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by栗银
栗银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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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要做就?做陛下的纯臣,陛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棒打奸佞,我绝不与奸佞为伍!”
四?人慷慨激昂一通发言,豪气万千,纷纷举起酒杯:“为陛下......”
“为个?屁!”
三个?字粗鲁至极,四?个?书生立时皱眉,面?露不悦。
尹峰已经喝断片了,只?知这四?人在拍弘明帝的马屁。
前脚刚被弘明帝膈应过,后脚又听到?有关他的溢美之词,尹峰那?叫一个?气,扯着嗓子:“他有什么?好?的,你们夸个?屁夸!”
在场众人虽是来寻欢作?乐,但作?为靖朝子民,天生对陛下怀有敬畏。
再看尹峰一身?官服,明显是当官的,便出声指责。
“陛下宵衣旰食,只?为了让咱们能有好?日?子过,亏你还是朝廷命官,竟在背后说陛下的不是,我定要去府衙告一告你!”
尹峰被挑起逆反心?理,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姓赵的算个?什么?东西,先帝在世时曾多次表示要让我那?大外甥登基当皇帝,可见先帝对我大外甥的喜爱。”
“他不过就?占了个?嫡字,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们作?对,还想踩到?我们的头上,真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早知这样?,当初我就?该联合刘大人崔大人扣下先帝的遗旨,让我那?大外甥当皇帝。”
尹峰越想越美,踩在凳子上哈哈大笑:“到?时候我就?是国舅爷,岂不快哉?”
“只?可惜赵贼害死了我那?外甥,排除异己坐上龙椅。”
尹峰打了个?酒嗝,仰天长啸:“贼老天你开开眼,赵贼他快逼死咱们了,你快下一道雷把他劈死吧!”
“先帝啊,你若泉下有知,就?把他带走?吧,我们可都是您的爱臣,您就?忍心?看到?我们被欺负吗呜呜呜呜呜呜......”
吼着吼着,尹峰开始哭嚎。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众人的鄙夷和愤怒全然不觉。
“快死吧,赶紧死,只?要赵贼一死,我们就?让......嗷!”
有一书生实在听不下去,操起桌上的果子,直奔尹峰砸过去。
并?高吼道:“逆臣!他是逆臣!”
有书生开了头,大家相继拿起“武器”,朝尹峰的脸上、身?上攻击。
尹峰疼得嗷嗷直叫,在强烈求生意志的驱使下,他转身?想跑,却被小蝶一把拽住。
小蝶嘤嘤嘤:“大人,小蝶好?怕,你们不要再砸了,伤到?人就?不好?了嘤~”
一边哭,一边跟小姐妹躲到?尹峰身?后。
尹峰后背挂着两个?人,硬是被缠得束手束脚,只?能站着挨砸。
他试图甩开姐妹二人,却发现她俩力气惊人。
甩不开,根本甩不开。
“贱人!”气得他怒骂出声。
“你不敬陛下也就?罢了,竟还骂我们,兄弟们,咱们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再去府衙报官!”
“没错,诟骂陛下,合该千刀万剐!”
大家喊着口号,抓着尹峰一顿胖揍,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姐妹花早就?趁乱闪到?一边,花容失色:“你们不要再打了,快要出人命啦!”
劝架的下场就?是,尹峰被打得更惨了。
打完之后,直接把人送去了官府。
顺天府尹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人一起来报官,好?奇心?驱使下,亲自走?了一遭。
然后就?发现,被告的对象是尹侯爷。
顺天府尹:“......”
他不敢迟疑,忙递了折子进宫。
弘明帝得知此事,直接派了福公公过去。
福公公领命而来,废话不多说,直接把醉鬼尹峰丢进了牢狱中。
等尹峰醒来,他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不多时,福公公再度现身?,手上捧着一张明黄色的圣旨。
“安阳侯大逆不道,妄议君上,实乃大不敬,本该枭首示众,又有先帝赐下丹书铁券,方免去死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着褫夺安阳侯爵位,并?革除内阁学士之职,五代内不可科举入仕,女子亦不可入宫为妃。”
“钦此!”
福公公宣读圣旨时抑扬顿挫,听着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尹峰扒拉着牢柱,目眦欲裂。
福公公视若无睹,笑眯眯地递上圣旨:“安......尹峰,还不快快谢恩。”
尹峰两眼猩红,啪地打掉圣旨:“赵贼......算计我!”
福公公弯腰拾起圣旨,掸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揣进袖子里。
紧接着眼角一挑,一改笑面?虎属性,声音冰冷:“来人,尹峰对陛下不敬,先来五十大板!”
