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元手指骨敲击着?书案,思忖着?户部给的消息。
本以为应该很好找,但现在看来比他想象得要麻烦点。
“先这样吧,让户部继续查。告诉蒲叔公,让他派些人?去京城之外找找,若有线索即可告本官。”
“是。”楚让领命离开。
给明窈找爹娘的事情暂且搁置,司羡元要忙新的事情了——螣院那条巨蟒养得差不多了,可以取胆入药了。
这是一件大事,司府知道的不多,明窈还是来找司羡元用膳的时候听沈大夫说才知道的。
明窈饭都忘记吃了,微微睁大眼睛问?:“司大人?,您可以治病啦?”
司羡元颔首,给她夹了块藕片,说:“不要挑食,乖乖吃掉。”
“哦。”明窈吃掉藕片,问?:“可以治好吗?什么时候开始呀?会有危险吗?”
司羡元道:“差不多可以治好。只差几?味药,药材齐了就能开始。危险……什么危险?”
明窈歪了歪脑袋,道:“就是出现意外啊,副作用啊,药效不对啊……之类的。”
司羡元道:“会。”
明窈睁大了眼睛,但至于能否顺利进行连沈大夫都无法保证,只能说尽量。
明窈掰着?手指数着?天数过日子,司府有权有势,找几?味药轻而易举。很快,药效朝齐,司羡元告了十日的假,准备让沈大夫着?实准备开始。
司羡元点了数个暗卫随身跟随看护。等了数年,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马虎不得。
他是丹田受损多年,最?重要的药引就是新鲜的蟒蛇蛇胆。因此,药方的第一步就是杀蛇取胆。
司羡元带着?武功高强的十个暗卫来到螣院,明窈央求了司羡元带上自己一起。她远远站在后方,看到暗卫们护着?司羡元一同进入螣院。
巨蟒虽然被圈养十多年,但到底心性残忍,被饿了数日的他看到来人?就想杀戮吞食。
司羡元拔剑,在巨蟒吐出蛇信子快袭之时精准地挑中它的七寸。巨蟒尾巴猛地一甩地面,另一名暗卫飞速赶来,压制住巨蟒。
巨蟒有些愤怒,吐着?蛇信子再次袭击而来。
司羡元不能轻易动用内功,但他武功仍是高强难比,其他暗卫个个都是司府多年训练出身,很快巨蟒有所不敌,被硬生生斩杀。
司羡元身上染了几?滴血。他面无表情,染血的剑尖挑开蛇皮,剑尖一旋就找到了蛇胆,完完整整地取出来。
蛇胆被放在特定的木匣里装好。明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司羡元一把把她捞了过来,摁着?她的脑袋往外走去:
“跟紧点,等会炼药再看。”
“好吧。”
明窈抓住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来到沈大夫的煎药屋子。
沈大夫接过木匣有些激动,他也等了数年,第一次见到新鲜的蛇胆。来不及多说,他捧着?木匣匆匆进了内室,只让煎药小童跟着?一起进去处理药草。
司羡元将无关之人?驱逐出去,只留十个暗卫在房内。看了一圈,除了明窈和暗卫之外不再有别?人?,他撩起衣袍躺在早已备好的木床上。
明窈看到木床四个角有绳子,她疑惑道:“司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暗卫给明窈解释:“司大人?要卸去周身武力?,静养休息一个时辰后服药。”
明窈懂了,恐怕等司羡元服药后会发生意外或者暴起,所以才要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看着?。她没再多问?,坐在角落的小木凳上,端端正正地望着?他。
她也被留了下来,那她也要好好看着?司大人?。明窈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被赋予使命的感觉。
这个药方经过多年完善,沈大夫早已铭记于心。处理好蛇胆,别?的药材都轻而易举处理完毕。一个时辰后,沈大夫推开内室,一股浓郁的苦药味飘出来。
沈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瘫在角落,这个药耗费他不少心力?,摆手示意药童给司大人?端过去。
司羡元坐起身,端着?药碗,闻了闻药味,一饮而尽。
明窈闻着?苦药味都忍不住往后躲,却看到司大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司羡元躺回床榻,闭上眼睛。
屋内的人?都紧张地等着?。
