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发激动地一口水喷了出来,咳了半天方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姜月也吃了一惊,问道:“秋生你是认真的?”
裴秋生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是认真的,我要报名童试,参加科考。”
姜月第一个反应过来,道:“我支持你!”
科举,好事啊,晋江穿书文里不是有好多陪着夫君靠科举的小说吗?所以她穿越了快二十天终于进入了主剧情?
可是不对啊,小说中的状元是男主,裴秋生是配角,是炮灰,他参加科考会不会是炮灰的另一种覆灭方式?
但自从她穿越过来以后,裴秋生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既勤奋又好学。
或许她的到来让他逆天改命了呢?
那她抱紧大腿便是,好好挣钱供他读书,毕竟她也不是供不起的,于是她问道:“秋生,你可要去上学?”
去学堂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但也可以更系统地学习科举知识。
裴秋生记得考试中要考的策论什么的他好像都不会,也不知道系统了解多少。
裴秋生需要与系统商量一番再说,便道:“这个,我还没想好,尚在考虑。”
晚上裴秋生边看书边与系统聊天:系统,你能教我杂文和策论之类的东西吗?
系统:【宿主,我这里虽书籍众多,但也只能提供书籍和注释、解释之类的,杂文和策论为主观性内容,可能需要你结合眼下政事时事来写,我不了解当下时事,教不了你。】
裴秋生:好吧,看来的确是要上学,在学堂里一定能更好的了解这些。
系统只能给自己省省书钱,省不了学费。
明天许谦玉还是休沐,到时候问问他,上学堂大概需要花费多少。
窗外,夜晚繁星闪烁,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万籁俱寂,一派安静祥和。
第二日,姜月在替裴秋生梳头时,同他道:“秋生,你能想着去考科举,我替你高兴,科考可以改变命运。”
裴秋生对她这话表示认同,“嗯。”
他用完早饭后片刻也没有耽搁,径直去了书坊。
姜氏去集市卖杂货,姜月则带着棕榈编和昨日做的木雕去集市的手工坊。
一家人忙碌而充实。
姜月一到忘忧手工坊,李掌柜便迎了过来,“姜姑娘,你总算来了。”
姜月一脸疑惑:?这不昨儿个才见过,今天她一大早就来了呀,怎么搞得好久不见一样?
只听李掌柜道:“姜姑娘有所不知,昨个儿有个姑娘来看木雕,一眼就相中了您雕的小猫,喜欢得不得了。她问价的时候我预留了些还价的余地,报了六两,没想到那姑娘一两银子都没还,直接买下了。”
“那姑娘还说,若是以后还有,一定要通知她来买。”
“六两银子啊,可是我们店里卖过的最贵的木雕价钱了。”李掌柜叹道。
姜月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你是说卖出了六两,也就是说我能拿到四两二钱的分成?”
李掌柜含笑道,“正是。”
姜月:淡定淡定淡定......不行,淡定不了。
姜月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李掌柜语气恭敬地问道:“姜姑娘,不知新的木雕您做出来了吗?”
姜月从怀里掏出熟睡猫咪木雕,道:“喏,第二个已经做好了。”
“还有十余个棕榈凤凰。”
李掌柜笑吟吟地接过,又道:“这棕榈凤凰喜欢的人也特别多,昨个儿刚送过来,一下午就卖光了,不少姑娘孩子们都喜欢,希望姑娘能多送来一些。”
姜月道:“放心,木雕我会尽我所能多做一些。不过棕榈编过阵子就做不了了,秋天叶子老了不好做,但是到时候我会带新样式的棕榈编来。”
李掌柜听到后面还有新的,心里头更是高兴,承诺道,“姜姑娘只管做,小店一定支持。”
说完就让小二给姜月结账,“上次的木雕还有二两二钱要付给姑娘,这次的二两定金先给姑娘,棕榈凤凰一钱五十文,共计四两三钱五十文。姜姑娘清点一下。”
姜月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让人很有安全感。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银子一到手,就还了二两给李掌柜。这一次,所有到手的银子都是自己的。
同时也生出一阵感慨,富贵人家随后买来解闷的东西,花费则是普通人家一两个月的营收。
这天差地别的贫富差距,原来自古便有之。
姜月拿了银子,便去找姜氏,将银子都交给了她。
姜氏激动地眼泪都撒了出来,双手颤抖着说道:“这些都是阿月挣的?”
