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一名侠义之士出手相助,她方得以脱险。
此去路途遥远,为求能顺利抵京,菱歌只好为自己找了个颇有势力的靠山,哄他带她回京。
入京后,为免暴露身份,她立马桃之夭夭,去了外祖家。
【男主版】
锦衣卫指挥使陆庭之阴鸷狠戾,是京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活阎王。
听闻姑母家中出事,外祖命他去接那个素未谋面的小表妹,谁知小表妹没接到,还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那女人生得妩媚娇怯,只一眼,便撞进了他心里。
她说:妾一辈子都是大人的人。
他心头一软,想着一到京城便带她见过父母,娶她为妻。
谁知,她竟使计跑了。
倒也无妨,这天下,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复仇虐渣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菱歌,陆庭之 ┃ 配角: ┃ 其它:下一本开《宦宠(双重生)》,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她是他的光啊。
立意:相互救赎,走出自己的路。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密集的打在屋檐和窗棂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屋内,烛火燃得正好,将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
正如眼前的女子,她本生得极美,如今正凑在他眼前,直勾勾的望着他,媚眼如丝。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便越发显得寐含春水,脸如凝脂。
饶是他见惯了风月,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确美得不可方物,堪称绝色。
只是……
他蹙了蹙眉,唇角溢出一抹冷意,道:“我见你也是良家女子,从哪里学的这些魅惑男人的招数?”
菱歌手上一顿,神色如常,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柔声道:“大人不必管妾在哪里学的这些招数,只说受用不受用便是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只觉她柔弱无骨,连这肌肤也像是水,仿佛一用力便会散了似的,软得不可思议。
他手上只用了三分力道,她的手腕便红了。
“你这是在玩火。”他在警告她,眼底染了一抹殷红。
“唔,好痛……”
她嘤/咛一声,微微咬着唇,仿佛用力忍着痛一般,连眼角都沾上了几分胭脂色,只一双眼睛仍深深的望着他,眼底隐有盈盈笑意。
柔得像水,又妩媚至极,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丢了心魄。
“大人轻些……你弄疼妾了。”
他皱了皱眉心,明知道她是装的,可他手上略略松了力道。
“你叫什么名字?”
“露水情缘,大人还要问妾的名姓吗?”她轻笑着,赤裸裸的望着他,眼底满是慧黠。
真是大胆至极,无耻至极!他被她怄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大明,还没有哪家未出阁的姑娘能对男人坦然说出“露水情缘”四个字。
自然,更没谁会像她一般大胆,对他自荐枕席。
他神色一凛,眼底便皆是冷意,只一俯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身材高大,她在他面前,宛如一叶扁舟,半点由不得自己。
两人呼吸相接,身形差所带来的巨大的压迫感使得菱歌不觉绷紧了全身,强自镇定的望着他,道:“大人如此,便是肯了?”
他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不觉嗤笑。
原来她也是会怕的。
他紧贴着她的身子,手掌温热,触碰到她的肌肤,便愈发滚烫。
他撩拨着她的身体,道:“这就怕了?”
“妾不是怕。”
他冷笑:“那是什么?”
菱歌道:“妾若说,妾心悦大人,大人可信?”
他淡淡道:“不信。”
她迎上他的目光,探身上前,吻上了他的唇:“大人话真多……”
他呼吸一窒,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握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进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菱歌浅浅一笑,伸出手来,挽住他的后颈,身子微微抬起,樱唇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妾一辈子都是大人的人。”
他耳边温热,她的呼吸透过衣料,扑在他肩头。
他眉心一动,将她压在身下,高大的身躯将菱歌整个嵌进了他怀里。
他败了,丢盔弃甲。
菱歌眼底的媚态更浓,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他溺死在她的眼眸中。
床被压得微微晃动起来,连同那摇曳的烛火,也倏的熄灭了。
“轰隆!”
