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羡元服了药后面色一直都隐隐有些苍白,力气也有些不济。蛇胆虽是治病药引,却让他承受了很?多负面影响。
这回陈大夫施了针灸解毒,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陈大夫拎着药箱道:“大司马常年锻炼,只需施针服药月余,体内蛇胆毒素即可净清。”
司羡元微微点头:“多谢陈大夫。”
陈大夫拜拜手:“分内之事。”
他转身?看到明窈,打量了几眼停住脚步,忽然问道:“大司马,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年方几岁?”
司羡元看了看明窈,道:“她是司府的姑娘。年方二八。”
陈大夫走近两步,仔细观她面色,过了一会有让明窈伸出舌头。
明窈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她舌头是浅浅的肉粉色,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舌苔。
陈大夫眉头微微拧起,道:“不知?姑娘可愿让我把一把脉?”
明窈有些犹豫,一直在旁观的沈大夫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明姑娘幼时寒凉入股,寒症颇为严重。我给她开药,司府温养多年,如今仍是偶有腹痛。我主?治愈灾病,不擅解毒,不知?陈大夫可否窥出一二?”
司羡元道:“明窈,你?伸手给陈大夫看看。”
明窈愣愣地伸出手。陈大夫没说话,丝帕覆住她的手腕,四指覆之细细把脉。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顿了顿又让明窈换一只手。
明窈换一只手给他,陈大夫把脉试了几秒心?里就有了数,面色严肃起来?。他道:“大司马,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明窈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何事,有点紧张地问:“司大人,幺幺怎么了?”
司羡元却已察觉几分端倪,告诉明窈暂时无事,带着陈大夫进了内室。
门闩一关,陈大夫就道:“大司马,明姑娘是您从哪里捡来?的孩子?”
司羡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见?他满脸焦急并无它意,才开口道:“旁人送至司府。当时瞧着她快要咽气,偶然捡之。”
陈大夫不知?说什么好,开门见?山道:“大司马,既然明姑娘是您的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解毒制药多年,瞧着明姑娘面色有寒气之症,把脉才知?她体骨内有顽固寒气,虽温养多年却仍未根除。大司马,您可知?那不是寒气,而是幼年侵入骨髓的寒毒。”
司羡元脸色骤然一冷,眉头皱起:“陈大夫,你?说的可是真话?”
陈大夫举手发誓:“我绝没骗大司马!这对我而言毫无益处。”
司羡元眉骨沉沉压了下来?,惯来?的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冷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官。”
陈大夫思索几秒,道:“这种寒毒很?稀少,价值昂贵,多数在宫闱高门之间流通。偶尔一用?可清凉去火,但若是孩童多日以微弱计量服下,经年积累,不出五年就会变成寒毒,侵入骨血,舌苔滑厚,常年手脚冰凉,女子更是腹痛难忍,累病成疾。”
司羡元淡淡嗯了声?,敲了敲书案,道:“本官知?道了,还?请陈大夫保密。”
明窈说自己三岁时被姨娘收养,她八岁来?司府。正好五年。
寒毒稀少,明府怎么会有?她在明府不受宠爱,更何谈被嫉妒陷害下毒长?达五年?
明府大概只是个幌子,下毒之人恐怕是其他位高权重之人,有能力搞到寒毒,又通过明府悄无声?息地毒害明窈。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这般大费周章给一个小姑娘下毒,导致她终日都病怏怏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羡元无端想起户部?查不到的户籍。
他终于有了确认的猜测。
这里面有秘密。以及……明窈的出身?恐怕不简单。
陈大夫出来后, 司羡元把明窈喊进来。
他不打算瞒着,简明扼要告诉明窈:“你常年寒凉是因为明府有人给你下寒毒。”
“啊。”明窈被这个消息震惊在原地,慢慢道:“下毒多久了?”
司羡元:“起码五年。”
明窈有一瞬间的沉默。这说明, 她刚刚被姨娘捡进来, 这寒毒就?已经开始下了。
“但, 但这怎么会呢。”明窈想不明白, 喃喃道:“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
司羡元道:“你刚入府时得罪过谁吗?”
