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不觉得诧异,也对这个蒋絮没有过多小仙女也很好奇心,只当成唐斯彧一段平平常常的经历来听。
毕竟她听过更可怕的事,还是唐斯彧这个当事人自己说的。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更让人害怕吗?”方知知说着说着莫名激动起来,下意识就挽住林鲸的胳膊,“如果换成现在的斯彧哥,肯定会把那个人当场废掉,幸好那时候斯彧哥还小,做事没那么狠,所以我才会觉得斯彧哥人挺好的。”
见林鲸没半点反应,方知知着急起来,扯着她的胳膊肘又加了句:“林鲸,那蒋絮和你一样也是女孩子,也在襄遥啊,肯定还跟斯彧哥有联系!”
林鲸略微皱起眉头,淡定地发出一张好人卡,“嗯,唐斯彧确实是个好人。”
方知知:“......”
“好人”唐斯彧在体育馆待到天黑,球打了好几场,手机亮了无数次,就是没有一条关于那头蠢鲸的。
下了场,唐斯彧把篮球丢给眼镜男,接过眼镜男笑呵呵递来的纯净水,灌了两口就坐下翻手机微信,点开林鲸的对话框,一直盯着备注看。
宽敞到还能当足球场踢的馆内,来打球的学生挺多,几乎每个篮板都被用了,场上最显眼的尤属贺溪,用各种花里胡哨的动作投篮,上蹿下跳的玩得大汗淋漓。
贺溪以为唐斯彧只是中场休息一阵,不想过了半小时,唐斯彧仍然目不转睛地在看手机,那眼神快把手机戳穿了要。
从进体育馆开始,贺溪就发现唐斯彧挺不对劲的,平常随手就能投个三分,今天奇了怪,三步上篮都能把球投偏,跑几步眼神就飘向场外的塑料椅上。
分析了大半天,贺溪才发现自己脑筋直,什么也没分析出来。
贺溪拍着球走到场线外,“斯彧上场啊,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周围交叉着打球与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热闹得不行。
唐斯彧却没感觉,拧着眉心抬起头,神情顿了会儿,问贺溪道:“我平常对她不好吗?”
“谁?”贺溪一头雾水,挠挠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女明星啊,客观来讲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唐斯彧一下一下点着脚尖,有些不乐意听。
贺溪粗脑筋,没看出来唐斯彧藏在神情里的情绪,他抱住球,就近在唐斯彧身边坐下来娓娓道来:“虽然我不怎么看得上那女明星,但实话实说啊斯彧,这段时间你对她真不咋地,补个课对人家冷嘲热讽的,还动手,人家女明星说到底也是个女孩子,需要小心照顾保护的,哪经得住你这样折磨,你也别怪她喜欢跟你呛架,都是你给逼出来的,我坐你们前头都有点听不下去。”
唐斯彧面无表情,“你意思是说我过分了?”
贺溪瞥一眼他停留在林鲸对话框的手机页面,重重地点头道:“这次真有点过了,不然人家能拒绝你的约会邀请,到现在一个字都不给你发。”
出生于背景优渥的家庭,从哇哇落地开始,除了残缺的亲情,其他东西唐斯彧未曾缺过,尽管他跟唐临有多不和,在外人眼中,他依然是唐家的大少爷,先天拥有众星拱月的权力,理所应当得被小心捧在手心里供奉着,所有人忌惮他身后的背景,所有人都害怕惹到他,对他退避三舍。
毕竟跟亲生父亲真刀真枪干进警察局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在书香门第的大家里,他是第一人。
他身上那些强烈的压迫感,喜欢掌控别人,以全方位压制对方为乐趣,性情阴晴不定,冷漠,薄凉,狠戾等等这些特质,也都是拜这种生长环境所赐,因为对世界和人性的认知往往会受到最亲近的人的影响,他永远忘不了唐临带女人回家许清蘅绝望的神情,忘不了许清蘅被打时咬着牙绝不哭出声,忘不了许清蘅浑身是血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他憎恨了唐临十多年,为了抱复唐临,也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了这么多年,所以在对待林鲸这方面,他无意识中就会表现出这些负面的东西,而且会觉得自己没错,甚至是正常的。
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正视起自己的性格来。
“换我我也受不了,你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能逼死个人,女明星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谁会喜欢每天被打被骂,除非她是受虐狂,”贺溪见唐斯彧沉默着没说话,便接着又道,“不过女孩子嘛,好好哄一下,开心了高兴了也就搭理你了。”
唐斯彧摁熄手机屏幕,左边断眉要挑不挑地动了一下,询问道:“怎么哄?”
