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书)—— by木妖娆
木妖娆  发于:202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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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酥油鸡,虞滢眼神一亮,走了过去打开油纸,果然看到了黄灿灿的鸡块。
虽然已经冷了,但还是有些肉香味飘散出来。
之前一直没看见,也没听起,虞滢自然是没有那些口腹之欲的,可现在看到了,顿时就馋了。
她喜道:“我去问小二借筷子与碗。”
她一去,取回来的就是两副碗筷。
“总不能让你瞧着我吃,怪不好意思的。”
伏危笑了笑,倒也陪着她一块吃了起来。
用食间,伏危余光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女子,温暖柔和的烛光之下,女子眉眼皆是满足的笑意,他眼里的笑意也跟着粲然了起来。
似乎所有的情绪皆被她牵引着,因她高兴而喜悦。
再之后,关于今晚赴宴的细节,她没有过问,伏危也就没有多言。
吃了半只酥油鸡后,虞滢才去端来了热水让伏危泡脚,然后先行上了榻。
伏危简单盥漱沐足好后,看了眼大床,沉吟片刻才吹熄了烛火,缓步走到了床旁,在外侧躺了下来。
也不是第一回中间没隔着侄女了,但许是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心头有种不明所以的躁动。
黑暗中,这种躁动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往里贴近些,再贴近些。
手臂相熨的下一刻,感觉到他一直在往里蹭进来,已经紧紧贴着墙壁的虞滢终还是没忍住,问:“伏危,你在做什么?”
伏危恍然初醒,可酒总是能壮人胆,不自觉便问了出来:“六娘,与我做真夫妻,可好?”
夜深人静,如此暧昧的话,让人想入非非。
虞滢瞳孔骤然一缩,刷地一下捂住被衾坐了起来,说道:“你双腿才好,便是好了也不能有这种想法!”
屋中寂静了片刻,有几分醉醺的伏危略一咀嚼方才自己所言,再想到这话是在床上说的,顿时明白她误会了。
他坐起,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虞滢“嗯?”了一声,忽然又听到他低声轻缓的说:“六娘,我心悦于你。”
伏危的这一句“我心悦于你”飘入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了虞滢耳中,惊诧只余,好似又有那么一丝的意料之中。
虞滢有惊讶到逐渐平缓,只数息左右。
二人在黑暗中静默无言,许久后,虞滢呼了一口气,开了口:“我还没想明白我以后究竟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还是会成家有了牵挂,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
没有彻底的拒绝,让屏声敛息的伏危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我便等你想明白。”
虞滢想劝一劝他,但又想到他们还是同寝一榻的关系,好像劝什么都会觉得矫情。
她只轻“嗯”了一声,
或许吧,或许在将来的某一日她会真的想明白。
二人再躺下,却都非常的不自在。
沉寂许久,刚被表白的虞滢:“你睡到外边些,我睡不着。”
依旧躺在原来位置的伏危顿时反应了过来,道了声“抱歉”后,忙睡到了边边上,半个身子都几乎是悬空的。
两人心情各异,伏危酒劲略退,扶着额头懊恼自己的莽撞。
虞滢却是因伏危今晚的话,心下有些许乱。
两人没有睡意,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谁都知道对方没睡,但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再挑起话头
相对于这一对夫妻的不自在,对门屋的夫妻却是截然相反。
夫妇二人吃了肉食后,因天气凉快,所以留了些明日带回去给母亲和儿女尝一尝。
吃完后,便按照弟妇的嘱咐漱了口。
——晚间就寝前要漱口的嘱咐。
伏震漱口后,坐在床上用力晃了几下。
温杏转头看向丈夫,杏眸里边大大的不解:“大郎,你这是在做什么?”
伏震一本正经的道:“我在试这床会不会塌。”
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温杏顿时面红耳赤。
翌日清晨,伏震夫妇二人起来后,迟迟不见二弟和弟妇起来。
便去敲了房门,不一会才听到弟妇略微匆急的回应:“就快好了。”
屋中,刚醒的两人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晚的对话,都有些不大自在。
但现在可不是不自在的时候,得赶紧起来梳洗回陵水村了!