姜月笑盈盈道:“嗯,木材是秋生找的。”
姜氏抹了把眼泪,笑道:“我女儿真有出息!秋生也是好样的。阿月,你先回去接着做木雕,路上买点米,买只鸡,我们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姜月一听有肉吃,顿时来了兴致,几乎是立刻等不及,道:“我现在就去买!”
姜氏见她一双脚如离炫的箭一般已经奔了出去,大声提醒道:“一只鸡卖四十文左右,别买贵了!”
她边跑边回头喊道:“知道了!阿娘今日记得早些回来,我会做菜,但不会杀鸡!”
姜氏眼里还湿润着在,闻言忍俊不禁,“真是个小馋虫。”
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燃烧得热烈,如同姜氏一家激动的心情。
姜远发烧了开水,姜氏一回来便用开水给鸡褪了毛,帮姜月给剁好,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会做红烧鸡?”
姜月点点头,“我真的会,阿娘你就放心吧!”
她在热锅里放了点油,再放点冰糖炒成糖色,鸡肉瞬间秀色可餐。
姜氏都看愣了,“这加糖,却不放盐,能吃吗?”
姜月哑然一笑道:“阿娘,你别急,待会儿就知道了,真的很好吃!”
裴秋生一回家,便闻到了红烧鸡肉的浓郁肉香,不免有些郁闷:隔壁家的刘大婶家又开荤了,他们家什么时候能够吃上一口肉?
他越往里走,扑鼻的香味便越发诱人,直奔他五脏六腑,引得他原本就饿了的肚子咕咕直叫。
姜氏看见他,道:“秋生回来了,饿了吧?”
裴秋生点点头:“嗯。”是饿了,但是对家里的稀饭还是没什么胃口。
姜氏笑道:“饿了正好,今日阿月做了红烧鸡,马上就好了。你快洗个手,待会儿就开饭了。”
裴秋生顿时双眼放光。
他不禁问道:“今日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姜氏举着四根手指,挑眉道:“阿月今日卖木雕,挣了这么多。”
裴秋生想起阿月说一个木雕二两的价钱,猜道:“四两?”
姜氏惊讶道:“你居然猜中了。我那当家的,只敢猜四钱,”说完她又感叹道:“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家阿月竟然这么能挣钱。”
裴秋生也发自内心道:“阿月的手艺确实很厉害。”
此时姜月正往锅里撒了一把葱花,红烧鸡肉最后一道工序圆满完成。
厨房里传来她充满欢快的声音,“开饭咯!”
默默在地上做棕榈编的姜远发似是半刻钟都不想等,直接放下了手中做了一半的棕榈凤凰,任由它散得七零八落,“走,吃饭去!”
姜氏和裴秋生相视而笑,看来一家子都是馋虫。
众人洗了手,准备好了碗筷,盛好了饭,便都坐在桌前,等着姜月过来。
姜月捧着一盘亮晶晶、色泽红亮的红烧鸡肉放到了桌上,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姜远发看着冒着滋滋热气的红烧鸡肉道:“闻起来就香,香了我快半个时辰了。”
姜月率先给姜远发和姜氏各夹了一块,道:“阿爹,阿娘,快尝尝我的手艺。”
姜远发笑道:“我女儿真贴心。”
姜氏给裴秋生和姜月各夹了一块,“来,都吃!”
众人都开始吃起来。
裴秋生将鸡肉放在口中,只觉得满口飘香,一口咬下去,肉质鲜嫩,香味浓郁,咸淡适中,回味无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肉,他只觉得眼前的美味堪称人间极品,举世无双。
“太好吃了!”姜远发第一个吃完一块,忍不住感叹道。
裴秋生也点头赞同,“是啊,真好吃!”
姜氏道:“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哩!”
