孩子不大方便,只敢站在门口。”
“谢谢你送的衣服。”闵慧轻声说,“多少钱,一会儿我打给你。”
“不用了,是你儿子挑的,他说妈妈喜欢漂亮的衣服。”
“呃?”
“你忘了,今天是母亲节?”
她倒是没忘,只是没想到会收到礼物。坐火车时喇叭里来来回回放的都是“烛光里的妈妈”。
“好奇怪啊,郑依婷怎么没来?”闵慧举目四顾,“她最喜欢这种场合了,”
“在那边。”辛旗指着远处的一群人,“跟东励集团的几位高管说话。”
闵慧踮脚看了一眼:“哇,她是染了发么?头发的颜色好怪,好想一把扯下来。”
“你怎么会关心她在不在?”辛旗问道。
“我得找机会把这杯酒泼回去。”闵慧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省得她的男人又来挑衅我。”
“算了吧。”他淡淡地说,“一个戴着假发、贴着假睫毛、装着假指甲的女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男人?”
“咦,那位是不是刚才做报告的龚老师?我有几个技术问题要问他。”闵慧将苏全往他身上一塞,“你帮我看下全全。”
“我跟你一起去。”
“干嘛?我说的你又听不懂。”
“我喜欢看见你很厉害的样子,”辛旗笑道,“龚老师我也认识。”
果然,两人还没走近,龚老师就快步走过来招呼:“嗨,辛旗!小孩好可爱,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全全。”苏全腼腆地说。
龚老师是位可爱的中年大叔。
“这是我儿子。”辛旗解释了一句。
“你结婚了?”
“还没有。”辛旗说,“介绍一下,这位是佰安高科的研发总监——”
“闵慧老师。”那人殷勤地握手,“知道知道,我就是特地过来找她聊聊的。”
“她也正好想跟你聊。”辛旗忙说。
“她是我的妈妈!”苏全不失时机地添了一句。
龚老师看了看辛旗,又看了看闵慧,窘了窘,道:“原来你们俩是一对儿!辛旗,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嗯……”辛旗一脸怪笑。
“嗯……”闵慧一脸尴尬。
苏全左手搂住辛旗的脖子,历手搂住闵慧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叔叔,给我拍张照吧!”
两人同时瞪了孩子一眼:“胡闹。”

晚宴还没有结束,辛旗和闵慧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大厅。
毕竟不久前动过大手术,苏全的身体仍然虚弱,在餐桌上只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块排骨就嚷嚷着想睡了。孩子要走,大人不便久留,辛旗一把将苏全抱起,一面走出大厅一面对闵慧说:“去我的公寓吧,我有多余的客房。”
闵慧知道他想跟儿子多待一会儿,看看时间,九点不到,于是点点头:“好吧。不过明天需要早起,我们是上午十点的火车。”
他微微一怔:“不是说晚上七点吗?”
“曹牧姐想早点回去,竞标之前有很多工作要做。”
比如说:管理团队的资金还没有凑够,bo的程序十分复杂,加上大家都没想到剩余的投资落实得这么快,一时间很多具体的事务需要曹牧回去与负责交易的aar团队进行沟通,诸如法律、会计、金融、税务、估价之类,没有专家的意见无法往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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