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by堇色蝉
堇色蝉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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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更惊讶的是柳承业夫妇和余氏。
柳承业做生意赚的少,赔的多,多的是和钱庄打交道的机会,自然知道张家的财富之盛,堪称富可敌国。
看似是没拿到柳云溪的把柄,竟然给他见到了张家的公子,简直是意外之喜!
比起柳承业藏不住的喜笑颜开, 余氏显得更拘谨小心。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手拄着拐杖, 面对少年客气问:“您是张家的公子?”
“老夫人知道就好, 我不欲声张此事, 请您谅解。”少年回答的疏离淡漠, 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气度,让人望尘莫及。
“是,是。”余氏连连点头。
家里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柳依依却对此抱有极大的怀疑, “奶奶,不过是个玉牌, 有可能是偷来抢来的,怎么能证明他的身份。”
“谁敢偷永盛钱庄的牌子, 那是不要命了。”
柳承业赶忙制止了女儿的胡言, 起身笑嘻嘻的对少年奉承:“我家小女没见过世面, 言语冲撞了公子, 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一张张本就陌生的面孔,在套上了虚伪的面具后,显得更加惹人讨厌。
沈玉衡见多了这些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人,即使被他们笑脸相迎,内心也毫无波澜。
清澈的眼瞳里放不下曲意逢迎的脸,转头看向少女,软声道,“云溪,已经很晚了,我想去休息。”
“那你先回去吧。”柳云溪抚了一下他的后背。
“你不去休息?”少年的眼睛关心的看着她。
柳云溪回以淡淡的沉默,转过脸,眼神扫射了一遍在场的其他人。
陆氏最先反应过来,尴尬的陪笑,“今夜没打招呼就上门实在是唐突了,你们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我不走!”柳依依咬紧牙关,眼含热泪。
“当着客人的面还闹,还嫌咱家的脸丢的不够大吗。”柳承业瘸着腿,一手拽着柳依依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方才不知少年的身份,她才敢毫无顾忌的哭闹。
如今是张家的公子站在身边,总不好给贵人看了笑话。
柳依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侧过脸去,不想被可然看到自己泪湿的面庞。
余氏小声安慰,“依依啊,今夜且先随你爹娘回去,那件事奶奶会给你想办法的。”
厅上的人渐渐散了,柳云溪最后才走出来。
少年在身旁嘀咕,“你家里的下人真没用,竟然会让旁人在院子里又吵又闹。”
“我父亲是个好脾气,买回来的下人也多是些老实人,他又念着兄弟情谊,总不舍得与叔父家断了。”她看着渐渐关上的大门,平静地说,“我管家不过两年,也是这个月才对叔父家硬气起来。”
上行下效,下人们看了主家对叔老爷家宽容了十几年,自然也跟着学,府里长时间的风气,不是花个把月就能扭转过来的。
沈玉衡看着少女脸上平静的表情,偷偷伸出手去,在她手背上勾了两下。
微痒的触感抓回了她的注意,柳云溪低头看去,就见少年慵懒地靠在她肩头。
认真道:“等我进了家门,替你好好收拾他们。”
声音不大,可院子里还有下人呢。
还没定亲,就想着进门后的事儿了。
柳云溪清咳两声,移步去后院,转移话题问:“先前带你回来时,没发现你身上有什么玉牌啊。”
“我刚去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少年在身旁步步紧随。
“拿?”柳云溪不解。
他先前说有事要处理,难道是去拿玉牌了?可这东西,是说拿就拿的吗?
懂得她的疑虑,沈玉衡宽慰她:“你放心,这也是我在外常用的一个身份,算不得做假。”
常用的一个身份——
他还有多少身份,有多少秘密。
本以为他只是个不得疼爱才变的冷漠阴狠的可怜人,没想到是她见识的少,看不到他背后还隐藏着更多不同的面孔。
像她院子里那丛山茶,最为人关注的只是盛开时的艳红,却容易忽略植根在土壤中,蔓延交错的花枝。
柳云溪边走边想,眉眼轻松,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笑意,好奇问:“怎么突然笑了?”