明窈摇了摇头。她刚入明府时整天都在生病,哪怕后来明大小姐喜欢欺负她也?是后来的事情。
司羡元又?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明窈想了想,说:“幺幺以前身子不好,经常喝补药。”
司羡元敲了敲书案:“问题大概就?是出在那些补药里。”
明窈也?这样想, 她又?陷入思索。
姨娘是绝对?不会给她下毒的,自己?每次入口的补药, 姨娘都会先尝尝烫不烫再给她喝。
以前那个丫鬟应当也?不是。有时候姨娘没时间熬药, 要么交给小厨房,要么让丫鬟熬药。丫鬟熬药也?会亲自去尝烫不烫。
对?了,煎药小厨房……
明窈想到了什么, 说:“以前没时间熬药,小厨房会帮忙熬药。”
司羡元嗯了声:“本官知道了。此事本官会彻查。”
明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被明府捡到是偶然的吗, 还是刻意为之的……
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但又?好像不是无理?无据, 明窈能想的到,那么司羡元定然也?能想的到。
明窈把这事先放在了心底。
司羡元又?让陈大夫帮忙给明窈把了脉, 幸运的是寒毒不是烈毒, 对?症下药的话解毒不难,更何况司府这些年给明窈温养了数年, 因此还能够慢慢治愈。
陈大夫特意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医书,又?与沈大夫商讨到晚上, 连夜把解药方?子写?了出来。
解药要先吃几颗克制寒毒的药丸子,再用两个不同药方?各温养一个月,身子慢慢排毒就?能病除。
明窈的小脸又?皱了起来。
她又?开始了吃药的日子。
陈大夫暂住在了司府里,除了给明窈把脉之外,他更重要的任务是给司羡元解开药引蛇胆毒素,每日午后未时都要为司羡元施针一个时辰。
两个月后,明窈的寒毒清除了不少,开始换第二个药方?,同时司羡元的针灸也?结束了。
陈大夫不再住在司府,留了几个方?子给明窈和司羡元,回皇宫太医院当值了。
终于腾出来空闲,明窈去跟夫子上课,司羡元下朝后把蒲叔公喊了过来。
“告诉楚让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明窈,她的身世查出来之前不得擅自离开职岗。”司羡元道,“你去接着楚让查的东西?继续查,不要查底层平民百姓了,去查高门豪勋曾经丢失的女儿。”
蒲叔公应下来,道:“高门豪勋对?于子嗣的容貌、走?失时间、生辰八字都保护得极为严格,恐怕有些难办。”
“能查多少是多少,往身份高的家族去查。”
司羡元敲了敲书案,思忖片刻,沉声道:“最好……皇家也?查查。”
蒲叔公一愣:“皇家枝叶繁茂,光是亲王就?有不少退隐幕后,子嗣更是繁荣,明姑娘三岁走?失时,南藩收复没多久,战乱虽结束但尚有余息,因为各种原因失踪、死亡的皇家子嗣数量繁多,其中大多数已经不知晓相貌及生辰八字,年龄相仿的女孩逐一排查恐怕要数月甚至一两年。”
此话倒是不假。
皇家子嗣繁多,还有很?多小时候住在京城,但现?在搬到地方?去住。明窈既中了寒毒,说明背后定有势力盯着她下毒,事出蹊跷,毫无线索,贸然去查恐会打草惊蛇。
司羡元思索几秒,道:“目前有哪些高门豪勋之女及皇家子嗣还能查到画像和生辰?生辰日期在八月二十五左右。”
有些大梁孩童生下来之后,父母喜欢先在明面上写?个假的生辰,让它与真实?生辰差个几日,这样哪怕被外人知道了也?不算泄露生辰八字的信息。
蒲叔公委婉提醒道:“大人位于宦官之首,前些年为了争权与避嫌,鲜少主动?去了解皇家之女这些小事。”
“去户部查那些密封户档,户部尚书不至于这个面子都不卖给本官。”司羡元想了想,道,“还有,去查查明府,本官要知道那些入狱的明家人后来都去了哪里。”
顿了顿,他冷声补充道:“切勿打草惊蛇。”
“是。”蒲叔公领命退下。
待蒲叔公走?后,司羡元从案牍木屉里抽出来一张竹纸。
竹纸上画了明窈脖颈的木坠,他先前凭借记忆画下来的。本来他在犹豫是否要拿这个寻找线索,但如今看来,幸亏他没有将之暴露。
明窈哪怕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情,都下意识知道不能给外人看这个木坠,所以它定然不是普通的颈饰。
那它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司羡元凝眸,盯着竹纸沉沉看了许久。
陈大夫回宫后,先是去觐见圣上,简单禀报了之后准备回太医院。嘉和帝突然喊他止步,道:“你可见到司府的明姑娘?”
