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发家从七零开始—— by走月牙
走月牙  发于:202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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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之震惊的看她。
也不是要宋满冬对他百依百顺,可宋满冬做决定的速度也太快了。
宋满冬不疾不徐道,“可我觉得,如果我要结婚,那对象一定会是他。”
“至少他现在待我好,处处为我着想,我不应该因为还没产生的委屈杞人忧天。
当然,如果以后我觉得过的不舒坦,自然会跟他分开。”
她这话是对赵胜男说的,但也是对陈敬之说的,“结了婚还可以离,人不是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
陈敬之连忙保证,“我不会叫你伤心的。”
宋满冬无奈垂了下眼,没理他,“胜男,河东大队这情况你都觉得前路光明。那我跟敬之,也未必没有可能走出一条坦途。”
赵胜男张了张嘴。
姚娉婷已经替她开口,“也有道理。”
赵胜男拍了下她脑袋,“不用你说。”
她认真的看向宋满冬,“我是觉得爱情比搞事业难多了,不是你真心付出就能换来成果的,靠的全是人心。”
“但如果是你,我觉得你不会输。”
她打心底对宋满冬心服口服。
聪慧、能干,样样都有条理,做的极好,厨艺更是登峰造极,同人相处也进退有度。
姥姥一定会很喜欢宋满冬。
就是配她哥真的可惜了。
赵胜男心里嘀咕着。
不管她怎么想,陈敬之这一趟是过了明路。
更何况他还带来了拜访的礼物,半只猪腿,一鸡一鸭,两盒点心,一袋白面,糖果若干。
宋满冬留了他吃午饭。
做了好几道大菜,卤肉切块,跟青椒洋葱炒了,蔬菜只断生,出锅还是脆的,软烂的肉则是口感绵软浓香,二者结合,还能缓解肉吃多的腻味儿。
鸭子也直接炒了。
炒鸭和炒鸡最好吃的还是趁新鲜生炒,又嫩又香,肉向内缩,紧致弹牙。
若是倒上点儿黄酒,翻炒一会儿出锅,更香了。
宋满冬只炒了鸭子,鸡则是留在了后院。
这回倒不是母鸡,只是头冠通红,威风凌凌,正值壮年,她想着看能不能跟母鸡生下能孵蛋的小鸡。
除了这些,还有凉拌花生、拍黄瓜、豆角炒肉、茄子肉末。
算是难得的丰盛。
八个青年人吃饭更是吓人。
一桌子菜扫荡过后,连盘底都是锃亮。
吃过饭,宋满冬便送陈敬之离开,住的人多到底是不方便说话。
不过两人如今说开了是对象,宋满冬倒是能将他送出河东大队,走在路上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陈敬之小心翼翼的看她,“我忍了一晚上,刚才太高兴了才没忍住,应该先见了你,征求你的同意再跟胜男说的。”
“也不怪你。”宋满冬叹气,“咱俩没时间商量这些事,也没地方商量。”
“不过下次不许了。”
“我都听你的。”陈敬之高兴道。
兴奋完,他又想起来另一件事,“我接下来训练任务加重,可能不能像之前那么频繁来见你了,但你放心,只要我有时间,肯定会来的。”
“又不是小孩儿,见不到面便见不到。”宋满冬说,“别为这耽搁正事。”
“可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我见不到你时就会胡思乱想,看见你才觉得心里安定。”陈敬之叹气。
“但加重任务是团长看好我,想叫我更进一步,我也想给自己争取更多的自由和更好的位置,这样等我们结婚,你也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宋满冬点着头,“这是好事,我不会怨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敬之知晓她看重什么,绝不是想看他为了她翘掉训练的,但有点儿在意,“你不怨我,也不想我?”
宋满冬不吭声,被陈敬之挤到了路边,才不得已开口,“还是想的。”
陈敬之幽怨道,“不把我忘了就行。”
宋满冬忍不住笑了下,“不会。”
她又给陈敬之出主意,“咱们离的是远了些,不太方便。不过你要是想我可以给我写信,下次来的时候带上,等我看完,我们就又见面了。”
陈敬之点着头,“那你也得给我写。”
“写的。”宋满冬也偏过头看他。
两人走到山脚的小路,依依不舍的相望了会儿。
陈敬之才开口,“你回去吧,多多休息。”
他忙,但宋满冬也没闲着,又要做饭上工,还得抽空做东西拿给陈家明卖。
想到这儿,陈敬之又叫了宋满冬一下,“等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想劝宋满冬别太累,但忍了下来,“这是我的工资,你收着吧,别太辛苦。”
宋满冬刚要拒绝,陈敬之已经握着她的手塞了进来,“你都跟我处对象了,还不肯收我的钱,是不是想着跟我分手呢?”