“只是觉得挺有趣,我竟然会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私定终身。”
权衡利弊,贪图美色,一时冲动,种种因素让她选择了沈玉衡,即使他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还是选了他。
听到她说“来路不明”,沈玉衡有些心慌,激动的挽住她的手臂,抱在怀里。
“不许后悔,我们已经约定好了,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的急切,柳云溪故意逗他,“怎么会来不及?”
少年想不出多么动人的情话,抱紧她的手臂,笨拙道:“我已经认定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才多大,才见过多少人,就能这么肯定?”柳云溪轻笑着,撩了下他额前的碎发。
“我……”沈玉衡一时语塞。
他很想告诉她,自己有过上辈子,在那一生,他像块污滩里的烂泥,被人践踏惯了,从不敢仰望天空。却在感受到她给的一丝温柔后,日夜期盼,那道光能够再次照在他身上。
可是他受制于人,早已身不由己,更没有勇气走到她身边,蹉跎了岁月,连佳人一缕香魂都留不住。
他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心一天比一天麻木,眼睛也再分辨不出亲疏忠奸,只有一捧一捧的鲜血,不绝于耳的悲鸣,常伴苦梦。
忘不掉的惊鸿一瞥,心心念念的软语轻言。
受尽思念的折磨,他仍然不懂这份感情,是占有、向往,亦或是想要守护,想要陪伴。
无论这份心情是因何而生,为何长存,他都只想和她在一起。
千言万语,汇做一句。
“反正我就是,非你不可。”
闻言,柳云溪愣了神。
她不是没听过好听的情话,却是第一次得到这般坚定的选择,呼吸短暂一滞,回过神来,心都快要融化了。
抬起被他抱在怀里的手,用手背轻轻摩挲他的下颌。
轻声答他:“我不后悔,我从不食言。”
少年侧着脸颊主动往她手背上靠,带着温情的抚摸在他低低的吐息中,染上了些许热意。
身旁没有下人跟着,精致的园林在夜中格外寂静。
感受着越发灼热的手背,柳云溪隐隐感觉心底升起某种躁动。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来,柔声道:“早些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少年脸上刚起的红云还未消退,停在岔路口,回味着心脏暖暖的感觉,叮嘱她说:“明天记得要来见我,不许来的太晚。”
“当然。”柳云溪伸出小指到他面前。
沈玉衡勾住她的小指,拉过勾,才满意的离去。
夜色醉人,天上乌云越积越厚,空气中起了潮湿的水汽。
昏暗的房间里,少女卧在榻上,手里抓着被沿,眼睛时而眯起,时而睁开,呆呆的望着帐顶。
已过子时,柳云溪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精神倦倦的,却始终睡不着。
她就要这么定亲了?
虽然决定草率了些,但她拿定的注意,想来父亲和兄长也不会反对。
算起来,她是该成婚了,早些成家,彻底的稳住家里,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她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与此同时,睡在客房的少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好热,夏天有那么热吗?
他不得已撩开被子,平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少女那张清丽的面容。
温婉的眉眼,粉嫩的唇,柔软的肌肤,明明是那么温暖的手掌,给他握在手里却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热意不断的窜到他心里,几乎要把他点燃了。
“呼——”他长吐一口气。
打从儿时被歹人绑架,他便常年手脚发冷,更是畏惧暴雨雷声,渐渐的也就不爱跟人说话,变得冷漠,更习惯了这副冰冷的身体。
只一夜,寒冰般的躯体便热的像是要融化了。
他要和她定亲了,年后成婚,那明年这个时候,他和云溪不就躺在一个被窝里,说不定还会悄悄说些夫妻间的情话。
越想越高兴,心跳都止不住的加快。
时间为什么那么漫长。
明天,怎么还不来。
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柳云溪才悠悠转醒,拨开床帐。
早早候在屋外的采晴听到了声音,推门进来,“小姐醒了?”
