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by堇色蝉
堇色蝉  发于:2023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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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VIP2023-12-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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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溪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沈晏。
她为他治伤,送他回京,耗尽家财助他夺嫡登位。沈晏登基后,却将许诺给她的皇后之位奉给了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堂妹。
美名其曰:“你还有柳家,依依只有我了。”
最后,她被堂妹毒杀,抛尸乱葬岗。
重活一世,又回到江面游船上。
柳云溪决意不要再跟沈晏扯上关系。
晃然间看到被下人救上来的少年,惊觉:他长得好像跟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少年顶着与沈晏有六分相像,但更艳丽俊美的容颜望着她,湿漉漉的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深情与思念。
沈玉衡阴险歹毒,冷血自私,幼年母妃过世后,他成了兄长的刀刃,为其排除异己,杀生无数。
兄长登基后,他被抄家斩首,敲山镇虎。
临死前唯一惦念的,是那个将他视作常人,在他痛苦麻木时带给他温暖,让他看到权势争斗的漩涡之外,另有一番天地的女子。
兄长总说商贾下贱,后悔遇见她。
可他多希望,当初被她救下的人不是兄长,而是他……
睁开眼,竟然回到沈晏遇刺那天。
他毫不迟疑,孤身跳进水中。
后来,沈晏被一贬再贬,眼睁睁看着曾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弟弟登上皇位。
登基大典,新帝怀中拥着那个他许愿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到的女子,恩爱甜蜜,眼角眉梢皆是深情。
多金美貌大**×阴险疯批小狗
*所有人都说你不配,我偏要将你捧到高位*
1.双c,重生后女主18,男主15(情感线在16岁后),男二20
2.治愈年下小狗,宠夫文学~甜苏~是bg
内容标签: 年下?情有独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云溪,沈玉衡 ┃ 配角:沈晏,柳依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恶狼只做老婆的乖乖忠犬
立意:珍惜爱护美好的事物

冬日,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飘落在朱红的宫墙内。
刺骨的寒风吹拂着女子细嫩的脸颊,走过落雪的长路,她停在御书房外,门外的太监立刻替她开了门,将人请进去。
柳云溪踏进温暖的室内,被吹冷的身体稍微回暖,转过脸,看到坐在勤政贤德题字下的新帝后,心中寒意又生,冷的令人发毛。
她跪地行大礼,低下头遮掩住疲惫的神情。
“陛下万安。不知陛下召民女入宫,有何旨意?”
话音刚落,身着龙袍的新帝抬起头,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柳云溪,抬起头来看朕。”
“陛下龙颜,民女不敢直视。”柳云溪暗自咬了下唇,言语恭敬却冷淡。
沈晏眉头微皱,不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手指躁动的敲了敲桌子,他冷脸质问:“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柳云溪不答,低垂的眉眼中浮现出厌恶的冷漠。
到如今,她与沈晏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对她无情无义,偏在这寒风落雪天把她召进宫里,不就是为了敲打她吗。
“朕知道你还在生朕的气,但你与依依是一家人,谁得了朕的恩宠,都是柳家的荣宠,朕知道你对朕有恩,也不曾想过亏待你。”
沈晏悠悠站起,双手背在身后捻着腕上的一串菩提珠子,口中好生劝告,闲庭信步,走到她面前。
“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赐予柳家,还不够让你消气吗?”