很快,一炷香后,药效渐起。司羡元先是隐隐皱着?眉,随即痛苦像是慢慢扩散的全身,他喉中压着?闷哼,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暗卫们都眼疾手快地走过来,二话不说给司羡元绑住手脚,让他乱动不得。
他们的做法是对的。
又过去一炷香,药效开始真?正地起来了。司羡元额头有汗珠滚落,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两名暗卫看护沈大夫和明窈,另外八名暗卫一起过来压住他的手和腿。
若不是绳子绑着?,恐怕司羡元会直接挣开束缚。
明窈全程都睁大眼睛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司羡元这般痛苦的表情,紧紧捂住嘴保持安静。
木床传来吱嘎的声音,司羡元渐渐不受控起来,在试图冲破内力?挣扎。八名暗卫仅仅压着?他,不能让他动,否则功亏一篑。
司羡元的武功强劲,暗卫合力?才刚刚能压制住。屋内逐渐传来混乱的气息,司羡元的丹田内力?终于开始恢复。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难熬的时间渐渐过去。药效逐渐减小,司羡元不再动了。
八名暗卫等了一会才松开他。
明窈这才走过去看他。
司羡元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身子躺着?一动不动。明窈好奇地望着?他,视线在他昳丽的面容上来回逡巡,试图找出他恢复内功之后的几?分不同来。
可惜她根本不懂这方面,看不出什么门道。
明窈问?沈大夫:“司大人?什么时候能醒呀?”
沈大夫疲惫道:“摸约一炷香吧。现在他不会再有意外了,只需等他醒来即可。”
他很困很累了,跟大家伙说了一声回内室休息了,只隔着?一道墙,真?要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过来。
十名暗卫也完成使命,纷纷退出屋子无声回到暗处。
明窈没走,她搬着?小木凳坐在木床边,撑着?两腮端详着?司羡元。
丹田治好了,那么司大人?就能变得更厉害了。明窈天马行空地想着?。她希望司大人?能早点好起来。
顺着?司羡元的面容,她一寸寸往下看,顺着?脖颈喉结往下,看到他颀长的身形,又落在他的丹田上。
明窈忽然“恶”向胆边生。
从前听闻有内功的人?身子都很硬朗,丹田更是比平常人?要硬实温热。看着?睡着?的司羡元,怀着?求知的好奇,明窈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摸了摸司羡元的丹田。
她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没有那种内力?奔流的感觉?难不成她摸错地方了?还是说要触摸皮肤。
明窈用了点力?气摁了摁,没摁动,正疑惑着?思索是不是要再往上或者往下,忽然感觉一道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去,杏仁眼瞬时瞪圆了。
司羡元睁开了眼,唇角微微勾着?,一双瑞凤眸正思似笑似不笑地朝她看过来。
明窈咻的一下缩回手指, 满眼无辜地望着?他。
司羡元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转了转手腕,姿态有些随意。像是在检查身?体的变化, 他半晌没?理明窈。
终于, 他活动完手腕后抬头, 似笑?非笑?道:“怎么不知道喊人。”
明窈这?才思绪回笼, 道:“司大人你身体治好啦。”
“还差一些。”司羡元不欲多?说,问道:“好玩吗?”
明窈啊了一声?。
“又摸又戳。”司羡元冷淡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这?是谁教你的?”
明窈不明白司羡元在说什么?, 但这?不妨碍她为自己辩解:“幺幺只是想看看司大人的丹田好没?好。”
司羡元:“那你看出来什么?门道了吗?”
明窈诚实地摇头。
司羡元轻扯唇角。他没?揪着?这?事不放,去内室喊沈大夫说了几句话, 随即就出了门往外走去。
明窈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摇头晃脑地问:“你去干什么?呀司大人。”
“修养。”司羡元说,“丹田恢复需一两年的时间,本官不宜动用武功。要暗卫催动内力帮助巩固。”
明窈没?听?懂:“那您现在还没?有治好?”
