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往后翻,嘴里还絮絮叨叨:【孙猴这垃圾玩意儿不会继续逍遥法外吧?那我会吐血的,好想站出来告诉刑部尚书这混球的身份啊。】
瓜瓜:【他虽然做得隐秘,但戏班子里已经有人发现他晚上偶尔带着猴子外出,大半夜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不同的香味。这些人迟早会怀疑他,想必官府也会很快就查到他身上。】
【那就好,不他要是被抓了,那还有一个……】唐诗忽然骂了出来,【靠,原来隐藏得最深的是那个东平郡王,这些案子大部分都是他犯下的,孙猴在他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人好狡猾,肯定是怕官府查到他头上,所以先发制人,搞了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等孙猴一落网,抗下所有的罪名,他就彻底安全了。】
这个答案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就连葛经义如此老练的人都怔住了,他还记得前几天东平郡王愤怒、恼火、屈辱……的样子,种种情绪完全找不出伪装的痕迹。
而且东平郡王一向乐善好施,平易近人,从不以权压人,没有丝毫纨绔子弟的恶习,在民间名声极好。
宗室子弟中,他也是很安分的那个,从不结交大臣,也不干预政事,顶多跟一些文人学子有些来往。
先帝都对这个堂弟很放心,格外恩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都交口称赞的郡王,现在却被爆出是玷污了数十名女子的元凶。
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可经过前几次的事,他们都清楚,瓜瓜和宿主不会瞎说,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东平郡王又不缺女人,他想睡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到底是怎么犯案的,能够一再躲开官府的追缉?
大家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就连走到门口的燕妃、淑妃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想听个仔细。
可东来接到了小太监的消息,知道太后很快就要到了,连忙催促道:“诸位娘娘,请回吧。”
燕妃都顾不得自己要被惩罚的事,眼巴巴地瞅着东来:“东来公公,臣妾想见见皇上,能不能劳烦您通报一下。”
唐诗闻言抬头看了过去,中断了跟瓜瓜的吐槽。
东来笑眯眯的,但态度异常坚决:“燕妃娘娘,陛下还有要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请吧。”
燕妃几人没辙,磨磨蹭蹭,一步三挪,心里还惦记着东平郡王为何会这么丧心病狂、表里不一,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们也想看今晚的现场直播啊!
吃瓜吃到一半,真是太心累了。
临要上轿了,淑妃忽然停下了脚步,笑盈盈地说:“几位妹妹,皇上日理万机很是辛苦,咱们今晚过来给皇上送参汤吧。”
唐诗觉得很莫名,送参汤一个人就行了啊,呼呼啦啦一群人干什么?她想找借口拒绝,可素来高傲的李昭容竟答应了,安嫔和周才人也没意见。
旁边的安嫔更是挽着唐诗的手娇嗔道:“唐妹妹,来嘛来嘛,咱们晚上一起等……给皇上送参汤,我来叫你,就这么说定了啊。”
燕妃知道她们这是要组团吃瓜看热闹,顿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哎,早知道就不打傅芊芊了。
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葛经义几人还在等着采花案的后续,但瓜瓜和宿主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响起。
葛经义急于知道这个案子的细节,拱手:“皇上,能否请……”
“不能!”天衡帝直接打断了他,“什么都要别人喂到嘴边,那还要你们做什么?”
葛经义无言以对,讪讪地道:“皇上说得是,是老臣唐突了。”
天衡帝摆手:“葛尚书,东城采花案交由刑部审查,京兆府、五城兵马司、大理寺全力配合,务必尽快将真凶缉拿归案,还百姓一个安宁。但凡有敢阻拦者,视为同伙,一律严惩不贷。”
葛经义心头一凛,知道皇帝是提醒他不用畏惧权势,将东平郡王一并办了。
他连忙拱手道:“微臣遵旨。”
天衡帝点头,正要让他们退下去,便听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天衡帝和几个大臣连忙站起来给太后行礼:“儿臣/臣见过太后娘娘。”
傅太后一身华贵的深红凤袍,扶着柳嬷嬷缓缓进来,轻声道:“都免礼吧,皇儿还在跟大人们议事呢?”
