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怜娇TXT全集 by二十天明
二十天明  发于:2024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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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
宋殊眠父母早逝,她在尚书府以表小姐的身份如履薄冰过了六年。尚书府的嫡长子徐彦舟光风霁月、年少有成,也是唯一一个对宋殊眠好的人。
宋殊眠以为徐彦舟定然是喜欢自己的,然而未想到他竟让自己替了他的妹妹,去嫁给那京都出了名的纨绔谢琼婴。
六年的时光,原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谢琼婴出生国公府,身份金贵,生得惊才绝艳少年郎模样。只不过这人性情乖戾桀骜不驯,名声亦是臭出了天,实在算不得什么良人。
没有人会想要嫁给这样的人。
果不其然,谢琼婴瞧不起替嫁来的宋殊眠,嫌弃她脏,新婚之夜宋殊眠惨遭他的羞辱。
但纵使被他这般羞辱,她也只能舍了脸皮娇娇柔柔喊他一声郎君,就跟没了骨头一样。因为她知道,在这龙潭虎穴般的国公府,也只有谢琼婴能给自己一分庇护了。
谢琼婴不是她的郎君,是她的祖宗。
谁晓得,这祖宗供着供着,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婚后谢琼婴本没有将宋殊眠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妻子罢了,娶谁不是娶。
只是某天夜晚,谢琼婴一如往常迟迟归家,却见得宋殊眠还在院中坐着,就像是在等他一样。
那样黑的天,有个人等着总是好的。
灯光明灭闪烁,而这一刻宋殊眠明媚如光,给他昏暗的生活中带来了一丝天光。
他将宋殊眠当作了妻子,便以为她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直到在听到宋殊眠想和自己和离之后,谢琼婴将人欺压在马车角落里头,笑着说道:“我好心收留了你在谢家,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想着要跑?”
虽是在笑,眼中却像是有狂风骤雨一般。
后来谢琼婴知道,若是爱一个人不能画地做狱将她困于其中,而应该送她入地上天宫。
宋殊眠真想离开,他也只能哭着答应了。
谁晓得如她所愿了之后,那娇娇女又啃了上来。既如此,就不能再怪他不撒手了。
双c,he
架空明朝,后期有权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天作之合?天之骄子?励志?成长?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殊眠,谢琼婴 ┃ 配角:徐彦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疯批纨绔先婚后爱
立意:为自己而活

崇明二十二年夏,这一日雨至未时尚未停歇,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花园的湖中十分吵闹。
徐家礼部尚书府五进五出的宅院,青砖黛瓦,有众多房舍。连着下了一夜的雨,瓦墙冲刷得更是干净透亮。徐府大且不说,内里亦是精巧细致。两丫鬟打伞走过沁园,进入石洞,只见佳木茏葱,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流过,蹿过石隙之下汇入花园中央的湖中。
两个梳着高顶髻的丫鬟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正提着衣裙往桥上走去。先观她们身上鲜亮的衣着样式,又看那握着伞把的手细皮嫩肉,想也知道应当是哪家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
那穿桃红长裙,长相娇憨的丫鬟终是耐不住寂寞,凑到了另一丫鬟身边悄声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怎么就叫那浑不吝的纨绔瞧上了咱家的小姐。”
这丫鬟口中的小姐,便是徐府的二小姐,徐司巧。
另一老成些许的丫鬟只叹了声气,也道:“那谢琼婴是什么人?就是个纨绔惯了的公子哥,平日里头烟花柳巷没少跑不说,还惯会打杀别人,这样的人怎就配得上二小姐这样冰清玉洁的人儿。”