姜月见众人吃得欢快,心里顿时觉得十分满足,眸中也溢满了笑意。
她要多挣些钱,让大家都能经常吃上肉。
第二天,姜月问起裴秋生是否要去学堂上学的事。
裴秋生道:“我不太想去学堂。”
裴秋生算了一笔账,他若是要准备科举考试,恐怕便不能日日抄书了。
一个月可能只有休沐的时候抄两三天书,还要花时间完成课业。这么算下来,他以后一个月都挣不了一两银子。
姜月问道:“为何?科举也是应试考试,若是有老师教更好一些。”
裴秋生回答,“我在书坊听朋友说,普通学堂一年的学费得六两银子,还得一次□□清。我挣不了这么多,要不还是靠自学吧。”
姜月一听他是在为银子犯愁,脱口而出道:“银子的事情你别担心。你放心,我会挣钱养你的,我供你读书。”
姜月想着,若是她做的木雕能够一直有人买,不要说裴秋生的学费和考试了,哪怕养活一家子,都不是问题。
裴秋生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感动,姜月对他是真的很好。她从小到大过的都是穷苦的日子,好不容易挣了些钱,却愿意几乎都拿来给他读书。
在她眼里,他是她的童养夫,她想对他负责,真心实意地为他好。
可他不想做童养夫,更不想随意接受命运的安排。在他眼里,感情应当两情相悦、相互奔赴,而不是随便捆绑在一起等着日后或许日久生情,或许相看生厌。
这与盲婚哑嫁又有什么区别?
他既然想好了要离开,便不想亏欠姜家越来越多,更不可能花姜家或姜月的银子去科考。
他仔细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自学考童生试一试,如若考不上,大不了再多等三年。
至少自学备考期间,他还能天天抄书挣钱。
因此他谢绝了姜月的好意,摇摇头道:“还是算了,不必破费。”
姜月知道裴秋生如今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心安理得吃软饭的裴秋生,是不好意思花她挣的钱,而是想靠自己。
她问道:“要不,我借你?”
裴秋生:“借?”
姜月点头道:“嗯,我借你。如果你还是不好意思接受的话,你再付我一分的利息,等你高中了有钱了以后还我,如何?”
姜月心里其实不在乎利息不利息什么的,只是想说动裴秋生去学堂,接受更好的教育。
在他眼里,裴秋生脑子聪明,天分高,又勤奋,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将来或许真有作为。
裴秋生觉得这个提议不无不可,能付利息他也心安理得些,他沉声答应道:“好。”
裴秋生想,他一定会尽快还的。
姜月放下心来,还有半个月或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她要攒够裴秋生的报考费、给刘均半个月的租金、未来铺子的租金,林林总总下来有不少钱,她要努力加油了。
待裴秋生去书坊后,她又开始做起了木雕。
裴秋生去了书坊,今日是许谦玉休沐第三天,他今日只在这里待一上午,下午便要回学堂了。
两人抄完书,裴秋生对许谦玉道:“我想好了,我还是去学堂学习。”
他昨日已将决定考童试一事告知了许谦玉,许谦玉将他所了解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去上学堂的事情都跟他聊过。
许谦玉问道:“这也就过了一晚上,你就改变主意了?”
裴秋生点点头,“阿月她很会赚钱,她做的一个木雕可以赚四两,说可以借我银子。”
“四两?!这么多!秋生你这是捡到宝了,”许谦玉打趣道:“姜月不仅性子好,生得美,如今还这样能养家,你可真有福气!你们俩迟早要成婚的,说什么借不借的。”
裴秋生此时不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笑而不语。
许谦玉接着问道:“秋生你可想过去哪个学堂?”
裴秋生摇了摇头,“我对此不太了解,谦玉兄可有推荐?”
许谦玉笑道:“若是秋生没什么想法,不如跟我一起去思齐学堂?就在城南,那里接收考童生的学子,我一直是在这儿学的,离原来的巷子也不算太远,算是附近比较好的学堂了。”
“而且,咱们俩在一起也有个伴儿。”
裴秋生觉得可行,“那我何时报名入学?”
