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 by岁岁无恙
岁岁无恙  发于:202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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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杳觉得好笑,把手机屏幕递到沉野面前。
沉野扫了眼,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徐昭礼发了条回复。
舒杳定睛一看。
沉野回复徐昭礼:【别跟爹兄弟兄弟的,乱了辈分。】
舒杳实在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四周的黑暗完全褪去,舒杳揉了揉眼睛,看到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个小红点。
她顺手点了进去,本不以为意,却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愣住了。
【周北川给你点了赞。】
这个名字,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舒杳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过,所以她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怎么了?”
沉野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舒杳抬起头,沉野站在她面前,遮挡了夏日早晨并不温柔的阳光。
她摇摇头,这个赞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点开头像,删除好友。
舒杳收起手机。
起身时,却双腿一软,又陷进了沙子里。
摔了个大屁墩。
耳畔传来了沉野压抑的、闷闷的笑。
她虚瞪他一眼,正打算顽强爬起来的时候,沉野朝她伸出了手。
和上次等她帮忙戴戒指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他戴着婚戒的左手侧放着,像是在等她牵上去。
舒杳犹豫片刻,最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在房间里的疑问,好像有了答案。
舒杳想,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相信自己的心。
才不过六点。
庭院里还是静悄悄的。
俩人怕吵醒家里其他人,放缓了步调,走到门口的时候,视线扫过一旁浇草坪的水管,舒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拖鞋上全都是沙子。
她扯扯沉野的T恤下摆:“我冲一下,太脏了。”
沉野顺着往下看了眼:“这只有冷水。”
虽说是初夏,但清晨的凉水也足够刺骨了,舒杳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等着。”
沉野随手拿起水管,把自己的鞋冲干净,然后带着一个浇花的水壶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舒杳本想伸手接过,他却已经先一步蹲在了她面前。
温暖的水流将脚背上的沙子缓缓冲去,舒杳低头,视线里是他的发顶。
她莫名其妙地想,这发量,真好啊,连发旋都不怎么看得到。
他的右手绕到她小腿后,倒水的时候,壶嘴不小心碰到她的腿后肌肤,舒杳不自觉把腿往前挪了一点。
沉野大概误会了她的意思:“烫?”
“没有。”舒杳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她刚才本能地以为那是他的手,所以不太习惯,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么不习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
穿这一身运动装的沉炀走了出来,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看上去像是要出去晨跑的样子。
看到门口的俩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继而又是一段冷嘲热讽。
“我说你这卑微的样子,演给谁看?”
舒杳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真的很想怼回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这外人掺和别人的家务事,是不是正确。
就在这时,沉野放下壶站了起来,他单手叉腰,无奈叹口气。
“哥,能别吓她了吗?”

“所以, 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舒杳抱着抱枕窝坐在卧室沙发角落,窗帘拉着, 室内和夜晚无异,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神色越发柔弱无助、可怜兮兮。
沉野坐到她旁边, 帮她倒了杯热牛奶。
“什么传言?”
“就是说, 你爸妈偏心, 你和你哥关系不好的事情。”
沉野把牛奶递给她, 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比如?”
舒杳喝了口牛奶, 温暖入喉的感觉,让人不禁觉得思路清晰了一些,“比如,你高中的时候, 都自己去上学, 但你哥却上国际学校, 还有专车。”
“嗯, 他打小就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而我不喜欢被看着。”
“不能做剧烈运动?”舒杳迷茫道, “但他刚才不是出去晨跑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谈心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沉野这次, 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把她带到了落地窗边。
舒杳低头看了眼, 突然想起在高中那场篮球赛上,周北川为了留她下来, 也握过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让她感受到的只有禁锢。
但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只要她稍稍动一动,就能把手抽回来。
舒杳还在犹豫,沉野自己先松开了。
她向外远眺,视线里是不远处的海滩,沉炀正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晃着。
舒杳嘴角一抽:“海滩晒太阳,有必要穿运动装吗?”
“他说不能运动,但可以主打一个氛围感。”
“……”舒杳忙不迭问,“那还有那个什么,说你们家被狗仔拍到照片,旅行从来不带你。”
“我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去,太吵了。”
舒杳:“……”
舒杳有点明白了,原来不是沉野被家里的三个人孤立。
而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孤立了其他三个。
舒杳回到沙发坐下,喝了口牛奶压压惊:“那昨天呢?他干嘛抢你芒果?”
