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 by岁岁无恙
岁岁无恙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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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看看?】
舒杳在工作以外的原则是:能文字消息,就不电话,能语音,就不视频。
更何况现在是深夜,她还穿着睡衣,和一个异性视频,总觉得怪怪的。
可是沉野才是小饼干的主人,她总不能拒绝主人要求吧?
正在犹豫的时候,沉野又发来一条:【我输了给你免费做十天日常任务。】
舒杳:?那不是可以立省八十八?
她立马发去了视频邀请。

舒杳还没正式离职,公司就找好了接替的人手。
个人物品前几天已经陆陆续续带回家了, 心理建设也做了不少, 所以正式离开这间工作了快三年的办公室时,舒杳内心的遗憾已经所剩无多。
她去楼下的咖啡厅买了杯平日里常喝的冰美式,坐在窗口享受片刻悠闲。
初夏的太阳不算炙热, 咖啡厅里人也不多, 窗外隐隐飘来的淡淡栀子香, 让人心神宁静。不远处的人工湖波光粼粼, 舒杳之前经过过无数次, 却还是第一次发现,这湖里居然有锦鲤。
锦鲤来来回回游了好几轮,余光里,有人推门而进, 舒杳本能朝那儿看了眼。
一个穿着样貌出众的男人, 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 皮肤白皙, 喉结线条流畅。
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让他看着添了几分斯文,但领口解开的扣子, 又显得不羁。
服务生不知道是不是因这颜值而紧张, 拿杯子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杯子掉落在地。
她赶忙捡起, 换了个新的, 和男人礼貌道歉。
男人绅士一笑,并未在意。
舒杳第一反应, 想到了前不久看的一部电影里的白狐,优雅之中,带着几分狡黠。
是和沉野完全不同的风格。
等等,她怎么突然想起沉野了?
舒杳摇摇头,这个名字从脑海中消失的同时,视线里,又有人推门而进。
是林瑞阳。
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林瑞阳表现得异常积极,还主动承担了好几次出差的任务。
估计也就这一两天才回到辅川。
放在平时,林瑞阳其实算长得不错的,但是跟在那男人身后,就显得有点降维打击了。
为了护眼,舒杳收回了眼神。
但林瑞阳从她旁边的过道经过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桌上投下一道阴影,舒杳抬眸,目光冷淡:“有事?”
“我听说你离职了?”林瑞阳悠闲地踱到她面前,和她隔着桌对坐着。
他背靠沙发,右手搭着扶手,食指一敲一敲,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嘚瑟:“好歹同事一场,你这要离开了,我总得来表达一下惋惜之情吧。”
舒杳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杯底和瓷碟轻轻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没必要,我得去给我家狗狗喂食了。”
“两年多的同事情,还没有一条狗重要?”
舒杳被逗笑了:“那不然呢?”
