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超市去种田—— 作者:烧柴煮咖啡
  发于:2023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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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厨房没什么动静,饭食却已经做熟了,那这一天,一准是夏玉娇下的厨。
夏玉娇这个性格,就很容易让人常常不自觉地忽略了她。
前些日子,姜氏、刘氏,先后出事,周氏的心神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占据了。
再后来,周氏又忙着算账,从吃穿用度各个方面,琢磨着怎么节省,好能省下些银钱,资助大房。
周氏还惦记着,等过了刘氏的孝期,再给老大说一房媳妇儿呢。
老大只需要守一年,这说媳妇儿的事儿,至少得提前半年张罗起来。而不管是说亲还是娶亲,都需要银钱。
周氏的心思,几乎都花在这上头了,唯一能让她感到放松的事情,就是去看槐花。
所以,虽然并非有意,这些日子,周氏还是不自觉地忽略了本来就无声无息的小女儿。
不过,吃饭的时候,老两口儿还是能见到夏玉娇的。
但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周氏想问问夏玉娇晚上想吃点什么,却发现屋里屋外,都不见人影。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她都没见到夏玉娇。
周氏急了,让家里人都出去找,她自己也找了一圈儿,把跟夏玉娇相熟的两三户人家都走了个遍,一路问下来,都没见过夏玉娇。
一家子人撒出去快半个时辰了,嗓子都喊哑了,却还是没找着人。
周氏又跑到南湖边,找到姜氏,让她帮忙找人。
四房其实也没几个能用的人。
但咸菜作坊雇了不少短工,跟村里人关系越发好了。
周氏总觉得,让姜氏出面喊村里人来帮忙,似乎莫名地更有底气一些。
姜氏没想那么多,她听说玉娇不见了,第一时间就套上了外衫,要跟夏有田一起出门去找人。
周氏急急地提醒她:“老四家的,你也喊上几个短工跟着一起去啊!”
姜氏痛痛快快地点头应了:“娘说得对,是该多叫上几个人帮忙,瞧我这脑子!”
梨花“嗖”一下跑出门,边跑边喊:“我去喊人!”
五郎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稳稳当当地起了身:“我也一块儿去找人。稻花,你就别去了。你和菱花留在家里,照看槐花吧!把大门锁好了,咱爹咱娘回来之前,谁来也别开。”
夏稻花点点头:“成,家里有我。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
于是夏稻花和菱花、槐花三个小丫头在家留守,其他人都出了门去找夏玉娇。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许多人家的炊烟和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菱花饿了,槐花也嚎啕大哭起来。
夏稻花只好亲自动手给两个小的弄吃的。
夏稻花让菱花守着槐花,先给她喂点水喝,自己去了厨房弄吃的。
随便找了找现有的食材,然后夏稻花把其中一部分收进了空间超市,又从空间超市里拿出来一袋奶粉,按照说明书用热水冲了,之后又拿出来一袋扒鸡,用锅热了热,还煮了些米粥,盛了两碗端出去。
菱花顿时不淡定了:“姐,你这么会儿功夫就炖了只鸡?我咋没听见杀鸡的动静呢?”
夏稻花笑道:“我哪里会杀鸡。你几时见过我动手杀鸡?这是今儿早上梨花给咱娘炖的那只。我加了点秋油,又煮了一回。”
一边说,一边撕下两条鸡腿塞给菱花:“快吃吧!”
菱花一边吞口水,一边说:“给五郎留着。他读书辛苦,要好好补一补。”
夏稻花失笑:“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五郎若是要吃,我再给他做就是了。现在咱们的生意这样好,吃两只鸡,过分吗?”
菱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欢快地抱着鸡腿开始啃起来。
夏稻花拿了个小勺子,一勺一勺地给槐花喂奶。
槐花张着小嘴,吃得津津有味。
夏稻花看着槐花的小脸小嘴,心头却只觉得可惜——明明有奶瓶这样的好东西,却不能拿出来用……
菱花一心一意只顾着自己吃,顾不得槐花。
等到半只鸡下了肚,菱花才缓过气来,问夏稻花:“姐,你给槐花喝的啥?”