“包包鲜花口红小裙子高跟鞋,女生见了直接走不动路,”贺溪掰着手指头说,鼓励地拍拍唐斯彧的肩膀,“知知经常发脾气不理我的时候,我就给她买这些东西再卖卖惨,绿茶语录你有听过的吧,她们女生天性具备母爱元素,特别容易对弱势群体产生怜悯,只要你又惨又乖又绿茶,信我斯彧,效果绝对牛逼,哄女孩子我太有经验了。”
唐斯彧若有所思,拿起身边的外套,站起来要走。
“去哪儿呀,不打了吗?”贺溪也跟着起身。
“买花。”唐斯彧头也不回地说。
不喜欢无人机,花总该能入她眼了吧。
林鲸去医院找林潭的时候,唐清跃也在,刚从一位老友那里过来的,听说林潭在医院,马不停蹄要跑来瞧瞧是什么情况。
在医生那儿得知林潭的病情后,唐清跃认为林潭很不讲义气,手伤复发这么严重的事居然没告诉他,而林潭觉得没必要,做个理疗就能解决的问题用不着大肆宣扬,于是两位老人家搁理疗室里当着医生护士的面儿,说话夹枪带棒的,旁边没人敢劝一声。
一个是襄遥市非遗协会会长,一个是前襄遥市市长,谁敢多嘴啊。
一直到林鲸出现,两位老人不想在孙女面前丢了长辈形象,这才意犹未尽地闭嘴,医生护士们皆都松了一口气。
等疗程结束,唐清跃嘴馋做东,带林潭和林鲸去襄遥市最出名的一家火锅店涮羊肉,晚些时候回到古城,林鲸本想回家的,但林潭忽然想去茶楼听戏曲儿。
这两位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今天莫名不和,一点小事都能互相看不顺眼,为避免两位老人家又不顾场合地斗嘴,林鲸只好陪同,跟着去茶楼。
因此一个晚上的大半时间里,林鲸都待在茶楼里,唐斯彧打电话说要过来的时候,她正监督着面前的两位老人不许再因为戏曲内容争论不休,免得又引来周围客人看笑话的目光。
老人家闹起脾气来,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幼稚。
林鲸还以为唐斯彧是来接替她的,这样她就能先回家把今天老师布置的卷子做一做,可是唐斯彧并没要管闲事的意思,只叫她先出去一趟。
林鲸不太愿意,便坐着没动。
终究是来哄人的,唐斯彧出乎意料地没当场发脾气,反倒耐着性子踢踢林鲸的椅腿好声好气地哄:“没别的意思,跟我去散散步,有东西要给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会这么好心?
林鲸根本不相信唐斯彧会无缘无故突然示好,也懒得去多加猜测。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算得非常明白,不存在谁欠着谁,她喝醉酒那次干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以为唐斯彧回来应该会提,但唐斯彧只字未言当没发生过,她不可能冒着丢脸的风险主动去问,便就当这事儿过去了。
还有无人机事件,唐斯彧也解释清楚了不是她误会的那样,她更不能也不会去过多胡思乱想,包括后来的补课辅导她学习,一是想让自己和唐斯彧之间简单化,也已经尽量避免跟唐斯彧产生矛盾,能顺着就顺着,二是她发现了一件事情,打算趁此机会从唐斯彧嘴里撬出来。
可唐斯彧不给机会,她就也憋着。
未知之下的恐惧比迎面而来的危险更加令人害怕。
长时间心思各异地相处,他们之间迟早又会闹腾一番的,就像那颗隐藏在她心底的“炸、弹”一模一样。
唐斯彧说得对,她心里不干净。
不干净的心对什么都异常敏感,忐忑,甚至自我否定。
她一直陷在过去出不来,也走不出来。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会因为唐斯彧无意中的靠近反应那么大,久而久之,便就不愿意往前挪一挪了。
她知道唐斯彧是为了何事而来,但今天没心思跟唐斯彧闹。
林鲸坚持摇头,不知怎地今天情绪莫名不太对劲,感觉胸口闷闷的,没什么兴致,“你找贺溪去散吧,我今天想歇歇。”
唐斯彧突然扭头,委屈巴巴地跟林潭和唐清跃告状:“二位爷爷你们看她的态度,我费心费力给她辅导功课,现在连陪我散会儿步都不愿意,唉......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小鲸这么不喜欢的。”
林鲸:“?”