天衡帝恭敬地说:“回母后,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葛大人他们正要退下。”
葛经义知趣地表示:“太后娘娘,皇上,衙门事务繁忙,臣等就先告退了。”
“慢着。”太后慢条斯理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语气柔和不带一点攻击性的样子,“葛大人,既遇上了,你帮哀家评个理。”
葛经义大概知道太后要说什么,顿觉头皮发麻。
太后与皇上母子之间的事哪轮得到他来评理啊?
而且太后今日让他们几个大臣来评断是非,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却听天衡帝笑道:“葛大人,既是母后的要求,尔等先将公务推一推,坐下来说话吧。”
葛经义只得苦逼地坐下:“谢太后娘娘、皇上赐座。太后娘娘请讲。”
左右是一刀,早点挨完了,今天还能回去讲孙猴那狗东西抓了。
傅太后缓缓点头:“葛大人,依大雍律法,无故打人该当何罪?”
果然是送死题。
葛经义硬着头皮说:“回太后娘娘,这得看双方的身份,还有被打者受伤的程度。”
天衡帝站在一旁,单手背在身后,温和地说:“母后可是为傅家表妹被打一事而来?”
被他挑破了,太后也不装了,拉下脸:“没错,燕妃嚣张跋扈,下手狠毒,善妒恶毒,毫无女子的贞静贤雅,不堪为妃。”
天衡帝恭敬地说:“母后,儿臣已经处罚燕妃了。此事乃是傅家表妹以下犯上,顶撞威胁燕妃,燕妃气怒动手所致。双方都有过错,不如大事化小?”
他这明显是维护燕妃。
太后气笑了:“皇儿,这么说,你是不惜忤逆哀家,也要护着那个女人了?”
天衡帝连忙表示:“儿臣不敢。母后,燕妃是儿臣的妻妾,她做错了事,儿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好,好,好!哀家倒没看出来,皇帝你是个痴情种子。”太后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葛经义几人连忙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东来的声音:“太后娘娘,皇上,傅国公在外求见。”
太后往门口看了一眼:“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傅国公白白胖胖的像只企鹅一样摇摆着进来,开口就自带三分喜庆:“微臣参见太后娘娘,皇上。愿太后凤体康健永葆青春,皇上万福金安。”
太后冷着一张脸:“起来吧,你来得正好,你女儿受欺负了,你说怎么办吧!”
傅国公讪讪地笑了笑:“太后娘娘说笑了,有您护着,谁敢欺负芊芊啊。”
这两人明显一唱一和,在阴阳怪□□帝。
余温若有所思。
皇帝明显不喜欢傅家,不愿傅家女入宫,外戚坐大。
太后虽然很生气,可他们到底是亲生的母子,太后还能为了娘家跟儿子离心离德不成?
如今他被傅国公坑惨了,不但丑事曝光,沦为了同僚的笑柄,就连他行贿、徇私舞弊的事都被揭穿了,别说乌纱帽了,恐怕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想要保住性命,只能求皇上开恩了。
但要皇上保他,总得体现他的价值,为皇上分忧。
余温忽地扑通跪了下来,大声喊道:“皇上,微臣有事要奏禀。”
天衡帝瞥了他一眼:“说!”
余温连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皇上,微臣有罪。微臣跟傅国公有私,微臣的妻子也与傅国公有首尾。微臣夫妻有违伦常,做下此等大不德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葛经义几人目瞪口呆,余温果然是个狠人,不但能捏着鼻子卖屁股,也能审时度势,做出最优的选择,在这种场合自曝其短。
傅国公惊呆了,他私底下玩得虽然花,但那不是私下里吗?
闹到太后、皇帝和大臣们的面前,他丢不起这个脸。
这个余温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在御书房将他们的丑事抖了出来,他讨不了好,这余温又能落什么好?
他连忙否认:“太后娘娘,皇上,没有的事。臣不知道余大人为何会往微臣身上泼这等脏水,但微臣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余温幽幽地说:“傅国公左边屁股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呈椭圆形,比铜钱略大。”
傅国公马上捂住了屁股。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简直没眼看,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剜了傅国公一眼,天底下的女人小倌不够他玩的吗?非要将爪子伸到大臣身上。
天衡帝面色森然:“还有吗?”
