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他说。
“好,”林鲸点头,“等我跟我妈说一声之后,我就和你结婚。”
过了会儿,唐斯彧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林鲸,“今天我去见我妈了。”
难怪他穿得那么正式,平常去学校上课都很随意。
“等我们结婚后,我再带你去见见她。”唐斯彧又道。
林鲸嗯了声,捧住唐斯彧的脸,用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未来老公还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原本打算问他关于唐临的事的,可在看到他后,林鲸心里的疑问全部豁然开朗。
他若是不知情,一个死都不会回b市的人,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还做了老师呢?
即使分开了那么久,再次相遇,她依然一眼就能明白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清楚他在想什么。
唐斯彧满目柔色,看林鲸的眼神很仔细,“明天我得回襄遥一趟,整理一些行李寄到这边来,以后我在这儿定居,我们不分开。”
林鲸按按他好看的眉峰,“那到时候我过去给你收拾家。”
唐斯彧唇角勾起些许弧度,点了下头,手顺势摸上她的背,扣住脖颈摁她往前,吻很浅,不着急进去,只是一点一点在外围摩挲,再慢慢进攻。
这个男人温柔到了极致。
林鲸解他衬衫扣子的时候,看了眼车外,脸颊酡红,就他麻烦,想做还得她给脱衣服,心里忽然别扭起来,在他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关门!”
唐斯彧乐,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车门缓慢降落,林鲸赶紧把露在外面的半截腿收进来。
“委屈半小时。”唐斯彧咬开她的肩带,眼神又欲又烫。
林鲸弯腰也去咬他的衣扣,“管你,一会儿车自己收拾。”
......
回到家没多久,唐斯彧撕开今晚的第四只套子。
这男人不知道怎么了,今晚兴致极高,林鲸累得昏昏欲睡,他又给弄醒过来,反复折腾到凌晨五点,林鲸才彻底得以进入梦乡。
等睡醒,唐斯彧已经离开,给林鲸留了纸条说两天后回来。
林鲸看看手机时间,都能喝下午茶了,索性再睡一会儿到晚上直接吃晚饭,反正还要给唐斯彧收拾家里,跑来跑去也麻烦,最后决定就在唐斯彧家住下,到时候只管等着收唐斯彧的行李。
这两天里,林鲸也没闲着,去剧组把剩余的戏份全部拍完,好巧不巧的是这些戏里,几乎都有祁延在场。
自打那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祁延只要一跟林鲸对戏就经常性说错台词,或者忘了说,也不像之前那样总跟林鲸吵吵闹闹,对林鲸莫名拘谨起来。
总之,关系挺尴尬的。
林鲸一开始并没在意这些,是祁延做得太明显,她总不能都视而不见,最后她也尴尬了。
收工回去时,林鲸正往保姆车那边走,无意中瞧见祁延在原地踱步要追不追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赶紧跑进车里。
艾烟瞅一眼满脸苦恼的祁延,上车就拉门关上,“这两天你跟祁影帝不对付,全剧组的人都不敢太大声说话,还没聊好吗?”
林鲸坐着就摸包找烟,“本来不这样,谁知道他要这样,我懒得应付他,等他想聊的时候再聊吧。”
“祁影帝就是那种表面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非常敏感的男人,比女人还纠结,”艾烟把打火机丢给她,“最近他好像都不怎么搭理他的女主角,倒是让女主角松了一口气,还真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呢,为了感谢你,这打火机是女主角亲自去店里买来送你的。”
林鲸动作利索地又给丢还回艾烟手里,拿自己的打火机点烟,“可别,他喜欢谁讨厌谁都与我毫无干系,后续的行程紧吗?”
艾烟笑了笑,打火机丢进脚边的袋子里,“有一点儿,三家杂志封面五个品牌代言,然后进组大概四个月左右,不过在这一堆工作之前,你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应该够了。”林鲸兀自喃喃道。
艾烟小仙女也很好奇,“够什么,你想休假?”
林鲸冲艾烟挑挑眉,“你猜。”
艾烟切了声,“又搞神秘,你家少爷一点都不像你,现在全网粉丝可都扒出来你的绯闻男友是君临集团的公子了,确实比祁延有钱,我猜祁延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心态崩才这样。”
“才不是绯闻男友,”林鲸伸出右手跟艾烟炫耀,无名指上套着一只闪亮的大钻戒,“是新婚丈夫啦!”