伏危不过是整理了衣衫便可,虞滢却要手忙脚乱地收掇一下。
小半刻后,两人才从屋中出来。
出了屋子,伏危道:“我与六娘都有些认床,所以睡得晚了。”
伏震也没有怀疑。
几人出了客栈后,便寻了一个混沌摊子点了四碗馄饨。
因伏震胃口大,温杏的胃口小一些,所以她把碗中的馄饨舀了一些到丈夫的碗中。
夫妻二人目光相触,温杏羞涩地低下了头,但嘴角却是有笑意的,就是好气色的伏震嘴角也是微微弯了弯。
虞滢:……
明明这对夫妻一直都在一块,可却让她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让虞滢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早食后,也就回了。
想到又得步行近乎两个时辰的路程,虞滢整个人都不好了,累得把与伏危的那些不自在全然抛到了脑后。
回到家中的时候,伏宁飞扑了过来。直接扑入了虞滢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有人在家中等着自己,盼着自己早归,这种感觉让虞滢觉得很温暖。
再说公堂的事,因昨日何叔何婶回来的时候就与罗氏说了,所以也不需要与罗氏再说一遍。
洛馆长的事情解决了,也不用担心其他医馆的为难,这药材生意自是可以继续做了。
而至于如何稳定价格的事情,就该交给伏危了。
时下在进入寒冬前,她得多准备一些药材的种子,开始育苗,明年开春后便可直接移种。
若是县衙真的采纳伏危外售的意见,有了名头后,也可号召村民一块种植药材,村民更容易信服。
至于田地和药苗,她也得提前准备好,但自然也不是无偿的。
休息半日后,虞滢把昨日公堂的事,还有伏危的事都暂且抛下,继续去忙活。
带着伏安伏宁去药田检查药材时候,恰巧见到了何家的二郎,便把想让他帮忙试面脂的事给说了。
“这些面脂都是无害的,只是恢复皲裂的效果可能不一样,我需你同时用几种面脂来试一试,你可愿意?”
何二郎一听,想都不想就点了头:“试面脂,也能治皲裂呢,我还算是得了好处呢,怎么可能不愿意!”
说罢,又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嫂子还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再难的事情我都会帮嫂子。”
虞滢不禁一笑,说:“没别的事情了,就先帮忙试一试面脂。”
说了几句话后,便让他暮食之后到伏家来。
伏安看到何二郎对着小婶笑得灿烂,不大高兴得扁了扁嘴。
笑得再开心也没用,小婶还是他和宁宁的小婶。
暮食时,伏危把去县衙做幕僚的事给说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皆一愣。
静默了许久后,伏震隐约猜到了昨晚二弟去见的贵人到底是谁了。
入衙门做公差,这是前不久还是贱籍的罗氏和伏震,还有温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忽然听到伏危要去做知县的幕僚,如何不让众人惊愕。
率先回过神来的伏震,暗暗呼了一口气后,问:“知县大人同意了?”
伏危轻点了点头。
伏震又问:“既然做幕僚……那岂不是几乎日日都要去衙门?”。
伏震的话一出,虞滢也是想到了这点。
对呀,既然要做幕僚了,定然是要在玉县听候差遣的。
伏危斟酌片刻后,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我想在玉县租赁一间小屋,我自己亦可照顾自己。”
说着,看向了虞滢:“我知你现在还要忙活这药田和药材,你可偶尔到玉县来。”
“不成,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照顾自己?!”罗氏反对了。
但罗氏已然忘了,儿子的双腿已经好了七成了。
伏危缓缓站了起来,一笑:“母亲,我尚能照顾得了自己。”
便是看到儿子站了起来,可罗氏还是担心:“可万一又有人来寻你麻烦,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沉默了许久的虞滢,这时开了口,说:“阿娘,你与二郎一块去吧,家中有我们操劳就成了。”
说着,又看向伏安:“你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了,便一块去吧,还能帮忙。”
虞滢的话一出,也让几人一阵错愕。
温杏道:“私塾可是士族豪强家才会去的。”
伏安也说道:“我去私塾做什么,有小叔教我呢,我才不去!”
虞滢:“那你也要在小叔身旁,你小叔才能教你呀。”
伏安一愣。
罗氏犹豫的问:“家中的药田,我们打理不了吗?”