余温收到了暗示,主动将自己跟傅家勾结的恶行说了出来:“……微臣感念傅国公的鼎力相助,傅家七公子强抢民女……此外,傅六老爷看中了章县徐员外家的一块地,打算建马场,但那块地挨着徐员外家的祖坟,傅六老爷嫌祖坟不吉利,要求徐员外将祖坟迁走,徐员外不肯答应,傅六老爷派人将徐家祖坟刨了。徐员外告到京兆府,微臣猪油蒙了心,杖责了那徐员外五十大板,罚没家产充公,家中男丁皆徒……”
傅国公又惊又疑惑,余温不想活了吗?这些事都敢抖出来。
私德有亏,虽不光彩,但到底只是风流逸事,最多被皇上训斥一番,大臣参奏几本就完事了。
可这些徇私舞弊,受贿行贿,草菅人命的人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傅国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表示:“皇上,是微臣管教不严,才让族中子弟如此荒唐。微臣今日回去后就整顿傅家,严厉约束族中子弟,再不会出现这等事情。”
天衡帝只有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显是将傅国公也给迁怒上了。
娘家闹出这么丢人的事,原本来兴师问罪的太后气也短了:“皇儿消消气,你大舅舅糊涂,没管好族中子弟,罚他三个月俸禄。凡是涉案子弟,一律交给官府查办,皇儿以为何?”
天衡帝点头:“母后公正无私,就按母后说的办。葛尚书,此事交由刑部,三日内朕要看到结果。”
“微臣遵命。”葛经义松了口气,连忙押着余温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太后、皇帝和傅国公三人。
太后又凶狠地训斥了傅国公一顿,挥手让他滚了以后,捂住胸口唉声叹气。
天衡帝连忙扶着她:“母后,您哪里不舒服?儿臣让人唤太医。”
太后轻轻摇头:“不用,哀家就是被你大舅舅他们给气的。承蒙先帝和皇儿厚爱,一直对傅家礼遇有加,优待于他们,不曾想,他们竟做出如此仗势欺人之事,哀家痛心啊。”
“母后别气了。这林子大了,出几只害群之鸟不足为奇,这不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天衡帝宽慰她。
太后欣慰地看着他:“皇儿长大了,明事理,做事公正严明,哀家很是欣慰。这些男人们在外头做的事跟府中的女眷无关,芊芊是个好孩子,非常有孝心,哀家身体不舒服,她就整宿整宿地守着哀家。听说你公务繁忙,又亲自熬汤给你补身体。”
天衡帝只得点头:“母后说得是。”
太后握住他的手:“你不喜欢芊芊,母后也不勉强。但做不成夫妻,你们也还是嫡亲的表兄表妹,她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晚上对她说话委婉点,让她在宫里再陪陪我这个老婆子,等过了冬至,哀家就派人送她回去。”
天衡帝还是说:“儿臣知道,母后喜欢就多留她陪陪您。”
“哀家就知道你最是孝顺。”太后拍了拍他的手,站起来,“哀家就不打扰你忙公务了。也别光顾着朝堂上的事,该休息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
天衡帝亲自将她送上轿子:“母后说得是,儿臣谨记。母后也多保重身体,儿臣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城东,庄家,鞭炮声阵阵,格外喜庆。
今天是庄老太爷七十岁的生日,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样的大寿必定要好好庆祝。
不光是亲朋好友,就连街坊四邻也来庆祝。
庄家摆了整整六十桌,又请了飘香楼的大厨来做厨,还请了大福班来表演节目。
正午时分,宾客们坐在桌旁喝酒吃菜,台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一只瘦小的男子牵出一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猴子出来。衣服上绣满了“福”、“寿”等吉祥的字样。
上台后,男子用细棍子轻轻点了点猴子的脑袋。
猴子跳到台前,冲着下方庄老太爷的方向像模像样地做了一揖。
这滑稽又机灵的模样,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小孩子们更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猴戏。
但就在这时,一队腰间别着大刀,满脸冷肃的衙役闯了进来。
庄老爷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这位差爷,今日是家父七十岁大寿,不知……”
“让开,我们奉刑部葛大人之命来捉拿采花案嫌犯,尔等若敢阻拦,视为同犯,一并押入刑部大牢。”说完一挥手,一群衙役跳上台子,将孙猴等人按住,连那只跳来跳去的猴子也被捆了起来,“全部带回去!”