在唐斯彧回襄遥的那天,她闲着无聊,无意中在衣帽间的手表柜里看到一个钻戒盒,打开把戒指拿出来,刚好是她的尺寸,没问唐斯彧的意见,她自作主张就给戴上了。
艾烟:“?”
妈的,是她心态爆炸。
现在不只是全网粉丝,b市的社会名流和商圈大佬们在同一时间里收到一个惊天的消息,国内掌握着最新科技核心的集团即将易主,为科技事业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的唐临董事长突然宣布退居幕后,偌大的集团由他那从未露面的独子继承。
此则消息一出,当即惊动了社会各界人士,而今还加上一个与当红女星的绯闻,信息量巨大,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太子爷的真正面目。
今晚由知溪传媒统筹,在与君临集团合作的第一个科技品牌交流酒会上,据说会在来的艺人里挑选君临的第一个全品牌代言人。
以往发布新品,君临从不找明星代言宣传,这次突然有了这个议案,各大传媒公司纷纷派出自家的大牌艺人前来参加此次盛会,君临集团是国内智能科技的巨头,若是能得到代言,无异于攀住了这支高枝,星途无量。
听说那位活在传说中的太子爷也会到场,而代言人很大可能是由他亲自敲定。
这可让各大传媒公司老总之间的竞争变得更激烈,铆足了劲儿要把自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搬出来炫耀,贺溪公司里目前还没有太大牌的艺人,酒会刚开始就被杀得体无完肤,为了搬回颜面,他唆使方知知去把林鲸叫过来撑场子。
林鲸没签公司,属于野在外头的那种,但不妨碍她人气高,有这样一位艺人朋友在场,走哪儿都风光。
至于为什么没参加这次酒会,是因为她得空出时间来做点工作之外的事情。
林鲸还在家里给唐斯彧整理今天刚寄到的行李呢,在方知知几通电话轰炸和催促下,她简单化了个妆,然后发现没有礼服穿,大晚上的叫艾烟送也来不及了,还得和品牌方交涉,又不能穿过季的......
最后林鲸在唐斯彧的行李里找到一条“三无长裙”,没有品牌没有制作公司没有设计师署名,但做工设计很是精致,和那些奢侈品牌高定差不多。
唐斯彧一个大男人买条裙子干什么?
还是红色的。
中午的时候唐斯彧打电话跟她说订了晚上的机票飞回来,她光顾着整理行李了,倒忘了注意时间。
这个时间点唐斯彧应该还在飞机上。
等不到他回来了,而且穿三无总比过季的好,要有人问,她还能瞎编出一段三无产品背后的故事来。
盘算完毕,林鲸把裙子拿出来熨烫一遍,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借用一下,知知叫我去酒会救场。
由于事先的艺人名单上没有林鲸的名字,到达酒会现场的时候,林鲸一袭露背红裙美艳优雅,身姿摇曳穿梭在人群之中,甭管穿的是不是高定,她都过于耀眼,很快便成为全场的焦点。
而她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四处张望,只是在找方知知而已,无奈人太多,她从门口那边走过来一段,没见着方知知的人影,倒是听见贺溪坐在会场边上的客沙里,跟一帮狐朋狗友在喝酒瞎聊。
“不是老子吹牛皮,君临董事长的儿子是我发小,这次找上我做这个统筹,纯粹是因为我跟他交情好,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帮人想巴结我呢。”
有人明显不信,笑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位太子爷什么时候来吗?”
贺溪被问住,早上给唐斯彧发的十条微信,到现在一条未回,搞得他都怀疑因为话太多被唐斯彧拉黑了。
“瞧,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在瞎吹!”
“今晚是他第一次现身,你要真是发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动向。”
“你是假的发小吧哈哈哈哈......”
一帮人嘲笑起来。
贺溪脸面上有点挂不住,半杯香槟下肚,又吹道:“闭嘴闭嘴,不信我是斯彧的发小是吧,那你们总该知道林鲸是谁吧?”
