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梦终有你—— by不蓝卡
不蓝卡  发于:2023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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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完法律条文,卡罗尔凝视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那里面本来枯寂得像是干涸的深井,现在却似乎有细流开始涌现。
她郑重地说:“斯内普先生,我认为公诉中用谋杀罪指控你是有失公允的,你犯下的应该是非自愿的非预谋性杀人罪。”
斯内普安静地坐在那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有些走神,连角落里一直表现得很焦躁的赫敏都沉默下来,表情恍惚。
像锈住的机器不太灵便地恢复运转,斯内普慢慢地说:“我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卡罗尔认真地说,“法律通过补偿受害者以恢复正义,惩罚犯罪者以保障正义,而对犯罪者进行公正的定罪和量刑,同样也是维护正义的形式。一昧地以极刑和酷刑来裁定所有犯罪者,这不是正义,是疯狂和愚昧。”
卡罗尔停下来再次轻咳了两声,继续说:“斯内普先生,就算你是个有神论者,是虔诚的基督徒,相信这世间存在着如但丁所描绘的天堂、地狱和炼狱,但只要你还尚在人间,管束你的就是人间的律法。而在人间,任何罪行都有相应的赎罪方式和赎罪期限。你的罪,你理当去赎,但你要是想超出应得的量刑,判自己死刑或者终身□□,这就不符合人间的公理了。”
说到最后,卡罗尔把声音放得很轻,听起来有些温柔。然而这温柔的力量像是某种不可承担的重量一样压在了斯内普身上,使他浑身战栗起来。
黑袍下的身体痛苦地虬结,隔着袖子能看到他棱起的指节,如同一棵枯树被拉扯出了根。
他和快要窒息的鱼一样张了张嘴,发出了虚弱的颤声:“那我的灵魂呢?”
卡罗尔起身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轻轻搭上他的手。
“《圣经》上说,忧伤痛悔的心,神必不轻看。”她仰着脸,直视着他眼中震荡的波纹,轻柔地说,“斯内普先生,从你发自内心地、悲伤地、虔诚地为自己的罪忏悔的那一刻起,就连上帝也不能审判你的灵魂。”
黑袍下的手痉挛了一下。
旋即,手背猛地翻转过来,手掌扣住了手掌。
斯内普用很轻却又很紧的力道握住了卡罗尔的手,垂眸用目光裹住了她。
许久,他嗓音粗重地说:“弗洛加特女士,我希望你能帮我辩护。”
卡罗尔没有缩回手,用力回握了一下,微笑着说:“这正是我期望的。”
作者有话说:
可以说是为了蘸这一章的醋而包了整文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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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您了◎
走出地牢时卡罗尔扫了眼湖水,往前走了两步才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回头望向不远处的那棵山毛榉。
昨天她离开的时候,山毛榉离湖边起码有四五十英尺,现在却只有三十英尺了。
树会挪动位置吗?当然不会。
那动的自然只有湖水了。
卡罗尔移开伞面注视着浓云翻滚的黑色天空,落到她脸上的雨比昨天是小了一些,但这一天一夜的降雨量显然足以使湖水涨上来一大截。最要紧的是,这雨并没有要停的迹象。
视线的落点从天上转到地面,地牢的入口是一扇斜拱起来的门,门后就是向下的楼梯。按照湖水上涨的速度,用不了两天,蔓延过来的水就会倒灌进地牢,将整个地牢都吞噬到湖底。
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卡罗尔庆幸自己没有浪费时间,调查的速度足够快,不然或许等不到检察院的处刑,这个梦里的斯内普就要淹死在地底深处了。
“弗洛加特女士。”
卡罗尔转头,看到小跑过来的哈利。他把抱在胸前的一包东西递给她,微喘着气说:“这是我从证物室那拍下的照片,或许对您会有些用处。”
卡罗尔接过来,是很重的一个袋子,她勉强把它塞进包里,说:“谢谢你,波特先生。”
哈利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是我把本该自己履行的职责转加到了您的身上,我总该再做点什么的。”
卡罗尔从伞下看了看他,微笑着说:“你用不着感到惶恐,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也说不上来是谁谢谁呢。”
见哈利面露困惑,卡罗尔转而说:“波特先生,要劳烦你再送我一下了。”
“乐意之至。”哈利高兴地说,“您要去哪呢?”
