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尽量站远些,通过院门看里面……
道长就是厉害!
只见他手执一炷香祭拜了天地和祖师爷后,袖子一甩,摆在小院桌桉上的蜡烛便亮起了。
一套听不懂口诀之后,道士施展道术。
“剑——起!”
院中水缸,他浸泡在无根净水之中的灵剑居然自己立了起来。
好功法!好本事!
道士摸出一只玉瓶……
老太太表示:“这是道长在某道家仙泉求来的灵水,至纯至净,专克邪祟,有银子都买不来。道长手上总共就只十滴,这次将会全都用在咱家。”
三滴灵泉被剑头蘸取,神奇再次出现。
从她们所站这里,都能看见那剑头尖尖,如闪着金光般的耀眼。
道士一番呼喊,对着空中画出了一道符形,假模假样打了出去。
就是这么神奇!
随着他剑头这一挥,传来一声轰响。
便见一层黑烟在院中升了起来。
这动静,这架势,叫老太太为首的一群人吓得连连后退。
“煞,煞,煞,煞气……”一群人口中喃喃,皆是抓住了自己身上的护身物件。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在空中飘散……
一群人吓得不行。
她们可不会知道,刚刚是陶然配合着道士,在他打出符后,就从窗口扔了个摔炮出去的同时,又再扔了个烟筒出去。
那摔炮和烟筒都是道士特制,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所以这么冷不丁出现带来的效果还是极好的。
而那烟筒还带了浓重臭味,弥漫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大。
此时的道士正在喊着“邪门歪道,速速消退”,“无上天尊”,“太上老君,急如律令”……并配合他的所谓法术……
“起!”这一声后,道士八岁的小徒弟便将围绕小院的九九八十一串鞭炮给点了起来。
道士之前就告知老太太,说是水鬼不怕水不怕火,最怕的就是天雷地震!那鞭炮就有类似效力。
既可以震慑,也可以涤荡退散煞气。
一时间,热闹非凡。
许久,鞭炮声渐小,非常诡异的,众人又听到有一串串呼啦呼啦,卡拉卡拉,零零碎碎的声音在那院中响起。
伸长脖子往里瞧,就见小院屋门上贴的那灵符已经烧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屋中金桂不知怎么也是一声惊恐尖叫,又叫老太太几人吓一大跳。
小院上方弥漫的黑烟渐渐消散。
道士这才出来,表示小院脏污基本涤荡干净。府中下人可以前去打扫了。
“真干净了?”老太太问。
“不敢作假。绝对已经干净了。”
“不知金桂刚为何喊叫?”
道士表示,“应该是无碍的。”
众人小心翼翼走进屋中,只觉今日腥臭更比昨日,简直叫人作呕。老太太赶紧示意下人开始处理这屋子。让把畜生丢出去焚了,屋中好好清理并粉刷。
“金桂,你如何?”
她们这才看见,金桂整个人软绵绵靠在墙角,一副心有余季的模样。
“刚刚,我看见好些奇怪的东西,听到好多奇怪的声音。我看到好多黑影乱窜,它们想要近我的身,可又近不得。它们就在屋里乱飞,最后就……”
陶然手指上方。
只见横梁上,有一大块的黑色不明物,像是灼烧后留下,又像是胶质。
这屋子刚就只金桂一人。
她总没办法对那顶梁做什么吧?
所有人又都吓到了!
奇怪的声音她们都听到了,果然不是错觉。
可居然还有其他?乱窜黑影?
这不是鬼魅邪祟又是什么!