司羡元有些不耐烦了, 站住脚步说:“所以?本官这?几日很忙。”
哦。明窈这?就懂了,司羡元的意思是他这?几日不管她, 让她自己玩去。
明窈很好说话,遂答应, 想了想又说:“幺幺等?司大人要开始忙了就离开。”
司羡元并不允许:“本官去沐浴,沐浴完之后要药浴催动内力。”
他说话向来直接, 更?何况允许明窈观看治疗过程就已经算他很大方了。
“好吧。”
明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司羡元懒得管她, 回到乌螣堂净室,脱掉外袍进去, 反手把门闩插上。
明窈有点无聊,准备去书房挑几本话本回贝阙阁看。她在书房转了转, 转头就看到书案旁边堆着?一摞杂乱的“启蒙书”。
这?些现在没?什么?用了,也?就没?整理,放在这?里有一阵子了。
明窈想起自己先前看的那本《太监生活录》,于是脚步一转走过去,在这?一摞书里翻了起来。
大多?数书籍明窈都不太感兴趣,她想找找还有没?有关于宦官或者太监的书。
既然?之前这?里面混入了《太监生活录》,那么?肯定也?混入了更?多?的其他的书,明窈这?般想着?。
不过明窈这?回失望了,除了一本书名同为《太监生活录》的书,她并没?有看到别的很感兴趣的。
明窈准备把这?本书放回去,忽然?看到书名旁边有个小字,她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下”。
咦?《太监生活录(下)》?
明窈来了几分?兴趣,仔细看了看书籍,发现跟上一本确实不一样?。看来这?书有两册,她这?次翻到的是下册。
她坐在书案边,翻开第一页。
目录有些奇怪,只有两个:太监的私下需求与生活,如何用工具解决。
这?是什么?东西??
明窈懵懂地往下翻。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点弯曲弧度的长柱形玉质东西?,一端被打磨的非常圆润光滑。
大图旁边配了个两个字——玉势。
司羡元换好衣袍从净室内走出来。
屋内格外安静,修养丹田需提上日程。虽还有一两年的恢复之路要走,但司羡元已经相当满意。
本以?为明窈已经走了,他忽然?看到书房的门半开。头发垂在肩上滴着?水也?不在意,踱步推门进去。
小姑娘正坐在书案边,纤细娇小的一只,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一本书。
但她看书的模样?与往常不一样?,以?往除非是学习夫子的课,看闲书时她要么?在书案边晃荡着?双腿,要么?窝在床塌上。
而现在她眉心微蹙,五官揪在一起,一只手握成拳头紧紧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你在看什么?。”
司羡元走过去问道。
明窈骤然?回神,像是小兔子般受惊,啪的把书本合上,推到旁边。抬头看到司羡元,她啊了声?,目光下意识从他身?上来回看着?,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司羡元本想去药浴的脚步顿住。他看向明窈,不咸不淡道:“本官是洪水猛兽?”
“不、不是。”
明窈涨红了脸,她现在收到了比上次还大的冲击,无意间完成了踏入了“启蒙”的书籍里,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她抬起小脸,故作镇静,但满脸的茫然?慌乱还是透露出她内心的忐忑:“幺幺被大人吓到了。”
司羡元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看向书案的书本。被明窈倒扣在书案上,但无端让人产生怀疑。
他径直走过去,在明窈反应过来之前翻开了它。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饶是司羡元想了多?种可能,也?没?料到这?本书会有如此画面和尺度。
浑身?赤|裸的太监醉醺醺地躺在宫闱床塌上,与他苟|合的宫女正蹲着?身?子,用细细白白的双手给太监那一处地方按摩。
画面虽然?没?那么?详细,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了。像明窈的聪明,能看懂并且理解轻而易举。
司羡元静静看了几秒,把书合上。
他抬头看向明窈,她接受到他平静的目光下意识瑟缩了下,像是心虚的小兔儿,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眨巴着?眼睛不敢看他。
既然?看到了,纠结掩饰反而没?意思,不如就当启蒙的事情误打误撞完成了。
司羡元坐下来,敲了敲书案,散漫道:“坐,本官考考你。”
明窈刚刚消化完刚才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乖巧道:“嗯。”
司羡元道:“看了多?少??”
明窈:“……一大半。”
司羡元点了点头,问:“那他们在干什么??”
