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南枝—— by星辰入怀
星辰入怀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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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人不错?苏南枝刚想反驳,阿诺忽然举杯出言:“公主殿下,微臣敬你一杯。”
苏南枝被挡住了话茬,与阿诺碰了茶盏。
萧瑜与狄琼相谈甚欢,萧瑜离开时,狄琼还说道:“阿诺,你去送太子。”
“是。”
随着阿诺护送萧瑜走出王殿,苏南枝脸色也不再隐藏。
她握着杯盏,紧皱秀眉:“萧瑜此人,居心叵测。”
“是。”狄琼道,“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会冒死进入大峡谷,为你身中数十刀,拼死救你出来。”
这话里藏话,让苏南枝微微一怔。
狄琼又道:“窈儿。母后虽然不信任男人,也不信任婚姻,但朕觉得,萧瑜,你可以试试。”
“陛下?”苏南枝:“??”
“大庆太子,萧瑜,愿意为你放弃太子之位,入赘北狄做驸马。”狄琼浅浅喝了一口茶,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说他不错?”
“入赘!?”苏南枝猛然从玉凳上站起身,“荒唐!不可能!我如今有夫君!”
“你夫君?你说的是那个带着大庆女子前来北狄的萧沉韫?”
狄琼哂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诮,“据我所知,大庆太子萧瑜与摄政王萧沉韫,正为帝位之争忙得不可开交。可这萧瑜却愿意入赘,放弃帝位,可见在他心底,你比权利帝位更为重要。”
“人这一生,很难遇到把爱人排在权利之前的伴侣。”
狄琼语重心长道:“萧沉韫日后登基,难免三宫六妾,而朕的女儿,堂堂北狄尊贵的嫡公主,又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朕,决不允许朕的女儿,受此委屈!”
“别告诉我,你堂堂北狄嫡公主,愿意和其他女子争风吃醋,只为了讨一个男人欢心。”
“我不愿意。”苏南枝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不可能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这才是我狄琼的女儿!”狄琼一口饮尽茶水。
“可是,萧瑜并非母后看到的那般良善。他从前——”
苏南枝还未说完,狄琼便认真打断她,说道:
“你要看现在,而不是以前。不管如何,萧瑜愿为你放弃太子之位、放下帝位之争,入赘北狄,放眼全天下,还有第二个男人能做到吗?”
“不可能!”苏南枝截断了狄琼的话,“我与萧瑜不可能!陛下不要乱点鸳鸯!”
苏南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我、与、萧、瑜,永、不、可、能!”
说完此话,苏南枝走出正殿。
而狄琼站起身,喊道:“可萧沉韫要与你和离!”
苏南枝出了寝殿,刚好看见还没走远的萧瑜。
萧瑜身躯有些僵,应是听到了二人方才在大殿内的交谈。
苏南枝不太清楚萧瑜的意图,不明白萧瑜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又想使什么阴谋诡计了?
不然何至于,对狄琼许下承诺,要放弃太子之位,入赘北狄?

第六百四十三章 要么爱我,要么杀了我
没人比苏南枝更清楚,权利对于萧瑜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比苏南枝更知道,萧瑜为了坐上太子之位,历经多少腥风血雨。
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放弃!
苏南枝凝视着萧瑜那张俊润如玉的脸,道:“请太子移步神厨楼,小聚议事。”
“好。”萧瑜答应。
皇城街上。
萧瑜与苏南枝步行前往酒楼。
萧瑜从怀中掏出碎银,买了摊贩新出炉的糕点,尚且带着热气,滚烫喷香,洒了嫩黄桂花点缀。
“我记得,你最喜欢桂花糕。”他递给苏南枝。
苏南枝迟疑了下,接过去,尝了一口,香软细腻,入口即化,满舌尖皆是清甜。
二人走进神厨楼,选了二楼靠窗位置。
萧瑜接过小二递来的菜谱,按苏南枝的喜好,点了一桌菜肴:“梅干菜扣肉,西红柿炒蛋炒好后把西红柿挑出来。”
苏南枝无甚食欲,沉默了几瞬,问道:“太子殿下,所作所为,究竟寓意几何。”
“为了你。”
萧瑜提壶斟茶,递给苏南枝。
苏南枝问的直接,萧瑜也便开门见山,他不想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了。
“为了我?为了我什么?”苏南枝不信,从始至终都不信,他会对自己有感情。
萧瑜但笑不语,垂眸凝视窗外深冬的天空,飘着小雪,除夕将至,老老少少纷纷挂门挂红灯笼、贴剪纸,凝视了好一会儿,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凝望苏南枝,说道:
“我,心悦于你。”
“心悦于你,两生两世。”
时间仿佛停止。
周遭的车水马龙之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苏南枝美眸里闪过不可思议,她在揣测对方说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萧瑜给她看掌中的箭伤,微挽袖袍,露出昨夜救她所受的刀伤,他淡淡笑着:“这还不足以说明,我爱你吗?”
