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by十方海
十方海  发于:202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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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嘉回头瞪他一眼,“谁要同你共乘一匹马,下去!”
他充耳不闻,用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严实,吩咐裴五,“裴五叔留下了来协助安刺史善后,我先同柔柔回姑苏城。”言罢,牵过拉过缰绳,带着谢柔嘉向着无边潇潇暮色奔去。
直到马儿行至一片萧萧竹林,速度缓缓地慢下来。
谢柔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那双圈在腰间的大手突然托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她在他怀里跳转了个,与他面对面坐着。
“冷不冷?”他将她的腿收在自己的腿里侧,圈在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她就已经贴上他结实的胸膛。
男子的体温与女子的到底不同,他大氅里犹如暖炉,若有似无的散发着淡淡的夹杂着药香的薄荷香气。
清冽苦涩,却又格外好闻。
谢柔嘉抿着唇不作声。
他柔声道:“柔柔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裴御史出来剿个匪,”谢柔嘉轻“呵”一声,“还添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他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低下头,用自己微凉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
两人实在太亲密,他歇落在下眼睑的长睫亦不时扫过她的鼻尖。
有些痒。
这痒意直到心底,仿佛要将她越跳越快的的心勾出来。
她不自在地偏过脸去,裴季泽的吻落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温热的唇轻吮着她方才因为留下泪渍,微微有些火辣辣疼的眼角。
温柔而缠绵。
渐渐地,眼角没那么疼了。
他嗓音微微低哑,“柔柔不晓得我心里方才有多高兴。”
怀里的少女轻哼,“别以为我过来,就代表什么,今日莫说是你,其他相熟的人出事,我也会来瞧一瞧。”
他不答她的话,用自己宽厚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吮着她的唇瓣。
他吻得小心翼翼,珍重怜爱,不带任何的欲念。
只是想要同她这样亲近。
原本想要推开他的谢柔嘉不由地阖上眼睫。
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
“冷不冷?”他再次重复方才的问题。
她“嗯”了声,把滚烫的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
他将她裹得严实,握紧缰绳继续赶路。
此刻又下起雪来,洁白的雪花自夜空中洋洋洒洒似落在大地上。
谢柔嘉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大约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马儿终于停下来。
是沿途的驿站。
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散发着的橘黄色光芒,在寒冷的雪夜里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他道:“咱们先再此宿一晚,明日再赶路
不等回答,谢柔嘉就被他从马背上抱下来,大步入了驿站大门。
守夜的驿差正打盹,只见着一袭墨狐大氅,如同谪仙一般的美貌郎君抱着一人进来,愣了一下,忙迎上前去。
来此住宿的多是官,他不知对方官职,可一瞧就不是普通官员,忙上前将人领到后院最好的房间里。
正要走,就听他吩咐,“劳烦帮我打一盆热水来。”顿了顿,又道:“我家娘子爱洁,要新的木盆。还有被褥,也要新的。”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上前。
驿差眼睛亮了亮,忙接过来塞入袖中,赶紧去准备热水被褥。
待门关上,裴季泽松开怀里的女子,却见她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浓蝶翼一般浓黑纤长的眼睫垂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
也不知是否好久不曾好好睡过,眼下微微有些青黑。
他并未将她搁在床上,而是就这么抱在怀里,洁白的指骨一寸寸地抚摸着她雪白的面颊,最后停留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许是扰到她,她眼睫轻轻颤动,缓缓地睁开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睫望着他。
“裴季泽……”她睡意浓浓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呢喃,“你怎么不放我到床上去睡?这样抱着多累。”
他温声道:“被褥有些不干净,等驿差拿新的被褥来。”
“出门在外,我凑合一下没有关系。”
“裴季泽可以凑合,”他低下头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我的柔柔公主不能凑合。”
她闻言,复又睁开眼睫,拿着一对雾蒙蒙的眼眸望着面前的男人。
平日里瞧着有些清冷的男人此刻就像是消融的冬雪。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驿差送来东西。
片刻的功夫,裴季泽重新换好被褥,服侍她躺下后,又拿帕子给她洁面。
谢柔嘉已经两天不曾好好睡过觉,眼皮子都未睁,任由他服侍自己。
待两人都收拾干净后,他钻入被窝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这一夜,屋外风雪呼啸,屋内的两个却难得睡个好觉。
待两人醒来后,已快要晌午。
屋外雪已经歇了,刺目雪光透进这间狭小的客房里。
谢柔嘉是被扰醒的。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洁白似雪的脸颊。
偷亲她的男人阖着眼睫,蛾翼似的长睫歇落在下眼睑处,多了几分少年气。
大抵是没想到她醒来,他顿了一下,立刻松开她的唇,哑着嗓子道了一声“早安”。
睡了一觉很是精神的谢柔嘉道了一声“早安”,问:“苍夷山剿匪究竟怎么回事儿?”
