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托梦?”老太太又担心了。“为什么?”
陶然一本正经:“老爷子没细说,但我觉得,不托梦就是好事。这说明府里状况平稳。”侅
嬷嬷应是,“老太爷托梦一次都有所耗费,想来也是需要休养的。老太太要坚信,老太爷时刻都在暗中保护着咱们。”
“是啊,老爷定是很辛苦。”
老太太念起了阿弥陀佛,留下了诸多叮嘱后才离开
第220章 我要做恶人10
倪虹知道老太太回了主院,便寻了过去想要问个清楚。结果她去晚了,被告知老太太今日过于疲乏,刚刚躺下休息了。
倪虹又气到了。
这老太婆去找农女的时候不是很有力吗?能在农女那儿待了那么久,却连自己的面都不肯见?
就算不嫁,她也不能容忍让个乡巴老取代自己。
这么一想,倪虹决定去找一趟李金桂。
从那农女嘴里或许能打探出什么来。
自己可不能做那丑角,若有什么有失倪家颜面的事,非得寻个公道回来!
可倪虹发现,自己竟然连那个农女的院子都进不去。
她被婆子拦住了。
好说歹说都不放行。
问原因,结果守门的婆子居然说她们姑娘在休养,不见客。
被这种人下闭门羹?
倪虹的颜面和自尊都受了伤。
所以,她在这家的地位,还不如个农女?不如这个之前用作冲喜的贱人?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而这时,倪虹还就看见李金桂了。
那女人就站在那院子里,与自己对视着,平视自己,猖狂无比……她什么意思?耀武扬威么?她也配?她莫不是有要与自己平起平坐之意?
李金桂脖子一晃,阳光照耀下,她耳朵上的耳坠子闪闪发光。她又伸手拂过发丝,她脑袋上的金钗格外耀眼,而她的腕上,还既有金又有玉……
这些都是老太太赏的?
倪虹实在想不出,除了钱丰的事,老太太还有其他赏赐这农女的理由。自己绝对不能忍受沦为笑柄,与个下三滥相提并论。
倪虹手指了陶然:“李金桂,我找你说话,你给我出来!”
陶然理都没理她,反而是展露一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倪虹又受了刺激,自己本就是即将下嫁够委屈了,还得受这种憋屈?照现在的样子,恐怕这李金桂还是要与钱丰纠缠不清的,以后就算自己是正室,不还是得憋屈死?
大不了,也就黄了这桩婚事!
所以倪虹完全就不怕婆子们拿老太太说事!
“我偏要进去!”
她一挥手,就示意了她的丫头们动手。
丫头们上前来,试图推开俩婆子。
谁料俩婆子直接从门后提了根棍子在手。
一人一棍横在跟前。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擅闯此院者,棍棒招呼。”
丫头们不信邪,一步跨出去,结果真就被一棍子打了回来。
“好啊好啊!我的人也敢打!我这就回去修书,我这就回家去!”
倪虹甩着帕子就要走,而此时,钱丰却是到了。
钱丰也是唯恐老太太又要把这个农女许给他,特意跑过来质问,想知道这女人究竟怎么蛊惑老太太的。
倪虹开始冷笑:“哟,来得及时啊?你这是会冲喜媳妇来了?还是为她出头来了?挺好,我这就给你们腾位置。”
钱丰赶紧拦住了倪虹。这倪虹再怎么也比李金桂强了千百倍。她要真悔婚,那李金桂岂不是直接登堂入室了?
他赶紧指天誓地表示这就去找李金桂,然后把那贱人给拖出来,一定给她一个说法,一定让那李金桂跪在她脚边……
“最好是!”倪虹等去了一边梅林。
钱丰气势汹汹叩响了院门,同样被挡在院外。
“敢拦我?”
婆子赔了笑脸:“老夫人的意思,金桂姑娘正在休养,还请少爷改日再来。”
钱丰哪能让倪虹小看了自己,直接就骂了起来。
“她李金桂是个哪门子的姑娘?妖言惑众的小贱人而已!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婆子们自然是不能让开,再次拿了棍棒相拦。
钱丰是真的生气了,指着自己脑门:“有本事的,往我这儿砸!”