惊雷乍响。
菱歌倏的睁开眼睛,眼底满是惊惶,而身上的小衣则紧紧贴在了身上,是被汗水浸湿了。
她唇色嫣红,雪白的额角汗涔涔的,眼底有淡淡媚色。
算到现在,她离开那人已有半个多月了,可她还是会想起他,想起那些夜晚。毕竟她在他身边跟着的那些日子,他总是会如此霸道的……占有她。
想到此处,她的脸颊不觉溢出一抹红晕。
菱歌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手掌温凉,让她渐渐回过神来。
她坐直了身子,有些木然的看向窗外。
那一日的雨也如今夜一般,湿腻腻的黏在身上,让人不安。
正想着,便见覃秋推门走了进来,利落的关了窗户,道:“奴婢担心姑娘睡得浅,便进来瞧瞧。”
她说着,走到菱歌身边,见菱歌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觉蹙了眉,温言道:“姑娘怎么醒了?可是被雷声惊了?”
菱歌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覃秋,道:“我没事,你去歇着罢。”
覃秋是陆老夫人赏给菱歌的丫鬟,比菱歌大两岁,每日更稳稳群亖弍贰尔武九依私栖行事稳重妥帖,虽只跟着菱歌短短半个月,菱歌已很倚重她了。
覃秋有些不安,正想说什么,便见菱歌站起身来,道:“我去瞧瞧淮序。”
覃秋取了件披风给菱歌披上,方道:“外面风大,姑娘仔细着凉。”
菱歌点点头,“唔”的应了,便推门走了出去。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京城的秋倒比应天还冷上许多。
菱歌裹紧了披风,脚下不停的朝着东厢房走去。
那里住着她的弟弟,沈淮序。
菱歌轻轻推开房门,就着月光,走到沈淮序床前。
他睡得正酣,呼吸均匀,似乎全然没有被雷声所扰。
菱歌松了口气,不觉勾了勾唇,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她初到沈家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晃眼,都五年过去了。而那些属于京城的旧梦,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阿姐?”沈淮序嘟囔着,一翻身爬了起来,道:“阿姐怎么来了?可是靥着了?”
菱歌笑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道:“阿姐没事,你睡你的。”
沈淮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轻轻蹭在菱歌身边,道:“阿姐,你是不是又梦见那个人了?”
那个人……
菱歌没开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淮序心疼的望着她,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护住阿姐,再不让阿姐受欺负!”
菱歌笑笑,道:“好啊,那阿姐就等淮序长大。”
她说着,将被子裹在他身上,低下头去认真看着他,低声道:“那个人的事,绝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沈淮序郑重的点点头,道:“阿姐放心,我省得的。”
半晌,他又道:“阿姐,他不会追来吧?”
菱歌心头一颤,面上却神色如常,道:“咱们如今在陆府里,只要不出门,便没人会发现我们。”
“为何?”
“因为,陆家长房的大公子是锦衣卫指挥使。”
菱歌眸光一凛,当今天下,大概没有人敢搜锦衣卫指挥使的宅子吧。
她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可看上去他只带了数个侍卫,想来不过是个武将,自然不敢与锦衣卫抗衡。
沈淮序虽是孩童,却也知道锦衣卫的厉害,理诏狱、死于酷刑之下者不计其数,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单是这些形容词,就够让人胆寒了。更何况,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连陛下都要让他三分,据说死在他诏狱里的人不计其数,东厂的厂公和他比都算是心慈手软的,也难怪天下人会唤他“活阎王”。
他像是安心了一般,滚到菱歌怀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梦呓道:“再也不用看见那个修罗了……”
说到这里,他的背还不自觉的抖了抖。
菱歌知道,淮序是真的怕了他。他们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淮序见了他都是尽可能的绕着走,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菱歌轻轻拍着他的背,听到“修罗”两个字,不觉轻笑出声,便是修罗,也该是玉面修罗吧。
那个人……便是菱歌再怕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生得很好看。
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侧脸英俊周正,眼眸深沉如潭,眼波轻扫间,刀光剑影,烽火粲然。只是他周身冷厉,阴鸷得不像话,好像他生来便该高高在上的俯瞰一切,仅仅是与他对视,便足够让人心底生寒。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淮序才会如此害怕他吧……
翌日一早,覃秋便侍奉了菱歌起身。
菱歌寄人篱下,不得不勤谨着些,每日晨起的请安都是不能缺席的。
菱歌梳洗完毕的档口,思夏也带着淮序走了过来。
思夏是他们从沈家带来的丫鬟,年纪虽小,做事也还算勤谨,更难得的是忠心。
淮序走到菱歌身边,很自然的站在她身侧,一步也不肯离开。这是他在路上养成的习惯。
菱歌握紧了他的手,道:“走罢。”
陆家虽是官宦之家,却早已没落,是陆家长房的公子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之后才发迹的。因此,陆府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却并不算如何宽敞。用不了多少时候,菱歌姐弟便出现在了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身边的曹嬷嬷笑着迎了出来,道:“也不怪老太太偏疼表姑娘和表公子,表姑娘和表公子总是来得这样早,有心了。”
菱歌笑笑,道:“外祖母起身了吗?”
