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陈安安扔到了自己的背上。
背起陈安安转身跑进了密林当中。
陈安安的肩膀越来越痛,感觉伏在傅淮安的背上,整个人血液流失的非常厉害。
有一点走神,想起傅淮安身上的那几处伤。
陈安安背着医药箱,整个人的体重现在至少增加了1/3。
100多斤的重量,压在傅淮安的背上,可想而知会对傅淮安造成多大的拖累。
“这样下去不行。我会成为你的拖累,而且会严重影响你的速度,你的伤口会裂的。”
陈安安已经听到身后有快速的脚步正朝他们追来。
傅淮安的速度,依然没有减下来。
反而低声严厉的喝道,
“闭嘴!我从来不抛弃自己的战友,更不会抛弃自己的妻子。”
“你是不是疯了?这种情况之下当然会择优选择。
两个人一块儿死。还不如你把我扔下,你一个人逃出去,想办法再让人来救我。”
陈安安只是认为在目前当下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付美云是很有价值的人质,都依然受到了那样的虐待。
你认为你的价值能超过付美云?
落在这些人手里,他们不会跟你多说,直接就弄死你。”
傅淮安的速度依然没减,他也侧耳听到身后不断的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显然他们要想甩开这一些尾巴需要时间。
傅淮安单手勾住了陈安安的腿,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摸出来一样东西朝后扔了去。
身后巨大的爆炸冲击力让他们俩差点儿摔倒在地。
要不是傅淮安居然加速朝前奔,这会儿他们会被波及。
陈安安只觉得耳鸣,巨大的爆炸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
失血过多,让她身体越来越冷。
她和傅淮安还真是难兄难弟,傅淮安也是受伤之后失血过多。
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进行治疗,显然就等死吧。
可是这会儿傅淮安带着她,根本还没有脱离险境。
不用选择,陈安安都知道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陈安安摸出银针,给自己扎在胳膊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进行自救。
扎完针之后,陈安安终于坚持不住,脑袋一歪靠在傅淮安的肩上,就晕了过去。
傅淮安能够感觉到陈安安晕过去了,可是他现在不能停下。
停下两个人就是死路一条。
按照目前的路线图,他们已经偏离了刚才的集结地,接应地点肯定得另外选择。
…………
陈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连串听不懂的方言,在那里叽里哇啦。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光线不那么好的竹楼,这会儿她就躺在一个竹床上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儿像草药的香味儿,又有点儿像死鱼烂虾的味道。
怪异的很。
挣扎着做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应该是被人包扎过伤口。
摸了摸伤口上糊在上面绿色草药,大概明白那些问味道是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门吱扭响了一声,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傅淮安看到已经坐起身的陈安安,急忙走上前来。
“你肩膀受了伤。先别坐起来啊。”
陈安安靠在竹床的床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事儿,不碍事儿的,我感觉现在比刚才好多了,你让我稍微坐一会儿。”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南国的边境。”
傅淮安又拿起旁边的竹筒,喂陈安安喝了几口水。
陈安安倒是想自己喝,这会儿才发觉浑身无力。
身子半靠在傅淮安的怀里,总算是喝下去了半筒水。
陈安安感觉自己渴的像是一辈子没喝过水一样。
“你慢点儿喝,喝完还有,别着急。”
傅淮安单手扶在她的背后,把人拢在自己的怀里,这会儿柔弱的陈安安看起来又娇小又可怜。
靠在他怀里轻飘飘的,甚至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能感觉到底下的瘦骨嶙峋。
傅淮安鼻头微微有些酸涩,如果不是因为他,陈安安觉得不可能落到现在的境地。
起码能够安稳的在家里过她的小日子,就算是不能去加工厂。
也能做点儿别的事情。
忽然之间,傅淮安对于自己和陈安安之间的婚姻到底要不要继续走下去,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他所做的事情风险性极大,即使这次没有,往往下一次因公牺牲的可能性很大。
陈安安年龄比自己小,长得又很漂亮,又有一身医术,如果为自己守寡,这样是不公平的。
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要害了这样的姑娘一辈子。
傅淮安觉得自己简直无耻到极点。
也许回去之后他可以和陈安安离婚,放她离开。
她不是想离婚吗?想回城吗?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把陈安安平安的护送回国。
陈安安喝完水,想支起身子,这才发觉另外一个肩膀力气不够。
随便一动,伤口都疼的厉害。
“你别动,好好休息,你肩胛骨上的伤非常严重。”
陈安安点点头,却不以为意,伸手轻轻的拨开了那些绿色的草药。
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用手轻轻按压,能够感觉到里面的痛苦。
同时伤口里冒出的血让还能带出来碎片和火药。
显然给自己用草药的大夫绝对不专业,这种外伤不能这么治疗。
“把我的药箱拿来,伤口必须做清理,还必须做缝合。
否则的话,按照现在的气温,很快伤口就会发炎,我不用死于失血过多,也会死于伤口化脓。”
听到陈安安有气无力,却依然说着这么专业的话,傅淮安无奈的转身从旁边取来了药箱。
他经常遇到这些事,自然知道陈安安说的是事实。
不过这会儿就有点儿尴尬。
陈安安的衣服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只是简单的把脱下来的袖子在她腋下打了一个结。
陈安安的大半个肩膀和后背都露在外面。
现在把伤口上的草药清理过之后,相当于是露着一半的身子。
傅淮安这会儿自然不能为了所谓的男女之别转身。
看着陈安安光洁的肩头,还有那白皙的皮肤。
傅淮安耳廓微微的红了。
陈安安用带来的酒精把伤口全部擦拭了一遍,疼的她直咬牙。
看了看伤口,拿起一把镊子,咬着牙朝伤口里戳去。
傅淮安急忙握住她的手,
“我来!”
