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明只是冷笑一声,“别把你的懦弱怪到我头上。”
“我说过多少次了,分家!他们要是敢找,我收拾回去,你就是不肯分家,自己非要找苦吃,还要怪我?”
他说着甩开他娘,看向陈家柱,“我之前还是揍轻了,还有胆子去骗人家知青。”
“娶媳妇?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陈敬之下午过来,瞧见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菜刀怎么丢地上了。”
“脏了。”宋满冬看都不看一眼。
陈敬之不太懂,“脏了洗洗不就行了?”
这又不是洗不掉。
“你别管。”宋满冬冷冷的说完,又说,“你带走找个地方扔了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陈敬之把菜刀丢到一边,先紧张的问她。
宋满冬张了张嘴,又闭上,依旧冷着脸。
“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我都帮你。”陈敬之先认真说着,又想缓和气氛,玩笑补充了句,“不叫你以身相许。”
“我解决了。”宋满冬说。
陈敬之关心起来,“那怎么还不开心?”
宋满冬看他一眼,跟着移开,“不怪你,我就是现在看见男的犯恶心。”
作者有话说:
陈敬之:我追个老婆容易么?怎么不是有人拖后腿,就是有人使绊子![恼火.jpg][恼火.jpg][恼火.jpg]
前面的虫等我过两天不忙了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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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害她。◎
范围辐射到所有男同胞, 陈敬之猜测应该是男女之间的事,他仔细观察了宋满冬不像是受了委屈,先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谁又做腌臜事叫满冬给瞧见了。
陈敬之心底想着, 掏出一个长条的束口袋,“那你看点儿心情好的。”
东西递到面前,宋满冬已经闻出来了, 有几分惊讶, “桂花已经开了?”
她接过来, 拉开袋子, 里面果然是一枝开的正灿烂的桂花。
一簇簇金黄色的花从绿叶中冒了出来,馨香扑鼻, 美丽至极。
“这一枝开的早。”陈敬之见她神色转为欣喜, 又觉得值了。
山里的桂花树肆意生长,远瞧着像一朵巨大的蘑菇。
但开花还是晚了点儿,如今才刚冒骨朵, 唯独这一枝,高悬枝头,金灿灿的,叫人一眼就瞧见了。
可桂花树枝桠软, 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摘下来。
陈敬之目光专注, 落在宋满冬身上, “想来是特意叫我送给你的。”
宋满冬瞥他一眼, “树可不会想那么多。”
“那便是我想的多,我日思夜想着……”陈敬之话音未尽,只笑吟吟的看他。
宋满冬不接他话。
她拿了盘子, 把束口袋里掉落的桂花倒出来, 手指掐着, 将花都摘了下来。
桂花味儿香,做成吃食正相宜。
正巧家里还有点儿米粉,赶紧做了桂花糕给大家吃。
拣着桂花,宋满冬脸上的冷色也消失了。
陈敬之这才问起她,“早上发什么什么事了?”
宋满冬本不想提,但这会儿手里还捏着人送的桂花,蹙眉顿了几秒,才简单说了下。
她只说自己被骗过去,然后打了陈家柱一顿,正巧陈家明回来,她就走了。
没说那么具体,但陈敬之一听便想到了她上回的举动,那菜刀怕是也在陈家柱身上比划过。
可陈家柱这情况跟陈方武的不太一样。
陈敬之小心瞧了她的脸色,才问道,“你既然觉得情况不太对,怎么还跟着陈二婶去她家?”