“我要这些也没什么用。”宋满冬实话说。
“怎么没用?”陈敬之却说,“胜男的钱天天不够花。”
“你不花我的钱,那这些钱留着都叫她给骗走了。”
说起骗,宋满冬又想到他给赵胜男塞钱的事,手腕一转,收下了。
见她收了钱,陈敬之更开心了,“我们每个月六号发工资,我下个月再拿给你。”
部队上很多战友都是发了工资给家里寄钱的,他如今也跟大家一样,有自己的家了。
宋满冬在他的固执下,先转身往回走,听着自行车铃声远去,也知道陈敬之离开了,才回头看了眼。
回到知青点,却见门口有个人在打转。
宋满冬蹙了蹙眉,“王婶子。”
王婶子便是之前在食堂时要给她牵线的王婆子,后来已经不提叫她结婚的事了。
可偏偏今天出现,叫她很难不多想。
王婆子抬起头,“哎呦,宋知青,我正找你有事儿呢。”
“什么事啊?”宋满冬还是客气问了。
“好事儿。”王婆子一拍掌。
宋满冬心底一沉,脸都快冷了,却听王婆子凑过来小声说,“我这儿有个活想介绍给你,是做婚礼酒席的。”

◎喜宴。◎
说到喜宴, 宋满冬最先想起的便是王喜娟口中那位好友,原本喂猪的女青年,应当就是这些日子办好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 宋满冬先应了下来,仔细问着,“多谢婶子帮忙。不知道这喜宴是哪天开?又有什么要求?”
王婆子仔细说起来, “日子定在八月二十, 也就是十月一号, 不大办, 一共只五桌。”
“席面要八冷八热,具体的菜宋知青你可以自拟, 但是……得试菜。”
她说完拿眼睛偷偷观察宋满冬的表情。
“应该的。”这点宋满冬不觉得有问题, “试菜有说时间么?”
王婆子喜笑颜开,“明天就可以!”
她解释起来,“这席面只五桌, 但都是对两家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菜色马虎不得,所以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宋满冬点头附和着,“结婚都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只一回的事, 谨慎点儿也好。”
“那我明天自己去还是王婶儿你跟我一起?”
王婶儿说, “我同你一道, 明个天亮,咱俩在村口的大柳树下碰面。”
“行。”宋满冬算着时间,自己可以喂了猪再过去, 中午就交给王喜娟, 她做完饭, 下午回来把活给补上,“那明早见。”
王婆子却又一把抓住了她,“哎!宋知青!我这还没说完呢。”
宋满冬停下来,等她继续说。
王婆子说,“这结亲的两家一个姓胡,一个姓唐,胡家小子在乡政府做干事,唐家闺女是供销社的售货员。明个试菜,两家人是都到的。”
宋满冬惊讶了一下,对她刮目相看,“婶子你竟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王婆子眼睛低着,下巴却抬的高高的,难掩得意,说起这个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是我前段时间撮合的一对儿结婚,请我这个媒婆吃酒时,我听他们做菜的师傅说的。”
她说着瞧了宋满冬一眼,“不是我吹,我看人是一瞧一个准,这些年被我撮合的几对儿,过的那都是家兴人旺。”
宋满冬露出个无奈的神情。
她当然知道媒婆能做下来,都是有本事的,可有时候实在有些强迫人了。
好些人还没想明白,就被她们赶鸭子上架安排好了人生大事。
“我说这是为了叫你知道我从哪儿听的消息,让你放心。”王婆子见她脸色就知道宋满冬不爱听这些,话音一转,“新人家底殷实,请的师傅也是方圆顶有名的厨子,他们做完酒席收拾的时候聊起来的,说胡家跟唐家对厨子的要求太高了。
两家叫了七八个厨子去试菜都不满意,说做大席的味儿太糙,都是一个味儿。味道好的师傅拿手菜又只一两个,凑不起来一桌,还做的慢吞吞的,急死个人。所以现在还在找厨子呢!