“我……不信。”苏南枝摇头,指尖在剧烈颤抖。
一个前世多次利用苏家的谋权者,一个前世曾把她真心践踏在地的薄情寡义之人,说爱她。
就像赌博,说戒赌。
就像毒贩,说戒毒。
暴君没有心,重生就有心了?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他极轻地问,但语气听起来,像有些要哭。
“在你数次救我之后,我已经原谅你了。可感情之事,与原不原谅你无关,我与你不可能。就算你放弃所有,入赘北狄也不可能。”苏南枝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有些背叛、有些利用,一次就能把人心伤透。”
“对不起。”他道歉。为前世和前半生所作所为,道歉。
天街下起了雨飘雪。
行人纷纷跑回家。
苏南枝食欲全无地结束了这场午膳。
她忽然起身走出酒楼。
萧瑜追在她身后。
她走一步,他追一步,二人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然后这一步,却是萧瑜永远追不上的一步。
路过四下无人的圆拱石桥时,地面铺了层薄薄的凉雪。
苏南枝站住脚,看向细雨霏霏、小雪纷飞的护城江。
她心绪从未像此刻这样复杂。
犯错者的赎罪,往往都能震撼受害者。
她听见身后男子,微掀袍摆,在四下无人的桥上,缓缓跪下。
他问:“这样……能原谅……我吗?”
“跪下,就可以把一切伤害,轻描淡写的抹除吗?”苏南枝转头。
“要么爱我,要么杀了我。”萧瑜从袖中拿出一柄鎏金匕首,双手敬呈给苏南枝。
他跪在静谧无声的冰冷雪地里。
他墨发衣袍染了雪,抬头,湿漉漉的桃花眸深深凝视苏南枝,红着眼,脆弱一笑:“杀了我。”
“你疯了。”苏南枝摇了摇头。
“要么爱我,要么杀了我。”他声音悲凉地重复。
“不……”苏南枝摇头,“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杀了你。”
“不爱我,与杀了我无异。”
“萧瑜,你站起来。”
“杀了我……”
“你起来……”
苏南枝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匕首扔在他脚下:“天冷,要跪便跪,随你。”
萧瑜看着她扔到脚边的匕首,心痛至极,宛若被人一刀刀凌迟。
从未,这样,心痛到想死。
他获得她的原谅,却永远做不到让她心回意转。
萧瑜看着苏南枝离她越来越远,他捡起匕首收入袖中,跟在苏南枝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距离。
苏南枝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视线停留在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女子身影上。
那女子,是萧沉韫身边自称淼淼的女子。
孙思淼身边站着萧沉韫。
二人同行,孙思淼穿着白裙,萧沉韫穿着白袍,看上去很般配。
般配的让苏南枝想撕碎他们。
孙思淼手肘处挎了个竹篮,竹篮里装着麻子点点的老梨,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二十年以上的老梨树结的果,对咳疾见效很快。淼淼回去之后,便将它们熬成梨膏,于王爷咳疾大有裨益。”
孙思淼见萧沉韫面色发僵不语,顺着他视线朝前一看,见到了一袭浅桃红色大氅的苏南枝。
前天苏南枝一身灰土,孙思淼没来得及细看,今日看见后,她眼中难掩惊艳。
苏南枝未施粉黛,只穿了一身浅桃红色大氅,氅摆绣着大小不一的细碎小花,衬的苏南枝肌若凝脂、肤白貌美,端端往雪地里站,便胜却人间无数美景。
孙思淼有些自行惭愧,她认出了苏南枝便是摄政王妃,也是当今北狄嫡公主。
她上前两步,乖巧地行了礼,随后无声地退避几步,给萧沉韫和苏南枝留下独处空间。
细雪纷飞里,萧沉韫和苏南枝隔着人群四目相望,唯余失望。
萧沉韫失望地移开视线,转身就要离开。
他们之间,何时变成了这样?