人设好像不对。
唐斯彧什么时候会委屈上了?
瞧着一坐一站的两人,林潭和唐清跃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和平起来,互相眼神交流一番,唐清跃本来就喜欢看俩孩子相亲相爱的处朋友,就先说:“跟小彧去玩玩吧丫头,你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也无聊,年轻人本就不爱听台上这玩意儿,可不能让我的孙女憋坏了。”
林潭打量着可怜的唐斯彧小半天,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就面容和煦地冲林鲸笑了笑,道:“去吧,阿公保证会和你唐爷爷和睦相处的,放心,我俩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会打起来,而且小彧在学习上帮了你那么多,该回报一下的,别让人觉得我们林家没教好外孙女。”
“快点儿,小鲸鲸。”唐斯彧眨眨眼。
林鲸:“......”
想打人。
明明拽得无法无天,偏偏装成一只乖巧听话的小奶狗。
太没道理了。
唐斯彧来之前特意把刘海梳下来,他弯下腰凑到林鲸耳边,语气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手抄在裤兜里摸了摸道:“到底走不走?还是你要我跪下来求......”
最后一个字唐斯彧没说出来,故意挑眉冲她做口型,言行举止中充满了威胁意味。
唐斯彧你大爷的不带这样玩的啊。
茶楼里大部分可都是古城里的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唐斯彧要敢这样干,以后她在古城可就待不下去了!
林鲸心头蓦地一慌,连忙制止住唐斯彧要掏出来的手,“我跟你走!”
然后迅速拉着唐斯彧往茶楼外去。
茶桌旁,林潭露出怀疑的神色,眉头缓缓皱起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总感觉有点什么,他问在一边悠闲端起茶杯的唐清跃,“老唐,这俩孩子好像不太对劲啊,补课的时候,你在家有没有发现点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没有,你放心,俩孩子处挺好了,”唐清跃舒服地靠向椅背,“随他们去吧,两个因为大人的问题而从小亲情缺陷的孩子能相互作伴,我俩大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里的老人家,这辈子也了无牵挂了。”
林潭嘘一声,笑道:“生死看得这么开,也不知道住院那次是谁说的死也要爬出去把臭小子狠狠抽一顿。”
唐清跃爽朗地笑了:“能别记那么清楚吗?”
里边是年过了大半旬相谈欢愉的两位老人,外头是在进进出出的人群中,因步调一致而尤其般配的狼性少年和他的少女。
灯火通明,光线随风摇摇曳曳,台上花旦纤细婉转的歌声清晰回荡在耳际,茶楼里外的画面在此刻变得温暖美好起来。
第37章 真不怕他心一狠就干出点……
到茶楼门外,林鲸放开唐斯彧的手,侧身脸看向一旁,问他:“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不想去别的地方。”
自从他出现,林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想”两个字。
唐斯彧看得刺眼,挪去林鲸跟前,俯身细细端量着她,恢复原本的说话语调和姿态,“看不出来本少爷是来逗你开心的吗?”
他的脸又往前压了压,眼睛鼻子嘴巴的每一寸都清晰万分,脸部轮廓清秀流畅,他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一对眉眼天生带着深情意重。
不可否认,唐斯彧是真的很引人注目,在这种光线昏黄的古城里,他身上清明的少年感无形中被放大,周围路过的女生几乎都在瞧他。
林鲸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神略显闪躲,声音轻糯道:“......没觉得开心。”
“你跟我来,看到这个就开心了。”
唐斯彧神态看上去极其胸有成竹,他习惯性抓住林鲸的手腕朝茶楼右边的小道里走,快进去的时候他犹豫片刻,突然又松开,站到林鲸身后,双手蒙住林鲸的眼睛慢慢推着她往前。
林鲸:“......”
这人到底要干嘛?
脑海里忽地冒出刚刚他摸兜的动作,那鼓起来的形状很像一只饰品盒子,某种诡异的画面一闪而过。
不对,她在想什么啊!
