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夺娇—— by辣椒小七
辣椒小七  发于:2024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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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放开了她,目光却仔细打量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菱歌道:“怎么?一日不见,便想我了?”
陆庭之冷笑一声,道:“我只是奇怪,你今日格外不同些。”
菱歌笑笑,道:“是因为我没推开你,还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你?”
她说着,用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划动,一直划到脖颈处,才停了手,抬眸望向他,道:“难不成,这样才是我?”
陆庭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你不必如此……”
菱歌敛了笑意,正色道:“你这么晚来,还放倒了我院子里的人,所谓何事?”
陆庭之避开了她的目光,玩味着道:“我只是有些后悔。”
“后悔?”菱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不觉看向他。
陆庭之闲闲道:“是啊,后悔。当日我不许你问梁翼幕后之人,今日却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你当真愿意告诉我?”菱歌急急走到他面前,认真道。
陆庭之望着她郑重的模样,不觉有些晃神,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今日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有什么人为难你?”
菱歌道:“都没有,你只管告诉我,梁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陆庭之道:“真想知道?”
“自然!”菱歌答道。
陆庭之认真的望着她,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陆辰安的声音。
“菱歌,你睡了吗?”
菱歌赶忙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想来是因着覃秋她们不在,陆辰安不得已才来问她。
不行!不能让陆辰安知道陆庭之在这里!
菱歌猛地看向陆庭之,示意他藏起来。
可陆庭之却优哉游哉的看着她,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好像巴不得陆辰安看到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似的。
陆辰安没听到她回应,正要离开,却见门“吱”的一声被风吹开了。
菱歌来不及反应,只顾着推陆庭之,他却反手握在她腰上,将她一同拉到了床上。
在陆辰安进门的那一瞬间,帷帐应声落下,隔绝了内外。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已经……”陆辰安有些仓惶。
“无妨。”帷帐后响起菱歌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刚从梦中醒来,慵懒旖旎。
陆辰安不觉红了脸,连来做什么都忘了,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原地。
透过帷帐,菱歌隐约能看出他的影子,不觉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
陆庭之挑了挑眉,揽在她腰上的力道便骤然紧了三分。
菱歌吃痛,唇角溢出一声轻呼。
“你怎么了?”陆辰安有些急。
这声音落在陆庭之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意味。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温热的手握在她腰上,竟灼烫得她静不下心来和陆辰安说话。
她的唇有些干涩,便越发显得殷红如血。
陆辰安见她不答,只当是她出了什么事,赶忙走了过来,却又不敢掀开帷帐,只是向里面看着,道:“菱歌?”
菱歌担心他情急之下会掀开帷帐,便哑着嗓子道:“没事。二表兄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辰安这才心下稍安,道:“是白日里遇见淮序,他说他想学剑术,明日恰好休沐,我便想着明日带着你和淮序一道,去街上买把木剑给他。刚好,之前答应陪你去挑挑衣裳首饰的……”
陆庭之握着她的手不觉一紧,迫视着她。
菱歌避开了陆庭之的目光,道:“衣裳首饰我已备好了。”
“那……”陆辰安有些踟蹰。
菱歌感念他待淮序的心意,又怕陆庭之不悦,便道:“买剑不难,难的是没有好的先生……”
“我剑术虽远不及大哥,却也勉强能教淮序……打个基础。”
“如此,我便代淮序谢过二表兄了。”
菱歌知道淮序的愿望,他渴望成为英雄,想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也保护他的家人不受伤害。她虽不愿他去做这样危险的事,却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更何况学些武艺傍身也是好的。
这种时候,就顾不上陆庭之高不高兴了。男人么,哪里有弟弟重要?
陆庭之静静望着她上翘的唇角,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去。
“那明日一早,便劳烦二表兄了。”菱歌轻声道。
陆辰安一愣,没想到她竟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忙道:“好,好!”
陆庭之敛了神色,警告的看了陆辰安一眼,又看向菱歌,眼神中满是不耐。
菱歌见状,只觉他的模样可笑得紧,便冲着帷帐外道:“二表兄还有旁的事吗?”