说起这谢琼婴,两名丫鬟皆是没有好气。其实也不怪乎此,只因这人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一些。出生国公府且不说了,亲母还是当朝的长宁公主,这样的门第家世,偏偏还真就养出来了这样的混世魔王。
若是别人家求娶徐府的小姐倒还好说,要是不愿也只管推脱了去,然叫国公府家瞧上了她,这样泼天的权势,徐府又怎敢得罪。
容貌娇憨的丫鬟性子也颇为火爆,只愤愤道:“我呸!早就听闻他贪恋美色,曾经在春红楼花了整整万两银子,就为了包那头牌一宿。定是不知什么时候叫他瞧见了咱家的姑娘了,入了眼就想强抢。也不知道那长宁公主怎还好意思上门来给他提亲,莫不是碍于他们的身份,太太早撵了他们去。”
二人片刻话语之间已经过了桥,眼见前头就要出了花园。另外一丫鬟劝道:“快莫要说了,若叫别人听见了,可少不得要挨训了。”
她虽劝别人不说了,然探头探脑看了看四周没人自己却又说了起来,“要说长相,咱家的公子小姐们哪个不是顶尖的相貌,就这大公子和二小姐,生得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二人收了伞并肩上了长廊,这丫鬟话音方落,就瞧见前头那拐角走出来一白衣公子。
因着下雨,这会天色有些黯淡,只照得那男子神色不明,但就这么远远看上一眼,也只被那如谪仙一般的出尘相貌晃眼。
男子一袭白衣锦袍,袍上只用金丝点缀一二,腰间系挂着一块碎了半劈的玉佩,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那张光风霁月的脸可以说是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这白玉公子便是那两位丫鬟口中的大公子,徐彦舟。徐彦舟出身正室,家中排行老大,是徐府的嫡长子。
两名丫鬟见识此人忙噤了声,对他恭谨地行了礼,“大公子万福。”
然徐彦舟连眼神也未曾施舍一二分,只是路过时淡漠地“嗯”了一声便离了这处。
徐彦舟只一会的功夫就消失了在视野之中,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那桃红长裙丫鬟只是冷哼一声,“看这方向,又是去寻那泉州来的破落户了。”
丫鬟口中泉州来的破落户便是那徐府表小姐,宋殊眠。
宋殊眠的母亲是这徐家当家主母的堂妹,早年间嫁给了泉州一富商,夫妻二人幸福美满,婚后也只抚育着宋殊眠这一独女,然而好景不长,在宋殊眠十岁的时候夫妻二人出海经商不慎遇了害。
宋父宋母遭难,宋家老爷也随之病倒,整个诺大的宋府一瞬间只剩下了她和宋老夫人。
那宋老夫人操持着办完了其父母的丧葬事宜,眼瞅着宋家就要成了绝户,转头看着那哭得死去活来的宋殊眠,想到自己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去了,狠了心要把她送走。
她想为宋殊眠寻个好去处,然而自己也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宋家这边自是无人抚养。宋老夫人便将眼睛投去了宋殊眠母亲那边的娘家,最后比来比去便敲定了尚书府。
徐家门第高名声好,往后宋殊眠纵是在府上当个表小姐也能寻个好前程。
宋老夫人当即下定了决心,也不管宋殊眠哭昏了几回,只眼睛一闭不再瞧她便叫人送上了去京都的船。
但她也生怕徐家苛待了宋殊眠,是以奉上了宋家的所有家财,一半给徐府,另外一般给宋殊眠当嫁妆,只希望徐府纵使在钱财的面上也能厚待她一二。
那徐夫人陈氏起先不愿意,但之后细细一想,这宋家是个富商大户,其家财万贯不说,况自己收养了那堂妹的遗孤,亦是能够博得一美名。
有名亦有钱,最后因此还是收了宋殊眠。
然而谁又会把一个死了父母的商户之女放在眼里,她即使贪了那万贯家财,却未曾如约,就连府上的下人们都不曾将她当主子。
这厢说起了宋殊眠,另外一丫鬟眼神有些艳羡,“破落户又如何,总归是得大公子爱重,往后纵使再不济当个贵妾也成,可不比你我好上许多。”
屋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之势,反而越下越急。这样的天气,那透光的万字纹窗并未阖上,反而大开着,风雨不断捶打着窗户发出了哐啷声响。
宋殊眠因幼年伤痛,后来便总爱听风雨声。
女子靠坐窗边的圈椅之上,一身素色锦服更衬得其肤白凝脂,明眸善睐,靠倒在圈椅上身姿曼妙更显腰窄。与徐家二小姐徐司巧那张冷清的脸大不相同,宋殊眠生得明艳娇媚。
若说徐司巧似皑皑白雪,那宋殊眠就如同耀眼朝阳。
