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南枝—— by星辰入怀
星辰入怀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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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触碰,热烈强吻,吃干抹净。
萧沉韫冰凉大掌探入她上衣,拨松领口。
他用力咬了苏南枝瘦而美的锁骨,质问道:“为什么来找本王?”
白皙如玉的锁骨上,被咬出浅浅的血印子,苏南枝在他怀里,被吻得四肢发软,渴望更进一步。
她不回答,只是红着脸、红着脸、喘着急息,圈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乱动。
热烈交织的呼吸,外头有行人路过。
尽管车门紧闭,隔音极好不会被人发现,但他们还是在最后关头点到即止,停了下来。
“南北城。”萧沉韫圈着苏南枝的腰,嗓音里有一丝的嘶哑。
“臣在。”
“回驿站。”
到了驿站。
屋里只有两人。
萧沉韫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苏南枝扛到了床上。
将她衣服拉下肩膀,露出大片雪景。
男人浓烈的热息和荷尔蒙,喷洒在苏南枝颈边,她浑身又软又热,彻底理智全无,沦陷在对方的攻势中。
苏南枝服软了。
萧沉韫认输了。
满地衣裳散乱,苏南枝枕在萧沉韫的臂弯中香汗淋漓。
心思各异。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萧沉韫决意不计前嫌,哪怕苏南枝是否背叛过他,都不重要,他不追究了。
“我与萧瑜……”苏南枝缓缓开口。
萧沉韫眸色一沉,心脏紧缩,浑身僵硬起来:“不要提他。”
“我与萧瑜不是你那日在山洞里看到的那样。他为了我身中数刀、险些丧命,我只不过是在为他包扎伤口罢了。是他主动抱我,我很快就挣开了,而这个时候你刚好出现,看见他抱我那一幕,以为我们是在拥抱。其实从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与萧瑜,清清白白。”
“他是他,我是我。”
“我们从未有逾矩,不管他对我何种心思,我对他绝无半点心思!”
“我要与你和离,是以为你要纳孙思淼为妾。”

第六百四十七章 撕开伤疤,给你看
“我何时说要纳妾了?”萧沉韫微抬苏南枝下颌,“你这般平白无故地污蔑猜忌本王,害本王蒙了不白之冤,险些被你休夫。”
提到休夫二字,萧沉韫眸色有些黯淡,掐着苏南枝细腰,问道:“怎么补偿,怎么道歉?”
苏南枝呆了一下,小声道:“你也不同我解释……”
“本王解释什么?嗯?”萧沉韫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欺身压下,头俯在她脖颈间,深吸口气,全是她的栀子发香,声音有些暗哑低沉,“你都要同我和离了,我还怎么解释?”
“我……”苏南枝嗓音越变越小。
“理亏?嗯?”
“你也理亏……”苏南枝垂眸,盯着他的胸膛看。
“往哪里看?”萧沉韫顺着她的视线下移,“女流氓。”
“……”苏南枝看着他往下游走的大掌,摇头道,“谁流氓我不说。”
“你不怕精尽人亡吗?”苏南枝娇嗔他一眼,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害本王精尽人亡的人是你,醉卧美人膝,死又何妨?”
萧沉韫虽是这么说,动作却变得极其轻柔,只是克制地将她揽在怀里,颇有些心酸地叹了口气:“某些人抱走儿子,一回北狄,当了嫡公主,连自己夫君也不惦记了。”
“南枝,我问你。”
“什么?”
“为什么从不回信?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萧沉韫翻个身,双眸直直盯着苏南枝。
“你还说我!我先前给你写那么多封信,你为何从不——”苏南枝说着说着便意识到不对劲,迟疑道,“等等,你说,你给我写了很多封信?”
“是啊……无论多忙多累,总会三日一封,有时每日一封。”萧沉韫道。
“可我也给你写了很多封。”苏南枝如实交代。
萧沉韫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俊眸闪过一抹冷沉:“或许,我们给彼此的信,全被人拦截了。”
苏南枝目光也沉重下来。
她先前以为萧沉韫要纳妾,便是觉得,萧沉韫从不回信,是喜新厌旧,对她淡了。
萧沉韫也以为苏南枝从不回信,是对他没感情了,不对劲了。
可现在来看……
是有人从中作梗。
从京城寄信到北狄皇城,途经多个驿站,信件转手多个驿使,人员流动大,跨地域广,如今要查是谁从中作梗太难,不一定查得到。
苏南枝垂下眼眸,依偎在他怀中问道:“你这次回大庆,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京中局势如何?萧瑜真的放弃了太子之位?”