陈安安受伤的是右臂,这会儿拿着左手用钳子去夹伤口里的那些杂物。
那姿势又怪异,又别扭又笨拙。
陈安安叹了口气,把镊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把一个小木棍儿塞在了嘴里,用牙齿咬着。
医者不自治,她现在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给自己进行止疼。
药箱背后破了个大洞,应该是在逃的时候。
药箱在爆炸中间被掀掉了一截儿。
麻醉药那些东西根本都已经没了。
这会儿还真的是要凭自己的精神意志力刮骨疗伤。
“开始吧。”
陈安安咬紧嘴里的木棍儿,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的伤口。
傅淮安看了一眼陈安安惨白的脸色,镊子伸进了伤口。
果然在皮肉之间看到了有一些细小的硬块儿。
夹出了三块弹片。
陈安安整个人都快扭曲了,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傅淮安的大腿。
两人的姿势如果在外人眼中恐怕看起来有些暧昧,实际上只有傅淮安知道。
陈安安刚才疼的整个人已经抖动的想要挣脱开自己。
不得已他才用两条腿死死的夹住了陈安安,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一只手死死的按压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伤口上作乱。
这种痛连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里心慌。
陈安安平日里娇气的很。
哪里能忍受这个痛苦?
陈安安看着镊子离开了伤口,歪头吐出了嘴里的木棍儿。
上面沾染上了自己牙床和嘴唇上的鲜血。
“把伤口里的脏血全都挤出来。”
声音沙哑的活像是另外一个人。
傅淮安有些担忧她,陈安安身上的汗把衣服都快湿透。
“休息一会儿。”
“你别让我受第二次的罪,一次我可以坚持到底,再来一次,我不一定有那个勇气。”
陈安安咬紧牙,闭上的眼睛。
怎么可以这么痛?
陈安安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脏血全部都挤完了,看到新鲜的血液傅淮安才松了口气。
陈安安也感觉到他松开自己,低头拿起了消毒药水儿,开始在伤口做清理。
咬着牙把酒精消毒过的纱布在伤口里擦拭。
陈安安那只手快把傅淮安的腿掐出来动。
可是看着陈安安给自己伤口消毒,居然一点都不手软。
傅淮安也不由的惊叹陈安安的职业道德。
同时对陈安安有了更深一层次的感受。
这个女人心狠,对自己更狠。
做完消毒,陈安安撒上药,并且在伤口打了破伤风。
纱布按压在伤口,让傅淮安帮她把纱布包扎,固定住自己的伤口。
傅淮安的手艺显然极度不娴熟,这种工作是粗制滥造。
包扎的倒是非常严实,但是包扎的太丑。
大手划过她的脊背,带着纱布从肩头绕了三圈,终于把伤口扎紧,打了一个死结。
傅淮安额头上的汗滴落在陈安安的肩头。
所有的工作完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陈安安就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这会儿怪异的围着那一件迷彩服。
整个人瘫倒在床上,看那个样子就知道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看着陈安安闭上眼睛,很快入睡,傅淮安不由的轻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心大,也没问现在是啥情况。
也没问他们怎么回去。
傅淮安也累了,虽然知道这会儿不是睡着的时候,可是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就躺在陈安安身边,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这样陈安安如果做什么动作自己会第一时间清醒。
从带着陈安安一路逃亡到现在,能够暂时休息一下。
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一路上但是又惊又怕,又怒又担心,才走到现在。
两人这一觉没睡的昏天黑地,陈安安最先醒的。
睁开眼就发觉靠在自己身边的傅淮安。
强壮的身体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头,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十指交握。
一种很明显的保护姿态。
而自己则是靠在他的肩头。
微微侧起头就能看到明显的下颚线,还有布满青碴的下巴。
傅淮安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混合着汗水,血腥味,还有刺鼻的酸臭。
可是就是这混合的很难形容的味道,却给了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陈安安把头往他的肩头靠了靠,不得不承认现在对于这种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陈安安握着傅淮安握着自己的手指,放在了两人的胸前。
现在有点儿舍不得离婚,这怎么办?