曹嬷嬷道:“起了。老太太昨夜里没睡好,想再眯一会子,这便又躺下了。表姑娘和表公子先随奴婢进来吧。”
“那便有劳嬷嬷了。”
菱歌说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直看得曹嬷嬷心跳也漏了半拍。
这表姑娘出身虽略差些,却实在美貌,行事又大方有分寸,颇有林下风致,再加上老夫人心疼早逝的女儿,难保不会做主将她嫁给府中的哪位公子,到时候,她便是这府中正儿八经的主子了。
曹嬷嬷想着,脸上的笑意便更浓,话语间也就更热络了。
菱歌神色一如往常,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曹嬷嬷的心思似的。
暖阁里已生了地龙,将整个屋子烘得暖烘烘的,全然没有秋雨过后的潮湿粘腻,反而干爽舒服得紧。只是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是老物件了,地龙一烘,便发出些陈旧的味道来,却并不让人反感。
菱歌闻着那味道,不觉有些失神。
直到淮序轻轻拉了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此时,陆家二夫人苏纨、三夫人宋文清等人已进来了。
菱歌赶忙向她们见了礼,宋文清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纨便已笑着将她扶了起来,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宋文清倒是没说什么,神色只是淡淡的,微微的颔了颔首。
菱歌的母亲是陆家的四姑娘,早些年由着长辈做主,嫁给了菱歌的父亲沈知南。沈知南是探花出身,陆家本以为他会飞黄腾达,却不曾想他竟自请辞官,放弃了大好前程,带着妻儿去应天府谋了个闲差,两家来往也就渐渐断了。
如今,沈家出了如此变故,剩下菱歌和淮序姐弟两个进京投奔外祖家,就算老夫人疼惜,也不过是门破落户亲戚,用不着她费心周旋。
菱歌也不在意,只拉着淮序到角落里坐着,左右她在这里住不了多少时候,只等对付完这段时间,便会想法子抽身离开。
也不知……那些旧人过得如何了……
老夫人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小辈们。
她出身不高,嫁入陆家时,陆家也早已败落,如今子孙们却挣出了这样一份家业,日子过得花团锦簇,她已是很满意的了。
二老爷陆承仲、三老爷陆齐叔并着各房家眷分坐在两侧,因着陆家祖训不许纳妾,因此两房家眷并不算多。
二房只一子一女,分别是二公子陆辰安,四姑娘陆盈盈,三房也只得两个儿子,分别是三公子陆予礼,五公子陆予和。
菱歌和淮序坐在角落的位置,静静的听着老夫人和苏纨、宋文清说话。
“辰安。”老夫人突然看向陆辰安。
“是。”陆辰安答道。
老夫人笑着道:“如今你大哥不常在府里,这府中的孩子们就属你年纪最长,要多关心菱歌和淮序才是,知道吗?他们吃用上有什么缺的,你只管来告诉我。”
这么一说,便是有意让陆辰安与菱歌多走动了。两个人都是适婚的年纪,又是表亲,于长辈而言,最好的便是亲上加亲。
陆辰安道了声“是”,眉间却微微的皱了皱。
他身旁正坐着陆予礼,颇怜惜的看着他,哂笑着摇了摇头。
陆辰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抬头看向菱歌,眼底隐有不耐。
菱歌浅笑着道:“二表兄衙门里事忙,自当以大事为先的。两位舅母对我和淮序照顾得极好,真有什么缺的,我便厚了脸皮来告诉外祖母,可好?”