虞滢摇头。
还真的打理不了。
“等何叔何婶,何家大兄二弟,还有宋三郎他们都熟悉了栽种草药后,我与大兄大嫂他们再去玉县。”
村子到底诸多不便,但药田的事情还要注意,就算是要放手,起码也要等到开春之后。
家里谁的话,都没有虞滢的话来得有份量。
再者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排了,不然伏危就真的得是自己一个人去玉县了。
罗氏到底还是担心二儿子的腿疾会复发,而且若是自己能在旁帮忙做饭洗洗衣裳也是可以的,想到这,就没了意见。
至于看房子一事,等到陈大爷的马车继续去玉县才成。
虞滢是真的不想再走了,就因昨日今日走了那么久,她脚底都不知长了多少的水泡。
暮食后,还没来得及处理脚底的水泡,何二郎便寻了过来。
那些面脂,虞滢都简单的试用过了。
在胭脂铺子买的面脂,只适合用来保湿润肤,治疗皲裂的效果是较差的。而洛记医馆的面脂比其他三家医馆的要差一些,所以只取了四罐药材做的面脂到饭厅。
她把伏安喊了来,让伏安按照她所说的顺序,分别在何二郎的两边脸颊用了不一样的面脂,然后双手也用了不一样的面脂。
四处地方,虽然手上的皲裂远比脸上的要严重,但就何二郎这么一个人,也只能先这么来对比一下了。
郑记医馆与李记医馆的面脂涂抹在脸上,而季氏医馆与她做的面脂则涂抹在双手上。
虞滢嘱咐何二郎:“明早你起来梳洗后,再来一趟伏家,早晚各一回,连续涂抹三日。”
何二郎虽然脸颊上有皲裂,但依旧不影响他明朗一笑:“好咧,明日我肯定早早过来寻嫂子。”
声音从饭厅传到了隔壁的屋子,那句“明日我肯定早早过来寻嫂子。”也清晰的落入了耳中,伏危正要落笔的手一顿,不禁微微蹙眉。
是错觉吗?
总觉得,这何二郎对六娘的热情实在是太过了。

第67章 六十七章
结束忙碌的一日后, 虞滢双腿隐隐泛着酸痛,为了明日能如常下榻,她找来草药煮水泡脚。
端着热水入了屋中, 伏宁却不在,只伏危一人在。
一日下来,两人都没有独处过,也感觉不到什么自不自在的。
可现在安静下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有些许微妙的气氛在屋中蔓延开来。
这微妙的气氛,名为尴尬。
伏危看出了她脸色上有细微的拘谨, 略一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她却是落落大方地朝着他一笑, 她从容得好似方才他瞧见的拘谨只是错觉。
“澡间没人, 你可去洗了。”
伏危把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点头应:“我一会就去。”
嗅到了浓郁的药味, 目光落在她端着的水盆中, 看到盆中棕色的热水,伏危一愣:“你这是怎了?”