“嗯。”柳云溪揉揉惺忪睡眼,忘记了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大半夜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最后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采晴走来挽起床帐,随口道:“是不是昨夜逛的累了,还是第一次见小姐醒的这么晚。”
看向外头,已经是上午了。
柳云溪从床上坐起,找借口说:“昨夜回来本想早些睡下,却被叔父一家吵的心慌。”
“是二小姐落水那件事吧,今早我就看见老夫人带着人出门了,估计是去叔老爷家去了。您出事的时候,都没见老夫人这么上心过。”采晴说着,把水盆端到了她跟前。
柳云溪下床穿鞋,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头脑才清醒了些。
“只要别在咱们府里掀出风浪,随她去做什么。”
若是在从前,叔父那边出了什么事,老太太都会借着“一家人”的名头把她也拉过去,叫她这个做侄女做堂姐的给柳依依父女解决问题,出钱出力。
想是老太太吃过了教训,总算知道了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才独自过去,甚至都没让人过来跟她通报一声。
这样也好,她总算落得清静。
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只在下午联系了古董行的人来卖掉几件闲置的藏品。
昨夜积起的乌云没有落下雨来,早上的时候还能看到些阴云,到了下午,空中的云便已吹散了大半。
夏日暑气重,园中绿植苍翠茂盛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池子里的荷花也开的好。
一只淡粉色的蜻蜓在水面上点下小小一圈涟漪,飞到花间,停在粉嫩的花尖,安静的观察四处。
送走了古董行老板后,柳云溪回房清点了一下家中的现银,又叫人把她的亲笔信各自送去父亲和兄长那里。
事情都处理妥当,她对着镜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才往西苑去。
穿过后园,来到西苑前。
经过昨夜的搜查,沈玉衡住在西苑的事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便不再安排人特意守门。
尽管旁人知晓的是“张家公子”借着谈生意的机会在追求她,但他们两人对彼此的关系都心知肚明。
想起昨夜沈玉衡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谎,才知道他当时为何会与她许下“三个条件换他真实的回答”的约定——他说起谎话来,是一点都不心虚。
推开院门,只看到元宝在扫地,并不见少年的身影。
主仆两人走进院里,元宝行过礼,站到房门前轻轻敲门。
敲了有一会儿,仍旧不见人出来。
采晴问元宝,“小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小姐来看,他怎么还不出来。”
放在平日,这时候,小公子早就凑到她家小姐跟前儿去了,哪会让人等那么长时间。
元宝敲门无果,只得回话说:“小公子还没起,这会儿还在睡着。”
“还在睡?他昨天晚上都做什么了,竟然能睡到现在。”采晴小声嘀咕。
闻言,柳云溪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前,“我进去叫他吧,你们先在院子里坐会儿。”
昨晚做了什么,她最清楚。
在两人懵懂又疑惑的眼神中,她推门走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不是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空气中仍旧飘着苦涩的草药味,却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浓重,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时常开窗通风,房间里的药味淡了许多。
经过那一夜,房间里空旷了许多。也正因为空旷,让她一眼就看到了榻上还在熟睡的少年。
真的还在睡。
她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坐下,看着那张熟睡的面孔,有些出神。
前世没有机会跟他说话,明明是这样一张让人难以忘怀的绝美面容,却因为那样冷僻阴暗的性子,让人退避三舍。
她对他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那时候十八岁,独来独往,没有过谈婚论嫁,身边甚至没有出现过女子。