“随便找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把我放下来吧,我要再回顾一下我收集到的信息。”卡罗尔轻拍了一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还有你刚刚给我的这些东西。”
哈利震惊地叫了起来:“您是真的不打算睡觉吗?”
卡罗尔随口道:“所以你打算送我回家?你知道我的住址吗?”
“我——”哈利张着嘴卡了一下壳,表情变得木呆呆的,“我当然不知道,女士。”
他知道!
镜片后的深褐色眼睛眯了一下,卡罗尔看着冲进雨里去开车的仓皇背影,心中那个浅浅的疑窦变得深重起来。
真是怪事,斯内普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的?总不至于是……
一个猜测浮现在她脑海里,又被她瞬间否决了。
车无声地停在脚边,卡罗尔坐了进去,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窗外有闪电劈开云层,闷雷声像嗓子不舒服的人含在喉咙里的咳嗽,半响不响,时断时续的,让真正嗓子不舒服的人也听得有些心浮气躁。
抵达目的地后,哈利下车给卡罗尔开门撑伞,卡罗尔从他手里接过伞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再会——你明天应该会去法庭旁观的吧,波特先生?”
“是的。”哈利低声说,“再会,弗洛加特女士。”
汽车渐渐远去隐没在黑暗中,卡罗尔发现哈利把她放下来的地方正是她白天路过的那家咖啡馆,那个靠着窗看书的人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她很想关心一下他的脊背和眼睛是否安好——伏在桌上专心地阅读。
她走近看了一眼,谢天谢地,他终于翻页了。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耐心等待但不要寄予希望,
因为希望会变成对虚妄的希望;
耐心等待但不要怀有爱恋,
因为爱恋会变成对虚妄的爱恋;纵然犹有信心,
但是信心、爱和希望都在等待之中。
耐心等待但不要思索,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思索:
这样黑暗必将变得光明,静止也将变成舞蹈……”
卡罗尔推门进去,咖啡厅里很安静,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原谅她古典音乐的知识储备不太够,分辨不出是哪首曲子。她找了个僻静的靠窗位置坐下,发现这里的沙发软座很是舒服,高背的靠椅刚好能承托住后颈。
相貌清晰的女招待拿着菜单来到她身边,她接过来看了眼。
上面只有一样东西——大吉岭红茶。
卡罗尔:“……”
斯内普先生,你只在这家店里喝过这一款饮品是吧?
当然更让她感到震撼的是他喝茶居然不配甜点!怎么有英国人喝茶不吃点心的呢?哪怕来一块干巴巴的饼干也行啊。
别无选择,卡罗尔点了红茶。店员速度很快,她刚把公文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铺在桌上,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就放到了她手边。她随手拿起倒好的一杯喝了一口,气味芬芳,入口柔和,回味甘甜,喝起来很是适口,恰到好处地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咙。
有点意外,她还以为斯内普喜欢喝的肯定是苦到舌尖发麻的咖啡——例如她常喝的意式浓缩。
转瞬就抛开了这些细枝末节,卡罗尔先回顾了一遍自己在教堂里记下来的对话记录,一边看一边根据回忆做了些补充和注释。跟着,她打开了哈利给她的证物照片,里面全是从斯内普房间里搜剿的私人物品——九成九都是书册和手稿。
卡罗尔被这壮观的体量给震慑到了一下。粗粗翻阅了一遍,发现里面还不包括跟魔法界有关的书籍,又被再次震慑。
当初分院帽给斯内普分院的时候,肯定犹豫过至少一秒钟是不是该把他分到拉文克劳的吧?