裴季泽道:“是一群贯爱抢夺沿途路过的富户的匪徒。为首的匪徒应领兵打过仗,十分地善于隐匿与伏击。安道和几次带兵过去,都被他耍得团团转。不过这匪徒倒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人,抢来的钱大多周济穷苦人家,也算是义匪。安道和是个惜才之人,打算招降,可那头目却非要叫我只身前往才肯谈此事。”
谢柔嘉斜他一眼,“所以裴御史就单枪匹马闯土匪窝?”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面颊,“也许是我想着,若是我来剿匪,柔柔必定会担心我,要来救我。柔柔果然来了。”
谢柔嘉见不得他得意,“我若不来呢?”
“若是不来,”眉目若雪的男人正色道:“我准备叫那匪徒在我身上多捅两刀,然后我就去庄园内装一装可怜。柔柔殿下一向身怀大义,看在裴季泽因公负伤的份上,少不得要心疼我,亲自照顾一二。如此一来,也算如愿以偿。”
谢柔嘉见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轻“呵”一声,“怎么我从前没有发现你脸皮竟如此厚?”
“柔柔现在发现也不迟。”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咱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柔柔可以重新慢慢了解我。”
“谁要了解你!”微微红了面颊的少女斜他一眼,“就该让外头的那些百姓亲自来瞧瞧,他们眼中端方高洁的裴青天,是个油嘴滑舌之徒。”
他道:“柔柔殿下这话说得不对。”
她漆黑的凤眸里流露出不解,“怎不对?”
话音刚落,他突然将她裹挟在身下,幽深的眸光落在她唇上,喉结滚了一滚,“他们的裴青天不只是油嘴滑舌之徒,还是个好色之辈……”
怎会有人将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
谢柔嘉低骂,“不要脸!”
他低下头吻她。
她故意偏过脸去。
他也随着她偏过去。
两人你追我躲,她偏不如他的意。
谁知他突然托起她的下颌,霸道吻了上来。
原本还想抵抗的少女很快地迷失在他的吻里,不自觉地回应他。
一吻结束,眼里沁出水光的少女手心里都是汗,嫣红的唇微微有些发麻。
她迅速瞥了一眼正眸光灼灼望着自己的男人,眼睫轻颤,“还不起来。”
他“嗯”了一声,却仍未起身。
她伸手推他,“你好重。”
他这才翻到外侧躺,轻轻揉着她的掌心,喉结不断滚动。
谢柔嘉见他好似忍到了极致,没有挣出手。
本以为他想要做些什么,谁知他并没有,平了几息后,哑声道:“咱们起床回家吧。”
谢柔嘉与裴季泽在次日抵达姑苏。
因为假孕一事,谢柔嘉有些不想同他回家。
裴季泽哄道:“再过几日就是小年,叔父也要回家来。且如今家里在忙着别的要紧事,大家必定空不出心思嘲笑柔柔。”
谢柔嘉好奇,“何事?”
裴季泽道:“给阿旻说亲。”
谢柔嘉更加好奇,“说的是哪家姑娘?”