“没,没了。”陆辰安如梦初醒,道:“我这便告辞了。”
他说着,便朝外走去。
陆庭之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菱歌玩性大发,仰头便咬上了他的唇。
陆庭之吃痛,强自压下了喉间的轻哼,反而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因着怕惊动陆辰安,菱歌不敢挣扎,也不敢发出声响,便任由他将她压在床榻上,床被压得微微晃动起来,而她发间的蝴蝶珠钗也跟着簌颤起来。
他胸膛硬得像石头,她却柔软得像是水。水裹着石头,石头正在水中,密不可分,缠绕缱绻。
“砰!”的一声,陆辰安将门阖上了。
菱歌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
她的唇红得厉害,脸颊上腻了一层薄汗,额间的发湿漉漉的,她瞪着秀目,没好气的看着他,道:“陆庭之!”
陆庭之惬意的看着她,伸出手指捻过唇角,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道:“你既有胆子惹我,便该知道下场。”
“若非你故意……”
“我故意什么?”他问道。
菱歌说不出口,便只不去看他,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陆庭之伸手将帷帐挑起,径自走了下去。
菱歌以为他要走了,可他却突然问道:“你可还有银子?”
菱歌咬了咬唇,道:“有……你荷包里,还有一些。”
陆庭之似乎早知道荷包在她手里,半点也不诧异,只道:“知道了。”
菱歌回过神来,正要和他说话,却见帷帐之外早已没有人了。
“这个人真是神出鬼没的!”菱歌没好气道。
不过转念一想,她还是暗暗有些开心。淮序能遇到真心愿意帮助他的人,能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实在是令人高兴。
翌日一早,陆辰安便出现在了菱歌的院子里。
菱歌在屋子里梳妆,陆辰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和淮序比划着剑法。
淮序的小脸红扑扑的,不时兴奋的大叫一声,手舞足蹈的跑进来,道:“阿姐,你好了吗?”
菱歌笑笑,将簪子簪在发髻上,道:“就好了。”
思夏笑着道:“公子自从应天出来,还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呢!二公子真是有心。”
菱歌正要说话,便见陆辰安也跟了进来,他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着了青色的衣裳,便越发显得身材颀长,不同于平日里的不羁,今日倒平添了几分书生气,很有几分进士的风采了。
他见菱歌看过来,目光下意识的闪到一边去,道:“淮序,别吵你姐姐。”
淮序做了个鬼脸,道:“哦!”
覃秋看了看菱歌镜子中的模样,道:“姑娘,好了。”
菱歌站起身来,牵了淮序的手,道:“走罢。”
“好哦!”淮序笑着应了,拽着菱歌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陆辰安也不觉勾了勾唇,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远远的便传来女子的笑声。
菱歌驻足朝着院门的方向看去,淮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的站到菱歌身后,只探出头来瞧着。
陆辰安眉头一皱,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雅芙表姐!你怎么来了?”菱歌看到来人,忙迎了上去。
“不止呢,还有我。”陆盈盈笑着从宋雅芙身后走了出来。
菱歌还没来得及和陆盈盈说话,便见陆予礼也走进了院子,一脸的讪讪。
陆辰安面色铁青,走到陆予礼身侧,压低了声音,道:“干什么!你带她们来做什么?”
陆予礼瞥见菱歌她们三个姐妹亲亲热热的说着话,便没好气道:“我有什么法子?宋雅芙那丫头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你们要出去的消息,你也知道盈盈那个性子,一听说能出去逛逛便什么都不顾了,两个人一大早就闹着要和你们一起去。二叔母本是不同意的,还是大哥做了主,准了她们与你们一道去,又担心你照顾不过来,命我也一道来了。”
“你……”陆辰安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你就不能反抗吗?”
陆予礼瞪了他一眼,道:“那可是大哥的话,我敢说半个‘不’字吗?”
“大哥怎么也管起这种事了?”