这个人,大概是要孤独终老。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想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真诚而热烈的,想留在她身边。
熟睡中的少年放松而舒展,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枕上,半边肩膀露出被沿,柔滑的雪缎穿在他身上,更衬得肤色白皙,唇色艳红。
像只细雪堆成的娃娃看完介文加Qq裙,幺五二二七五二爸以,美丽精致。
窗外照来的阳光打在床头上,细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落下阴影,柳云溪渐渐看得痴了,不由自主的探出手去,抚在他面颊上。
柔软的触感,带着暖暖的体温,竟不似初遇时那般寒冷彻骨。
这样暖,便不是个雪娃娃,该是天上被风吹成丝缕的云揉成的仙子,要她怎能不怜惜、珍爱。
小心的触碰下,熟睡中的少年朦胧的睁开眼睛,眼神一分一分清晰,在看清她的容貌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都下午了还不起。”柳云溪收回手去,淡笑着打趣。
沈玉衡翻过身来,被下伸出一双手,悄悄捏住了她的裙边。
看着近在眼前的未婚妻,笑盈盈道:“昨天太高兴了,一晚上都没睡着。”
本是焦急的等待着天亮,熬过了一整夜,却在拂晓之时睡着了。
柳云溪赶忙给他盖了盖被子,“那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少年从床上坐起,“你过来了,我还躺在床上,太冒昧了。”
他起身到床下,青丝如瀑般倾泻在身后。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件东西,又回到床边,坐在她身旁。
“这是我的庚贴。”他将红底烫金的庚贴双手奉到她面前。
柳云溪眨眨眼睛,没想到他那么着急,衣裳都没换就来递庚贴了。
坐在床边,她从怀里摸索出自己昨夜写的庚贴,也送到他面前。
二人各自交换,将对方的庚贴收了起来。
招赘不比出嫁有许多繁琐的规矩,也因为沈玉衡的家人不可能替他出面商议婚事,于是才选了这最为简单的方式。
柳云溪挽起宽袖,取下了手上的花丝金镯子,牵过他的手,将镯子戴到他手上,微笑说:“这只镯子我带了十多年,望它日后也能保你平安。”
戴到手上的金镯还带着少女的体温,它不只是一件信物,更是她选择了他的证明。
她是真心要与他成婚的。
感受到她传达给自己的感情,沈玉衡深吸一口气,不觉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拿出自己绣了很多天的香包,伸出指尖勾在她腰带上,低着头,专心的把香包系在她腰间。
羞道:“我绣的不太好,针脚有些松,日后再给你换个好的。”
柳云溪低头看向腰间的香包,白色的缎面上绣了一只黄白色的玉兰花,现下已不是玉兰花开的时节,却还能从这香包里嗅到淡淡的玉兰香。
“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她微笑着看他。
喜欢……
明知道她是在说香包,心脏却为这两个简单的字眼猛抽了两下,揪的他心里发酸,差点无法呼吸。
少年深深的望着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没来得及细看的擦肩而过,回望时撞上的视线,和那个夜里,始终无法看清的面孔。
所有朦胧的画面都在此刻清晰起来——原来云溪看向他的眼神,一直都是如此的温柔。
暗藏在心底的情感不断的流动,没有机会说出口,没有勇气说出口,不断在心里汇集,侵蚀着他坚不可破的堡垒。
终于,他残破不堪的壁垒被柔情瓦解,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他完全被淹没了。
汹涌的感情倾斜而出,他张开手臂向前抱住了她的腰,不住的把自己的身躯往她怀里送去。
“云溪,我喜欢你。”脸颊伏在少女柔软的胸//脯上,声音都在颤抖。
每次看到她时,无与伦比的欢喜,见不到她时,苦闷的快要窒息的思念,想要在她身边,想得到她的心。
他喜欢她。
已经拥在怀中,绝对不要放手。
扑在怀里的身躯是那样熟悉,少年身材清瘦,骨架却大,越往身上压,就越让她感觉到血肉之下硌人的骨头。
她轻轻揽住他的后背,安抚着他因激动而颤抖的身躯。
“我喜欢你,喜欢你……”
少年一句又一句的倾诉,紧紧扣住她的后背,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她的血肉中。
他抱的那样用力,柳云溪本就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身体后仰,这会儿被越抱越紧,整个后背几乎悬空,不得已抬手去扶床架。
手臂伸出去的动作被少年的余光瞥见,他立马跨上一条腿来,压住她的腿,把人困在了榻上。
“你别走。”沈玉衡沙哑着嗓子,声音闷闷地恳求。
相识不过一月的人突然说喜欢她,她一定无法理解吧。
比起为了报恩才以身相许,出于私欲的许诺多了更多自私和不可控的变数。