一留着齐刘海的年轻男人马上拍桌接话:“知道!我是她的颜粉,有幸见过真人一次,天呐是真漂亮。”
贺溪翘起二郎腿骄傲起来,“她是我高中同学兼好闺蜜!”
站在一张高脚桌旁边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找贺溪的林鲸:“......”
“瞧瞧,我就知道你们还是不信,”贺溪胸有成竹地掏手机出来,翻出一张以前四个人在教室里的合照给大家看,“你是她粉丝,这总不会认错了吧,站她旁边的帅哥就是唐斯彧,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特别是刚才领粉丝牌的年轻男人:“卧槽!网上的绯闻是真的?”
贺溪摁熄手机,抖腿轻蔑道:“没见过世面,无知说的就是你们,他俩的事儿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初俩还分过一段呢,想知道为什么吗?”
贺溪故意卖关子,众人纷纷露出小仙女也很好奇的神色。
林鲸有点要打人的冲动,这贺溪不去说相声真是浪费口才了。
接着就听贺溪娓娓道来:“因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把我们斯彧骗到手了就立马甩掉,但可惜斯彧也不是吃素的,她闹分手后,斯彧哄都不哄,扭头就找别的红颜知己去了,渣是渣了点儿,不过是有理由的,我也没怎么怪斯彧......”
林鲸:“?”
红颜知己?
林鲸听得有些气,正打算过去找贺溪问个清楚,胳膊就被身后伸上来的一只大手拉住,她刚回头,唐斯彧就当着现场所有宾客的面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周围震惊的目光,径自走出了会场。
众人:“?”什么情况?
某疑似君临集团太子爷的男子突然空降抱走顶流女星林鲸的话题随即在现场传开。
而此时的后台休息室——
林鲸浑身散着冷淡的气息,抱臂认真地瞧着唐斯彧,“刚才听他们说你挺渣的,当初咱俩闹掰你提分手,其实是找别人去了。”
“扯淡,”几天不见,唐斯彧哄人的方式变得非常老练,他嘲弄地挑了下唇,轻轻揽过林鲸的柔软腰肢,调出手机里的买卖合同,低头够着她额前柔声轻语,“哪里会有渣男为了哄回前女友,把襄遥的二十座宅子给卖了来的。”
林鲸推开他手机才不看什么合同,气鼓鼓地揪住他的衣领质问:“贺溪说的红颜知己是谁,要不要也给我介绍介绍?”
这醋意真大啊。
唐斯彧顺势掐住林鲸的腰,真心实意地回答道:“蒋絮,你见过的,那会儿她需要钱来十方里驻唱,我和她就经常会见面而已,没别的。”
“真的?”林鲸再确定一次。
“嗯,”唐斯彧笃定地点头,“她现在在襄遥搞乐队,有机会你俩见见,我让她亲自跟你解释。”
林鲸松手,靠进唐斯彧怀里说:“这倒不必,免得别人觉得我小心眼,你怎么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给你发的微信没看吗?”
“看了,这不一下飞机就赶过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唐斯彧说。
好像......是哦。
林鲸挺直身板,由上往下打量了一番唐斯彧,鸭舌帽,薄棉短袖,休闲工装裤,跟外面那群西装革履的名流人士格格不入,但他大少爷的气质是在的。
林鲸没忍住弯起嘴角,“你这么着急过来干嘛呀?”
“你穿着这条裙子出门,还是来这种酒会,我能不着急吗?”唐斯彧托起林鲸的两只手腕,端详她问道,“怎么样,还合身么?”
林鲸点头,“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做的。”
“你还会裁缝?!”
“上大学那会儿课少,就学点别的打发时间。”
林鲸惊讶,“我说呢,平常花钱不眨眼的唐少爷怎么会买三无产品。”
唐斯彧:“......”
“这个钻戒不会也是你手工的吧?”林鲸狐疑地伸手给他看。
“这倒不是......”唐斯彧眸光一顿,随即有些无奈地低头笑了声,“你怎么发现的?还戴上了。”
林鲸转转手掌,“和你心意相通就发现了呗,戴了有好几天了,怎么,不给我戴?”