夏稻花面不改色:“米汤。”
菱花明明还有疑问,却知趣地不再问了。
夏稻花将菱花吃剩的鸡收拾了一下,又让菱花喝了点粥,自己也喝了点,之后还把家里重新归置了一番——人在心烦的时候,给自己找点类似于收拾屋子这样的事情做,就比较容易平静下来。
当天晚上,一直等到后半夜,菱花和槐花都睡着了,四房的人才回来。
夏玉娇真的失踪了。
村口附近的住户也没见夏玉娇经过。
山脚下的村民也没见夏玉娇上山。
夏家人把北关村找遍了,北关村附近的山林也粗粗地搜了一遍,夏有贵、夏有喜、夏有田和夏有粮兄弟四人,还在北关镇上走了好几圈。
周氏还跑到夏有财家去,通知了大房一家子,让大房的人也帮忙留意。
夏有财大半夜被吵醒,脸色不怎么样,但听周氏说了原委,也点头应了。他虽然对自己的几个兄弟意见挺大,对夏玉娇这个妹妹,却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夏家人精疲力竭地各自回了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老两口儿决定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去县衙报官。
夏玉娇此时,还没有醒来。
她身上绑着绳子,口中塞着麻核桃,脸上蒙着黑布,整个人被装在麻袋里,藏在一辆运粮食的马车上,被悄悄运到了花枝县。
运载夏玉娇的马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是被掳来、藏在粮食堆里的。
她是前一天晚上,半夜被掳的。
掳她的人准备得很充分,用了迷香,整个老宅的人都睡得死死的。
夏玉娇本人也睡得很沉。
此时药劲儿虽然过了,夏玉娇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绑住了,还被蒙上了眼睛,现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金兄弟,哥哥送你一件礼物。”
“万万不可,我已经生受了大哥许多恩惠,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哪里还能再舔着脸,要大哥的东西。”
“诶,金兄弟这样说,就见外了不是?再者说,这份礼物,你若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金勇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了一丝好奇。
兄长又淘换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
他新近认得的这位兄长,为人十分豪爽大气,出手又分外阔绰。
想当初,他被夏家人拒婚,一时间心灰意冷,着实借酒浇愁了一阵子。
有一回,他到神仙醉去喝酒,雅间已经满了,自己只好在大堂挑了张桌子,一个人喝了五六坛好酒。
醉得摇摇晃晃,忘了结账,起身就走。
被小二拦住,要他会钞,他当时喝醉了,忘了收束力气,不过是一挥手,就把小二摔飞了出去。
小二摔飞了不打紧,却正正好好,撞在了兄长的那张桌子上。
兄长正在陪朋友喝酒,要了一桌子好菜,还没吃两口,就被凭空飞来的小二撞翻了,酒菜都打得稀巴烂。
当时兄长的朋友就要教训自己,自己虽勇猛,毕竟喝高了,而兄长的朋友手下,还有不少好手。
双方大打出手,又砸坏了店家不少桌椅板凳,还吓跑了好几桌客人。
掌柜的不敢过来,却也不放自己走,跳着脚让自己给个说法。
自己当时就放出去大话,多少银子咱也不是赔不起,结果一摸腰带,发现荷包不见了。
也不知是被哪个小贼偷了去,还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
掌柜的见状,更以为自己是吃了霸王餐还要闹事,骂的十分难听。
还是兄长看出来自己心情抑郁,主动掏了银钱,赔补了店家的损失,又拉着他的朋友和自己,到了另外一家店,重新要了一桌席面。
双方不打不相识,之后又在酒楼、花楼,赌场,巧遇了几回。
每一回,兄长都表现得十分豪爽。
慢慢地,双方熟悉了起来,兄长欣赏自己的性情人品本事,跟自己做了结拜兄弟。
自己也慢慢振作了起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
大丈夫何患无妻!
夏玉娇不知道自己的好,自己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回头就听娘亲的话,娶妻纳妾,妻妾成群,让她后悔都来不及!