“我不吃芒果。”
舒杳愣了下:“抱歉,我不知道。”
“道什么歉,其实也不是不能吃,只是——”沉野顿了顿,一语带过,“以前不太喜欢,下次可以试试。”
“嗯。“舒杳应了一声。
沉野扫她一眼,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顺手接过纸巾,却并不知道沉野的意图,于是就这么攥在手里,也没有动作。
过了会儿,手里的纸巾又被人抽了回去。
轻轻擦过她的唇角,纸巾一角被牛奶沾湿。
他的动作极为流畅,神色坦然到就像完全是随手的一次帮忙,舒杳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知道一切都是乌龙之后,她没有了心理压力,于是话也变多了些:“其实刚才,你哥来浴室找我了,还跟我说了一些话。”
舒杳的重点在于那些话。
然而沉野抓的重点却不一样,他拧了眉,反问:“他去浴室找你?”
“嗯,一开始我也觉得他挺没边界感的,但是后来想想,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没看我。”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一些……让我离开你的话。”
沉野的神色沉了下来,刚才的悠闲不复存在。
舒杳好奇地问:“既然你和你哥关系没有不好,那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考验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
“不是,他只是对你有点意见。”沉野无声叹了口气,“所以你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他的最终目的只是希望你离开。”
“意见?”
“没事。”沉野笑了笑,安抚道,“我会解决的,他不会再找你。”
“好。”舒杳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人,他说会解决,她也就不问了,想着90%的概率,是家世差距之类引起的意见吧。
她闷声喝着牛奶,过了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抬头,神色迷惑不解:
“但是,他刚才让我离开你的时候,骂的都是你啊。”
对她有意见,不应该骂她吗?
沉野:?
对于沉炀骂他这件事,沉野其实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沉炀居然在私底下找过舒杳。
她本来就对见他家人这件事,紧张兮兮,也不知道被要求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嘭——”
沉野一脚踢开了没有关严实的卧室门。
沉炀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枪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对于沉野不文明的举动,他习以为常,瞟了眼之后,就又把眼神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和你告状了?”
沉野把门踢上。
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他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本来想点,却又不知想起什么,又把烟扔了回去。
“偏执善妒,还挣不脱,逃不掉。”沉野冷笑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哪儿听来的?”
沉炀的游戏终于结束,遇到个拖后腿的菜鸡本来就心情不爽,看沉野一副算账的样子,更不爽。
再想起这段时间,因为沉野领证的事情,俩人冷战了个把月,不爽达到顶峰。
他翻了个白眼:“楼下有本什么傅少99日追妻,不知道哪个傻X扔的,我随手翻了几页。”
“……”沉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沉炀秒懂:“我靠,你就是那个傻X?你哪来的书啊?”
沉野按了按眉心:“妈塞我行李箱里的,说来话长,你先说你的。”
沉炀倒是坦诚:“我这不是想不到理由么,刚好看到书里的词,就照搬了一下,我觉得我演技不错的啊,本来以为可以吓退她,结果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能说会道。”
“你要抹黑我,非挑人刚洗完澡的时候?”
“我故意的啊,我就想让她从这种小事里察觉到咱一家都没什么素质,最好明天就跑路。”沉炀叹了口气,“不管她人怎样,我总不能骂一小姑娘吧?所以就只能勉强牺牲咱俩,反向劝退了。”
这事儿如果放别人身上,沉野或许还能调侃一句,好清新脱俗反套路的脑回路。
但现在,他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他目光凛然,看向沉炀:“哥,我认真说一次,不要再找她,不要跟她说任何曾经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沉炀一下把音量提了起来,说话也是丝毫不客气,“当初你那个落水狗的样子,都忘了?她到底好在哪里?”
沉野或许能忘,沉炀却永远忘不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
大雨倾盆。
乌云把天遮了个严严实实,偶尔被一道闪电劈开。
沉野进门的时候,湿着一身衣服,额前的碎发耷拉着,甚至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黑色T恤胸口那印花小狼,完全就是落水狗的凄惨模样。
他平日里那意气风发的调完全不见了,苍白着一张脸,满身傲骨,仿佛也被闪电劈碎。
沉炀不敢声张,怕吵醒在卧室的父母。
直到跟着他进了卧室,才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沉野丢下手机,脱了身上的黑色T恤,劲瘦的上半身,手臂上隐约能看到淤青。
沉炀大惊失色:“和人打架了?”