明窈惊住了,她现在意识到某些隐秘的事情,不太好意思开口。不过既然?司羡元问了,她也?坦然?道:“太监不像正常男子,不能自己解决问题,就让与他对食的宫女帮助自己排解。”
司羡元给她鼓了鼓掌。
不错,学得真快,他甚至感到意外。
“嗯,这?就是本官给你讲的,男子女子互相心仪会交合,以?后你嫁人了自然?有嬷嬷讲。”司羡元道,“还知?道什么??”
明窈慢慢的不紧张了。她想了想,说:“可以?借用玉势、狎具、手指……”
书上还写了口舌,但明窈没?看懂这?个,遂没?说。
司羡元坐直身?子,看着?明窈,眸光有些幽深。
没?想到明窈自己看能看懂这?么?多?,倒让他有些不适应……虽然?可能只是照着?书本记住的,但也?足够了。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双腿前的木凳上,杏仁眼眼尾轻轻勾着?,天真中流露出几分?媚意。小脸只有巴掌大,精致得宛如丘野初生的白狐狸。
身?段也?长得极好,胸脯起伏着?弧度,腰肢纤细,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生的尤物不过如此。
司羡元慢慢伸出手,指腹捏住她的下巴,用了点力道微微抬起来。
明窈睁大了眼睛,眸子有些茫然?,还透着?隐隐的慌张无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但他知?道司羡元的眼神变了。
有点像书上那些太监们的眼神。但他们是下|流|荒|淫的,而司羡元是坦荡的,他直直打量着?她的面容和身?体,眸里带着?她没?见过的侵略性。
明窈声?音微微颤着?:“司、司大人。”
司羡元忽然?笑?了声?,嘴唇微微勾起。他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某些恶劣及戏谑之意,指腹从她下巴移开,在她身?侧缓慢游走,最后隔着?她轻薄的裙裳,摁在腰肢上。
明明她穿的也?不算少?,但司羡元却精准的隔着?衣裳找到了她最里面一层小裤的位置。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整个人僵住了。
司羡元低头凑在她耳边,嗓音冷哑道:
“你之前沐浴在此睡着?的时候,本官碰了你这?里。”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这?里,这?里是哪里。
小裤,还是什么?其他地方。
没?等?明窈反应过来,司羡元眼眸微暗,压低声?音道:
“书上那些太监宫女做的事情,本官也?能做。幺幺,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窈呆住了,她感觉脑袋要炸开了。电光火石间她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地方是不能随便让人碰的。
司大人是什么?意思,他这?么?直白的问她,是不是想做什么?。
看到明窈瞪圆的杏仁眼,司羡元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松了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撑着?下颌道:
“逗你玩呢。瞧你吓的。”
明窈猛地松了口气。她瞪着?司羡元,难得有些生气:“你干嘛欺负幺幺!幺幺不给你说话了!”
说完她就扭着?身?子侧坐着?,一副不与他讲话的模样?。
司羡元愈发觉得好笑?。
怎么?养出个这?般娇矜天真的小孩,天真的甚至让他想欺负。
蒲叔真是多?虑了。把明窈送走?别开玩笑?了,砸了他这?么?多?钱,耗费他这?么?多?心力,明窈就是他的人。就算她亲生爹娘来抢,他也?不会放人走。
“今日晚膳你自己吃,本官要去药疗,你没?有内功不能进。”
司羡元起身?道:“想看什么?书就告诉本官,不用偷偷摸摸的。”
明窈软声?软气地道了句好。她也?不太想看了,刚才那些东西?需要她好好理解一下。
司羡元往外走去,忽然?停在门口,侧眸看向身?后的明窈。
她疑惑地抬头,司羡元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红润嘴唇上,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怎么?做了。于是,他指腹揉压了下她的嘴唇,看着?嘴唇变成一瞬殷红的血色。
他养出来的,这?般花苞欲滴的尤物,为何要便宜别人?
司羡元瑞凤眼微微沉着?,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道:
“幺幺,你是我的人。留在司府里,你可要做好准备。”
明窈怔怔地睁大眼睛看向司羡元。可惜他没?有跟她解释,收了手转身?离开了。
明窈在原地站了半晌, 思索司羡元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对外?界的事物都有种钝感,但对人的情绪和表情很?敏感。方才司大人看她的眼神与往常不太一样。
他是……想与她做小书上那些事情吗?