陈大夫点?头,道:“见过。”
嘉和帝不经意道:“那姑娘的身子瞧着怎么样?”
陈大夫不知道皇上突然关心明姑娘做甚,老老实?实?道:“微臣给明姑娘把脉,发?现?其体内有寒症之气久积不散,需要好好温养药疗。”
他没敢说明窈有寒毒,大司马亲口嘱咐他要保密,这样模棱两可的说倒也?不算欺君。
嘉和帝听?着他的话,慢慢走?了神。
他又?莫名地想起明窈的生辰,八月二十五。犹记得,他和贤贵妃都觉得明窈与皇后长得有几分像。
嘉和帝有点?心不在焉,他本来觉得这是巧合,但半夜辗转难眠,左思右想,又?不太确定了。
巧合巧合这么多巧合,从前那些送到御前的女孩之所以是错的,是因为他们想方?设法打探到了小公主的生辰。
但明窈甚至是大司马都不知道八月二十五这个日子,这么凑巧,真是凑巧吗?
陈大夫久久没等来回话,抬头疑惑道:“陛下?”
嘉和帝回了神,微微颔首道:“知道了,陈爱卿辛苦。”
“微臣分内之事。”陈大夫拱手?告退。
殿内无人,嘉和帝慢慢在皇宫里散步,几个太监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贤贵妃的宫殿,破天荒地进去坐了坐。
贤贵妃对?于皇上的到来很?是意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客气笑道:“陛下有心事?”
嘉和帝坐下来,摆弄着桌上的黑白棋子,他垂眸自己?与自己?对?弈,过了会又?把棋盘都打乱,最后只道:“有时间你就?让明姑娘多进来坐坐,朕会来看她。”
贤贵妃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嫔妾很?喜欢明姑娘。”
嘉和帝微微点?头,起身摆手?,留了一句“不必送”就?踏出了大门。
明窈是在三岁时被明府捡到的。
可惜明家人他都下令抄斩了,否则还能拎出来几个人问问。没有明家人,他需要别的证据。
嘉和帝在御花园掐断一支海棠花,面无表情对?身后的太监道:
“把当年小公主在寒岩寺失踪的记录再拿给朕看看。”
太监领命离开。
转眼?进入夏日,明窈一大早醒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隆当咚的声音。
司府鲜少在大早上有动?静,她睡眼?惺忪地从床榻上爬起来,披了个外裳来到庭院里,发?现?司府多了数个工匠。
贝阙阁不远处的一个空院子被改得面目全非,工匠们把中间一块地炮出来了个大坑,院子后面引申出两条地下的入水排水渠。
后面的屋子被拆了,但剩下了个主屋,几个匠人能趴在屋顶上叮叮框框,似是要把它改造成别的模样。而院子围墙被种满了木藤爬架,木藤尚是新芽,应当是刚刚才移摘过来。
明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发?出疑惑的咦声。旁边走?过来一道身影,负手?给工匠交代着什么。
司羡元说完话,转头看到明窈懵懂地站在后方?,他朝着她招招手?:“过来看看。”
明窈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司羡元指着大坑道:“看看,像什么。”
明窈眯起眼?睛,观察了半晌,还是摇摇头:“像个大浴盆。”
司羡元道:“是温泉。”
明窈眼?睛亮了亮。她没见过温泉,顿时道:“温泉能给幺幺试试吗?”
