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惜月要看花,林正召一人坐着不自在,也跟着出来。
朱惜月亲热的挽着林正召,林正召不让:“看花就看花,挽着做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你当我想挽着你?”朱惜月面上带笑,手上不松道,“母亲在里头看着,你若是不配合,只怕稍后都不好交代。”
林正召只能就范,被朱惜月亲热搀着。
朱惜月特特指着花儿道:“你看这边,花儿开得很茂盛,这是我当年亲手栽的。”
林正召只能陪着演戏。
两人如同恩爱夫妻,在花树下喃喃说话,阳光照耀他们的背影,如同璧人。
院内,朱夫人收回目光冷笑道:“这就是娘娘说的磋磨朱惜月?我看朱惜月脸色红润,比从前还活泛。”
馨儿奉茶给玉容。
“本宫没有想到,林正召对四姑娘一见钟情。”玉容抿茶道,“刘氏想要折磨四姑娘,林正召拦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刘氏见儿子喜欢,如今也收了心思。”
馨儿:有吗?
玉容:有。
朱夫人冷冷道:“和那舞女一样,母女都是狐媚子。”
玉容的金镶宝石护甲闪光,她放了茶盏笑道:“本宫也看不得林府和睦,想了个新主意,特特来和夫人商量。”
朱夫人坐下道:“娘娘请说。”
“既然四姑娘夫妻恩爱,夫人不如赐新姑爷一个侍妾。”玉容抿嘴笑道,“人啊,总是喜新厌旧的。”
朱夫人笑道:“娘娘好主意。”
有了新人,姑爷便会疏忽这贱人。
刘氏也能折磨这贱人了。
朱夫人让兰寿叫夫妻两人进来,两人给朱夫人请安坐下。
朱惜月依旧小鸟依人。
朱夫人说场面话道:“惜月是我的掌上明珠,平时娇生惯养,不会伺候人……”
林正召言不由衷道:“惜月被母亲教导得极好。”
朱夫人道:“你们新婚蜜里调油的,你总会替新娘说好话。我是过来人,最懂未雨绸缪几个字。”
林正召不解道:“请母亲教诲。”
“这丫鬟叫做落雪。”朱夫人笑指着身后的丫鬟道,“从前侍奉过四丫头的,做事细致,我赐给你当妾,让她替四姑娘好好伺候。”
“这……”林正召忙推辞,“母亲好意,小婿领了,可我和惜月刚成亲,不想纳妾……”
林正召不举,一个朱惜月就头疼,还加上一个侍妾,岂不是更乱,他连忙将朱惜月拿出来当挡箭牌。
“刚成亲也不妨碍。”朱夫人微笑,“许多大户人家,新人还没进门,便先有了三两个侍妾。”
林正召推辞:“不……”
朱夫人脸色肃穆下来:“惜月,难道是你不许姑爷纳妾?平时我怎么教导你的?”
朱惜月低头道:“女儿没有不许夫君纳妾。”
玉容笑道:“既如此,落雪还不赶紧给主子磕头?”
落雪娇羞上前:“参见姑爷,四姑奶奶。”
林正召满脸无奈。
朱惜月虽然不解,但看到贤妃满面笑容,便如同吃了定心丸。
等待午膳时,玉容独自赏花。
迎春花的鹅黄,在正午阳光下,如同一朵朵金花,新绿色的叶子剔透,让人心情松快愉悦。
去年此时,自己和小允子依然相认,可是这世,却毫无头绪。
玉容看着两朵并蒂而生的花儿,叹息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难吗?”
“咦。”树后走出朱成熙,翩翩佳公子模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真乃千古佳句,这是娘娘的心愿吗?”
玉容笑道:“宫中废妃,哪有这种心愿,不过是看到花儿有感而发罢了。”
“这是我的心愿。”朱成熙眼中闪亮,“娘娘用最简单的诗句表达出来了。”
馨儿笑道:“少爷将来封侯拜将,必定妻妾围绕。”
朱成熙撇嘴道:“我才不稀罕。”
前两世,朱成熙都是孤独终老,玉容感叹万千道:“祝公子早日找到心上人。”
馨儿笑道:“也不知公子的梦中人,是什么模样?”
