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她无所不能—— by弱水西西
弱水西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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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的人第二天就正式上门提亲了。礼数周全。绸缎礼品,也全都有了。整个村里谁不夸金桂好命?阑
三天后金桂就被塞进了花轿。对此,钱家表示他们公子要准备考试,早点成家方便立业,所以急了点。
成婚前一天,李大山还想拿走钱家送的金器给寡妇。
金桂长了个心眼,表示金器是钱家送的,要是她两手空空嫁人,李家被人瞧不起,以后反而拿不到好处。
李大山一想也是,到底是放下了手。但他逼着金桂保证,进了钱家后不能忘了老李家,以后要常拿孝敬回来。
“王妈妈说了,初进他们府免不了要打点,给我些银子。”
金桂要钱,李大山不肯,转身就走。
金桂骂她卖女,前后得了至少八十两,现在却一毛不拔。既然卖了她,以后也别想她的好处!阑
李大山这才哄了她几句,给了她二两银子。
可就是这二两,第二天还被那王妈妈要走了一半,说是要帮她去钱家打点。
金桂对钱家人一无所知,也只能信了王妈妈……
进程的路上金桂觉出了不对,迎亲怎么安安静静的?连个奏喜乐的都没?
王嬷嬷给了她一碗甜茶,说路远,进城就会热闹起来。
金桂喝了茶就昏昏欲睡了。
再醒来时,钱家已经到了。阑
那气派的大宅让金桂叹为观止,可更不对了。钱家公子成婚,却没有一点喜气。看不见灯笼,也不见宾客。
新郎官也没见。
喝了甜茶的金桂头晕眼花的,就这么稀里湖涂被带着拜了天地送进了洞房。
进屋之后,有嬷嬷来直接拿走了她的盖头。
看到床上躺着不动,昏迷不醒的男人,金桂才明白,她这哪里是成婚,这是冲喜来了。可恨那王媒婆,骗了她。
“今后少奶奶就住这个院了。少奶奶的任务便是服侍少爷。钱家可以向少奶奶保证,只要您尽为人妻的义务,今后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这大少爷钱丰是与友人游湖时不小心磕了脑袋落了水,救起来后就昏迷不醒了。名医来了也没能治好他,反而暗示钱家可以准备后事了。阑
大夫无能为力,钱家便请了位开了天眼的道长上门。
道长一番掐算,得出的结论是公子落水后被水鬼缠住,这才昏迷不醒。由于落水已七日,水鬼与公子身体合一,他纵有高强法力也爱莫能助。
他给出的破解之道,是要命格带木带土的姑娘冲喜,日夜常伴公子身边。木浮于水,土能掩水,长此以往,或能克制水鬼,逼迫那水鬼主动离开,或能挽救公子。
道士说得煞有其事,自然得试上一试。但冲喜这种事,到底容易被人议论,所以钱家决定,这少奶奶得找那家世不好容易控制,家还得是不在城中的。
道士也建议,农村姑娘更皮实,更能压制水鬼。
当日,方圆百里的媒婆就带着手上资源齐聚钱家。按着道士要的生辰,满足条件的农村姑娘选出了有十余人。
然后,李金桂脱颖而出了。金桂,寓意金贵,与钱姓可谓相得益彰。李姓好,姓里有子,可为少爷留子。李姓里还有木,金桂的名里更有两个土,有木有土,可救少爷可压制水鬼。阑
金桂就这么成了被选中的大少奶奶。
门一锁,她虽不甘,却也没有其他选择。
白天守在钱少爷身边,晚上与钱少爷睡一起,还得按着规定抱住少爷驱鬼。
三天过去,钱少爷还是半死不活。
金桂想着大不了就这么过此残生。
毕竟这里,她除了伺候床上那个半死人的吃喝拉撒,大部分时候都是轻松的。
可恶心事很快来了。阑
那晚,金桂被老太太的嬷嬷带走,关进了一间屋。很快,钱丰的十六岁的嫡亲弟弟钱祥进了屋。
钱祥上来就抓了金桂的手,说他是来给大哥留子嗣的。
目瞪口呆中,金桂得知,钱家人已经开始为钱丰死后操心。枉死被恶鬼缠身,也不知能否入那轮回,年纪轻轻也无子嗣,将来这大少爷岂不断了香火?孤魂野鬼的,过于可怜。
老太太觉得得给大孙子留点血脉和香火,所以让钱祥来了。兄弟同根,同宗同脉,理所应当……
钱祥瞅着嫂嫂长相不错,比自己那通房还要好,也就没拒绝,上来就想行事。
可金桂还算清醒。她意识到这不行。不清不楚,她以后怎么活?这府里以后能容她?她只想简简单单老死!