裴少旻过了年年满十八,寻常人家的少年都这个年岁大多都已经成婚,他到现在才开始说亲,已算是迟了。
“柔柔回家就知晓,”他拥着她,“柔柔难道不想同我一起吗?”
“那你上回还说我住在庄园里,每日过来瞧我。现在亦可如此。”谢柔嘉斜他一眼,“难道现在我待你态度好些,你就想要拿捏我不成。”
“自然不是,”他低头与她咬耳朵,“庄园的床褥到底不如家里的软。”
热气烘着耳朵,见他意有所指的谢柔嘉的脸不自觉地红了,瞪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他只当她默认,策马朝家的方向而去。
再过几日就是年节,整个姑苏城都十分热闹。
两个人并不着急回家,坐在马背上观望着市井百态。
人流熙攘间,只瞧着枣红色得高头大马上坐着一对壁人。
男的一袭墨狐大氅,是个生得如同谪仙一般的美貌郎君。
那肤白若雪的小娘子一袭红狐裘,美得张扬夺目,顾盼流转间,一对微微上扬的凤眸勾人心魂。
那美貌郎君不时指着前面的店铺,与她温声低声说着什么,一路行去,引起无数路人侧目。
谢柔嘉打量着道路两旁栉比鳞次,热闹喜庆的商铺,由衷道:“姑苏倒是比想象中繁华许多。”
裴季泽道:“待过了年节,元宵节上的灯会更热闹,到时我同柔柔出来赏灯会。”
谢柔嘉瞥他一眼,“裴青天如今这般忙,到时也不知能否抽出时间来。”
他道:“便是再忙,陪自家娘子的时间还是有。”
听得这句“娘子”,谢柔嘉心里升起异样的情绪来。
仿佛他们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恩爱夫妻,一不小心,就能白头到老。
两人在姑苏城内闲逛了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赶在晌午饭前回了府。
裴家的人得知谢柔嘉回来,忙都出来相迎。
谢柔嘉对着其他几房的人倒是十分坦然,唯独对着嘘寒问暖的裴夫人,不由地想到做的那些小衣裳与小鞋子,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
裴季泽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趁人不注意,低声道:“那些小衣裳小鞋子以后总用得着。”
谢柔嘉闻言,低声反驳,“谁要同你生。”
他不说话,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因是临时回来,晌午饭简单用了。
饭后,一群女眷聚在暖阁里吃茶,说起谢柔嘉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裴家发生的一些事情。
裴家是名门望族,虽经历过上回的入狱事件大不如前,可到底还有一个裴季泽在官场。
他回江南道不过短短数月,已成了百姓口中的“裴青天”,重振家族荣光指日可待。
那些原本想要看裴家好戏,甚至借机想要来踩上一脚的人全部落了空。
如今快到年节,裴家更是门庭若市。
女眷们在谈及刚回江南那几日,外头的人皆盛传裴氏一族大厦已倾,且裴季泽背信弃义,必定没有好下场。以至于每每出去参加宴会,或是参加姐妹之间的小聚会,被人当众排挤嘲讽,而后裴季泽在江南名声大臊后,那些女眷又主动来走动巴结之事时,虽说得含蓄,可眉宇间无不流露出扬眉吐气之态。
谢柔嘉身为公主,一向只有她瞧不起人的份儿,倒也体会不到她们这种心情。
不过听她们提及裴季泽时,心里竟生出一种“与有荣焉”之感来。
她原本以为大家会提及自己假孕一事,谁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竟无一人提及,就连素日里总是问“小侄子长大没有”的阿念都没问一句。
她心里不自觉地松一口气,好奇裴季泽究竟是怎也解释此事。
众人说着说着,果然把话题扯到裴少旻的亲事上。
此次鄂州之困,虽未有功名在身的裴家五郎裴少旻处事得当,颇有手腕,也算是在官场初展露头角。
裴家家风正,他又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这么个年纪,通房都无一个。
论及模样人品,在整个江南道都排得上号,想要同裴家结亲的世家如同过江之鲤。
裴夫人挑来挑去,挑了门第相当,同样家风极正的金陵沈家,也就是还在丁忧的前任江南道御史沈时族中的一位嫡小姐。
可偏偏裴少旻不喜欢。
说是对方生得不够美。
谢柔嘉迟疑,“这个沈小姐,可是上回曾募捐过物资的沈家七娘?”