林瑞阳脸上虚伪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索性也不装了:“我早跟你说过,有些东西,是谁的就会是谁的,人生来就不平等,费力搞这么一通,到头来不还是你走,而我继续安安稳稳地待着。”
“林瑞阳。”舒杳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却是疑惑不解的语气,“我主动不要的东西,你费劲心力,却还没能得到,这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你!”林瑞阳阴沉了脸色,低声警告,“舒杳,你别太猖狂了,以前看在是同事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以后,你还是指望别在圈子里遇到我。”
舒杳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好不容易憋住笑。
她拿着手提包站了起来,右手撑着桌,上半身微微前倾,以一种俯视的姿态,语调轻缓,笑得温柔无害。
“放心,我们会再见的。”
地球另一边,还是深夜。
沉野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头发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
周景淮:【又遇到你老婆了,我和她,好像比和你有缘,她这次应该不是在相亲吧?】
沉野目光微沉:【离她远点儿。】
周景淮:【怎么,怕她移情别恋?】
沉野:【怕她厌屋及乌。】
周景淮:【倒也不必如此自卑。】
沉野:【你是屋。】
周景淮回了个微笑emoji。
沉野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上次说,那个婚戒定制的店,具体在哪儿?】
周景淮给他发了一个定位,顺便问他:【准备什么时候送?】
沉野:【看情况。】
沉野:【不超过八十岁。】
周景淮:【……】
结束了这段不算愉快的聊天。
沉野把头发吹干,靠在床头,打开了那天和舒杳的视频聊天录屏。
这几天,由于时差,他们聊天并不多,话题都是小饼干。
唯一的视频,只有那天。
舒杳估计是被那八十八块巨资诱惑,才勉强开了视频,除了刚开始打了声招呼,和最后道别,其余时间,镜头全程聚焦在小饼干身上,她自己几乎没有入镜。
还理直气壮地说,他之前又没有规定一定要露脸。
沉野这才发现,她有时候,还挺会赖皮。
但她温温柔柔的画外音,却在无形中好像带着舒缓情绪的作用。
“它好像确实吃的有点多了,我明天控制一下,不能太溺爱。”
“火腿肠能吃的吧?我今天买了几根。”
“啊,不对,刚才说不能太溺爱,那还是明早夹三明治里自己吃吧。”
视频的最后,舒杳问他,小饼干是怎么到他家的。
他说,流浪狗,捡到的。
那一刻,镜头晃动,舒杳的脸一闪而过,她当时的眼神,让沉野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好像高大了不少。
沉野失笑,手机放在一旁,安然闭上了眼睛。
断断续续的梦里,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冬夜,冰冷的雨像针一样扎在地上。
他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开门一看,一只大概只有他巴掌大的小狗,浑身湿透,沾满污泥,瑟瑟发抖地扒拉着门口的地毯,似乎以为那是吃的。
听到动静,它停下动作抬起头来,就这么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可怜又满是防备。
沉野往前一步,它就立刻后退几步。
最后是他用一根火腿肠把它骗进了家门。
帮它洗完澡吹干,沉野本来是想把它送到流浪狗救助中心的,因为他工作忙,又不喜欢雇保姆,没有经验就算了,更实在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它。
但就在那时候,舒杳曾经的一段话涌进了他的脑海。
她说她小时候遇到过一只小土狗,养了一阵,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小狗被打死了,那是她小时候最难过也最后悔的一件事。
沉野看着专心啃火腿肠的小狗,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这一次没被拒绝。
他想,算了。
小狗只有一条命,也该只有一个主人。
五月进入尾声,天气愈发炎热。
舒杳正式离职后没两天,赵恬恬也顺利完成了论文答辩,可谓双喜临门,所以一早,赵恬恬就约了她庆祝。
但奇怪的是,预定的餐厅里成双成对的,一半以上都是情侣。
舒杳拿湿巾擦着手,好奇问:“520不是都过了吗?”
“520过了,但是这餐厅的520系列活动还没结束啊,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进门说是情侣,就能玩套圈套礼物。”赵恬恬点点桌子上的小礼盒,“你看,这就是我刚套到的。”
舒杳忍俊不禁:“怎么,你是我女朋友吗?”
“谢谢,没有破坏他人家庭的打算。”赵恬恬嬉皮笑脸道,“我排队的时候,看到排我前面俩男的也套了,我想着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么,得益于我精湛的套圈技术,我感觉我这个应该是所有礼物里最贵的,因为它放得最远。”
舒杳拿过那粉色礼盒看了眼:“是什么啊?”