着急之中,她一把推开了钱祥。阑
她做惯农活的,有那么一把子力气,钱祥被她一推,脑袋就磕在了柜子上,见了血。
钱祥生怕破相,哇哇大闹,冲了出去。
“下贱农女,胆大包天,真以为是山鸡变主子了?胆敢伤我家人!”
金桂被罚跪祠堂外面整整一晚上,又被锁进了柴房。
醒来时,却有天大好消息。
一直昏睡的钱丰醒了。
金桂喜极而泣。可她不知,她的噩梦才刚开始。阑
醒来的钱丰一点没有念及金桂没日没夜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反而万分嫌弃。嫌弃她的出身,她的卑贱,嫌弃她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嫌弃她曾勾引了自己弟弟。所以钱丰醒来也没碰金桂,还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打懵了金桂……
老太太也开始嫌弃她。长孙醒了,病愈了,这个孙媳妇,明显配不上了自家了。亲家是个破落户,帮不上孙子,还总想着吸血,这让长孙以后还怎么见人?休了?那府里的事岂不是传出去了?杀生?长孙才刚醒,这孙媳多少有功,不能造杀孽。真麻烦……
钱丰远在外地当官的老爹老娘收到消息后,也嫌弃这儿媳,让老夫人想办法赶紧处理……
钱祥则因为连个农女都瞧不起自己而耿耿于怀,更因被个女人打出血而愤怒,一直想要收拾了金桂……
钱家二房众人,也就是钱丰叔父他们,也将恨意转移在了金桂身上。原来,钱丰仗着老太太的喜爱,一直以长房长孙自居,哄得老太太天天送钱给他用。二房的人着急家产都流去了长房,早巴不得钱丰死了。现在这娶回来的臭媳妇居然真把人救回来了,他们那一肚子的气便也撒在了金桂身上……
就这样,金桂什么都没做错,就把钱家所有主子全都得罪了个遍。
金桂从钱丰的屋子搬了出去,住进了院落最角落的那间屋。她不争不抢,低调到快没这个人,结果还是隔三差五被人找茬。阑
她没少挨打受罚。
钱丰看见她,就会为难她;钱祥则故意在兄长跟前盯着她看,然后她回去就会因为“勾引”被钱丰暴打;老太太只觉金桂祸水,引得兄弟都快反目,更厌恶她;二房的夫人小姐们则总暗戳戳害她……
而这府里的奴才们见状,为了迎合各位主子,自然也是各种欺辱金桂,把她当成了比他们还要低上一等的下等人来欺压。而在发现全府无一人为金桂出头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
没有人把她当少奶奶,钱丰院子里所有人都能使唤她。
金桂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为了活下去,过上了难言痛苦,如无头苍蝇,谁看见都要来拍一下的日子。

第213章 我要做恶人03
金桂本以为这种日子忍一忍就能过去,可还有更糟的。钱夫人娘家的表小姐倪虹来了。阑
这位表小姐到的当天,就来金桂这儿闹了一通事。其丫鬟更是对着金桂连打带踹,把金桂打得伤痕累累……
后来才知,老太太不想金桂这拿不出手的孙媳再霸占位置,最近一直在相看姑娘。由于不能叫外人知道钱丰前一阵已有冲喜媳妇,所以只得在自家亲卷里物色人选,最后这倪虹被相中了。
然而倪虹根本就看不上不学无术的钱丰。她莫名其妙被送来钱家已经够委屈,结果这家还有个鸠占鹊巢的。一定意义上,她连原配都不是。她这千金小姐怎么能忍?
她的火气无处撒,只能发泄在金桂身上。
然后老太太就召集了所有钱家人,表示下月倪虹就将入门,却丝毫未提金桂的名分。金桂当时才知,她与钱丰的婚书,已经被钱家人处理掉。如果钱家不认,她连妾都不是。
金桂找老太太自请离开,可老太太却不答应。家丑不可外扬,冲喜之事难听,为兄散叶更要叫人笑话,钱家名声要紧。她不能走!