苏纨和宋文清听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都不觉多看了她一眼,苏纨眼中更是多了许多赞许之色。
陆辰安眼底的嫌恶之色却更浓。
他最讨厌诸多算计的女人。
老夫人见菱歌如此懂事,便越发心疼起来,命菱歌坐到她身边,将贴身戴的镯子赏给了她,道:“好孩子,这东西本该给你母亲的,可怜她福薄,便给了你罢。”
曹嬷嬷在一旁瞧着,只觉这表姑娘当真厉害,只三言两语便勾得老夫人心生怜爱,从此之后,只怕整个陆府都再没人敢小看她。
苏纨道:“说起这个,我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老太太。”
老夫人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是庭之来了信,等他办完了这趟差事便会回来,到时候就能踏踏实实的陪老太太过个年了。”
“这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消息了。”老夫人说着,看向菱歌,解释道:“庭之是你大表兄,他整日在外奔波,你未曾见过的。我本派了他去应天接你,可不知怎的竟与你走岔了,所幸你安全到了京城,我便让他去忙公务了。等他回来,你便可见着他了。”
菱歌笑着道:“是我想早些进京来见外祖母,这才抄了近路,想来大表兄走的是官路,这才没遇到。”
老夫人后怕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一个女孩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你父母交待呢。”
菱歌道:“我也觉得怕,以后再不敢了。”
老夫人见她乖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临近二老爷和三老爷要上值的时候,众人才从暖阁中散了。
陆辰安冷着脸,独自从老太太院中走了出来。
陆予礼忙追了上来,笑吟吟的嘲弄道:“还没恭喜二哥呢。”
陆辰安脚下一顿,冷声道:“什么?”
“那沈家表妹可是一等一的绝色,二哥娶了她,可不是大喜事?”
陆辰安神色一凛,脚下不停,烦躁道:“你若喜欢便自己去娶她,没得在这里说风凉话!”
陆予礼追上来,道:“二哥怎么如此看不上她?凭她的姿色,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陆辰安冷哼了一声,道:“出身寒微,心思深沉,又在京城全无根基,算什么良配?”
陆辰安话音未落,猛一回头,正看见菱歌挽着淮序站在他们身后,想来方才的话她已尽数听见了。
陆辰安见状,也不想解释,直等着破罐破摔和菱歌说个分明算数,却见菱歌轻飘飘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全然没听到他们方才所言似的。
还真是能忍……果然,这个女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陆辰安想着,脸色越发难看。
陆予礼看好戏似的站在一边,道:“表妹请留步。”
菱歌住了脚,闲闲看向他。
陆予礼见她神色淡然,看戏的心便凉了半截,道:“我们方才所言,表妹可听见了?”
“听见了。不过,我可以当没听见。”
陆予礼微一怔忪,语塞道:“表妹这是何意?”
菱歌看向他身后的陆辰安,道:“两位表兄是进士出身,读过的书比我多上百倍,自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如今我们姐弟寄人篱下,自当谨守本分,却也不希望旁人以为我低着头,便再没有抬起头来的那一日。”
言罢,她便带着淮序离开了。
陆予礼一愣,连反驳的话都忘了,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他们姐弟二人的身影,才回过头来看向陆辰安。
他早已涨红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予礼道:“二哥,这沈家表妹……”
陆盈盈挽着陆予和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道:“表姐瞧着文弱,却不是好欺负的,三哥还是歇了看戏的心思吧。”
陆予和笑着道:“四姐说的是。”
陆予礼无奈的挠了挠头,道:“谨遵四妹、五弟教诲。”
苏纨等人走了过来,她看看陆辰安,又望向菱歌离开的方向,道:“菱歌有这般风骨,也是难得。”
宋文清淡淡道:“刚极易折,嫂嫂觉得好,我却觉得未必。不过是穷人家的女儿,还守着那么点浅薄的自尊罢了。”
言罢,她看向陆予礼,道:“以后离她远着些,没得被人家算计了,沾上一身腥。”
陆予礼张了张口,见宋文清面色不善,也就没敢多言,只朝着陆盈盈和陆予和做了个鬼脸。
“妹妹怎能如此说呢?”苏纨有些不悦。
宋文清幽幽道:“我可不像嫂嫂那么好心,更不会拿孩子们的前程开玩笑。”
苏纨刚要开口,却见她已拉着陆予礼、陆予和一道离开了。
苏纨叹了口气,看向陆辰安,没好气道:“你也那么想?”