有婆子爬上去看了顶梁,又拿帕子包了鸡毛掸去擦了下,结果那黑色一点没掉也没花,根本就不是什么黑灰。反而帕子上留下了一股腥臭,吓得婆子直接扔掉了帕子……
而陶然还又摸出了身上的灵符。
“道长,您看……”
那枚昨天道长亲自赐下,彩嬷嬷也有同样一枚的护身灵符,已经烧了个焦黑。
道士摸着他的须子,一脸高深:“老太太和姑娘莫慌。刚刚一番作法,那被封印的煞气无处可去,眼看即将消散便做起了最后的反击,妄图再次迫害姑娘以达成目的。
姑娘灵符附体,邪祟侵害未成,徒劳无功,拼尽全力想要从上方冲破整个小院结界,最终被击溃,现已全然消散。”
也是这时,屋中再次出现了一串尖叫。
却不是来自陶然,而是几个正在做清理的婆子。
有婆子更是吓得坐了地。
彩嬷嬷怒气冲冲去骂,结果也是吓出了一声惊叫。
原来,是婆子们去搬动两条恶犬,结果在它们的尸身下,发现了颇多蛇虫鼠蚁的尸体。
另外在墙角,她们也发现了大量死虫子。全都是蟑螂臭虫蜈蚣之类。
对此,道士则表示,这些脏东西都是被煞气吸引来,恶犬身上煞气最重,所以这些东西便齐聚前来吸食。现在煞气消散,它们也随煞气一起被断了生机。这正说明此次作法相当成功。
道士恭喜了老太太。
老太太则询问陶然:“你觉得如何?”
“似乎……似乎是轻松多了。”陶然伸开双手,“似乎我的手都变得暖和了。”
老太太上去摸了一把。
嘿,还真是。
再看陶然的脸,似乎也肉眼可见的在变化。她刚刚还煞白脱色的脸,这会儿正慢慢变红。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除了制造烟雾,她还忙进忙出,基本没停。
什么看见乱窜的黑影,自然是她的胡说。配合她的表演,显然是让老太太她们都信了。
顶梁上的黑色,则是她留的。
那东西是道士给的黑膏。
她确实爬上去了。
屋外有制造出的烟雾和鞭炮炸出的烟,从外面根本就看不见屋中状况,所以陶然大可以安安心心站到桌上,用工具将黑膏抹在顶梁。
据道士所言,这膏体手蹭不掉,水洗不掉,但一晚上之后就能挥发消失,不留把柄还更显神秘……
至于那些蛇虫鼠蚁的脏东西,是装在道士的作法箱子里带进钱家又运进这个院子的。
因为嫌晦气,所以钱家的下人都不愿靠近这院子。因而这院子周围的鞭炮都是小道士排的。那他借着忙碌排鞭炮的空儿,偷偷把两兜子脏东xz在了屋中之事更是没人知晓。
陶然刚弄完黑膏就把一兜子脏东西撒在死狗身下,剩下一兜子则从后窗爬出去倒在了墙角……
这事,一般人还真就完成不了。
不但得是胆大心细,一边折腾还要一边注意不留把柄,随手抹掉痕迹,更因为恶心。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提起那死了好几十个时辰,血都干了的狗尸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住那恶臭和恶心,把蛇虫鼠蚁分散铺开的……
都是为了赚钱啊!
赚钱不容易!
陶然很辛苦!
至于陶然的面色,则是她利用内功控制了下。血行变慢,她的脸色自然难看。现在不再用功法控制,面色慢慢也就恢复了……可在老太太她们眼里,这又是一桩神奇的现象。
而陶然之所以能与道士有深刻的交流和配合,还是源自今早两人就做出的准备。
早上,当着老太太的面,陶然故意询问道士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道士顺水推舟,表示可教她用手势来打几个禁制符,再配合一些禁制口诀。等清理她的小院时,让她留在院中吸引煞气的同时,将这些口诀和禁制一起打出来,效果可能更好。
老太太闻言立马就点头,安排道长赶紧教授。
道士便当众耐心教了起来。
道士忙。
一会儿与老太太说话,一会儿吩咐府里做哪些准备,一会儿忙着画符,一会儿再去看上陶然一眼,纠正下陶然的口诀和手势,检查下她可完全学会……
也就是在这样的来来回回里,两人在众目睽睽,完全没有私自接触的环境下,依旧完成了设计,讨论和配合。
接下来的法事,将在后天进行。道士表示他得好好做一番准备。
而这小院子还没收拾出来,想着金桂还得在自己院中住着,再回想刚刚的清煞场景,老太太心头不安难以消除。
“道长,金桂不会再受煞气影响了吧?”
“老太太院落位于钱家中心位置,风水好,又有祖宗保佑,是邪祟最难侵入的所在。所以问题不大。”
老太太沉默了。问题不大?就是可能会受影响?煞气找到自己可怎么办?自己这不是引狼入室了?
