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夫妻科举养家日常—— by何无月
何无月  发于:2023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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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生行了一礼谢道:“多谢顾嬷嬷告知。”
顾嬷嬷驾着马车离开,门外盯梢的小厮等到马车走远,便连忙赶去员外府禀报。
“公子,马车走了。”
“走,我们出发!”刘均挥袖而起。
几个人带着家伙,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姜月一家正在其乐融融地吃晚饭,边吃边商讨着裴秋生童试一事,以及报考和入学还差多少银子。
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门。
刘均着一身紫袍,腰间一根墨绿色的玉带将袍角随意扎起,“差多少银子?是在商量怎么还我吗?”
他满身张狂戾气,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怎么,你们是不是以为,搭上了国公府,我就不会来了?”

第23章 姜家被抢
门被踹开后,刘均身后的几个小厮也气势汹汹地涌进来,每个人手上还握着一截短棍。
只听刘均威胁道:“乖乖把银子交上来,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姜月压下心中骤然升起的惊慌,从怀中摸出了二两银子放在桌面上,镇定道:“这个月剩下的二两租金给你,我们下个月不租了。”
刘均眼神示意手下,一个小厮麻利地将桌上的银子捡起来交给了刘均。
刘均将银子收好,又笑着无赖道:“小姑娘,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来着?我今日来,要收半年的租金,不是你们想不租就可以不租的。还是说,你想好了要来陪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姜月,上下打量道,“不过有一说一,小姑娘你这脸蛋和身段还真是不错,我瞧着越发喜欢了,就是不知道手感如何......”
刘均一边说一边摩搓着手指,露出猥琐的笑容,将他其貌不扬的面孔衬得越发俗鄙下流。
裴秋生站在桌前,将姜月护在身后,“你休想。”
姜氏朝裴秋生投去赞许的目光。
刘均看着裴秋生,眼神充满鄙夷,不屑一顾道,“你不就是上次钻到桌子底下去的那个童养夫吗?看见小姑娘伤了头就胡说她死掉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今天想英雄救美?”
裴秋生面色微变,怎么,上次原主还钻了桌底?
真是没脸见人了。
姜月道:“刘均,我们家的事国公夫人已经知道了。若是你今日胡作非为,国公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远发瞪着刘均道:“就是,你休想动我女儿一根汗毛。”
刘均故作惊讶道:“哟,你们这一个个都厉害起来了。可惜啊,国公夫人的人不在,你以为我动了你们,她就能拿我怎么样吗?谁能证明是我做的?”
裴秋生道:“我们就是人证。”
刘均冷笑一声,阴险道:“那我杀了你们,毁尸灭迹呢?”
“我劝你们,乖乖把银子交出来,把嘴巴捂严实了。否则,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好过。”他接着威胁道。
姜月早该想到刘均是这样穷凶极恶之徒,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罪孽深重到凭一己之力将整个刘家送上抄家灭族之路。
裴秋生沉声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就算有钱,他也不想便宜了这帮人,何况他们还没什么钱。
姜远发微愣,秋生如今真是大变样了,真是有骨气!只是狠话放出去了,待会他们打不过对面的怎么办,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对面还带了家伙,将出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这可如何是好。
裴秋生却十分镇定。他刚刚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几个小厮身形或瘦弱或臃肿,应当只是普通跟班,绝对不是什么练家子。
他轻声对身后的姜月道:“阿月,待会我去左边拖住他们,你从右边跑出去,到巷子口春秋医馆找徐大夫。”
姜月相信他,点点头,“好。”
刘均眸中透着狠戾,见裴秋生跟姜月嘀嘀咕咕更是觉得对方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恼怒道:“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吩咐身后,“来人,给我砸,给我抢,给我打!”
几个小厮蜂拥而上,裴秋生与他们迎面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夺了左边一人手中的短棍,卯足了劲儿往刘均左右手臂各敲了重重一棍,痛得他龇牙咧嘴,“啊!!给我先打他!”