“怎么坐在这里吹风?”一清淡的声音从门口那处传来。
宋殊眠抬眼望去,便见到了徐彦舟从门外进来。方才未听得下人们通传的声音想来也是被他先一步遣离了此处。
瓜子脸樱桃嘴,一双杏眼笑起来如弯月一般,宋殊眠见到来人就起身迎了上去。她也不说别的,只是柔声唤道:“表哥。”
外头下了大雨,徐彦舟的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雨水回来,宋殊眠拉着他的手去椅子那处坐下。
徐彦舟的手纵是在夏日里头也十分冰凉,握着如同玉一般,宋殊眠从怀中掏出帕子弯下身来为他擦拭白衣下摆的脏污。
如今是崇明二十二年,徐家的大爷现任礼部尚书,是个三品大官。徐家往上头数五代,哪个不是喊得出名头来的,也算是个实打实的簪缨世家。而徐彦舟前些年里头参加完科举,便登甲第中探花,如今二二年岁便在都察院中任左佥都御史一职,一时之间徐家风头更是昌盛。
徐彦舟如此年轻便中了探花,这等逸群之才且不说,其为人也是品行端正德行高尚,是京都夫人们口中最为人称道的“别人家的公子”。
这徐彦舟贤名远播,况长得亦是神仙公子模样,京都里头不少的夫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徐府。
说起婚事,宋殊眠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谢琼婴。
若说这徐彦舟是出了名的端庄高洁,那谢琼婴就是那出了名的不伦不类。
说起谢家那也算是大有老头,谢家的老太爷曾封太傅,底下共育三房子孙。长房同三房皆是庶出,唯独那二房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身份。
前朝有五位皇子争夺皇位,而当今圣上崇明帝是当初五皇夺嫡的最终赢家。谢家的二爷现官拜兵部尚书,同崇明帝一起长大,后也是跟着崇明帝一起夺嫡的功臣,夺嫡成功之后,便被封了国公。
国公在大昭是仅次于宗室亲王的存在,而皇室宗亲早就被剿尽殆尽,是以如今又有谁能越过国公府的头上去呢?国公爷谢沉后还娶了崇明帝的亲妹长宁公主,时至今日国公府这样的权势谁都不敢招惹一二。
而那谢琼婴是长宁公主的独子,自幼便是受尽了千娇万宠长大,长宁公主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含在嘴里是怕化了,露在外头又怕冷了。就这样养着养着,谢琼婴不出所料地被养废了。
婚姻往往是先求族,再求人。但,谢琼婴哪里管你什么门什么户,只要是瞧上了眼,就要抢回家去。
那厢谢琼婴求娶徐司巧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听闻了,谢琼婴为人放浪,徐家和徐司巧都不满意这门亲事。
但,国公府不是他们能拒绝的。
这徐司巧是徐彦舟的嫡亲妹妹,她知晓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彦舟心中定是不好受,也不烦他只这样安安静静地替他擦着衣服。
女子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闯进了鼻子,那一双柔荑在身上轻轻抚过,徐彦舟下颌微不可察地收紧了几分,修长白净的五指兀地握住了宋殊眠的皓腕。
宋殊眠跟在徐彦舟身边六年,对他的脾性摸得清楚,这会当他在为徐司巧的事情烦闷,方想要开口劝慰他一二句,却只听他开口问道:“你可知晓谢三求娶司巧之事?”
谢琼婴在族中排行老三。
宋殊眠不知道徐彦舟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事,却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大事,阖府上下谁会不知。
宋殊眠蹲在徐彦舟的跟前,仰头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徐彦舟就这样盯着她瞧了许久,瞧得宋殊眠的心头莫名地生出了一股不安。
“谢三为人实在孟浪,司巧不愿嫁他,昨日里头还闹了上吊。”徐彦舟的声音清澈,说起话来如同玉珠碰撞,十分好听。
听了徐彦舟的话宋殊眠有些错愕,没有想到这徐司巧这样端庄的人竟然还会整上这样一出。
外头的雨至今尚未停歇,反而越发滂沱,那砸在屋檐下的雨愈发吵闹,衬得屋内更加寂静。
默了许久,宋殊眠才勉强地扯动嘴角说道:“到了这样的地步,拒了不成吗?谢家不至于闹得这样难看的。”
徐彦舟沉声说道:“推不掉的,长宁公主亲自登门,若是再推,倒显得我们徐家不识好歹了。”
宋殊眠问道:“推也推不掉,那当如何呢?”