“那若有煞气追随金桂而来,同住一院的其他人会否受那煞气影响?”老太太这一问,连他们身后的这群主院下人也都一齐竖起了耳朵细听。
刚刚小院的场景,就问谁不怕?被煞气影响的两位少爷的狂躁历历在目,试问谁不慌?又有谁会不害怕因为金桂而遭受无妄之灾?就连老太太也已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该把金桂带回自己住处了。
“老太太若不放心,贫道再去帮老太太院中摆个风水阵?”
“如此甚好,麻烦道长。”
“老太太客气。贫道一定竭尽所能!”多摆一个阵,又能多收一份银子呢。
道士落后一步,跟在老太太身后说着话。陶然则与他差不多平行。
他正在吹牛他在省城帮人处理的一桩奇事,玄之又玄的编排和他九曲辛苦的作法过程让老太太和她的人对他更是信服不已,各种恭维拍马屁……
道士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在省城做法事为主家请的“祖师爷像”镇宅的事。老太太问了几句,便没再多言。
陶然哼哼,暗道这道士还是心急了。挣钱这种事,急不来。老太太往日信佛,哪能被他这么说两句就又去请了道家祖师爷回来?
回主院的路上,陶然一直拨弄着手上的金器作暗示。
再一次的,道士居然看明白了……
帮老太太摆完阵法,又给老太太和陶然一人赠了一枚符后,道士表示时间差不多了。
他今日忙了足足大半日,其中辛苦老太太看在眼里。
也没多说,老太太让人拿来了三百六十两的酬劳到道士手中。又另外给了二百两,作为下一场法事的准备费用。
陶然挑挑眉。
钱家出手比她所猜想的还要阔绰。当然,也是今日她和道士合作无间,效果让主家震撼且满意的结果。
道士则微蹙眉。暗骂真倒霉。这死老太婆,一定要当着那李金桂的面给银票吗?他想多贪点也不成啊!
不过,道士也算满意了。
李金桂是个人才,与他配合无间啊!
如果以后她要是能脱离钱家,不管是与他继续合作,还是做他徒弟都挺好。
嗯,有空得找她说说,问她要不要继承自己的衣钵做个仙姑?
要知道,女人的钱最好骗!而仙姑进出后院更方便,就她的骗人功夫,肯定能挣更多……
这么一想,道士便如了陶然的意。
临了临了,他又对陶然道:“姑娘若有金器,不妨全都戴在身上。众所周知,金器是辟邪重物。多多益善,更能确保姑娘避开邪物骚扰。”
陶然弱弱点头。“已经戴了。”她现在就戴着一副耳坠,一只镯子。
道士打量她后又道:“姑娘,若有其他金器,不如一并戴上。”言外之意,现在这些还不太够。
陶然将头埋了埋。她没有其他金器了,就这些。
她“只能”弱弱询问老太太,可否借她一两件金物压身?
“老太太放心,我不戴身上,我就只放在身边辟邪。我一定好好保管。”
罢了,一切为了府里。
老太太叮嘱嬷嬷去取来了几件分量十足的金器。反正金桂在她家也跑不了,给她几件压身也无碍。
道士抱拳准备告退,陶然则让他稍待。
她跑回住处拿来一个布包,里面层层打开后是五两银子。正是前两天老太太赏她的月钱。
她把银子全都给到了道士手上,表示她这些银子不多,但应该也能给道家祖师爷添些香火了。
她都「倾囊而出」了,老太太还好意思站那儿看着?
是该添些香火钱了。
老太太坚持让陶然把五两银子收了回去,说她既是钱家的人,又是帮钱家挡煞,这个钱自然得钱家花。
陶然半推半就把钱收回来了,本就是抛砖引玉嘛。她个人捐钱,祖师爷只保她自己。老太太看在眼里,如何不焦心?那钱家怎么办?这是不捐也得捐!
就这般,老太太让嬷嬷去拿了二百两银子交到了道士手里,表示这是他们钱家的心意。她原本只想拿一百两的。可连个乡巴佬都拿了五两,她全家百两实在拿不出手啊。
于是,道士又二百两银子到手。
道士心里乐呵呵。法事尚未过半,目标数额已经超量达成。果然一加一大于二。有个帮手就是不一样……
道士走了,也不代表陶然没有发挥空间不是?
