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夫妻科举养家日常—— by何无月
何无月  发于:2023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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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脱口而出道:“这么便宜呀!”
那小女孩也牵着少妇的手撒娇道:“娘亲娘亲,我要两个。”
少妇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宠溺地笑道:“好,给你买!”
小女孩拿到棕榈编的时候,高兴得欢欣鼓舞。
不到半个上午,姜月的六个凤凰便卖空了,后面她用带在车上的棕榈叶现编出来的四个,也即将卖完。
但她们的杂货卖得却不算多好,只成了几单。人们更愿意去他们平日里熟悉的摊位买。
姜氏安慰姜月道:“慢慢会好的。”
姜月点点头,突然眼珠子一转,亮着眼睛道:“我去一趟手工坊,就在这附近,阿娘在这儿等我。”
姜月手上拿着最后一只棕榈凤凰,进了忘忧手工坊。
店小二见到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招呼道,“姜姑娘,可是有做好的泥塑来卖?”
姜月摇摇头,“我想见掌柜的。”
店小二这次没有拒绝,“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
不一会儿,掌柜出来了,他那两撮胡须随着他的咧嘴笑一颤一颤,显得有些滑稽,“姜姑娘,别来无恙。”
姜月拿出手上的棕榈编,问道:“李掌柜,我想问一下,我这个东西是否能在您这里卖?”
李掌柜见到她手上的凤凰棕榈编,眼前一亮,但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又道:“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是叶子做的,卖不了太贵的价钱。挂上我无忧手工坊的招牌,十五文钱能卖出去,不过我要提三成,给你十文,姜姑娘意下如何?”
姜月见掌柜给自己的价钱同自己卖差不多,但终归省事一些,还是答应了下来,“成交。”
她又道:“我还有一事想同掌柜的商量。”
李掌柜问:“是有关泥塑木雕的事吗?”
姜月点点头,将家中暂时无多余银两买刻刀一事和盘托出,且刻刀都买不起,更别提黏土、刷子、模具、凿子、锥子等原料和工具了,她问道:“不知道我能否用坊子里的工具做?就上次给我用的那套。”
李掌柜有些犯难,如实道:“不瞒姑娘,我们后院屋子里的那些工具,是别人留在那的,不是我们自己的。姑娘用一次还好,若是经常用,恐怕还能那人同意才行,毕竟一套要十几二十两银子呢。”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老实说,那人的脾气不算好,姑娘还是少招惹为妙。”
姜月想起上次用他们的工具时,店小二在边上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她用坏了,想是也为这个缘故。
木雕泥塑所用的工具,都是消耗品,使用的过程中容易磨损折旧,姜月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便道:“多谢掌柜的告知,我还是过两个月攒够了银子,再自个儿买。”
姜月说完便转身要走。
李掌柜却叫住她,“姜姑娘且慢,我还没说完。”
姜月疑惑地转身,难道他又改变主意了?

第12章 有枝可依
李掌柜笑吟吟道:“姜姑娘若是晚两个月买,老朽便少挣了两个月的银子了。姑娘看看这样可行,我借你二两银子,不收利息,姑娘可将最紧要的工具买了,将东西做出来我这里卖。两个月后姑娘再将银子还我,你看如何?”
姜月没想到李掌柜竟然主动提出愿意借银子给她,还不收利息,连忙答应了。
她揣着二两银子,心满意足的准备去见姜氏,没想到路上碰到了刚好来赶集的刘均。
“哟,这不是姜家的小姑娘吗?没死呢?”面前的人将姜月拦下。
看来,这个人认识姜月。
姜月却不认识他,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他着一身紫色锦衣,头戴镶珠金冠,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眼神中透露着玩味的笑意,令姜月觉得一股子颓废的风流气扑面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可见家境不菲。
姜月大脑飞速运转,想认出眼前的人是何人,不敢贸然开口时,只好保持沉默,谨慎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你们家银子凑得怎么样了啊?”那人接着自顾自说道。
姜月想起来了,这是她穿越来那天,听见的刘均的声音。
他们姜家并不认识什么富贵人家,而且对方还知道他家在凑银子,看来是刘均没差了。
“还在凑,月底给你,而且,我们下个月不租了。”姜月对于眼前这个欺压百姓强横霸道、罪行罄竹难书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均身后的小厮果然不悦,怒道:“怎么跟我们刘爷说话的?”