徐彦舟看着那蹲在自己跟前的女子,樱唇琼鼻,其面目忧愁,此刻一双漆黑的瞳仁之中尽是自己的倒影。
窗外似有雷电闪过,随即发出了一声轰鸣,这一声响震得徐彦舟心如擂鼓。
他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司巧她身体不好性子冷清,定受不了那谢琼婴的磋磨。”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看宋殊眠一眼,只冷冷说道:“你来替她嫁。”
你来替她嫁。
宋殊眠听了这几个字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宋殊眠十岁方来徐府的时候没有一人善待于她,徐夫人收了宋家的钱财却也未曾想要教导养育她,见人来了也是把她丢去偏僻的院子里头自生自灭,不再管她的死活。
十岁,早就是已经通人情懂事故的年岁。
在那荒芜破烂的院子里头呆了半年,不过就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她便从先前无忧无虑的宋家大小姐变成了畏畏缩缩、察言观色的徐府表小姐。
后来一次偶然徐彦舟路过了那处,撞见了宋殊眠,当天晚上,宋殊眠就从那破烂院子搬去了西厢房小姐们的住处。
整个诺大的徐府,自此便有了一个善待她的人了。
他教她读书习字,礼义廉耻,天冷了会抱着她取暖,打雷了亦会来哄她入睡。整个徐府谁又不知道二人感情深厚,就连宋殊眠都以为,徐彦舟心中是有自己的。
宋殊眠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之中尽是不可置信。她在他的身边跟了整整六年,到头来换得这么一句:你来替她嫁。

宋殊眠闻此如遭雷劈,她不敢相信,前些时日还和自己言笑宴宴的男人,转头就让自己替他的妹妹嫁人,而且,还是所嫁非人。她不死心地问道:“表哥开玩笑的罢,我替?我怎么替。”
徐彦舟不去看宋殊眠的眼,视线只是投向了门外,“长宁公主只说是替谢三求娶徐家二小姐,并未直说司巧姓名。他们只当你是徐府的表小姐,只要母亲认了你当养女,按照年纪,司巧十五,你十六,到时候你就是徐府的二小姐,其余的事情都可以隐瞒过去。”
这副说辞分明是早就商量好的了,事到如今哪里管她同不同意,只是通知她罢了。
宋殊眠这会尚且还有些理智,说道:“难为表哥想得这样的好法子来,这谢家是何等人家,你竟然想这样诓骗他们?既长宁公主说明了是替谢三求那徐家二小姐,那便是指名道姓了,你换个人上去,叫他们发现了岂会认账?”
“到时候盖头遮脸,没人会知道的。等到了洞房之时,一切已成定局,再变已是不可能。”
徐彦舟生得神清骨秀,说这话的时候也一副英姿磊落模样,全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宋殊眠甩开了徐彦舟抓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因蹲得久了,甫一起来有些踉跄,双腿一软竟然跌坐在地。徐彦舟想要上去扶她,然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宋殊眠失望地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杏眼已然蓄上了泪水,“你说司巧表妹性子冷清受不了谢琼婴那薄媚郎的磋磨,我就能受得了?表妹嫁过去了身后好歹有尚书府撑腰,我嫁去了又有什么啊?若让那谢琼婴大婚当夜发现自己的新娘子换了个人,表哥想过我是什么下场?”
宋殊眠越说越是生气,眼泪终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心口,哭得昏天黑地。
女郎相貌生得顶好,就连哭起来都是极其地动人,她声声逼问,叫人见了这副模样都只会觉得是自己是造了天大的孽。
然而宋殊眠哭成了这样,徐彦舟也没有一丝心软,只是说道:“总归是谢家逼婚在先,若是不满意这个新娘,大不了退婚,这桩婚事作罢。”
大不了退婚?宋殊眠怎么也想不通他这张嘴怎么能够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若是大婚之夜女子被退回娘家,那这宋殊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往后再想嫁人不说,在这徐府也要看人白眼至死。
这徐家人的算盘都打得哐铛响了,那宋殊眠就是说不愿意也没用了。想到先前在徐彦舟跟了六年的时光,她便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徐彦舟喜欢脾性温婉的女子,她便谨言慎行就连笑也不敢放肆;徐彦舟喜欢的她也逼着自己去喜欢,徐彦舟讨厌的她也跟着一起讨厌;甚至就连自己十四岁身形发育之后,他说太过招摇便让自己束了胸,宋殊眠听了这话宁可自个儿勒得难受都将其奉为圭臬。
他担心自己的妹妹受不了谢琼婴,便觉得自己是个能叫人随意糟践的玩样了。
宋殊眠想明白了这些后仰头看着徐七恶群一五二,二气无二八衣整理本文欢迎加入彦舟惨然一笑,“退了婚我是什么下场表哥难道不清楚吗,莫不如干脆叫谢三提剑杀了我罢,也省得送我回徐府了。”
徐彦舟见宋殊眠这般刻薄相向,语气也冷下了下来,只道:“谁教你说这样的话?六年的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成,就他能做这种混帐事,自己生气还不许了。
宋殊眠今看清了徐彦舟的这副嘴脸之后才发觉,这徐彦舟一直都是这副严以律她,宽以待己的小人做派。就连以往他教导自己“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然而自己却总是破了戒来沾她。
她一口气梗在心头不上不下,这会气得脸色涨红。宋殊眠一双身心全然扑在了徐彦舟的身上,本以为他会是良人,甚至还满心期艾地幻想和他能有以后,结果到头来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徐彦舟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她没爹没娘,就连家也没有了。他觉得有趣便把自己留在身边戏弄了一番,没意思就甩手丢开,不管她的死活。
宋殊眠是彻底明白了,在徐彦舟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用来打发时间,用之即弃的玩物!