“嗯。”沉野并不否认。
虽说沉野爱打架的名声在外,但沉炀其实知道,大多是夸大的传言,他性子野却也懒,要不是触及他底线,往往懒得动手,更极少会带着伤回家。
被丢在床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是一条发出的微信消息,沉炀看了眼,消息简要解释了他今晚打人的原因,但一个多小时了,对方并没有回复。
沉炀瞬间就明白过来:“又是为了那女的?她男朋友垃圾,她清楚却不离开,那就是她自己选的,尊重他人命运懂不懂?”
沉野站在窗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抽烟的姿势略显生疏,在沉炀的记忆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但沉炀并没有阻止。
他双手叉着腰,无奈地说:“不行,你出国吧,和那女的上一个大学,整天看着她和男朋友恩恩爱爱,我看你大学四年都好不了。”
罕见的,这次沉野没有直接拒绝,好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卧室里安静了很久很久。
直到沉炀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时,终于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说:“行”。
于是那天晚上,沉炀卡着零点的截止时间,帮他取消了辅川大学的志愿填报,把他送去了国外。
本以为过去七年,他已经彻底痊愈。
却没想到恋爱脑真的没法治,一回辅川,就又立刻栽回去了。
不仅栽回去,还特么搞闪婚。
天知道沉炀看到那结婚证上的名字的时候,有多无语。
沉野不抽,沉炀忍不住点了根烟。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夜晚,一片寂静中,沉野严肃开口:“哥,你那些形容,有一点或许没错,我是偏执,这辈子,也就非她不可了,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低过头,如果你要我求你,那我现在,可以求你。”
沉炀被“求”这个字震撼到,这是第一次,他见沉野放下所有身段,说这个字。
脸藏在袅袅烟雾后,沉炀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妥协着摆摆手:“算了,尊重他人命运,包括自己弟弟,你爱怎样怎样吧。”
“谢了。”
“谢个屁。”沉炀还是恨铁不成钢,“以前我不知道怎么骂你,哎,现在有个特别贴切的词汇,你就一舔狗!”
“舔狗有什么不好?”沉野的心情有所好转,往后一靠,悠哉悠哉道,“网上怎么说的来着?想舔就舔,不想舔了就歇几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多自由。”
“你……”沉炀抵着太阳穴,感觉自己距离脑溢血,只有一步之遥,“你出去不要说自己姓沉,老子嫌丢人。”
“哥。”沉野不怒反笑,“沉家的男人,爸这样,我也这样,就你不这样,你难道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沉炀夹着烟的右手突然顿住。
他双眉紧锁,思索片刻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疑:“难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
沉野:“……”
沉炀是不是他爸妈亲生的,舒杳不清楚。
但是,他和沉奶奶,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
连唱歌嗨起来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毯上,窗外的海面像是落了一地金子,泛起熠熠的光。
舒杳坐在角落,从桌上拿了颗樱桃,安安静静地吃着。
等奶奶一曲落幕,又捧场地鼓掌。
沉炀的余光扫到,突然想起昨晚沉野离开他卧室前,说的最后那句话——
“被暗恋者,凭什么要为暗恋者的情绪负责?你说七年前的我,很可怜,那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我擅自的喜欢而被你针对的她,有什么错呢?”
他装作不经意又看她一眼,白皙小巧的脸庞,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看着温柔如水,却没想到讲话还挺刺人。
能把他弟迷得五迷三道,几年了还清醒不过来,就靠这张脸?
也一般般么。
他还是比较喜欢浓颜系妖娆大美人。
小腿上突然被踢了一脚,沉炀回神,发现是沉野踢的。
什么护犊子的恶犬。
他撇撇嘴,侧到另一边摆弄手机,心想算了,他又不是没事做,他也有恋爱要谈,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人闲事。
察觉到他视线的转移,舒杳暗自松了口气。
她又拿了一颗樱桃,正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发现奶奶好像在看她,她的手顿了一下,突然转向沉野:“樱桃,你吃吗?”
沉野正帮奶奶修一个旧手镯,“等会儿吧,手脏。”
“好。”
舒杳正想自己吃,又看到沉炀回头揶揄道:“不是都结婚了吗?这么生疏啊?吃个樱桃还必须自己来?”
“……”
被他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刺激到,舒杳拿着樱桃,又不敢喂,又不甘放下。
就这么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沉野突然低头,双唇轻轻蹭过她的指尖,将那颗樱桃含在了嘴里。
舒杳感觉指尖痒痒的,用拇指指腹蹭了蹭。
他像是这么都没发生过,理所当然地回答沉炀:“不想当着你这种单身狗的面秀恩爱而已。”
“呵。”沉炀翻了个白眼,“老子稀罕看?谁跟你说我单身狗了?”