林鲸立马打住胡思乱想,可心却不由自主地缓缓揪紧,同时间,她的手不禁抓紧了外套两侧的衣角。
这儿是堵死的,没什么景点,很少有人会进来,是个准备惊喜的好地方,可是......
“操!本少爷的惊喜呢?”
刚进去没两步,唐斯彧就骂出声。
本就温馨的氛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柔情变得浓郁了很多,没过两分钟又变回原样。
林鲸叹了口气,被唐斯彧弄得提心吊胆的情绪一下坠到谷底,心里一空,她把唐斯彧的手扒拉下来,歪头问他:“.......什么惊喜?”
“九十九朵玫瑰啊,”唐斯彧指着刚巧被一束光照到的墙角,还是不敢相信他废了半天功夫从后门搬到这里来的花消失了,他气急败坏走过去,抬起脚踢在墙上,“操,平常我就不乐意来这儿,真是来一次烦一次,肯定被附近那几个熊小孩偷了。”
“......”
林鲸不想说任何话,表情极淡地转身要走。
唐斯彧赶紧追来给她胳膊拉住,“不相信我真是来哄你的?”
你会哄人?
是来消遣她的才对吧。
林鲸沉默着别开胳膊,唐斯彧又给用力拽着,把她拉到面前来,口气有些不耐,“哎,能不能说句话?你骂我也行,实在觉得不痛快打我也可以,别憋着,更别冷我,我不喜欢。”
什么道理,你不喜欢就得我来买单吗?
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前她站在聚光灯下,活在林言锦眼里,所有情绪都只能被关在小黑屋里,那是她必须承受的,她毫无怨言,现在她远离了那个世界,只想好好做一回自己。
而且这段时间她已经很顺着很顺着唐斯彧了,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能一昧地做出退让。
林鲸心情莫名其妙开始烦躁,但她不想让唐斯彧看出来,就低着头喊了唐斯彧一声,道:“唐斯彧,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现在没什么心情陪你玩这些,你放我走,行不行?”
“我错了。”唐斯彧看着她忽然道。
闻声,林鲸惊讶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耳朵出问题了么?
这三个字竟然会从唐斯彧嘴里说出来。
“我错了林鲸,”唐斯彧又重复了一遍,见她一动不动的,便上前两步,先试探性轻轻将她往怀里揽,她愣着还是没动,唐斯彧就稍微使了下力完全抱住她,“这次真的知错了。”
林鲸的心跳得很快,后背被唐斯彧温柔抚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跟我置气着别扭着,从一开始也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根本不会跟任何人低头,”唐斯彧下巴挨着林鲸的头顶,说话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所以我没想过必须要你在我面前怎么样,只是想让你把最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而已。”
“可是你欺负我,总想掌控我。”她负气地回。
唐斯彧的冲锋棉外套拉链没拉到顶,林鲸额头恰好够着他敞开的衣领那里,里头是绵软的白色毛衣,沾染着他身体的狂热温度。
离得近,林鲸能听到独属于男生心脏有力的鼓动声,咚咚咚地,连着他说话的气息一起,胸腔在有规律地颤动。
“那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以为,从小到大他们都怕我,接近我不是有目的就是根本不敢惹我半分,只有你敢跟我幼稚,”唐斯彧嘴角的笑带起前所未有的温和,嗓音沉静而认真,“我妈妈自杀那天给我留了一段语音,知道她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刚问出口,昏暗的小道外面稀稀散散传来行人经过的脚步声。
好像有要进来的意思。
林鲸条件反射欲往后退脱离唐斯彧的身体,唐斯彧跟着她退,单手扣住她的腰,稍稍向上提些,拉着她躲进墙边的阴影里。
贴得太近了,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唐斯彧,下次能不能.......”
林鲸压着声音仰头想说能不能别那么突然就这样,可话还未出,唐斯彧看眼小道外边恰好歪脸过来,温热的唇就猝不及防地压在林鲸额上。
林鲸瞬间哑口,刚说话时想推唐斯彧的手也静止在半空中。
之前咬她耳朵,那是酒后行为,在医务室吻她那次也只是想逗她玩,想看她会不会落荒而逃,现在突然之间真的面对面正式吻上了,倒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唐斯彧愣了愣,嘴唇下意识动了下,轻轻去握住林鲸的手,没有当即离开,而是等了会儿才稍抬点儿头接着方才的话:“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我生下来,给了我这样残缺的人生,她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林鲸,以后你也要随心所欲地活着。”
黑暗中,林鲸心如擂鼓,眼神不知道该往哪儿移,时不时瞟向唐斯彧因为在说话而上下鼓动的喉结。
她迟钝地嗯了声。
唐斯彧微微勾起唇角,觉得今晚的林鲸异常乖顺,手不知不觉抚上她脖子后边,眼睛深而长地盯着她的唇问:“那我们这样算是说好了么?”