那厨子先得动手麻利,菜也不能差,既要做的漂亮,又要味道绝好。
我听完一琢磨,这不就是说满冬你么?”
王婆子信心十足,“你去肯定没问题!”
宋满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这么想,毕竟她前面做的是媒婆,媒婆的嘴,可太会说了。
但总归是给她谋了差事,宋满冬还是很感激的,“王婶儿,叫你费心了。家里煮了花生,我给你抓两把尝尝。”
她说着往院子里走,王婆子作势要拦,没拦住,被塞了两把五香花生。
“原本还要再晒两天的,晒干透了好保存,但现在吃味道正好。”
虽说大队上的人应该都知道怎么存储花生,但宋满冬还是仔细给王婆子说了。
王婆子捂着花生,眼角皱纹都笑的夹在了一起,“宋知青,我是真没看错人。”
“你放心,我都上门给你问过了。那胡家和唐家确实要找厨子,而且,他们出手也不吝啬。”
王婆子伸出手指给宋满冬比了比,低声道,“就算试完菜不行,那也有一块钱辛苦费呢!”
一块钱都能买一斤半肉了!
“要是成了,听说会给包个六块六的红包,还有谢礼拿。”王婆子说着都后悔自己没好好学做饭,做的菜实在拿不出手。
宋满冬瞧见她脸上的心动,给王婆子保证着,“王婶儿,你放心,辛苦费我也不会少你的。”
只要两家人是正常口味,这红包她有九成把握能拿下,不过比起这红包,宋满冬更需要的是这个机会。
有这场喜宴打头,在人前露了面,后面这种机会不会少的。
王婆子心满意足的离开,“明个早上别忘了啊。”
宋满冬点着头,目送她离开,眼睛落在对面院子的土墙上,心底感慨。
赚钱果然还是得往繁华的地方去。
龚主任请她去给赵奶奶做红烧肉,出手便是一张大团结。
可在公社六块六叫厨子抢破头,至于到河东大队,宋满冬没在这边吃过酒,但她深知大队上的行事作风,说不定就是叫同宗几个婶子来帮忙做饭,请厨子来的那都是颇有家底了。
她转头瞧见赵胜男,又觉得将来情况或许会好起来。
眼底刚泛起点儿暖意,注意到赵胜男手里拿着的花生。
赵胜男跟姚娉婷坐在晒花生的竹筐前,边吃边八卦的看着她。
跟宋满冬的目光对上,姚娉婷没憋住,“王婆子找你干什么啊?”
宋满冬也没忍住,“这些花生是打算晒干了存起来慢慢吃的。”
她跟王婆子说话的功夫,竹筐里已经少了一半。
姚娉婷嘴里还嚼着,手往后面一指,“他们也吃了!”
宋满冬看去,只见黑黢黢的窗口。
赵胜男底气不足道,“吃一点儿没事儿吧。”
“剥花生你们吃了一点儿,煮熟时又趁着吃了点儿,现在闲着没事儿又吃,咱们分的花生,就只剩下这么多了。”宋满冬给他们算账,“你们是打算吃完,接下来一年都不吃了?”
赵胜男放下了手中的花生。
姚娉婷也悻悻停手,“你不是跟胜男她哥处对象了?怎么还跟王婆子聊这么久?”
“王婆子这回找我不是为了说媒,而是给我找了个份儿工。”宋满冬也不瞒着他们,将做酒席的事情说了。
“真好!”姚娉婷赞叹道,她比王婆子还深信,“满冬你出手稳拿下。”
“还是会做菜好,这马上就是扎堆结婚的时候了,满冬你要是去给人家做喜宴,可比喂猪好,还能赚不少钱。”
“结婚的人多,但是专门请厨子去,又愿意花大价钱的可不多。”宋满冬摇摇头,“公社不比咱们市,这回做酒席给的多,应该是因为两家都有家底,请的人恐怕也不简单。”
供销社售货员可是当下最受欢迎的铁饭碗了,体面稳定,又有机会买到紧俏的东西。
乡政府干事更是张大队长见了都要矮一头的人。
姚娉婷大大咧咧道,“他们是厉害,咱们也不差。要是叫我回城里,指定比他们混的还好。”
“对对对。”赵胜男连连点头,又说,“咱们现在这走的路也不差,是顺着政策指示走的,虽然开始是难了点儿,但走到最后,那可是鲜花团簇、万人敬佩。”
姚娉婷哼了声,“你就是哄着我给你干活呢。”
赵胜男笑笑。
姚娉婷又思索着,“我也想找点儿事儿做,总觉得我在地里干活有点儿埋没了。”
宋满冬帮她想了想,“不如你去试试做老师?”