沉奶奶又唱完一首歌,闻言放下麦克风,笑眯眯地替沉炀解释:“炀炀不是单身狗哦,他不是有女朋友嘛,唱昆曲那个。”
沉野突然发出一声闷笑。
舒杳没明白,就听沉炀无语地说:“奶奶,唱昆曲那位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啊?分了啊?那现在是哪位?”沉奶奶喝口水,想了想,“难道是在x音唱歌那位?”
“那位也分了。”
“为什么啊?”
“她给我放了首歌,问我好不好听,我说特别好听,是她有史以来出的最好听的一首,然后就分了。”
舒杳感觉像听了大瓜,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不是挺用心夸了么,这为什么分?”
沉野补了一刀:“因为那首歌不是她的,是她竞争对手的。”
舒杳:“……”
沉奶奶瞪他一眼:“你还没个正经,你看看你弟,我就稍微催了催,就给我娶回这么好一孙媳妇儿,你啊,别最后孤独终老,死了都没人知道。”
沉炀抖抖腿,无所谓道:“能不能活到老都不知道呢,急什么。”
“呸呸呸。”沉奶奶伸手轻轻拍了他几下。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沉炀一看,表情立刻变得得瑟:“奶奶,您刚说的事儿不会轮到我身上,您看,这就两天不见,想我想得要死。”
他架着腿,大剌剌地按下接听。
还是公放。
那头传出一道娇媚的女声:“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下个月吧,怎么了?”
“也太久了吧?远距离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太平洋的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说人话。”
“我们分手吧,拜拜。”
电话被掐断。
客厅里陷入死寂。
一个毫不关心,两个惊讶迷茫。
唯有刚被甩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收起手机看了眼茶几:“哎?你俩饕餮啊,樱桃这么快就没了!”
舒杳:?

舒杳偷偷把门扒开一条缝往楼下看, 客厅的大灯依旧亮着,传来些许声音,不知道沉炀在看什么电视。
奶奶基本十点就入睡了, 所以这几天, 沉野一般都是在十点十分左右离开她的卧室去楼上客房睡。
但今天,沉炀迟迟不睡,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舒杳极轻极缓地关上门, 转身, 有些担心地问:“你需不需要去安慰安慰你哥?”
沉野坐在沙发上帮她过宝物记被卡了好几天的那关, 听到她的话, 淡淡道:“不用。”
说着, 游戏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邀请:【穷得只剩钱邀请你参与擂台团战pk。】
沉野点开,发现是一个满级号。
“这是你朋友?”
舒杳探头看了眼,大为惊讶:“不是,但是她居然这么快满级了??明明领证那天, 她还是个二级新号。”
舒杳点开她头像, 发现不仅满级, 甚至连卡面都是满图鉴。
算算时间, 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可能肝这么快。
只有一种可能——钞能力。
“原来id不是瞎起的,真是个氪金大佬啊。”舒杳暗暗感叹。
沉野拒绝了对方的邀约。
舒杳:“干嘛拒绝啊, 跟这种大佬一起, 不是可以躺赢吗?”
下一秒, 她眼见着自己的队伍在单人擂台pk上大杀四方, 一个不留。
“……”
算了, 反正她这样,也算躺赢。
看他完成了日常任务, 楼下声音还没停,舒杳又想起正事。
“你真不用下去看看?他看着很难过的样子。”
沉野停下动作,轻笑一声:“你怎么看出他难过的?”
“人多少都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分手,他怎么也不能表现太明显吧?但是你看,他之前都早早回房了,今天一直在客厅看电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沉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
舒杳看到了热搜界面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xxx夏季赛直播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我靠!牛逼!”
看起来,沉炀喜欢的队伍应该是赢了。
“……”舒杳觉得好笑又迷茫,“你哥,真的比你大吗?”
沉野放下手机,像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缓缓道来:“我之前和你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其实应该说,这些年也一般。他在国际学校只读了一年,后来就因为身体原因请了私人教师在家一对一上课,更别谈工作了,这些年,他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家和医院,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一趟家门都没出过。”
“人的年龄增长是一种必然,但心理年龄,是需要阅历来磨练的,他的生活没有波折也没有惊喜,看似日复一日,可实际上,时间对于他来讲,几乎是停滞的,他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睡了一个长觉起来,发现自己27了。”
舒杳惊讶地张了张嘴。
刚才对沉炀的那些疑惑,突然就都有了解释。
医院是个很磨人的地方,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受过太多疼痛折磨,却还能拥有如此乐观的心态。
此刻她对于沉炀,反而有些敬佩。
“难怪,他那么容易被骗。”
“什么被骗?”