傅淮安虽然有点儿傻傻的,一开始也会误会自己,让自己生气。
如果非要追究的,原主自身也没做好,难怪会让别人没办法信任。
所有的不信任的基础建立在两个人彼此互相伤害。
问题现在是他们两个人,傅淮安长得这么好,这么有担当,有责任感,一路带着受伤的自己逃到这里。
这完全靠的是意志。
如此man的一个男人就这么放走,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惜?
要不然再观察看看?
虽然说只是一种简单的英雄崇拜,不应该用这种情节去衡量感情,可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现在足以让女人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第175章 一步之遥
剩下的路程两人是徒步走回去的,主要是现在无法联系到队友确定他们的位置。
花费了三天时间,基本上傅淮安是走走停停。
大概坐标他知道,要不然徒步跨越这么多山林,简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后来又找到了船,顺水走了一天多的路程,给他们节约了很大的体力。
傅淮安指了指前面的那条路。
“翻过那座山咱们俩就到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任务会这么坚强。
陈安安抚了抚自己的肩头,伤口已经好多了,虽然有点儿痒,但是总体来说两人运气都不错。
在自己买的伤药的加持之下,没有发炎,反而都结了痂。
其实在是治伤口的第一时间,陈安安就发愁了,自己能用的购买次数越来越少。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连个后手都没有。
可是当时情况紧急,两个人都受得上这么炎热的天气,他们又没有任何其他更好的消毒技术手段。
这样下去不发炎都难,最后咬了咬牙,买了更先进的药物。
好在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两人是互相搀扶,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其他。
两人根本不敢走大路,傅淮安现在浑身武装。
身上携带的这些武器被人看到,那是绝对小命不保。
翻过了山,等到下山走上大路的时候,傅淮安只好除了冷武器,把热武器全部都在路边挖了个坑,埋了。
除了手里的砍刀,还有陈安安靴子里的匕首,两人什么都没有。
其实这会儿两个人现在看起来活像是逃荒的难民。
几天的跋涉,衣服早就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打结。
尤其是身上的衣服。
丛林中的跋涉衣服早就已经快撕成碎片儿。
两人临走的时候把背包里的一些装备给了村民。
用作感谢人家救了他们,并且提供了食物和水。
这会儿把枪支弹药再卸了,两人基本上和普通人没啥区别,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陈安安其实至今都没有搞懂他们现在在哪个方位问傅淮安,傅淮安只会说坐标经纬度。
对于这种专业人士可能认为对普通人说一个坐标和经纬度,对方就应该知道,显然陈安安还真不知道。
看着这条路上多了很多痕迹,有车轮的印记,有牲畜的印记,还有人的印记。
陈安安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马上就能到国境线。
回去之后就好了。
想想自家的大炕,想念热乎乎的饭菜,想念香皂和热水。
“傅淮安回去之后,咱俩去买一堆好吃的吧!
我想吃红烧肉,还想吃排骨,还想吃糖醋鱼还想吃炸酱面。”
“好,回去之后我就去县里的供销社买,保证让你啥都吃到。”
傅淮安自己也舔了舔嘴唇,长时间的野外生活已经让他对于吃的东西没有那么强烈的饱腹之欲,可是不知道为啥,陈安安一提他还是感觉到饿了。
两人食物早已经耗尽,这会儿吃的都是从丛林里采来的一些野果,还有自己打的野物。
摸出来一根肉干儿塞到陈安安手里。
陈安安急忙推开。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酸涩的野果,这个果子不知名,应该是热带的某种果子。
看起来不好看,但是吃在嘴里还行,有点儿像梨,但是又不像梨的脆爽。
看到陈安安那避之不及的模样,傅淮安不由的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丛林里惊起一阵飞鸟。
“最近这几天需要补点儿蛋白质,你这样下去支撑不住。你就闭着眼睛吃下去,心里什么都别想,就当你自己在吃梨。”
自从知道自己手里的肉干是什么肉之后,陈安安是大吐特吐,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光。
从此以后看到自己拿着肉干儿就避之不及。
傅淮安倒是嚼的很香。
“我知道,可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我只要一看到它,立刻就想起来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陈安安快走两步,扔给傅淮安一个背影。
越发引来傅淮安的大笑。
继续往前走,果然前面路上看到了隐隐绰绰的行人。
傅淮安上前两步和陈安安并肩走在一起。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遇到什么事情就假装害怕,躲在我的身后。”
傅淮安低声嘱咐陈安安,陈安安不明所以,但是依然点点头,意识到他们可能要过最后一关。
果不其然,前面碰到了一个男子,又黑又瘦又小。
看到他们的时候非常疑惑。
一边打量他们,一边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肩头上挑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挂满了斗笠。
看那个衣着似乎跟他们不相上下。
他两人身上的衣服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爬滚打已经看不出颜色。
哪里能看出迷彩服?