刘均却不生气,“下个月不租了?这是你们想不租就能不租的吗?租不租,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姜月气不打一处来,眸中染上愠色,“你!”
刘均见她这副模样反而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就生气了,可真有意思。我告诉你,月底若是你们交不上来半年租金,我不介意把你们再打一顿。”
姜月对他的无赖程度简直无话可说,气得眼眶微红。眼前对方人多势众,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候,姜月只能忍着。
刘均眼中没有半点正经,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姜月,又道:“当然,如果你们交不起......我瞧你长得不错,大爷我宽宏大量,若是你愿意陪我一个月,倒是可以抵一个月租金。”
说着就要将咸猪手摸上姜月的脸,被姜月躲开了。
“哟,不愿意?不愿意也没用,我们月底见。”
姜月心里朝对方啐了一口,快步跑开了。
跑到姜氏身边时,姜氏见姜月眼眶红红的,眸中也有些湿润,问道,“怎么了?是手工坊的人欺负你了?我去找他们说理去。”
姜月拉住她,将遇见刘均的事说了。
姜氏如遭雷击,“这可如何是好?”
姜月又将手工坊的掌柜借她银子买刻刀一事说了,道:“我们先买了刻刀,边挣钱边想办法吧。”
姜氏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今日就去买。”
两人下午结束后买了刻刀和木工砂纸到家,心情沉重地将刘均今日的话说给姜远发和裴秋生听。
姜远发听了怒骂道:“岂有死理,刘均不要欺人太甚!”
裴秋生问道:“要不,我们报官?”
姜月脱口而出道:“不要!”
她说得又急,声音又大,将其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裴秋生疑惑不解,问道:“为何不能报官?”
姜月没法跟他们解释书中的剧情,报官这条路不仅走不通,甚至还可能让裴秋生送了性命。
她还知道当今县衙的姚县令与刘员外私交甚密,刘员外每年都会上交一笔银子给姚县令,以便宜行事。
姜月只好现编道:“我今日在手工坊里,听到有客人议论姚县令与刘员外交好,恐怕姚县令不会为我们做主 。”
姜远发闻言,拧眉道:“这么说来,报官确实可能行不通,甚至还会惹麻烦。”
姜氏简直要急哭了,“怎么会这样?”
之前是他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月底将这个月的租金填上,后面就能退租。谁知道刘均要强买强卖,仍是要他们交半年的,这可如何是好?
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一顿没有胃口的晚饭,各自忙活,洗漱睡下。
裴秋生在屋子里看不进去书,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总不能到时候等他们来了跟他们硬打吧?
但对方是半个官,他们是平民,硬打只能解决一时问题,解决不了一世。
可若是任由他们欺负,或是给他们钱喂饱了他们,只怕他们胃口会越来越大。
裴秋生:系统,你那里有什么古代武功秘籍吗?这也算是一种古籍吧。
系统:【宿主,你穿的是一本科举文,又不是武侠小说,没有武功秘籍哦。】
裴秋生:......呜呼哀哉。
系统:【我就是个纯纯的、正儿八经的古籍系统,宿主早该看清我的本质,不要心存妄想。】
裴秋生:......
与此同时,隔壁的姜月也在床上烙饼,思索如何打破接下来的困境。
原书里,男主是丞相家的嫡长子,正义凛然,会在未来的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入仕为官,惩奸除恶。但此时的他还没参加科举,什么也不是。
何况,人家可是丞相家的嫡长子啊,她何德何能,能请动他来?
还有谁可以帮忙?