金勇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有从故作神秘的兄长口中,套出来他预备的礼物是什么。
他们随意喝了些酒,聊了聊天,骑着马飞奔到了花枝县。
金勇猜测着,看这个方向,莫非是去天香楼?
兄长得知自己的事情之后,已经在天香楼包下过那对有名的双胞姐妹花魁,伺候了自己足足一个月……
那一个月,过得真是舒爽……
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想到兄长对自己的种种好处,金勇恨不得为之肝脑涂地。
萧鲁不花骑着一匹健壮的青骢马,飞奔在前。
当然,在金勇面前,他用的是假名。
萧鲁不花化名贾十七郎,说自己是汉人和胡人混血的孩子,从小不被家族所喜,就一直在外流浪、闯荡,平生最爱美酒,最爱结交朋友……
除了给自己安了个义薄云天的江湖豪客一般的人设,萧鲁不花还不断在金勇身上花钱,请他喝酒,请他进赌场玩乐,请他在花楼包夜甚至包月……
金勇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种种找事,萧鲁不花全都用了出来。
明面上,萧鲁不花是爱重金勇的一身武艺,和他的性情人品,说话也总是说他爱听的,总是捧着他,让金勇频频被拍马屁,还被拍得浑然不觉。
这份刻意结交的劲头,搁在谁身上,都会忍不住心生警惕。
金勇也不例外。
但他观察了许久,发现“贾十七郎”果然十分喜欢结交朋友,而且他用钱十分大方,从来不为了银钱烦忧。
花枝县许多人都与贾十七郎相熟。
提起这个名字,人人赞他豪爽大方讲义气,关键是手头很松,乐于散财。
金勇托了衙门里的熟人帮他打听,发现“贾十七郎”早些年就来过花枝县,还在这里安安生生地做了几年生意。
把花枝县的衙门上下都喂得熟熟的,人人见了他,都忍不住笑成一朵花。
后来因为家中有事,据说是争夺族中产业的大事,他离开了花枝县一段时间,也与花枝县这边不大联系了。
再后来,听说贾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扩展到了京城,还做了几年皇商……原来贾十七郎消失那几年,是去京城住了。
贾十七郎不但曾经去京城住过一段时间,还在京城结交了许多权贵子弟,靠着他杰出的交际能力,帮家族打理生意。
再后来,又不知为了什么事情,贾十七郎与家中闹翻了。
匆匆离了京城,又重新回到了花枝县。
金勇暗中把能查的事情都查过了,才真的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真的结交到了一个豪商巨贾,江湖豪客。
贾十七郎不但爱重自己的性情人品,更是对自己的一身本事十分欣赏,称得上是自己的知己。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兄长这样折节下交?
金勇最主要是觉得,既然贾十七郎在京城与那么多权贵子弟交好,到了北关镇竟然还能看得上自己,那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毕竟这样算来,兄长与京城权贵子弟是朋友,也和自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彼此也是朋友,四舍五入,自己也跟京城权贵子弟,都是朋友了!
金勇一路上,心思仿佛潮水一般涌来,回忆了许多、也猜测了许多,但经过了天香楼,兄长没停下,经过了长乐坊,兄长也没有停下,经过了太白楼,兄长还是没有停下……
最终,他们绕来绕去,走到了一片闹中取静的住宅区。
萧鲁不花下了马,牵着自己的青骢马,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金勇跳下自己的枣红马,跟在萧鲁不花身后,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
这种小巷子,应该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商户住的地方吧……
兄长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第171章 下套与栽赃
两人来到一套收拾得十分齐整的小院子前,萧鲁不花在门上敲了几下,很快就有个穿着整洁的仆役来开了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两人带着的马,也有下人乖觉地接了过去,牵到了马厩那边,安排食水。
萧鲁不花带着金勇,一边指着院子里的各处给金勇看,一边笑呵呵地说道:“这一处房产,闲置了许久了。我放在手上,也是白放着生霉,倒不如给了你罢。以后咱们兄弟喝酒,若是夜深了,就可以在这歇下,你也不必急匆匆地赶夜路,再磕着碰着。
地方简陋了些,还请金兄弟不要嫌弃。”
金勇顿时吃了一惊:
“大哥,这可使不得!这也太贵重了!