他们的感情,就这样经不住考验吗?
才三个月而已啊……
苏南枝脑海中又响起了狄窈说的那句:萧沉韫要登基称帝,迟早会三宫六妾,而你是朕的嫡公主,又怎么可能和其他女子共享一个丈夫?又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和其他女子争风吃醋?
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和其他女子分享萧沉韫。
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萧沉韫纳妾。
没有帝王不纳妾的。
她本可以做女王,独立实现个人价值,就不可能、也做不到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她好不容易逃出四四方方的后宅,一步步走到今天,又怎么可能因为男人,把自己重新关回高筑围墙的后宫。
苏南枝眼睁睁看见萧沉韫离开。
她亲眼看见,那个女子跟在他身后,二人比肩而立,郎才女貌。
苏南枝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像是被抽去了三魂七魄,失望地跪坐大雪中。

萧瑜扶起了她。
苏南枝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全身微微颤抖,再也站不稳身子,死死咬着唇角,泪流满面。
仍萧瑜扶起她多少次,苏南枝还是会像溺水之人般,绝望又无力地跌倒。
最后,萧瑜将她揽进怀里,拦腰抱起。
油纸伞落地,萧瑜和她一起走在风雪里。
不远处的墙拐角,萧沉韫再次亲眼目睹,他们的相拥。
这一次,比他看见苏南枝与萧瑜在山洞里拥抱,更令他锥心刺骨。
一个时辰后。
身在驿站的萧沉韫,收到了苏南枝命素图雅送去的和离书。
萧沉韫端坐案牍前,看着那一封字迹不稳的和离书,笑了。
素图雅感觉遍体生寒,犹如泰山压顶般,站在屋中,有些呼吸不畅。
眼前的摄政王,气场太过强大。
她无法揣度对方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公主殿下命微臣送和离书。两姓和离,需要双方签字落章盖手印。公主已签字落章,请摄政王尽早签字,微臣也好交差。”
萧沉韫慢条斯理地撕碎和离书,撕碎后用火折子烧成灰烬,冷笑道:“让苏南枝,亲自来送和离书。”
他眼底跳跃中疯狂的火苗。
他看着和离书上落着苏南枝的签字,气得发笑。
素图雅不敢多言,连大气都不敢出:“喏。”
素图雅将萧沉韫原话带回。
在晗珠宫的苏南枝,听了此话,她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动,看向素图雅:“他不愿,签字?”
素图雅道:“摄政王……的原话是,请您带着和离书过去。”
“哦……”苏南枝脸色惨白,“好,我去送和离书。”
她刚想起身,后脑勺却一阵眩晕,直接昏迷过去。
“殿下!!!”素图雅高呼,连忙道:“星辞星悦,你们速去请子桑大人前来为公主殿下诊治!”
子桑怀玉赶来为苏南枝搭脉,他紧皱眉头,眼底有着深深担忧:“阿窈这是气急攻心、积郁成疾,加上狩猎时受伤未愈,引发的昏厥无力。我开几副药,每日煎服三次,连吃七天。”
温言斐和苏南辕站在晗珠宫正殿内,彼此踱步,一言不发。
春盛半该举行婚约,但苏南枝病倒,她便与裴墨之商议,将婚期推迟了。
她站在宫内忙前忙后,凡事亲力亲为地照顾苏南枝。
自认识苏南枝这么久,春盛从未见过这样颓废、自暴自弃的苏南枝。
他们认识的南枝,身处绝望困境也会向阳而生,乐观积极,仿佛暴雨里的树苗,永远生机勃勃。
可这一回不一样。
子桑怀玉开了药,但苏南枝不见任何人,也不吃药。
连星辞星悦、素图雅、春盛都不见,所有人都不见!