许谦玉思索片刻道:“应是八月退暑之时,我明日问问夫子。到时候我向夫子引荐你,告诉他你要参加童试,他定想知道你基础如何,很可能要考你的学问。这一个月,你且准备准备。”
裴秋生点头道:“知道了,多谢谦玉兄。”
下午,裴秋生思及《大学》他已能全文默写,于是跟书坊的掌柜提出想抄写《中庸》。
掌柜的一口便答应。
由于他近来的字又有进步,加上一本《中庸》有三千五百余字,掌柜便给他定下了二百六十文一本的价钱。
裴秋生感激道:“多谢文叔。”
掌柜文叔道:“谢什么,年轻人前途无量,日后若是功成名就,别忘了老头子就是。”
裴秋生行了一礼,诚恳道,“在下必不会忘。”
裴秋生一边抄写,一边默记,一边听着系统在脑子里替他逐句翻译解析,每抄一句,便是新学了一句。
若是想给学堂先生留个好印象,基础打得越牢越好。
科考除了考四书,还要考五经,五经分别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其内容之繁杂,不可估量。
此外还要学习杂文、策论等等。
哪怕不为着眼前的入学亦或是童试,光是想参加明年的秋闱,这些书都不仅都要背完,还要融会贯通。
裴秋生突然觉得之前的进度太慢了,态度也过于悠闲。如今算起来,时间实在是很紧。
他决定,一个月之内将四书熟读,但这绝非易事。
且不说一本他以前没怎么学过的《中庸》三千余字需要学习个几天,便是他以前学过的《论语》,也不是一口气能背下来的。
他也是最近学习时才知道,一本《论语》竟然有一万六千余字,原来他以前在课堂上只是学到了冰山一角的精华。
而一本《孟子》更是有三万余字,他都没有读过几篇。
若是给他半年时间,通读背诵默写定是不在话下,但是时间不等人。
文言文功底在字数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太可怕了。
他想到这里,便摈除心中所有杂念,专心致志的默记笔下的文字。
姜氏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裴秋生回来,不免有些担忧。
“这孩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裴秋生一般抄完了书就会去山上摘棕榈叶,平常这个时辰早就回来了。
姜月也纳闷,“不应该啊。”
姜氏不放心,道:“阿月,要不我们去找找他?”
姜月不假思索地答应,披了件外衣便同姜氏一起出了门。
两人走了一阵子,路过书坊时,姜月道:“秋生不会还在抄书吧?”
姜氏道:“不会吧?你去瞧瞧。”
姜月走近书坊,果然见到裴秋生在这里。
只见书坊昏黄的灯光下,裴秋生清隽俊朗的容颜熠熠生辉,将所有的光华都遮了去。
万籁寂静,只剩下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执笔写字的沙沙声。
姜月觉得心跳的有点快。
她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好像长到了她的心巴上。
裴秋生很快便注意到姜月的到来,此时他刚好抄完最后一笔。
待见到姜月和她身后门外黑沉沉的夜色,他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时辰了?”
姜月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回道:“已......已经戌时末了。”
裴秋生惊讶,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他只顾着抄书,一边抄一边记,由于是下午才开始抄《孟子》,字比《大学》多不说,光是抄写速度也慢了不少。
正常来说,他今日下午是抄不完一本的。
可他抄得太投入,竟粗心大意,忘记了时辰,天黑了都不知道。
裴秋生赧然道:“不好意思,今日来不及替阿叔摘棕榈叶了。”
姜月云淡风轻摆摆手,轻声道:“不妨事,就让阿爹歇一天好了。”
裴秋生又道:“下次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会记得回去。你一个女孩儿,走夜路不安全。”
姜月笑盈盈回道:“阿娘也来了,在外面呢。”
裴秋生不自觉被她笑颜吸引,这才注意到她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以为是走了远路热的,便道:“累不累?进来坐一会儿,把大娘也喊进来歇一歇,我跟掌柜的结下账,待会再出发。”
姜月觉得无不可,便依言将姜氏叫进来歇会儿脚。
姜氏第一次进书坊,觉得新奇。
又见到裴秋生的字,更是感叹道:“秋生的字越发好看了。”
等掌柜的间隙,裴秋生给姜氏和姜月都倒了杯水,“且喝口水解渴。”
他整日在这里抄书,因而掌柜的允许他可以随意取用这里的茶水。
不多时,掌柜的便出来了,给裴秋生结算了二百六十文的工钱,“我瞧你抄得专注,便没忍心叫你,不会怪我吧?”