“不知道,我还没看呢。”
话音刚落,舒杳把盒子打开了。
冷白灯光下,一对素戒泛着熠熠的光,虽然必然不能和珠宝店里的戒指相比,但作为餐厅的免费礼物,已经算是非常能拿得出手。
赵恬恬习惯性地点开购物软件,以图搜图,价格虽然称不上贵,但已经超过了他们这餐的价格。
“靠,吃顿饭倒赚50。”
舒杳笑着把盒子递给她,却被赵恬恬拒绝了。
“你给我个刚失恋的干嘛,我触景生情,还是你留着吧。”赵恬恬哀怨地摇摇头。
这事儿舒杳倒是听她说过,男方出轨,被赵恬恬捉奸在床,她倒是也洒脱,和舒杳说过一次后,再也没提起那男人,连一滴眼泪都没留,说哭多了眼睛肿,影响她第二天的颜值,继而会影响她寻觅新目标。
“但是我也用不到啊。”
“怎么用不到,你不是还有个塑料老公么。”赵恬恬拉过她的左手,把稍小的一个套进她的无名指,大小正正好,“你别说,还挺好看,戴在你手上,出去说几十万一对,应该也有人信。”
多少年的闺蜜,没有那么多客套。
想着说不定之后真能用来装装样子,舒杳取下戒指,把盒子往包里一塞,笑道:“那我就收着啦,这顿我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赵恬恬拿起刀叉,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哎,你和沉野这段时间怎么样?”
舒杳拿叉子卷着碗里的面:“沉野是谁?”
赵恬恬:“……”
舒杳不逗她了,笑道:“说实话,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自己已经领证了。”
领证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他们完全没有见过面,甚至聊天也寥寥。
还真是把“假结婚”里的“假”字演绎到了极致。
不过她本来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所以也算正合她意。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酒足饭饱后,赵恬恬摸着肚子,开始寻找下一个消遣。
最初打算去看场电影,但赵恬恬翻了许久,都没发现满意的:“无聊,这都什么电影啊,一看就是烂片……”
舒杳慢吞吞地喝着手里的橙汁:“没事,你随便选吧,打发时间嘛。”
赵恬恬又看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期待:“要不然我们别去看电影了,我们去酒吧吧?”
酒吧,对于舒杳来说是一个挺陌生的词汇。
这二十五年,她循规蹈矩,连娱乐场所都不怎么去,但是在冲动地和沉野结婚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大胆了些。
人生这么短,有些时候,尝试尝试新事物,也未尝不可。
她点头,问去哪儿。
赵恬恬理所当然地说:“再遇啊,咱走过去就十几分钟,昧儿上次送了我几张券,我正好还没用掉,而且说不定还能给咱们打折。”
这种好事,等不到明天。
舒杳放下杯子,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和赵昧儿这么熟了?”
“这话说来话长,前不久昧儿好像和徐昭礼吵架了,来问我他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幼稚,我就把徐昭礼曾经那些智障事迹说给她听了,本意是想说他已经成熟不少了,还能成长,结果她听完之后,说苦了我了,反过来安慰了我半小时。”
舒杳:“……”
俩人在餐厅休息了会儿,步行到酒吧。
大门是工业风的装修,却有一个“再遇”这么文艺的名字,里面正是热闹的时候,昏暗的灯光、强烈的鼓点、躁动的音乐,一切都令人不由自主地肾上腺素飙升。
走到预定的卡座,赵恬恬开始点单。
舒杳则先去了趟洗手间。
二楼走廊比楼下安静很多,但光线依旧昏暗,舒杳甚至没找到开关在哪儿。
手机一震,她低头一看,失踪许久的沉野,罕见地问她在哪儿。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迅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告诉他在酒吧。
刚按灭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一个符号:【?】
有什么疑问?在酒吧不可以吗?
她正想回复,有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舒杳眯了眯眸,看对方走路的姿态有点蹒跚,她很识相地往旁边避让。
然而走廊并不宽阔,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毫无掩饰地朝她吹了声口哨。
舒杳没理会,下一秒却被那男人伸手拦住,他脸上泛着醉意,说话间酒气扑面而来:“小姐,加、加个微信?”
