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by十方海
十方海  发于:2024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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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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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拒婚的真相◎
一个人生命垂危之际, 还在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人的没名字,想来那个叫“阿宝”的人,在他心目中极为重要。
谢柔嘉正想要说自己不是阿宝, 一旁的裴季泽已经替她回答, “这是安乐公主。”
裴温闻言, 眼底焕发出的光彩一寸寸黯淡,嘴角泛起一抹慈爱的笑意,“原来是小柔嘉。小柔嘉怎来姑苏,是特地来瞧我的吗?我身子已经大好, 无需担心。”
果然是裴叔叔。
这世上,只有裴叔叔才这样称呼她一句“小柔嘉”。
她如同一个晚辈在他跟前踞坐下,哽咽, “是我。”
裴温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裴季泽忙拿了软垫垫在他身后。
裴温倚坐在好, 道:“小柔嘉莫要哭,大人们之间的事情,同你没有一点关系。要笑。你不是常说,故人重逢, 是这世上最值得高兴的事儿。”
“小柔嘉莫要哭, 要笑。”
“要像生长在朔方的野蔷薇, 在荒野里开出最灿烂的花朵。”
这是谢柔嘉初到朔方时, 裴温同她说的话。
彼时她负气同卫昭跑去朔方, 可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 朔方比她想象的艰苦多了。
自幼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根本受不住那份苦, 一时又想起若不是裴季泽的缘故,自己也不会沦落到此, 越想越难受, 纵马跑到一片开满野蔷薇的荒原, 坐在那儿偷偷抹眼泪。
当时他不知怎的就出现在她面前。
马背上英武的大将军根本没把她这个嫡公主放在眼里。
他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训斥她。说她不该无视军纪,说她既然娇生惯养吃不了苦,那就赶紧走,别留在朔方丢人现眼。
他还说,“你若是我女儿,我必定要好好收拾你!”
谢柔嘉当时讨厌极了他。
认为他根本不配教训自己。
更何况他还是裴季泽的叔父。
可他后面说的话,她却记忆深刻。
“小柔嘉,莫要哭,要笑。要像生长在朔方土地的蔷薇,即便是在荒野里,也能开出最灿烂的花朵。”
后来,他冒死将她与卫昭从敌人的陷阱中救出来,身上中箭时,也不允许她哭。
她当时强忍着泪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哭?”
他沉默良久,笑道:“若是故人重逢,倒值得哭上一哭。”
故人重逢,岂不是着天底下最快活的事儿,理应笑才是。
彼时只有十五岁的谢柔嘉听不懂这话,却自那以后愿意听他的话。
就连阿昭那样不服管教的人,对他也佩服至极。更是在他的教导下,从一个人人惧怕的混世魔王,成为朔方最好的前锋将军。
在朔方两年,他像一个父亲一样教导她与卫昭。
他时常同她说,“是三郎他不识好歹,咱们大胤最好的男儿在朔方。小柔嘉,我倚老卖老,回头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老,才不过四十出头,长相英武俊美,为人风趣幽默,便是脸上那道疤痕,都给他格外增添几分魅力。
朔方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
她当时甚至想,若是自己有一个像裴温那样的父亲就好了。
她不在意自己是否是公主,她只想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而他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父亲的“杰作”。
怪不得方才裴五瞧她的眼神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裴叔叔为大胤守了半辈子国门,到头来被父亲害成这样,若换成是她,恐怕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可到头来他竟还反过来安慰她。
谢柔嘉羞难当,如何笑得出来。
一旁的裴季泽握住她的手,道:“叔父,侄儿与殿下半年前已经成婚。”
裴温闻言怔愣住,干涸的眼珠微微转动。
半晌,笑,“这么说来,小柔嘉是我的侄媳妇儿了?”