“我知道你有力气有胆量,还带了防身的东西,可这次等的若不是陈家柱一人,而是好几人,你想脱身怕是要费一番波折。”
宋满冬低着头,指尖捏着桂花放进盘子里,想也不想道,“躲是躲不过的,我拒绝了这次,下次就不一定使什么招来坑害我了,倒不如直接痛快解决。”
“不管等我的是一个两个,还是几个,我总要面对的。”
陈敬之望着她的侧脸,初见之时,他从未想过宋满冬会是这样的性子。
从额头至鼻尖再落到唇下,明明是柔和的线条,配上鼻尖那一颗小痣,叫人猜测她应当是明媚俏皮的性格。
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截然相反,冷淡决然。
若是陌生人乍然初遇,必定会躲她远远的。
可陈敬之只觉得心疼,他用探讨的态度,跟宋满冬商量,“我不是叫你一直躲着,只是觉得应该用更稳妥的方式。”
宋满冬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显然不以为意。
但没不搭理他就是好的,陈敬之又说,“如果我在,你可以叫我,我给你守着。”
“我不在,你可以叫胜男他们。”
“胜男可不会帮我守着。”宋满冬说,“她怕是会想给人一个改过自新机会。”
才不会故意入套,像她这样给陈家柱来一刀。
陈敬之想了想,不无可能。
“你们几个知青里,总有能配合你的。”
宋满冬摇头,“陆许山靠不住,其他人还不如不叫。”
她都怕自己全身而退,他们反叫被拦住。
“只是以防万一,有个接应。哪怕你同他们说一声,好叫大家留心。”陈敬之坚持。
见宋满冬不说话,忍不住叹气,“你总这样,我实在担心。”
宋满冬沉默片刻,也叹气,“我知道了。”
陈敬之见她应下,心稍稍放了些。
哪怕不认同,好歹听进去一些也行。
他迟疑了下,转而试探提起另一个关心的问题,“陈家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宋满冬奇怪的看他一眼,“已经解决了,他不敢再来找我了。”
又想想今天的情况,“估计也没什么胆子找别人。”
陈敬之问她,“不找公安么?”
宋满冬偏了偏头,神色更疑惑了。
陈敬之解释,“虽然没成功,但有这个行为,应该会去做两年牢。”
宋满冬衡量片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为什么?”陈敬之追问。
他不觉得宋满冬是会在乎自己名声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找公安?
宋满冬坦言,“陈家柱是河东大队的人,我是外地知青,叫他去坐牢,大队上的人不知会什么态度,我还要在河东大队呆上一段时间,不想平添麻烦。”
“而且,我也不知道胜男她们会怎么想。”
“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叫别的事情影响到我生活。”
她的考虑不无道理。
去公安局后,陈家柱的事情肯定瞒不住的。
流言和人心都不可控,宋满冬的生活少不了受影响。
陈敬之犹豫起来。
须臾后,态度又坚定了,“满冬。”
待宋满冬看向他,才开口,“我希望你能去公安局,把这件事说出来。”
宋满冬也奇怪他的坚持,“为什么?”
陈敬之正色道,“报警一部分是为了惩戒陈家柱,另一部分原因是想通过他震慑到其他潜在的可能犯错的人,也能叫其他人免遭毒手。”
他分析道,“陈二婶和陈家柱做这种事,如果是为了让你不得不嫁给陈家柱,那可能陈家人都知道这事,也支持陈家柱,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更应该去报警,给河东大队的人敲响警钟。”
宋满冬拧着眉,她知道陈敬之说的有理,但——
“我可不像胜男那么热血善良。这事儿对我来说,麻烦比好处多。”
她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最讨厌的就是变数。
陈敬之帮她出主意,“你如果担心在河东大队的生活受影响,我可以请人帮忙把你换到别的地方去。”
“或者,帮你找工作回城。”
“我……”
宋满冬见他也想勉强自己,有几分赌气,“你走吧,我自己想想。”
等陈敬之走了,她才把手里的挑完的桂花枝摔在地上,心里烦躁的很。
只是手上也没闲着,晚饭照做了,还蒸好了桂花糕。
赵胜男瞧见桂花糕一脸惊喜,捏着便往嘴里塞,满足的想要落泪,“真好吃!感觉自己回到家了。”
“满冬你记得么?我家院子里也有两颗桂花树,就种在前院,这会儿应该桂花开满树了。”
“刘奶奶每年都会摘一些做桂花糕,因为姥姥喜欢吃。她做的没你这个软,也没这么香,但一样好吃!”