裴秋生瞬间被几人围攻,却不见他慌张失措。他手中拿着棍子,神情镇定,对面几人见状,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一时间竟只敢围着不敢上去打。
只听裴秋生喊道,“阿月,跑!”
说时迟那时快,姜月抓准机会,趁着众人都在盯着裴秋生,她一个箭步从右边绕开众人跑了出去。
刘均一开始由于吃痛没反应过来,待想到姜月可能是跑出去通风报信,拍大腿喊道:“来两个人给我去追那个小姑娘!”
小厮们得了令便想出去追,裴秋生却拦住他们的去路,笑道,“跑什么,先跟我打!”
接着裴秋生关上背后的门,将短棍丢在地上,打算赤手空拳上阵。
截拳道,看你的了。
左右有国公夫人在后面兜底撑腰,裴秋生今日要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后悔来过这里。
一个小厮见裴秋生气焰如此嚣张,像是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当即决定率先出击,先发制人。可没想到,他的棍棒还没打到裴秋生身上,便先中了裴秋生的拳头,吃痛叫道:“哎哟!”
裴秋生出手又快又狠,在场之人,无一人看清他是什么招式。
刘均见状,没好气地命令道:“没用的东西,你们一起上!”
几人饿虎扑食般齐上阵。
场面一度异常混乱,众人身影交错,陷入恶战,从中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看似打得难解难分,实则裴秋生一直占着上风。
他嘴角含笑,眸色冷冽,总是后发制人,小厮们的棍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反而时不时中了裴秋生的拳头。
越是这样,小厮们便越发不甘心,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势要同裴秋生决一死战。他们憋了一肚子气,对裴秋生前后夹击,左右围攻,但仍无济于事。
众人无法理解裴秋生为何每次都能轻飘飘地避过,更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能提前预知他们的出招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似他们是几个陪耍的猴子。
裴秋生却越战越勇,先前他还有些没底气,如今打到痛快处只觉酣畅淋漓。
真是个练拳的绝佳机会。
时间久了,刘均总算认清了裴秋生能打这件事。
他对裴秋生先前见到他便吓得面色煞白只敢躲避,如今却丝毫不惧还能说能打这件事,有些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
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如今威胁这一家人的法子恐怕行不通。他们如今得速战速决,在姜月带人来之前离开。
今日只要不被国公府的人当场逮住,他就不会有事。
毕竟国公夫人要想主持公道处置他,也要过衙门。姚县令跟父亲交好,到时候再做做手脚便能瞒天过海,了不起再找个手下做替罪羊,便是国公夫人也说不了什么。
他目光环视,见到姜氏夫妇在远处满眼惊艳地看着打斗,跟看他笑话似的,他大声喊道:“给我先将那对老夫妇抓起来!”
众人正打得心力交瘁,对裴秋生也萌生了些惧意,一听先去抓老夫妇,便不再管守在门口的裴秋生,转身去抓姜氏夫妇。
姜氏夫妇顿时惊慌失措,“秋生!”
裴秋生绝不能让姜氏夫妇出事。
他连忙追上去,对着几个小厮的后背就开始出拳,小厮们被他纠缠住,也只好分神应对。
姜氏夫妇便趁机逃进了院子里。
刘均对手下的一帮窝囊废十分不满,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要你们有什么用,还得我自己动手。”
他趁裴秋生被拖住的空档,走进了院子。
裴秋生见状一脚将眼前的人踢开,也跑进了院子,几个小厮对他穷追不舍,紧跟其后,又将其死死缠住。
姜氏夫妇被刘均逼到了墙边,只见姜远发将姜氏护在身后,举着个砖块正对着刘均,“你敢过来,我就跟你拼了。”
刘均眸中闪过狠厉,咬牙切齿,将手中的棍棒狠狠打在姜远发手中的砖头上。
只见砖头从姜远发手中滑落,掉在了他的脚边。
刘均冷笑道,“你一个糟老头子,拿什么跟我拼?”