明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又觉得司羡元不是这个意思。她一脸纠结地回了贝阙阁, 既觉得自己想多了, 又觉得自己没有意会错。
可是那小书上的事情她都没见?过, 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想那样做。
明窈就这么纠结地过了几天。
这几天里司羡元没再来?找她,明窈还?以为他又要与自己冷战,问了下蒲叔公才知?晓司羡元这几日都泡在浴房里,又暗卫催动内力帮助治疗。
他丹田受伤明窈是知?道的, 却没想到治疗起来?这么困难,她还?以为喝了药就能好了。
蒲叔公给她解释:“喝药只是治疗的开始, 后续还?要解毒、催力, 有很?多东西要做。不过这些都不急于一时,大人的内力可以慢慢恢复了。”
明窈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过去几日, 司羡元终于从浴房出来?了,听沈大夫说第?一疗程结束, 可以修养数月再继续。
司羡元喊明窈去乌螣堂用?膳。
明窈放下手里的闲书溜溜达达地过去了。
膳桌上摆了明窈爱吃的鲈鱼,但明窈不想吃, 她看中了另一盘晶莹剔透的糕点。春天过去,夏天快要来?了, 京城热了起来?, 那个糕点看起来?就冰冰凉凉的很?可口。
明窈偷偷用?银箸夹了一块,还?没吃进嘴里就被司羡元半空截走。
他把糯白色的凉花糕放在一边, 用?银箸敲了敲明窈的银箸,说:“你?月信快到了。”
明窈嘟起嘴巴:“还?有好几日呢。”
司羡元冷淡瞧着她:“不嫌肚子疼你?就吃。”
明窈坦然道:“大人内力快治好了, 大人给幺幺暖肚子。”
司羡元冷笑:“你?倒是想的挺美。”
最终明窈只被允许吃半块凉糕。
明窈早就把前几日看小书的慌张无措抛在了脑后,扒了几口鲈鱼,眼巴巴瞅着司羡元问:“大人,治好丹田恢复内力能做什么呀?”
司羡元:“能打架。”
明窈:“还?有呢?”
司羡元:“杀人。”
明窈:“还?有吗?”
司羡元:“飞檐走壁,练功练剑,很?多,你?想问什么?”
明窈没想干什么,她从前没见?过有内功的人,所以有点感兴趣。
司羡元看着她渴盼的眼神?,想了想,道:“过几日再恢复一下,我带你?体会一下传闻中的飞檐走壁。”
明窈眼睛一亮,直接把方才不能吃凉糕的郁闷给忘了追更婆婆文柔文来企饿群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雀跃地应了声?好,像树袋熊一样黏黏糊糊地抱了他一下:“司大人真好。”
司羡元淡淡嗯了声?,唇角微微勾了勾。
真是个乖小孩。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鲈鱼,又把旁边削皮切好的木瓜端给她,说:“南藩进贡的瓜果。”
明窈未作他想,乖乖埋头吃饭。
司羡元收了银箸,眸色有些幽深,半晌才移开视线。
明窈把司羡元带着她飞檐走壁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整日跟在他身?后,司羡元被缠得不耐烦,说:
“现在还?没治好,需要再解个毒。”
明窈啊了声?:“为什么会中毒?”
“不是丹田的毒,是药引蛇胆的毒。”司羡元道,“烈药入腹终是隐患。本官改日进宫找陛下寻解毒大夫,你?在家里好好等着。”
明窈想一起进宫:“幺幺好久没去跟陛下打招呼了。”
司羡元本不想带她,但小丫头缠起人来?向来?磨人,只好带上她。
嘉和帝早已在御书房等着。
司羡元把明窈带进来?就没再管了,她乖乖寻了个小木凳坐着,听着司羡元跟陛下聊疗伤的事情。
嘉和帝道:“此伤乃旧疾,你?可有把握?”