虞滢解释:“第一回 走了这么久的路, 不大习惯, 泡一泡脚, 明日能舒服些。”
她继而把水端入屏风后的床旁放下,暗暗呼了一息。
虽然有些许的不自在,但还能接受, 并不需要特意回避。
若是回避的话, 恐会让人更拘谨。
她坐在床沿脱去鞋袜, 脚后跟轻轻触碰热气氤氲的水面,烫得她蓦地收回了脚。
再试探几回后, 才缓缓放入盆中。
把双脚放入盆中时,热水浸泡到脚上的水泡,刚开始有些疼。片刻后,热水疏解着疲惫双脚,渐渐的舒适了起来。
伏危望向那扇屏风,想进去却又怕唐突。
在回途路上,伏危想起昨日她到客栈时虚脱的模样,没有表现出心疼,可却让她坐了一会的素舆。
即便坐了一小段了,可看来还是无济于事。
她虽挨得苦,可她的身体却不允许超过极限。
犹豫片刻后,伏危还是决定先去沐浴,回来再询问她是否需要推拿。
伏危沐浴回来的时候,虞滢正抱着睡着的伏宁躺在床上,虽还没睡着,但已然昏昏欲睡。
伏危见她还没入睡,就与她提议道:“我先前与你说过,我会一点推拿。你走了这么长的路,只泡脚效果或不大显著,若不介意,我给你揉按舒缓一下。”
虞滢听到伏危的声音,费劲地睁开了一条眼缝,脑子有几分混沌。
他的一段话理解下来,就是他给她按摩消除疲劳。
她呢喃般的“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在半清醒半糊涂间掀开了被衾,从伏宁身上翻过,在外侧躺下来后随即转身趴着。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很是自然。
面对她如此的坦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伏危:……
翻身趴着,腰窝深陷,身段玲珑。
伏危只一眼就立即暼开了视线,非礼勿视。
他走到了床尾,喑呼了一息后,双手缓缓地落在了纤细的小腿肚上,开始轻慢揉按的疏通。
在那双宽厚有劲的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时,虞莹睁开了微阖的双目,眼神逐渐清明。
虽然清醒了些,但也没有打断伏危。
那双手隔着一层麻布,却也让人难以忽视他的热度与蕴藏着的力量与劲道。
感觉到拇指指腹用暗劲揉按着自己的小腿时,虞滢心底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这微妙的感觉,让她感得温暖而安心。
渐渐地,腿脚的舒缓渐渐蔓延开来,让她再度昏昏欲睡,逐渐陷入睡梦之中。
伏危感觉到她的放松,便知她已经睡着了,拉过被衾,盖在了她的上身,继续给她揉按。
油灯寂静无声地映在男人颀长的身姿上,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动作才顿下。
看了眼睡几乎睡在中间的女子,伏危原想唤醒她,但见她睡得香甜,也就作罢。
他在最外侧躺了下来,看了眼身旁人的人,嘴角多了一丝笑意。
翌日,虞滢起来时就发现了,昨日酸痛的双腿,今早只余有些许的酸痛,并不是很明显。
看来是昨日的草药煮水泡脚和伏危帮忙按摩起了起作用。
起身活动一会后,见伏危从外梳洗进来,她笑着与他道谢:“昨日要不是你给我按一按,今日我还没有这么轻松呢。”
伏危一笑:“不过是揉按一下,不用谢。”
虞滢:“那可不是,若是你没给我按的话,我今日兴许还下不了床呢。”
就是昨日戳穿的水泡,今日好像都没有那么疼了。
许是身体的松快,让虞滢的心情格外好,脸上都是笑意。
似被她的情绪感染,就是伏危的脸上也尽是笑意。
温杏看到小叔子和弟妇挂在脸上的笑意,很是不能理解。
昨日从玉县回陵水村的时候,这小夫妻俩一路无话,连眼神都躲闪,便是瞎子都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俩有事。
昨日还躲躲闪闪的两人,今日怎忽然就好了?
虽好奇,但不好过问,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家子用完早饭后,送菜去玉县的陈大爷过来了。
因没有人坐牛车,便顺道把何大郎先前定做的竹床送来了。
伏震喊来了宋三郎帮忙搬竹床。
虞滢再见到陈大爷,满怀歉意:“前些天的事情……”
陈大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是余娘子的错,余娘子心里莫要再继续过意不去了。再说余娘子赢了官司,我还没恭喜呢。”
虞滢见陈大爷似乎真的不怪罪,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闲聊了几句后,陈大爷便赶着去玉县了。
大兄大嫂屋子有了更换的竹床,大兄就把单人的竹床搬回了虞滢的屋中。
伏危看到回到屋中的竹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之中,黯然叹息。
这才叹出一口气,那何二郎又来了。
伏危看到脸上满是朝气蓬勃的何二郎,眉心微微一蹙,询问伏安:“你可知何二郎要过来多少天?”
伏安压低声音说道:“小婶让他过来三天。”
说到这,伏安转头看向伏危,板着脸唤了声“小叔。”
坐在轮椅上的伏危转过头看向他:“嗯?”
伏安严肃道:“我和小叔你说,何家的牛牛可稀罕咱们家的小婶了,老是在我面前说想要一个与我小婶一样好的小婶。”
经常听着自己的好朋友说这样的话,听得伏安看着何家二叔都越发的戒备了起来。
伏危心道不过是小孩子之间说笑的话,当不得真,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伏安又问:“小叔,你就不觉得何家二叔对小婶笑得格外的灿烂吗?”