裴秋生见姜氏夫妇被刘均困住,心中大叫不好,他快刀斩乱麻从几个小厮手中脱身,以雷霆之势冲到了刘均背后给了他后腰重重一拳,再绕到他身前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下,将其打得退了好几步。
裴秋生挡在了姜氏夫妇身前,冷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这突如其来的重拳出乎刘均意料。
他当即痛得直不起腰,愤怒令他面色涨红,只听他歇斯底里道:“给我狠狠地打,朝着那对老夫妇打!我们有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我就不信,他能护住!”
小厮们见主子受了伤,今日若不能将面前三人狠狠教训一顿,回去免不了挨罚,一个个地都奋力冲上去。
他们不再围着裴秋生,而是散开来去攻击姜氏夫妇。
姜氏夫妇被眼前的阵势完全唬住,不敢动弹。
裴秋生护住自己一个人尚且容易,但众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身后之人,难度便大了很多。
他护着左边,众人又攻击右边。护着右边,众人便攻击左边。没有人想跟他打,总是想绕开他。
如同一个石块想去拦截奔腾不息的河流。
不多时,裴秋生逐渐筋疲力尽,抵挡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还不小心吃了他们几棍子。
刘均见裴秋生终于要抵挡不住,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进了屋搜银子。
他从姜氏床上搜出一个钱袋,打开来见到里面竟有二十余两银子,顿时喜溢眉梢,笑道,“好家伙,这里居然有这么多钱,今天发财了。”
他大摇大摆地拿着钱袋出来,心情舒畅地放在手上掂着,见众人还在打,便命令道,“走了,我们撤!”
裴秋生纠缠住他们。只要阿月没回来,他们就别想走。
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开了。

刘均搜到了?一大笔银子, 乐不可支地准备带人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姜月带着国公府的人回来了。
来的不仅有顾嬷嬷,还有?国公?夫人闻氏。
众人均感意外?, 国公?夫人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一众家丁, 正在朝院子里走来。
刘均带来的几个小厮直接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刘均心道大事不好?, 他可不能?让这些人抓了?去。他以?最?快的速度环视一圈, 见院子里没有?后门, 情急之下便踩上了?旁边的柴垛,准备从屋顶逃走。
裴秋生哪里不知道他要逃, 忍着痛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腰带, 将他从柴垛上扯了?下来。
由于裴秋生用力过猛,刘均直接被他扯到了?地上, 痛得吆喝道:“哎哟!”
裴秋生见到姜月来, 身后还跟着不少人,瞬间放下心来。
刚才那一扯, 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的他,心下一放松,突然全身脱力,双膝一软,直直地便要倒下。
“秋生!”姜月被他受了?伤又面?色苍白的样子吓一跳, 见他要倒下, 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跑过去扶。
裴秋生被姜月扶着半跪在地上, 头不自主靠在姜月的肩上。
姜月满脸担忧,以?为裴秋生昏死了?过去, 她拍着他的脸哭道:“秋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秋生,你醒醒......”
姜月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为了?保护姜氏父母,被一群人围攻,赤手空拳地应对棍棒。她看?见裴秋生手臂上被棍棒打出?来的伤,嘴角还溢出?来一丝血,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被伤了?多少。
裴秋生听着姜月一刻不停歇的哭声?,抬眸间见到姜月布满泪痕的小脸,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原本不想说话的他还是开口对她道:“阿月,我没事。”
他如今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歇息一会儿?。
声?音虽轻,姜月却听得清楚。
她顿时松了?口气。
闻氏将院中一切尽收眼底。她沉着脸,神情肃穆,带着些许薄怒喝道:“将刘均他们给我围起来!”
国公?府的一众家丁迅速将刘均他们几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刘均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是逃不掉了?。
他神情紧张,连忙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道:“请国公?夫人明察,都是误会一场。”
闻氏自然不信,冷笑道:“哦?是吗?”
刘均平日里胡作非为惯了?,向来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他今日栽在了?姜家的手里,仍觉得自己只是运气不好?,遇见了?裴秋生这个硬茬,才让他今天没走掉。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父亲和姚县令了?,希望他们到时候能?帮自己一把。
他顿时觉得手中的那袋银子有?些烫手,如今扔也不是,还也不是,只好?又磕了?个头,“夫人,千真万确啊!”
