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卷王九零升职记—— by南坡鱼
南坡鱼  发于:202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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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叫我卫老板!”卫欣也冲她笑,好像两人还是在她店里一样。
“明白了,你不喜欢被人叫杀猪的?为什么?是觉得不够优雅吗?还是谁说过你不够优雅?”
卫欣却不理顾平安了,她看向黎旭:“我看你大小像个领导,我不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能换一个吗?”
顾平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她眉毛一挑,脱口而出:“您跑这儿点菜来了?抱歉,我领导对我很满意。”
黎旭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嗯,很满意!”
他跟卫欣道:“卫女士,我们不是来跟你闲聊的,请你配合调查,回答我们问的问题,至于问问题的人是谁,无关紧要。”
卫欣却把两眼一闭,摆出不配合的姿态。
在外间旁听的邹卓跟小郭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听顾平安说:“卫欣,你当初跟你公公学杀猪,是不是想用杀猪刀杀了他?”
卫欣猛地睁开眼睛,她看着顾平安,艰难地张张嘴,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乱说什么?我公公是煤气中毒!”
黎旭道:“你家只有一个炉子烧的蜂窝煤,还不在你公公婆婆屋里,也不在你老公屋里,怎么就中毒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们都死了,警察说是煤气中毒。”
顾平安道:“你确定吗?警察怎么跟我们说怀疑是康永平在他们房间烧了碳,才导致一家三口一起中毒死亡。”
卫欣听到康永平的名字时,神色正常,但顾平安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惊慌,她大概觉得那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会被挖出来。
但她反应很快,马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永平是我公公的徒弟,我跟他结婚是在半年后,在这之前,他从来没去过我家,怎么跑去我家烧碳!”
黎旭问她:“卫欣,你还记得杨警官吗?”
卫欣冷笑一声:“杨大魁是吧,当然记得,他跟你们一样,都不干好事,只知道抓我们这些无辜百姓!”
顾平安呵了一声:“无辜?真无辜的话康永平干嘛要死遁?他还顶替了人家于富义的身份。卫欣,你当初想到他会把你抛下,又另娶了吗?他有稳定的工作,有儿有女,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却为了维持他的体面生活,去帮他杀人,还被判了十九年。看来你一定很爱他吧,那你问没问过,他爱不爱你呢!”
卫欣手按在桌子上,还在强撑,她一直等不到人来审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警察居然连爆炸案的原由都查清楚了。
她干脆再次闭上眼睛装死。

◎这个习惯你从小就有是吗◎
顾平安见卫欣不肯再说话, 皱眉道:“你以为这次还会跟上次一样逃过去?”
卫欣也不睁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现在没犯法,就算我曾经有前科, 你们也不能这样对我。”
顾平安道:“你丈夫一家惨死,你逃脱制裁,还拿到了他家的房子,应该很得意吧。于是第二次你又开始设计意外, 用爆竹杀了勒索于富义的钱某。我能问问你当时是没设计好, 还是本就想杀了他家三口人吗?”
卫欣还是不开口, 黎旭道:“第一次逃过去了, 第二次判了十九年, 第三次呢?怪不得你不肯说,怕这次关进去再也出不来吗?”
顾平安说:“卫欣,你自己算算你才出狱多长时间,为了抛弃你的人一次次入狱,值得吗?他早就不是你认识的康永平了。”
不管他们怎么说, 卫欣都不再开口。
小郭送来两位受害者的照片,顾平安放在桌上:“睁眼看看,认识她们两个吗?”
卫欣倒是听话地睁开眼,不过她只看了一眼就摇头, “不认识!”
黎旭道:“两张照片,你一眼就看清了?再仔细看看, 在公共场合把人带走, 你真以为别人看不见?”
卫欣冷笑:“那请问谁看见了?”
见她还肯说话,顾平安松了口气, 就怕她真把自己当哑巴。
就算他们找到凶器和头颅, 没有卫欣的供词也不好定罪, 所以必须要逼她开口。
可卫欣只在否认罪行时才肯说句话,别的不肯多言。
康永平更是狡猾得很,他仗着康永平和真正的于富义都没家人了,肆无忌惮,甚至倒打一耙。
“我媳妇跟我丈人肯定是被你们蛊惑了,居然不肯认我?抓了我,你们有什么好处?能立功吗?原来你们警察想立功了就随便抓人!得亏我一开始还好好配合你们查案!”