她记得有一个叫许谦玉的人,与姜家曾有些交情,后来也通过科举入仕。同是平民出身的他最是体恤百姓,在姜家一家惨死后,是他为姜家伸冤,最后案件被男主彻查,顺藤摸瓜挖出了刘员外家的许多罪证,将刘家抄家灭族。
可惜许谦玉后来遭到陷害,落得枉死。
且不说如今她不知道许谦玉住在哪里,就算知道,此时的许谦玉应该也只是个秀才,没有官职。若掺和进来,可能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被他们连累。
至于小说中人美心善的女主在哪里,姓甚名谁,她有些记不清了。毕竟这本书虽说有些感情线,但也不是本正儿八经的言情小说,女主的存在更像一个标签化的人物,没什么特色,所以她没能记住,最多以后遇见的时候能想起来。
姜月深深感受到了古代穷苦百姓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难道真要给刘均半年的租金?
若是如此,还不如穿书第一天就被赶到大街上呢!
姜月万念俱灰,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姜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也不知是因为她睡前一直在回忆着剧情还是怎么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过着书中的剧情,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清晨,她一睁眼,便复述了一遍那个让她在梦中记了不下十遍生怕醒来忘记的贵人的名字,
“国公夫人闻氏。”
国公夫人闻氏名为蔡元英,是书中一位乐善好施、心地善良的夫人,且信佛。她曾在早年丢了一个孩子,后来苦寻无果,又无法生育,只好从后辈中过继了一个儿子。
只是她心中对亲生的孩子仍然心存牵挂。
书中曾提到她每个月的初一都回去崇福寺上香,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每个月的二十号都会去城南的慈善堂行善,给穷苦百姓施粥送衣,为的是其中若是有自己的孩子,便不会挨饿受冻。
面对平民百姓的求助,她偶尔也会出面主持公道。
今日是七月十七,距离二十号还有两三天的时间。
她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用早饭时,姜月想着此事尚且没有个定论,而且贸贸然告诉大家这个信息也会有些奇怪,索性按下不表。
她只是问裴秋生道:“秋生今日可以陪我去山上吗?我想找点黄杨木,回来雕刻。”
她想先去山上找找看,找不到再去集市买。
当然,有可能会买不起。毕竟黄杨木要生长三十余年才能用做雕刻的材料,因而十分珍贵,她手上买完刻刀和砂纸还剩的半两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它的边角料。
裴秋生想到她上次在手工坊露的手艺,只当她是要做木雕赚取更多的银子,点了点头,“没问题。”
姜月将昨晚编好的棕榈凤凰交给姜氏,嘱托她卖给忘忧手工坊,说明了价钱,便与裴秋生带着伐木工具,出发去山上了。
裴秋生路上边走边向姜月询问黄杨木长什么样,顺便还向系统打听了一下黄杨木喜好生长的环境。
得知黄杨木多生长于高山峻岭或悬崖陡壁,亦或是山地和多石之处,他便对这些地方多加留意。
但黄杨木并不多见,一路上,没找到黄杨木的姜月死气沉沉、一言不发,裴秋生觉得跟在身后的如同一副没有表情的行尸走肉。
两人在山上走走停停、寻寻觅觅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在岩壁处找到了一棵黄杨木。而且,这棵黄杨树年限不短,粗细正适合雕刻。
姜月一见到它,便欢呼雀跃、眼笑眉飞,喜不自禁地道:“太好了,找到了!”