裴季泽瞧见他脸上的笑意,一脸郑重,“对,她如今是您的侄媳妇儿了。”
“好。”
神色有些激动的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捉着他二人的手交叠在一块,“小柔嘉,没想到咱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从前只要裴季泽只要同人提及成婚之事,谢柔嘉就会不高兴。这一回,她什么也没说,任由裴季泽滚烫的掌心覆在自己手背上。
三人寒暄几句后,裴温对谢柔嘉道:“小柔嘉,我有话想要同三郎单独说,你先去旁边的屋子休息片刻。”
谢柔嘉颔首应下,起身告辞。
行至外间时,瞧见南面的墙上摆放了一壁的瓷娃娃,眼神里透出惊讶。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拿了其中一个笑容可掬的白胖,只见底下写着“阿宝”两个字。
方才着急入内室内见人,倒不曾注意过。
说起来,母亲的宫中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瓷娃娃。
她平生没有别的爱好,最爱收集这些东西。
谢柔嘉想起在朔方时,裴温曾多次询问母亲的近况。
他说,他同母亲两家是旧交,原本两人要定亲,只可惜后来母亲嫁了父亲。
母亲出自于河东崔氏一族,河东崔氏当年是显赫一时的氏族,祖父则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而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被自己的父兄捧在手心里长大。
当年,父亲不过是一宫女所出的皇子,原本并无称帝的可能。
母亲也不知怎的就瞧上父亲,非君不嫁。
两人成婚后,父亲在祖父的扶持下,从一个名不经传的皇子,一步步走上储君的位置。
她曾听赵姑姑说过,祖父在世时,父母也算是恩爱有加。
可是祖父战死以后,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便急剧转变。
如今想来,母亲性格较为强势,祖父在世时,碍于他手中的兵权,父亲能忍则忍。
祖父去世以后,两个舅舅却资质平庸,崔氏一族再无可堪大任之人,只封了一些爵位的虚衔。
兵权回到父亲手中。
至此以后,两个人开始频繁的发生争吵。
原本祖父在世时,父亲曾答应母亲,后宫唯有她一人。
可祖父去后,父亲接二连三的扩充后宫。
若说之前,两人到底还有些情谊,可江贵妃的出现,彻底成了压垮母亲的一根稻草。
谢柔嘉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回两人争吵,父亲望着母亲,一脸冷漠,你若是有阿妩的半点温顺就好了。
阿妩,是江贵妃的闺名。
母亲当时怔在那儿。
泪如雨下。
至此以后,两个人除却非必要场合,再不曾一同出现过。
谢柔嘉一直在想,若不是因为太子哥哥太过优秀,恐怕父亲连废后的打算都有了。
不过如今他老而昏聩,又冒出废黜的想法来。
谢柔嘉一时又想起裴温终身未娶,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是因为母亲吗?
可随即否定。
母亲的闺名唤作崔蕴,与“阿宝”无半点关系。
谢柔嘉将手里的瓷娃娃放回去,去了隔壁屋子。
裴温打量着自己的侄儿,道:“当年你拒婚,为何如今又与她成婚?以小柔嘉的脾气,怎会答应嫁你?”
他昏迷的时间太久,根本不知晓这中间的诸多事情,更加不知晓裴季泽与谢柔嘉成婚的缘由。
裴季泽沉默片刻,道:“因为当日在柔柔的及笄礼上,有人曾递了一封书信给侄儿。说是若是侄儿要答应赐婚,就会将柔柔的身世公诸于世。”
裴温微微蹙眉,“小柔嘉能有什么身世?”
裴季泽一脸凝重,“书信里说,柔柔是叔父的女儿。当年在溪慈庵内,他曾亲眼瞧见,叔父宿在皇后殿下的禅房中。之后皇后殿下回宫不到八个月,诞下柔柔。”
裴温瞪大眼睛望着他,“所以,你信了,才拒婚?”
裴季泽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痛苦,“侄儿并不全信,但是侄儿不能不怕。”
隔壁屋子里。
躺在榻上差点睡着的谢柔嘉被隔壁传来的一声响动惊醒。
是裴叔叔。
谢柔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出去。
谁知刚到门口,这时屋子里头又安静下来。
谢柔嘉也不进去,只好站在廊庑下焦急等待着裴季泽,想要询问情况。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房门打开,裴季泽顶着一个巴掌印自里头出来。
谢柔嘉一脸震惊,“这是?”