于是金桂又吃了一顿教训。阑
金桂过得痛苦,开始策划逃跑。
她逃了三次,都没成功。
第三次被抓回来时,她受了重伤。
那晚她被关在柴房,那钱祥又去了。说她心不在钱家,才总想逃。他有办法让她的人先留在钱家。然后,一段不堪就发生了……
金桂受辱。
可第二天,她却又被闻讯赶来的钱丰暴揍了一顿。钱丰戴了绿帽,颜面无存,差点就把金桂给打咽气了。
老太太的人把金桂救下来,“咱家崇的是‘德’与‘仁’,万不可出了人命。”阑
钱家人看不上她,索性把她关了起来。从那之后,金桂更是生不如死。
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忍了很久。
一日钱家摆宴,她终于想法子逃了出去。
她无处可去,唯有回家。
家里已是大变样。
李大山如愿娶了寡妇,正是老婆美酒热炕头。大哥李金虎正要张罗着娶隔壁村村花,小弟则正在喝酒吃肉。一家人看到金桂,齐刷刷变了脸。
金桂没想到,这些人啊,看见她的第一反应竟是一起上来制住了她,并将她给绑了,说要把她给送回钱家去。阑
金桂哭着诉说她的苦处,可这些人全无反应。
“我们都知道!”李大山来了一句。“可那重要吗?至少辛苦你一个,可以让咱全家都好过!”
原来,钱家这个媳妇,从来就没大张旗鼓的娶。除了这个村子的人,基本没什么人知道。冲喜的事,王媒婆也早就告知了李大山。在他决定卖女求荣之时,就已经抹干净了那点情分……
在钱家决定要重娶媳妇后,就着人来这村通知了,说上回抬走的金桂是他们少爷的妾,不是媳妇,警告他们不许胡说。
而李家这里,则又收了一笔钱,并得了钱家保证,之前答应每年给他们的补偿,还会继续给。
李家人便也就欢欢喜喜。对他们来说,只要钱到手,金桂是妻还是妾,并没有那么重要。
金桂跪地苦求。阑
李大山摇头。“你不能回家,你也不能跑!否则之前咱家从钱家拿走的银子就怕得退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刚过门的寡妇一边拒绝,双手还在金桂身上乱摸,“你从钱家回来,什么都没带?就这么空手回来了?没有藏点金银带回来?”
李金虎则对着金桂虎视眈眈:“我很快要娶荷花了,马上要过彩礼,钱要没了,荷花娶不成,看我不抽死你!”
李金宝也点头:“姐,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吃了咱老李家十几年饭,也该报恩吧?为了咱李家人,您忍一忍能怎么的?”
这些,都是人话?
金桂痛苦万分,家里人都不愿帮她,她简直绝望,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柱子就撞了上去。
李家众人赶紧冲上来拦住了她,安慰她万事别想不开。阑
金桂以为这些人多少对她有点感情在,可她又想多了。
他们不让她死,主要是她不能死。
李大山:“你的小命不属于咱家。爹已经帮你签了卖身契了。你现在就是死,也是钱家的鬼。死在李家,咱们怎么向钱家交代?”
有些人,就是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金桂惊呆了。她爹居然真把她卖了!这是为人爹说得出,做得出的事?就为了几个银子?
那之后,李家人就张罗了起来。
由于是半夜,路远不便,没法将金桂连夜送走。几人商量,让金虎和金贵去钱家报信,那样可以拿双倍赏钱还能坐钱家马车回来,更省了李家送人进城的车马费……阑
金桂被关在了柴房。
金桂最后努力了一把。
她用了一个时辰,总算在磨刀石上,将手腕的麻绳割开了。她跑了。
可她还是没跑远。
只因天已经蒙蒙亮,不少农人都起床干活了。她很快被发现。
村人吴大婶看见了她,却没有声张,反而是救了她,还给她一碗稀饭喝。在家都没能吃上一粒米的她眼泪婆娑。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帮着干活的吴大婶,给了她一闷棍。阑
晕过去前,头晕眼花的她看见吴大婶既是跳又是笑:“钱家的妾跑了。我抓回来了,我要跟钱家要赏钱!”