趁磕头的间隙他悄摸摸地将银子揣进了?怀里,以?为动作隐蔽得无人发现。
姜氏哪里会不认识自家的钱袋子,她跪下向国公?夫人行礼,“民?妇见过国公?夫人,多谢夫人就解救民?妇一家。”
姜远发跟着跪下,“多谢国公?夫人。”
闻氏缓缓道:“你们俩起来吧,免礼。”
姜氏低着头,开口道:“夫人,他怀里还踹着我家的银子 。”
闻氏威仪凛然地看?向刘均,眯起的眸子透着森冷,她缓声?吩咐家丁道:“搜。”
家丁们上前搜身,果然从刘均怀里搜出?来一大袋银子,交给姜氏确认。姜氏接过道:“是我家的银子。”
闻氏提醒道:“仔细看?看?,可有?少的?”
姜氏数了?数,感激道,“回夫人,一文不少。”
闻氏转身对着刘均等人,沉声?道:“刘均,你欺压百姓,以?多欺少,随意敛财,还欲强抢民?女。天子脚下,你不知收敛,反而如此胆大妄为,视法?度如无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
刘均只低着头,重?复道:“这银子是他们交的租金,请国公?夫人明察,都是误会一场。”
姜氏反驳道:“你胡说,我们明明说下个月不租了?,你带人打伤我们不说,银子也是你自己从我屋里边拿的。”
闻氏问姜氏夫妇,“你们租他家铺子,双方可有?立契?”
姜远发连忙道:“夫人,有?的,我去拿来。”
须臾,闻氏接过契书,见上面?写着每月租金二两,按月缴纳。无论如何,刘均也不应当收二十多两银子。
闻氏冷声?问道:“刘均,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还有?话说?”
刘均抵死不认,跪伏在地上道:“回国公?夫人,冤枉啊,是他们自愿上交一年的租金,不关我事。”
他还等着他父亲和县令给他翻案,现下这个时候,自是什么都不能?认。
“既如此,便带去衙门,”闻氏冷声?道,“由我做人证,我就不信你能?做什么手脚。”
刘均听见国公?夫人要亲自作证,当即面?色煞白,整个人如被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就连被带走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闻氏带着刘均一等人并顾嬷嬷和一群家丁离开后,姜氏夫妇同姜月手忙脚乱地将裴秋生扶到床上躺着。
裴秋生太累了?,一上床便昏睡了?过去。
一家人去将徐大夫请来,从他口中听到裴秋生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歇息后便能?醒来时,一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裴秋生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
他抬头看?了?看?天光,舒展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臂,一转头,便见到姜月倚靠在床边睡着。
她守了?自己一夜?
她睡得很恬静,一双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贴在白皙的小脸上显得愈发安静,裴秋生不由得想起她手中雕刻的那只熟睡的小猫咪。
他腹中饥饿,却不忍打扰她,轻手轻脚地准备起床去找吃的。
他刚掀开被子,姜月睡得浅,听见动静便跟着醒来。
只见姜月揉了?揉惺忪睡眼,问道:“秋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裴秋生动作停住,微笑道:“我还好?,一点皮外?伤,不妨事。”那几个人伤得可比他重?多了?。
姜月轻声?道:“阿爹和阿娘说,是你一直护着他们,他们才能?安然无恙。秋生,谢谢你。”
裴秋生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低笑道:“本就该如此,不必谢。”
姜月也意识到,一家人本该如此,说谢谢反而生分了?。笑意从她眸中荡漾开来,她唇角微微上扬,“秋生,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做给你吃。”
裴秋生想起她昨晚也没歇好?,道,“我喝点粥就可以?。”
裴秋生果然没受什么伤,只歇了?一晚便好?了?个大半,醒来的他又去了?书坊抄书,似是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姜月见裴秋生无事,上午在家完成小狗木雕最?后的步骤后,便带着成品出?发去手工坊。
她到了?街上才知道,刘均今儿?一早被国公?夫人送到县衙一事,在长安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你听说了?吗?刘员外?的长子昨儿?个不知强了?谁家,被国公?夫人抓了?个现行,如今送到衙门去了?!”