徐彦舟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起了这等心思,纵是再争下去也改变不了她要替徐司巧嫁给那个京都第一纨绔的事实了。
宋殊眠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颤心寒,自己从地上起了身,她说道:“这徐府唯也就表哥一人怜贫惜贱,愿意善待我一二分。表哥授我六年诗书,那我断然再没有推脱的道理,但如今我替徐司巧嫁了那谢琼婴之后,你于我再无教养之恩。”
说罢也不管徐彦舟是何神情心绪,只自己进了里屋卧倒在了贵妃塌上,这番便是无声地送客。
徐彦舟一人站在屋子里头,往宋殊眠的方向盯了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此处。
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尚且还混杂着一些泥土的气息,夜色降临,细细弯弯一道弦月挂在那深重的夜空之中,淡淡的光就像是轻薄透亮的纱布,笼罩在大地之上,晶亮闪光。
还未到宵禁时刻,酒楼里头人声嘈杂,泼皮叫骂混着调风弄月之声连绵不绝地响着。
上好的包厢隔绝开了外头的声音,只有些许声响传入了里头。本还算安静的厢房,门被兀地打开,外头的声响一窝蜂往里蹿,一穿得花花绿绿的公子哥破门而入,他的声音锣鼓喧天般作响,“谢三,你好不厚道。成日里头跟我们一起编排那徐彦舟的是非,怎么转头就去求娶他的妹妹了?!”
此人名杜鹤安,前些日子方被父亲禁足家中,这会子方一解禁,便来寻了自己的狐朋狗友。
那厢谢琼婴正仰躺在罗汉塌上翘着二郎腿,一身紫色镶金边长袍,腰系白玉宽带更显肩宽腰窄。
听到门口的声响只是撇过脸去瞧了一眼,似是嫌吵还用一只手捂了耳朵。
谢琼婴的旁边还坐着一公子,这人名赵承轩,是国子监祭酒府上的二公子。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同谢琼婴缠在一起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纨绔公子。
杜鹤安进了屋后底下的人便将门带上了,里头可算又安静了一会。那杜鹤安见谢琼婴捂耳朵,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来气,拉了张椅子到赵承轩身边坐下就要嚷叫。
这杜鹤安生起气来那破喽嗓子就收不住声,赵承轩见他又要发难,忙捂了他的嘴巴,趁机拿了桌上的酒水塞到了他的嘴边,“知道你被禁足几日,今还是第一回 出门,咱们谢三公子可是给你在教坊司包了个场子来日快活。”
杜鹤安家中经商,其产业遍布半个京都,自是不缺银子花。他平日里头沾花惹草,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流连过,只那教坊司还没去过。
因教坊司由礼部掌管,里头的官妓向来只迎接达官显贵,杜鹤安一商人之子纵是再有钱,想去也是没法子。然而那谢琼婴就不一样了,他那样的身份就是包圆了教坊司都没事。
听到赵承轩这话杜鹤安火下了大半,只是看着谢琼婴问道:“当真?莫不是承轩唬我的?”
谢琼婴从罗汉塌坐了起来,一只腿微曲背靠墙面,似笑非笑打趣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这谢琼婴只十九岁,生得是一副少年郎模样,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那双桃花眼弯起来的时候就如同含了星辰一般。满头黑发束做马尾垂在脑后,额前垂着些许碎发,看着更加不羁,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骨子里带来的矜贵。
听到这话杜鹤安这火算是彻底消下来了,也对,谢琼婴何时骗过他了。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这谢琼婴怎就要娶那徐家的二小姐了?