就这样,金桂又被送回了钱家。
这次等着她的,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和更严苛的看管。她直接被锁上了铁链子。老太太考虑着要把她打断了腿送去庄子上关着。
当晚,钱祥又来了。
金桂看见他就恶心。
他凑了上来,然后,然后……
然后,金桂手脚被缚,也不妨碍她一口咬上了钱祥的耳朵。钱祥哇哇乱叫,金桂却死咬不放。阑
钱祥拳打脚踢,金桂依旧没有松口,还使劲咬了下去。
金桂最终被打出了满脸的血,可她也成功咬下了钱祥的一只耳朵。
她与钱祥双双倒在血泊里。
众人赶到时,金桂哈哈大笑。
到这一刻,她才觉得痛快一些。
原来报复回去的感觉,这么好!
那钱祥没了一只耳朵,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抬得起头?对于这种大家族来说,又是何等耻辱?阑
“你个残废!”她呸了一口血出去。“你们钱家人的血,原来如此肮脏腥臭!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恶心死我了!”
接着,她就躺那儿一动不动了。
周围喧嚣不断,那些人的尖叫渐渐模湖。
刚刚,为了让她松口,她的脖子被划了一道。
她要死了。可她无所谓。
至少,她解脱了。
她只是可惜,她的气还没出够呢。

金桂死后,钱家人依旧咽不下那口气。阑
原本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还不让李家人收尸的。可老太太有些心虚。
当日这李金桂是八字选出来的人,按道长说法是救了钱家孙孙的人,万一她的魂魄去地下告状,她的孙孙会不会折寿?
于是,老太太暗中又请了道士来想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没法去告状。
最终金桂身上贴满了符,作了法,非要她魂飞魄散。
好在那道士半吊子水平,手法不到位,压制不彻底,反而叫金桂的怨念激生。
金桂的恨意一层层积累,此时到达了顶点。他们欺辱她至此,连她死了都不放过,凭什么这些恶人没人收?没老天管?阑
最终她的怨气被系统捕捉,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可以重来,我要做恶人!我要他们都得到报应!我不需要什么底线,我也不要守什么道德礼法!我不要顾及情意亲情!我要自由自在!我要不被束缚!哪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哪怕来生做牛鬼,哪怕来生得报应,这辈子我也要轰轰烈烈!”
以上,便是李金桂的所求。
这剧情,让陶然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这姑娘的周围,是全员恶人啊!
关键是这姑娘从头到尾也没做错什么!阑
嫁入钱家,即便发现是冲喜,她也没有闹事,她对得起钱家!
钱丰半死人时,即便吃喝拉撒全靠她,她也没有怨言,她对得起钱丰!
对待婆家和丈夫她都不亏心,她已经做到为人媳的本分了好吗?
前期在钱家受尽委屈时,她也一直在忍,她可不正是为了娘家人的利益?
可李家人对她又何其残忍?
她不过是想要一方小小的天地过日子,即便一直被欺负,她也没招惹别人,她谨小慎微,可周围的人还是不愿放过她。
何其让人寒心!阑
这姑娘身边皆是豺狼,全是被封建糟粕荼毒的变态,再好的人也禁不住得黑化吧?
做恶人?怎么就恶了?
不过以暴制暴,以黑压黑罢了!