像是心情极好的男人握住她的手,“叔父打的。”
谢柔嘉不解,“裴叔叔为何打你?”
他道:”我做错事情,该打。”
谢柔嘉猜测,“难道裴叔叔已经知晓你如今为权力尚公主,不仅投靠了父亲阵营,还胁迫我来江南?”
他“嗯”了一声,“不止如此。”
谢柔嘉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承认。
她沉默片刻,问:“裴叔叔,是我父亲做的,对吗?”
“圣人是圣人,殿下是殿下。此事完全不关殿下的事情,”
裴季泽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我带殿下来见叔父,是因为知晓叔父见到殿下心里一定会很高兴。”顿了顿,又道:“叔父,一直希望我能够娶殿下为妻。”
“胡说!”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的谢柔嘉反驳,“裴叔叔分明说要找朔方最好的男儿给我做夫君!还说你瞎了狗眼!”
“是裴季泽瞎了狗眼,”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望着她,“就请柔柔殿下宽恕则个。”
谢柔嘉见他还有心情说笑,显然裴叔叔暂时无碍,心里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他道:“眼下天色已晚,咱们今夜就在此住下。”
谢柔嘉还有许多话想要与裴温说,并没有打算离开,颔首应下。
他并未叫仆从随行,而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她出了院子。
行至一段路,他突然停驻脚步,将手里的灯挂在道路旁一棵树上。
谢柔嘉见他奇奇怪怪,正欲问他出了何事,他突然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来。
谢柔嘉吓了一跳,“你今夜疯了是不是!”
“三年前得的疯病,”他重新拿过树上的那盏灯,眸光灼灼地望着她,“今夜恰巧好了。”
谢柔嘉一时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借着灯光望着他洁白似玉的面颊上的清晰指痕,轻哼,“莫不是裴叔叔将你打傻了!”
眉目若雪的男人弯着那对含情眸凝望着她,“柔柔心疼我?”
“谁心疼,我——”话音未落,他将她抵在树上吻了上去。
此次已经入夜,庄园内虽人少,可到底还有人行走。
谢柔嘉没想到他如此孟浪,欲挣脱,他连手上的灯也丢到地上去,两只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谢柔嘉羞恼,“你果然是疯了!”
他轻声道:“柔柔说我疯,我便疯吧。”
她偏过脸不理他。
他再次低下头亲吻她的唇。
这一回不同于方才的无礼强势,格外的温柔,柔软的唇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吮吻。
谢柔嘉张嘴去咬他,却被他趁虚而入,湿热的舌尖顶入她口中。
她被迫回应他。
直到她透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哑声道:“柔柔,还喜欢我的,对不对?”
醒过神来的谢柔嘉推开他,想要走,举目四望,眼前浮着的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
正不知往哪儿走,他再次将她抗在肩上,朝着黑夜里的其中一抹光走去。
直到两人入了屋子,他才将谢柔嘉放到地上去。
谢柔嘉瞪他一眼。
他眉目含情地望着她笑。
他今夜笑的次数比过年三年都要多,仿佛间,又成了昔日那个风流雅致的少年郎。
定是被打傻了!
早知道,就应该叫陪叔叔多打他两巴掌!
面对这样的裴季泽,谢柔嘉不知为何脸颊有些滚烫。
好在他并未瞧见。
这时仆人们抬着水入内。
冒着氤氲热气儿填满整间屋子。连日赶路,已经疲惫到极致的谢柔嘉想要泡一泡解解乏。
只是裴季泽在此,实在多有不便。
她瞥了一眼裴季泽。
裴季泽道:“殿下先歇会儿,我去向檀阳先生询问叔父境况。”言罢起身离去。
待门关上,谢柔嘉褪去衣裳,入了热气蒸腾的热水。
一入水,温暖的水包裹着僵硬的骨头,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谢柔嘉屏退屋里服侍的婢女后,趴在同沿上,舒服地阖上眼睫。
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直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还泡在水里的女子缓缓地睁开还挂着水珠的眼睫,迷蒙着湿漉漉的眼睛。待瞧清楚眼前站着的男人后,顿时惊醒,湿漉漉的玉臂护住雪山,面颊绯红,“谁准你进来的!