温言斐和邹沐暖、苏南辕和冯清琅也敲了几次门,可屋内无人回答。
黄昏时,寝殿内。
满室黑暗里,余晖斜斜射进窗格。
苏南枝躺在病榻上,像根茎烂在泥里的一簇荷,恹恹的,了无生机。
她脸色苍白如纸,皮肤几乎半透明,纤细手腕垂在床边,目光呆呆地,凝视着那几缕透进窗格的余晖。
黑暗里,这几格余晖,显得那么刺目。
她有些想哭。
吸了吸酸酸的鼻尖,她翻个身,背对着阳光。
三日后。
苏南枝终于打开了寝殿大门。
所有关心她的人,一拥而上。
温言斐、苏南辕、冯清琅、邹沐暖、子桑怀玉、春盛……
她打开寝殿大门时,正是清晨,阳光刺眼到令人目眩,她站稳了身子,苍白唇角勾起淡笑,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了,所以她走出了寝殿。
她手中是这几日新写的和离书。
她要去送和离书。
她要亲手,了结这场感情。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昔日恩爱的二人,怎么才过了三个月,就变成了这样。
“摄政王要登基纳妾。公主殿下不愿回大庆和其他女子争风吃醋。二人各自有选择,走上不同的路,也就分道扬镳了。”素图雅就这半月发生的事情,总结了下。
“萧沉韫要纳妾!?”温言斐攥紧铁拳。
苏南辕猛然拉住温言斐:“言斐!!不要冲动!自古帝王谁不纳妾!摄政王要登基,必然要纳妾!”
温言斐被苏南辕和裴墨之合力死死抱住,不然温言斐真就冲出去,不管不顾地揍萧沉韫去了。
“摄政王纳妾,我做二哥的不比你着急吗!”苏南辕大喊,“你冷静!!”
“这小子力气还挺大,我们两个人险些都控制不住!”苏南辕对裴墨之说道。
邹沐暖连忙拦在温言斐跟前。
此时。守在寝殿前的萧瑜,不知何时离开了。
苏南枝坐在前去驿站的马车里,素图雅陪着她。
车轮每朝前滚动一步,苏南枝心中便难熬一分。
她从未如此煎熬。
马车停下,苏南枝身躯微微前倾。
素图雅搀扶她下马车。
苏南枝忽然看向素图雅,问道:“我憔悴吗?”
素图雅微愣,随后看着一连半月未曾好好吃饭的苏南枝,认真点了个头:“有一些……”
苏南枝转头进了对面的胭脂水粉铺,让素图雅包下铺子,为她上妆。
递上和离书那一刻,夫妻分道扬镳,气势她不能输。
一个时辰后。
大雪纷飞里,苏南枝穿着一条水蓝蝴蝶长裙,外披芙蓉烟粉大氅,描蛾眉、扫腮红、点红唇,绾着精致的发髻,插步摇金簪、紫玉耳珰。
端端往那那里一站,便是人间绝色,令人移不开眼。
苏南枝许久没有这样盛妆打扮。
今日的盛装打扮,却只是为了送和离书,真是,可笑。
她递了拜帖,坐在正堂里等待。
孙思淼熬好老梨膏,路过正堂时,便见到了苏南枝,她惊艳的嘴巴微微张开,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萧沉韫来了。
他穿着墨黑暗纹滚边华袍,坐在苏南枝对面,面无表情、目无波澜地盯着她。
苏南枝迟疑了一瞬,从怀里拿出和离书,递上去。
萧沉韫凝视着和离书许久,接了过来,拆开,核对字迹内容。
孙思淼很会见缝插针,去书房拿来笔墨,站在萧沉韫身旁为他研墨递笔。
和离书摆在茶桌上,用玉石压着。
苏南枝心跳到嗓子眼。
萧沉韫看着孙思淼递来的小狼毫笔,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僵了又僵,说道:“出去。”
孙思淼有些不解:“啊?”
“滚出去!”萧沉韫骂。
正堂所有丫鬟宫女,不相干之人,全部在这声威压冷呵下,火速离开屋子。
屋内,房门紧闭,只剩下夫妻二人。

第六百四十五章 休、夫
萧沉韫心累至极,死死盯着那一封,脑海里不断回闪苏南枝与萧瑜相拥的画面,这一幕幕回忆,刺的他头痛欲裂。
他攥紧了茶盏,直到茶盏被他强大力道震碎破裂,茶水四溢。
手掌被茶盏碎片刺破,鲜血横流。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弃我选他。
苏南枝红唇微弯,忽略掉他满是血的手掌,淡笑道:“没有为什么。”
“若摄政王还想留最后的体面,就签字落章吧。”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她不可能看着他三妻四妾。
“本王不同意和离。”他眼眶猩红,一字一句用力至极。
“萧沉韫,你真让我恶心。”
“本王恶心?”