卡罗尔惊叹着一张一张照片往下看——里面居然还有从一九八二年起的《自然》和《柳叶刀》每一期的期刊!这可是英国麻瓜的科学及医学周刊,魔法界里哪怕是最坚定的亲麻瓜派也不会关注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麻瓜是有趣和可爱的,但他们的思想可没有那么值得关注并且信任。
不知怎么的,卡罗尔想起了多年前斯内普脱口而出的那句“泥巴种”。她本来还以为,就算是选择了凤凰社,斯内普本质上还是那种不想和麻瓜有任何牵扯,排斥所有和麻瓜相关事物的传统巫师。
或许,在她没有觉察到的地方,她也多少对斯内普存在着一些刻板的偏见。
不过这也正常,哪里有人能完全了解并理解另外一个人呢?
暗暗自省了片刻,卡罗尔继续看下一张,跟着一愣。
这是一张泛黄的报纸,报纸正中心的版面上赫然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标题是《再破新案——当之无愧的英国最出色侦探》。后面则是一些或许是斯内普自己杜撰,又或许是他无意间看到的某部侦探小说里的情节。
卡罗尔:“……”
有点想笑,又有点尴尬。
不必细致到还要给她的人物增加背景设定吧?
略有些别扭地在心里吐槽完,卡罗尔后知后觉地注意起报纸右上角的日期,一九八五年五月三十日,她总觉得这个日子似乎有些熟悉。绞尽脑汁地根据日期推算了好一会,她才终于想了起来。
这是她升职成圣芒戈的副院长后,《预言家日报》对她采访登报的那一天。当时起的标题好像是《新人上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芒戈副院长》。
她记得拉尔夫还说要不要送她一份以作收藏,她说收藏这个没意义,怎么说也是就任院长那天的报纸更有收藏价值。
然后拉尔夫就把她赶出办公室了。
盯着报纸上面露微笑但眼神略有些不耐烦的女人,卡罗尔心想除了多了几条眼纹,年轻时候的她和现在好像也没太大区别。
随即又陷入沉思,她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该不会是在跟我解释吧?”解释她上一个梦境里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是治疗师的问题。
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方式未免也太委婉、太曲折了一些……
这番自问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卡罗尔也不再过多地关注这件事,争分夺秒地翻看剩下的照片。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倒计时般的教堂钟声,天际的云逐渐从墨水一样的乌黑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浆洗过一般的灰黑。
在钟声敲响六下的时候,卡罗尔收拾好所有的文件材料,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活跃了太久的神经感到有些许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仿佛有一场重大的、艰难的战役即将开始,而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战场。
手肘隔着布料感受到了口袋里那把左轮的质感和形状,心脏跳动的加快让卡罗尔的呼吸也稍稍变得深而重。
此刻她无法否认,在圣芒戈勤恳工作的那么多年里,其实她早就不耐烦只能施展出治疗的咒语,她不止一次地渴望能够正面迎敌,把所有碍眼的、威胁到她和她在乎的人的安全的、破坏她平静生活的敌人都关进阿兹卡班与摄魂怪为伴。
可她偏偏不能。
卡罗尔睁开眼睛,偏过脸看着玻璃窗,上面映着的人表情平静,眼底却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她如此积极地、热诚地想要帮助斯内普,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不愿看到一个可贵生命的逝去,又有多少是她借着履行职责的名义,心底却在向往更加刺激、更富有挑战、从未经历过的新奇生活呢?