宋满冬做的桂花糕更松软,掰开后里面是蜂窝状,甜度也正好,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有桂花和米粉的香甜。
赵胜男回忆完,突然想起来个问题,“不过我也没在河东大队附近见过桂花啊。”
她又是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我哥送的对不对?”
“嗯。”宋满冬点着头,把余下的分给其他人。
赵胜男捏着第二块桂花糕,不舍得吃,嘴里还在念叨,“我哥怎么突然送我桂花?他也不喜欢这甜腻腻的味儿,不会是想家了吧?”
姚娉婷好心开口,“你这块别吃,给你哥送过去。”
赵胜男立马把桂花糕塞进嘴里,“都说了我哥不喜欢吃。”
“但是他都送桂花了,我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她很快思索出来,“趁机找他要点儿钱好了。”
姚娉婷真心道,“你哥以前不管你也不冤。”
陆许山则是若有所思,又写了封信,问他爸要钱。
赵胜男说的什么情绪他不太懂,但这可以要钱他明白。
宋满冬跟从前一样看着她们在一旁说笑,吃过了饭才去院子里收拾东西。
方宛跟出来,帮她一起收菜,收着收着,就蹭到了宋满冬身边,“满冬,你不开心么?”
“没有。”宋满冬不想提。
“你不用跟我说,你跟它们说。”方宛伸手指了指天上遥远的星星,“星星今晚离开会带走你的烦恼,明天你就会开心起来了。”
宋满冬想笑她,哪里有这么简单,却见方宛一脸认真。
她只好仰头看了眼亮着的星星,“那我待会儿试试。”
方宛冲她点头,“一定要试试!”
“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满冬!满冬!咱们菜刀怎么换了?”姚娉婷呼喊的声音从厨房出来。
宋满冬解释,“之前的菜刀脏了。”
“那这把刀哪儿来的?”姚娉婷好奇的举起来,“看着好贵啊。”
把手乌黑木,刀刃覆银霜。仔细去看,上面还刻着个飘逸的字,不过她没辨认出来。
“我带来的。”宋满冬接过刀,“暂时先用这把吧。”
姚娉婷好奇的问,“是不是什么传家宝啊?这么宝贝的东西,拿来给我们做饭不太好吧?”
“菜刀本就是拿来用的。”宋满冬将刀搁下,“重要的不是服务的对象,而是服务对象喜不喜欢它切出来的菜。”
“喜欢喜欢!”姚娉婷嘴上不停,“我就说今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
一把刀也可不能改变太多味道,只是她用起来更顺手而已。
宋满冬无奈的摇头,看其他人也好奇的挤过去看刀,让出了位置。
等大家都过足了瘾,陆续回房睡下,宋满冬才重新将刀放好。
踏进院子里时,抬了下头。
星星还在天上挂着,像是在等她。
宋满冬却闭口不言,她不信方宛说的话,她也不会依靠这些。
烦恼只能靠自己来解决。
只是这一刻脑海里闪过方宛的模样,又想到方才姚娉婷咋咋呼呼的样子。
眼睛在落在星星上,烦恼好像真的没了。
旁人离她很远,但方宛和姚娉婷是真实生活在自己身边的。
陈家柱是第一个,可未必会是最后一个。
还有赵胜男,太过正直了些,叫人骗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个的,都叫人放心不下。
宋满冬有了决断,隔天给大家送完早饭,跟刘大姐说了晚点儿来,便打算朝公社去去。
她刚锁了门,一转身,便被人拦住了路。
陈家明不似旁人说的不着调,反而十分冷静,“宋知青,我有事儿想跟你弋?说。”
“就在这儿说吧。”宋满冬对他也保持警惕。
“陈家柱我已经教训过了,我娘我也会看好她不叫她再做糊涂事。”
陈家明跟她商量,“这事儿你能不能不追究?”
“我也不叫你吃亏,”他压低声音,“你想卖泡萝卜和腌豆角吧?我能找人帮你卖。”
宋满冬听见这话却不觉得开心,“我是想赚钱,可叫我拿这种事换赚钱的方法,我绝不会做。”
陈家明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自己不会被拒绝,毕竟宋满冬瞧着不是那种不变通的人。
管它什么路子,能拿到钱还不好?