玉容身上的香是芫花味道,淡雅清新,配着浅绿的衫子,如同下凡的谪仙。
朱成熙被她的绝色容颜震慑:“娘娘这样的女子,就是我的梦中人。”
绿绮、秋月忙道:“公子慎言。”
“你们不得无礼。”玉容笑道:“成熙公子心地善良,为人淳朴,并没有冒犯本宫的意思。”
朱成熙大喜道:“人人都说我纨绔,喜欢和女子厮混,唯独娘娘说我淳善,娘娘真是我的知己。”
玉容笑道:“世人看皮囊,本宫看心迹。”
朱成熙更加欢喜,掏出一瓶香膏笑道:“上回你赠我梅花香膏,我特特做了白玉兰的香膏,你闻闻可喜欢。”
玉容打开瓶盖,见里头洁白如凝脂,细腻如鸡卵,不由得笑道:“我很喜欢。”
朱成熙笑道:“你若喜欢,我下次再做些。”
玉容坐在花丛中的青石上,笑道:“或者咱们开个铺子,专做你卖的香膏,如何?”
“这太好不过了。”朱成熙笑道,“我早想如此,可母亲总不松口。”
玉容低声道:“不用告诉夫人,我出银子,你出方子,我再拉上四姑娘,咱们偷偷弄起来。做成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夫人知道后,只有夸你能干的。”
朱成熙眉开眼笑:“太好了。”
“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自己出面,干脆明面上让兰寿帮咱们张罗,咱们只管在幕后。”
虽然兰寿明里暗里帮自己,可没有利益捆绑,到底不放心。
若是开个铺子,便彻底是一条船的了。
朱成熙笑道:“极好。”
两人商议一番后,朱成熙将香膏方子告诉玉容,又议定了分成。
兰寿听说只用自己挂个虚名,哪里肯要银子。
玉容给了兰寿一千两,笑道:“这是租铺子的银子,过两日本宫将香膏给馨儿,铺子就能正式开张。”
宫里各种花儿,堆积如山的香料,不要浪费了。
朱成熙眉间也有光泽,似乎找到自己最钟爱的事业,看着玉容的眼神,也带了不一样的光泽。
馨儿暗自奇怪,怎么觉得少爷和贤妃极为相配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假装恩爱
回到林府已是午后,林正召脚底抹油离开,玉容让落雪跟去伺候,自己带着朱惜月去见刘氏。
芸香添油加醋说了经过:“到了相国府,朱夫人将少爷和少奶奶晾在旁边,只和贤妃娘娘说话,后来又赐给少爷一位美人。”
刘氏冷笑:“果然朱夫人对你不满,不然岂有新婚燕尔赐美人的。”
朱惜月低头不说话。
林南风冷笑:“那美人呢?”
玉容笑道:“落雪跟着弟弟去了院子,两人想必在一起呢。”
馨儿也笑道:“落雪是府上数一数二的美人,说话做事干脆,少爷必定会喜欢。”
刘氏语气含酸道:“到底是什么美人儿,把我儿子的魂都勾走了。”
玉容让朱惜月下去,和刘氏低声道:“朱府赐的美人,并不是朱夫人的意思。”
刘氏惊讶道:“那是谁的意思?”
“相国和少爷的意思。”玉容低声道,“落雪曾是朱惜月的贴身丫鬟,这岂不是送了个帮手给她?”
刘氏气道:“她们是想一起对付我吗?”
林南风怀疑道:“给朱惜月找帮手,朱夫人难道不曾阻止?”
“朱夫人以为落雪能给朱惜月添堵,不仅不反对,而且乐见其成。”玉容道,“可落雪是朱惜月的人,加上弟弟就是三个人,母亲要当心府里变天呀。”
刘氏冷笑:“朱府会赐侍妾,难道我不会。”
扫了一圈丫鬟们,刘氏道:“芸香,从即日起,你开脸去少爷跟前伺候。”
芸香得了前程,大喜过望跪下道:“奴婢必定唯夫人马首是瞻。”
刘氏道:“好好伺候,别让外人扫了我们府上的威风。”
芸香挺胸道:“奴婢明白。”
玉容抿茶:总算将朱惜月暂时拖出泥潭,让两个侍妾和刘氏、林正召纠缠去。
两个妾第二天开始便互相掐起来。
落雪骂芸香:“不知高低的小蹄子,一趟趟往少爷书房跑,你当是集市吗?”
芸香不落下风:“你是妾,我也是妾,谁比谁高贵些?你能缠着少爷,我难道不能?”