裴秋生笑道:“自是不会,是我自己没估算好时辰。”
他将今日挣的四钱二十文都给了姜氏。
既然姜月——或者说姜家,要攒钱供他科举,当前正是用钱的时候,他不应藏私。
姜氏见到这么多钱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愣了会儿才道,“秋生如今一天能挣这么多了。”
裴秋生以前在家的时候,是光吃饭不挣钱的。半个多月前,他刚开始去码头做工的时候,一天也就挣几十文。
如今,竟然翻了好几倍。
她不禁想:我女婿真有出息!
三人心情欢快地回了家,晚饭还在锅里热着。姜远发见他们一回来,便去厨房端饭。
今日的晚饭虽然没肉,但姜月做了红烧香辣豆腐,闻起来香喷喷的,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裴秋生闻到香味,才发觉自己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被这香辣红烧豆腐一召唤,整个胃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裴秋生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外酥里嫩,咬开后入口即化,鲜香麻辣的滋味浸润着口中的每一个味蕾,一口下去唇齿生香。
“太好吃了,这哪是红烧豆腐,这简直是红烧肉!”姜远发嘴里抱着豆腐嚼着饭,叫好道。
姜月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个不贵。”
裴秋生埋头吃。
姜氏也笑说道:“上回阿月说她会做菜,我还不信。没想到,一回比一回手艺好。”
此时姜远发疑惑道:“对了,阿月什么时候学的做菜?”
姜月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得意忘形,露馅了。
姜月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圆怎么糊弄过去。
突然她想到隔壁家刘大婶经常开荤,便胡扯道:“刘大婶家的厨房同我们家离得近,我有时候上屋顶玩的时候,偷看的,”为了防止刘大婶做法跟自己不一样,姜月又添了一句,“我自己也悟了一些。”
姜氏更是惊讶,“你还上屋顶玩?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姜月继续胡扯,“你们之前看铺子的时候,我没事就爬来着......”
天哪,好假,他们能信吗?
姜氏虽是将信将疑,仍是道:“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要爬屋顶了。我们家这个屋顶你也知道,很容易掉下去的。”从屋顶到门板都是姜远发搭的,只是堪堪能用,没那么稳固。
好像混过去了。
姜月乖乖认错:“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爬了。”
晚饭后,姜月发现前几天水煮过的棕榈叶已经晒干,是时候做棕榈扇了。
她取出两枚棕榈叶,而后将棕榈叶一片一片撕开,再将两枚棕榈叶柄叠在一起。
她用刀削出的一条长木条扇柄,将其放在两枚棕榈叶扇柄中间,加强扇柄的牢固性。
而后,她再将两枚棕榈叶一条一条纵横交错密不透风地编织在一起。
姜远发瞧见,问道:“阿月又在编什么新东西了?”
姜月道:“棕榈扇,第一个不卖,先给阿爹用。”
煮开晒过的棕榈叶编织的扇子质量很好,不易霉变、经久耐用不说,其外观在民间各种扇子中,也算是个中翘楚。
姜远发之前看过姜月用新鲜叶子编出来的棕榈扇,知道是什么样子,呵呵笑道:“阿爹我享福咯。”
没多久功夫,姜月的棕榈扇便编好了。
姜远发喜欢得不忍释手,“你还真别说,这编织的棕榈扇看着就比那蒲扇质量好。”
蒲扇是用一片完整的叶子做的,如若边上开了线,容易破损撕裂,但编织的棕榈扇就不会出现这个现象。
姜月道:“阿爹,你觉得这棕榈扇若是编了拿出去卖,卖多少钱合适?”
她之前觉得八、九文钱一把应是有人买,但现在若是要放在手工坊卖,更高的价钱应该也能卖出去。
姜远发道:“我看二十文应是好卖。”
毕竟市面上好的蒲扇也能卖出二十五文的价钱来,棕榈扇不比它差。
第二日,姜月带着新做的木雕和棕榈扇去了无忧手工坊。
这次她雕的是一只翘着尾巴奔跑的小猫咪。
棕榈扇只带了一把。
掌柜的欢喜接过,将姜月的小木雕小心翼翼地放在坊中最显眼的中间架子上,又见到乳白色的扇子问道:“这又是用什么编的扇子?我看新奇的很。”
姜月笑道:“还是棕榈叶,不过被煮变色了而已。”
又问:“不知道这个扇子在这里能卖多少钱一个?”