宋满冬没说自己今日的打算,反问,“陈家明,觉得你能看住你娘一辈子?”
“你之前没劝过她么?见她改过么?”
陈家明还想解释,“她只是一时……”
宋满冬却打断他的话,“昨天的人是我。她才没有犯下大错,若是换成旁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你又会怎么办?维护你娘么?”
“你这不是帮你娘,是害她,是助纣为虐。”
作者有话说:
满冬从小的经历和生活环境注定她跟别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不过现在的环境和伙伴也在影响她。
还有一个——虽然上一世大家都过的不太好,但赵胜男不是因为这件事死掉的,她不会被这种小事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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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其他知青, 陈家柱现在恐怕已经得逞了,他娘也已铸成大错。
若这事是他娘出的主意,他必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可他知道,他娘没这个胆子去谋划。
计划这事的不是他奶就是他小婶,而她娘只是那个被推出来拿刀的人。
她总是不知道拒绝, 偶尔会有不情愿, 可只要陈家人一斥责, 她便慌里慌张的照做。
哪怕她知道要做的事情是错的, 会伤害到别人,她也只会哭着说自己没办法。
四年前, 陈家不肯出给他读书的钱, 让他回大队干活,又让陈家柱顶替他的成绩去县里读书,他在家里大闹, 她却反过来劝他,都是一家人,谁去读书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
陈家明恨她,但却狠不下心。
毕竟他也曾依偎在她身边, 见识过她扛着苦给他支撑起的小天地, 他们母子有过一段温馨时光。
他长大后才知道, 那些苦难都是没必要受着的。
可他娘至今仍未醒悟。
宋满冬说的有理, 可真追究起来,陈家人必定要将过错都推到他娘头上。
他不知道要不要下这剂猛药。
宋满冬倒不是好心想点醒他,只是怕陈家明成了自己路上的阻碍, 又觉得他可能无形中护住了陈二婶和陈家柱, 将来那两人卷土重来报复她。
多番顾虑之下, 还是再次开口,“你这次包庇他们,只会叫他们觉得犯错也无妨。
下次怕是会捅出更大的篓子,你要一直这么维护他们,只要你自己也兜不住么?”
陈家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会考虑的。”
宋满冬想了想,又叫住他,“若是你娘能趁着这次机会醒悟,再好不过。若是不行,你也不用在她身上白费心思,当断则断。”
陈家明说能帮她卖东西应该是有门路的,可优柔寡断成不了事。
就陈家这一团乱麻,他搅和其中,必会深受其害。
如果他能理好家里的关系,倒是能谈合作。
“她到底是我娘。”陈家明自有思量,又深深看她一眼。
倒是他小瞧城里来的知青了,他还当全都是盲目的傻子,没想到这位手狠心更狠。
可血缘亲情哪儿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宋满冬握着手指,嘴比脑子快,“她还不如不是你娘。”
陈家明疑惑了下,“你怎么瞧着比我还生气?”
“没有。”宋满冬冷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最好早做心里准备,她叫你失望那么多回,这回恐怕也不会如你的意。”
陈家明听着心里难受,“你不能说点儿好听话?”
好听话有什么用?又不是她说陈二婶会幡然醒悟,陈二婶就当真会如此。
自欺欺人罢了。
宋满冬心里想着,没继续说下去,她跟陈家明的关系,言尽于此。
“我不说了。”
陈家明却又叫住她,“你要去公社?”
宋满冬没否认,“你要拦我?”
她这个时候去公社,为的什么事儿显而易见。
“这儿离公社远,你一来一回得三四个小时。”陈家明下定决心,“我送你过去吧。”
现在不考虑他娘了?
宋满冬张了下嘴,又闭上,怕图惹他伤心。
至于送她去公社的事,宋满冬思索之后,没有推辞。
陈家明要反悔了想害她,她让不让送都一样。
叫她惊讶的是,从大队往外走几百米后,等在前面的陈家明骑的竟是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要花两百买,但比攒钱更难的是自行车票。
陈家明是怎么弄到的?