他是不是让她为难了……
内心在卑微的反省,身体却格外诚实,抱着她的腰身,压着她不许逃跑。
已经定下终身,就不许反悔。
柳云溪没有打算反悔,只是没想到沈玉衡的情绪起伏会那么大,一句发自真心的告白,竟然让他激动的浑身颤抖。
上半身躺在被子上,伸出去的手掌没能抓到床架,只得曲回来抚摸他的长发。
手指在柔滑的乌发间穿过,她抬眼看向床帐,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总会有股别扭的感觉。
低下视线去看沈玉衡,他侧躺在他身上,小脸倔强的抿着唇,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也很喜欢你。”她轻声说。
喜欢他的乖巧听话,喜欢他的脸。
喜欢无需久等,立即就能兑现的诺言,喜欢彼此之间不必费心猜忌的简单。
少年不懂她心里的衡量,只听到她的回应,眉目便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样舒展开。
如此,他们便是两情相悦了。
从她身上撑起身子,低下脸去亲昵地用脸颊蹭蹭她的脸颊,沈玉衡只觉得自己心里如蜜糖一般甜,想要沾染她身上的味道,也想要她染上自己的味道。
她的心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她的喜欢只给他一个人,也能只和他耳鬓厮磨。
填不满的贪念驱使着他缓缓张口,对着那透着淡粉色的面颊,亲了下去。

少女双手撑在床上, 坐起上半身,俯视依偎在身上的少年。
她抬手遮了下方才被亲到的地方,脸颊热烘烘的,做了“坏事”的少年却眼神清澈,懵懂地看着她。
皇宫规矩森严,没人教过他发乎情、止乎礼吗?
大概是真没人教他这些,他的生母过世的早,后来又拨给沈晏的母妃教养,两个儿子在膝下, 孰轻孰重,亲疏远近, 从两人不同的品性和脾气上, 就能看出梅妃的态度。
念着他无知天真, 柳云溪不与他多计较, 只轻声说:“不许乱来。”
“我没有。”少年软软地反驳。
他脑袋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单纯的靠在她身边,想和她多亲近亲近。
心下有渴望,气氛又那样暧昧, 自然而然就亲上去了。
沈玉衡趴在她肩膀上,不知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不是一时兴起。
他是活过一回的人, 这样离奇的事,说给她听, 怕是要吓到她。即便不提这茬, 他前世死的时候也才十八, 的确不是心智完全成熟的年纪。
苦恼之时, 温暖的手掌轻抚在后背,隔着单薄的寝衣,几乎是抚在了已经结疤的伤口上。
痒痒的感觉从结疤的地方一直钻进骨头里,整个后背都酥软下来。
“云溪……”他羞红着脸,不断往她颈窝里埋。
柳云溪轻柔的安抚他,将他看作一只撒娇的小狗,给他抱抱蹭蹭,故作严肃,低声道:“你年纪还小,不许胡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沈玉衡乖巧应声,轻咬了下殷红的唇瓣。
年纪还小,所以不能亲近。
那等日后年岁渐长,岂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了。
柳云溪为少年的听话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他脑袋里已经开始惦记日后的事。
悄声哄着他去穿衣,人却懒懒的赖在她身上不愿意起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温声细语。
采晴在外头响起,“小姐,家里来客人了,要请您去见一下。”
“好,我这就出去。”柳云溪应了声,搂住少年的腰,把人从身上抱了下去。
从床上站起,袖子又给他拉在手中,一时走不脱。
柳云溪回身看他,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安抚道:“乖,我得出去看看。”
“那我也去。”沈玉衡跟着下床。
她打量了一眼少年,替他拉了拉领口,微笑答:“我先过去,你先把衣裳换了吧。”
沈玉衡这才发觉自己衣容不整,羞愧着垂下手去,跑去柜子前找衣裳换。
趁着这个空档,柳云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候在院子里的采晴见她出来,立马迎上来禀报,“是宋家小姐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园子里的荷花池边等您。”
听到是自己的好友到访,柳云溪忙出了院子,往荷花池赶去。
宋妤是个坦率的直性子,前世两人的关系也很好,直到她随着沈晏去了京城,彼此才渐渐没了联系。
在京城见多了尔虞我诈、拜高踩低,才明白真正能交心的朋友有多珍贵。
走到荷花池边,水面视野宽广,隔着盛开的或粉或白的荷花,轻而易举就看到了身着紫衣的明艳少女。
宋妤也看到了她,从石凳上站起来,欢快的朝她打招呼。
“云溪!”