“我哪里知道?”陆予礼道:“兴许就是撞上了。”
陆辰安板着脸,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便只得道:“罢了罢了。”
陆予礼道:“人多点也好啊,二哥,你别不高兴了。兵器什么的我也懂,到时候帮你参详参详,一定不辜负了你想好好教淮序的心!”
“就会添乱!”
“我肯定能帮上忙……二哥,你别走啊!”
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的从陆府一路行驶到了京城最繁华的东市。
其实如今京城各处都有小摊贩摆摊卖东西,可若要买到真正的好东西,还得去东西两市才行。
陆辰安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偏偏陆予礼还和众人说说笑笑的,把女眷们哄得服服帖帖的。如此,陆辰安面对陆予礼的时候,简直就凶得如同凶神恶煞了。
陆予礼扶着宋雅芙等人下了马车,看见陆辰安独自一人背着手站在一侧,不觉摇了摇头。
宋雅芙轻声道:“二表兄这是怎么了?”
陆予礼道:“他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我风趣幽默,招人喜欢。”陆予礼叹气道。
“啊……”宋雅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这男子的攀比之心,竟比女子更甚啊!”
菱歌牵着淮序,“扑哧”一笑,道:“三表兄,你别唬雅芙表姐了,她会当真的。”
陆盈盈道:“是啊,表姐最是个直率的心肠,受不得骗的。”
众人正说着,便见陆辰安走过来,淡淡道:“前面的古方斋是京城卖兵器最有名的铺子,去瞧瞧吧。”
他说着,又看向陆予礼,道:“若是她们对兵器没兴趣,你便带她们去别处看看,只菱歌、淮序随着我去便是。”
陆予礼正要答话,便见宋雅芙笑着道:“二表兄放心,我也很喜欢兵器,不必顾虑我。”
陆盈盈道:“我也是!”
陆辰安没说话,只看了她们一眼,便转身朝着古方斋走去。
陆予礼只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他看向菱歌,道:“你有没有觉得二哥越来越像大哥了……”
菱歌道:“那还是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
菱歌笑着道:“二表兄是喜怒无常。大表兄就没有高兴过。”
陆予礼赞同道:“表妹说得很是!”
古方斋就开在东市最显眼的位置,高大华丽的楼宇,大大的金字招牌,让人想忽略都难。
古方斋前的空地上,有几家卖艺的人家在表演,号称用的都是古方斋中所卖的兵器,吹刀断发,锋利无比。以此说明他们表演技巧高超。
此时正是东市最热闹的时候,此处自然也围了许多人。
陆予礼向菱歌解释道:“京城保卫战之后,大明百姓大多崇尚武功,因此无论贵族还是百姓,男子还是女子,都喜欢看这些。”
菱歌点点头,道:“这很好。”
陆辰安见陆予礼和菱歌说得热络,便走过来,硬横到两人中间,道:“菱歌,我们进去吧。”
菱歌看了陆予礼一眼,怒了努嘴,道:“好。”
见菱歌和陆辰安走走了进去,陆予礼才赶忙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把宋雅芙、陆盈盈和沈淮序拉出来,带着他们一道走了进去。
虽是早上,古方斋的一楼已有不少买家,店里的小厮们顾不得周全招待,只草草将宾客带到他们想看的兵器前,便又去招呼下一位客人了。
见菱歌他们走进来,便有小厮迎了上来,赔笑道:“不知两位想看什么?”
陆辰安上下打量了那小厮一眼,道:“木剑。”
“木剑?”小厮脸色微变,道:“可是孩童初出学剑术所用的?”
“是。”陆辰安道:“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那小厮忙摆手道:“不会不会,公子说得哪里话?咱们店里就是卖兵器的,这上到八十岁老叟用的兵器和下到五六岁孩童所用的东西,咱们都有。”
此时,陆予礼等人也到了。
小二见状,便伸出手来引路,道:“各位请随小的去二楼吧,雅间已为贵客们备好了。”
“不用在一楼?”陆辰安有些诧异,他看向陆予礼,只见他也是一脸震惊。
那小厮笑着摇摇头,躬身便在前面引起路来。
菱歌看向陆辰安,低声道:“怎么了?”