由于老太太心里不踏实,所以陶然的住处又换了。
她搬到了主院最犄角旮旯的一个小房间,离老太太的住处最远的一处。
期间嬷嬷几次送东西过去,都看见她正在念道士教的口诀,画那什么奇形怪状的符。
嬷嬷让她歇歇,可她说,「有点冷」。
被她这么一说,嬷嬷脖子也缩了下。似乎,真有点冷?
嬷嬷赶紧离开了。
陶然呵呵。可不得冷吗?
太阳落山,不冷就怪了。
心头发虚,有所恐惧,等会儿更得由内而外地发冷呢!
天快黑时,突然就变了天。
云层越来越厚,颜色发黑,阴沉感笼罩众人。整个天都似乎要压下来了,看上去无比瘆人。
很快狂风大作,落叶卷起,灰砾迷眼,飞沙走石。
风越来越大,发出了一串串呼啸声。配上林木的沙沙,那萧索凉意更是难以忽视。
温度一下低了不少,谁出来走几步都会弓起身子,瑟瑟发抖。
白天亲眼看见煞气的经历,现如今的这般环境,很难不叫人想入非非,联想到这诡异的天气是否与那煞气有关?
老太太心里发慌,带着左右打算去看看金桂。
可她才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她竟然踩到了一只虫。
一细看,竟是只蟑螂。
她的主院,是整个府里最干净之处,定期会做毒害的灭杀。居然有蟑螂?可她很快还发现了一只不小的蜘蛛,墙角那里还有一蜈蚣?….
哪来的毒虫?
老太太突然想起,今日午后小院,可不也是大量的毒虫?当时那小院也是大夫亲自开的药粉撒下去了,可还不是蛇虫鼠蚁全都去了?
下午是因为煞气,那现在……
难不成,那煞气又来了?
老太太和嬷嬷一对视,两人都有些慌。
再一进屋,看到金桂坐在窗口。
窗口呼啦呼啦的风吹进来,烛火跳动,映得金桂的脸忽明忽暗,忽黑忽
老太太还顺着嬷嬷的示意看去,只见金桂的手腕镯子,怎么有点黑?
这是她赐给金桂的镯子。锃亮的赤金,已经发黑了?
老太太转身就走了,嬷嬷还问她,有没有发现,金桂姑娘的脸色有些黄,眼圈是否有些黑?
老太太早就发现了。可她没敢提。
她本已心头发毛,后脊梁发寒,现在嬷嬷也这么说,她都没法告诉自己这是杞人忧天!
而这时,丫鬟端来茶水,结果老太太喝了口就喷了出来,然后开始了一阵狂吐……
这茶水,有味道!
嬷嬷去一闻,这水颇有些……下午在小院的臭味?
就是那味道!
那种腥臭酸腐的气息。
嬷嬷吓得连茶碗都丢了,「煞气,真是无孔不入吗?」
主仆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下人们去尝了水,也是纷纷开始作呕。
很快来报,只有主院的水有臭味,外面刚拿来的水就好好的。
恐怖气氛越发笼罩,整个院人皆惶惶不安。
老太太赶忙下了个令,「让金桂搬出去!让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为今之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煞气是奔着金桂来的。只要她走了,自己有阵法和佛像护着,肯定无虞。还是先保全自己,避免被侵害吧……
就这样,陶然终于搬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她被丢去了整个钱家后院的犄角旮旯处。
距离主院有一段路,前面是竹林,后面是一片围墙,应该多年无人居住的废院。
两个婆子给她收拾好,又送了水和食物过来后,就回禀还有活儿要做,明早再过来伺候,然后头也不回跑开了。
陶然呵呵,很开心。
终于,她终于相对自由了。
她便是她要的。
她先前住的小院需要重修重粉刷,等能够住进去,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可她一点都不想这段时间都住在老太婆那里。
主院人太多了。她什么都干不了,还得随时配合演戏。
所以,她索性来个一石二鸟。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
趁着外面鬼哭狼嚎大风起,趁人不备,把手上剩余的一些道士给的黑膏都给弹进了主院的蓄水缸。然后主院的水就变臭了。至于会不会吃坏肚子,陶然就先不管了。毕竟有「煞气」,肚子不舒服很正常。都是煞气的锅!