落雪气道:“少爷并不理你。”
“少爷也没有理你呀。”
两人将林正召的冷淡当成对方的错,矛盾越发升级。
过了几日,两人一路打到刘氏跟前。
落雪哭诉道:“夫人让妾身伺候少爷,没想到却被人指着鼻子骂,这里没法待了,妾身要回相府。”
芸香也哭道:“她仗着是相府的人,对妾身呼来喝去,一点不给夫人面子。”
“我哪有不给夫人面子,你别拉拉扯扯的。”
“你就有。”
刘氏闹得头疼,只能道:“两人各住左右厢房,平日少见面,让正召分别去你们屋子。”
林正召听了,更加头疼。
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扩散,他只能躲在朱惜月的屋子,哪个侍妾的厢房都不去。
用独宠朱惜月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玉容暗自吩咐朱惜月:“在刘氏跟前,你装出和林正召恩爱的模样。”
朱惜月不解道:“这是为何?”
“要想永离火海,这些日子你辛苦些。”玉容吩咐道,“本宫保证,不多久你就彻底自由了。”
朱惜月叹道:“可是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婆婆和小姑。”
玉容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朱惜月道:“我都听娘娘的。”
又过了几日,刘氏见两个妾不闹了,请安时也神情泱泱的,不禁叫了来问。
两个侍妾哀怨:“少爷只在少夫人房间,从不来我们屋子一步。”
“有时少奶奶不在屋子,少爷依旧在。”芸香道,“从前也不见少爷对少奶奶这么上心。”
落雪气道:“还不是你,日日缠着少爷,把少爷都吓走了。”
芸香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整日花枝招展的,身上的香气十里地都能闻到。”
“我涂我的香,碍着你什么了?”
“你成天这么涂抹,也没见少爷来你的院子呀?”
刘氏脑子一阵阵发胀。
林南风道:“你们下去吧,母亲自有安排。”
刘氏以为儿子独宠儿媳,心里不爽:“前几日还关系平平,怎么突然专宠她?”
林南风道:“母亲叫她过来问问。”
刘氏让人叫朱惜月过来,问道:“召儿呢?”
“夫君给我买胭脂去了。”朱惜月按照玉容吩咐,含羞道,“我本不让,夫君偏要去。”
刘氏恨得牙痒痒:“堂堂爷们,买胭脂成何体统?”
朱惜月道:“我也劝了,夫君不听,还说要为我买绸缎衣裳簪子。”
林南风冷笑道:“他哪里来的银子?”
刘氏气道:“怪不得前几日向我要银子,原来是去买脂粉了。”
林南风道:“弟弟有两个侍妾,弟妹也得劝劝,让弟弟也常去她们的屋里才是。”
“我劝过,夫君不去,我也不能赶夫君出去吧。”朱惜月道,“母亲和姐姐若见了夫君,可以劝劝他。”
见前几日软绵绵的朱惜月,如今变得油盐不进,刘氏气道:“你的院子多了两个侍妾,吃喝用度都要从你的嫁妆扣除。”
朱惜月想到玉容的嘱咐,低头道:“儿媳听母亲的。”
林南风笑道:“若弟妹同意,我便让人去取了。”
等朱惜月回院子,林南风后脚也到了。
几个婆子将贵重的东西一扫而空,朱惜月忙拦着道:“你们干什么?”
林南风道:“你方才不是同意了,两个侍妾的用度从你嫁妆里出?”
“每人一个月不过几两银子的用度,你这是抢吗?”
见几个婆子强盗一般,连桌上的首饰也被拿走,朱惜月气得眼睛发直。
林南风冷笑道:“母亲前日赐了芸香一对镯子,这一项便是好几百两,都得由你出。”
朱惜月气道:“你们赏赐东西,也得由我出?若你们赏赐宅子呢?赏赐田地呢?”
“赏赐给妾的,不等于也是你和弟弟的吗?”林南风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这么清楚呢?”
说话间,几个婆子将屋子里值钱的一扫而空。
林南风笑眯眯道:“下月的用度,到时候我再来和弟妹算账。”
朱惜月气得直哭,径直来找玉容。
第三百五十七章 贤妃变了
竹青院内,杜维岳静静坐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他只安静看着玉容,并不打搅她。
玉容颇为无奈:“杜将军,你怎么又来了?”