婆子哪敢!谁不知道这位不久前还在床上做了半个月活死人,这要是碰坏了,她们全家都得陪葬。
钱丰猖狂,提脚就对着一婆子踹了出去。
他还迅速一拳头,直击了婆子的眼,叫那婆子顿时蹲地哀嚎。
趁着那一下,他夺下了一根棍子,直接对着另一婆子也开始抽。他身子已经养好,到底是个成年男人,真要出手,力道自不会轻。
婆子们不敢反击自然也就守不住门。
钱丰顺利进了院子。
俩婆子见状,一个赶紧冲去禀告老太太,另一个则继续去阻挡。
钱丰来势汹汹,“李金桂你给我出来!”
他推门欲入,发现屋子还上了锁,一时更是窝火。这女人,不但不回他,还胆敢将他锁在外面?这胆子忒大!
他开始了踹门。
三脚之后,那门终于开了。
“李金桂!”可一眼看去,却不见人!
钱丰错着牙,从外间找到里间,都没见人。
人呢?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桌上的补品点心,柜子里的件件新衣,床上的柔软床品,甚至是满室幽幽的檀香都让他火冒三丈……老太太给这女人的这种待遇,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真要自己娶这样的玩意儿吧?
自己以后在友人跟前还怎么抬得起头?以后他不得成为茶话会上的笑柄?
这种人,给他做丫鬟都嫌丢人啊!
于是,钱丰非要将人给找出来。
找桌子底下,那桌布,他就直接一抽,也不管多少东西碎了地。
找柜子里面,那衣裳,他就到处一扔,也不管全被他踩脏踩坏。
找那床底下,那床单,他也是随意拉扯,完全不管被子全都掉落在地……
可他还是没找到李金桂。
越是这样,他越是生气,他越是觉得自己颜面无存,连个贱婢不如的东西都敢折腾他。
看他找到这女人后,不划花她的脸!
对,好办法!
她的脸要是花了,祖母总不至于让自己再娶她了!倪虹也不用多想,也不会闹着回家了。
这念头出来后,钱丰索性在针线篮里找了一把剪刀在手。
他继续找去,很快在后房发现了一个踪影。
他眼看着那李金桂就从后窗爬了出去。
钱丰追了过去……
这个小院,陶然可比钱丰熟悉,休息了两天,力气也恢复了些。活动下筋骨,也不错。
后窗出去后,陶然就绕回了前院,婆子见她被追,赶紧开门放她出去找老太太,自己上前挡了一把。
第221章 我要做恶人11
眼看快追到人,却被个婆子再次挡住,钱丰着急下,是真没小心,一把推开那婆子时,手中剪刀划过,直接将婆子脸上割出了一道。
婆子一脸的血,不严重,但吓人。
可他顾不得那么多。
因为李金桂就在他前面不到十丈,且明显体力不支,跑不动的样子。
想要在倪虹跟前有所表现的钱丰踹开婆子,快步追去。
一出院子,钱丰就不想声张了。
他多少还是忌惮老太太,只想抓住了人处理下。
可他没料,这会儿的李金桂却大喊大叫起了救命。且这李金桂跑的方向,正是老太太主院方向。
这下,钱丰更得赶紧追上她,让她闭嘴了。
老太太远远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钱丰扑住李金桂,手里拿着剪刀,似是在行凶的模样。
造孽啊!
自家的孩儿突然变得如此凶残,居然光天化日举着剪刀,这不是受了煞气影响又是什么?他可知如果杀了金桂,他也活不了?
自己前脚刚走,这帮崽子后脚这就一个两个找金桂闹事,果然这府里煞气横行。
老太太的心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快,快拦住那畜生!孽障!还不赶紧住手!”
钱丰不明白,明明在午休的老太太怎么会亲自赶来,还是小跑而来!这金桂在她心里,真有这么重要?
钱丰这一瞬,更想划花金桂的脸了。
尤其他发现,这李金桂……很难搞!