“我也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刘均那个地头蛇,早就该有?人治他一治。”
“从此长安城就能?少一个恶霸咯!”
“那可不好?说,以?前刘均犯了?事不也被送进衙门过,你猜怎么着?最?后人家毫发无伤地被衙门放出?来了?,反而判了?原告是诬告。”
“唉,这世道官官相护,千百年来不变,说不好?刘均这次又能?逃过。”
“话可别说早了?,这次可是国公?夫人亲自出?面?作人证,难道县令还能?判国公?夫人诬告不成?”
“居然还有?这等事?”
“国公?夫人真是大好?人呐!”
......
街上议论纷纷,姜月一路上边走边听,感叹国公?夫人可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刘均这个大麻烦想是解决掉了?,姜家炮灰的命运,恐怕从今天开始就已经彻底改写。
她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儿?,慢悠悠地晃到了?手工坊。
李掌柜一见到她,一把扯着她袖子将她拉进了?里间,“姜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前两天送来的那个炸毛猫木雕,被平南侯家的小世子看?中了?,出?手买了?去。几位姑娘来晚了?,没见着木雕,原本也没什么,结果小世子爷昨儿?个将木雕带到什么宴会上去玩,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几个姑娘打听到小世子是从我这儿?买的木雕,昨个儿?又回来问我能?不能?让木雕的原主人再雕些一模一样的出?来。”
“没过多久,又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姑娘和小孩也打听到这里来了?。”
“他们说实在太有?个性了?,他们太喜欢了?,每人都想买一个。”
“还让我替他们留着,哪怕是再添些银子,他们也愿意买。”
“一问身份,都是贵人,有?长乐郡主,有?丞相家的大小姐,国公?爷家的小孙子......还有?个别不好?相与的。”
“你看?,他......他们将定金都塞给我了?,我又惊又喜又怕,不敢不收啊。”
“我只敢每人收一两,登记在册,并说若是姑娘作不出?来这么多,可前来退银。”
“可话是这么说,老?夫哪敢顾此失彼,给了?这个木雕不给那个。”
李掌柜手上拿着二十几两银子,跟烫手似的哆嗦着。
如今他将憋在肚子里两三天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后,便长吐了?一口气,一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方才正常了?些许。
“姜......姜姑娘?”

她可千万别被吓跑了?呀,不然他收了这么多定金该如何收场?
他得罪一两个贵人倒也还能接受,若是得罪一片, 那以后他在长安就?别想混了?。
姜月听完李掌柜的话消化了?一会儿方才道:“二十几个木雕,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做出?这些个木雕不是问题, 复刻得一模一样也不是难事, 但......”
李掌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问道,“但什么?”
姜月为?难道, “但是我没有这么多的黄杨木,恐怕没有办法全部一模一样。”
这话不假, 她前几天还托裴秋生?上山采棕榈叶时,找找路上还有没有黄杨木。
结果裴秋生?念着她做木雕挣的钱多, 专门花了?一个上午去寻。可他将整座山都找遍了?, 也没再找到?一棵。
码头边的那座山,是长安城附近最大的山了?, 那里都寻不到?,其他地方更是难寻。
长安富贵人家多,黄杨木必然紧俏。
姜月得知自己的木雕被这么多人喜欢自是高兴,但材料短缺的困境却也摆在眼前,她道:
“我打听过, 市面上没有卖黄杨木的。”
“而我手上的黄杨木, 大概只能做十多个这样大小的木雕了?。剩下?的,只能用别的木头替代。”
李掌柜顿时摆手, 惊慌道:“那可不成,贵人们若是怪罪起来, 担当?不起。”
姜月问道:“若是交货前提前说?清楚,并不是故意以次充好,难道不可以吗?”