听到这,柳云溪不由得在心底嗤笑。
如今的柳家早被柳依依和她父亲霸占,那些赏赐下来的金帛,被柳依依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叔父全数收入囊中,连一个子儿都没漏给她。
她想,沈晏不会不知道此事。
他多半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柳云溪只恨自己年少无知,没能看透沈晏的虚伪寡恩,听信他的花言巧语,着了魔一样不惜为他付出一切。
三年前,她在江上救下沈晏。
到如今,她孤身一人,一无所有。
柳云溪目光暗淡,委屈和不甘堵在心头,连僵硬的应和都说不出口了。
沈晏始终不见她抬起脸来回话,忍着不悦,苦口婆心道:“朕知道你怨朕,但朕对你无意,不愿耽误你一辈子。”
“你还有柳家,依依就只有朕了。”沈晏轻声念着,深情又无奈。
柳云溪终是没忍住,冷笑一声。
他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她想起自己从前救治沈晏的时候,他儒雅端方,温润如玉,也是这样深情款款,对她说——
“你信我,我以我此生荣辱起誓,必不负你。”
她救他性命,送他上京,在得知了他是皇子后,为他的许诺倾尽所有,却从未细想过,为何他的亲信接二连三的消失,替他办过事的人,又有几个落了好下场。
沈晏登基为帝后,柳家有了从龙之功,成为京城权贵都欲结交的高门。
她数着下一个吉日,只等沈晏履行承诺,封她为后,等来的却是堂妹一家封官进爵,被抬进中宫做皇后的,是她的堂妹柳依依。
红色的婚服刺痛她的双眼,柳云溪如坠云端,才明白自己被骗了,彻头彻尾。
沈晏身为皇帝,强撑着耐心同她说了许多,可柳云溪自从一开始进来跪下,除了零星几句应答外,什么都不肯说。
果然,世间如依依那般温柔舒心的女子最是少有。
他就不该奢望柳云溪能放下对后位的贪心,话说不开,也就不必说了。
“既然你无话可说,朕也不强求,你自回去慢慢想,等想开了,你与依依还是姐妹,与朕也仍有君臣之谊。”
沈晏大度的放人离开。
柳云溪按了下跪到发疼的膝盖,站起身,淡淡道了声,“民女告退。”
走出御书房,身后的门还未关紧,就听房间另一侧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来。
娇软妩媚的声音响在屋内。
“陛下,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又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她的原谅。她对后位垂涎已久,如今见你做了朕的皇后,怎能不眼红嫉妒。”
“陛下不要这样说,姐姐她只是想不开,才会生气,日后我再亲自去给她道歉就是了。”
“依依,你就是心太善了……”沈晏语气宠溺,将柳依依搂在怀中。
门外,柳云溪听了一耳朵,面无表情地离开。
踏着地上薄薄的积雪,心中哼笑:他们两个倒是相配,一个装君子,一个装淑女,好一对唱戏的角儿。
新帝与皇后的戏,她并不想多看。
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了三年已经让她心如刀割,她不会待在这个泥潭中挣扎,她要回扬州。
柳家在京城的产业已经被叔父占了个干净,但在老家扬州还有些田产人脉,等她回到扬州,专心做生意,有朝一日,定能东山再起。
第二天一早,柳云溪只带了贴身丫鬟和车夫,轻装简行,离开京城。
刚出城门不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柳云溪问了一声,没听到车夫的回答,才掀开门帘朝外头望去。
一队人横在前面路上,把路面挡得严严实实。
看装束,是宫里的人。
看到队伍最中间的一席凤袍,柳云溪拧起眉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马车。
“姐姐,你这是去哪儿?”
柳依依关切的问着,快步迎上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提着她长长的裙摆。
“我不习惯北方的干冷,要回南边去。”
看到柳依依在路上摆的阵仗,柳云溪就知道是叔父把她收拾东西离府的事传进了宫里。
“姐姐远行,怎么不告诉妹妹一声,是把妹妹当外人了?”柳依依娇嗔着,动作娴熟的抬了下手。
她身后又走来两个太监,端着酒盏,停在一旁。
“这是什么?”柳云溪警惕问。
“为姐姐送行啊。”柳依依微笑着,眼底满是得意。
“我不……”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姐姐要记得本宫是皇后,皇后赐酒,姐姐不喝也得喝。”柳依依言语轻柔,眼神中半是胁迫半是挑衅。
她是来示威炫耀,还是为了向沈晏彰显她身为皇后的贤德良善?