伏危望向正与六娘说着话的何二郎,目光落在了他的笑脸上。
嗯,确实很灿烂。
伏安这时叹了一口气,忧愁道:“要是小叔和我都去了县城,何家二叔的家离咱们家这么近,该如何是好呀?”
伏危:……
他发现,这侄子很会给人造出焦虑。
他原本没有过这等焦虑。
很好,现在有了。
六娘哪怕故意扮丑,也依旧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子耀眼的光彩。
这般耀眼的六娘,如何能不吸引人?
叔侄俩的目光许是太过强烈,以至于何二郎很快就察觉到了。
转头望去,就看见伏家叔侄皆盯着自己瞧,心下不禁疑惑。
伏危在伏二郎看过来的时候,敛起了眼底的防备,对他略一点头。
虞滢仔细看了眼何二郎的脸。
过了一宿,何二郎脸颊两边的皲裂都有些许的好转,但并不是很明显。
她道:“抬起双手也让我瞧一瞧。”
何二郎收回目光,打开了粗糙的掌心,一夜过后,看不到半点的效果。
这也在虞滢的意料之中。
他双手的皲裂比脸颊的要严重得多,要是一个晚上就有效果,那抹脸的这两种面脂就不用试了。
只是……
若是效果极佳的面脂,第二天是可以看得出有些许不同的。
这几样面脂几乎都有放猪油膏,差别在于里边的药材不一样,起到的药效也不一样。
虞滢盯着何二郎的手略有所思了起来。
若是面脂效果不够出众,苍梧郡的医馆也有自己的面脂出售,又怎会要她的面脂?
比起猪油膏,其实羊油的效果更佳。
只是这羊肉的价格比猪肉要贵,也不知这羊尾巴油怎么卖。
琢磨片刻后,虞滢还是决定买些羊脂回来试一试。
决定过后,也得继续看看现在的面脂与其他几种有何区别,如若效果还是好的,往后也可便宜散卖。
虞滢转头把伏安喊来,让他帮何二郎继续涂抹面脂。
她与何二郎道:“因我要看效果,这几日你就莫要干活了,我也会给你结工钱的,更会与何叔何婶说的。”
何二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阿爹阿娘原本就让我多歇息几日,只是我闲不住跟着去忙活而已。现在余嫂子既然要试面脂,那我就顺着阿爹阿娘的意思休息几日。至于工钱的话,余嫂子你便是给了,我也不会要的。”
虞滢到底过意不去,心忖若是何二郎不肯要的话,那到时候就送些吃食过去。
抹了面脂后,何二郎就回了,虞滢也就与大嫂一块去田里瞧瞧。
大兄则与何家,宋三郎他们一块进山采药去了,
洛记医馆的事后,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自然是要继续采药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缓过疲惫劲来,就不去了。
罗氏与两个孙子出门去找蚯蚓喂鸡。
先前与伏安在县城买回来的小鸡,现在已经长到了两斤左右。
母鸡再过一些时日就能下蛋了。而公鸡到年节的时候,也能宰来吃。
至于伏危……
现在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个瘸子,只能在家里看家。
家中要是没有人,虞滢是不敢出去的,毕竟自己全部的家当都藏在家中,没个人看着怎能放心。
虞滢到了田中,雇佣的两个长工在给药苗浇水。
药苗长势喜人,她心头也宽松。
但药苗太过浓密,过几日需得拔去一些,拔出来的药苗还得另寻土地来重新种下。
这土地,得等到伏危那处有消息传来才能继续租。
打理了一会药田的杂草后,便与大嫂去瞧了青菜。
两个多月了,地里的菜差不多可以摘了。
温杏看着两个田里的菜,忧道:“这么多的菜,就我们自家肯定是吃不完的。”
虞滢笑了笑,说:“吃不完的话,便送去县城让阿娘支个小摊,卖得几个钱是几个钱。再说这菘菜和芋头都可放一段时日,正好不用频繁送去,阿娘也可有事做。”
老太太进城,刚开始会有所不适,估摸着会整日把自己关在家中,还不如让她有些事情可做,也能挣几个钱。
温杏闻言,面上顿时一喜,应和道:“是呀,这样的话,不仅能换几个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阿娘和小叔也不用出去买菜。”
伏危做幕僚的事情难得让知县应下,自然不能太拖延,落得个不好的印象。
在中食过后,一家子聚在一块商量。
伏危必然是要在这两日进城安顿的。