不一会儿,采花案嫌犯被抓到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葛经义还嫌不够,又派衙役四处宣传这事:“派人在城东挨家挨户通知,让百姓安心,采花贼已被捉拿归案,以后不会再有人遇袭了。”
安民心是假,麻痹东平郡王是真。
东平郡王到底身份特殊,现无凭无据的,也不知道他犯案的手法和动机,葛经义不可能随意拿人,搜查东平郡王府。
所以他想出了这么个引蛇出洞的计谋。
先放出采花贼已落网的消息,等东平郡王放下心来,再暗中派人盯梢,同时追查旧案,寻找线索。
午睡醒来,唐诗坐在昭华殿的屋檐下,边看春喜绣花边听瓜瓜八卦御书房的后续。
听到余温竟然站出来承认自己跟傅国公有一腿时,唐诗差点笑喷。
余温真牛,如此丢脸的事都敢自曝,还是当着皇帝太后和同事的面。
【不过他为什么要自曝啊?莫非良心发现了?】
唐诗说完又自己否定了:【不可能,他这种人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也判不出那种荒唐的案子。】
瓜瓜也不懂:【可能疯了吧,毕竟他跟傅国公不一样。在傅国公之前,他从不搞男人,即便跟傅国公有一腿后,他也没跟其他男人有过亲密的行为。】
【懂了,他其实是个直男。真狠啊,为了升官发财,强忍着恶心卖了屁股。这人可真是个奇葩。】
这种人更恶心,为了前途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幸亏今日暴露了,不然他手上不知道还会沾染多少人命,多少冤假错案。
这个瓜吃得有点不舒服,唐诗起身问春喜:“今晚咱们吃什么?哎,扣了三个月薪水,吃简单点吧。”
“什么吃简单点?”门口传来安嫔笑盈盈的声音。
唐诗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才将将要落山就出发,也太积极了吧。
“安嫔姐姐,时间还早,咱们现在就要过去吗?”
安嫔过来挽住唐诗的手,指了指宫女手里提着的食盒:“走了,去承乾宫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一会儿你尝尝好不好吃。快走吧,别让淑妃娘娘她们等久了。”
等到了承乾宫,果然大家都到了。
而且每个人都准备了吃的。
淑妃还带了两个食盒,其中一个是给皇帝的补汤,另一个里面装着龙须糖、玫瑰酥。
甚至就连周才人也拎了个盒子,里面装着瓜子花生板栗,她有些腼腆地说:“妾宫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带了点坚果,请姐姐们尝尝。”
完全没有准备的唐诗无语了。
这哪像是给皇帝送参汤啊,这分明就是开卧谈会的节奏嘛。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中午睡过头了,没准备东西。”
李昭容没说话,淑妃摇着团扇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没准备就没准备,正好我们准备得比较多,走吧。”
她让贴身大宫女上前禀明了来意,请太监通报一下。
“淑妃娘娘,您来得不巧,皇上去了万寿宫。”东来笑眯眯地说道。
淑妃恍然:“这样啊,那正巧,本宫准备的是三菌汤,醒酒养胃,皇上晚点回来喝再好不过。”
东来点头伸手去接食盒:“娘娘有心了。”
“不急,走这么远,本宫有些累了,让我们去偏殿坐一坐吧,若是皇上回来,不想见咱们姐妹,那咱们姐妹马上回去,绝不给东来公公招麻烦,还请公公行个方便。”淑妃笑着说道。
这请求不算过分。
思量片刻,东来松口,将她们请去了偏殿。
坐下后,几人就将东西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东来又让人沏了茶水。
有吃有喝,还没吃晚饭的唐诗也不客气了,谢过四人后就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但全场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吃东西,大家都在等着万寿宫的八卦呢。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那个神秘的声音。