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再加上汗渍血渍,这会儿这衣服看起来那还真是没啥区别。
傅淮安却上前笑着跟男子打招呼,用一种陈安安听不懂的语言。
不知道傅淮安说了什么,眼前的男子打消了对他们的顾虑,反而笑着帮他们指路。
傅淮安应该是掏出了怀里仅剩的那包肉干儿,换了两个斗笠。
男子高高兴兴给两人挑了两顶斗笠,傅淮安把斗笠扣在陈安安的头上,拉着她快速的朝前走去。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这里到底是哪儿?”
“这是缅国,我经常到这边出任务,所以简单的学了一些缅国语言。”
“前面的这个阵子走过去就到了边境,咱们很快就能出去。”
陈安安听着这话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这里,她就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南市或西市附近。
要照这么说的话,相对来说离得还比较近。
不过同时也把心提起来了,要知道70年代缅国这一边可不太平。
就算是以后缅国这边都不太平,别说是现在。
两人这最后一关好不好过,还真是心里没底。
两人朝前走,顺着大路,果然不久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处镇子。
不过好处就是路上明显可以看到行人渐渐增加,有男有女。
路上出现了牛车马车。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
一辆大卡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扬起的尘土让路边的这些行人纷纷捂着头错过了身。
从车上跳下来,荷枪实弹的军人。
说是军人,可是他们身上穿的是普通民众的衣服,但是手里拎着枪。
几个男子驱赶着人群从里面挑出来青壮劳力逼着他们上车。
“不好,他们好像是要抓壮丁。”
傅淮安急忙把陈安安护在自己怀里,两人像其他民众一样没啥区别,缩头缩尾,满眼恐惧的往丛林里逃。
可是很快有人朝天鸣枪。
所有人蹲在原地,谁敢乱动一个还继续想丛林里逃跑的男子被一枪崩倒在地。
鲜血染红了这一处地方,也警告了所有人。
这些人是没把人当人。
傅淮安和陈安安跟其他人一样被赶到了车上。
他们带着斗笠,看不出来现在是何模样。
傅淮安护着陈安安缩在角落里,车上的人们传来了惊恐的哭声和喊声。
“这里军阀混战,咱们不知道落到哪一个地方武装的手里。
应该是让咱们去做一些苦力,活儿干完大概可以放。”
傅淮安几乎是贴在陈安安的耳边,说话声音很低。
和蚊子叫一样,外人根本听不到两人用的是哪国语言。
陈安安有点儿害怕他没见识过这种动荡的年代。
主要是不知道两个人会被对方怎么样。
卡车经过了不少颠簸的道路,终于停了下来,持枪的人们把他们赶了下来。
一群人挤挤挨挨在一起,犹如是一群鹌鹑一样。
一根绳子拴住了每个人的手和一只脚。
整个队伍被穿成了一大串。
持枪的人员逼着他们开始朝身上走去。
这里是一座山。
山路看起来修整过,比起刚才汽车开过来的路还要平整的多。
他们一直朝山上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平整的洼地。
一眼望去,这里急急哀哀,全是破破烂烂的草棚子。
有衣衫褴褛的女人和孩子在草棚之间出入,也有炊烟升起。
和这些鲜明的草棚子相比,路的对面就是盖起来的整排整排的石头房子。
那些房子上面也有铁皮,看起来比这面豪华的多。
而这整排房子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个竹楼,竹楼是二层的。
看起来跟着一切格格不入,不过周围都有持枪的人在巡逻。
而在高大的石头围墙后面,旁边有一个出口。
这里没有大门,这出口就算是一个门。
跟前有持枪的人在这里把守,并且用铁丝网还有尖锐的木刺做成的路障。
他们这一群人被驱赶到了这里,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到他们跟前。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人群当中所有的人都有些激动。
握紧拳头,拼命的喊着什么,但是在一枪又撂倒两个之后,所有人都闭嘴了。
每一个人给他们分发了一个工具。
绳子,木棍还有大锤铁钳之类的。
傅淮安看看那些草棚子,拉着陈安安朝旁边走去。
很快,他们分到了一个草棚。
两人钻进草棚,又低又矮,这些草棚要钻进去得猫着腰,进去之后里面光线并不好。
味道也很难闻,这里非常潮湿。
草棚子里地面很平整,全都是石头铺出来的,摆着一个矮小的竹榻,勉强能挤下两个人。
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窗户的东西,用竹棍支起来,就能看到外面。
这里空无一物。
做饭的地方就在门口,一堆简易的石头就是灶火。
屋子里摆着一个不知道磕碰过多少次的搪瓷茶缸,两只缺了口的碗。
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要把咱们怎么样?”