“对,就是你,让我恶心、作呕。”苏南枝瞬间双眼通红,气的睫毛乱颤,泪水吧嗒乱掉,她指着萧沉韫说道,“既不想与我和离,还想广纳后宫,你做梦!”
“……本王就如此令你心生厌弃吗?”他紧盯着苏南枝那张美艳无边的脸。
二人视线在空中碰撞。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南枝伤心欲绝地吼道:“你既已把那女子带到了我眼前,你何必又这般假惺惺?!”
“你呢?你与萧瑜卿卿我我,你便不恶心了?”他问。
苏南枝泪水掉落,神色愣怔。
萧沉韫步步紧逼,字字质问:“你与他在山洞内脱衣相拥,与我夫妻存名之时,在大街上举止亲密,又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简直水性杨花——”
苏南枝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耳光清脆。
萧沉韫俊脸赫然出现五根手指印。
萧沉韫被打的微微偏头。
“我……水性杨花?你竟然说我水性杨花。”苏南枝有些绝望,更加愤怒。
果然,人心是会变得。
萧沉韫回过头来,一步步靠近苏南枝,大力攥住她手腕,蛮横地将她抱起,阔步闯进寝卧,将她扔到了床上。
“嘶。”苏南枝脊背撞到床桓处,疼的直皱眉。
苏南枝挣扎反抗,萧沉韫大力压住她:“你武功都是我教的,你以为你能反抗过我吗?”
萧沉韫欺身压下,强吻她。
“刺啦”一声,撕碎她衣领,剥夺掉她遮体之衣。
苏南枝身上一片清凉,她恶狠狠地瞪着萧沉韫,哭着骂他:“你根本不爱我。”
“本王不爱你。”萧沉韫用力吻她,撕咬她唇齿,他说道,“对,本王不爱你。从不爱你。”
苏南枝哭了。
他眼眶红的吓人。
苏南枝越挣扎,萧沉韫就越束缚她,二人唇齿相撞,彼此嘴中都是一片血腥。
她唇瓣被吻的红肿,生疼。
“你背叛了本王。”他用力钳住她下巴,犹如钳住蝼蚁,他目光冷冽如冰,暗含针芒,“本王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独不能接受你的背叛。本王不可能同意和离,就算是死,你也要埋在大庆皇陵,埋在本王身边。”
“你疯了……萧沉韫你给我滚……”感受到他的强行进入,苏南枝身心剧痛。
他也痛。
他吻去她脸颊上的泪花,一次次进入发泄。
毫无怜惜,只有惩罚。
占有欲达到巅峰,使爱人成为恶魔。
夜幕来临。
苏南枝精疲力尽地蜷缩在床角,她浑身遍布吻痕,连脖子上也全是他霸道的吻痕。
这一刻,她对萧沉韫有些恨。
萧沉韫背对着苏南枝,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他身心俱疲地闭上眼,所睡的玉枕上已经湿润。
夫妻二人,走到这一步……
苏南枝的衣裳被撕的稀碎,穿不上,也没法穿。
“萧沉韫……”
“我们之间……结束了……”
“从你不尊重我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她站起身,双腿间传来刺痛,她每走一步都格外不容易,打开萧沉韫的衣柜,想从里面找一件他的衣服蔽体,却发现了一套女子穿的全新裙裳。
苏南枝呵呵笑了笑:“买来送给她的吧?我先借来穿一穿。”
苏南枝一边穿衣,一边佯装释然:“和离书,记得签。”
“本王不会同意和离。”萧沉韫起身,精疲力尽。
苏南枝咬牙:“那我,就休夫。”

萧沉韫忽然冷静下来,苦笑了下:“随便你。”
按照苏南枝性子,他大概要成为全天下第一个被休的摄政王了。
苏南枝走出正堂。
素图雅看她脸色很不好,所以并未多问。
二人在房中大概呆了两个时辰多。
苏南枝坐在马车里,正回皇宫路上,马车却被一辆烈马逼停。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逼停公主殿下的马车——”
“王妃,我是余晔,我找王妃有事。”
车外响起了余晔的声音。
苏南枝皱眉。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处郊野平地。
苏南枝下了马车,屏退素图雅等人。
空地上。
余晔满脸冷厉,横眉紧锁,见到苏南枝走来,便直接说道:“王妃这么对王爷,于心何忍!”