宋满冬疑惑着,上前才发现这辆自行车车头和车身有拼接的痕迹,有的地方拧着几圈铁丝。
原来是辆改过的二手车。
陈家明率先骑上车,示意她坐在后座上,带着几分炫耀,“我改的车,怎么样?”
“很厉害。”宋满冬真心称赞。
不管是他弄到这些零件,还是他的动手能力,都叫人敬佩。
陈家明笑了下,“你抓稳车子。”
他提醒完,脚下一踩,自行车便朝前驶去。
山路不平,自行车也十分颠簸,但在它的速度面前这都是小时。
陈家明骑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到公社附近了。
他没给宋满冬指路,只远远的停下,“我去放自行车,你自己去吧。”
宋满冬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陈家明还扶着车子站着。
但她知道不是为她。
“陈家明,或许这也是给你的一次机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但会比你想象过的生活更好。”
陈家明摇着头,“你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
他从口袋里摸了根烟,指尖掐着,没抬头,“去吧,宋知青。”
脚步声远去,陈家明才朝黑市走去。
他手上有钱,但粮票肉票难弄,大多数东西还是只在黑市买,那里不用票。
宋满冬还是第一次踏入公安局,东风公社的公安局里只坐了两个人,听见她要报案愣了下,一阵慌乱之后,才开始记下她说的话。
老公安一脸严肃,“同志,你放心,我们立马就去核实,查明之后给你交代。”
说着便行动起来,推自行车出来时,又问宋满冬,“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点儿事要做。”宋满冬摇头拒绝了。
她问了路到供销社。
这会儿供销社的人正多,但肉已经没什么好的了。
宋满冬看过不是很满意,又去瞧白面发现今天不供应,最后只买了盐。
可难得来公社一趟,只买这些回去太少了。
宋满冬提着盐,视线转了一圈,跟上一位从供销社空手而归的人。
转了几道巷子,同行的人多起来,宋满冬就知道自己没走错。
摆摊的人分作两排,形成了一条街。
宋满冬左右看着,发现卖什么的都有,鲜红薯鲜玉米,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她瞧见新鲜的花生停了下脚,又遗憾移开。
鲜花生剥开是粉皮的花生,又嫩又甜,吃着十分美味。
煮起来做五香花生也很入味儿。
可这带回大队上不合适,万一让人误会是偷挖大队上的花生就不好了。
但除了这些,还有许多别的能买。
苹果、石榴这些水果,黑市竟也有,虽瞧着没那么新鲜,但能弄来已经很稀奇了。
宋满冬从头逛到尾,提的满满当当,挎着送的竹篮。
她从黑市出来往河东大队走,正撞上在路边跟人说话的陈家明。
陈家明瞧见她,又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让那人先走了,自己则是推着自行车过来,“既然遇见了,我捎你回去吧。”
他自行车前头挂着一条五花肉,肥多瘦少,白玉似的肉规规整整,十分漂亮。
宋满冬也买了肉,但远没有这块儿好。
她眼睛一落上去,陈家明便跟着看了眼,“听说宋知青你做饭好吃,可惜了这块儿肉不能给你做。”
“我打算拿回去叫我娘做了,全给她吃。她在陈家做了十几年的肉,没吃上过一回。”
“也不是人人都觉得我做饭好吃。”宋满冬摇摇头,“对你娘来说,或许她自己做的更好吃。”
这也不是安慰陈家明,是她当真觉得如此。
“要是这样最好,走吧。”陈家明不多寒暄,他还赶时间。
看宋满冬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报警了。
也不知道公安什么时候会把他娘和陈家柱带走。
陈家明骑着车,刚翻过山头,就瞧见通往大队的路口聚集着人。
他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直接踩着车冲了过去。
离得近了,便看清楚人,两位公安站在一侧,另一侧,他娘和陈家柱正叫民兵压着。
周围还有陈家人吵吵嚷嚷的。
宋满冬看到的却是赵胜男她们,从陈家明的车上跳下来,便朝那一侧走去。
赵胜男也迎了过来,抓着宋满冬的手臂,“满冬你没事吧!”