等从审讯室出来,顾平安突然道:“骨头也能提取DNA,于富义父母去世时,开始火葬了吗?要不提取一下DNA,送去省城做个测验。”
黎旭皱眉,不太赞同地说:“实在没办法的话,再用这种笨法子。”
“也对,我觉得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卫欣之前一直是有目的杀人,跟她有仇的,或者是他们的绊脚石,她才会动手。可这次的两位受害者跟她没有任何交集!之前是意外,这次像是挑衅一样,给受害人换上猪头,还把肠子都翻出来洗干净!”
顾平安说完又去找于水萍:“你说过卫欣是猪头吗?”
于水萍愣住:“没有啊,我怎么会那么没礼貌?我不知道她跟我丈夫认识,一开始真把她当救命恩人,后来发现她看富义的眼神不太对,我就冷嘲热讽了几回,她就没再来过我们家。”
“你丈夫说过她是猪头吗?”
“更不会了,富义也没那么没素质,他从来不说脏话。”
“那你们说过卫欣不够优雅吗?”
于水萍更不解了,“我说那干什么?我一个单位职工,又能有多优雅?”
她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道:“我倒是问过她一个杀猪的会卖衣服吗!不过当时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把肉铺关了开服装店的决定太突然,托我家富义给买了切肉机,才几个月啊,又不用了,我总觉得她不像是要做买卖,好像只想借机接近我家富义!”
顾平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刚要走,于水萍又拉住她,“同志,我家富义真是康永平啊?那我怎么办?他是不是杀人了?我俩孩子会不会受牵连?”
顾平安无奈道:“如果他真是康永平,一直在你家里伏低做小的,以后不高兴了,想摆脱你们时,会不会又故技重施?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等我们查清楚真相,所以想到什么要主动跟我们说,好吗?”
于水萍含着泪点头,又道:“可我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不该跟你们说那些事,我们都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我丈夫啊!”
顾平安叹口气,拍拍她的手:“你做得没错,你爸也知道他有问题,早点解决,免除后患不好吗?”
黎旭让人把于家老爷子先送回家,于水萍不肯回去,在值班室里等着,她想知道她丈夫到底都做了什么,原来的于富义又去哪儿了。
黎旭还派人去卫欣住过的福利院查了一遍,那边说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很懂事,不过结婚后从没回来过,而且给她介绍对象的老院长早就心脏病发去世了。
田副队那边没有任何进展,那两个人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冯娇还在找康永平的叔叔一家,也没有进展。
邹卓在耗着康永平,现在大家都不再叫她于富义,而是称呼他的原名康永平,可他还是坚称自己就是于富义,还纹丝不动地坐在审讯室里,管警察要证据。
顾平安跟黎旭说:“虽然杨前辈说卫欣很难审,可我还是觉得卫欣比康永平更容易开口,她在这段感情里用情更深,失去也最多。后来改变作案方式,肯定也是因为感情上的变化,我猜她对康永平由爱生恨了,那两名受害者很明显是于水萍的替身。难道她想跟康永平重修旧好,却被拒绝了?”
黎旭皱眉:“可她该恨的不该是康永平吗?还是说她觉得康永平是被于水萍抢走的?”
“于水萍在卫欣面前说过‘一个杀猪的怎么去卖衣服’,这在卫欣看来可能是侮辱。黎队,我想再去审审她,我们要让她清楚,康永平已经不值得期待,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崩溃,把真相说出来。”
黎旭却道:“我觉得不会这么容易!监狱有普法活动吧,她应该很清楚招认了这两起杀人罪的话,她会是死刑!只要我们查不到线索,她就有机会逃脱,她怎么可能会认?”
他说着叹口气:“不过还是先去试试吧。”
于是两人又进了审讯室,卫欣本来在盯着墙上的字发呆,一见他们进来,马上把眼闭上了。
黎旭不由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卫欣,你可以放心,这八个字百分百保真,可以坦白了吗?”