看着浑浊的酒水,又看了一眼前头穿盔戴甲的御林军,柳云溪知道,自己是别无选择了。
她喝下送行酒。
烈酒入喉,腹中生出剧痛。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看着站在面前的衣着华贵的柳依依,那惊慌中带着狂喜的表情,深深的印在她脑海中。
她死了,口鼻流出黑血,双目睁得老大,死状很不安祥。
柳云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亲人手上。
怨念太深,魂魄不得安宁。
她的魂魄游荡着,眼睁睁看着自己随行的车夫和丫鬟被灭口,而她的尸体被几个太监拖到乱葬岗,值钱的细软被搜□□净,随便一抛,滚到了尸坑里。
后来,她看着沈晏对旧臣大肆抄家灭族,看着柳依依安插亲信入前朝后宫。
帝后得位不正,心存暗鬼,朝中各方势力对立,结党营私,厮杀争执,没有一日安宁。
柳云溪冷眼看着京中一地狼藉。
她这一生,自从遇到沈晏,便走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大好的前程,都毁在了沈晏和柳依依手上,她恨,她不甘心!
冬日的风吹来一场又一场雪。
一月又一月,始终等不到将来的春日,凛冽的寒风中,她的意识越来越淡。
在一声叹息中,柳云溪闭上了眼。
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沉寂许久后,耳边隐隐传来悠悠水声,江风吹拂着夏日的水面吹到她面前来,清凉舒爽。
“嗯……”
柳云溪感觉眼皮沉重,尝试着动了一下眼珠,恢复了些许意识。
下一秒,她猛的睁开眼睛,身体仿佛融化的寒冰,虚软无力,后背沁出冷汗,一片冰冷。
环顾四周后,她站起身来。
脚下的地板慢悠悠的晃,她走到窗边,打开半敞着的窗户望出去,外面朗朗夏日,江水迢迢。
她正在一条游船上。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漂过几叶小舟,在江中划出道道波浪。
眺望远处,江水倒映着墨绿色的远山,三两只白鹭从水面飞过,在半空画下优美的曲线,直上青天。
柳云溪不可置信的睁着眼,揉了揉还在迷糊的脑袋,恍如隔世。
“小姐,外头风吹着可凉快了,江里还有鱼在跳呢!”
熟悉的声音欢快地从门外跑进来。
柳云溪转头看去,果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采晴,穿的粉嫩,一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模样。
她偏过脸,看向镜中的自己,心中震动。
她重生了?
看着自己的模样和身处的游船,她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她十八岁那年游江泛舟,意外救下沈晏的那天!
过往的种种不断在脑中浮现,她扶住额头,痛苦又懊悔。
她上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救了沈晏。
如今重来一次,她绝对不要和沈晏再扯上关系!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采晴见小姐突然间皱起眉头,又身形不稳,忙上来扶住她,关切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云溪的思绪很乱,听到采晴的话后很快就想到了借口。
吩咐说:“我有点头晕,让船夫们赶快把船划到岸边,我要下船休息。”
“好,那您先坐会儿,我这就去。”
采晴扶她坐回了软榻上,立马小跑着出了船舱。
坐在榻上,柳云溪依旧不能安心,只盼着船能早些靠岸。无论沈晏是被别人救下还是溺死在水里,都与她无关。
“水里有人!”
窗外响起一声叫喊,甲板上的脚步声顿时凌乱起来,紧接着响起落水的声音。
柳云溪大惊,起身走出船舱。
宽阔的甲板上,船上的丫鬟仆从都围在船的一边,正往水里看。
她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就见两个家仆一左一右架着个人带上了船来,尽管她想出口制止,也为时已晚。
沈晏,又是沈晏!
真是个灾星,躲都躲不掉。
因为极度的愤怒,牙根都在打颤。
她一步步走近,心想是一脚把他踢下水去,还是干脆避而不见,上岸后就让人把他送走。
思考着,已经走到了近处。
“唔,咳咳……”
身着红衣的少年躺在甲板上猛烈的咳嗽,纤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动,咳出了几口水后,脑袋无力地偏向一旁,眼睛疲惫的睁开一条缝,虚弱的呼吸着。
柳云溪站在一步之外,看到了少年的脸,恍然惊觉:他是……沈晏?怎么长得好像跟上辈子不太一样了?