旋即有狱卒上前,打开牢门,进去后二话不说,直接扒了尹峰的裤子,胳膊粗细的棍子眼看就?要落下。
尹峰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蛆虫一样?拼命扭动。
只?可惜双拳不敌四?手,最终落入下风。
狱卒高高扬起棍棒,重重落下。
尹峰惨烈哀嚎着,色厉内荏:“我是先帝亲封安阳侯,尔等贱民岂敢动我?!”
福公公站在牢房外边,就?这么?冷眼瞧着,讥诮一笑:“陛下仁慈,要不是你有丹书铁券,早八辈子就?送你去地下见先帝了。”
“我不服,这是赵贼的阴谋,我是被算计的!”
福公公眼神轻蔑:“甭管阴谋阳谋,能成功就?是好?谋。”
棍棒噼里啪啦落在臀上,尹峰养尊处优多年,哪经历过这等苦楚,抽搐着吐出一大口血。
可他仍不服气,嘴里骂骂咧咧,对象正是宫里那?位。
福公公哪能见自家主子被这老东西谩骂,轻飘飘丢下一句:“再加五十。”
说罢,一甩拂尘,施施然离去。
福公公回去复命,刚巧半路碰见苏源。
他笑眯眯挥手:“苏大人安好?呀。”
苏源不动声色看了眼对方来时的路,心?底有了计较:“公公安好?,陛下传唤,我正要过去呢。”
福公公一拍胳膊:“那?敢情好?啊,咱俩一块儿走?。”
他顿了顿又说:“希望苏大人别嫌弃我这老家伙。”
苏源不敢苟同,忙不迭道:“公公言重了,你我相识多年,理应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福公公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二人边走?边说,胡乱扯些家常话,很快来到?御书房。
刚一脚踏入,就?听到?弘明帝爽朗的笑声:“承珩啊承珩,可真有你的!”
苏源信步上前,躬身?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不必拘礼,来人,快赐座!”宫人手脚麻利地搬来圆凳,苏源从容落座。
弘明帝乐坏了,心?中畅快,一畅快就?开始转笔。
蘸了墨水的毛笔三百六十度旋转,轻松废掉一件龙袍。
苏源嘴角轻抽,甚是无奈。
“多亏有承珩提醒,否则尹峰也不会这么?快失势,妙!妙极!”
弘明帝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便是罢官降职,也都让暗部找齐证据,再由?御史正大光明地弹劾。
苏源这一招虽有些阴损,但胜在见效快。
而且吧,弘明帝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爽。
让尹峰狠狠跌个?跟头,又名正言顺地收回丹书铁券,还可以博得百姓同情,简直一箭三雕!
弘明帝抿一口茶,似有所悟:“是朕狭隘了,对付恶人就?得用恶人的手段。”
凡事总想光明正大,费脑又费力,不如剑走?偏锋,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情况下略施小计。
弘明帝表示学到?了。
苏源忍笑颔首:“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继刘章、崔之荣以及许玉林之后,守旧派势力一日?弱过一日?。
这几日?近三十人被罢官降职,势力又被削弱一层。
眼下守旧派官位最高的尹峰失势,剩余那?些人几乎再掀不起风浪。
即便他们猥琐发育,暗中积聚力量以待来日?,等他们卷土重来,朝堂早已不是他们的天下。
那?时,再无人能撼动新政半分。
苏源如是想着,弘明帝自然也想到?这一点,笑容更甚,感慨道:“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他看向下首正襟危坐的年轻男子,眼神和善,丝毫不见威严。
“咱们能走?到?今日?,承珩你功不可没。”
刘章暂且不提,他泄露考题自取灭亡。
单看崔之荣、许玉林还有尹峰,他们下场惨烈,其?中少?不了苏源的身?影。
新式记账法,新盐引制度皆是利国利民的改进。
更别提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刻从天而降,让他得以喘息的天铃。
这几年地方上并?非没发生过小灾小难,就?算是在偏远地区,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也能靠天铃捱过一年。
靖朝大地海宴河清,他深受百姓爱戴,与苏源脱不了干系。
弘明帝言辞真诚,苏源很难不动容,轻笑着说:“结草衔环,知恩必报。陛下待臣温厚,臣自当披肝沥血以报答。”
君臣相视一笑,福公公也跟着笑开花。
尹峰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并?诅咒陛下,见证者不下百人。
饶是守旧派有心?营救,也找不到?正当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弘明帝收回丹书铁券,尹峰被打得奄奄一息,死生难料。
尹家老小被逐出安阳侯府,连带着家中被挥霍得所剩不多的钱财也都和古董名画等归入国库。
百姓们奔走?相告,拍手叫好?。
“陛下果真仁善,要是搁我身?上,不诛了他九族都不算解气!”