两人同床共枕那么久,且更加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可这样当着对方的面沐浴还是头一回。
立刻背过身去的裴季泽哑声道:“外头的人敲门,殿下不应,她们以为殿下在里头出了事。”顿了顿,又道:“再不出来,容易受凉。”说完就出了屏风。
谢柔嘉这才察觉桶里的水已经冷了,想来自己方才定是睡死过去。
像是知晓她怕羞,他熄了一盏灯。
原本亮堂的屋子只剩下一抹微黄的烛光。
谢柔嘉放下心来,抬腿自浴桶里出来。
坐在榻上看书的裴季泽听到水声,不由自主地望向屏风。
待瞧见屏风上的那抹剪影,一时之间无法移开视线。
屏风上那抹凹凸有致的轮廓正拿丝帛擦拭身体。
她动作轻柔缓慢,从上到下十分细致。
随着她擦拭的动作,挺起的雪山微微地晃动,十分清晰地映在屏风上。
耳朵微微泛红的男人立刻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灌了几口茶。
过了约有半刻钟的功夫,屏风后传来柔软的声音,“裴季泽,屏风后有些黑,掌灯。”
裴季泽瞥了一下自己身下,并未掌灯,径直向有些暗沉的屏风走去。
已经穿好寝衣的少女站在浴桶前,漆黑的眼神里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
裴季泽握住她柔软雪白的小手,牵着她出了屏风。
待两人行到光亮处,她抽回自己的手,“多谢。”
裴季泽掌心蓦地一空,背过身去,“我身上脏,也去洗洗。”说着向屏风后走去。
她叫住他。
面颊有些微红的少女咬了咬饱满的唇,“那是我用过的,你可叫人重新打水。”
他道:“无妨。”
谢柔嘉见他真进去了,总不好将他扯回来。
这还是两人同时待在一个房里,对方去沐浴。
谢柔嘉听着里头不时传来的水声,不由自主地将眸光投向屏风。
一抹高大挺拔的轮廓映在屏风上,举手投足间,就连胸前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纹理都清晰可见。
谢柔嘉起自己方才在屏风后穿衣时,指不定裴季泽在外头早已将她瞧得清清楚楚。
这个狗东西!
怪不得她刚才出来时,他瞧着那样怪异。
这时屏风上的轮廓自水里出来。
谢柔嘉立刻收回视线,假装看书。
片刻的功夫,轻衣薄杉的男人走到床边坐下。
谢柔嘉瞥了一眼乌发微湿,领口收到喉结处,裹得和尚似的男人,“你方才是不是都瞧见了?”
他“嗯”了一声。
他倒是极坦诚!
她低声骂道:“裴季泽,你简直厚颜无耻!”
他道:“我们是夫妻,便是敦伦也正常。”
“谁要与你敦伦!”
谢柔嘉没想到他竟将那种发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话音刚落,他逼近一步,眸光沉沉望着她,“那殿下想要与谁?”
与谁也不与你!
可这话说出去,指不定他又咬发疯。
她收了书,背着他躺下。
庄园里太久没有人,再加上又是冬日里,没有晒过的衾被不但散发着一股子霉味,还又冷又硬。
这也就罢了,谢柔嘉便觉得像是被褥里像是有小虫子爬出来咬自己。
尤其是背后肩胛骨处,痒得挠心,可偏偏怎么都够不着那处。
她在那儿翻来覆去,躺在身旁的男人低声问:“怎么了?”
谢柔嘉道:“像是有小虫子咬。”
他道:“不若我帮殿下挠挠?”
谢柔嘉实在痒得厉害,迟疑着应了一声“好。”
他转过身来,一只结实的手臂垫在她脖颈下,另外一只手探进她的后背处。
属于少女的肌肤细化柔软,便是再上等的丝绸也无法比拟。
像是怕将她挠疼了,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
舒服些许的谢柔嘉阖上眼睫,问:“阿宝是谁?”