“谁说我要回大庆了?”萧沉韫问。
“你难道不回大庆?”苏南枝微怔,“你若不回大庆,谁处理朝政……”
“洛云崖会给余晔易容成我的样子。萧瑜不在大庆,所以并无很棘手的朝政需要处理。”
眼前,萧瑜就是萧沉韫最棘手的政务。
但萧瑜都在北狄,那萧沉韫更可以放心地待在北狄。
萧沉韫道:“与你分别的这三个月,本王处理了京畿水患,也稳定了朝中局势,目前还算安稳,可以留在北狄陪你。另外,萧瑜似乎真的有意放弃太子之位,自从大战结束后,他从未回过大庆。”
相比帝位之争,萧沉韫更担心萧瑜和他争妻子。
苏南枝道:“你打算如何留在北狄?若以摄政王的名义留在北狄,也不是长久之计。若以摄政王的名义留在北狄,大庆官员便知道你不在大庆。”
“笨。”萧沉韫揉了揉怀中人的长发,“本王既让余晔易容成我的样子,代替本王处理政务,本王又怎么可能以摄政王的名义留在北狄?”
“那王爷……”
“我装成你的侍卫,与你如影随形,待在你身边,既可保护你,也可天天见到你。”萧沉韫提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啊!”苏南枝有些雀跃,往他怀里缩了缩。
到了晚膳时间,苏南枝也该回晗珠宫了,她起身穿衣。
萧沉韫正在为她绾发戴步摇,忽然解释道:“上次你从衣柜里拿的那一身衣裙,本就是我在街上成衣铺觉着好看,想送给你的。”
结果还没送出去,你就要和离。
苏南枝想起那一身衣裳,忽然道:“可惜了。我以为你要送给那孙姑娘,我只穿了一次,回去便撕来烧了。”
萧沉韫薄唇微勾,压不住笑意:“原来我家夫人,妒心这么强。”
“你妒心不强吗?”苏南枝反问。
“为夫妒心比你更强。”
苏南枝忍不住笑了,笑的耳珰不停摇晃。
萧沉韫为她绾了一个漂亮的飞云髻,看着梳妆镜中般般入画的面庞问道:“为你描眉绾发的手艺,可有变差?”
“好像稍微,变差了一点。”苏南枝开心地莞尔一笑。
“大抵是这三个月,没给你绾发的原因吧。”萧沉韫穿好对襟阔袖白袍,捞起架上的烟粉大氅,为苏南枝披在肩上,摩挲着她莹白如玉的耳垂,说道,“等我安排好余晔回大庆之事,再去做你的贴、身、侍卫。”
他咬重了贴身二字,说起来暧昧极了。
苏南枝雪肤花貌的脸上,迅速变得羞红。
苏南枝即将打开房门时,忽然转身,踮起脚尖,吻了萧沉韫侧脸。
这吻来得猝不及防,萧沉韫看着小跑离去的倩影,指尖摸了摸方才蜜唇碰过的地方,薄唇缓勾,笑得很肆意。
小别胜新婚,此话不假。
素图雅发现苏南枝走出驿站时,换了一身衣裳,便懂了不少,忍不住笑了笑。
苏南枝身心舒畅地坐进马车。
刚回晗珠宫,王殿便传来口谕,宣苏南枝前去觐见女王。
辉煌磅礴的王殿内。
狄琼坐在宝座上,提袖慢品好茶。
她听到了脚步声,便抬眸看向正前方,看到苏南枝,还有她半竖衣领没遮住的斑驳吻痕,当即放下茶盏,问道:“去见了萧沉韫?”
苏南枝微怔。
下一刻,素图雅走上前来为她竖了竖衣领,彻底遮住吻痕。
苏南枝便知自己与萧沉韫重归于好的事情,已被狄琼知道。
“你与萧沉韫,不合适。”狄琼语气很平和,也很直接。
“……为什么不合适。”苏南枝不理解,“我与他两情相悦,育有君曜,情感稳定。”
“他要做大庆皇帝,会广纳三千后宫——”
狄琼还没说完,苏南枝便打断道:“沉韫说过,他哪怕登基称帝,也绝不纳妾纳妃。”
“糊涂!”狄琼也打断了她的话,“大庆沿袭千年的后宫纳妃,难道会在萧沉韫这里断了传承?就算他不纳妃,那些朝臣官员也会给他施加压力,你以为他能顶得住那些朝臣数十年如一日的喋喋不休吗?”