小弟平日里就经常叨扰大哥,没少白吃大哥的酒,还没有对大哥有什么回报,怎么好意思接二连三,收这样重的礼?”
金勇现在骑的那匹枣红马,就是萧鲁不花送的。
虽然不如萧鲁不花自己骑的那匹青骢马神骏,却也高大健壮,皮毛油光水滑,怎么看都远超千户营配给的驽马。
萧鲁不花爽朗地大笑起来:
“你我兄弟,说这些个就见外了。‘钱是王八蛋,花完就再赚’嘛!这些个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金贵?”
“不成,不成,这可不成。大哥,要不这样,我也不跟你见外!哪天我若是喝高了,到这里借住就是了。可不敢收大哥这样重的礼。”
“嗨,金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何须这般见外?”
萧鲁不花拉着金勇,就往屋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
“这宅子也不大,地方也偏僻,不值什么。金兄弟不必太过在意。
倒是金兄弟你若在这边住,身边也不能没个伺候的人。我却是谋划了好些日子,才算寻访到这么个合适的人。
还望金兄弟爽快地收下,千万不要与我客套。
不然,我这番折腾,岂不是白白辛苦一场,抛媚眼给瞎子看了么?”
金勇被萧鲁不花的话勾起了好奇,找个伺候的人,找人牙子就是了,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还需要谋划好久?
想到某种可能,金勇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来。紧接着,他又否定了自己的异想天开。
萧鲁不花推开了屋门,拉着金勇走了进去。
屋里的大炕上铺着精致细密的炕席,炕席上是湖绿底色,大红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
上头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被绑住了双手,蒙住了双眼的年轻女子。
她口中的麻核桃已经被取下,但她没哭没闹,只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垂着双腿,坐在炕沿边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她穿了一身豆绿色的绵绫衫裙,杏黄色的褙子,束着月白色的腰带,头上梳着双丫髻,插了几根玉簪,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清雅动人。
金勇转头看向萧鲁不花:“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
萧鲁不花满意地笑了:“金兄弟,这份礼,你可万万不要推辞呀!”
金勇一双眼睛迸发出野兽般的亮光,激动地抓住了萧鲁不花的手,大声嚷嚷:“不推辞,不推辞!多谢大哥!”
夏玉娇不安地轻轻动了动身子,缩了缩脚。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很像是金勇。
原来,是他把自己拐走了吗?
也不知娘亲这会儿急成什么样子了!
女儿不孝,一再给爹娘添麻烦,如今又惹出这等糟心事来……也许,当初自己上吊的时候,再果断些就好了。
两行清泪,缓缓地从夏玉娇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她哭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都没有声音。
此时,萧鲁不花已经悄然退了出去,只把心情激荡的金勇一个人留下了。
萧鲁不花到了院子里,很快就有殷勤的下人搬了桌椅、铺了坐垫、沏了热茶,上了点心。萧鲁不花缓缓走到桌边坐下来,慢慢地喝着热茶,一只手在桌上不停地敲打,低着头,脑子里却飞快地盘算着,要在什么时候,用上金勇这一步棋。
萧鲁不花看重金勇是真的,但并不是什么性情人品,而是看重他的武艺和他的职位。
金勇现在的位置,是可以叫开城门的。
而且他好喝酒、爱打架、有名声、又有背景,北关镇千户所,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这张脸。
有了这张牌,在需要的时候,说不定能起大作用。
只是,目前自己做的这些,要让金勇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其实还差点意思。
接触越多,萧鲁不花就越是觉得,金勇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尤其是当他得知,金勇为了一个外室,毫不犹豫地让发妻“暴毙”之后,萧鲁不花就对金勇的人品,有了颇为深刻的认知。
真要用他,恐怕万万不能指望他的情谊,而只能靠利益吸引,靠把柄拿捏。
好在自己筹谋已久,利益和把柄,都是现成的。
金勇已经给自己的“商队”开过几次城门了。
那些个私藏夹带,自然也都顺顺利利地免了查验,通了关。
当然,自己每回分润给金勇的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平时就让他开惯了城门,等到了关键时刻,只要金勇肯做这个内应,再加上自己的手下,攻破北关镇的防御,就再简单也没有了。
想到北关镇的防御,萧鲁不花就忍不住有几分窝火。
上一回,在那条自己发现的荒僻的山间小道上,皇兄派出来的探路先锋,竟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家伙,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重挫了一把。
那波人后来还点了一把火,困住了不少儿郎。
为了查出这背后的主使,自己辛辛苦苦查了好久,甚至不惜让自己的手下把别的事情都暂且放下,专攻这一头,竟然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皇兄上回的来信,已经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和几分对自己的疑心了。
可自己偏偏卡在那里,一丁点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到!