那些虫子是午后作法时拿的。当时她制造现场,随手就抓了几样,一条大蜈蚣,两只大蜘蛛,再加几只小强,拿了块布包了就带回来了。
金器上混了点浊物,光泽褪去,变得暗沉,让人觉得这金器已经在挡煞起作用。也是为了后续她可以顺理成章「拿」下这组金器做准备。当看到金器被「污染」,沾染了煞气老太太还会把她今天借出来的金器再拿回去吗?
她的脸色确实变黄变灰了。这就更简单了。黄土加灰调和出来的。屋里光线昏黄,自带氛围,效果不差……
至于这天气……道士也不是百无一用。他看天就很准。他早就料到今晚要起风,明日有大雨,不方便作法。所以才约定了下回前来作法的时间是后日。
这一点上,还是老太太她们想多了。
无论如何,现在陶然这单人独院的,几乎可随便横行,干点什么不行?
李金桂一走,主院便再没出现怪事。老太太更认定,煞气是冲金桂去的。
提心吊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亲眼确定金桂还好好活着,她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一半。总算有惊无险,那道士还是灵验的。
老太太刚要差人去把道士请来询问昨晚之事,门房却报,道长到了。
道长果然厉害,不请自来。
道长一来,就抱拳笑着一揖:“恭喜老太太,法事成了一半。”
“此话怎讲?”
“昨晚贫道夜观贵府上空,正煞两气交叠,正是煞气白日被清理后做出了反扑。但有贫僧阵法相护,加上吉人天相,府上清气上行,最终压制了煞气。
约莫天亮之际,老太太是否从心神不安慢慢转为了神清气爽?那正是正气压制之相。之后法事,将事半功倍。”
“道长说得极是。老身天亮确认府中无恙才睡好。这一觉倒是踏实,睡了有一个时辰。”
道士又是一顿胡侃,让老太太放心,他一定会尽力清缴府中煞气,叫那水鬼再无法作恶云云……
道士又跟着去了陶然的新院子看了眼,神神叨叨冒雨给她那里院门和大门都画符并交代明日作法的种种……
彩嬷嬷跟着听了一会儿直犯困,坐院子里打盹去了。
陶然和道士便在一边做了交流。
陶然从道士那里顺利拿到了一沓子银票,并要求道士明天给她带点东西过来。
“明日给我想法稍一个千里镜。不是要地摊货,得是波斯商铺里的正经好货。看得越远越好。”
“……”这丫头,知道的不少啊?还千里镜?倒是洋气!道士见怪也不觉得怪。“五十两。”他开价道。
“呵,你这里给我多少银子?”陶然示意手里那沓碎银票。
“二百。”
“你昨天进项七百六十两呢!”
“姑奶奶,明天的法事成本很高。”
“香油钱可是我想法子挣回来的!”
“我不也帮你挣金器了吗?”
“你明天还想不想多弄银子了?”
“你还能从哪儿弄?”
“这家不还有个二房吗?”
“……”
“弄点银子不难。”
“行行行,千里镜的钱,算我身上了。”
“我还要其他。”
“说。”
“迷烟。”
道士直接咳了出来。什么?迷烟?一个小农女,居然还知道这东西?这东西,是随便要的吗?
“你会用吗?”
“我师父教过。”
“你师父究竟哪个?”胆子这么大吗?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从不敢在主家用这种东西。按她这种水准,馊主意一个接一个,她师傅绝对高手,有大名气。
“那不能告诉你,但以后可以给你引见。告诉你,得我师父指导过的,再蠢笨的也都能成一方大师。”
这话,道士竟然一点不怀疑。
“你要迷烟做什么?”
“我一个女流之辈能做什么?自然是防身。你只管给我带,我保证没人会知道。”
“姑奶奶,这东西不好弄。”
“这不是坑蒙拐骗必备?”