“你做你的,我看着你便是。”杜维岳小心道,“我绝不会打搅你,不会让你为难。”
玉容道:“你这是何苦呢?”
“你既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我常常出现,说不定你能记起来。”杜维岳小心翼翼道,“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既然爱看,那么就看着吧。
玉容吩咐绿绮:“取各种花瓣来,用清水洗干净后晾干,再取各种香料,咱们做香膏。”
秋月笑道:“娘娘若要香膏,直接去外头买便是,何苦自己做。”
“本宫做香膏,是为了开铺子挣银子。”玉容笑道,“宫中府上到处都要银子,本宫手头拮据,得开源节流。”
绿绮惊讶道:“开铺子?”
玉容笑道:“地方和东家都找好了,只等香膏到,便可以开张营业。”
秋月道:“娘娘打算做什么香膏?”
“本宫最喜欢芍药、牡丹、荷花这几样,芬芳馥郁,雍容华贵,先做这几样吧。”玉容笑道,“桂花、荷花这些也不错。”
杜维岳微微蹙眉。
贤妃从前最爱的是梅花、竹叶等,因为梅花凌寒而开,竹子君子气节,最为清高。最不屑的便是鲜艳芬芳的花儿,说它们哗众取宠。
但眼前的贤妃却爱牡丹芍药,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贤妃吗?
秋月笑道:“宫中的香膏,在民间必定能卖个好价钱。”
玉容微笑道:“本宫算过了,每月三千两银子稳稳的。”
秋月、绿绮一阵咂舌。
玉容笑道:“别看银子多,其实不经花,如今这世道,动辄要用银子。”
杜维岳眼前又是一阵恍惚.
曾经的贤妃最讨厌谈论银钱,觉得这些是人生的累赘。可眼前的贤妃毫不忌讳银钱.
这还是从前那个贤妃吗?
秋月禀告:“少奶奶求见娘娘。”
玉容道:“请她进来说话。”
杜维岳来不及躲闪,只见一个素色衫子的女子进来,身材纤弱,不施粉黛,正掩面而泣。
玉容惊讶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自己费劲心思弄了两个侍妾,让她们对付刘氏,分散朱惜月的压力,怎么不过七八日,又哭起来了。
朱惜月抽抽搭搭道:“两个侍妾吵闹不休,夫君躲在我房里,婆婆和小姑以为我独得宠爱,心里不忿,让我负担两个侍妾的开支用度……”
玉容道:“每月十两八两银子罢了,给她,图个清净。”
馨儿叹气道:“林姑娘说,给妾的赏赐也让我们姑娘出,这可是个无底窟窿。林姑娘将我们姑娘的院子一扫而空,还说下个月要继续来要银子。”
朱惜月不断抽泣。
玉容道:“林南风居然如此无耻?”
“我的嫁妆本不多,被她三番两次勒索,再有一月就全没了,到时候靠什么安身立命。”朱惜月眼睛通红,身子不断瑟瑟发抖。
杜维岳怒道:“林南风从小就是这个德行,从前欺负若兰,如今又欺负你,若被我看到,非得打爆她的头。”
朱惜月拭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怪我命苦。”
杜维岳道:“当年若兰受了欺负,也是这么说,如今也挺过来了。”
朱惜月的柔弱,让杜维岳想起从前的贤妃,不由得出声安慰了几句。
玉容也安慰道:“本宫必定替你出主意,你先回去。没有过不去的坎而,你凡事放宽些心些。”
朱惜月道:“我实在无法心宽。”
“事情已出,你独自悲伤最终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倒不如坦然面对。”玉容笑道,“若是柳暗花明的日子到了,自己跨了,岂不是一切成空?”
杜维岳听得一阵恍惚。
这些年,自己不停劝慰若兰,她总是柔弱无主。
哪怕是在两个月前,她都是弱小的无助的。
可是如今的若兰,如同变了个人,充满乐观,充满通透,仿佛一切的困苦在她面前都无所畏惧。
这真的是从前那个若兰吗?