刚刚便是。
他几次都眼看抓到她,可就是不知被她怎么一转一扭一扯的,她的人就从自己手里逃脱了,简直比水蛇还油滑。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扑住了人,准备先下手为强,划了李金桂的脸的,谁知不但没能成,他抓着剪刀的模样还叫老太太看见了……
当时他一慌,然后脸上就是一凉。
这一下,他差点就炸了。
李金桂那死女人,竟然对着他的脸,他的眼连吐了好几口口水。
岂有此理!脏死了!
他理智全无,破口大骂,拿袖子擦了一把脸之时,却又叫李金桂挣扎间给一脚踩在了脸上。
颜面无存!
他,堂堂大少爷的脸,生平第一次叫个女人踩了!
那一瞬,他只想杀了这女人!
可那女人竟然还在叨叨说什么,“敢嫌弃我?”“你半死不活的时候,屎尿都是我处理的!”“你的丑态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你知道那时候的你有多脏多臭?”“你知道你有多恶心?每天睡在屎尿里,身上散发恶臭,家里的奴才都恶心你!”“你这身皮肉我都碰过,你若嫌弃,不如全都划烂了!”
陶然说着这些话时,还配合上了她鄙夷和不屑的表情,将钱丰的怒气不但放大。
诛心啊!
钱丰被她层层叠加的挑衅到底是搞失控了。
“你闭嘴!闭嘴!老子……老子杀了你!一了百了!”
暴怒钱丰又一剪刀狠狠戳下去。
陶然避过。
等他再戳下去时,他就被老太太指来的人给拉住了。
可钱丰就如疯了一般,失态扭曲着脸,喊打喊杀。他双手被扯住,整个人被往后拉扯,可他的双腿还在空中不断扑腾,颇有些癫狂之态。
老太太急得直哭,指了足足六个婆子上去制人。
这不是她钱家的孩子!这孩子受煞气影响太严重了。
“绑起来!把这东西给绑起来!”
“祖母!那女人究竟怎么蛊惑了您?我才是您最疼爱的孙子!”钱丰咆孝起来。
“你给我闭嘴!瞧瞧你干的好事!你失心疯了!”
老太太直跺脚。
看看金桂,差点死在他手上。看看自己拨给金桂的俩婆子,一个眼睛高高肿起,一个脸上全是血……
这孽障的出手,自己看在眼里,狠毒无比,毫不留情。如此暴戾,分明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
“来人,把少爷即刻起,关禁闭。”
“祖母,您听我说……您对我有误解……我没有要杀人……”
老太太并未搭理。眼见为实,她坚信孙子举着剪刀那样子,就是被煞气控制。
“少爷身上戾气太重,即日起,便关在书房抄经吧。把我桌上几本经书送过去,先各抄三十遍。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再说。
还有,即日起,大少爷先吃素静心,把少爷屋里检查几遍,没用的东西都拿走,务必做到清心寡欲。把门给我锁好了,绝对防止他跑出来!”
或许,这才是最好防止他生事,按捺住煞气的办法。
钱丰还是不服气,在那儿哇哇大闹。
老太太扫眼四周,见不少人都到了,为了以儆效尤,以防再生事端,也不得不拿钱丰来敲打。
“大少爷屋里请一尊佛过去,找人盯着大少爷,每日跪拜念经一个时辰。做不完就没饭吃。
另外,大少爷静心期间,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便全去庄子上帮忙吧。大少爷接下来半年的月钱先停了,七日后家里会开粥铺行善,这笔钱便算是大少爷的心意。”得给这孽障行善积德了。以后,这傻孩子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老太太直接让人把钱丰给带走了……
多少人看在眼里都惊呆了。
钱丰再糟糕,也是正经主子。
金桂再惨,也没有受什么伤。
可老太太为了这么个外人,宁可连亲孙子都关起来了?
在很多人眼里,这金桂可不是要上位?
老太太亲自关心着金桂,与她一起回了那个小院。
看到屋中那一片片狼藉,她更笃定府中煞气的可怕。
难怪老爷昨日宁可耗费五年功德也一定要托梦给金桂,传话给自己,定是看到丰儿已经失控在即。
亏得老爷托梦及时,否则,今日这金桂没准就丧命了。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弥陀佛,老爷保佑!