“嗯。”林鲸凝固般看着唐斯彧近在咫尺的脸,努力克制着自己早已紊乱的呼吸。
“别再躲着我。”
“嗯。”
“这是目前我心里全部的想法,还有想知道的就来问。”
“好。”
他说一句她马上应一句,想赶紧结束这场“坦白局”,再继续下去,她很有可能原地自燃。
但唐斯彧似乎还不想结束,没接着出声,就一直看着她。
她也没躲开他,仰着脸的样子就像那晚喝醉之后在帐篷里......
清醒的时候也敢这么大大方方地靠近他,真不怕他心一狠就干出点什么关于男人的事儿。
大概过去七八分钟,唐斯彧突然松了手推开林鲸,背贴着墙站着。
裤兜里的盒子是烟。
唐斯彧紧着眉心,眼里窝着躁,他摸出烟盒取了一支咬在嘴边,一边翻衣兜找打火机一边对林鲸说:“你先回家,今晚我不送了,想一个人......待会儿。”
合着她一直紧张的是盒烟?
林鲸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跨步上前把唐斯彧刚找到的打火机抢走,咬着牙气鼓鼓地善意提醒他:“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唐斯彧愣了下,眼神颇是不解,过了会儿他笑一笑,吐掉烟,点头:“成,我戒。”
“戒不掉你是小狗!”
说完,林鲸冲唐斯彧做了个鬼脸,怕他气恼追上来,林鲸捏着打火机就往外边狂奔,快速逃出他的视线。
唐斯彧静静立在原地,半会,他低眉轻笑了一声。
期末考试的时间定在元旦后的第一个星期三。
元旦前的课便上得很松懈,大部分是自习课,能做许多关于学习的事,所以林鲸已经好多天没去唐宅补课了,作业几乎都在自习课上完成和讲解。
相较于唐斯彧,她是正常人的智力水平,开窍时学得飞快,性子别扭起来时就跟乌龟似的,懒洋洋地不想思考题目知识点,唐斯彧怎么说她都摇头表示听不懂,为此没少被唐斯彧教育。
不过唐斯彧好像找到了平衡点,打骂她的程度不会让人觉得非常不适,反倒界定在了一个正常且合理的范围内,她也极少会因为这个跟唐斯彧闹起来。
唐斯彧一如既往的慵懒悠闲,每天放学不是去打球就是去十方里唱唱歌,上课时没事就玩手机和嚼口香糖,或者看看林鲸写的卷子,实在太闲的时候,唐少爷找不到事情做,就给林鲸弄错题本。
这天下课铃声响,憋了一节课的贺溪烟瘾犯,揣着一兜子烟兴冲冲站起来,拍拍裤兜就叫唐斯彧:“小树林**oking去?”
唐斯彧拿林鲸手机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眼皮抬都不抬一下,嘴里嚼着草莓味口香糖,直接拒绝道:“不去,那玩意儿戒了。”
“卧槽,你来真的啊!”贺溪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斜眸瞥向旁边趴在课桌上眼神却死盯着他裤兜的林鲸,他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就敲敲桌角质问道,“女明星,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说,是不是你逼我们斯彧戒的?”
“不是我。”林鲸回答。
唐斯彧应声抬起头,眉心微蹙着看向林鲸,略有疑色地:“嗯?”
林鲸想反驳点什么,被唐斯彧这一声嗯给弄得耳根子热,她连忙捂住对着唐斯彧的那只耳朵。
贺溪一脸无语,“吹牛,你没逼斯彧,那你盯着我裤兜干嘛,肯定是物理警告斯彧不许抽!”
她能说是真的很像揣着的礼物盒子吗?
林鲸平静自然地把耳朵后的头发薅下来,坐直解释道:“我要是能教他做事,至于每天被他说嘛。”
“能教。”唐斯彧冷不丁防在边上来一句。
林鲸顿时愣住。
能别接她的话了么!