在鄂州时,有一回她曾听郑远提及过,说沈家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姐,募捐了一大批的过冬物资叫人送来鄂州。
“就是她!” 提及此事,裴夫人就愁得不行,“阿旻一向听三郎的话,劳烦公主回去同三郎说说,叫他多劝着些。”
谢柔嘉颔首应下。
裴夫人放下心来,又说起过年事宜。正说到过两日裴季泽要去接祖父回家过年之事,这时外头的婢女来报:三公子在外头,说是来接公主回去歇息。
话音刚落,大房的大嫂嫂笑道:“瞧瞧,咱们才吃了盏茶,三弟就要来接人,换作咱们,就是在这儿坐一日,指不定咱们的夫君都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个人。”
众人哄堂大笑。
一向面皮厚的谢柔嘉被闹了个红脸,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袭墨狐大氅,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正站在廊庑下逗弄着笼子里的一只绿头鹦鹉。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清隽的侧颜上,给气质清冷若雪的男人增添了几分暖意。
像是察觉到她在瞧他,他突然转过脸来,与她撞个正着。
谢柔嘉忙收回视线。
裴夫人笑道:“时辰不早,咱们也都散了吧。”
一众女眷起身,簇拥着谢柔嘉往外头走。
行出门口,裴季泽向众人寒暄几句后,走到谢柔嘉跟前,“那咱们回去吧。”
谢柔嘉在一众女眷略带着酸意的羡慕眼神中与他离开。
行至无人处,谢柔嘉道:“你下回莫要来接我,我自己会回去。”
他道:“为何?”
他一向洞察人心,摆明明知故问。
谢柔嘉不答他的话,加快脚步往前走。谁知行至一处花园岔路口,一时忘记陶然居该往个方向走,下意识望向裴季泽。
俊美风流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对含情眸微微弯着,分明是知晓她不认识路。
文鸢与黛黛等一众服侍的人皆低头笑。
谢柔嘉不理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要走,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扯住衣袖。
他温声道:“你瞧,我若是不来接柔柔,柔柔就不晓得我们住在哪儿。”边说,边扯着她的衣袖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去。
服侍的人全部自觉地落后几步。
直到两人消失在花园尽头,文鸢拿衣袖拭着眼睛,感慨,“我已经好久不曾见过公主这么高兴了。瞧见他们又如同从前一般,真好。”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见证自家主子如何痛苦压抑的锦书亦红了眼睛,“但愿从此以后,他们以后都能这么好,早些给咱们添个小主子。”
话音刚落,他远远地瞧见锦墨朝自己挥手。
他大步走过去,才到近前,对方就着急询问,“可瞧见公子了?”
“回院子去了。”
锦墨一听,忙朝着陶然居方向走去,被锦书拉回来。
他道:“这会儿公子正与公主高兴,若是不打紧的事儿就晚些时候再过去。”
“正因如此才等不得!”锦墨瞥了一眼前头的文鸢与黛黛,声音压得极低,“长安来信,表小姐同阿暖小姐不见了!”
陶然居。
谢柔嘉一入屋就被裴季泽抱入怀中。
他轻抚着她的背,十分感慨,“从前一直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同柔柔成婚,一定要带柔柔回家瞧一瞧。只可惜上回匆忙,没来得及带柔柔好好逛一逛。”
谢柔嘉不解,“难道长安的家不是你的家?”