那徐家大公子前些年里中探花,风头盛了快两三年了,他那厢是热闹了,倒是苦了这几位。夫人老爷们总是将那徐彦舟拿来同他们比较,人家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叫你们几个凑一堆了也比不上人家。
那谢琼婴虽得长宁公主溺爱,却也少不得被国公爷训斥。
都是顶金贵的公子哥,谁愿意成日里这样叫人比较,三个人凑在一堆没少说那徐彦舟的坏话,结果这谢琼婴竟然背叛了他们去娶了徐彦舟的亲妹妹?!
杜鹤安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你究竟瞧上她妹妹什么了,也没见你跟她有过来往啊。”
这杜鹤安没有见过徐司巧,也不知道这谢琼婴怎么就瞧上了她。
谢琼婴说道:“上回被我母亲抓去了寺庙里头上香,碰巧就撞见了徐家一伙子人,看那徐司巧长得干净,就让母亲去帮我提亲了。”
谢琼婴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尽是随意,仿佛这婚嫁在他的口中还没明天早饭吃什么重要。
这杜鹤安惊道:“长得干净?!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啊。”
旁边的赵承轩一开始听了这话也觉得荒唐,后来仔细想了一番发现此事也并非没有缘由,他在一旁提醒道:“是,这还真是干净才入了他的眼。你莫是忘了琼婴在那方面的事情上是十足的讲究干净?”
杜鹤安经此提醒这才想起来,是了,莫看谢琼婴花天酒地至此,然至今却还未碰过一个女子。
一开始的时候那赵杜二人都以为他那身下那方面出了问题,还曾安慰他说,“男子汗大丈夫,这种事情没什么关系,届时你去瞧瞧郎中,总是能看好的。”
然而在一起浑耍的日子久了,才发现真是追连载文,加企鹅君羊以污贰二期无儿把以咸吃萝卜淡操心,谢琼婴的身下之物是比他们都了得。但纵是那物如何了得也是无用,谢琼婴对那些秦楼楚馆的姑娘们就是下不去手。
赵杜二人以为他是嫌弃那些姑娘不干净,就连那谢琼婴自己也是这么以为,于是前一两年的时候在春红楼还花了整整一万两包下了头牌白雪的初夜。
白雪其人,人如其名,清雅不可方物,冰雪出尘之姿,躺在床榻之上宛若一朵圣洁的雪莲花。
赵杜二人那晚在门外听着,以为这一回定然能成,结果是不过片刻钟的功夫,白雪就哭哭啼啼地被赶了出来。
那一万两的银子就是丢河里也能听个响,结果就这么白白地送了出去,就是那杜鹤安这富商之子都看得肉疼。
那杜鹤安没有见过徐司巧,见谢琼婴说她干净,不由问道:“干净?还能比白雪姑娘干净不成?”
赵承轩不认可道:“你拿白雪同那徐司巧比甚,这能一样吗?”
这话倒是不错,一个世家小姐,一个青楼里的花魁,这有什么可比性呢?那杜鹤安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那赵承轩问道:“你父亲不是国子监祭酒吗,曾也教过徐彦舟,你瞧没瞧过他那妹妹长什么样?”
赵承轩拧眉想了片刻,只是摇头,“这徐彦舟确实是来过府上几回,徐司巧没见过,但是有一回撞见了他那表妹等他归家。”
说到此人,那许久未曾说话的谢琼婴突然开了口问道:“他那表妹是不是比他矮上一个头?”
赵承轩点了点头,惊奇道:“你怎么晓得的?”
“也在寺庙见着的,我还奇怪这徐彦舟向来不近女色,未曾想是他的表妹。”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天去寺庙上香的时候正巧就撞见了徐府一家人,除了看见了那徐司巧之外,自然也看到了徐彦舟和他身边跟着的宋殊眠。
那杜鹤安可从没听说到那徐彦舟有什么表妹,这会不由好奇了起来,“她在你家门口等徐彦舟?!那二人之间定然是有些什么的,我说这徐彦舟平常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原家中藏着一美娇娘。”
赵承轩鄙夷道:“你这脑子里头成天想些什么呢?人说不定只是关系亲厚些罢了,怎到了你的嘴里就这样难堪。”
赵承轩想到宋殊眠,看上去便是温温柔柔,性子乖顺,怎么也不像是杜鹤安口中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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