唐斯彧抱她回怀里,嗓音轻柔,“就是给你买的。”
“那你找个时间和我去民政局吧。”林鲸说。
“嗯。”唐斯彧搂紧她温声应着。
此后,唐斯彧以君临集团继承人的身份,着一身松弛有度的西服出现在会场舞台上,于在场各界人士和媒体记者们的面前,宣布了君临的全品牌代言人选林鲸,同时也告知大众,不日将与林鲸举办婚礼。
今晚的信息量太庞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唐临站在会场一角听到这个,气得转身离去,身边亲信定在原地手足无措,之后听说进了医院。
林鲸那边也不太好过,她和唐斯彧要结婚的消息当晚就传到林言锦的耳朵里,林言锦怒火中烧,打电话过来吼了她一顿。
“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让我不痛快是吧,唐临是什么人,你竟然不经我同意上赶着跑去做他儿媳妇,当初他把傅家害得那么惨,你从小在傅家长大,现在就这么回报我的吗!你马上给我滚回来,嫁给谁都好,就是不能进唐家的门!”
林鲸解释:“唐斯彧和那个人是分开的,他跟您一样恨着那个人,我嫁给他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都不会跟那个人有什么牵扯,唐斯彧也保证不会让那个人接近我。”
林言锦吼得声音有些哑,但愤怒的情绪依然高涨,“分开?你到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亲儿子和亲爹是两个人?唐斯彧要真想跟唐临两清,他根本不会接手君临,林鲸你长点脑子好好想一想行吗?他唐斯彧这辈子身上流的都是唐临的血,你嫁过去就是在跟我作对,林鲸,我是你妈!”
林鲸很平静,“现在您才意识到您是我亲妈啊,我经常在反思为什么您总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是过去我没有勇气去跟您表达,我特别害怕有一天您会像丢掉没用的垃圾一样抛弃我,但现在也不晚,我决定嫁给唐斯彧,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到时候我都会去给您和傅爸送请柬。”
“你如果跟他结婚,我就默认你不认我这个妈了,仔细想清楚后果!”
林言锦的话虽决绝,但僵持不过两天,林言锦的说客傅承骞就找上门来,当时唐斯彧在厨房做饭,林鲸搁庭院里种花苗,没先让傅承骞进去,她不想唐斯彧听到傅承骞转达林言锦的话。
傅承骞确实原封不动地把林言锦的意思传达给林鲸,却没过多游说,跟林鲸聊了些傅怀渂和林言锦之间的事。
年轻的时候,林言锦和傅怀渂在一间大学里读书,但系和年级不同,傅怀渂当时念研三,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的林言锦,那时候林言锦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又学法律,受人追捧却很少有男生敢对她这种强势的女神下手。
当然傅怀渂也不太敢,能跟林言锦以朋友相称就已是幸运,林言锦就这么成为了他学生时代的初恋。
临近毕业之际,林言锦跟随系里组织的队伍去新城那边实习,因此遇到了林鲸的生父,是当地学校派来接待他们的男老师,因为长相和才华受到不少学生的喜爱,短短两个月的实习,林言锦便同这位男老师悄悄坠入了爱河。
之后因为异地,加上这男老师觉得跟学生恋爱是一件超出了道德底线的事,两人时常在电话里吵吵和和,后来林言锦发现自己怀孕,满心欢喜地跑去新城找他,却得到他一句话:要不还是打掉吧,我最近在申请留校的名额,他们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影响会不好的,等以后我稳定下来,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可想而知,以林言锦要强的性格,当初的爱河已经变成怨恨和憎恶,从新城回来后,她也下定决心去过医院,可一躺到手术台上,她就没办法狠心进行下去,最后她瞒着所有人留下了肚子里的孩子。
转眼过了四年,傅怀渂在b市再次跟林言锦重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傅怀渂的出现给了林言锦不同于他人的情感,也能接受林鲸的存在,并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林言锦这才逐渐敞开心扉答应组建家庭。
所谓爱屋及乌,林言锦这么憎恨唐临是情理所在。
傅承骞说:“我爸对你的决定没什么意见,但他一向不会干涉你妈妈的任何想法,现在你妈妈正处于气头上,等过段时间她气消了,你再好好跟她聊聊,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的。”
林鲸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戳着泥土,答应道:“嗯,我知道了。”
傅承骞起身看一眼客厅,“唐斯彧在的吧,我找他说两句话就走,你别跟来。”
“哎,哥......”