“所以陛下才会是陛下,咱们只?能做平头老百姓哈哈哈哈!”
“愿世上再无坏官,只?有好?官!”
评判好?官坏官的标准太?过宽泛,就?连弘明帝都难以一眼决断。
眼下当务之急,是填补朝中空缺职位。
空缺职位分两种。
一是许玉林一案中包庇许家的官员。
弘明帝派人从三十三年前开始查起,只?要活着的,都跟永平府知府一样?,被判了午门斩首。
二是三品以下五品以上,被革职官员所留下的空缺。
弘明帝破例从地方上调了一批官员回来,以个?人功绩为标准,把他们安排到?适合的岗位上,填补一部分空缺。
剩余的小半空缺,弘明帝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恰逢万寿节将近,陛下大手一挥,于三月后开恩科。
只?需撑过这三个?月,将会有新鲜血液涌入朝堂。
涤净守旧派的痕迹,为君分忧。
六月底,万寿节。
弘明帝广邀群臣,于重华宫欢庆寿辰。
宫宴上,朝臣女眷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微醺之际,弘明帝一抹嘴,抛下一道惊天巨雷。
“朕欲开放海关!”

南、北、西三面与各小国接壤,东面是一片辽阔的海域。
弘明帝赐给苏源的海错就出自那片海域,每隔一段时日有专人快马加鞭运送进京。
人们对未知总是充满恐惧。
更遑论深不见底,一个?浪头便可将人吞噬的海洋。
当地渔民只敢在沿海一带打渔,不敢越雷池半步。
曾有渔民为搏富贵铤而走险,驾船驶往深处,结局尸骨无存。
远的不谈,先帝时尹峰进谗言,怂恿先帝派遣船队远航,美其名曰扩大靖朝疆域。
先帝被枕头风一吹,二话不说斥重金组建船队。
船队出行整整一年,杳无音讯。
大家都说整条船的人都遇难了,先帝却不信邪,携宠妃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暗部搜寻了整整一月,最后在海边找到?数块残骸,以及几?具森白骨架。
先帝和宠妃吓得屁滚尿流,当场晕厥。
醒来后,先帝哭着?表示:“海的深处有噬人巨兽,靠近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去后,先帝下令封海。
靖朝百姓不可乘船出海,外来商船亦不可入内。
即便是以打渔维持生?计的渔民,也只能在规定区域内捕捞。
日往月来,先帝早已作古,封海令也已施行数十年。
因这道封海令,又?有无数有去无回的先例,百姓对海洋之可怖印象根深蒂固。
“朕欲重开海关!”
弘明帝六个?字,硬是把在座诸人吓得酒醒。
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酒杯摔了一地。
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乐师见势不妙,无声退下。
朝臣们面面相觑,瞪着?眼?一脸不赞同。
女?眷们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好听?不见陛下的醉酒胡言。
即使?知道帝王之意不可违,亦无法更改,王首辅还是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义正词严道:“陛下不可!”
弘明帝笑脸淡去,微醺中难掩锐利:“哦?为何?不可?”
“先帝在位时,曾下封海令,陛下莫不是忘了?”
“数千将士一去不返,难道不足以证明海的可怕之处?”
“靖朝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陛下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王首辅一套三连问掷地有声,在殿内回荡,经久不息。
其实他还想说,陛下您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新政终于取得胜利,难道还不够您施展手脚吗?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新政发展壮大,行利民之举,而不是做一些无用功。
弘明帝不以为然:“几?十年过去,工部的造船技艺早有完善,王爱卿又?如何?断定,出海定会遇到?危险?”
王首辅又?气又?急,声音发颤:“可那是一条条的人命呐!陛下您万万不可心存侥幸!”
不仅王首辅,在很多人看来,出海约等于送命。
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最后一无所获。
他们多希望陛下只是酒后胡言,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可事?实就是,这位酒量极好,量如江海。
谁都明白,陛下单纯是借万寿节宫宴通知他们——朕要出海,有意见也都憋着?!
想到?陛下在某方面的固执,大臣们头痛不已。
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子,希望太子能让陛下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谁知太子一味闷头喝酒,对众人的视线一无所觉,仿佛是个?无情的喝酒机器。
大臣们:完了!
看这架势,分明太子殿下也站到?了陛下那边!