“他女朋友啊。”舒杳从旁边拿了一瓶牛奶,咬着吸管,“今天那个女生提分手,明显就不是真的讨厌异地,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他知道。”
“他知道?”
“在他们那圈子里,谁都知道,只要和沉炀交往,不管交往几天还是几个月,分手后都能得到一大笔分手费,有多少人是冲着这个和他交往,他心里有数。”
“那他为什么还答应和人交往?”
“他谈恋爱,不过是因为觉得生活太无聊,要说真心喜欢谁,估计还真没有,别人想要钱,他打发时间,各取所需。”
舒杳忍不住暗暗感慨,怎么听着又可怜又渣渣的。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儿。
短短几天时间,舒杳对沉炀的印象,修改了很多次。
一开始,他凶神恶煞,没有边界感,舒杳觉得他是一个独占父母宠爱、欺压弟弟的恶人。
后来,他幼稚话痨,让舒杳觉得,这人看着愚蠢又好骗。
但现在,舒杳却觉得,他或许不仅不愚蠢,反而有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天真。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沉野觑她一眼,似乎在问:笑什么?
舒杳说:“感觉你妈妈怀你们的时候,基因分配有点不均。”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迈过了十一点。
舒杳有些犯困。
但楼下的人似乎还是没有离开的趋势。
见舒杳打了个呵欠,沉野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说:“先去睡吧。”
“那你……”
舒杳欲言又止,但昨晚因为看日出,本来就没怎么睡,此刻她确实有点熬不住了。
“我在这儿坐会儿,等他回房了再走。”
“嗯。”掀开被子,舒杳躺了上去。
沉野把卧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下沙发旁边的一盏小灯。
舒杳那边,几乎完全是黑暗的。
她闭着眼睛,却突然意识到沉野今晚是有点反常的,反常在,话比平时多很多。
她声音低低地问:“沉野,你刚才和我说这么多你哥的事情,是为了让我不要因为之前的事,生他的气吗?”
“不是。”沉野说,“只是如果你生气的话,希望可以对着我撒。”
“我本来是有点生气,因为他贬低你,后来发现他针对的是我之后,我反而不生气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我们领证太仓促,家境工作各方面差距又比较大,你哥对我不了解、有偏见,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舒杳想了想,双唇微微弯起,“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所以我其实很开心,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沉野意气风发的模样,虽然被人说总打架,可他的成绩却丝毫不落于人后。
他打篮球很厉害、运动会长跑能拿冠军。
他从不遮蔽自己的锋芒,除了揍周北川的那一次,他好像永远都是光芒万丈的。
她想,这和他幸福的原生家庭,应该脱不了关系。
她替他高兴,却也羡慕着。
沉野目光灼灼,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黑暗里那小小的一团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开口:“那天开始,他们就也是你的家人了。”
但舒杳并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舒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沙发空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眼睛都睁不开,舒杳凭借着本能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本想看看时间,却突然被屏幕上的消息吓醒了。
最新一条是——
沉氏动物园园长:【这点事都完不成,我生你不如生个哆啦A梦,起码猜拳我还能一直赢。】
舒杳第一反应是母亲发来的。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是。
姑且不说她现在都结婚了,母亲也有了很大转变,最基本的,母亲说话也不是这个调调。
舒杳疑惑地点开微信。
发现自己居然被拉进了一个连她算在内有五个人的小群里。
群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看名字,很显然,这是沉野家的家庭群。
……难道真的全世界的家庭群名,都叫相亲相爱一家人吗?
群里人的备注大多是emoji表情,还挺有趣,舒杳基本能猜出来,沉氏动物园院长是沉野的母亲,[狼]是沉野的父亲沉誉,[猪]是沉炀,[熊猫]是奶奶。
但是不对啊,舒杳看了眼列表,为什么里面没有沉野呢?
群里有十几条记录,舒杳疑惑地滑到最顶部,然后往下翻。
【沉野把syy拉进了群聊。】
沉氏动物园园长:【我就说一起去吧,都怪你爸,害我错过了和儿媳妇见面的机会。】
沉炀:【您还是先别见了。】
沉氏动物园园长:【为什么?】
沉炀:【您平时在路上看到个小女孩儿都走不动道,要见到了,我和沉野估计要被您扫地出门。】
沉氏动物园园长:【你说什么呢,在装矜持这点上,你妈我是专业的,不然你爸当年怎么能被我钓得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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