老太太又是一阵后怕。看来自己回去后,也该好好诵经祈福了。
她又叫了嬷嬷拿三百两银子去寺庙捐作香油钱,给全家主子一人请上一枚护身符来。
“今后这院子没事就锁了门,除了我和我院中之人,谁都可以不用开门不用管。传我话下去,谁再敢折腾,主子就和少爷一样罚月俸关禁闭抄经书,下人一律挨了板子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另外,老太太让下人重新送了大量吃穿用度到小院,又再次派人去省城,争取让道士早些回来
“听说今日事皆因你起?也是你撺掇了丰儿去闹事的?”
老太太眼神如炬,这姑娘是她挑中的,她自然不会看走眼,说白了,这姑娘也是受煞气影响吧?
倪虹则对钱家,老太太和钱丰都已很失望,她直言表示她不嫁了,她要回家。
“笑话!”老太太呵斥。“你是我钱家定下来的媳妇,该走的礼数都已走完,是万万不可能悔婚的!”
“怎么不能悔婚了?钱丰与李金桂成婚多日后还能悔了,还能黑的成了白的,我这都还没过门,怎么就不行呢?钱家做得了一次的事,自然也能来第二次吧?”
“住嘴!”老太太这下真愠怒了。
所以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放倪虹离开。好不容易才把金桂冲喜的事压下,这倪虹就是选来遮掩这事的。要放倪虹离开了,就她现在这怨怒态度,出去还不得到处大肆宣扬,岂不是全世界都要知道钱家最近各种破事?
“我知你不想嫁,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你做主。你成婚前的几日,自会送你回家,让你从家出嫁。其他的,你就不用多想了,你就是这府的大少奶奶!”
老太太索性直言挑明了。
她要走,可倪虹又追来。
“那李金桂怎么说?您是要把她也送到钱丰身边吗?”
这一点,老太太也在犹豫。按理说,想要让丰儿无虞,金桂确实得留在他身边。但这事现在不考虑,得看看道长的说法。
“这事以后再说。”
“不行!得说清楚了!”倪虹拦住了去路。“我不要脸面的吗?不清不楚的,我算是什么?究竟谁算是原配?若要我嫁,绝对容不下那女人。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倪虹最后的这句,在老太太耳朵里,和钱丰刚拿着剪刀口口声声要杀了金桂又有何区别?
“我还没死,你还没嫁,这家里的事轮不到你做主!送表小姐回去!你即将出嫁,若没什么事别到处乱晃,要么绣嫁妆要么抄佛经,别再让我瞧见你折腾!”
倪虹去找了钱祥。
她给家里书信了一封,打算告钱家的状,却怕自己的丫鬟出门会不被放行,所以她让钱祥帮忙。
听了她的苦衷和老太太的回复,钱祥亦是大怒。
那李金桂竟已猖狂至此吗?
老太太莫不是失心疯了?为了那女人,连大哥和未来嫂嫂都不给面子?
“表姐先别急,这书信先别递。您放心,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明晚,您来找我,我带您看戏。”
接下来的一整天,陶然的小院,再也没有一位来闹过事,看似风平浪静。
老太太对李金桂非常满意。
因为据回禀,李金桂每天都会花至少五个时辰在院里特设的小佛堂,常在蒲团上盘腿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老太太只当她对着佛像在祈福,好吃好喝往这儿送,实际陶然却是在将那些个记得不多的内功心法练了又练……
这基础功法做不到长内力练真功,主要用于调息和调养,在于内在的强健,让气血运行更好。对于金桂身子的保养还是很有效果的。
练累了,她就闭眼打个盹儿。
睡多了,就起来活动筋骨。在院子里跑几圈,跳一跳。嬷嬷们问起,她就美其名曰,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关上门窗后,则可在屋子里拿着水果刀练一练,再打上两套搏击术。
要做恶人,武力值总是必须的。
一点一点来,不着急……
今日,陶然在练内功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开门有动静,知道是老太太来了,赶紧停下练习,假模假样开始阿弥陀佛。
老太太在门外站了足足一刻钟后,竟然在她身边的蒲团跪下,开始诵起了经。
陶然只能陪着跪在佛前,这一个装模作样,便花了半个时辰。
再起来时,腰膝酸软。
不过她也得到了老太太的奖赏,老太太让人给了五两银子,说她这些日子辛苦了,以后每月,都会给她五两银子的月钱。