柳云溪快步走过去,两人手拉着手,欢喜但:“你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家里没有大事,我自然得闲。”
宋妤牵着她往石桌边坐下,小声问,“昨天晚上我说多了话,你没有生气吧?”
“我知道你是好意,哪会生气。”柳云溪挑挑眉,“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生气了,特意来道歉的吧。”
闻言,宋妤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你要是生气,那我就来道歉。若是没生气,那就谈谈生意?”
她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手肘搭在石桌上,身子往柳云溪跟前倾,好奇问:“我打算把茶卖到京城那边去,你觉得怎么样?”
“想法不错,北边的商路我还算熟,北上京城会途经永州,也能跟我哥哥搭上线。”
“连你都说不错,那我就走这一趟了。”宋妤自信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提前给哥哥写封信,也好叫他做点准备。”
“明天?后天?反正就这两天,越早越好。”
闻言,柳云溪微微皱眉,“这么着急?你不是才出去了几个月吗,不休息几天?”
宋妤摊开手,随意道:“我没觉得累,只是赚到的钱不多,我爹娘总是变着法儿的催我嫁人,听得我耳朵疼,我还不如出去跑商呢。”
柳云溪没有爹娘在身边,有时听宋妤说她爹娘管她管的严,也会有羡慕。
宋家只有宋妤一个独女,她的婚事关乎着未来整个宋家的前途,也难怪她爹娘会着急。
柳云溪顺着她的话头问:“他们催你,你就没有看得上的?”
好友之间聊起婚姻之事,宋妤明显不排斥,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撅嘴道:“有啊,但人家未必能看上我,再说了,我脾气又不像你一样好,若是婚后夫妻不睦,叫我受委屈,我想想都要气死了。”
只听她说这几句,柳云溪的嘴角便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彼此也曾聊过日后对婚姻嫁娶的心思,却是第一回 从她口中明确知晓她有中意的人。
柳云溪又问:“你都还没议亲,怎么知道婚后会受委屈?”
“只看他家就知道了,他母亲那样高傲……”跟好友说话,话语总不过脑子,等意识到说多了,才戛然而止。
“嗯?”柳云溪后知后觉,小心问:“你对贺延……?”
平时并不少见这两人在一起说笑斗嘴,竟不知道宋妤对贺延有意思。
细细想来,前几个月贺延与柳依依有了情义,那之后没多久,宋妤便南下去做生意了,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
比起她的惊讶,宋妤本人却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只是爹娘催我议亲的时候,我想到他了而已。”
没有很多喜欢,只是人比较合适。
有过相似考量的柳云溪很明白她心中的摇摆。
反正都要成婚,找不到那个深情不寿的唯一,那就选个品性还不错的,能说上话的,一起过日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她对沈玉衡许下的婚约中,也有这种考量。
既然都这么想了,就该多想一些。
柳云溪替好友斟酌,“贺家一门三进士,在扬州城里也算是好门户了,贺延人不错,你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情分。只是他母亲为人刚强,你若真嫁进去……恐怕是得受些委屈。”
嫁人不比招赘,很多事都不由己。
这些隐忧,宋妤显然也明白,嬉笑着打断了略显愁闷的气氛。
“哎呀,不说这个了。人家都不一定对我有意思呢,我瞎寻思也是白费。”
宋妤随手捻了一支池边的野花,捏着花茎,用花瓣轻轻蹭蹭她的脸,顺势转移了话题。
“说起嫁人,我瞧着你和昨夜的那个小郎君很是相配啊,他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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