裴秋生被她的笑意感染,原本沉重的心情松快了许多。
他连砍带锯,将一整棵黄杨木带了回去,再返回书坊抄书。
姜月一到家,便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架起了火堆。新鲜的黄杨木还不能直接雕刻,得用火细细烤干木料内部的水分。
黄杨木材质坚硬细密,是用来做木雕的上等材料。但只有经过烘干程序,雕刻出来的作品才能得以长期保存及收藏。
她大致比划了一下,这颗黄杨木可以做好几个木雕。她准备雕一个佛像送给国公夫人,剩下的就雕些可爱的小玩意拿去无忧手工坊卖。
普通的木头,经过她的手雕出来,估计能卖一钱。
而她用这样上好的黄杨木做的木雕,一个至少能卖两三钱,甚至更贵,至少抵得上家里一整天的收入总和。
她一边烤着,一边盘算着,越算心里便越美滋滋,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姜远发今日没出门,在家看铺子。他还在愁着刘均的事,听着院子里欢快的动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阿月,你没发烧吧?”明明昨天还愁眉苦脸的,眼看着就要被刘均带走了,今日怎的这么开心。
姜月道:“阿爹,我没事,我想着用这棵树来做木雕,估计能挣不少钱,我是在高兴这个。”
姜远发将信将疑,“是么?”他可不记得阿月会什么木雕。
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姜月将木头烤好以后,便将它锯出合适的长短,用家里现有的刀具简单处理了一下,再拿进屋子里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暮霭沉沉,姜月完成了最后一步雕刻,便放下手上的物件儿,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刚推开门,就听见姜氏和裴秋生回来的声音。
只听姜氏道:“今日的收益比昨个儿多,有一百多文,秋生抄书也挣了一百六十文呢!加起来有三钱了。”转而又叹了一口气,惆怅道:“可即使日日都挣得这样多,半个月后我们还是交不起半年的房租啊!”
姜远发沉默不语。
姜氏压着声音问道:“不会他们真的要带走阿月吧?”
姜远发怒:“他们敢!我跟他们拼了老命!”
姜月在院子里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在小说中,老两口守护着姜月一直到他们生命的尽头,若是他们此时知道真正的姜月已经在上次撞柱子的那天殒命,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她绝不能让姜氏夫妇为了她受到任何伤害。
她默默回到屋子,拿起砂纸细细打磨着手中已然雕刻完毕的观音像......
她心里突然有些忐忑,国公夫人养尊处优,说家财万贯也不为过,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这样一个寻常的木雕,真的能入她的眼吗?
如果国公夫人不仅不喜欢,反而觉得她冒犯了神佛,将她逐了出去,怎么办?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多时,裴秋生敲了敲姜月的屋门,“可以过来吃晚饭了。”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姜月正在抛光的观音像上,精巧的观音像被打磨得锃光瓦亮,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比上次在手工坊见到的笑弥勒佛要精致许多。
裴秋生虽然不懂木雕的艺术,仍发自内心地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巧。”
姜月今日心情本就不错,得了夸赞便有些开心,她暂且放下刚才的担忧,道,“那是!今日要多谢你陪我去找来黄杨木。为了感谢你,我还给你做了个礼物。”
裴秋生有些意外,“给我做的礼物?”
“嗯呐!”姜月拿出来一只木簪,“我看你头发用绳子绑着有点乱,给你做了支木簪固定头发。”
裴秋生接过木簪,只见这只簪子虽朴实无华,但也能看出来是用心制作和打磨过的,通体圆润,样式也很适合他。
姜月对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很认真,哪怕是一只简单的木簪,也是她认为最适合裴秋生的最完美的簪子。
她凑到他跟前,眨巴着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问:“喜欢吗?”
骤然放大的一张精致少女脸让裴秋生感到猝不及防,他不免呼吸一滞,愣愣的点头道:“喜欢。”
“喜欢就好。”姜月满意道:“来,你坐下,我给你戴上。”
裴秋生耳尖微红,但见到姜月坦荡自如的模样,心中顿时豁然起来,便依言坐下。
说实话,穿到这个世界,裴秋生天天在外奔波,虽然洗头洗得很勤快,但还没怎么正儿八经地梳过头,每次都是大致梳理一下然后用绳子使劲地捆两圈就了事。
毕竟在穿书前,他从未留过长发,更别说扎头发。
裴秋生第一次体验有人给自己扎头发的感觉,有些奇妙。
姜月边梳头边说道:“秋生你平日里不干活还好,一干活头发就有点乱糟糟的,一定是因为绳子容易松。等用了簪子,应该就好多了。”
裴秋生一直只顾着干活,的确没怎么打理过头发。
不一会儿,姜月扎好了。
裴秋生只觉得脑袋拥有着前所未有过的舒爽,每一根发丝都服帖地在头皮上,没有乱飞乱窜的,一直有些困扰他的碎发扎脖子痒耳朵甚至一度让他烦躁到想要出家剃光头的问题骤然消失。
他想以后每一天都能这么神清气爽!