“温泉本就?是给你凿的。”司羡元道,“周围的绿植还没建好,建好之后与燕水榭相连成避暑花园,这里就?是第二个燕水榭。待它建好,夏能乘凉,冬泡温泉。”
明窈欢喜地哇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建的?幺幺都不知道。”
“昨夜今晨。”司羡元道,“你身子弱,工匠来司府以最快的速度挖泉,最迟夏末就?能完工。”
明窈开始期待起来,绕着大坑慢慢走?过去,四周的土壤已经开始挖了,依稀可窥见当它们都被填满之后,未来将是多么美轮美奂的人间胜景。
很?快两个月过去,夏日过去了最热的时候,司府的遮荫温泉终于完工。
明窈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与最初完全变了个模样。
此处满地绿藤围绕,栽种了几株垂柳,垂柳下方?高高矮矮的绿丛蜿蜒着没入深处,逐渐汇入远处燕水榭的地界。
而绿藤中,中间四四方?方?的温泉清澈见底,温泉四周有刻有锦纹的木柱错落分布,木柱上木藤花爬架遮了一半的泉水池,薄薄雾气升腾袅袅。
而池水对?面是个小阁楼,由?原先的主屋改造而成,上面也?是爬满绿藤。
司羡元早就?说过,温泉建好的第一天她就?能来泡泡试试。
明窈瞧了眼?天色,用完晚膳半个时辰,司羡元没回府,尚没有天黑,寥寥余晖晚霞在天边斜斜地挂着。泡完温泉,她正好可以沐浴睡觉。
她飞快回屋拿了帨巾、里衣里裤,抱着衣裳跑过来,放在泉水边的藤架上。随后找到楚让,拜托他在远处看守着。
做完这一切,明窈回到温泉池边。
安静伴着几声晚雁长鸣,她慢慢褪下外裙、外裤,留了个藕粉色小肚兜和小裤,露出光滑如玉的背脊,慢慢走?入水中。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雾气袅袅,但泉水池不那么烫。
正逢夏日,池水尚温,边角之下有漩涡打转。这是个随时流动?的活水池。
明窈把鬓发?上的珠钗发?簪也?摘了下来,一头及至臀部的墨发?长长地垂下来,在池水里飘零四散。
池水里有圆润的大石块,表面被磨得光滑平整,被用作石凳。
明窈坐在一处位势高的石凳上,泉水没至胸口,她拢了拢湿漉漉地头发?,纤瘦优美的蝴蝶骨随着她手?臂的动?作一开一合。她心想,趁着司羡元这阵子不知道在忙着查什么,她下次可以背着他偷偷带点?凉糕凉饮来。
正这般美好地计划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明窈微微一惊,转身回头,看到司羡元远远地从木藤门进来。他目光逡巡一圈,落在明窈身上,望着她,顺着光|裸薄肩往下落了一秒,很?快收了目光。
他淡淡道:“喊你用晚膳,寻了你半天,原来正在这儿躲懒。”
司羡元往这边走来?, 明窈下意识转过身,说:“幺幺没有穿衣裳。”
司羡元眸色幽暗地看着她:“无?碍,你身上有衣裳。”
明窈觉得这个不能算, 她现在逐渐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 总觉得只穿肚兜被司羡元看到不太好。
但没等她阻止, 司羡元就走到温泉池边, 低眸看向?她。
司羡元忽道:“你衣带松了。”
“啊?”明窈注意力被转移,摸了摸后背,没摸着?,问:“在哪呀。”
“我?帮你系。”
司羡元说着?, 往下池水里走。明窈下意识提醒他温泉池里有水,司羡元嗯了声, 褪去墨靴和罗袜, 慢慢扯下腰封,把外袍丢到木藤架上,也?没在意温泉水会泡湿余下的?衣裤, 慢慢没入水中,走向?明窈。
随手丢过去的?玄赭色的?衣袍跟明窈带来?的?雪白衣裳堆叠在一起, 掺色相间,忽有种说不出来?的?旖旎感。
明窈感觉出不对劲了, 她想往旁边走,但忘记了脚边都是石凳, 刚一起身脚下一个踉跄。
“幺幺, 怎么?这般不小心。”
司羡元低声,扶住她的?肩膀。温温凉凉的?, 嫩的?像一块豆腐。他不太想松开了,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松手。
他垂眸, 看到她光|裸|腰背上的?细细藕粉色带子,轻轻一勾就把系结扯松了。
明窈挣开了他的?手,转眸看他,说:“幺幺站稳了。”
顿了顿,她没忍住问:“你方才?在干什么?。”
“嗯。给你系衣带。”司羡元看了眼她松松垮垮的?系结,收了视线,随意找了个光滑的?池壁倚靠着?,向?四周扫了眼,对明窈说:
“工匠做得还不错,回头让蒲叔公给他们加费,如何?”