陆辰安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所不知,这古方斋一贯排场极大,别说是我们买木剑,就是买金剑,他们也不会高看一眼。从前我和三弟来挑兵器,都是挤在一楼看的,从未上过二楼。”
菱歌蹙了蹙眉头,道:“这倒奇了。”
陆辰安道:“更何况一楼的东西已足够好了,这二楼……还不知是什么旷世奇珍呢。也许不多时候,他们便该把咱们请下去了。”
菱歌笑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无论上去还是下去,都是无妨的。”
陆辰安听她如此说,也就略略安下心来。
小厮引着他们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方才笑着道:“小的这便取最上好的木剑来给贵客们瞧瞧,请贵客们稍坐。”
菱歌摸了摸腰间的银子,忙道:“也不必如何上好,不过是给孩子启蒙之用,实用便是。”
那小厮笑笑,道:“姑娘放心,小的省得的,绝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言罢,他便退了下去。
菱歌看着桌上,茶点已备好了,正是他们几人的数量,心头不觉明白了几分。
陆盈盈赞同道:“这古方斋的老板莫不是能掐会算的,连茶水都备好了,当真厉害。”
宋雅芙道:“我从前就听说过这古方斋如何了得,本以为是个店大欺客的,没想到服务竟这样周全!”
陆辰安和陆予礼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什么,连手边的茶都没有动。
陆盈盈、宋雅芙和淮序不懂这些,只尽情吃着茶点,不时感慨几句。
不一会子,方才那小厮便回来了。
他手中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则放着三把木剑。
他将那剑放在菱歌等人面前,一把一把仔细介绍起来。
这些剑全是名家所制,所用的都是紫檀、梨花木之类的上等木材,触手升温,做工精致上乘,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这把十两银子,中间这把八两银子,最边上的这把要二十两银子。”小厮道。
陆辰安等人看着,已觉头皮发麻,饶是陆盈盈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有些不安起来。
宋雅芙忍不住道:“你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吧?小孩子练剑哪里用得上这些?我们可没有银子给你!”
“是啊!十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吃一年了!”陆予礼急道。
那小厮忙解释道:“贵客们误会了。”
他说着,看向菱歌,道:“姑娘尽管随心意去挑,小的们自有结账的地方,用不着贵客们出银子。”
陆辰安冷哼一声,道:“我在京城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道理。想来是你们早已知道了我们的来路,想着到时去府上结账罢了。”
“不是……公子误会了……”
“那你说,你们去哪里结账?”陆辰安道。
那小厮不敢说,只支支吾吾的让陆辰安别再问。
菱歌看不下去,道:“还有哪里?不过是锦衣卫衙门,小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小厮见菱歌戳穿了他,也就似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姑娘聪慧,自然没有猜的不对的。只是还请姑娘装作不知,千万不要说出去!”
“这是为何?”陆辰安不解。
“自然是有人不许他说。”菱歌淡淡道。
“谁?”陆辰安神色一凛。
那小厮求助似的看向菱歌,道:“这……”
菱歌会意道:“你先出去吧。”
小厮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跑了。
陆辰安见状,便走到菱歌面前,一脸凝肃,道:“菱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菱歌道:“能让他们去锦衣卫衙门结账的,还有谁?”
陆辰安恍然大悟,道:“是大哥!”
宋雅芙赞叹道:“不愧是庭之哥哥,竟想得这样周全,是旁人再比不过的!”
陆辰安听着,眼眸不觉晦暗了几分,轻咳了一声,道:“菱歌,如此你便放开了去选罢。”
菱歌正要开口,便听得陆盈盈幽幽道:“可是……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些小事了?”