正当她站在原地,心生疑惑时,少年缓缓抬高视线,对上了她审视的眼神。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云溪更加不解。
少年顶着与沈晏有六分相像,但更艳丽俊美的脸望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好似盈着泪水,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像深情的思念,像久别的重逢。
这个人是谁?
他怎么这样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开新文啦,多金貌美大小姐×阴险疯批小狗,是甜甜的宠夫文学,有存稿,每晚稳定更新。

柳云溪粉唇微张,几乎就要问出口。
但少年太虚弱了,他的眼睛缓缓垂下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除了呼吸,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事。
不要和他牵扯上关系。
前世的遭遇不断警示自己,柳云溪没有同少年说话,只吩咐下人,“给他擦擦身上的水吧。”
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苛待一个无辜的陌生人,也不能让他死在她家的船上。
一点微不足道的“照顾”就够了。
柳云溪转身离开人群,对后头招了招手,就有两个穿着更鲜亮些的丫鬟一前一后跟了上来。
着绿裙的是青娘,穿暗红褂子的是秀心,两个都是伺候她的贴身丫鬟。
三人走进船舱。
关上门,秀心小声开口:“小姐,我瞧那人穿的锦缎价值连城,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他一定是个富家子弟,咱们要不要……”
柳云溪摆手打断了她的提议。
“等船靠岸,叫人把他送去官府,剩下的事就让衙门去操心吧。”
“是,我这就去办。”
秀心蔫蔫的应下,退了出去。
柳云溪垂着视线,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那个少年是沈晏吗?
回想上辈子初见沈晏,他可不是这般模样。
那个少年,容貌与沈晏有五六分相似,但身量要小一圈,好似年岁也对不上,少年太小了,似乎比她还要小上几岁。
对,衣裳也不一样,沈晏平日里从不穿红衣,那扎眼、热烈的颜色,她上辈子也极少见人穿。
可他不是沈晏,又是谁呢?
当初沈晏同她说过,他是在船上遭人暗杀,受伤坠江,随水流漂了一夜后才被她救下。
柳云溪走到窗边,透过半敞的窗户观察外头的少年。
他身边已经没有人围着了,孤零零躺在那里,像一块浸了水的鸡血石,颜色鲜艳,却死气沉沉。
秀心出去后就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了外头的人,众人就都知道自家小姐并不想和这位陌生的公子牵扯上关系,因此在确认了少年还有气儿,为他简单擦拭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柳云溪在船舱内观察了一会,始终不见少年有其他的动作。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沈晏就好。
她心想着,安慰自己:或许重来一世,事情并不都按照从前的发展走,既然没有在这里见到沈晏,大概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有了点安心的感觉。
此时,采晴从外头进来,说道:“小姐,船夫们说,再有半炷香的时间就能靠岸了。”
“嗯。”柳云溪点点头。
青娘在一旁擦桌子,好奇问:“小姐难得出来游江散心,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要回去了呢?”