“没事儿。”宋满冬先摇头,又看向人群的焦点。
姚娉婷拽着她的手,又气又恼,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跟我们说!陈家柱那个王八蛋,敢欺负咱们,要是我我就剁了他!”
她还寻思菜刀怎么脏了,原来是这回事!
方宛连忙拉了拉她,“小声点儿,公安还在呢。”
“这不是公安在不在的问题。”赵胜男也低声说,“陈家柱做这事儿确实过分,满冬你报警是对的,就是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下?”
“刚刚听见这事儿的时候我快吓死了!”
“我就说了宋满冬不会有事。”陆许山却十分镇定。
赵胜男看他一眼,“你……算了。”
陆许山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话可靠。
这会儿她都没心情说陆许山了。
宋满冬习惯自己解决,被她们围着问有些不自在,“我下次跟你们说。”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该说点儿什么,她不需要安慰,更无法招架别人的关心。
不等她们说话,宋满冬忙问起来,“现在什么情况?”
姚娉婷说,“公安已经确定了陈家柱昨天意图强迫你的事,还有陈二婶协同犯罪的事,但是陈家不肯认。”
陈小婶儿跟公安正纠缠着,猛地瞧见宋满冬,立马朝这边扑了过来,“都是她勾引我们家柱!”
赵胜男和姚娉婷挡在前面,赵胜男皱眉开口,“婶子,你不要随便污蔑人!”
“公安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你儿子装病没去上工,你嫂嫂把满冬骗过去关进屋里的。你家门现在还坏着,人证物证俱全。”
那个时间整个大队的人基本上都在田里,左右都是干活的人,少了谁很明显,做不了假。
“什么装病!”陈小婶儿不认,“我都说了我儿子是真的生病了,在床上躺着歇呢!她自己闯进去勾引我儿子不成,恼羞成怒,反过来倒打一耙!”
“我还没告她伤害我儿子呢!”
赵胜男拧着眉,难以置信看她颠倒黑白,“满冬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陈小婶儿大声嚷嚷,“他可是高中生!将来要当城里人的!”
她说着又回头去拉扯陈二婶儿,“二嫂,你也说说啊!跟大家说昨天宋满冬怎么勾引我儿子的!”
陈家明的目光落在他娘身上。
陈二婶儿慌里慌张的只顾着摇头,被弟媳推攘几次,才弱PanPan声开口,“是……宋知青勾引家柱的。”
赵胜男愣愣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原本愁苦的面容面目可憎起来。
姚娉婷直接开口骂了回去,“什么玩意儿!也就你们把垃圾当块儿宝,觉得会有人瞧得上陈家柱那种贼眉鼠眼的小人!”
“说满冬勾引他?图他什么?图他没钱?图他身材细弱像竹竿?大队上这么多好青年,他陈家柱顶多排这个!”
姚娉婷比了个小拇指,又说陈小婶儿,“眼里有什么就瞧见什么,你不会是自己整天想着勾引人,就揣测别人也这样吧?”
“娉婷。”赵胜男叫了她一声。
说的有点儿过火了。
姚娉婷不攻击他们了,却没停嘴,“你们骗骗自己就行了,想骗别人不可能!大家伙的眼睛可亮着呢!”
陈小婶儿还想狡辩,张大队长脸色黑沉,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有没有做这事儿你们心里清楚!”
“知青们不知道你们家什么人?当大队上的人也不知道?”
他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老人,“陈老头,咱人穷,但心不能坏,心要是坏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家知青们对咱们怎么样可有目共睹,不说报恩,起码也不该做那些狼心狗肺的事。”
陈老头动了动,刚准备开口,被陈老太太瞪了眼,便说,“这事儿俺们不清楚。”
“但他们要是真犯错误了,该教育教育,该罚罚,都听公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