“可陛下不也是顶住了满朝文武和全天下的压力,做了千古第一女帝吗?为何沉韫就不能做不纳后宫的第一位帝王。”
“这不现实。”狄琼心累,“因为他是个男人。自古男人,多好色贪欲、多薄情寡义之徒!你爹子桑怀玉便是首当其冲!”
许是想起了陈年旧事,狄琼神色有些异样,下意识攥紧拳头。
苏南枝道:“人与人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见狄窈如此执迷不悟,狄琼决意撕开伤疤,拿自己为例,苦口婆心劝道:
“当年,子桑怀玉与朕,不输你和萧沉韫。最开始子桑怀玉待我极好,无微不至,独对我偏爱,多次为我出生入死,做我身后的军师,为我谋权夺利,我想要的他都能给我,哪怕拼了命,他也要挡在我面前,让我不受一丝伤害。”
“后来呢?”苏南枝听得入了神,曾经他们如此相爱,后来又是如何走到了两两厌弃这一步。

第六百四十八章 往事,历久弥新
“后来……”狄琼有些艰难道,“后来朕才知道,他对朕的好,都是有利可图。他做了北狄国师,挑起皇子之争,企图杀我,在我杯中下毒,而我为了报仇,也刺了他一剑。”
苏南枝听后沉默了。
大殿变得很安静,陷入一种莫名悲伤的氛围。
狄琼沉默了一阵,攥紧了权杖宝珠,缓缓嗫嚅唇角:“总有天,你会明白,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有感情不堪一击。亲情、爱情、友情……这世上不存在至纯至真的感情。”
“陛下为何如此肯定?”苏南枝犹疑了下,说道,“不能因为你曾受过伤,便一叶障目以偏概全。”
“因为你没有坐到朕这个位置上,没有站在权柄巅峰,去俯瞰世间的爱恨情仇、利益纠葛、生死纠缠。”狄琼面无表情,脸上是一种平静到接近消亡的冷漠。
到了她这年纪,不相信感情,更不相信爱情。
狄琼看苏南枝,就像在看过去的自己,充满可悲。
苏南枝沉默了好一阵。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试一试。凡事总要试一试。”苏南枝不管子桑叔与女王之间的往事,但她觉得,她不该因为任何人的话,放弃萧沉韫。
与其相信耳朵听到的,苏南枝更相信自己用心感受到的。
狄琼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权杖,看着苏南枝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霍然站起身。
待苏南枝离开。
狄琼道:“若萧沉韫胆敢伤害窈儿,朕要屠了大庆。”
她太害怕苏南枝受到伤害了。
她不希望当年她吃过的苦,让狄琼再吃一遍。
那些封固在心底的往昔,很久没有这般清晰地重新浮现了,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鲜衣怒马的自己,想起了蓝衣潋滟的子桑怀玉,公子人如玉、世间仅一人,她还想起了那年碧空如洗的夏天。
那些回忆如此真实,一遍又一遍灼痛她的身心。
其实,很久没有因为当年之事,产生心绪起伏了。
二十多年。
她该忘记的,在这一刻,重新浮现。
就像那段往事盖上了黑色遮尘布,这么多年,不去看不去想就仿佛不存在,可再次想起,掀开那层遮尘布时,才发现,记忆完好无损、历久弥新。
狄琼狠狠砸了茶壶杯盏!
在殿内发出刺耳的惊响!
一阵疯了似的噼里啪啦!
听的众宫女心惊肉跳……
忽然,狄琼微米眼眸,迸射出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看向阿诺:“上次,阿窈在狩猎场被刺杀之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正在调查,暂时有了些头绪。”阿诺连忙跪上前。
“放话下去,若半月内查不到凶手,兵部全换人。”
“是。”
*****
苏南枝今晚没夜宿晗珠宫,而且是去了浮生院。
浮生院,是子桑怀玉给自己院子题的名字。
如今温言斐、邹沐暖、苏南辕、冯清琅、洛云崖都住在浮生院。
子桑怀玉独居了二十年之久,看着热闹的庭院,冰冷的心也仿佛逐渐回暖。
他从黑森林来到了人间。
他还以为自己会孤独到死呢,死后尸体仍由鸟兽叼食、尸骨腐烂、无人可知,但现在,他大概不会孤独终老了,有这样一群后生陪着他,也算不错。

第六百四十九章 拥有权力,承担责任
邹沐暖想吃烧烤,冯清琅也想吃,大家便在庭院里架了铁架,烧了炭火烤肉吃。
子桑怀玉抱着小君曜坐在月色下,照看外孙。
“师父,你尝下我烤的羊肉串。”月色下,邹沐暖递给温言斐一截烤肉。
温言斐面不改色地吃了。
邹沐暖也吃了一口,全吐了出来,看着烤到焦黑的羊肉串,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温言斐:“师父,你全吃了?”