“坦白什么?因为我高价卖给你同事一身衣服,她心里有怨气就把我抓来审?我有什么好坦白的?你们想宽就宽想严就严,我一个老百姓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
顾平安无奈道:“那身衣服并不贵,你可能不知道,我家是暴发户,一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卫欣可能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不禁呆了一瞬。
顾平安对她的要求是不闭眼就行,于是冲她笑笑,接着道:“我爸也是杀猪的,我们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以前在国营屠宰厂,后来出来自己单干了,没两年就建了个小厂子,家里真不缺钱。”
她说着叹口气:“卫欣,我去你店里时对你态度不好,就是急着想把案子查清楚,因为我烦了他们总提我爸!一发现受害人的头被人换成了猪头,他们就开始怀疑我,还嘲讽我家是暴发户,我爸是杀猪的!”
黎旭在一边苦笑,也就老田嘴贱说了两句,也不是怀疑她,只是顾平安太耀眼了,有时候会让老刑警都自愧不如,对她说话可能带了些情绪。
不过他知道顾平安说这些是为了跟卫欣拉近距离,这个黑锅不背也得背。
于是他干脆主动背锅:“大家只是开玩笑而已,小顾,你没必要这么敏感吧。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
顾平安还没说话,卫欣冲他冷笑道:“什么叫敏感?杀猪的怎么了?跟猪有关的案子,你们就怀疑她?这什么破警察?你现在把道歉说得这么轻松,恐怕当时也没多大诚意吧!”
顾平安听卫欣激动地维护自己,想配合点挤出泪来装装委屈,可她又不是泪腺体质,更没演员说哭就哭的本事,只能装着惶恐的样子冲卫欣摆手,“谢谢你,不过麻烦你别这么说我们黎队,他人很好,可能我是新来的吧,他照顾不到。”
卫欣又冲她冷哼一声:“就你这怂样儿,活该被欺负死!”
顾平安叹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黎旭强忍着笑,心中忍不住吐槽,这国家的屋檐下谁让她低头了?能把审讯搞得唱念做打,也是服气。
顾平安见卫欣好像有所触动,就问她:“卫欣,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是不是也曾经被人这样欺负过?”
卫欣冷冷道:“我在福利院长大,你猜呢?”
顾平安:“我想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咱们也算有共同之处,还好你碰到了好院长。当初你砍了手指也要嫁给李文斌,是为了从此以后有丈夫有家人,不再受欺负吧?”
卫欣长叹一声,盯着她看了两眼:“这位女警官,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不管你爸的事是编的还是真的,我都会帮你说话,但不可能把你当朋友,更不可能被你哄骗!”
顾平安摊摊手,无奈道:“我是警察,我哄骗你干什么?”
卫欣冷笑:“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什么也没做过。我刚才帮你只因为我见不得那些伪君子,杀猪怎么了?喜欢杀猪就是屠夫吗?”
黎旭苦笑:“那不然呢?杀猪的杀羊的杀牛的就是屠夫啊,屠夫也不是一个贬义词,车夫、马夫、大夫、懦夫、勇夫!一个称呼而已,卫欣,到底是谁叫你屠夫了?让你不爱听?”
卫欣不答。
顾平安说:“黎队说得对,我爸曾经就是屠夫,那又怎么样?就算他还在屠宰厂上班的时候,别人也很尊敬他,他又没有职业病,更不可能看见猪就想宰了,看见人也想宰了。”
卫欣听见最后这句话,神情似乎恍惚了下。
顾平安就又问:“这就是个工作,真不必太敏感。到底谁叫过你屠夫,是于水萍吗?她说过你是杀猪的,还说过你是屠夫?在什么场合?”
卫欣叹了一声:“不是她,她向来会装,从来不出恶言。是厂里那些人,他们叫我屠夫西施,总想占我便宜。”
顾平安不由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跟你公公学杀猪,是他强迫你的吗?”
卫欣摇头,“是我自己想学,我想接他的班!李文斌他妈没工作,我只能接公公的班。”
“你公公也跟厂里那些人一样,总想占你便宜?”