没办法,只好棱模两可地推到墨家头上去。
反正上一回两国交战的时候,墨家那帮孙子,也没少帮着大楚守城!

第172章 病倒
萧鲁不花越想越是懊恼,竟然一不留神,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碎片扎破了他的手掌,红得刺目的血,顺着手掌流向手臂。
他“嘶”了一声,几个仆役和护卫,顿时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口中不住请罪:“请主子责罚!”
萧鲁不花皱了皱眉,尽量放缓了声音道:“都起来吧,我没事。”
只是之前的烦恼并没有因为他竭力压制,而烟消云散。声音里带出来的冷意,还是让人心头一抖。
几个下人虽然依言站了起来,依然有些战战兢兢。
萧鲁不花突然失去了等着金勇出来,当面收取利息的兴致,转身到了马厩,牵了自己的青骢马,就出了院门。
临走之前,对管事的嘱咐了一句:“小心伺候着。”
管事的认真领命,萧鲁不花打马飞驰而去。
他好不容易想到,把那些事情推到墨门子弟身上,总得做些布置才是。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金勇才双腿酸软地从房间里出来。
两名训练有素的婢女,端着铜盆木桶,打了热水,带了细棉布、澡巾、澡豆、胭脂、梳篦等物,进门伺候。
好好的一床锦被,竟是糟蹋了。
金勇出门发现“贾十七郎”不见了,心头赞叹兄长会做人,又对自己把兄长忘在了脑后,有几分惭愧。
不过,兄长这份礼,真的是送到自己心坎上了。
就算夏玉娇不愿意又怎么样?她不到底还是落在自己手里了?
再者说,只要把夏玉娇困在这里,不让她被夏家人找到,日子长了,就不愁她没有软化的一天。
若是再能让她生下孩子……
到时候,就算夏家人找到了她,她也不会舍了孩子跟着夏家人走的。夏家人就算再怎么恼,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自己这个女婿!
金勇志满意得地走了。
这地方既然是兄长的地盘,那这里的人,自然也都是值得信任的。
这宅子,自己还真得常来了。
他现在得赶紧回家一趟,毕竟明个儿还得点卯。但只要应付过了差事,自己就又可以到这边过夜。
此时,他一方面觉得,花枝县离北关镇不算远,自己骑马来回,不费什么事儿;另一方面,又觉得花枝县离北关镇不算近,不然自己就可以直接住下,不需要两头奔波……
一路上只顾着欢喜,把鞭子甩得飞快,竟然连路上遇到了什么人,都没有看清。只恍惚记得,似乎有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与自己相向而来,之后又擦肩而过。
金勇到了家,连点灯都不敢,悄没生息地摸进了屋,结果刚一进屋,就被老母亲一声断喝,勒令跪下。
老太太亲自拿了鞭子对着他:
“勇儿,你跟娘说实话,那夏家的小娘子,是不是被你掳走了?”
金勇心头急跳,脸色也变了,心里却知道,若是果真老实交代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自己这个老娘,自己就从来没有看透过她……
他连忙膝行两步,凑近了母亲身前,抱住了老娘的腿告饶:“娘,你老人家何出此言?儿子的为人,你老人家还不知道吗?