他道:“是叔父喜欢的女子。”
怪不得。
谢柔嘉也不好探究长辈的隐私,便没再问,由着他给自己挠痒痒。
只是挠着挠着,那只手就不老实起来,不断地摩挲着她的腰窝。
腰肢有些酥麻的谢柔嘉背过身去,“已经好了,无需挠了。”
他“嗯”了一声,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手非但没有抽出来,反而移到前面去,粗粝的指腹轻轻打着转,嗓音喑哑,“此处,好似也被咬了,不如我帮柔柔瞧一瞧。”

谢柔嘉一把捉住裴季泽的手, 低声道:“我已经好了!”
那只温热的大手挣脱出来,将她握在掌心里,愈发放肆。
手的主人将她抱得更紧, 灼热的呼吸烘在她的耳朵上。
谢柔嘉瘫软在他怀里, 面颊绯红一片。
她轻咬着唇, 想要躲开他的吻,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柔柔……”他在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
微微沙哑的嗓音撩人心扉,耳朵似乎也烧起来的少女忍不住回头瞪他,却撞进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眸色幽深的男人眸光落在她嫣红饱满的唇上, 喉结微微滚动,嗓音愈发喑哑,“是不是好热?”
鼻尖微微沁出一些水渍的少女不作声, 浓黑纤长的眼睫毛颤个不停。
他的手转到她的后腰, 将她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腰握住,轻轻一带,她落在他胸前。
他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欲挣脱, 强势霸道的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 扣住她的后脑勺, 叫她来吻他。
少女微微挣扎, 乌黑的发丝散落开来, 垂在他脸颊两侧。
他见她不肯, 主动含住她的唇舌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她呼吸急促, 像是透不过来气。他才舍得松开,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他吃得微微红唇的唇。
面颊绯红的少女张口咬他住他的手指, 颇有些得意地望着他。
眸光愈发幽暗的男人一把将她搂坐在自己腰上, 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占有欲。
他头一回用这样的眸光望着她。
心跳得越来越快的少女想要躲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
他将她调转了个,双手捉住她的手腕,拉至头顶。
叮铃铃。
上头的金铃珰在她的挣动中晃个不停。
他的眸光落在她雪白皓碗的铃铛上,片刻后倾身上前,用牙齿咬住铃铛,将那串十分碍眼的铃铛取下来。
啪嗒一声脆响,铃铛砸在木地板上。
眼角绯红的少女愠怒,“你这是做什么?”
他眼底的占有欲再次涌现,“我不喜欢柔柔带着旁的男人送的东西。”
“管得着吗?”她轻哼,“裴季泽,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对阿昭好吧?”
这话,是在船上时文鸢告诉她的。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裴季泽连她身边的男人都不嫉妒。
他明知崔书呆对她有意,还尽心尽力地帮崔书呆考入国子监。在她假装怀了魏呈的孩子后,还尽心尽力照顾她。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嫉妒她的兄长。
如今随口一说,谁知他竟没有否认,而是低下头用牙齿咬着那串铃铛在她手腕上留下的痕迹。
谢柔嘉手腕又麻又痒,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直到他在她雪白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红色牙印,才肯作罢,又低下头来吻她。
也不知是否门窗没有关好,桌子上唯一燃着的一根蜡烛熄灭。
屋子里陡然陷入黑暗。
被黑暗包裹住的少女听着屋外风声的呜咽有些害怕,身子微微颤粟。
他松开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紧扣,松开她的唇,“总之我不喜欢柔柔戴着它。”
她想也不想反驳,“我也不喜欢你。”
他听后静默不语,将她的耳珠含在口中咬啮。
方才还说不喜欢她的女子,不由自主地瘫软在他怀里。
也不知今夜是不是屋子里的炭火点得太足,谢柔嘉只觉得背后沁出薄薄一层汗来。
她望着浓稠的夜色,沁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到鬓边的发丝。
她不知怎的想起,自己从前曾恨恨想过,迟早有一日,非要他跪地求饶不可。
如今这般,也不知算不算……
屋外的风声似乎越来越大,虫鸣声似乎也越来越密集。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才静下来。
她呆滞片刻,一把推开裴季泽,把自己滚烫的脸颊埋进被窝里。
身后的男人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捉着她的手移到背后去。
谢柔嘉欲挣脱,他却不许。
谢柔嘉又羞又恼,张嘴咬他。
夜里黑,她瞧不见,不小心咬在他喉结上。
他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别咬。”
她以为他不舒服,故意用牙齿研磨他凸起的喉结。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将她裹挟在身下抵着她。
他视力极好,能够清楚地瞧见她含着水光的漆黑眼睛。
眼里沁出泪光的少女微红着眼睛望着他,嗓音沙哑,“裴季泽,你敢!”