他沉默片刻,道:“我八岁以前,一直同阿娘住在姑苏。”
谢柔嘉了然。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母亲在哪儿,故乡便在哪儿。
比如她,无论去哪里,无论长安是怎样的长安,都是她心里的归处。
“那么,”她从他怀里抬起眼睫,“就请驸马今日带我好好逛一逛你的家。”
“是咱们的家。”
他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牵着她出屋游园子。
上一回来,谢柔嘉也只是简单地瞧了一眼,只觉得院中精致布置得极好。
这一回,裴季泽牵着她,一一向她介绍院中的一切。
他三岁时同母亲一起种的绿萼,四岁时同母亲你种的桃花,五岁时同母亲一块亲自搭建的鱼池。似乎一花一草一木皆有出处,皆有回忆。
谢柔嘉甚至能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想象出他的母亲的模样。
温柔,有趣,聪慧,美貌。
只可惜红颜薄命。
两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谢柔嘉见墙角的一棵吐出嫩芽的梨树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像是年份已久,以为是裴季泽幼时所挂,不由地上前去,翻开一瞧,木牌背面好像刻着字。
她仔细一瞧,待瞧清楚上面的字后,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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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痕并不算太深, 且歪歪扭扭,一看雕刻此字的人年纪就小。
谢柔嘉甚至可以想象出,楚玉刻这字时, 指不定裴季泽就在一旁瞧着。
她之前还一直猜测裴季泽与楚玉之间究竟是怎样的表兄妹关系, 以至裴季泽才那么不顾一切地要将她从教坊司内救出来。
原来, 两人曾一同长大过,彼此之间熟识对方。
谢柔嘉瞬间没了游园的兴致,转头回了屋子。
像是根本不知晓那木牌后头有字的裴季泽见她好端端走了,忙跟进屋子, 问:“柔柔怎么了?”
谢柔嘉神情淡然,“就是有些累,不想逛了。”
连赶了两日的路, 确实有些累。
裴季泽信以为真, 拉着她一块在榻上躺下,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谢柔嘉心不在焉地听着,满脑子都是木牌上的刻字。
他终于意识到她有些不对,抚摸着她的脸颊, 询问, “究竟发生何事?”
谢柔嘉道:“就是有些累了。”
裴季泽并没有再问, 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时婢女进来, 说是锦墨在外头求见。
裴季泽替谢柔嘉盖好被褥, “柔柔若是觉得累了, 就先睡会儿, 我去去就回。”
谢柔嘉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他有些不放心地嘱咐几句后,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方才离去。
谢柔嘉原本只是闭眼假寐, 谁知却真的睡着。
再次醒来时,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屋子里暗沉沉。
她在榻上呆坐片刻,有人入内,抬眼望去,正是裴季泽。
未等她说话,面色苍白的男人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柔柔”。
谢柔嘉听得这一声“柔柔,”手臂不由自主地圈住他的脖颈,把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没有作声。
两人相拥片刻,他松开她 ,轻抚着她的脸颊,喉结滚了一滚,“我能否求柔柔一件事?”
谢柔嘉问:“何事?”
他道:“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柔柔能否信我一回?”
谢柔嘉沉默片刻,道:“我尽量。”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大抵是这些时日忙着剿匪之事,一向爱洁的男人下颌生出些许青须,尚未来得及打理,她肌肤柔嫩,扎得脖颈有些痒,伸手去推开他的脸。
他却像是故意用那些冷硬的胡须蹭她的指尖。
她见状忙躲,却被他一把捉住手。
两人玩闹片刻,他命人拿来修面的剃刀后,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轻轻蹭弄着她的掌心,“柔柔帮我弄干净可好?”