姚娉婷有家学渊源,从前的目标也是老师,她这边应该没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河东大队没有小学,学生上学都在河西大队。
姚娉婷摇摇头,“我打听过的,教学的老师一共五个,有河东大队一个,还有别的大队的两个,都是读过高中的人,想来教书不比我差。
要是有收老师的打算,我肯定要去试试的。
可现在没,那几位老师又做的好好的,我去跟他们争也太无理取闹了。”
宋满冬便安慰她,“会有机会的。”
姚娉婷也知道这不是一拍脑袋就能解决的,当下甩了甩头发,“算了,不说我了。”
她看向宋满冬,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满冬,你还没跟我们说,你怎么跟胜男她哥在一起的?”
赵胜男也对此好奇不已,“当着我哥的面,我不好说他坏话,但他除了长得还行,人品没问题,有点儿闲钱,其他实在叫人受不了。
脾气一般,不解风情,不会照顾女同志,这你都忍得了啊?我觉得敬和哥更好,早知道应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宋满冬沉默了下,“其实你哥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赵胜男露出满是怀疑的神情。
宋满冬知道她不信,但也不好摆出事实,总不能说,陈敬之追在她后面跑,讨她欢心。
对比之下,赵胜男这个妹妹着实有点儿惨了。
她想了想,委婉道,“我们有过几次交集,他做事的方式让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我信赖的人。”
“什么时候啊?”赵胜男还想追问。
宋满冬认真思索片刻,抓起一把花生放在了她掌心,“没事儿你们吃花生吧。”
还是别问了。
花生吃完了还可以再买,但赵胜男再问下去,她怕这个家散。
赵胜男摇着头,“你肯定是被他表象给迷惑了。”
宋满冬勉强应对过去,松了口气。
她跟王喜娟说了要进城的事,麻烦她中午喂猪,第二天才安心的跟王婆子汇合。

◎四喜丸子。◎
来过两次公社, 但一次是匆匆朝河东大队赶,一次是为陈家柱的事,都没什么心情仔细瞧。
今天在王婆子的带路下, 才将东风公社看了个仔细。
公社最高的是两层楼,但最多的是平房。
楼连着楼,院子挤着院子, 排在路边, 大路是石头铺的, 小路还是土路。
昨天才放晴, 地面低洼处仍有水滩,行人走最多的地方撒了煤渣, 是各家拼凑出来的一条路。
王婆子也走在上面, 顺便给宋满冬指了指路,“就前面院子里有桂花树那家。”
宋满冬看过去,院子是红砖房, 门头很高。
王婆子敲了门,便有一位中年妇女过来迎她们,瞧见宋满冬愣了下,“王姐, 你这是……”
“胡嫂子,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大厨——宋满冬。”王婆子笑眯眯道。
胡嫂子一脸为难, 这瞧着也太年轻了!
而且哪有好厨子长得年轻漂亮?
她正打算推拒掉, 路了另一头传来几句说话声,跟着是一个快步靠近的女人,“亲家?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唐嫂子看向宋满冬。
王婆子哪里看不出胡嫂子的打算, 她装作不知道, 还满脸笑容的介绍, “唐嫂子,我们是来做菜的。”
“这是宋满冬宋师傅,你别瞧她年轻,她打小学的厨艺,吃过的人没有不佩服的。而且人家之前那都是在省城给别人做饭!”
她嘴皮子利落,说的极快,“要不说咱们两家都是有福之家,再早几天可遇不上我们宋师傅。”
两位妇女对视一眼,都听的十分顺心。
唐嫂子好奇,“真这么厉害?”
“我可不说假话!”王婆子板起脸,又扬言,“是真是假咱们一试不就知道了?”