卫欣不回答顾平安的话,反而道:“你们不用套话了,李文斌跟他爸妈的死都是意外。是煤气中毒死的,你们警察查过,关了我三天三夜,不让我洗澡换衣服,也不让我睡觉,让我吃黑面窝头只给一杯底的水,你们比法西斯还残暴……”
顾平安跟黎旭见她如此警惕,都十分无奈。
黎旭道:“你放心,这次到饭点就给你白面馒头,水肯定管够!”
卫欣又无语了,这两个警察跟她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样,他们不发脾气也不急躁,还不按照常理出牌。
顾平安语气柔和,“你不用这么戒备,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你总被欺负的事。”
“谈那些有什么用呢?你是想说我总被人欺负就开始动手杀人了?就变态的用猪头换了人头?”
顾平安道:“卫欣,我刚才说猪头换人头时,那是你第一次听到案情细节,如果你觉得这是变态行为,肯定会很惊讶,可是你并没有多问,只想骂那些嘲讽我的人。你早就知道受害人脖子上被人摆上了猪头对不对?”
卫欣愣了下,再次闭上眼睛,因为她发现再这样说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套出真话来。
顾平安好像没什么耐性了,她冷笑起来:“又开始当缩头乌龟!卫欣,你说我怂?我看怂的恐怕是你吧,那些工人叫你屠夫西施,你怎么不知道骂回去?你丈夫康永平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你怎么不知道抢回来?你居然还帮着他杀人,甚至坐牢十七年也无怨无悔!出来了还好意思跑去人家家里坐客,被康永平的妻子嫌弃,你也只能忍着!现在我们给你机会让你说说你的委屈,你总是两眼一闭。你闭上眼睛,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已经发生的也不会时光倒流,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能帮你摆脱麻烦吗?要是能的话,你是怎么被判的十七年?”
卫欣睁开眼睛,“你们随便说吧,反正我没什么好招的,我什么也没做过,有本事你们就把证据找出来,甩到我脸上,没本事就在这里废话连篇的浪费时间好了。想严刑逼供或是屈打成招,我也不是吃素的。”
黎旭再次贴心地保证:“放心,我们不可能使用暴力手段逼供,当初杨警官他们也只是耗着你。”
顾平安却说:“卫欣,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吃素的啊,你不是说了吗?为了吃肉才嫁到了李家。”
卫欣瞪她一眼,没说话。
顾平安就笑道:“当时你砍手指的行为打动了李文斌,也让你公公决定教你屠宰,好让你接他的班,对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算没孩子,也才结婚两年,不用太急吧。为什么你突然动了杀心,因为你丈夫发现了你跟你公公的奸情?”
顾平安以为是卫欣的公公欺负了她,这样说的话,她会生气反驳,可没想到卫欣只是淡淡道:“根本没有奸情,我早就说过,你自己去打听我的话,会听到各种故事。都是那些爱说闲话的人编出来的,我跟我公公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卫欣被问到关键问题就闭眼,偶尔回两句也都是绕圈子,不肯说实话。
顾平安知道她的软肋只有跟康永平的感情,就说:“跟我们说说你跟康永平是怎么好上的,他经常来你家吗?”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在一个单位,日久生情啊。他经常帮我干活,我经常给他做饭,就这么好上了。”
黎旭问:“说说发洪水的那天,你们去哪个河段捞鱼?只有你们两个吗?同行的还有谁?”
卫欣马上警惕起来:“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就甩我脸上,没有就跟在这儿跟我废话。”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
顾平安是真想赶紧找到证据甩到她脸上,“卫欣,你想报复的到底是康永平还是于水萍?”
“我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报复谁?再说康永平早就死了,被大水冲走了!”
顾平安哈哈笑起来,“卫欣你这样子实在太搞笑了,自己闭上眼睛,好像在说只要不放你走,你就不会再说话。可还没两秒,我一问你问题,你就又睁开眼。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反复无常?在跟我们捉迷藏吗?”