“你给我的,不就吃了吗?”温言斐看向邹沐暖。
邹沐暖怔怔地看着他,莹白鼻尖一点黑炭,模样呆萌。
温言斐抬袖,给她轻擦鼻尖。
邹沐暖呆呆看着他青衫上的灰,耳垂微红。
苏南枝带着素图雅走进浮生院,便闻到了烤肉香。
“王妃来了。”春盛拿着刚烤好的羊肉走过去,说道,“温阁主他们去希莲城十三街吃了一次烤肉,回来便说也要烤着吃。这是刚烤好的,外焦里嫩、焦黄酥脆,王妃快趁热尝尝。”
苏南枝吃着烤肉,一边去抱小君曜,看着儿子瓷粉的小脸蛋,笑着道:“春盛,你明日举行成婚宴,今日能睡着吗?”
先前春盛因为苏南枝狩猎出事,推迟了成婚宴,如今苏南枝痊愈,春盛便将成婚宴定在了明日。
春盛咬了一口羊腿,点头道:“或许不能吧……反正我现在很兴奋。裴墨之现在在裴家村,不知道他能不能睡着。”
苏南枝抱着小君曜坐在摇摇椅上,轻笑出声。
“来来来,舅舅抱一抱。”苏南辕走来,对苏南枝怀中的小君曜伸出手。
小君曜咿咿呀呀的笑着,跟谁都不认生,对苏南辕张开肉乎乎的双臂。
如今小君曜已经在学走路了,苏南辕抱着萧君曜来到墙壁处,用手中的小玩具逗着萧君曜,萧君曜咧嘴一笑,自己扶着墙沿朝舅舅走过去。
因着明日要给春盛送亲,所以苏南枝今日歇在了浮生院。
苏南枝挨着小君曜睡觉,窗户边忽然多了个虚影。
她当即皱了眉,刚要起身察看时,那虚影推开窗户,翻了进来。
“是本王。”他说。
苏南枝放下手中的簪子,松了口气:“君曜才睡着,你半夜翻窗进屋,容易吓着孩子。”
“余晔与孙思淼刚启程回大庆,我这才抽空来浮生院。”萧沉韫褪去大氅,坐在床桓处,许久没见自家儿子,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君曜的脸蛋。
“小君曜长得很快,比上次个子高了不少。”萧沉韫唇边浮出宠爱笑意,满眼含笑。
“是啊。”苏南枝睡在最里侧。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地对立而眠,孩子躺在正中间。
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此。
萧沉韫看着自家儿子陶瓷一样皮肤、肉嘟嘟的脸颊,勾起薄唇,以严父的口吻说道:“日后不能太宠着小君曜,惯子如杀子,本王要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躲在父母羽翼里不堪一击的懦夫。”
“曜儿还小。”苏南枝把玩着儿子肉乎乎的小手,满脸慈爱和宠溺,“等大一些,再教他识文练武。我只希望曜儿日后,平安幸福、无忧一生便好。”
“生在皇家,不可能一生无忧。皇家食天下人俸禄而尊贵,便要承担保家卫国之责,他不仅是我们的儿子,更是大庆未来的守护者。”
“他才那么小,你就要给他安那么重的责任和胆子。是不是不太好?”苏南枝看着儿子可爱又软糯的睡颜说道。
“他会拥有血脉带来的权利,也该承担血脉带来的职责。”萧沉韫俊眉微微一颦,嘴角带着极浅的笑。
******

翌日,天蒙蒙亮。
小君曜和萧沉韫还在睡觉,苏南枝蹑手蹑脚地掀被走下床,穿好衣服,去了春盛的屋子。
此时,红娘正为春盛梳妆打扮。
苏南枝轻轻推开房门。
明亮的烛光下,春盛端坐梳妆镜前,凤冠霞帔,身穿牡丹花纹繁复的大红嫁衣,裙摆铺展在地,绾着堆云砌雾的精致发髻。
红娘正手拿唇刷,为她一笔一划点绛唇。
“好美啊……”苏南枝由衷地感慨道。
春盛粉白的面上浮出红晕:“再美,哪里有王妃美?”