等着吧,这些恶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欺负过金桂的钱家人和李家人,还是黑心的媒婆,钱家的狗奴才,又或是那些毫无人性的村民,她都要给颜色他们瞧!……
陶然过来的时候,正是金桂的第三次逃跑。
趁着清晨钱丰院子下人交接没注意,她才偷跑出去,打算跑去后厨,等送菜来的老伯板车进来时,把身上藏的那包东西作为酬劳,换一个躲在板车里离开的机会。
当时的她,身边金银首饰都已没了。她入府不久就遭了贼,偷走了她的金器。她带的碎银也在受伤后为了买药花光了。阑
可怜那金桂,身边唯一值钱且叫人不敢惦记的,也就是她“嫁”进钱家的那身衣服。昨晚金桂拆了半天,把衣服上能拆的珠子和金线都拆了,总共就凑了这么点值钱物。
今天她脚上穿的,正是婚鞋,上面也有金珠金线,还值两个钱,她索性就穿在脚上跑了……
原本吧,今天一切都还挺顺利的。
她平安出了院子,可她沿着墙小心翼翼经过钱祥院子时,墙的那头突然狗吠连连。原来钱祥前几天刚弄了两条狼狗养着玩。
这狗一叫,她便叫人发现了。
金桂没办法,只能直接开始跑,想要甩开众人。
可这些日子,她忍饥挨饿,多次挨打,很多伤都还没好,她整个人虚得很,根本跑不快。她冲进假山后不久,就被恶狗扑到,然后摔下了假山受了重伤。阑
也正是这一晚,钱祥第一次来骚扰了她……
所以陶然来的时机很及时。
至少这回,她不用被关进柴房,没有受重伤,也不至于被钱祥轻易得手……
此时此刻的陶然已经被扛到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一处。
大夫也来了。
给金桂把脉后,大夫倒是说了一大堆的毛病,听得嬷嬷眉头直蹙,就是没听到晕倒的原因。最终,她的这一晕也只能被定义成了“惊吓过度”和“气急攻心”。
老太太来了,喊了嬷嬷问话。阑
陶然赶紧做起了准备。
她憋气将自己好不容易想起来的那点内功功法练了起来,咬咬牙,又在舌根处咬了下去……
既然那老东西到了,她自然得醒了。再不醒,那老妖婆估计是没心情等自己,万一找大夫给自己戳上几针,那就尴尬了。
陶然其实料中了。
那边老太太已经想要示意大夫,看能否弄醒了金桂。
可她才刚开口,突然就被一声瘆人的惊叫给打断了。
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阑
顺眼一瞧,就见刚还平静躺床板上的李金桂突然就抖动着双手,口中低声喃喃的同时,倏地坐起了身。
一丝鲜血从她嘴边挂下,她一下睁开了眼。
那样子实在吓人,老太太和她的管事嬷嬷一齐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陶然,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在发抖……总之,看着叫人心头发毛,有点慌。
大夫被推了出去。
大夫把着脉,“姑娘心跳很快,气血不稳,似是受了惊吓。”可受惊,怎会吐血?大夫刚要示意陶然张口给他瞧瞧,却被陶然打断了。
陶然手一挥,撑着身子略微一前倾,只巴巴盯住了老太太。阑
她的眼睛渐渐清明。
“见过老太太。”她作势起不来身,只行了个礼。要按着规矩,这会儿还得磕头呢!她自然是不可能给这老太婆磕头的。
“老太太,快!”陶然一脸着急。“我有几句私话,得转达给您。”
转达?谁还会通过她的口转达话不成?
但老太太还着急于她假山的那番话,便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屋里只留了两个心腹。
陶然着急左右找了下,口中喃喃“墨……”
老太太和她的人相互看了几眼,随后便见那李金桂一着急,索性拿手指蘸了嘴边的血,直接在床板上写画了起来。
她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得赶紧画给您瞧,否则一会儿该忘了。”
床板上,出现了似图似符似字的东西。
等她画完,老太太走上前,斜了斜脖子,又多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是四个字。
“你可知你写的是什么?”嬷嬷也认出来了。
陶然摇摇头。“按着梦里画出来的。”
“梦?”阑
陶然点头如捣蒜,眼里闪着真诚的光。
“梦里有人让我把这些画给老太太看。”
“是谁?”
“是……”陶然看着老太太,更加真诚了。“他说,他是……老太爷!”

老太爷健在时,是钱家最风光的时候。
他虽离世快十年,可家中主子依旧视他为主心骨,万事以他的留下的规矩和准则行事。
现在一个小小贱婢都不如的东西,竟然敢议论老太爷?
嬷嬷下意识虚张声势地喝止。
可她和她的主子一样,实际闻言却是下意识腿一软,脸一白。
眼前的李金桂太古怪了。
整个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刚刚还那么夸张从昏迷中惊醒,恐怖的脸,挂血的嘴,古怪的行为,加上床板上四个腥红色的字,真是越看越瘆人……阑
老太太和那嬷嬷同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后嵴梁,又冲上了天灵盖,叫她们抖上几抖。
主仆俩相互搀扶着才没摔下去。
“老太爷你也敢编排,你不想活了!”嬷嬷呵斥起来。
陶然虚弱趴着,举手示意天。
“我若有一句假话,我……全家……不,我娘家全家天打雷噼,不得好死!而且我也不敢做这样的谎啊!若不是老太爷命我记下这些并转达,我怎会突然画出这些?”