可还要找落脚的地方,且陈大爷的牛车也得等到大后日才去玉县。
商量过后,决定先带着被褥衣物到城里,若是找到合适的屋子,就直接租了,当日住下。
至于牛车的话,凑不了巧,只能是租一日了。
伏震让伏安去村口等着陈大爷。
等到后就转告陈大爷,说明日要租用他的牛车去一趟玉县。
至于谁与伏危一同去玉县,自然是虞滢。
她正巧也要去玉县找羊尾巴油,也可去吴记食肆询问一下哪里有屋子外租的。
找到住处后尚要收掇一番,估计忙活后也赶不上陈大爷的牛车了,虞滢决定在玉县住个两日。
这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伏危今晚就要收拾好行囊,明日一早就离去。
被衾的话,伏危本就有一床单人的,也不用另备。
至于锅碗瓢盆,家中只是够用而已,到玉县的时候再买新的。
虞滢以防伏危在玉县有个头疼发热的,也就简单地给他收拾了一些草药,打算到玉县后再仔细与他说药效。
一通忙活下来,也差不多快天黑了。
暮食做好后,虞滢回屋喊伏危去用饭。
打开房门,正要喊的时候,却发现伏危侧对房门而坐,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失神,身影孤寂。
看到伏危这模样,虞滢这才反应过来,好似在中午商量过后,他就没怎么说过话。
也是,这么大一家子热闹的住了这么久,忽然要分开住,换作是谁都会觉得不习惯,心底空落落的。
想到往后能与她商量的伏危走了,罗氏与小话痨伏安都跟着去了玉县,虞滢顿时也心空空的,倍感难过。
调整了一下后,虞滢把这些难过的情绪藏在心底,面上露出笑意,朝着伏危喊道:“二郎,暮食好了。”
伏危被这一声“二郎”喊回了神,转头看了过去,对上她的笑意,也淡淡的回以一笑,随而站了起来,自己推着轮椅出屋子。
在门口处坐了下来,由虞滢把他推到了饭厅。
许是都知道明日要分别了,向来话痨的伏安都消沉得没有说话,静静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晚间,伏危去沐浴的时候,伏安过来了。
伏安看到摆放在屏风外的小床,猜测小叔今晚肯定是想和小婶睡的,他想帮一帮小叔。
他琢磨了一会,心里有了想法。
他露出期待之色看向小婶,问:“小婶,我今晚能不能与你们一块睡。”
抹着面脂的虞滢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再过不久就九岁了,是个小大人了,可不能再和我一块睡了。”
伏安指向小床,说道:“我不睡大床,我睡小床。”
说罢,又道:“我要是跟着小叔去了县城,会想小婶和妹妹的。”
知道哥哥也要和小叔去玉县,坐在大床床尾的小伏宁顿时扁了嘴。
虞滢无奈的笑道:“往后每三日你就跟着陈大爷的牛车回来住几日,或是我把宁宁带去玉县,又不是再也不见。”
伏安却是在小床上躺下,耍赖的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睡在这屋。”
头枕在床尾,比床短了一截是屏风可看到坐在大床床尾的妹妹,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妹妹,哥哥过些时候也要去玉县,你之后不能天天见到哥哥了,就今晚要不要抓紧时间和哥哥一块睡?”
听到这话,小伏宁顿时红着眼眶点头,接着从大床爬下来,踩着便鞋鞋面就到了对面的小床。
虞滢:……
伏安这小子先前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没哭。就是她没来时,支撑着整个家的时候也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一看这可怜巴巴神色,虞滢就知道他是装的。
目的么……
无非是想她与他的小叔亲近。
他的心思,虞滢一眼就看穿了,但没有拆穿。
算了,就如了他的意吧。
伏危进屋前就有了最后这一宿是自己睡的准备,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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