唐嫂子刚点了头,胡嫂子猛地想起,一脸懊恼,“哎呦!我也糊涂,忘记说了。”
她看看身后的老爷子,又看看胡嫂子,“亲家,这是我嫂嫂帮咱们找的大厨,之前是……”
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就是一个普通做菜的,没什么来头。”
唐嫂子噤了声,尴尬的看着胡嫂子。
王婆子快嘴道,“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试,正好有个比较。”
她虽然不知道那位老爷子是什么来头,但她吃过宋满冬做的菜,信心可足了。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眼宋满冬,“我都行。”
宋满冬点头,“我也没问题。”
两位妇女都松了口气,胡嫂子邀请道,“既然这样,那进屋里说吧。”
进了院子,能感受到明显的逼仄。
宋满冬估摸了一下,大概也就他们知青点的三分二大。
客厅从西至东摆着红木沙发和餐桌,几扇门都是关着,门上挂着鸳鸯戏水的布帘子。
唐嫂子叫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倒了开水,问起两人的拿手菜和这次席面打算做什么菜。
这都是基础的事情,宋满冬问过王婆子要求后,昨晚便自己在心里拟好了菜单。
见唐嫂子先看向她,有考验之意,便顺口答道,“八道热菜我打算做四喜丸子、红烧鲤鱼、梅菜扣肉……除了这八热八冷,我还准备了八宝饭和银耳汤。”
胡嫂子听的直点头,“这两样加上也可以的。”
唐嫂子自然没什么不满,她家是嫁女,这席面好,也表示对她闺女的满意。
两人又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先说,“叫我老马就行。”
而后不疾不徐的说着自己的准备。
酒席的菜色大差不差,一般红烧为多,清蒸最少,还会根据时令调整。
宋满冬一面听着,目光落在面前的茶几上。
左侧原是摆着搪瓷托盘,倒扣着几个杯子,如今拿来给他们倒水了。
右侧则是摞了四个木盒。
方方正正的,刻着牡丹花纹路,表面抹了桐油,看着锃亮,像极了陈家明定的月饼盒。
宋满冬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
两位嫂子问过,又商量了一会儿,才道,“没想到今天会有两位师傅,家里的菜准备不足,还得再去买点儿。”
“两位师傅看是你们自己挑,还是我们去买?”
老马先说,“我自己挑吧。”
宋满冬便也说要自己挑。
胡嫂子当即拿了钱出来,“厨房里的菜你们看能用得上的只管用,差的便去买。”
说完,她又道,“我跟唐姐商量了一下,这八荤八素一个人做起来也挺累的,办酒的时候可能忙不过来,不如今日两位就先一人做一半看看?”
两家一开始就是奔着好好办酒来的,前头请的都是国营饭店的师傅,又或者出了名的喜宴厨子,那些师傅一个个都是带了徒弟和帮手的,到这儿起锅做菜,速度相当快。
可这两位都是一人来,真叫人担心他们能不能做完。
老马没提意见,宋满冬自然也不会刻意出风头。
接过胡嫂子的钱,先去厨房看了一圈,才出门去买菜。
胡唐两家舍得花钱,她拟菜时也不小气,定了好几道大荤菜,老马也是同样。
方才分了要做的菜,已然确定厨房的肉不够用了。
这个时间想再去供销社买到肉是不可能了,只能去黑市。
宋满冬离开时,王婆子没跟她一道,反而留了下来。
见她跟胡嫂子熟络,宋满冬便自己去了。
公社拢共就几条街,黑市就一个,还在原来的地方。
她进去便瞧见几个摊子十分火热。
宋满冬仔细看过,走近了才发现,都是被围起来的都是卖吃食的,有白面、罐头、水果,还有肉。
她刚在后面排上队,就听摆摊的人冲后面喊,“猪肉没了!别围着了。”
宋满冬踮起脚看了眼,摊贩手上只剩下一条肉,还被争抢个不停。
她只好继续往下一个摊子走,不过这次不敢多瞧其他东西了。
肉要是买不到,拿什么来做菜?
她瞧着人挤人的摊子便往前凑,凑了几个之后,好不容易挤进去一个,跟摊主四目相对,都愣了。
陈家明迟疑看她,“你要买月饼?”