掌心有些痒的少女斜他一眼,眼波流转,“划破了裴青天的脸,可莫要怪我。”
“我的命都是柔柔的,”他把那把剃须刀搁在她掌心,“只要柔柔不嫌弃我丑就行。”
谢柔嘉不由地想起那日在庄园内,檀阳先生与她说得关于去疤一事,想要同他解释两句,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以后有机会再同他解释便是。
她还是头一回接触到男子的这些东西,根本不知如何下手,在他的指导下,先是拿帕子湿水后润湿他洁白似玉的面颊,然后澡豆揉搓出泡沫涂抹在他冷硬的下颌上,最后才手握剃刀,顺着他的下颌,小心翼翼地刮着上面的青须。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澡豆香气,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本就紧张的少女更加紧张,蝶翼似地长睫颤个不停。
她道:“闭上眼睛,不许瞧我。”
他立刻听话地闭上眼睛,浓黑的长睫毛歇落在洁白的下眼睑处,较之平日里多几分少年气。
手心起了汗的谢柔嘉定了定心神,手指托着他冷硬的下颌,认真地他刮须。
谁知才刮到一半,双眼紧闭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手臂圈着她的腰,将她圈到胸前,低下头堵住她的唇,强势霸道的牙关,舌尖长驱直趋,勾着她的舌来吃。
手里还拿着剃须刀的少女渐渐地软在他怀里,细白的手指一松,手里银光闪闪的刀具啪嗒一声掉到地板上,两条手臂圈在他脖颈上,伸出舌尖笨拙地去勾弄他的唇舌。
他愈吻愈深,怀里的少女被他腿上的肌肉硌得有些不适,不自觉地扭了一下身子。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一边吻着她,一边往里间走去。
床上的被褥是刚刚熏过的,又香又软。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搁在被褥上,却并未有下一动作。
眼睛沁出水光的少女迷蒙着眼睛望着他。
他在她身后躺下,将她拥入怀中,含着她的耳珠轻轻咬啮,留下润泽的水渍。
她微微扬起脖颈,轻轻蹭弄着他还残留着微凉的泡沫的下颌。
屋子里似乎越来越热,少女的肌肤所到之处,像是着了火一般。
华丽的绯红滑落到打磨得光亮的樱桃木地板上,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柔弱的少女如同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把滚烫的面颊贴在他颈窝,微微颤粟。
手指想要再进一步,她突然捉住他的手,不许他动。
他在她耳边低声问:“不想这般?”
她不作声。
有些事情她还不想要他那么快知晓,免得他明白她其实也只有他一个男人,会更加得意忘形。
她还没有想要原谅他。
他又道:“喜欢我像上回那般?”
小猫闻言,羞恼地在他喉结处留下一个牙印。
他宽厚温柔的手掌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在她脚边跪下,
谢柔嘉轻咬着唇,泪眼模糊地望着帐顶的百子千孙图。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伸手去推他。
他起身低下头吻她。
她忙躲开,却被他捏住下颌。
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少女瞪他。
唇色嫣红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像是着了火,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她迟疑着伸出手去,却被他一把捉住。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
她顿时明白他的意图,偏过脸去,睫毛颤得厉害。
他并没有勉强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平息着自己的心跳。
直到两人心跳平静下来,他轻轻揉捏着她绯红的耳珠吗,嗓音喑哑,“有些话纵使说了许多遍,可我还是想要同柔柔说一遍。咱们在一块的时间有一辈子那么长,有些事情,我总想要求个心甘情愿。”
她趴在他怀里不作声,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树上的刻字。
他见她没有回应,岔开这个话题,“今夜家里特地设了宴会,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咱们去吧。”
她“嗯”了一声,想要起身,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瞧,喉结滚了又滚,洁白的指骨拨弄着她凌乱的发丝,捉着她的手探入衾被里。
眼睛湿润的少女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摁住。
她拿着一对微红的眼睛瞪着眼前衣冠整齐的男人,“方才裴青天不是说想要求个心甘情愿,怎还没转头就这样说话不算话?”
他嗓音喑哑,“实非我能控制,只要一瞧见柔柔,就……”
谢柔嘉咬了咬微微红肿的唇,垂下眼睫,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屋外又下起雪来。
雪越下越大,如同漫天飞絮一样簌簌落下。
谢柔嘉与裴季泽从紧闭的房门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谢柔嘉望着漫天飞雪,不自觉地看向那棵梨树。
只见舒展的枝桠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
正在替她戴手套的裴季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问:“那棵树可有不妥?”
谢柔嘉道:“我只是不太喜欢那棵树。”
“既然不喜欢,”他吩咐一旁的锦书,“去叫人将那棵树移到别处去。”
谢柔嘉道:“难道这棵树对于驸马没有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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