顾平安只是想用尽所有办法激怒她或者气哭她,情绪失控时,才能用感情激她,但她也知道这样的攻击太小儿科。
就像是拿人家没办法,才只能这样嘲笑。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卫欣脸上居然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情。
她愣住,转头看黎旭,黎旭也正看她,两人视线相撞,都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卫欣反应最大的情绪,居然在顾平安一句无意义地调侃时出现。
顾平安以前那些经验好像都没什么用了,她盯着卫欣,思考着她这四十六年来的人生,难道在小时候就已经定型了?还是说小时候也有人这样说过她?
黎旭也不知道刚才触动卫欣的点到底在哪儿,他担心两人说错话,会错过这个点,正想先带顾平安出去,大家先开个案情会,集思广益。
就听顾平安说:“卫欣,这个习惯你从小就有是吗?一遇到不想说的话,不想看见的人,你就闭上眼睛,可总是会被人逗着说话,就像现在这样。”
卫欣好像又想闭眼,可听到她的话,她突然激动起来,攥着拳头垂下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平安道:“我说的并不难懂,为什么你不肯承认?小孩子都有各种习惯,喜欢闭眼逃避没什么错啊。除非这个习惯里藏着你的痛处!你才不敢也不肯说!”
卫欣怒道:“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从小到大的习惯,我就是不喜欢看见你们,你们一个个高高在上地坐在我对面审我,跟杨大魁一样烦人,把我当坏人是吗?可好人跟坏人是谁定义的?”
顾平安盯着卫欣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神里看出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黎旭没想到顾平安真能把她激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有些兴奋,沉声道:“那你先说说你的定义是什么?在你眼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卫欣冷笑一声:“你们肯定是好人,在你们眼里所有大人都是好人!”
“大人?”顾平安皱眉:“福利院里有大人欺负你?是谁?院长吗?”
卫欣唇角微翘:“院长不是心脏病死了吗?”
顾平安愣住:“院长也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你没听清吗?我说他是心脏病发死的,根本没来得及抢救,不信的话你们去福利院查啊。”
卫欣提到院长的死,好像突然没那么愤怒了,语气轻松起来,还带着点愉悦。
顾平安和黎旭再次对视一眼,都很确定人是卫欣杀的。
“院长欺负了你,又给你介绍了对象?你丈夫还怀疑你跟你公公上过床?卫欣,院长跟你公公认识吗?”
卫欣诧异地看了顾平安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是怎么猜到的,可她嘴里却说:“谁知道呢?他俩不是都死了吗?你们想知道就去问他们吧。”

◎风月宝镜◎
卫欣有一句没一句的, 只说自己想说的,压根不认罪。甚至还叫顾平安他们去找死人问问清楚。
顾平安跟黎旭说:“死人没法问,但福利院里应该还有知情的活人啊, 要不我过去看看。”
黎旭无奈道:“是啊,咱们都忽略了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长要给卫欣介绍对象,她宁愿砍了手指也不想再回去, 肯定有原因。可你说院长跟他公公认识, 如果他们是一丘之貉, 卫欣为什么非要去李家, 她不知道自己只是从狼窝跳到虎穴吗?”
“这事只有卫欣自己能说清楚, 可她不会轻易招供,一问关键问题就缩回去,但从她的反应看,她跟康永平的感情应该不是突破点,也可能他们早就闹翻了, 咱们得从她小时候的遭遇入手。”
黎旭道:“那就去趟福利院。”
可福利院那边早换了一批人,老人有退休的有去世的,还有的调去了别的地方,剩下的工作人员中只有两个记得卫欣, 不过他们也是在卫欣十四五岁时才来福利院工作。
他们还是那番说辞,说卫欣在福利院时特别懂事, 只是离开后再没回来过, 都觉得她没良心。
顾平安问其中一个老员工,“当初的尤院长对她怎样?有特殊照顾吗?”