“今天,咱们春盛便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苏南枝接过红娘手中的金步摇,为春盛戴上。
很快,天亮。
外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之声。
春盛紧张地深呼吸,有些不安地看向苏南枝,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她紧攥着大红嫁衣,有些扭捏道:“裴、裴墨之,来了吗?”
苏南枝最后再为春盛整理衣襟,确认一切无误之后,美眸含笑、如化寒冰,笑吟吟道:“来了。在喝拦路酒呢。”
“裴郎不胜酒力,让、让他少喝。”春盛低下头,脸颊红成一片。
“咱们小春盛,这还没成为裴夫人,就开始心疼夫君啦?”苏南枝揶揄着轻笑一声,随即走出门。
裴墨之穿着大红喜袍,看着地上一杯杯蜿蜒至新娘子闺房的拦路酒,有些晕乎乎地犯愁。
拦路酒,是北狄婚闹习俗之一。
需要喝光每一杯拦路酒,走到新娘闺房前,才能接到人。
邹沐暖和冯清琅有意捉弄裴墨之,每一杯白酒都倒的很满,寓意幸福美满。
“裴大哥快喝啊!今日高兴!你马上就要娶走春盛姐姐了,连这点酒都喝不了吗!?”邹沐暖哈哈大笑,娇俏脸蛋上满是喜悦。
冯清琅今日穿着浅紫绣兰长裙,站在挂满风铃的廊下,喜笑颜颜地看着。
她在看别人成婚,而苏南辕正在看她。
察觉到实现,冯清琅朝苏南辕回望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苏南辕心跳加速地移开,低头喝了口喜酒。
冯清琅阔步走去,问道:“苏南辕,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憋坏主意,想要捉弄我?”
“我……我在你心里就这般地位,这般人品?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苏南辕有些不敢看冯清琅的眼睛,她今天很美,美的端庄温柔。
“你就是想捉弄我,否则为什么不敢看我?从前做你副将时,你就没少捉弄我。”冯清琅声音清脆,如林间飞鸟。
“谁、谁不敢看你啊!”苏南辕虚张声势,移过视线,不大自然地与冯清琅对视。
他目光比盛夏还要灼热强烈,看的冯清琅有些面颊滚烫,她生硬地移开视线:“你……你这么直勾勾看着我做什么……”
见冯清琅怂了,苏南辕气势又上来了,生了捉弄调侃之心,上前一步笑着道:“看你长得美,行吗?”
“你你你……你让开。”冯清琅见他步步逼近,连呼吸也急躁了些。
“不让。”苏南辕上前两步,将冯清琅逼进角落,高大伟岸的身影笼罩着对方身躯,他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冯清琅,你是不是害羞了?”
“……”冯清琅举足无措,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要、要你管。”
“冯清琅,你是不是……”苏南辕有些口干舌燥,心跳的快要窜出嗓子眼,鬼使神差地低声暧昧问道,“冯姑娘,你是不是,暗恋我?”
冯清琅脸红的像苹果,脸又烫又热又红,她垂眸、眼睫乱颤、呼吸加速,体内窜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最后憋出一个字:“……滚。”
苏南辕永远都只会这样挑拨她,捉弄她。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苏南辕见她生气,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后退几步,“好了好了,阿琅,不捉弄你不调侃你了,你别生气……”
“滚。”冯清琅白了他一眼。
“冯清琅!?”苏南辕追在冯清琅身后喊她。
“砰!”冯清琅进屋关门。
苏南辕险些被关上的门夹住鼻子:“……”
裴墨之迷迷糊糊地喝完最后一杯拦路酒,上台阶时险些跌了一跤,差点摔地上。
苏南枝才意识到:“阿暖,你们给裴墨之倒得酒太多了,你瞧,他连道都走不动了,还怎么接新娘?”
邹沐暖也没想到,裴墨之酒量会这么差,有些潜意道:“裴大哥,你要不然喝杯醒酒茶?”
“不、不用了。”裴墨之谢绝,敲响春盛的房门,“春盛,我来接你了。”
春盛红妆潋滟,戴着红盖头,手拿大红团扇半遮脸。
红娘笑着打开门。
裴墨之看呆了,看着如此美丽的新娘,当即傻愣着站在原地,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天地之间,唯有眼前一人。
春盛见他愣怔,忍不住娇声提醒:“裴郎?”