窗外的马路上出现路熟悉的车,顶着哈利·波特面孔的人撑着伞走到窗边,低头静静地望着她。
他做出口型:“我来接您了,弗洛加特女士。”
卡罗尔注视了他片刻,随即起身。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是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拦住她的。
作者有话说:
这里和前文引用的诗都是托马斯·艾略特的《东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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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辩护律师发言◎
在进法庭之前,哈利给了卡罗尔一件律师袍,是惹眼的大红色,穿上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自己像一团行走的火焰。
推开法庭的大门,卡罗尔看到陪审团的席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她数了数,有二十七个。
其中有一些是她熟悉的面孔,比如曾在霍格沃茨任职但已经退休的教授,或者是对角巷店铺的老板,甚至还有城堡里的画像。另外的她不认识,看起来很稚嫩,估计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除了陪审团,旁观席上也座无虚席,上面的人有丽塔·斯基特,应该是代表了报社,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代表了王室,麦格,代表了教会。
虽然挤满了这么多的人,法庭内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商场门口竖着的人形立牌一样端正地坐着,强烈刺目的惨白灯光下,他们神色幽暗,目光闪烁,明明不发一言,却像是有影影绰绰的私语声在耳边萦绕。
卡罗尔在他们尖锐的凝视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她对面的席位上坐着一个同样身穿律师袍的男人。他年纪轻轻就面露老相,头发花白得像个迟暮老人,看着一脸倦容,满身疲惫。
卡罗尔微怔,她依稀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认出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是莱姆斯·卢平,看起来是这场庭审中为邓布利多大主教安排的代理律师。
刚坐下不久,卡罗尔就看到法庭侧面的一扇门打开,从里面先后走出四个人。
第一个是波皮·庞弗雷,她也穿着红色的袍子,飘然地坐上了左边上首的位置,似乎就是检察官,她的神态端庄而肃穆,甚至隐隐带着一种超然的氛围。
之后是阿拉斯托·穆迪、金斯莱·沙克尔和亚瑟·韦斯莱,他们走上了位置最高的审判台,身着红衣、表情冷厉的穆迪居中,一只假眼冷漠僵硬地注视着全场,显然是这次审判的审判长,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下。
“我宣布,开庭。”穆迪威严地说,“本次审理的是邓布利多大主教被谋杀一案,现在请法警带嫌疑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上庭。”
法庭侧面的另一扇门开了,斯内普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缓缓走了进来。
一左一右站在斯内普两侧的是一对红发的双胞胎,唯一区分他们的是有一位缺了一只耳朵。卡罗尔留心了一下耳朵上平整光滑的切口,疑心是某种黑魔法造成的,而这种类型的黑魔法她前不久刚好接触到了一个。
心中一顿,卡罗尔望向斯内普,他的两只手被冷冰冰的手铐束在身前,胸前垂着的十字架在行走时微微晃动。白炽灯下,他的脸色简直像凝固的白蜡,当他一步一步走到卡罗尔的附近坐下时,她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红色律师袍会融化了他。
不过显然是她多虑了。他看到了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像是礼貌的致意。
在法庭上所有人足以构成第一次审判的仇恨或是估量的目光中,他的神色异常平静,既无惶恐,也无忧虑,头颅在两肩之间平端着,既不倨傲,也不卑微。宽大的黑袍在他的脊背处显得格外挺括,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反射着亮白的灯光,看上去比审判台上的穆迪还要凛烈。
卡罗尔很欣赏他这样的姿态,然而作为一个嫌疑犯来说,他如果不够畏缩,就已然是一种猖狂了。
陪审席上响起了轻微的骚动,穆迪不悦地大喝:“肃静!”
过了两秒,穆迪目光如电地射向斯内普,大声说:“接下来将讯问被告人。请问被告人的姓名。”
斯内普轻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年龄。”
“三十八岁。”
“职业。”
“霍格沃茨大教堂的修士。”
穆迪低头看了眼卷宗,沉声问:“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里?”
斯内普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接着不带丝毫情绪地说:“在霍格沃茨大教堂的大殿堂。”
场下一片哗然。
卡罗尔听到丽塔·斯基特激动地叫嚷了起来:“他承认了!凶手除了他还能有谁?”
“肃静!”穆迪瞪着一真一假的两只眼睛,“再有扰乱法庭秩序的,一律赶出去!”
法庭内很快就强行地安静下来,但所有人都在用喷火的眼神炙烤着被讯问的那个人。
穆迪继续说:“九点以后应该是你的休息时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大主教约见了我。”
“你是说,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大主教主动约你在那里会面的?”