“靠,我就不该跟女明星搭话,但是斯彧,你什么时候会听别人话了,你俩....卧槽.....”
贺溪掏掏耳朵假装没听见,嫌弃地往教室外走,为解气,不忘和跟他一起出去的几个男生八卦,
“我跟你们说,他俩指定有问题......”
“好了,星星又给你摘了几颗,够你掉的了。”唐斯彧递手机给林鲸。
林鲸顺便瞧了眼,已经六十多颗星了,她本来也只是无聊才会玩这个游戏,现在星星那么高,她哪打得过对面。
况且自从唐斯彧抢她手机走那次之后,她发现唐斯彧是为了挑战新号七天上王者就没再怎么碰,因为段位太高,她一个人根本打不过,毫无任何游戏体验。
林鲸把手机放进书包里,说:“其实不用打那么多,我不怎么玩。”
“那就当给你养号了,反正我时间多,”唐斯彧看眼自己手机的时间,用手指敲一下林鲸后脑勺,“明天元旦,今天要不要跟本少爷逃个课?”
这两者有关联吗?
而且再上两节课就放假了呀。
林鲸没听明白,“逃课去干嘛,下节可是张文蓉的......”
“看你这小表情肯定要,走。”
唐斯彧打断林鲸的话,拎起书包抓住她的手就往后门跑。
林鲸耳边都是随他奔跑的风声。
“唐斯彧!”
第38章 今天我生日
学校围墙一路连接到半山公园那边,将属于学校的地皮围了个严严实实,而由于树木生长趋势过于旺盛,再高的围墙也挡不住向阳而生的树枝,反倒将围墙遮了大半,里外都是繁茂的绿色。
挨着围墙最近的一棵大树长得有些奇形怪状,树干很短,大半的枝桠全伸到外头,树皮光滑秃颓,一看就是经常被人踩踏才有这种效果。
唐斯彧抓住头顶的分叉枝,往下拉了拉试试结不结实,然后左脚蹬在树干上,轻巧地爬上搭在围墙上的那大半树枝。
唐斯彧稳稳站定,弯腰伸手叫林鲸:“上来。”
林鲸长那么大可从没爬过树,那几根树枝能撑得住他们两个吗?再说她还穿着裙子呢,就摇头说:“我上不去。”
“拉那个,”唐斯彧指指刚刚他借力的地方,“然后手给我,我拉你上来,快点儿,再磨蹭年级主任可过来逮咱俩了,校草和小明星一起逃课翻、墙,大家会怎么说我们。”
你也会怕别人说?
虽然树不算高,正好打齐她的腰部,但这高度她只要一抬腿就会走光。
林鲸捏着裙摆,有点不太好意思说:“我穿的校裙,爬不了。”
唐斯彧垂眸瞥了眼,淡淡哦了声,临时起意的逃课,倒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我闭眼,你尽管爬,我不看。”
林鲸想想也行,就把手给唐斯彧,再次叮嘱他:“闭眼睛。”
唐斯彧暗暗一挑眉头,牢牢抓住她的手,听话立马闭上,是正经人的语气道:“闭了闭了,爬个树给你矫情的,你偷看我洗澡那次我身上就剩一条四角裤可什么也没计较。”
林鲸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马上解释道:“那次是......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什么意外,你意外之外的意外?”唐斯彧挑开右眼瞧着她想继续听。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一时兴起的小仙女也很好奇心想测试一一下能不能翻、墙过去,这反倒更说不通,她还更像个变态。
“反正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快点把眼睛闭上,我要爬了。”
林鲸一边嘟囔着催促唐斯彧闭眼睛,一边照刚才唐斯彧爬树的动作上去。
“都爬墙了还不是故意,”唐斯彧闭了一下又睁开,歪头看他们刚才过来的小路那边,感觉她身体的重量在往后倾,应该在蹬树,唐斯彧起了坏心思,就坏里坏气地故意逗她道,“睁眼了,我看了,看到了。”
“唐斯彧!”
大少爷闭着眼眉一扬,轻快放肆地笑了起来。
......
折腾半天,两人顺利站在围墙上,唐斯彧扶着外面的树枝先跳下去,再把林鲸抱下来。
“你们当小明星的一定得这么瘦吗?胖点儿不行?”唐斯彧放她落地,手还掌着她的腰,眼神没移开,一脸的小仙女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