安嫔有些急,往门口瞧了一眼,嘟囔:“也不知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唐诗清楚啊,因为瓜瓜在给她直播。
【行了礼,坐下吃饭了。嘿嘿,太后把药下在酒壶里。】
【傅芊芊给皇帝倒了一杯酒,皇帝拿起了酒杯,这是要中招了吗?】
所有妃嫔立刻竖起了耳朵。
第007章
傅芊芊看着天衡帝拿起了酒杯,顿时心跳如雷,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手,眼看他就要将酒杯递到唇边,傅芊芊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可就在这时,天衡帝的动作一顿,却将酒杯放下了,然后笑着对太后道:“儿臣记得母后这两年频发痛风、神经痛,太医说多泡温泉有助于缓解母后的病情。福宁行宫坐南朝北,气候温暖,今年又从银阳山上引了温泉下来。母后不若去福宁行宫小住一段时日,有四表妹陪着母后,儿臣也放心。”
傅太后觉得皇帝是怕她继续撮合他与傅芊芊,故而想将她们姑侄支出宫。
她笑道:“皇儿有心了。正好,哀家这阵子头痛得紧,出去散散心也好。”
“儿臣明日吩咐内府准备。正好九十月银阳山上红枫遍地,景色宜人。”说到这里,天衡帝黑眸中闪过怀念的光芒,“儿臣犹记得十岁那年随父皇母后去福宁行宫,儿臣不慎落水,昏迷了一个月,是母后守在儿臣床榻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儿臣一夜。那时候儿臣才明白什么叫疼在儿身,痛在母心。”
傅太后眼底有些湿润:“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傅芊芊见他们母子叙起了旧,完全忘了那杯酒,不禁有些着急。
趁着二人说话告一段落,她连忙端起酒杯:“臣女敬皇上一杯。”
傅太后笑眯眯地说:“芊芊感激皇上今天替她做主呢。”
傅芊芊连忙补充道:“臣女谢皇上今日为臣女讨回公道,臣女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敬酒一杯。”
说完仰头一口喝完了酒,然后笑看着天衡帝。
“表妹客气了。”天衡帝端起酒杯,仰头,宽袖挡住了他的脸。
须臾,他放下酒杯,杯中干干净净的,一滴酒都不剩。
傅芊芊大大地松了口气,拿起酒壶,又替天衡帝斟了一杯酒。
这次太后也端起酒杯:“最近咱们母子难得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哀家也陪皇儿喝两杯。”
“是儿臣不孝,儿臣敬母后。”天衡帝连忙端起了酒杯。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模样。
唐诗看得津津有味。
【皇帝中招了,喝下了加料的酒。】
【不过太后和傅芊芊怎么还轮流找借口灌他的酒啊?就不怕他喝醉了不行吗?】
瓜瓜:【可能不是想将他灌醉,只是想让他喝得半醉,更兴奋更迷糊一点。】
唐诗:【有道理,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后,人很容易放纵。再加上春、药的作用,迷迷糊糊的,就顺水推舟了。】
【燕妃白天自伤八百也没什么用啊。人家傅芊芊背后还靠着太后这座大山呢。看来明天宫里又要多一位娘娘了。】
唐诗毫无斗志,没有任何争宠的心思,只想在后宫摸鱼养老,吃瓜看乐子,皇帝娶谁,娶多少个老婆,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对淑妃、李昭容她们来说就不一样了。
傅芊芊背后有太后撑腰,进宫位份上首先就要压她们一头。而且看太后的面子上,皇帝也不可能太过冷落这位表妹。
一旦傅芊芊有孕,只怕中宫的位置都要非她莫属了。
她们这些有心争宠,又跟傅芊芊闹过矛盾的人,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皇上明明已经事先知道了太后下药的事,怎么还是中招了呢?
李昭容表情有些冷,安嫔心不在焉的,似乎有点愁,就连淑妃摇扇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兴奋等着未删版现场直播的唐诗毫无所觉,嘴里的瓜子花生磕得嘎嘣脆,像只悉悉索索的小松鼠。
李昭容听得心烦:“唐嫔,瓜子花生而已,有那么好吃吗?”