倒是眼前朱府四姑娘更像若兰,杜维岳瞧了一眼朱惜月,芙蓉小脸上满是不安,如巨浪中的浮萍。
带着疑惑和不解,杜维岳离开了林府。
玉容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后杜维岳要来尽管来,自己只管做自己,他慢慢发现自己和贤妃不一样,便会死心了。
感觉心里松了一块石头。
不过,怎么才能让朱惜月彻底逃出火坑呢。
四月的夜风,和煦中带了花香。
玉容撑着下巴想了个主意,微微一笑,让秋月传来林正召和朱惜月,又让绿绮给馨儿传了几句话。
林正召过来请安,不解问道:“娘娘叫我何事?”
贤妃从不召自己。
玉容赐座:“你们坐吧。”
林正召和朱惜月坐下,秋月上茶,玉容慢慢道:“你们的亲事是本宫和朱夫人的意思,本宫和夫人都十分关心你们。”
朱惜月受了叮嘱,一句话不说。
林正召道:“娘娘有何叮嘱?”
“朱夫人希望尽快抱外孙。”玉容含笑道,“母亲也想抱孙子,只不过当着你们不便说。”
林正召脸上有尴尬和不耐烦:“这才成亲多久?”
玉容笑道:“虽然成亲不久,但可以先请大夫调理起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林正召吓得起身道:“我们都挺好,不必找大夫。”
“瞧瞧又何妨。”玉容笑道,“过些日子本宫找御医为你们瞧瞧。”
林正召几乎是逃出竹青院的,他恶狠狠对朱惜月道:“是你对娘娘说了什么闲话吗?”
气得朱惜月直哭道:“我何曾说过半个字。”
“那好好的,为何贤妃要让我瞧大夫?”林正召又气又臊道,“母亲也逼,你家也逼,贤妃也逼,你们几个也逼我,我简直没法待了。”
馨儿轻轻道:“若是少爷能买个宅子,分出去过就好了。”
林正召眼睛一亮,对,若是能分家独立,自己就自在了。
自己独自住着,不用每日听母亲唠叨,不用看妻妾们怀疑的眼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再次敲诈刘氏
刘氏正和林南风清点银子首饰,这些都是白天从朱惜月院子搜罗的。两人许久没有这么丰盛的收入,眼中都闪动着贪婪。
林南风戴上宝石戒指:“还是母亲棋高一着,这不,从朱惜月那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刘氏笑道:“到底是相府,这些不要的东西都比咱们的好。”
林南风点数道:“这些怕不得有三四千两,咱们这回发了一笔横财。”
“下个月,你再去朱惜月院子讨要。”刘氏笑道,“咱们将她的嫁妆弄出来。”
林南风笑道:“这个女儿在行。”
见林正召匆匆进来,林南风连忙清理桌面的首饰。
刘氏笑道:“大晚上的,你不去妻妾的屋里,来我这里有事?”
“儿子有要事和母亲商议。”林正召坐下,瓮声道,“儿子成家了,想在外头买个宅子,也好读书自立。”
刘氏惊怒道:“你想分家?”
林正召低声道:“也不算分家,儿子打算在外头府上两头住。”
林南风冷笑道:“咱们府上哪有银子让你在外头买宅子?”
林正召看着林南风手中的金银首饰道:“这不是银子?”
林南风连忙将东西收了:“好容易得点外财,你休想要半分。”
刘氏气道:“是不是你媳妇让你来闹的?”
林南风道:“必定是。”
林正召忙道:“和她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
听在刘氏耳中,分明是今日拿了儿媳妇东西,儿子特意来给儿媳撑腰的。
刘氏拿了花瓶砸他,怒道:“滚出去,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白养你了。我一个大子也没有,你想分家,我便去告你不孝。”
林正召抱头出去。
林南风道:“弟弟耳根子软,必定是朱惜月见咱们拿了银子,给弟弟吹的枕头风,不然好好的,怎么想起分家?”
“儿大不由娘,没想到你弟弟居然这么听朱惜月的。”刘氏怒道,“再这么下去,府上真要成朱惜月的天下了。”
“得想想法子才好。”
林南风是府上的老姑娘,想到今后朱惜月当家,要看朱惜月脸色过日子,她的不安更甚。
第二日,玉容在花园见到刘氏,有意无意提道:“昨日弟弟和弟妹来本宫院子,说起一件事。”
刘氏忙问道:“何事?”