“尤院长对谁都挺好的, 卫欣不是六指吗?可能怕她被欺负吧, 让她负责打扫院长办公室, 院长收到的一些糕点,也会让她带回宿舍分给其他孩子。”
顾平安觉得她的推测不会有错,这位尤院长很可能是恋|童|癖!那些糕点有可能是对卫欣的补偿,甚至可能是听话的奖励。
见打听不出其他消息,黎旭就想走,顾平安又问人家,“请问尤院长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以前就在福利院后边住,后来他大儿子去南边当兵了,一直没回来,他小儿子跟着孙子好像搬去交通局家属院了。”
黎旭觉得尤院长的家人应该不知情,能干出这种事的一定会瞒着家里人。再说人已经死了,就算家里人知情,为了面子为了名誉也会帮死者隐瞒。
可现在暂时没有别的线索,于是两人又辗转找到尤院长的小儿子尤强,他今年都已经六十七,头发都花白了。
见警察找上门,他有些惊讶,可惊讶过后,却道:“你们终于找来了。”
黎旭皱眉:“什么意思?你在等着警察找上门?”
顾平安急切道:“你知道你爸干的那些事?”
尤强苦笑:“也不算知道吧,是我哥跟我说的,我俩跟我妈说,还被我妈骂了一顿。”
“你哥看到了什么?”黎旭问。
“我哥去福利院找我爸,他不在办公室,我哥就躲在柜子里,结果看到我爸把一个小女孩带到办公室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尤强叹口气:“我哥跟我描述的时候,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是坏事,那个小女孩受到了伤害,因为她一直在哭在喊疼!”
“是卫欣吗?”顾平安把卫欣的照片递过去。
尤强没接照片,无奈摇头:“我没见到,是我哥看见了,他当时才十三,那女孩跟他差不多年纪吧,现在应该也有六十多了。”
顾平安更气了:“也就是说你爸干这事已经五十多年了?你妈呢?她是怎么想的?有这样的父亲,她不怕事发你们抬不起头来?不怕你们有样学样吗?”
尤强急忙摆手:“我们可没学!我爸也早死了二十多年了,你这小同志先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黎旭也给顾平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可顾平安想到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尤院长糟蹋过,就恨不得把人拉出来鞭尸.
尤强道:“小同志,我知道你觉得我妈包庇我爸,但你得想想,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过不下去就要离婚,那时候没几个离婚的,就算离了婚,让人知道我爸干了那样的事,我们能有什么好呢?我妈把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喊来,让我爸跪下保证再也不犯。”
顾平安无奈道:“你们觉得这样的保证有用吗?”
“不只是保证,我奶奶还跑去福利院做义工,不错眼地盯着我爸!等他下班,我爷爷跟我妈就开始盯着,我妈说我爸确实改了。后来我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三十五上,我妈也没了,当时我跟我哥已经把我爸那事给忘了。直到我爸去世,我们收拾遗物时,才发现他身边有一本画册,上边不堪入目。”
黎旭追问:“什么样的画册?”
尤强叹气:“都是成年人跟小娃,我跟我哥羞愧难当,本想一把火烧了,可我哥又说算了人都死了,给他放棺材里吧。”
顾平安皱眉:“你哥也是有意思,这种东西不烧掉,还放进棺材里,是希望你爸下辈子还是个变态吗?”
“不是!”尤强急忙解释,“我哥当时有点害怕,我也是。因为我们觉得我爸是吓死的,可看那种画能吓死?”
黎旭愣住:“吓死?确定是惊惧死亡吗?为什么当时没找医生确认一下?”
“我们觉得这是家丑!而且我跟我哥觉得这本画册是不是跟红楼梦里的风月宝镜是一个意思?我爸肯定是罪有应得,但这画我们却真不敢烧,所以对外说我爸心脏病,然后把画给他放棺材里了。”
他说着长叹一声:“什么下辈子这辈子,我们跟他也就这一世的缘分,他死了我们倒是轻松多了,不过我这心里总觉得愧疚,也不知道对谁愧疚,就是觉得当初不该瞒着吧,而且我跟我哥看到那个画册,就知道我爸其实一直没改,可能被我爷奶跟我妈盯着的时候改了,等他们都去世就又犯了毛病!所以你们找来,我一点也不意外,被他欺负的那些孩子都长大了,能不说话吗?”
黎旭干脆把卫欣的照片拿给他看,“你对她有印象吗?”
这次尤强接过照片,仔细端详过才说:“不记得,自从出了那件事,我妈从来不让我们去福利院!这孩子也被他欺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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