这颇具有威胁性的一句话说了无数回,今夜毫无效用。
同样亦红了眼睛的男人缓缓地沉下腰。
可最终还是停下来。
他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捉着她的手握住自己。
她自幼养尊处优惯了,掌心极柔嫩。
她咬着唇偏过脸去。
外头的雪似乎下得很大,恍惚听见雪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滚烫的面颊埋在她颈窝里。待平了几息,嗓音沙哑地耳边唤了一声“柔柔”。
一声一声,跟叫魂儿似的。
手心火辣辣疼的谢柔嘉不理他。
他起身掌灯。
温暖的光逐渐地填满屋子。
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的女子坐在那儿,待瞧清楚自己掌心里的东西后,羞得满面通红,又见眼前的男人身上的寝衣整整齐齐地裹在身上,越发恼怒。
回回都是如此!
她竟不曾见过他不穿衣裳的模样,可他却早已经将她看光,甚至今夜还……
越想越羞恼,她正望着自己的掌心不知所措,一只洁白似玉的大手捧着她的掌心,小心细致地替她擦拭掌心。
连换了三条帕子,掌心才干净。
谢柔嘉看也未看他一眼,把自己埋进衾被里。
他熄灯后上床,从背后抱着她,替她轻轻揉捏着手腕。
累了一日的谢柔嘉此刻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在怀里沉沉睡去。
谢柔嘉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外头白茫茫的雪光透进屋子里,亮堂堂一片。
才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俊美的脸。
见她醒来,他伸手抚摸着她微红的眼角,嗓音微微沙哑,“早。”
谢柔嘉眸光落在他花瓣一样嫣红的唇上,不自觉地想起昨夜之事,面颊微微滚烫,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
他黏上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咱们见过叔父后,需得先回家一趟。”
“我不回。”她想也不想拒绝,“我要在庄园里陪裴叔叔。”
一回去,她假孕的事儿必定会被大家知晓。
旁人定要笑话她。
裴季泽道:“就回去一日,明日再回来。”
她仍是拒绝,“那也不回。”
裴季泽见说不动她,只好道:“那晚些时候我再回去,明日一早就过来庄园这儿。”
谢柔嘉道:“你那么忙就不要过来了。”
他闻言,气得在她雪颈咬了一口。
谢柔嘉吃痛,抬手去摸脖子。随即瞧见自己的手腕光溜溜,想起他昨夜不知将铃铛丢哪里去,忙越过他趴在床沿上去找。谁知一时没趴好,整个人往床下坠去。
幸好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回来。
谢柔嘉伸手去掰他的手臂。
挣扎间,她身上的衾被滑落,胭脂色的寝衣松开,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
她慌忙拢好寝衣,想要寻胸衣穿上,一时想起昨夜被他一把撕烂。
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谢柔嘉只好重新躺回去。
裴季泽的眸光落在她红得滴血的耳朵上,喉结滚了一下,嗓音沙哑,“找什么?”
谢柔嘉低声道:“把铃铛还给我。”
他闻言垂下眼睫,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衣裳。
谢柔嘉拿眼角偷偷觑了他一眼。
昨夜就跟疯了一样高兴的男人薄唇紧抿,似乎委屈到极点。
他在委屈什么。
定是又想要装模作样哄她!
等了许久,谢柔嘉见他丝毫没有把铃铛还给他的意思,再次开口,“还我。”
话音刚落,正在扣玉带的男人手指顿住,大步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颊,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不还。”
他竟如此无赖。
她索性自床上起来去床下翻找。
一见她下地,他立刻上前将她抱坐在怀里,微微蹙眉,“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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