“没有。”
眼前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甚至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就加个微信嘛,不会打扰你的,你身材真好。”
舒杳眼疾手快地闪过,男人扑了个空,踉跄着靠在了墙壁上。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手腕被人抓住,舒杳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将她护到了身后。
衣物上淡淡的薄荷香掩盖了空气里的酒味,令人莫名安定下来。
挺拔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调有些吊儿郎当,掺着笑,却极具压迫感。
“我身材也不错,要不加我的?”

男人的醉意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这时候倒是识相,腆着脸一个劲道歉。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将他架住,男人表情尴尬又憋屈, 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垂着脑袋,像一块猪肉一样任人宰割。
最终被扔出了酒吧。
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
沉野转过身,俩人的目光便直直撞上, 他眼底寒意未消。
舒杳清了清嗓子, 许多天没见, 彼此之间好像又有点生分了。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在这儿, 后来一想, 这家店的老板是他的好兄弟,说不定他也占了点份额,在这儿可太正常了。
于是只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刚才……谢谢啊。”
沉野略显冷淡地扯了扯唇:“是挺久, 都认识新的欧巴了?”
“……什么?”舒杳嘴角一抽, 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这趟出国, 去的也不是韩国啊。”
怎么讲话寒得她快得风湿了。
沉野幽幽道:“不是你自己给我发的?”
舒杳不解,点开和他的聊天记录一看,整个人都愣了。
她刚才可能是……把zaijiuba, 打成了zaijouba。
于是这个输入法该死的自动帮她智能补全、识别, 发过去的不是【在酒吧】, 而是【在见欧巴】。
舒杳:“……”
难怪他会回个问号。
舒杳尴尬笑笑:“我手误, 手误, 我想发的是在酒吧来着!输入法的锅。”
沉野好像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个问题, 他往楼下看了眼:“和赵恬恬一起来的?”
“嗯。”
“楼下吵,要喝酒的话,去包厢吧。”
再遇的包厢价格,是舒杳平时怎么也舍不得花的。
她犹豫片刻,询问了赵恬恬,果不其然,赵恬恬立刻就答应了,不到三十秒,就气喘吁吁出现在了楼梯口。
俩人跟在沉野身后进了专属包厢。
但令人惊讶的是,徐昭礼居然也在。
沉野也没想到:“你怎么在这儿?”
徐昭礼扯起一抹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老板。”
同样的四个人,阴差阳错,穿越几年的光景,又共处在一个包厢里。
可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已经是天差地别。
暧昧对象成了陌路。
助攻倒是成了夫妻。
这是什么堪称魔幻的笑话。
舒杳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第一次被赵恬恬拉去当助攻的那个周末。
赵恬恬说她和徐昭礼单独出去,万一遇到老师,就是早恋。
但是如果四个人一起出去,即便遇到,那也是正常的同学聚会。
舒杳不忍心看她人生第一朵桃花早早夭折,就陪她去了。
当时辅川已经迈入深秋,气温骤降,狂风大作,再精致的美人在室外多待一分钟,都能被吹成梅超风。
于是赵恬恬定了一间ktv包厢。
刚进去,赵恬恬和徐昭礼就抱着麦克风在那嗷嗷叫,从荷塘月色唱到了分手快乐。
舒杳和沉野坐在左侧的沙发上,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各自沉默。
学校里人多,俩人又不在一个班,其实平时不太能遇到,最多也就遥遥看见。
这还是她拒绝他递来的衣服之后,第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
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尴尬,舒杳拿起一罐可乐,和上面的拉环做斗争,她那时候为了方便,指甲都剪得干干净净,完全抠不开。
余光里,沉野架着腿,左手抵在沙发扶手上,拳头撑着太阳穴,低头摆弄手机,神色冷淡。
很嚣张的姿势,嘴里却叼着根棒棒糖。
舒杳犹豫片刻,还是没敢求助,毕竟上次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她不识好歹。
而远处的俩人……
算了,不喝了吧。
舒杳就又把可乐放回了桌上。
正好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了周北川的名字,舒杳扫了眼,最后没接,只给他回了个消息。
然而就是此刻,沉野的身子往前一探,右手四指把住罐身,食指勾住拉环,往后轻轻一拉。
“呲——”
可乐被轻易开启。
舒杳以为是他想喝,心里正想着这可乐是她拿的,好歹跟她说一声吧,却见他又无事发生似的靠了回去。
而那罐可乐,还放在她面前,一动未动。
是帮她开的?