李掌柜将扇子放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又轻轻用力检查了一番,问道:“不知姜姑娘这个扇子能用多久?”
姜月道:“寻常人家若是挂在通风处,用个几年不是问题。”
李掌柜笑道:“若是这样,卖个三十文不在话下。同样三七分,我给姑娘二十一文钱一把,姑娘觉得是否合适?”
这价钱与他们在家时想的一样。
她笑道:“成交。”
李掌柜又道:“姜姑娘上次送来的小猫木雕,又被之前那个姑娘买走了,照例六两一个的价钱。姜姑娘请随我过来领银子。”
李掌柜对姜月十分恭敬,毕竟姜月一个木雕给他带来的利润,是其他人做的木雕的好几倍。
且姜月不仅雕得好,又雕得快,一两天就能送来一个新的不说,送来的第二天就能被人买走。
不像别人的,积压了半个月一个月都不见得有人买。
姜月随着李掌柜去了内里领了银子,转身便要离开手工坊。
此时,正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姑娘迎面进来了手工坊,挡住了姜月出门的路。
几个姑娘边走边笑,手工坊一瞬间好不热闹。
其中一个桃粉色长裙的姑娘道:“不知道今日可有新的木雕出来。”
另一位湖蓝色长裙姑娘接话道:“且让我们碰碰运气,说不准就有了呢?”
“掌柜的在吗?”
李掌柜的听到声音,刚出来迎接,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了一个姑娘惊叫道:“今日木雕已经摆上来了,你们瞧,是一只在跑的小猫。”
其余姑娘的目光悉数被吸引了过去。
李掌柜的一眼便知道她们在看的是姜月刚送来的木雕,问道:“姑娘们可是来买木雕的?”
但是姑娘们都在看木雕,没人注意到他。
最先发现的小姑娘叹道:“哇,好可爱啊!”
“你瞧,这小猫跑起来还伸着小舌头,跟个小狗一样,一定是跑得太欢了,将自己热坏了。”
“这小舌头,也太可爱了吧!”
“它咧开的嘴角就跟在笑一样,又乖巧又友好。”
“看得我都忍不住养只猫了!”
“头两次都是你买的,可不可以让一只给我?”
“不让不让......”
“不行,这次我要了。”
姑娘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李掌柜都插不进去话。
你们不是来买木雕的吗?谁倒是理我一下?
不过这群姑娘一看都是非富即贵,惊扰不得。他只好在边上小心候着,等她们想好了要买,自然会发现他。
最终,几位姑娘商量好,这次的小猫木雕由湖蓝色长裙的姑娘买下。
“掌柜的,这个多少银子?”那姑娘柔声问道。
李掌柜笑眯眯道:“回姑娘,六两银子。”
湖蓝色长裙姑娘从荷包中掏出银子,如数给了李掌柜。李掌柜便着人将木雕用盒子打包好,交到那姑娘手里。
姑娘们围上来,“长乐郡主,今日换你得了木雕,我可要讨个彩头......不如这样,今日你请我们下馆子?”
姜月一愣,长乐郡主?
姜月脑中闪过一些剧情。
这不就是书中那个同永安公主一同看上新科状元郎男主,最终与男主双宿双栖的人美心善的女主?
姜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女主。
女主长乐郡主生得可谓千娇百媚,她肤色白如瓷,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美目顾盼生辉,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真不愧是女主,长得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姜月不急着走,因为新的小猫木雕已然售出,她待会儿可以找李掌柜再要二两二钱的分成。
那几个姑娘还在围着那只木雕讨论着,“得亏我们天天都来,不然来晚了必定就买不到了。”
桃粉色长裙的姑娘说道:“那可不?昨天我也就给你们看了一眼,你们几个就要我今天带你们来。这要是别人瞧见,可不得先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