司羡元微微颔首:“若有解毒大夫,有十之七八把握。”
嘉和帝想了想:“太医院有个陈大夫极擅长?解读制药,你?服用?蛇胆,不可久拖,不如今日把他带回府里,为你?疗养一段时日。”
司羡元嗯了声?,他正有此意。
嘉和帝又想起一事,问:“说起来?,你?前阵子折腾户部?作甚?朕看着户部?尚书近日忙得天昏地暗。”
司羡元没瞒着:“给幺幺找家人。”
明窈听到他们提到自己,下意识抬起头来?。
正巧与看过来?的嘉和帝对上视线。
嘉和帝随口道:“何年何月生?生辰八字可知?道?”
司羡元道:“八月二十五。”
嘉和帝愣了一下,看向明窈:“你?是八月二十五日生辰?”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追问道:“八字是何时?”
明窈不知?晓嘉和帝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只道:“幺幺不知?道。”
嘉和帝明显有些遗憾。
司羡元留意到了嘉和帝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嘉和帝摇了摇头。
刚才一瞬间,他怀疑明窈是不是自己与皇后走失的女儿。
明窈与走失的小公主?同一天生辰,此事倒是怪巧。但这么多年来?,他收到的同一天生辰声?称是陛下的女儿的消息数不胜数,最开始还?会激动地去查,慢慢到最后都麻木了。
这些大多数是无家可归的女孩,有些是有心?有些是无意,面对泼天的富贵前程,有的是人愿意赌,罚完一个还?有一个,根本查不完。
嘉和帝探究地看了一眼明窈。
他听说当时明窈是流落到明府门口,可女儿丢失是在寒岩寺,距离明府有将近一日的路程。如果真是小公主?,明明已经走失,为何又那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皇城底下。
他内心?倾向于明窈的生辰是个巧合,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有待调查。
嘉和帝把这事先放到了一边,把当务之急的宫务与司羡元商量。
涉及政事,不便被别人听。司羡元侧头看向明窈:“本官让宫女先带你?出去,你?在宫门口先等着。”
明窈应了声?好,与嘉和帝道了别,跟着宫女离开御书房。
既然来?了一趟皇宫,明窈就让宫女带自己去看看贤贵妃。
在贤贵妃这里说了会话,吃了她一小篮的糖之后,明窈跟着宫女去往宫门口。
前面经过御花园,宫女听到旁边小径有走路的声?音,猜测明窈性子清冷内缄不喜与人交谈,于是道:
“姑娘,我们换条路走?”
明窈点点头,两人走上另一条分岔路。
就在她们刚从分岔路走过,旁边小径就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四爪蟒蛇锦袍的男子,五官深邃,眉骨深刻,带着几分北狄异域的味道。身?后还?跟着几名太监,唯他马首是瞻。
在宫里能穿这种衣裳、有这种容貌和派头的男子并不难猜——多年前北狄和亲女子生下来?的三皇子,李宣琅。
由于他五官与中原人不同,瞳孔是深棕色,轮廓也棱角分明,因?此看着有些沉肃。他极其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岔路口,却只看到明窈跟着宫女离开的背影。
捕捉到那道侧影,李宣琅定定地看了一会,一双鹰眸看不出其中的情绪。片刻,他道:
“郑公公,方才那女子是谁?”
太监道:“那是大司马养的姑娘,叫做明窈。”
李宣琅道:“本殿怎么不知?晓。”
太监道:“殿下素来?不闻风花雪月之事,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等了一会,没等来?三殿下开口,太监忽然想到——殿下不会是看上这位了吧!
他面色一变,那姑娘是大司马的人,这可有点难办。他忐忑地提醒道:“三殿下,这姑娘是大司马护着的,诸多想说亲事的人家都被退了回去。您……”
李宣琅微微一笑,打断他:“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他又看了一眼明窈离开的方向。
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很?眼熟。
他记忆力惊人,自小过目不忘。这个姑娘,他定然在哪里见?过。
明窈跟司羡元回来?后不久,太医院的陈大夫就到了。
陈大夫看病需要专门的药室,蛇胆这种烈药积累的毒性不是儿戏。沈大夫就先把自己的煎药屋子腾了出来?。
司羡元走进去,明窈下意识想跟上,蒲叔公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里面待会估计要赤身?下针,明窈进去岂不是看光了。
明窈有点疑惑,但也没问,乖乖在外?面等着。
摸约半个时辰后,陈大夫与司羡元一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