儿子自打上回求亲被拒,消沉了几个月之后,可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没犯过浑。
儿子这几日,一直与兄长一块儿喝酒来着。
就是到咱家来过的贾十七郎贾大哥,他家是做皮货、木材、绸缎生意的,前几年还做过皇商呢。”
见自己老娘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金勇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家小娘子……她出什么事了?”
金勇的老母亲冲着地面甩了一鞭子,倒是把金勇吓了一跳:“娘,你老息怒啊!”
金勇的老母亲气哼哼地说道:
“那姓夏的小娘们儿,不知道跟什么人跑了。
家里人发现她不见了人影,找了两日,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个儿他们家已经告到了县衙,他们家那个死老太太周氏,竟然胆大包天,信口开河,敢怀疑我儿!
县衙里头多半会找你去问号,你既然没做过,万万不可心虚!”
“是,儿子知道了。”
老太太不满地瞪了金勇一眼:
“怎么着?还不麻溜地滚起来!我不请你,你自己就不知道起来是吧?你那腿,不打算要了?”
金勇麻利地爬起来,却弓着身子凑近老娘,堆着个夸张的笑脸:“那哪能呢。这不是你老没发话,儿子怕惹你生气么。”
老太太继续骂他: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那夏家的小娘们儿,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人家既然没瞧上你,现在又不知跟哪个野汉子跑了,你就别惦记了。
趁着你娘这两年还能动弹,赶紧再娶个媳妇儿进门,也好把你这院子管起来,让我这把老骨头好好歇一歇。
不然,你屋里这些个莺莺燕燕,还有你那几个孩子,莫非都指望着我这老眼昏花的,给你操心照看么?”
金勇好话说了一箩筐,到底没有摆脱掉被老娘安排相亲的命运。
不过,相亲就相亲,到了正日子,自己出现一下,然后说一个都没看上就成了。
金勇打定了主意,十分淡定地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眼里闪着精光,她早就料到了金勇的打算,已经定下了给金勇续弦的人选,所谓相亲,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只要金勇跟人家姑娘见过一面,人家觉得不嫌弃他,婚事直接就可以敲定,姑娘直接就可以过门。
根本用不着问他本人看上没看上。
金勇不知自己已经被老娘算计得死死的了,心里还在琢磨,怎么着跟老娘说好话,才能多往外头跑。
却说周家这边告了官,官府也来到金勇家搜检过一回,不然老太太也不能金勇一进门,就让他跪下请罪。
只是,官府搜检过后,却没有找到夏玉娇,对着金家还是不敢得罪得太死的。
周氏虽然思女心切,给了差役些打点的铜钱,但数目微薄,对差役来说,不过是蚊子腿儿罢了。
既然没搜到人,又没多少油水,对周氏的态度就不大好。
周氏本来就因为找不到夏玉娇,急得都快疯了,见金家也搜不出人来,自己又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差役推搡呵斥,一股火上来,强打精神撑到了家,就病倒了。

第173章 瞌睡遇见了枕头
周氏这一病倒,夏老爷子又生气,又担忧,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两天,自己也跟着病倒了。
夏家老宅,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即便是已经搬到南湖边住着,轻易不往老宅这边来的四房两口子,这会儿也跟着愁闷起来。一来,夏有田挂心失踪了的夏玉娇,二来,夏有田又担忧双双病倒的老两口儿,心里有事,偏生又埋在心里,扛着不说,几天下来,整个人就硬生生地瘦了一圈儿。
姜氏生槐花的时候,是外力导致的早产,多少也对身子造成了损伤。这会儿见夏有田着急上火,她自然也不好过。
四房的孩子们本来就懂事儿,见了父母这样,也跟着难过起来。
夏稻花眼见着一家人都没了笑容,再想想夏玉娇这个不争不抢、悄无声息,温柔安静的小姑姑,偏生接二连三地遭遇悲惨,就忍不住想要插上一手。
这事儿,她得管。
只要能把小姑姑找回来,想必老两口儿这急出来的病,就能好上一大半。
可是要怎么把小姑姑找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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