“是的。”
“出于什么原因?”
“无可奉告。”
穆迪狰狞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怕了,他举起手里的照片,冷冷地问:“这件沾了血的衣服属于你吗?”
“是的。”
“这双沾了血的鞋子属于你吗?”
“是的。”
“这把沾了血的匕首属于你吗?”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详了一会由法警递到他面前的照片,像是对它很陌生似的。
片刻后,他道:“它不属于我。”
穆迪愣了一下,连忙问:“它是在你房间里发现的,如果不是你的,它是谁的?”
斯内普慢慢地回答:“它属于汤姆·里德尔公爵。”
“胡说八道!”乌姆里奇尖叫起来,“这是污蔑!他企图逃脱罪责,竟然想要将高贵的公爵大人牵扯进来,快判他死刑!”
穆迪不耐烦地说:“警员呢?把她赶出去!”
一直站在斯内普身边的那对双胞胎冲过去架起乌姆里奇,愉快地把她扔出了法庭,完事后甚至对着击了一下掌。
卡罗尔暗自失笑。
可以看出斯内普以及所有人对于乌姆里奇无法忍耐的厌烦了。
穆迪急切地追问:“里德尔公爵的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
斯内普用漠不关心的口吻说:“因为他希望我能为他刺杀大主教。”
场内再度喧哗起来,这次穆迪没空去维持秩序,他紧紧地盯着斯内普,放慢语速说:“所以,你听从了里德尔公爵的指派,在大殿堂里谋害了邓布利多大主教吗?”
斯内普嘴唇翕动,卡罗尔感到他转动眼珠往她的方向迅速地投以一瞥。
抿了下唇,他沉声说:“我没有听从公爵的指派,我也没有谋害大主教。”
穆迪惊诧地睁大了完好的那只眼睛,有些意外地说:“在你到达大殿堂的时候,邓布利多大主教已经在那了吗?”
“是的。”
“你几点离开的?”
“十一点之前。”
“那么,在你离开的时候,邓布利多大主教还活着吗?”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语气僵硬道:“不,他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在九点至十一点之间,大殿堂里除了你和邓布利多大主教,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作为庭长,穆迪的脸上理当不能出现任何有感情倾向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是飞快地掠过一丝嘲讽。
“既然当时在场的只有你和邓布利多大主教两个人,而你到时大主教还活着,离开时大主教已经遇害,那么除了你,还有谁能谋杀大主教呢?”
斯内普唇角扭曲了一下,用比穆迪更加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这个问题你待会可以问我的律师。”
卡罗尔:“……”
她能怎么办呢?她当然只能保持微笑。
结束了对斯内普的讯问,穆迪开始传唤证人,基本上都是大教堂里的教士和修女,里面还有猪头酒吧的老板。穆迪和他们的问答基本都和卡罗尔之前得到的口供一样。
讯问完证人后,穆迪转向一直在静静旁听的检察官:“庞弗雷女士,您还有想问的问题吗?”
“是的,听完证人们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向被告人求证。”庞弗雷望向斯内普。
她那宁静的面庞上出现了隐忍的愠怒和,语带鄙薄地说:“霍格沃茨大教堂里的所有修士和修女都说邓布利多大主教对你极为信重,多次在他们面前维护你的名誉,然而从庭审开始到现在,我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到过一丝对大主教的死亡的悲痛。据当时逮捕你的警察和监狱里看管你的狱警所说,从始至终,你的眼里都没有出现过一滴泪水。我想问问被告人,对一个如此善良慈和,始终信赖着你的老人,难道你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对于他逝去的不舍和悲伤吗?”