裴墨之尴尬回神,连忙答应,迎接春盛坐上了喜轿。
一路抬轿到裴家村,裴家。
红娘朝天上撒花,喜悦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苏南枝与温言斐等人笑着嗑瓜子,一边看春盛礼成,被送入洞房。
“裴公子来,我敬你一杯。”苏南辕举杯。
春盛没有娘家人,苏家便是春盛的娘家人,为了让春盛成婚热热闹闹的,自然是要灌新郎喝酒。
裴墨之被温言斐和苏南辕灌的晕头转向。
一个时辰后,众人看着裴墨之脚下打结,扶墙趔趔趄趄地进了洞房。
苏南辕磕着南瓜子感慨:“老天爷,我只就灌了裴墨之三倍白酒罢了。”
温言斐笑着摇摇头,坐下吃饭。
春盛的成婚宴办的很热闹,苏南枝也很开心。
裴墨之刚进去,就被门槛绊了一跤,“砰”一声摔地。
春盛心疼地惊呼:“裴郎!?”
“我……我没事。”
裴墨之跌跌撞撞站起身,醉的好生厉害,老老实实坐在春盛旁边,又紧张又害羞又老实,挑起了春盛的红盖头。
裴墨之看见春盛那张美艳的脸,当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紧张地深呼吸,比春盛还要紧张。
“……”春盛看见他这么紧张,她也更紧张了,等待许久,裴墨之都没反应,春盛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裴墨之:“夫、夫君……我们该、该洞房了。”
“洞房?”裴墨之尴尬地说道,“我……我不会洞房。洞房该做什么?”
春盛有些惊讶,憋红脸,磕磕巴巴道:“夫君,你、你难道成婚之前没有看过小册子,也没、没听朋友提及过房事吗?”
“没事。”裴墨之老实交代,“我只看书,从不看这些污秽之物……”
“你真是看书看傻了。”春盛咬唇,面色红的快要滴出血,站起身解开裴墨之的腰带、外裳。
裴墨之随着她宽衣解带的动作,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了。
他好紧张。
春盛比他更紧张,第一次给男人脱衣。
她虽然没有行过房事,但很久很久之前曾在教坊司听过嬷嬷教导。
她手指乱颤,呼吸乱颤,脚趾抓紧地板,将清瘦的裴墨之推倒在床,俯身压下,去触碰他、感染他、教导他。
裴墨之从不懂,再到懵懂,最后欲火焚烧、难以忍耐,最后羞赧地反客为主,将春盛压在身下。
窗外,花好月圆,人团圆。

晗珠宫,寝殿内。
她走进去寝殿,便有一道黑影以极其快的速度闪现而来,从身后圈住她的细腰,咬她耳垂,唤道:“枝枝……”
这低磁嗓音,令苏南枝泛起鸡皮疙瘩,人都酥麻了。
“今日起,本王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萧沉韫掌心抛着一个鎏金面具,笑着道,“给你的贴身侍卫取个名字吧?”
“唤你,雲。”苏南枝笑着圈住他脖子,跳在他身上,“有了摄政王给我做护卫,是不是没人能伤我?”
“何止不能伤你,本王连你一根头发丝,都不让他们碰。”萧沉韫将她放在床上,俊眉微挑,问道,“公主殿下,属下可以上床就寝吗?”
苏南枝脸颊微烫:“你已经在床上了,还问我?”
从此以后,众人发现晗珠宫多了一位叫雲的侍卫。
这位贴身侍卫,深得公主喜爱,走哪儿都要带到哪儿。
而雲的身份无人可知。
苏南枝身穿褚色深紫龙纹官袍,头戴官帽,刚下早朝,萧沉韫便戴着鎏金面具等她。
二人一同走过宫道,走回晗珠宫的路上,好巧不巧,遇到了狄衍和狄锦姿。
狄衍双手环抱胸前,微抬下巴,神情傲慢:“阿窈殿下,这是去哪里?”
“回晗珠宫。”苏南枝微微一笑。
“狄窈你真是好幸运啊!竟能引得大庆太子和摄政王不远万里来救你!且看你下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狄衍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
他说的是上次月森林狩猎之事。
苏南枝毫不意外狄衍的反应,她早就在心中猜想,上次狩猎派刺客杀她的人是狄衍,至于另外一个,应该是……狄锦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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