陆辰安道:“儿子觉得三舅母说得很是。”
苏纨摇摇头,道:“你啊……”
她说着,又看向身后的陆承仲,道:“夫君,你也这么想?”
陆承仲红了脸,道:“夫人,我……夫人让我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苏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陆齐叔担心兄长挨骂,赶忙作揖道:“二嫂,时辰不早了,我和二哥这便上值去了。”
苏纨叹了口气,道:“去吧。”
陆承仲如遇大赦,赶忙和陆齐叔一道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菱歌如往常一般带着淮序读书习字,思夏却有些坐不住了。
她端着茶盏走到菱歌身边,道:“奴婢真是为姑娘不值!那二公子不过是个吏部给事中,也敢如此指摘我们姑娘!从前在应天,便算是府尹大人求娶,姑娘都看不上……”
菱歌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
覃秋赶忙给思夏使眼色,低声道:“你少说几句。”
思夏自知失言,再不敢说了。
菱歌手中的书一顿,让淮序自己先读着,道:“他是进士出身,傲气些也是有的。再者说,我也没吃亏,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在心上,怄气的便只有他自己。”
覃秋道:“奴婢自小在府中长大,这府中上下的事,奴婢也知道些。二公子的确傲气些,其实人并不坏。”
菱歌浅浅一笑,道:“他坏与不坏,都与我无关。”
覃秋望着她灿若星辰的笑靥,不觉一怔。似沈姑娘这般明媚的女子本职员由蔻蔻群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连她一个女子见了也觉心旌摇荡,也难怪思夏会为姑娘抱不平,若姑娘出身高些,别说是陆家的公子,便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姑娘也是配得上的。
覃秋正想着,便见苏纨推门走了进来。
覃秋赶忙行礼道:“二夫人。”
菱歌站起身来行了礼,道:“舅母怎么来了?”
苏纨笑着走到菱歌近前,拉着菱歌一起坐下来,道:“我今日来寻你,不过是为着两件事。这一来嘛,便是替辰安向你赔个不是。”
菱歌忙道:“舅母哪里话?二表兄今日并无失礼之处……”
话音未落,苏纨便挽住了她的手,温言道:“好孩子,你也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若非此次应天府发了瘟疫,你父亲、母亲也不会染上瘟疫,遭此大难的。虽说如今咱们府里情形略好些,可府中无人不知,咱们府上的荣辱都是系在庭之一人身上的。你的两位舅父也好,表兄们也好,还是我与你三舅母的娘家也好,都不算什么显赫的人,更帮不上庭之的忙。”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辰安是我生的,没人比我更清楚,他虽考上了进士,可扔在朝廷里那些人精里看,也不过资质平平。唯一拿得出手的,不过是模样端正、品行尚佳罢了。若真细论起来,倒是他配不上你。凭着你的人才秉性,嫁到王府、公侯家中也是使得的。”
“舅母的话实在是言重了,菱歌愧不敢受。二表兄龙章凤姿,年少有为,是我不配。”
苏纨道:“他不懂事,一门心思想娶个高门贵女,其实也是想帮帮庭之。他与庭之是极亲厚的。这么多年,我眼看着庭之从一个小孩子长成如今模样,也是心疼。”
苏纨见菱歌低着头不说话,只当她是忌惮陆庭之的身份,也就没再多言了。
其实关于陆庭之,菱歌也听覃秋说过,他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他父亲便再不肯续弦。十年前,陛下御驾亲征瓦剌,在张家堡犯下大错,致使大明数万将士阵亡,而他父亲也正在其中。
后来,陛下的胞弟景泰帝即位,景泰帝怜惜他父亲忠心,便赐他入宫陪太子和襄王两位殿下读书。他也算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中了二甲进士,被选为了庶吉士,前途本是一片光明。谁知五年前,他竟辞了官职,主动加入了锦衣卫……
五年前,景泰帝病重,陛下发动“夺门之变”复位……
菱歌心里像扎了根刺似的,手指死死的掐进手掌,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苏纨只当是她怕了锦衣卫,赶忙岔开了话题,道:“对了,淮序读书的事我已和老太太商量过了,明日便让淮序跟着予和一起,去家塾里读书。”
菱歌一喜,忙道:“多谢舅母!”