“我走错了。”宋满冬说着艰难的往后挤。
刚买完三盒月饼的人极力推荐,“小姑娘,这月饼可好吃了,马上中秋节,不给家里买一盒啊?”
宋满冬笑着谢他提醒,又答,“买过了。”
她走了没几分钟,陈家明就把月饼卖完了,酸豆角和泡菜也被人买的七七八八,他把剩下的往背篓里一塞,先去找宋满冬,“你怎么来了?”
这一会儿,宋满冬已经被挤的额头上浸出了汗,脸上也有无奈,“王婆子给我介绍了个做喜宴的活,今天来给主家做菜,我来买点儿肉。”
陈家明一听,“现在来买肉?你忘了中秋节?今儿黑市的肉直接涨了五分。就这拿出来立马就被抢完了,我估计还得再涨。”
宋满冬经他一提醒,才想到自己做了傻事,“我一时间没想起来。”
河东大队上是没什么中秋节的氛围,饭菜都自给自足,她自然也就忘了逢节的时候,东西价格水涨船高,还不容易买。
“我再想想办法。”宋满冬飞快思索着。
陈家明思索片刻,把背篓留给她,“我去问下吧。”
“这几天卖月饼认识了几位朋友,他们手上可能还有猪肉。”
黑市的能人多,只是各有各的门路,也自成圈子,一般不会理会散户。
他在黑市零零散散的卖了几年东西,认识的也就三五个人。
可最近月饼一出手,结交他的人多不可数。
有些事陈家明心底还只有个朦朦胧胧的底,但他深知不能错过这种机会,没有拒绝大家的示好。
不过三分钟,陈家明便回来了,兴冲冲对宋满冬道,“朝哥刚拉了半头猪过来,可以叫咱们先买,他们那边别的菜也有,我带你过去。”
宋满冬也不犹豫,当即要跟他去,往前走了段路,忽的瞧见了立在人流中发愣老马,稍一思索,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等我一下。”
宋满冬上前,主动询问道,“老马,你要用几斤肉?什么肉?我朋友有门路可以买,要是你放心的话,我可以也帮你买一些。”
老马抬起眼,跟宋满冬目光对上。
宋满冬才发现这位老人其貌不扬,但却有一双摄人的眼睛,让她想到陈敬之奶奶,又想起故人。
老马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要做梅菜扣肉和糖醋肉,一盘子的分量,什么肉卖多少你自己看。”
他的态度称不上好,不过宋满冬注意力没在这上面,应了之后便跟陈家明去挑肉了。
七折八拐后,他们进了一间院子,这院子瞧着比胡家的小一半,地上一面堆着菜,另一面则是放了张大桌子,正有人在分猪肉,桌子旁边已经围了四五个人,不停的提着自己要哪块。
分肉的男人都一一给他们挑了。
陈家明带宋满冬过去,叫了声朝哥,又介绍了宋满冬。
宋满冬跟着他问了好,才看向桌子上的猪。
“我要这条五花肉,这一块里脊,还有这块前腿肉。”
朝哥手上的刀顺着她说的地方划下去,“买回去烧大菜啊?”
宋满冬回道,“别人家办酒,我帮忙跑个腿,有辛苦费。”
朝哥看她一眼,失了兴趣,把肉都给她,接过钱继续问其他人。
这点儿钱他们是瞧不上的。
陈家明跟宋满冬走出去,才问起来,“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做菜?”
“没什么交集的人,话不必说太多。”宋满冬解释着,提醒他,“黑市的人厉害,但也鱼龙混杂,你小心甄别,谨慎交往。”
猪怎么喂,喂的什么,从肉上便能瞧出来。
朝哥拿出来的猪是都喜欢大家都喜欢的猪,肉肥膘厚,腿也很粗,甚至比国营饭店的猪肉还好。
这猪绝不是单吃草料长大的。
这位朝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宋满冬把这推测也跟陈家明说了,叫陈家明自己琢磨怎么把握相处的度量。
自己则是先去做菜了。
老马瞧见她提着的肉,便称赞道,“好肉!”
这么说着,他眉间却聚了起来。
厨子识肉是基本功,单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宋满冬不是什么花架子。
这么年轻就有一手好厨艺,即便有天分,也还需有人指点。
两人回了胡家,便各占一边开始做菜。
灶台和处理食材的桌案、砧板都是提前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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