嬷嬷在旁轻声提醒老太太:“这村妇不识字,奴婢打听过,那村上就没几个识字的。若非有特殊缘故,按理是不可能将这四个字画出来。”
老太太是厉害人,眼睛突然一眯,眼神也锐了起来。阑
“是不是丰儿院里最近有人教你写了这几个字来装神弄鬼?”
陶然摇头。
嬷嬷也轻道不可能。大少爷院子里就有她们安排的人,每天那点事都知道。但凡有人去找金桂的,全是去找茬的,怎么可能做这事?
然后她们就想起来,刚刚李金桂写字的时候并不是按的笔顺写的,准确来说,真就是画出来的。字也不是正着的,而是扭曲的。字的构造框架也不成形,添添补补,像是临摹。
“你的记性这么好?一下就记住了梦里的字?”嬷嬷问到。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型,我就是记住了。我怕忘,所以才那么着急。我写对了吗?这能看出是什么吗?”
老太太再次看向了四个字,然后看到最后一个字,“邪”字的最后一竖那里有一个小提笔,也被画出来了。这……这确实老爷的行笔习惯。他写字最后一笔收尾时总爱带过一勾,这毛病,几十年也没改掉……阑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白了。
“老爷怎会托梦给你?你胆敢有一句虚言,后果都不是你能承受的!”
陶然趴着继续真诚道:“老太爷昨晚就入我梦救我了。刚刚是第二次。我晕倒后就看见老太爷了。”
“什么?”这次,老太太和嬷嬷异口同声。老太爷,两次入梦?还救了她?
“我在假山上想要禀告老太太的,就是老太爷托梦这事。”陶然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透出了加倍的真诚……
哈,这帮人是因为迷信才娶了李金桂。既然他们信这一套,陶然就顺手利用下了。
她的当务之急可不是报仇,也不是逃跑,而是自保加上保养身体。阑
自保最好的办法,是先找柄大伞来挡风遮雨。老太爷这伞够不够大?纵是这些人将信将疑,也是宁可信其有吧?
至于保养么,当然得钱家来。他们伤了金桂的身,自然也得帮着调理回来。所以陶然必须先好好赖在钱家……
金桂不会写字,所以她故意写字,让这些人觉得诡异,解释不通时也就只能是祖宗显灵,有所指示。
陶然的戏一向好,她的整个表现就是将四个字当成画画一样一笔一划复刻,完全没有她识字会字的影子。
至于老太爷的用笔习惯,金桂的记忆里就有。当日她照顾半死人丈夫时,钱丰的屋子里墙上就挂着好几幅老太爷亲笔书写的谆谆教诲,桌上更有许多老太爷的家训……
金桂被关在那屋里多日,记忆还挺深刻。
陶然从老太太的表情知道,这老太婆已经开始信了。阑
陶然继续张口就来。
“刚刚也是老太爷找我,他老人家让我赶紧醒过来,他说您已经到了,让我赶紧记下这几个字,第一时间转达给您。为此,他老人家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我……我就从一片漆黑里被推了出来……我一下就醒了。”
陶然睁大了眼睛,双手配合比划着。
老太太眼神开始变了。
全都对上了。
所以这金桂是尖叫着突然醒来,似被人掐醒一般可怕;所以她一醒过来就着急说什么“转达”;所以大夫把脉没说出她的什么大病症,可她却突然吐了一口血?那是老太爷的努力吧?
老太太已经被扶着坐了下来,一边威胁陶然不许说假话,一边又让她尽可能详细地把前因后果都说来。阑
陶然开始了她的发挥。
放飞的胡说八道里掺和着一本正经的表达,一惊一乍之间还配合上她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光怪陆离的形容让老太太一再相信,是真的发生了那么一些玄而又玄的事。
陶然先是描述了昨晚自己昏昏沉沉间进入的梦境状况。
什么无尽的深渊,刺骨的冷,满眼的黑,什么满地殷红色,花瓣一丝丝,绚烂绽放的美丽花朵,什么一条看不到头的路……顺利让老太太她们想象到了地下,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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