李掌柜摇头,“你给了?这个贵人黄杨木木雕,却给了?那个贵人松木木雕,难保有的贵人怪罪我没将黄杨木的留给她呀。”
姜月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如今是福是祸也未可知。若是做不出?来,将长安的贵人得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下?一个刘均。
她叹了?口气,炮灰的日子怎么这么难?
若她告诉裴秋生?这件事,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去长安各处寻找黄杨木。
但他在准备科考,下?个月就?要报名?入学。她也察觉到?他这段日子格外用功,每日都看书到?深夜。今日带着伤还不忘去书坊抄书学习,想是时间十分紧张。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他。
可黄杨木多生?长在崇山峻岭险峻之处,自己一个人上山找,她怕有危险。姜氏父母去寻,她更是不放心。
李掌柜听姜月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只说?没有足够的黄杨木,他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姜姑娘,要不这样,你先将手上的黄杨木雕了?,我再派人去给你寻新的黄杨木,大不了?去城外多寻几座山便是。为?了?我这铺子里的生?意,我也定会将黄杨木替你找来。”
这是件麻烦事,恐怕会花费不少人力?物力?。
姜月听闻李掌柜愿意去寻,顿时放下?心来,笑着承诺道:“那便麻烦掌柜的了?,我也会尽力?做的。”
李掌柜松了?口气,承诺道:“多谢姑娘,姑娘放心,银子方面也定不会短了?您的。”
姜月也道:“寻黄杨木的花费,也由?我来出?。”
如今她跟李掌柜不仅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更是未来一起挣钱的伙伴。姜月跟对方明算账的同时也知道,对方在银子方面定会信守承诺。
姜月没忘了?今日来手工坊的初衷,将撒欢小狗木雕拿了?出?来。
“李掌柜,这个木雕你定个价?”
李掌柜看着姜月手中傻乎乎又异常可爱的小家伙,顿时呼吸一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又发现了?宝物,“这小狗真是可爱之处令人眉生?笑意。姜姑娘,要不你来定价吧?”
他定的价钱,每次都卖得异常顺利,总是令他怀疑是不是价钱定得太便宜了?。
姜月看了?看手中个头比小猫木雕大了?一圈的小狗,思索片刻道:“不如就?卖二十两银子?”
“那就?依姜姑娘的。”李掌柜觉着这个价钱不错,数给了?姜月六两银子,“这是三成的定金。”
姜月粗略算了?下?,刚刚掌柜的手上有二十四两银子,那便是有二十四个定了?炸毛小猫木雕的人。
若是每个木雕卖十五两,也有三百六十两银子。
大概只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做完。
姜月发觉自己只要能度过眼前这关,便已经?站在了?暴富的边缘。
直至回到?家,她还处在恍惚中。
姜远发今日心情舒畅,见到?姜月回了?家,高兴地招呼了?句:“阿月回来啦。”
姜月没像往常那样回他,而是怔怔出?神,过了?半晌才反应道:“啊?”
姜远发笑道:“累了?是不是?赶紧去屋里躺一会儿,一天到?晚都不歇一下?,瞧着像是累傻了?。”
姜月渐渐回过神,转而问他:“阿爹,若是你以后有了?很多的银子,第一个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这孩子,真傻了?,”姜远发笑呵呵地过来触了?触姜月的额头,“也不发烧啊,怎么,你路上捡到?金子了??”
姜月努嘴道,“差不多吧。”
“捡了?多少?”姜远发自是不信,但还是配合着打趣。
“不告诉你,还在路上搁着,等捡回来了?再说?。”姜月带着些神秘笑道。
姜远发嗤笑,“净说?些傻话。”
姜月不依不饶接着问道:“阿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若是我们有了?很多的银子,你第一件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姜远发陷入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有些湿润,笑道:“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挣更多的钱,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
“都怪我没本事,你娘跟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日子一直都过得苦不说?,还从这里搬到?那里,如今又要挪地方......”
姜月打断他道:“阿爹,你在说?什么呢,阿娘和?我过得都很开心呐,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才最幸福。”
姜远发抹了?下?眼角,心里好受了?些,轻笑着点?头道:“阿月说?的对。”
姜远发有多努力?,姜月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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