“小姐有些头晕,估计是江上风大,被吹着了。”采晴猜想着解释。
青娘也不深究缘由,只叹:“府中事多,小姐出来散心也不得悠闲,只恐下了船回到府里去,小姐又要被那些麻烦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这话说的有理,采晴撅起了嘴,也为自家小姐没能游玩的尽兴感到失落。
看她们为自己忧心,柳云溪微笑答:“没关系,府里的事是该早早处理,等把麻烦都处理掉,就不愁以后没有出游的机会了。”
闻言,采晴和青娘面面相觑。
采晴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地问:“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青娘也忙说:“那堆麻烦可不光是府里的钱账问题,还有……老夫人和……二小姐……”
提起那两人,青娘一个统管家中丫头的大丫鬟也要放轻语气,生怕外头伺候的人里有那么一两个是老夫人通着气儿,会把话传过去。
看着两个丫鬟的反应,柳云溪记起自己十八岁时的境况。
那时,她刚接管自家商号没两年,日日忙得焦头烂额,没心思处理府中事,给了柳依依可乘之机,经常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到府里去跟奶奶说话,时间一久,便从拜访变成了十天半个月的长住。
奶奶把柳依依宠上了天,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有不少被奶奶和柳依依撺掇着跟她离了心,不把她这个当家的大小姐当回事。
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搅得一团乱。
上辈子她信奉和气生财,不愿为家中的一点小摩擦跟他们翻脸,谁曾想奶奶后来竟帮着叔父夺了她的家产,柳依依做了皇后,毫不留情的毒杀了她。
她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却只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恶人心地歹毒,岂是善心能感化的。
私下里,她和她的心腹丫鬟都把奶奶和叔父一家有关的事戏称为“理不清的麻烦”。
从前能力不够,只得放着不管,现在的她对家中生意已经完全熟悉,自然能分出心力去对付府里的两尊大佛。
“青娘。”柳云溪轻唤。
“诶。”青娘放下擦桌布,快步走来她面前,“小姐有何吩咐?”
“回府后,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替我盯着些奶奶和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
“行。”青娘应下,又问,“那二小姐呢,她常在咱们府上住着,有几个丫鬟常去她跟前献殷勤,倒像是二小姐养着她们似的。”
柳云溪耐心解释:“依依能在府里摆主人架子,是因为奶奶疼她,她有什么事要办都会去求奶奶。只要盯住奶奶,不愁抓不住她们的错处。”
父亲和叔父分家有二十年了,到现在,叔父一家还借着奶奶的关系趴在她家身上吸血。
她要跟这家人彻底划清界限。
“小姐,快要靠岸了,这边岸上可热闹了,您出来透透气吧。”
采晴站在门里,露出脸去看看外头,又回过头来对屋里说话,满脸的开心。
柳云溪看着她笑,自己也舒心许多。
自己的三个贴身丫鬟,青娘管人,秀心管财,她们都是过世的娘亲留给她的心腹,只有无忧无虑的采晴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比她还小两岁,像孩子似的长不大。
她走到门边,摸了摸采晴的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船舱。
走上甲板,视线又被那个红衣少年给吸引过去。
蓝天碧水,独他一抹艳红。
她浅浅看了两眼,第一眼只瞧见他湿透的袖口,第二眼就看到了他的脸。
他闭着眼睛,阳光洒在他身上,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覆下一层金色的光辉,浓密的眼睫在脸上落下阴影,衬出他脸庞的弧度,是少年的清朗稚嫩,勾她回想起方才那一眼,深情的眷恋。
都不认识他,哪里来的眷恋。
或许是她多想了,只要开口问他,就能立刻解开误会。
“不,不。”
柳云溪轻声念着,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眼神想那么多。
就算他不是沈晏,但他长得的确和沈晏有几分相似,看着也膈应,还是早早送走为好,多看几眼也是无益。
她刻意避开少年,朝另一边的甲板走去。
站在船头上眺望前方的渡口,渡口上人头攒动,果然比她们出发时的渡口要热闹的多。
采晴开心地扑在船头上,撒娇说:“小姐,咱们下船后能不能逛逛,晚些时候再回府啊?”
柳云溪本想点头答应,余光却瞥见秀心在船头的另一侧半蹲着,正表情严肃的观察着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挪到秀心身后。
“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秀心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答:“小姐,渡口上有二小姐的人在盯着呢。”
“什么?”柳云溪心下一惊。
“我刚亲眼看到,二小姐和她的丫鬟在渡口上往几艘游船上看,等咱们的船靠近了,二小姐就躲起来了,只有她的丫鬟还混在人群里盯着咱们的船。”
秀心说的煞有其事,更没理由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柳云溪不得不相信。
她假装欣赏风景,将视线转向江面。
柳依依派人盯着她?
这在前世,没有发生过啊。
况且柳依依怎么会知道她坐的游船会在哪个渡口上岸,还能提前过来盯着。
难道是……
柳云溪回头望了一眼还在闭目休憩的少年,嘴角勾起笑意,低笑一声。
她想来见沈晏?