菱歌冲着淮序挤了挤眼睛,淮序也赶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道:“多谢舅母。”
苏纨看着她此时才流露出的孩子模样,不觉心头一暖,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菱歌望着苏纨脸上的笑意,第一次觉得京城也没那么可怕。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身上的重量却突然消失了。
她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错愕的望着他,她想要开口挽留他,那话到嘴边,她却窘迫得说不出来。
她本以为自己看淡了一切,却没想到,她对于这种事到底是嫌恶的。
“穿上衣服,出去!”他淡淡道。
菱歌将衣服堆在胸前,不觉抬头看向他。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停了,就着月光,她才第一次认真看他。
他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而他也正抬眸,对上了她那双灼灼清亮的眼眸。
她在打量他,生平还是头一回,有人敢用这样直白的目光看他。
菱歌猛地惊醒,渐渐想起那是她去寻他的第一夜。
虽然只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如今想来却觉得恍如隔世。
那时她带着淮序、思夏一道离开应天,一路上都是逃难的流民和借机发财的强盗,若非她运气好被人所救,只怕她早已被贼寇掳走了。
她坐在破庙里,惊魂未定的抱着淮序,他已睡熟了。
思夏警惕的望着周围的人,紧紧靠着她,低声道:“姑娘,奴婢害怕……”
菱歌的手亦是微微颤抖着的,她抬头望向在破庙中躲雨的人,他们都瑟缩着,目光中满是提防和不安。
“别怕。”菱歌温言道。
正说着,便听见庙门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菱歌顿时紧张了起来,急急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思夏也凑了过来,将头低低埋在菱歌怀里,大气也不敢出。
“沈姑娘,您让奴才好找啊!”一个浑厚的男声骤然响起。
这次连淮序都惊醒了,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护在菱歌身前,恶狠狠道:“敢动我阿姐,我杀了你们!”
那男子戏谑道:“小公子,您的小力气杀奴才还早着呢。”
他说着,就走到菱歌近前,道:“沈姑娘还是随奴才们回去吧,奴才也好和知府大人交差。”
菱歌冷冷的看着他,道:“周管事,你回去问问那个狗官,他有多大的胆子,敢娶锦衣卫指挥使陆庭之的未婚妻子!”
周管事神色微怔,又很快回过神来,大笑道:“沈姑娘少唬奴才了,应天谁人不知道,沈家早已和陆家断了联系?沈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随着奴才回去吧。沈姑娘若当真是指挥使大人的夫人,怎么不见锦衣卫来护送姑娘入京?”
菱歌攥紧了衣袖,死死咬着唇,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她虽与陆庭之并无婚约,可信也是寄到陆家的,到现在陆家也没派人来接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家并不在意她。也正因如此,应天知府才敢打起她的主意。
“你怎知锦衣卫没来?我们这是约定了在此处汇合!”菱歌硬声道。
话音未落,便见一队人马走了进来,他们人数虽不多,却各个训练有素,很快便分列两排,让出一条路来。
破庙中瞬间鸦雀无声,连方才啼哭的孩子也止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