玉容笑道:“弟弟和弟妹伉俪情深,有想要出府自立的意思。”
刘氏咬牙道:“兔崽子,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到处乱说。我绝不允许他出府,若要出府,我打断他的腿。”
桃花盛开,玉容折下一支道:“听闻父母越阻碍,儿女越坚决,母亲不如对弟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刘氏道:“这兔崽子正好过来。”
远处,林正召和朱惜月并肩而来。
有玉容的吩咐,在人前,朱惜月特意贴着林正召,林正召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在外对朱惜月也很体贴。
花树下的两人显得很亲昵,看得刘氏咬牙切齿,差点骂奸夫淫妇了。
绿绮请两人过来。
刘氏正要骂,玉容轻轻摇头制止她,笑对两人道:“本宫和母亲正商议你们出府的事呢。”
林正召眼睛一亮:“母亲同意了?”
刘氏按住骂人的冲动,勉强笑道:“你们年轻,不知外头柴米油盐样样艰难……”
朱惜月得了玉容的叮嘱,轻声道:“我有嫁妆,我们不怕艰难。”
刘氏深吸一口气道:“如今的艰难算不得什么,过几月你们有了儿女,鸡飞狗跳的时候,才知道府上的好处。”
玉容忙道:“是呀,有了儿女之后,有母亲和姐姐搭把手,你们也轻松些。”
林正召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拧着头道:“我不要什么儿女,我就要分家独过。”
刘氏忍不住,气得拿过花枝打儿子:“胭脂迷了心,老子养你几十年,你居然要分家,狗东西,你一分银子都没挣过……”
“反正我出府出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林正召再次逃掉,留下朱惜月独自承受怒火。
“半点贤惠没有,不知劝劝夫君读书上进,整日就知道吹枕头风。”刘氏骂人毫不讲情面,“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相府千金,我呸。”
朱惜月被骂得直哭:“夫君自己不争气,我有什么法子。”
刘氏臭骂道:“你是相府千金,你夫君不上进,你想法子给他弄个官当当呀,说到底还是你不争气。”
玉容让秋月和绿绮送走朱惜月,自己轻声慢语道:“没想到弟弟对弟妹如此情深,真是出乎本宫意料。”
刘氏骂道:“这个混账王八蛋,有在女人身上这劲头,早考上举人了。”
“本宫上回听朱夫人说,朝廷缺人,如今正在补官,有门路有银子的都在想法子。”玉容笑道,“母亲何不替弟弟谋个出路,免得他一心在内帷。”
刘氏心里一动道:“朝廷在补官?”
“是呢,听说许多人都在找相府门路送银子。”玉容笑道,“咱们府上是朱府的亲家,门路是直接的,不过费几两银子罢了。”
林南风忙道:“要多少银子?”
玉容笑道:“你们去外头问问行情,五万两是市价。若是本宫去找朱夫人,应当只要四万两。”
刘氏咂舌道:“这么多?”
“这点算什么?”玉容笑了,“一年清官,都能有十万雪花银。弟弟上任后,不过半年就能回本,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刘氏心里琢磨,儿子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捐个前程。一来可以让儿子和儿媳淡些,二来这倒是个生财之道。
刘氏换了笑容:“若这样,请娘娘和朱夫人说情……”
玉容拒绝道:“母亲先去问问捐官行情,别到时候说本宫要价高了,本宫搭上人情还要落埋怨。”
刘氏笑道:“哪能不信娘娘。”
说归说,刘氏立即到处去打听捐官价格。
当听说最便宜的官儿要六七万,而且还需要花银子找门路,合下来怕不得十万,这还有价无市呢。
玉容这里只要四万,刘氏的心更加动了。
第二日,刘氏便凑了银子来竹青院,玉容正在用桃花做书签。
“有劳娘娘,替召儿捐个官。”刘氏笑道,“咱家光耀门楣不说,娘娘今后在朝廷也有个帮手。”
玉容笑笑道:“母亲凑了银子,直接去找朱夫人多好,何必经过本宫转手?”
刘氏尴尬道:“人家并没当我是亲家,我去了只怕是碰一鼻子灰,此事还需要劳烦娘娘。”
玉容道:“本宫也不一定成。”
刘氏忙道:“这是四万两银子,请娘娘收下。”
玉容笑看着刘氏:“想必母亲打听过了价格,四万两本宫还得贴银子。”
刘氏咬牙又拿了两千两:“这是给娘娘打赏下人的。”
玉容装出勉强的样子接了,不情愿道:“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明儿本宫去朱府一趟。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争的人多了,本宫不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