难道她也重生了?
除了这个,恐怕没有别的能解释柳依依做出这异常的行为。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这里没有沈晏。
柳云溪思考着,指尖在水青色的裙褶上拨弄一圈,随后,她走向了躺在甲板上无人问津的少年。
在他身边蹲下,掏出帕子来轻轻擦拭他脖颈间潮湿的水汽,关切问:“公子,你还好吗?”
“……”少年费力睁开眼睛,眼神格外激动,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冰冷苍白的肌肤,半干的长发,微微发紫的唇,柳云溪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说不了话了。
身侧有人走过来,家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下船就能送这位公子去……”
柳云溪抬手阻止了家仆继续说下去。
她一边观察少年身上的装束,一边说:“这位公子似乎神智还没有清醒,就先带回府里暂时照顾吧。”
“啊?”家仆有点懵。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让我听到有人把此事传扬出去,别怪我不留情面。”
惊讶于柳云溪突然的严肃,家仆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何时,采晴已经站了过来,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小姐吩咐了,还不快去做。”
“哦,我这就去。”家仆回过神,小跑着离开了。
船靠岸,一行人下船。
直到一行人穿过渡口,拐进长街,消失在下个岔路口,柳依依才从角落的墙根后探出头来。
她拨开人群找到自己的丫鬟,着急问:“看到了吗,是不是有个陌生的男人跟他们一块儿下船了?”
“没有。”小丫鬟呆呆道,“还是去时候的那些人,奴婢没看见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柳依依烦躁的咬着手指甲。
行驶的马车里。
柳云溪偏过脸看着坐在另一侧的少年,盖在他身上的棉布已经被浸透,整个人都散发着潮湿的寒气。
把这人带回家,只怕又要掀起波澜。
但比起这个少年,眼下提防柳依依更要紧,只要她拿住少年,就能试探出柳依依是否真的是重生,又有什么意图。
他不是沈晏,但他出现在了沈晏本该出现的地方,很难说他和沈晏没有任何关系。
思索着,她已经脱下外衣,将湿透的棉布从他身上掀起来扔到一旁,给他盖上自己的外衣。
动作间,指尖无意碰到少年的下颌,像碰到了寒冰似的,冷得她心肝一颤。
怎么会那么冷。
放他在甲板上晒了好一会,身体竟一点都没暖起来。
柳云溪有点心慌,救下沈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身上有伤,但身体健壮,恢复的很快。
她才想起,刚刚为了不跟少年扯上关系,甚至都没让人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自己才刚决定借他试探柳依依,要是他先死了,那自己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背了一条人命。
撩开窗帘,对采晴道:“你去请个郎中回家,要尽快。”
“诶!”采晴转头去了另一条路。
落下窗帘后,柳云溪看到少年近似昏迷,几乎就要失去重心。
马车颠簸,在他即将倒向车门的瞬间,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当心!”
少年的身体意外的轻,像枯木碎玉,没有表面上那么结实。她只稍微用力一拉,少年就整个朝她跌过来,前胸撞在她肩膀上,身子软塌塌的压下来,越陷越深。
柳云溪不得不揽住他下滑的肩膀往上抱,最后环抱住他的后背,让人趴在自己身上,总算没让他掉下去。
他好瘦,像只湿透的小猫崽。
少年陷入昏迷,脑袋无力的搁在她肩膀上,整片雪白的颈肩都无意识的暴露在她面前,柳云溪看了一眼,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等再看过去,后颈下湿润的肌肤上,已经晕开丝丝血色。
淡淡的血腥味在身前弥散开。

好冷,好痛。
沈玉衡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意识模糊混乱,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经历过多少次伤病的折磨。
兄长说,痛苦没什么大不了,承受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他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了。
后背好像被撕裂,事实上应该已经被撕裂了。
背后被砍了一刀,跌进江水中,伤口被水泡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的钝痛,到现在仿佛整个后背被刀剜了一遍又一遍,痛的撕心裂肺,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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