“贫道可从来不用。”
“那你去赌场,花楼,黑市什么帮我找找。”
“……”道士有些懵。这姑娘不是打小就在乡下,几乎都没出过村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几率,才会从一堆农女里选出这么一位来?
“实在弄不来就给我弄点蒙汗药,另外再来点泻药。又或者有同样功效的东西都成!”
“泻药可以。”
“你能给我带什么,我再决定帮你挣多少银子。你带的多,我能保你挣更多。”
“……”道士沉默。
“再帮我弄些脂粉来。颜色深浅的粉都来一些,还得没有气味的那种。质地好一些的。”没事化妆术也能搞一搞。
“……”道士不想接话。
“明天在我院子里做法事时,如果能送点刀具来更好。得是结实耐用小巧的。”
道士一声叹息。
“我暂时就只要这些,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说。”
道士又一叹。
银子不好挣啊!
他隐隐从这姑娘一点不客气的口吻里觉出了种感觉:自己,似乎上贼船了!
察觉也来不及了。
贼船早已启动。
不过,看在钱的面上,这些,还是可忍的。
“明天,我尽量给你弄进来。”
第二天,又是表演的一天。
老太太为了低调做法事,把府里七成的下人都放了一天假。
如此反而便宜了陶然。
小道士轻轻松松就把陶然所需之物放在法事物资里带进府,并利用布置她小院风水的机会给转交了。
陶然将东xz起,就跟着老道士去开始了表演。
确实,挺忙的。
法事分两个部分。
先是总的作法驱煞。
道士安排了多人,搞了很大的阵仗。总之,神神叨叨,加点技术,弄点动静声响和异状,请了好几位神仙下来,留下了不少“指示”,足足搞了一个时辰,叫老太太还挺信服,带着十几个心腹,对着神仙画像跪拜好几次。
第二个部分,是按照老太爷托梦的意思,由道士带着金桂到府里各处活动除煞。
那重中之重,便是两位戾气极重的少爷那里……
大概流程和之前小院的除煞工作一样,陶然进到屋中吸引所谓的煞气,由一群道人在院内外折腾——这一点,自然是陶然要求的。
先是钱丰那里。
此时此刻,整个屋中,便只剩了被关禁闭的钱丰。
他因为身带煞气,所以也是清煞的对象。
陶然直接走了进去。
钱丰看见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可他唯一能做,也就仅限于此。
因为他被绑在了凳子上。
为了更好更顺利完成煞气的驱散,这也是陶然利用道士的口向老太太要求的。老太太想到那天长孙手执剪刀对着金桂的场景,立马就点了头。
小不忍乱大谋,委屈下孙子吧。怕长孙看见金桂又激动闹事,老太太索性让人连他的嘴也给堵了。
可惜,眼睛杀不了人。钱丰的眼瞪得再大,也毫无意义。
陶然在钱丰跟前蹲下,伸手拿走了钱丰嘴里的塞布,将之丢在了地上。
钱丰嘴一松,就开始破口大骂,言语一如既往地难听。
陶然直摇头,趁着钱丰骂得正在兴头,手往他嘴上一拍。
一个响亮的巴掌之余,一颗不明物也直接给拍进了钱丰嘴里。
陶然那一巴掌的速度太快,钱丰反应过来时,不明物已经卡到了喉间。
他赶紧就要往外吐,可陶然已经抬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喉结上方连弹了几下。在她的这一动作下,那东西直接就滚了下去。
“贱人!这什么东西!来人,杀人了!”
可下一秒,陶然就把他嘴巴给堵上了。
“少爷,可使不得啊!”陶然用的,是刚被她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的那块布。“老太太没和您说吗?今日府中做法事,使不得破口啊!”
陶然手上哪会客气,一把狠狠抓住钱丰下巴,然后将那一大块布使劲往钱丰嘴里塞,塞了又塞,塞不下还使劲塞。
她下手太狠了。
钱丰腮帮子都已经鼓起来,她也没住手。
布团直接被她顶到了钱丰的喉头,卡得钱丰一阵干呕。
这一呕,使得那刚咽下的东西,在唾液融化下开始部分回流。
随即,一股难以言说的质感黏腻在喉间,配以古怪气味,钱丰假呕变成了真呕,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陶然脚一勾,钱丰坐的椅子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