“我刚才听明白了,这里是矿山,我们现在在的应该就是翡翠原石的矿山,他们要的就是壮劳力来这里干活儿。
每天规定的任务是两百斤矿石。”
“完成任务可以领到两百块钱用来支付自己的生活物资。
如果运气好,踩到了好的翡翠矿石,是那种一眼能够看出来的就可以拿到两千的奖励。”
陈安安扶了扶额。
得了,他们又落进了贼窝子,这种矿山原石开采,想也知道凭的全是苦力。
最重要瞅瞅山里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俩现在在这里。
“两百块钱!居然这么高?”
陈安安有点儿无法置信,要知道她在加工厂累死累活,一个月都挣不了100块。
傅淮安听到这话嘴角勾起,脸上出现了兴味的表情。
用手勾了一下陈安安的鼻子,那个动作亲密的让陈安安都不敢相信傅淮安啥时候转了性子。
“傻瓜,这里的货币严重贬值,两百块钱都抵不上咱们那里的两毛钱。”
“啊?”
陈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对呀!
无论啥时候,缅国这边的货币都比夏国的货币要低得多。
自己还真是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空空如也,两人摸了摸身上,他们俩背包早就没有了,背着背包太显眼。
也和其他人一样,用衣服做成了包袱,里面装的东西,但是这包袱早就被人家检查过了。
显眼标志的衣物什么的全都扔掉了,他们的包袱里只有食物,还有一个水壶。
一时之间,两人面临的处境倒是有些难看,他们在半路上被人家给截到这里很明显没人知道,他们到了这里如果送不出去,信号可能一辈子就关在这座山里。
两人对视一眼。这种情况谁也没有想到,恐怕他的那些队友也无法想到。
队友肯定是按他经常会设定的路线去进行接应。
陈安安看着傅淮安眉头紧锁,低声劝慰道,
“别担心,咱们先看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也只能这样,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你先休息一会儿,身上的伤一定很痛。”
傅淮安指了指竹床。
“我到外面去打听打听情况,记住轻易别开口装哑巴。”
陈安安点点头,的确如果暴露他们会说夏国语言的事情,说不准会引来其他的麻烦。
傅淮安低头走了出去。
陈安安看了看周围,心里也是叹口气,目前来说她能用的手段也消耗的差不多。
自己的手机购物界面上面得益于救了傅淮安和自己,没想到救自己居然也可以算一次购物机会。
本来想象中已经消耗的没有的购物机会,居然还有两次。
如果不是刚才查看,她绝对想象不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可是这回是万万再也不敢消耗。
第177章 随遇而安
陈安安走了一路,早就已经累的不行,就那样枕着手里的包袱,蜷缩在竹床上睡着了。
傅淮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安安已经睡的沉沉,看到那简陋的竹床,心里也是一疼。
竹床上连个席子都没有。
到外面去不大一会儿功夫抱回来一堆稻草。
还有坚韧的芦苇。
默默的坐在棚子外面,开始编席子。
等到陈安安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察觉到早已经夜幕沉沉。
这一路赶路,她身上受了重伤,这会儿的确是缓不过来。
不过倒是闻到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清香。
这才发觉原本非常简陋的棚子里面充满了潮湿和霉变的味道,可是这会儿摆上了不知名的鲜花儿。
那些鲜花儿被串成一串儿就挂在那些竹竿儿上面,竹粱上面,没想到挂上这些花串之后。
整个棚子里味道变得清新。
这也是为什么陈安安居然睡得这么安稳。
而这个时候虽然天色晚了,可是外面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