他决定了,以后要起早点,认认真真地梳头,拥有新人生。
姜月见到裴秋生清清爽爽发型和眼笑眉舒的模样,心中也充满着成就感。
“走吧,我们去吃饭。”她欢快地道。
裴秋生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语气中也带着些畅快道:“走!”
只是裴秋生这样畅快的心情没能持续到第二天。
第二日,他起得比往常更早,拿着梳子在头上比划着,仿照着姜月的手法将头发扎起,然后绕、绕、再绕、木簪穿过头发、挑起头发、固定,学得有鼻子有眼的。
结果一放手,头发很快如瀑布般散落。
......
再试一次。
不行,就再试一次。
......
裴秋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终于承认了自己手残的事实。
由于折腾得时间太久,筋疲力尽又烦躁不已的裴秋生有些生气,索性胡乱绑一通,用绳子将头发扎紧了以后,再将木簪斜斜的插进头发。
只要不散开就满足了,他果然不能对自己要求太高。
早上裴秋生刚出屋门,在院子里干活的姜远发一眼便瞧见了他的头发,忍不住道:“秋生,你最近的头发越发像鸡窝了。”
裴秋生愣了愣,没接话。
姜月听见动静也打开屋门,看见裴秋生的新发型忍俊不禁,她是万万没想到,送了个簪子给他,不仅没能让他头发齐整些,反而还能被鼓捣得更乱。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秋生昨晚偷鸡被人抓住了呢!”
裴秋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道:没办法,梳不好只能摆烂。
姜氏也过来了,看了一眼道:“往日只觉得秋生的头发梳得有点丑,没想到今日是最丑的一天。”
听见她这话,其他两人不约而同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裴秋生:“......”
姜月好奇问道:“昨日秋生那样干净清爽的模样多好看,为何不能好好梳头?”
裴秋生沉默了一会儿,无奈承认道:“其实,我不会扎头发,也不会用簪子。”
其他人也沉默了。
姜氏想起,裴秋生当年走丢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想是以前他母亲替他梳的头。后来他流落在外,便没人教他,恐怕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不会。
她不免有些心疼,道:“我瞧着阿月昨日给秋生梳的头极好,要不以后就让阿月帮秋生梳吧?”
姜月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出于同情她没有任何意见,“我没问题。”
裴秋生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一想到昨晚头发梳干净的那种舒爽劲,就更难以忍受此刻碎发满脖子乱爬的滋味了。
“那就麻烦阿月了。”裴秋生道。
姜氏笑道:“不必这么客气,这也没什么,反正你们迟早是要成亲的。”
姜月闻言将头低了下去。
裴秋生没有再接话,只是想着在离开之前,对姜月再好一些,也替她多做些什么,到时候便能两不亏欠。
姜氏一家原本可以过得很幸福,如今却因为地方势力屡次胁迫,过得如履薄冰。
若是有足够多的银子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早些参加科举,入仕为官,就有能力保护他们。
不管银子有没有凑齐,当下除了挣钱还要尽快学习四书五经等等科考要的书籍,以免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已是来不及。
裴秋生顶着梳好的头去了书坊,他今日抄得是《大学》,抄一本能得一百六十文。
虽然一天只能来得及抄上一本,比整天抄《三字经》只多挣四十文,但是可以巩固科考知识,加深记忆。
姜月今日就留在家里继续做木雕,她将昨日雕的观音像又精细地修饰了一遍,直到找不到一丁点儿瑕疵方才满意。
明日就要见国公夫人了,她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她是她当下唯一能抓住的稻草,而且,她也只有明日一次机会。

姜月收拾好心情,在衣柜中挑选起明日去见国公夫人的衣服来。
书中提到国公夫人的小孩走丢时曾穿着蓝色的衣服,自此她便极为偏爱蓝色。
她只有一件蓝灰色的上衣,就它了。
第二天,姜月替裴秋生梳好头,将他与姜氏都送出门后,便带着观音像来到了城南的慈善堂,这里果然人潮拥挤。
在书中,国公夫人也是这样在百姓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只是她一直到最后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最终病逝,也算是一个悲剧人物了。
姜月几乎是没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了国公夫人闻氏,只因闻氏生得慈眉善目,皮肤白皙,即使是身在茫茫人海最遥远处的粥棚,依然是最为亮眼的存在。
只是她们中间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姜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了人群最前面。
可是等她抬眼时,闻氏却不见了。
姜月:“?”