庞弗雷的话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斯内普的脸上,他的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一直以来维持得和面具一样牢固的平静面孔瞬间皱缩了起来,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颤抖着蠕动了几下。
他像是试图为自己辩白,但在所有人同仇敌忾的嫌恶目光下,他只是惨淡地扯了扯嘴角。
他说:“我不想……”
“我抗议。”卡罗尔猛地站起来打断他的话,直视着庞弗雷说,“检察官,我代表我的被告人提出抗议,你的提问带有暗示性、诱导性和私人情感的倾向性,且与本案没有直接关联,属于无效讯问。”
庞弗雷吸了口气,冷冷地说:“抱歉,是我的失误。我没有问题了,审判长,请你继续庭审。”
穆迪便宣布进入庭审辩论环节,首先是代理律师发言。
卢平站了起来,目光仇恨地看着斯内普,他用没有丝毫热气的声音叙述了一遍案情,总结目前为止得到的所有证供。
他硬邦邦地说:“虽然被告不愿意承认他的行凶事实,但本案既有直接证据——从被告人房间里搜出来的凶器、血衣和与现场脚印吻合的鞋子,也有他本人承认自己在场并拥有行凶目的的证词,更有无数证人用自己的证词间接佐证着被告人是多么的心胸狭窄,尖刻狠毒,卑鄙狡诈。检察官大人,法官大人,还有现场所有的陪审员们,我想你们的心里也早就已经有了决断,我们深知被告人的人品本就不值得信任,他的辩驳更加不值一听,既然他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谋害邓布利多大主教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也就具有了十成的可信度。我希望能判处被告人死刑,以慰天堂里邓布利多大主教圣洁的魂灵。”
陪审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穆迪敷衍地制止了一下。
这不像是公平公正的庭审。卡罗尔心想。倒像是一场猎巫般的围剿。
这时穆迪转向卡罗尔说:“现在轮到辩护律师发言。”
卡罗尔站了起来,她望了眼坐在那像一块冰冷的大理石的斯内普,面向穆迪说:“刚刚代理律师说,他有被告人谋杀邓布利多大主教的证物,但我也有证明被告人并没有谋杀大主教的证据。”
穆迪有些意外,连忙问:“是什么?”
卡罗尔说:“审判长刚刚已经讯问过证人了,我们都已经知道,发现大主教的执事之所以前往大殿堂,是为了更换祭台上的蜡烛。我之前问过教堂里的执事,祭台上的烛火是要保持常亮的,每天间隔六个小时更换一次,这是雷打不变的规定。大主教被害的那一晚也是一样,在晚上六点时就更换过一次蜡烛了。”
穆迪莫名其妙地说:“所以呢?辩护律师,你想说明什么问题?”
卡罗尔拿出几张照片,交由双胞胎递给穆迪,她解释说:“这是执事报警后警察到现场拍的照片,当时是十二点十五分,照片里可以清楚看到祭台上的蜡烛,它们是燃烧了一段时间的状态,但这段时间不长也不短,不到将要燃尽的时候,也不是刚点燃不久,它们都还剩下了三分之二的长度。”
穆迪愣了下,仔细研究着手里的照片,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卡罗尔转身面向陪审席,对茫然起来的陪审员们有条不紊地说:“十二点时,前往大殿堂更换蜡烛的执事看到了死去的邓布利多大主教,他没有靠近,自然也不可能更换蜡烛,而六点时燃起的蜡烛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快要熄灭才对,但照片里并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在六点之后有人提前更换过蜡烛。我观察过祭台上蜡烛的燃烧速度,要在十二点十五分燃烧到照片中的状态的话,蜡烛必须在八点半左右点燃。”
环顾了一圈法庭里的人——包括侧头看她的斯内普,卡罗尔说出结论:“有人在八点半时更换了祭台上的蜡烛,而这个人就是八点后来到大殿堂的邓布利多大主教。”
穆迪皱眉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卡罗尔彬彬有礼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我已经问过了教堂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们做的。而且祭台上的蜡烛是霍格沃茨大教堂独有的,要一次性拿到这么多的蜡烛,除了掌握着库房钥匙的执事,就只有大主教邓布利多。就算是别的某个人偷偷藏了那么多蜡烛,冒着期间被人发现的风险去更换蜡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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