明窈应了声好,见他无?事,又坐回石凳上,池水覆盖住她的?胸口,莫名安心不少。
司羡元瞥了一眼,池水清澈一眼见底,明窈这一举措毫无?作用,但她并不知?晓或者说没深想太多,悠然地晃了晃光洁白皙的?双脚。
司羡元随手捏住,明窈踢了踢收回了脚。
她怕司羡元挠自己痒痒。
司羡元并不想挠她痒痒,他只是有点莫名口渴。
他双臂搭在池水边,时不时地看过来?。
明窈很快就把方才?的?细节放在脑后,摸了把后背咕哝道:“你系的?好松呀。”
这抬手的?功夫小肚兜就往下掉了一截,她把肚兜往上拢了拢。藕粉色肚兜早就湿的?透透的?,隐隐透出肤色,随着?她身子晃动?,尖桃儿一般,可爱的?突起在紧贴的?肚兜下面时隐时现。
“再系一次。”司羡元说。
“好吧。”明窈站起身,细细白白的?双腿在余晖晃荡的?水波中倒映非常清晰。
司羡元走过来?,衣裳早已湿漉漉贴在身上,但他也?不在意,拨开明窈的?头发,说:“幺幺,你穿的?好少。”
明窈嗯了一声,温泉浴,当然要穿少了。
司羡元低眸,指腹点了点她藕粉色的?肚兜,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你的?小衣裳湿了。”
明窈难得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推搡着?他说:“你怎么?老是看着?。”
“嗯,我?还想摸摸。”
司羡元承认了,很坦荡。他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在她意识到抗拒之前摸上他盯了很久的?地方。
很软,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虽然人是长大了,但身体还在长,以后应该还能再长大点。
司羡元喟叹一声,一手掐紧她的?腰,另一手掌动?作未停。
明窈呆住了,心里涌上陌生的?感觉。
怪怪的?,有点隐痛,但他力气不大,所以除了痛,还有一点点舒服。
但更多的?是奇怪。
好奇怪。
明窈已经不是一点启蒙都不懂的?少女了,她很聪明,所以在司羡元揉捏的?时候 就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动?作很私密,还有点暧昧。
是的?,明窈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汇,暧昧。
系结很松,小肚兜挂不住了,松松垮垮地往下掉。
“你、你在干什么?!”
明窈终于反应过来?,她想挣扎一下,但更想把衣裳赶紧系上,于是她选择了后者,又因为脑子里想着?前者,所以动?作颇为手忙脚乱。
纤白的?脖颈在墨发里形成一道好看的?线条,木坠被她取了下来?,什么?颈饰都没有,白皙光滑,让人想啃一口。
司羡元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
他从?不知?收敛,念头起来?的?下一秒就低下头,咬住她耳垂与脖颈连接的?那一块娇嫩肌肤上。
余晖照在天边,给她的?脖颈打了层光影。
他没有收着?力道,明窈刚刚把小肚兜挂在身上就感觉到痛,嘶了一声:“司大人!你怎么?老是欺负我?!”
她素来?不习惯说“我?”这个字,这次脱口而出想必当真?是气着?了。
司羡元喉咙口逸出笑?声,缓缓松口,看着?自己的?杰作——明窈耳垂与脖颈中间的?地方有个清晰的?牙印,正泛着?红,可见咬得不轻。
他心下满意,抬头瞧见明窈红红的?杏仁眼,心念微动?,手掌顺着?衣裳钻了进去,用了点力道捏了捏。一下没忍住,又捏了捏。
一些莫名的?情绪涌上来?,他的?瑞凤眼有些幽沉。
明窈头发都要炸起来?,用力把他的?手给拿出来?,紧紧捂住衣服,半是气愤半是委屈地控诉:
“幺幺不跟你玩了!你把幺幺弄得好痛。”
“很痛吗。”司羡元从?她衣领里看了一眼,肌肤有点红,好像是有点过头了。
他眼神?很坦然,声音有点哑:“本官没有用力。”
“你瞎说!”明窈生气了,根本不想理他。
她总感觉方才?被摸的?时候心跳有点快,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她转过身去,气鼓鼓地用帨巾裹住自己,走出去温泉池水说:
“司大人自己泡着?吧,幺幺要睡觉了。”
明窈微微红着?眼睛,自顾自地把里衣里裤穿好,披上外裳,气鼓鼓地大步走远。
“唔,炸毛了。”
司羡元轻啧一声,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黑了,温泉浴泡汤,明窈沐浴之后随便擦了下头发就钻进被窝里。
她刚裹好锦被没多久,司羡元就步履闲散地走进来?。他换了身干净衣袍,湿发也?擦干了,通身气爽整洁。
明窈更生气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司羡元坐在床塌边。她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留。司羡元感觉好玩,很配合地问:“幺幺怎么?不开心?”