林鲸连忙追上来,傅承骞步子迈得大,进去就闻着菜香朝厨房那边走。
唐斯彧恰好端着盘刚炒好的排骨出来,迎面就撞见傅承骞,两人相视一眼,一起进厨房把林鲸关在外面。
林鲸:“......”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在客厅等了老半天,傅承骞才从厨房里出来,唐斯彧把人送到门口,客套几句,傅承骞就开车离开了。
林鲸幽灵一般飘到唐斯彧身后,拍拍他肩膀小仙女也很好奇道:“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唐斯彧转身接着回厨房做饭,“也没什么,他特意来告诉我,其实我挺欠的。”
林鲸心里一咯噔,追进厨房,紧张兮兮地瞎猜:“他因为我骂你了吗?”
“这倒不至于,我像会挨他骂的人?”唐斯彧推林鲸出去,“好了,别担那么多的心,去外面在等会儿就能吃饭了,这里油烟味重,别呛着。”
对家的说客都找上门来了,唐斯彧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思来想去,林鲸还是不放心,等吃完午饭,她还想再问问唐斯彧来着,唐斯彧翻箱倒柜找到户口本和身份证,拉她出门去民政局。
林鲸是真的很想去,可是:“我家户口本在我妈那儿呢,没有那个领不了,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回趟家偷......”
唐斯彧不慌不忙递给林鲸一个文件袋,推她上车,“你哥给我的,我们得赶紧,用完了还得给你哥送回去。”
林鲸撕开袋封,文件袋里面是傅家的户口本。
在今年的冬天来临前夕,唐斯彧把许清蘅从唐宅接了出来,和林鲸一起带回襄遥老家,安葬在墓园的半山腰,那里冬暖夏凉,青山绿水环绕,能看见今年的第一场雪景。
镶着许清蘅遗照的墓碑前,林鲸同唐斯彧一道点香,磕头,再把香插进香炉里,祭拜步骤很简单,心意却沉。
来的时候下过一场小雨,地上还有些湿润,唐斯彧扶着林鲸的手腕要她别跪了,“咱妈可舍不得儿媳妇跪那么久。”
“也就点个香的时间,哪里久了。”林鲸说着,把带来的雏菊花小心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
唐斯彧盯着林鲸摆弄花束的手,模样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忽地,他唇角浮起些许笑意,继续再跪了一会儿才起身。
林鲸纳闷地看着他,“很小仙女也很好奇你刚才一边笑一边冥想什么。”
“没什么,”唐斯彧牵起林鲸的手,朝通往山下的路口去,“走吧。”
林鲸狐疑地仰头望着他,和那次傅承骞来找他一样,他也神神秘秘地憋着不说,好像很享受被她琢磨又琢磨不出个结果来的感觉。
这个男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林鲸被勾起的小仙女也很好奇心越来越重,走到山脚的停车场,林鲸死死挡在车门前不让唐斯彧拉开,皱巴着眉眼同他打商量:“说嘛说嘛,你要是不说,我会小仙女也很好奇到过年的。”
唐斯彧单手抄兜,垂眸捏住林鲸的下巴,目光深而长,带着柔软笑意,“在想冬天到了,要不要把我这一头白发染回来,这样在下雪的时候,你就不会搞丢我了。”
这一刻雨后天晴,万里碧空,乌云渐散。
错开他开阔的肩背,俊逸的面庞,林鲸看见在他眼里那片永远静谧之下波涛汹涌的热诚,还有他身后穿越片片云层倾泻下来的金色光芒。
林鲸笑容清浅,抬手去摸摸唐斯彧的头,哄小孩似的:“笨蛋唐啊。”
冷与热交替,太阳蒸发雨水,阴影被光明夺掠,飞鸟成群过境,带来祥瑞与安宁。
曾经有人告诉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要永不停歇地去尽情表达自己。
曾经有人告诉她,他是世界末日。
曾经有人告诉她,月亮就算在黑暗里跳舞,也不要忘了抬头看看别的光。
也曾有人在他耳边低喃,唐少爷,你信不信我现在很想你。
而他们说,夜终究会天明。
旭日东升西落。
却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