舒杳试探着伸出手,把可乐拿了回来。
一句“谢谢”因为距离稍远,又被赵恬恬的歌声掩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徐昭礼婚后,在男德这一块无法挑出一点毛病。
赵恬恬一进来,他就准备闪人了,但临走,却又回头好奇地问了赵恬恬一句:“你那天跟我老婆说什么了?为什么这几天不管我做什么,她总是用一种心疼的眼神看我?”
“啊?”赵恬恬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跟她说,你也挺不容易的,你父母那时候对你的梦想很不支持,你一个人努力了这么久才有现在的成就。”
徐昭礼像是没想到赵恬恬会说他好话,大方地说:“谢啦,今天随便喝,我请客。”
等徐昭礼离开了包厢,舒杳狐疑地觑了眼赵恬恬:“你真这么说的?”
赵恬恬撇撇嘴:“我说他高中的时候被车撞过,所以要是脑子偶尔不太灵光,可能是后遗症。”
“……”
不管怎么说,白得一场霸王餐。
赵恬恬一边品着平时因价格望而却步的威士忌,一边在和新认识的小男生视频,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听到沉野问她喝什么,舒杳想了想:“有冰可乐吗?”
沉野:“有。”
本以为要让服务生送上来,却没想到沉野直接走到了角落的冰箱前,里面就放着几罐可乐。
他拿了一罐,回来的路上顺手帮她打开了。
舒杳接过,道谢的时候,又想起几年前的事情。
很奇怪的,以前的她觉得,沉野,不过是自己生活中很虚幻的一笔。
她甚至不觉得俩人称得上朋友。
但现在想来才发现,原来他们曾经,也有过不少交集。
她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四个人第一次出去那次吗?你帮我开了可乐,我也跟你道谢了,但你是不是没听到?”
沉野坐在她身边,留下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我听到了。”
舒杳惊讶:“那你怎么没回我?”
“我用口型说了不客气。”
“啊?我怎么没看到。”
“你那时候——”沉野幽幽觑她一眼,下了个结论,“眼神确实不好。”
“……”
舒杳正喝着可乐,明白过来他在指什么后,没控制住心虚地咳了两声。
过了会儿,她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天你输了,赌注还作数吗?”
沉野直接朝她伸出手。
舒杳秒懂,从包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密码118888。”
沉野随手解锁了手机:“11,有什么含义吗?”
“幺幺,我的小名,不过只有我妈会这么叫我。”
沉野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舒杳母亲喊的是幺幺,而不是杳杳。
他双腿敞开,手臂搭在大腿上,脊背微微弓着,熟练地点开了游戏。
包厢里灯光本就昏暗,舒杳用的还是防窥屏,以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他的手指在动,手机屏幕却一片漆黑。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能操作得这么快,于是不由自主就把上半身往他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早已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沉野垂眸,能看到她长长的眼睫,似蝴蝶翅膀一般扑闪一下,就在他心里轻而易举地引起了一场风暴。
手指一顿,屏幕里的扣扣小人倒地不起,画面暗了下来。
舒杳疑惑抬头:“你怎么了?”
“没死过,死死看。”沉野面不改色地将扣扣小人复活。
舒杳:“……”
好特别的兴趣。
他说话之际,淡淡的柠檬薄荷香味传入鼻端,舒杳好奇地问:“你吃棒棒糖,是为了打发时间吗?但是为什么老吃一种口味,不腻吗?”