这个数目,对于金桂来说是巨款,对府中下人来说也是大手笔,可陶然怎么看得上:后面加两个零还差不多,抠抠搜搜的,还是晚点自己拿吧。
陶然笑了起来。
老太太过来这趟,一是询问她昨晚可有梦到老太爷,二是告知她,道长明天就会回。明天会先安排道长来府上看一眼,看是要如何作法化解煞气,到时候她也得去见道长。
陶然乖巧点头。她也挺想与那道士交流下。
子时,有梯子搭上了小院的后墙,有人探头探脑正扒在墙头往里看。
整个小院静悄悄的,也无灯火,显然院中人都睡了。
钱祥乐了。
一切如他所料。
这几日天气闷,晚上睡觉大家都会将窗户留缝透气。李金桂这乡巴老自是不例外。
他打了个响指,他的人便开始了行动。
老太太之前是怎么警告来着?如果有主子再来找茬的,就和大哥一个下场。若下人来找茬,一律赶走。既然这样,他们自然不便现身。
就是不知道,如果是狗上门,老太太又有什么办法?又打算怎么处置?狗是畜生,可不是人能控制的。老太太总不能和畜生一般置气吧?
“表姐放心。这两条狗,昨儿就没怎么喂,饿到现在了,这会儿它们是饿得什么都能吃。这种时候,它们绝对不会失手。而且……这条狗前几天因为李金桂那贱人受了伤,这次它若嗅到李金桂的气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见血,轻易不会松口。”
倪虹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厉害?”
“我养的这几条可都是斗狗。不是一般草狗或狼狗,是专门训来的勐狗,平日都只吃生肉和活肉的。我原本是养来下个月和胡八公子他们斗狗的,但现在,还是先解了表姐和大哥燃眉之急。表姐放心,它们绝对不会掉链子!
里面乌漆嘛黑,勐狗出击,李金桂可来不及点灯。黑灯瞎火,她怎么可能逃脱?恐怕还没醒,就一命呜呼了。”
他极有信心。
“俩婆子都住在门房,听到声音赶过来至少几十息。这时间,足够我这两条狗咬断她脖子。即便不能,也一定能抓花她的脸。
这两条狗都是培训过的,哪怕婆子们及时赶到,也定不是它们对手。婆子赶来时,这李金桂没准已成了两条狗的餐食。”
“还有一种可能。”
钱祥噗地一下想要笑。“这李金桂已经睡了,穿得必定不多。咱们就算再退一步,我的狗没能咬死或咬伤她,可她还能保整整齐齐?狗牙厉害着,稍微一撕扯,那可就……露肉了。”
“等会儿我会以抓狗之名冲进去,到时候她那副模样被我瞧见,她的名声也就臭了。表姐也不用再操心。这一次,她的命,她的脸,她的名节,至少有一样保不住。”
“表姐只管瞧好了,今晚之后,再不用为这贱人烦心,以后高枕无忧!”
倪虹很满意,便退去一边看这群人偷偷摸摸折腾起来。
钱祥已经做过安排了。
昨晚后半夜,他的人就过来这院后墙草丛处扒了个狗洞,就是方便今晚狗进出。这会儿钱祥的人站在梯子上,直接扔了两块肉进了院子的那头,距离后窗不远处。
两条狗被牵来洞口。它们一下闻到了墙那面的香味,没用任何示意,自己就冲进了狗洞里……
它们一进去,这边钱祥的人赶紧拿了砖石堵住了那狗洞,防止两狗出来。
如此这般,保管成功。
而他们给的肉,对于饿了两天的狗来说,只是一星半点,完全不够塞牙缝的,所以两条狗一定会继续四处找吃的。
其中一条一定能闻出李金桂的气味,那么之后也就水到渠成……
钱祥和他的人赶紧隐去了一边的林子里。他们掰着手指数数,到二十的时候,果然那院中发出了女声的尖叫,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狗吠。
女声惨叫不断,听着凄厉,钱祥大笑“成了”。倪虹虽口口声声道“想想就血腥”,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小院里这才传来了喧哗声,婆子的喊叫声,小院也这才亮起灯光。
一切都按着他们的预期进行着。
附近几院之人也被惊醒,好几处都亮起了光,倪虹与钱祥准备分头行动,一左一右绕林出,装作被喊叫声吸引来的样子以追随他人作围观……
然而……
两人突然一齐蹙起眉。
动静好像不太对?……
等倪虹和钱祥追随被动静吸引的众人一起赶到小院,进入小院时,看到的就是两条狗倒在血泊中,而李金桂则抓着一柄还在滴血的匕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两条狗……还没死透,可根本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俩嬷嬷还在拿着棍棒一人一下抡着两条狗……
怎么可能?