唐诗吃得有点口干,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推过去:“李昭容要尝尝吗?炒得刚刚好,酥脆焦香,越嚼越香。”
李昭容分出几分心力打量了唐诗片刻。
只见唐诗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广袖望仙裙,外面罩了一件同样寡淡的浅色披肩,头上仅仅只插了一支镂空的兰花珠钗,脸上连妆都没画。
简单朴素,连太后身边得宠的大宫女琉璃都不如。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今晚是个机会。
没看平日里装得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模样的安嫔今晚都好生打扮了一番,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腰束素色缎带,勾勒出窈窕的腰身,头挽飞天髻,眉如远山黛,一颦一笑,娇媚动人。
淑妃就自不必说了,打扮得大方得体又不失妩媚,而且身上明显带着一股浅浅的玫瑰香,显然是来之前好好沐浴过,还擦了香脂。
大晚上的谁闲得慌跑到承乾宫来看皇上的风流韵事啊。
凑热闹看八卦是一方面,另外妃嫔们心里还打了小九九。
皇上明显不愿娶傅芊芊,万一不小心中了药,他又不愿碰傅芊芊,极有可能招妃嫔侍寝。
所以大家才会使出浑身解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不管今晚便宜了谁,总比便宜了傅芊芊强。在面对傅芊芊这个强敌时,她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可唐诗还真是稀里糊涂来看热闹的。
她见李昭容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伸手摸了摸,疑惑地问:“李昭容,您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生皮吗?”
真是个傻子。
李昭容挪开了视线:“没有,本宫晚上不吃这些玩意儿,你自己吃吧。”
这么多东西她们都不吃,唐诗乐得自在,又欢快地吃了起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真是太美好了,这让她想起那些年追剧的夜晚。
要是再能有一瓶冰啤酒,两串烤羊肉就更美了。
【宿主,宿主,你要看的来。皇帝喝多了,趴在了桌子上,太后很心疼,让傅芊芊扶他去偏殿休息。】
唐诗:【太后这司马昭之心啊,万寿宫缺小太监吗?男人的力气不比女人大?她偏偏点了傅芊芊,今晚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太后这一片苦心。】
很快,瓜瓜又兴奋地喊道:【他们进去了,傅芊芊将太监支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共处一室,还有酒精春、药做催化……啧啧,就是惨了淑妃她们,还带着醒酒汤过来苦巴巴地等着皇帝呢。】
淑妃脸上惯常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握住扇子的手指节发白。
偌大的偏殿,竟无一人说话,气氛安静得异常沉闷。
到了关键处,唐诗连瓜子花生都不磕了,追着问:【瓜瓜,到哪一步了?】
瓜瓜绘声绘色地给她描绘:【傅芊芊脱下了外面的薄纱披肩,吹灭了蜡烛,我看不见了。】
脱了裤子你就给我看这个?
【说好的现场直播,未删版呢?就这,就这?瓜瓜,你个大骗纸。】
瓜瓜理亏,委屈地说:【宿主,我也不知道咱们系统也有和谐啊。虽然只能看拉灯黑白片,但咱们可以来数一数,狗皇帝能坚持多长时间。】
唐诗有些意兴阑珊,她管狗皇帝能持续多长时间,关她什么事?
见她不感兴趣,瓜瓜只能在旁的地方找乐子:【宿主,太后笑得像朵菊花,还安排了人抓现形,免得皇帝睡后赖账,你想不想看?】
这个还有点意思。
唐诗:【好吧。这个还没看余温的乐子有意思。】
沮丧到了极点淑妃几人闻言精神马上一振。
争宠失败,看看八卦也行啊,到底没白来一趟。
唐诗碎碎念:【余家被查封了,余温的老婆张氏知道真相疯了。她拿着绳子冲到了傅家门口破口大骂。】
【原来张氏从没喜欢过傅国公。她跟余温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感情很好。见丈夫一直郁郁不得志,恰好傅国公抛来橄榄枝,她怕得罪傅国公,他们全家都要遭殃,又想帮丈夫,所以才跟傅国公苟合的。】
【傅国公答应,只要她从了他,一定帮她丈夫平步青云,她就心动了。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不走傅国公的路子,余温也是五品京官,这个社会的人上人了,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结果却因为野心和欲望沦为了傅国公的玩物,搞得家破人亡,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