“我这人比较专一。”
“哦。”舒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屏幕,喃喃自语,“但是我觉得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手指又是一顿,小人又死了。
“……”舒杳忍不住问,“你今天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沉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时差没倒过来。”
舒杳才想起这事儿,立刻把手机拿了回来:“那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休息会儿。”
“嗯。”沉野靠在沙发上,目光微沉,似随口一提,“你刚说什么味道熟悉?”
“就是这个柠檬薄荷味啊。”舒杳低着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两侧的头发,将小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我觉得有点熟悉。”
“怎么熟悉?”
“有点像——”舒杳思索片刻,抬头看向他,很肯定,“我以前用的,衣物香氛的味道。”
沉野:“……”
算了,她没说厕所清新剂的味道。
已经谢天谢地了。
得益于沉野已经帮她打了大半,舒杳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战斗。
收起手机,她喝了口可乐,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奶奶的手术怎么样了?”
沉野说:“挺顺利,准备出院了。”
“那就好。”舒杳也开心,“之前说去看你奶奶,正好我辞职了,最近都有空,你如果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就好。”
沉野沉思片刻:“这周末有空?”
舒杳:“有啊。”
沉野:“行。”
舒杳的态度放得极为端正,拿出了应对考试的架势:“那你奶奶在哪个医院啊?到时候我直接地铁过去,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毕竟第一次见。”
一般去探病,好像都是带花、水果篮之类的,舒杳正在思索哪种比较好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沉野的回答:
“准备一下护照。”
舒杳:???

舒杳怎么也没有想过, 沉野奶奶的养老地,是在国外的海岛。
海风扑面而来,空气里带着些微咸味, 环路外, 碧蓝大海仿佛和无云的天空相接,阳光让路边不知名的花草,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由于工作的不确定性, 舒杳都快不记得,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离开过辅川, 更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不用担心突发新闻、不用面对领导催稿的日子了。
但因为带着见家长的压力, 舒杳总归还是有点紧张。
她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前排华人模样的司机, 欲言又止。
好像猜到了她犹豫的原因,沉野淡淡道:“问吧,他听不懂中文。”
舒杳这才放心:“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奶奶在国外啊。”
“有影响吗?”
舒杳抿了抿唇, 很坦诚:“对我的余额有影响, 很大影响。”
虽然机票是沉野定的, 但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要钱, 她总不可能处处用他的。
她本来觉得从最南到最北,最贵也就十六块地铁票钱,现在要翻不知道多少倍。
早知道就不为了显诚意, 主动提出把两个月改成半个月了。
果然没良心的人活该赚不到钱。
有良心, 亏更多了。
沉野正闭目养神, 闻言笑了一声:“开玩笑的, 真半个月来一趟, 奶奶估计也嫌烦。”
“哦。”舒杳松了口气。
车内安静了会儿,舒杳想起什么, 右手在包里悄悄地掏来掏去,最后拿出一个戒指,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沉野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瞟了眼:“这是?”
舒杳温声解释:“和恬恬去吃饭的时候餐厅送的对戒,我想着,既然都结婚了,手上光秃秃的会不会有点奇怪?所以拿来临时应付一下。”
她特意强调:“不是欧巴送的。”
“对戒?”沉野精准地抓住关键词,理所当然地问,“那另一个呢?”
“在我包里。”舒杳隐约品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额,你也要戴吗?”
沉野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眸,仿佛在说:哦,你还有其他老公?
“……行吧。”
舒杳掏出盒子的功夫,沉野的左手已经伸到了跟前。
五指微微张开,更显修长。
得了,他清高,还得她帮他戴。
舒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照做,嘴里还念叨着:“尺寸不一定合适。”
素戒箍住他的无名指,不说正正好好,但也还算契合。
舒杳:“……这个很便宜,其实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沉野幽幽抬眼,语调懒洋洋的:“我什么身份?”
“追求者从辅川排到卢浮宫的身份?”
“但我一般都倒贴。”
舒杳:“……”
你还挺自豪。
沉野收回手,左看右看之后下了个结论:“确实劣质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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