再看李金桂,身上不少血迹,却看着似乎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那张脸……也还是那张脸,似乎没破?
娘的!怎么衣裳也没露肉?
不是,这娘们,这么还穿得整整齐齐?她这个时辰还没睡?她不开灯,捉鬼呢?
钱祥郁闷,自己的计划一败涂地!
原本想着用两条狗换一个敌人的性命,现在看来,自己亏大了!
不但是数百两银子的事,自己还得背责吧?这……
他与身边倪虹对视一眼,隐隐听到倪虹嗤了一声:“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没用!”兄弟俩都是没一点用的废物!
而陶然已将这两人的这个互动尽收眼底。原来这还是组团的报复!情理和意料之中,不过想要害她,就凭两条狗恐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钱祥后退两步,打算离开。
可他刚要转身,就被正左右簇拥而来的老太太给堵住了!
“你干的好事?”
老太太一眼看过去,腿都软了。
钱祥养的这狗可不一般,体型快赶上人了。谁见了不怕?这会儿两条狗,那血不但流了满地,连墙和窗都布满了红,满屋都是腥臭气味,这场景,谁看了不害怕?
老太太气得是浑身发抖……
“这畜生怎么进来的?谁看的这畜生?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钱祥一慌,差点就跪了。
“祖母明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也不知怎么两条狗就来了这里。孙儿真的无辜啊,孙儿早早就睡下了,听说这里出事,已是以最快速度赶来了。孙儿院子的人都能作证……”
钱祥还冲上前去,对着地上的狗狠踢了几下。
老太太没看他一眼,挥手一示意,钱祥就被俩婆子给扣住了。
“如何?可受伤?可要紧?”老太太赶紧查看陶然身上成片的红色是血渍还是出血。“可吓到了?”
陶然演技到了。
老太太一来,她的眼泪就挂下了。
“无碍。不负老太太所托,我尽力保住自己了。”
“事情经过如何?”
“今晚,还是多亏了老太太,金桂才侥幸从狗嘴脱困。金桂多谢老太太救命之恩。”
“我?”老太太懵了。“我对你有何救命之恩?”
陶然从胸口摸出了一枚护身符。
“多亏老太太您白日里赏赐的这枚护身符。我想着,护身符直接放在身上怕脏怕坏,就思量做个荷包好放护身符。后来想到自己以前学过打平安扣,便想给老太太您也打上几副,所以就没急着睡,整晚一直在做针线活来着。”
可陶然才说了这么一句,已经有人插话了。
“她撒谎!”脱口而出的正是钱祥。
这女人,真能放屁!
这院子里分明早就没了灯光!黑灯瞎火,她怎么做针线?
他们正是确认这院中人都睡了,一点光都没了才放狗的好吗?
她摸黑做针线?
她也不怕被戳死!
这分明是马屁!
赤裸裸的奉承!
满嘴的谎话!
这女人分明就有问题!
这贱人往日里就是这么忽悠老太太的?
陶然:“我怎么撒谎了?我撒什么谎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看向了钱祥。他怎知李金桂在撒谎?
钱祥这才意识到糟了!露馅了。他刚刚分明还在强调今晚事与自己无关的。
他下意识看了倪虹一眼想求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能赶紧描补:“我的意思是,我可不信李金桂会在三更半夜为老太太打平安扣。”
而陶然既然能这么说,自然不会叫人抓了把柄。
她起身到墙角的长桉,拿出桌上针线筐,里面就有几个平安扣和没做完的荷包。道具,她早就准备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