“这……”菱歌的脸有些滚烫,她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辞,小心翼翼地不让旁人发现她与陆庭之的关系,却又怕话说得太多,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哦!我知道了!”陆盈盈眼睛一亮,转过头来看着菱歌,道:“大哥这么做,是因为……”

“因为什么?”宋雅芙凑上去,对于陆庭之的心思,她是最想知道的。
陆盈盈话语一断,菱歌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将手指死死按在桌子上,腻出了一层薄汗。
陆辰安亦认真的看向陆盈盈,他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陆盈盈道:“自然是因为大哥怜惜淮序的好学之心了。这么多年,大哥明里暗里不知资助了多少学子、军士,如今大哥知道淮序想学武艺,自然要给淮序最好的条件。”
菱歌心头微动,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陆盈盈,见她说得认真,才知道她所言非虚。
“盈盈说得对,这正是庭之哥哥的心呢!”宋雅芙肯定道。
陆辰安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过菱歌的脸,竟有种暗藏明珠的窃喜。
还好,还好大哥不是因为她……
否则,他如何争得过大哥呢?
陆盈盈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轻笑道:“不然呢?还能是因为什么?”
陆辰安也笑了,道:“是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大哥那样的人,这么多年都未曾听说他喜欢过哪家的女子,除了他口中“已订过亲”的未婚妻,他再没和哪个女子有过瓜葛。也许,在他心里,江山社稷远比儿女情长重要吧!
菱歌垂下眸子,端起茶盏来浅浅抿了一口,道:“走罢。”
陆辰安有些诧异,道:“你已有定夺了?”
菱歌笑笑,道:“我们在来之前,不就已有定夺了吗?”
陆辰安看向她,转念一想,道:“是啊。”
“那就不要违背本意。”菱歌浅浅一笑,握着淮序的手,道:“对吧?”
淮序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嗯!”
陆予礼看着菱歌命小厮将一把普通的木剑包起来,可惜道:“阖该要那把紫檀的,那把最好。”
菱歌笑着道:“孩子家练剑,要那么贵也是浪费。等将来入了门,再去挑把好的不迟。再者说,大表兄赚些银子也不容易,还是给他省些罢。”
陆予礼斜睨了不远处一脸喜色的老板一眼,道:“任凭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锦衣卫衙门要钱的。”
菱歌笑笑,道:“那就更不能坏了锦衣卫的名声。”
“锦衣卫还有名声?”陆予礼反问道。
菱歌将那木剑收好,道:“这一点一滴的聚起来,不就有了?”
淮序抬起头来,有些不安道:“阿姐,真的……会有吗?”
天下人提起锦衣卫皆是又惧又怕,陆庭之亦是铁血手腕,行事之狠辣无人能及。他们,也会有什么好名声吗?
如果陆庭之真如陆盈盈所说的那般,那么,总有一日,锦衣卫会在他手里变得不同的。
菱歌莞尔,摸了摸淮序的发顶,道:“会有的。”
既买好了东西,众人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古方斋里。
外面正热闹得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宋雅芙和陆盈盈笑着挤进人群里去,好不容易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又招揽淮序一道过去,人群像是波浪一般,被他们挤出一个角去,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陆辰安不放心,便让陆予礼陪着菱歌,自己急急挤了进去。他素来重视衣着整洁,行事端成,可如今也顾不上了。
陆予礼倒是对这杂耍很感兴趣,不时抬起头朝里面瞧着。
菱歌站在人群的外围,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人世繁华,她父亲到底是守住了。
“好!”人们高喝着,半晌,才渐渐安静下来。
卖艺的父女拿着铜锣走到围观的人群中讨些赏钱,围观的人群便渐渐散了开来。
菱歌正想着叫淮序过来,便听得人群中传来极刺耳的奚落之声。
“这不是宋姐姐么?被人赶出了门外,还有银钱赏给旁人么?可见有个偏疼自己的姑母有多好了!”
“霍初语!你……”
“我如何了?若非我去看木樨,我都不知道你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有你姑母护着你,只怕你早被打断了腿,哪里还配和我说话?”