明窈的?嗓音从?锦被里闷闷传出来?:“哼!”
司羡元心情颇好,很有耐心地问:“怎么?了?”
明窈:“你还问怎么?了!”
司羡元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掏出一大把糖酥,放在明窈的?枕边,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昭昭错了,昭昭的?糖给幺幺吃。”
明窈不太想理他,但目光被糖酥吸引过去。糖酥香喷喷的?,还带着?奶味,想必是刚出炉。
原来?方才?他没立即追上来?,一是去换衣裳,二是去给她弄糖了。
明窈不怎么?记仇,很好哄,心里的?郁气散了一些。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太好说话,于是伸手把糖酥给推开了。
司羡元微微低着?头,问:“怎么?样?幺幺原谅了吗?”
明窈认真?想了想,脑袋在锦被里摇的?像拨浪鼓:“不要。幺幺不要原谅昭昭。”
司羡元耐心道:“为什么??”
明窈转过身来?,脑袋埋在锦被里,努力敛正神?色,说:“昭昭很坏,把幺幺摸痛了。”
哦,原来?不是生气他摸了她,而是生气他把她弄疼了。
司羡元心情愈好,配合着?说:“那你给昭昭立规矩,告诉他以后该怎么?办。”
明窈一时被问住了,她陷入苦恼的?思索,忘记了生气。想了一会,她说:“昭昭要给幺幺剥糖。”
说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规矩。
司羡元心里失笑?,表面丝毫不显,给她剥开油纸,又喂到她口中。
糖酥的?甜味让明窈开心起来?,她顿时有种拿捏住司大人的?感觉,眼尾露出几分狡黠,但她还不太会隐藏,像刚出森林的?小狐狸,让人不忍拆穿。
她含着?糖,说:“不能弄疼幺幺,要给幺幺按摩。”
显然她已经不太记得方才?司羡元堪称冒犯的?举动?了。
“嗯,幺幺说的?是。”司羡元说,“明日下了朝给你按摩。”
“嗯……还有……”
明窈有点想不起来?了,她苦思冥想,脑海里各种念头天马行空地走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脆生生道:
“昭昭还要给幺幺当马儿骑!”
当马骑?这是什么?东西。
司羡元理解不了这个东西,也?不太能接受,但他本意是想转移明窈的?注意力,于是垂着?眸,继续问:“当马骑是什么??”
明窈没办法描述,这是她在话本里看来?的?,家长在带稚子出去玩看表演的?时候都会把孩童放在脖子上骑着?,像是托举着?自己的?宝贝。
明窈一直都有点羡慕。
她试图给司羡元比划,描述了半天司羡元才?跟上她的?脑回路,他觉得好笑?:“你还是小孩子?”
话音刚落,他又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你确实还是个小孩子。”
明窈完全忘记要追究司羡元摸她的?事情了,或许等会能想起来?,但她此刻满心都是她提的?第三个规矩。
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有点忐忑也?有点不好意思,带着?几分期待和撒娇的?意味,黏黏哼哼地说:
“怎么?样呀司大人。”
司羡元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道:“那本官只摸了你一次,岂不是吃亏了。”
明窈隐约觉得他的?逻辑有哪里不对,歪着?脑袋问:“大人很喜欢幺幺的?身体吗?”
司羡元低眸看她,唇边勾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慵懒狐狸似的?道:“是啊,喜欢呢。你说该怎么?办呢。”
“那好吧。以后幺幺不计较这个了。”
明窈勉强大方一次,说:“那大人要记住幺幺立的?规矩,知?道吗?”
司羡元勾了勾唇,嗯了声,道:“那——行吧。”
给司羡元立了“规矩”后, 司羡元说这事就当揭过了?,明窈当时?没多想,遂同意。
但过了?几日, 明窈泡了?几次温泉浴, 又把那天的事情想了起来。
她不是个笨小孩, 只是有点迟钝,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她隐约觉得自己被司羡元给哄骗了?。
明明吃亏的是她才对呀!
那本小书上讲的太监只给对食的宫女摸身体,只有很亲昵的人才能触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