“我家王爷舍下朝政,不远千里来北狄看您。一听见您在月森林被追杀失踪,他想也不想就冲进了狩猎场,不顾一路的舟车劳顿,亲自去找你。结果呢?”
“结果!他找到山洞时,看见了九王衣衫不整,与你相拥依偎!而你还在给他亲昵包扎!”
苏南枝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一道巨响。
她猛然想起那夜山洞口掉落的第三个火把。
原来……
原来萧沉韫那夜来过山洞。
苏南枝还以为萧沉韫只是到了月森林,却没来找她,殊不知,萧沉韫来时刚好撞见那一幕。
所以萧沉韫说她背叛了他,说她水性杨花,说她与九王举止亲密,说她与九王在山洞内脱衣相拥。
她以为这些都是萧沉韫根据余晔转述才知道的。
却没想到,是萧沉韫目睹。
亲眼目睹,很难不让人误会。
“那夜、那夜……我与萧瑜什么都没有,他为我身受重伤,中了十九刀险些丧命,我必须给他包扎。包扎时,他褪去上半身衣裳,是他强行拥我入怀,我与他清清白白,我对萧瑜从无感情!”
苏南枝有些慌了,她说道:“可萧沉韫呢?萧沉韫带来的女子,难道不是他想纳的妾吗!”
“他又置我于何地!他把那女子带到我眼前——”
“王妃误会了!”余晔打断她,“孙姑娘是孙太傅孙女,王爷受孙太傅托孤,照顾孙思淼。孙思淼前来北狄,只是去渊城祭奠战死的亡父,和王爷顺路罢了!根本不存在纳孙思淼为妾的说法!”
“为什么萧沉韫他不同我解释?”苏南枝心尖都在颤抖。
“王妃认定王爷要纳妾,竟然还要和离休夫!王爷亲眼看见你与九王亲密相拥,他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解释?”余晔说道,“对于孙姑娘,王爷只打算收作义妹,从始至终绝无纳妾想法!”
“王妃你简直太伤王爷的心了!你根本不知道,孙太傅临死前劝王爷纳妾,王爷是怎么说的!”
苏南枝眉心微动,追问道:“摄政王怎么说的?”
“王爷说,此生绝不纳妾扩充后宫,因为他知道,王妃不喜。”
苏南枝站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
他不解释,她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苏南枝转身,急忙坐进马车,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去、去驿站!快去!”
她回到驿站时,驿站空无一人。
“摄政王呢?”苏南枝问差役。
“回公主殿下的话,大庆摄政王在一刻钟前,起程回大庆了。”
苏南枝拽走拴在廊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狠狠扬鞭,朝城外追去!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追上萧沉韫。
萧沉韫等人是坐马车回去,所以苏南枝只用了两刻钟,在对方刚刚驶出城门时,就追上了。
苏南枝绞金马鞭落地,飞身拦停马车。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眼圈红红的。
驾马的南北城看形势不对,当即带领军队后撤了几步,给二人留下独处的说话时间。
而孙思淼则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掀开车帘察看情况,南北城很识时务地将孙思淼马车拉到了远处。
马车附近,只剩下二人。
萧沉韫正襟危坐,疲惫闭目,他知道苏南枝追上来了。
到底还是被她追上了。
苏南枝掀开车帘,走进马车。
萧沉韫心尖颤了一下,有些疼,他闭着眼睛问道:“你是来找本王,签和离书的?为了一封和离书,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骑马扬鞭,也要赶来追着本王签字落章——”
他话未说完,便感觉到对方温软湿嫩的唇瓣吻过来,压住了他正在说话的唇。
他浑身一颤,俊眸瞬间通红。
有些想哭。
苏南枝察觉到对方没有回吻的意思,她停下了动作,坐在萧沉韫身边。
男人蓦然睁眸,眼中是空前盛况的情愫,他咽了咽喉咙:“这回,是你先招惹我的。”
苏南枝一阵天旋地转,便被萧沉韫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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