她左瞧右看也不见闻氏,心道:不会是因为她一路打听着路过来花了太多时间,来得太晚了,闻氏刚好已经结束离开了吧?
就算是这样,闻氏也应该还没走远。姜月连忙向四周的人打听,问道:“大哥,大婶,请问你们看见国公夫人去哪里了吗?”
在前面施粥的侍卫回道:“国公夫人安排我们来施粥,你领粥便是,人人有份,旁的不必打听。”
姜月碰了灰,心里正失落又着急,这时有个大婶指着慈善堂的后院跟她道:“夫人身子不好,刚刚进去院子里面歇息了,估计得过一会儿才出来。”
姜月感激地道了谢,连忙去院子那边。
院门口有守卫看着,见她过来便伸手将她拦住,“干什么的?”
姜月拿出观音像,道:“麻烦大哥帮忙通传一声,替我将这观音像转交给夫人,就说民女姜月冒昧求见。”
古代的规矩她不懂,但也在小说里多少看了一点。姜月说完,便将手中仅剩的五钱悄悄塞到了那个守卫的手心里,却被那守卫拒绝了,
“夫人不让我们收百姓的钱,你这点酒钱还不够我挨罚的伤药钱,不必了,”他看了两眼观音像道,“观音像我替你转交,但夫人收不收,见不见你,我可说不定。”
姜月感激道:“多谢大哥!”
不一会儿,那守卫出来道:“夫人让你进去。”
姜月心下松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紧张走了进去。
后院有一凉亭,夫人闻氏正在亭中歇息,姜月被人领着进了亭子。
闻氏面色虽有些苍白,但也难掩其仙姿玉貌,她打量着眼前朱唇粉面的小姑娘,盯着她蓝灰色的上衣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轻声问道:“这观音像你从何处得来的?倒是十分精巧。”
姜月道:“是民女做的,民女手艺不精,还望夫人不嫌弃。”
闻氏听说她是自己做的,小小地吃了一惊,她眼眸中含着笑意与赞许,“你做得很好,不必自谦。今日,你找我所为何事?”
姜月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道:“民女姜月,恳请国公夫人救我和家人性命。”
闻氏将她扶起来道:“坐下说吧。”
姜月委屈巴巴地将刘员外家的长子刘均强行涨租收租、打伤她家人又威胁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闻氏听完刘均的混账行径,面有愠色,道,“岂有此理!”
她对姜月许诺道:“月底时我会派人在你们住处附近守着,若是你所言非虚,我必不会置之不理。”
姜月欣喜万分,明亮的眼眸充满着感激,“多谢夫人!”
有了她的承诺,姜月心口的大石总算沉了底,这下应该能安稳地度过这个月底了。她千恩万谢地道了别,才满心欢喜地离开。
到了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姜远发留了个纸条,说他在外面接了一单活,傍晚会回来。
姜月在家将剩下的黄杨木分成几段,取出了其中一段准备雕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傍晚时分,姜远发先回来,没过多久,裴秋生和姜氏也回来了。
姜月连忙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当众宣布这个好消息。
她刚一跑出来,便与正准备进院子的裴秋生迎面撞了个满怀。
姜月连忙退后了两步,再抬眼看裴秋生时,却愣住了。她惊讶地发现,裴秋生在不知不觉中,长得更英俊了。
或许是他干了一段时间的体力活的缘故,明显变壮实了。又或许是他开始写字抄书,染上了一身书生气。也或许是他今日被她打扮得十分齐整,看起来更为养眼。
姜月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肩宽腰窄,生得眉目舒朗,长睫垂下阴翳映在他深沉幽黑的漆眸里,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刀刻般分明的下颌透着些清冷与疏离,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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