“细算起来,你不过是一个庶女,我是嫡女。若论配与不配,也是你不配……”
话音未落,便听得“啪”的一声,周遭瞬间寂静了下来。
菱歌看了陆予礼一眼,道:“去瞧瞧。”
陆予礼点点头,便随着菱歌一道逆着人流走了进去。
不远处,宋雅芙正捂着脸,一脸愤恨的瞪着面前的少女。陆盈盈和沈淮序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倒是陆辰安挡在她身前,面色铁青道:“霍姑娘,雅芙再如何也是女孩家,如此一言不合便动手,只怕非淑女所为。”
他这话说得克制,面前粉色衣衫的少女不以为意,仍旧神色倨傲,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少女,菱歌见过,是宋家的那两个庶女。
菱歌眉头微动,仔细辨认着那粉色衣衫的少女。五年未见,她眉眼倒没怎么变,只是人长开了些,不过那讨厌的样子倒是一如以前。
霍初语冷笑一声,道:“宋姐姐是没长嘴吗?方才不是还伶牙俐齿的?怎么,不过是挨了我一巴掌,便要男人为你出头了?”
她说着,看了看身旁宋家的庶女们,道:“我还以为宋姐姐在宋家是挨打挨惯了的呢!”
宋家的庶女们窃笑起来,悠悠闲闲地看着宋雅芙的笑话,好像她根本不是她们的姐姐似的。
宋雅芙咬着唇,死死的瞪着她们,陆盈盈更是急红了脸,道:“你们欺人太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也难怪人家说,嫡庶有别了。”菱歌淡淡道。
沈淮序跑了来,跑到菱歌近前,大声道:“阿姐!她们欺负雅芙姐姐!”
陆辰安回过头来,见菱歌来了,忙走到她身前,冲着她摇了摇头。
菱歌却恍若未闻,她上前一步,陆辰安赶忙握住她的手腕,刚要开口,他的手却已被菱歌甩开了。
“菱歌!”陆辰安急道。
菱歌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看向宋家那两个庶女,道:“你们帮着外人如此欺负自家长姐,简直蠢到了极点!雅芙被人欺负,旁人笑的也是你们宋家,你们几个面上就有光了?”
宋家那个略长些的庶女名唤宋将离,道:“她是她,我们是我们。”
菱歌嗤笑一声,道:“在旁人看来,你们都是宋家的姑娘,你们摘得干净么?”
宋将离面色一红,道:“摘不摘得干净,自有霍姐姐帮着我们,不用你费心!”
她说着,便转头看向霍初语,道:“霍姐姐,对吧?”
霍初语却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菱歌,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宋将离有些不安,道:“霍姐姐,你怎么了?”
霍初语顾不得理她,只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菱歌的方向,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将离道:“她是沈菱歌,不过是陆家的外戚罢了。上次就是因为她,二姐才挨了罚。霍姐姐,你可要为二姐做主啊……”
霍初语稳了稳心神,道:“陆家的外戚……”
为何会那么像她?
菱歌闲闲道:“霍姑娘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这是怎么了?”
霍初语抢白道:“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菱歌道:“孤女就没有资格说话了吗?再如何,我也是嫡女。”
“我也是嫡女!”霍初语道。
“是么?我怎么记得,令堂是妾室呢?”
“我爹已把我娘扶正了!我娘才不是妾!”霍初语急道。
菱歌轻笑一声,看向宋家那两个庶女,道:“你们所谓的霍姐姐,也不大看得起你们的出身呢。”
宋家两个庶女脸色有些难看,讪讪的看向霍初语。
霍初语失了面子,自是怒不可遏,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挑唆!”
“我自然不算什么,那有的人趁着嫡姐有孕便勾引姐夫,私生的孩子算什么?”
菱歌目光灼灼,直看得霍初语脸上一阵青白。
这件事算是京里的秘辛,可霍家瞒得再好,到底瞒不过一些人的眼睛。因此,从前京城里官宦家眷的圈子里大多知道此事,尤其是与霍家有来往的,便更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关系到霍秉文的脸面,便没人说出去,因而如今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倒不大知道了。
因此,此言一出,陆辰安等人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菱歌指的是什么,更不知她是从何知道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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