本?就微薄的希望更加渺茫,众人不禁面露绝望。
王首辅劝说无效,递了个?眼?色给御使?大夫。
御史大夫会意,佝偻着?一把老?腰上前:“陛下,老?臣以为不可!”
弘明帝慢条斯理酌一口酒:“朕不要你以为,朕只要朕以为。”
就差把“任性”俩字儿刻在脸上。
御史大夫扑通跪地,老?泪纵横:“陛下是想眼?睁睁看着?成百上千的将士葬身鱼腹吗?”
弘明帝不应,御史大夫也就这么固执地跪着?,场面一度陷入凝滞状态。
好好的万寿节宫宴,硬是上演了一出君臣对峙的大戏。
苏源坐于席间,专心剥橘子,对殿中的对话充耳不闻。
右手边,王一舟不知看了他多少眼?,还是没忍住:“承珩,你觉得重开海关可行吗?”
修长的手指捻下橘瓣上的白色丝络,苏源把橘瓣放进小碟中,神情专注且平和。
“王兄不是一直在研究造船技艺吗,船只能否在海里破浪前行,你还不清楚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王一舟表情变幻了数次。
他捏紧酒杯,难掩诧异:“承珩怎么知道的?”
苏源无声笑了笑:“我猜的。”
王一舟:“......”我怀疑你在逗我。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身子一晃,软软晕厥过去。
弘明帝让人把他抬下去,还贴心地叫来太医为其诊治。
朝臣们嘴角疯狂抽搐,不知说什?么好。
这叫什?么?
打一棒子给一颗糖?!
王首辅看出弘明帝意志坚决,还想趁今日再?劝说一番。
——靖朝有个?规矩,万寿节这一日不得杀生?。
就算真触怒了弘明帝,也不至于尸首分家,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对王首辅而言,家国安定在他心里排第一位。
他无论如何?也要让陛下收回成命。
没等他想好措辞,弘明帝已率先发话:“行了,海关一事?容后再?议。”
随后一挥手,舞姬乐师再?度出场。
在悦耳丝竹声中,舞姬排好队列,和着?乐声缓缓起舞。
弘明帝从盘子里揪了个?最大的葡萄,塞到?皇后手里,又?看向下面:“诸位爱卿不必拘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众人:“......”
您老?抛下一个?惊天巨雷,炸得咱们吱哇乱叫怀疑人生?,咱们哪还有心思吃好喝好。
不当场哭出来就算好的了。
碰上这么个?想一出是一出的顶头上司,真是叫人欲哭无泪。
王一舟在桌下戳了戳苏源,求知欲格外旺盛:“承珩,你是怎么猜到?的?”
苏源乜了眼?上首悠哉悠哉品酒的弘明帝,缓缓道来。
自?从入工部任职,除一开始王一舟带他熟悉环境,之后每次见面,总能看到?他浑身脏兮兮。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苏源不免对王一舟的差事?产生?好奇。
可惜王一舟每日早出晚归,他也深谙少说多做的道理,暂且将疑窦封存心底。
直到?刚才,弘明帝提及工部的造船技艺。
上任数月,苏源可从没听?说工部有哪位同僚在研究造船技艺。
结合王一舟出自?匠人之家的身份,以及他身上的木屑还有泥点子,答案不言而喻。
王一舟听?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承珩洞察秋毫,为兄自?愧不如。”
苏源回了一杯,捻起个?橘瓣塞进嘴里。
王一舟似乎有些醉了,话变多不少:“承珩,你说陛下能成吗?”
苏源调整了下坐姿,扫过席间愁眉不展的大臣:“陛下乃一国之君,谁能置喙?”
这些反对的人只将目光放在一亩三分地上,对靖朝现?况心满意足,却忽略了一点——
靖朝幅员辽阔,资源富饶,周边小国并非没有觊觎之心,只因国力不够强盛,兵力无法与靖朝匹敌,才会作出臣服姿态。
若有朝一日靖朝式微,他们定会大军压境,以侵略者的姿态攻城略地。
侵占靖朝的土地,残害靖朝的百姓。
先帝只知挥霍放纵,勋贵世家只顾着?把好东西往自?己怀里扒拉,弘明帝登基后才有所缓和。
现?在的靖朝虽好,却远不如建国伊始,□□之后的三任皇帝在位时。
古往今来,一个?国家只有足够强大,从上到?下团结一致,才能避免外敌的觊觎和入侵。
这次的重开海关就是一次转机。
王一舟似懂非懂,不得不出言打断苏源的陈述:“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转机......难不成海的另一边还有什?么好东西?”
三年前,他临危受命,带领一群技艺精湛的匠人研究造船技艺。
虽有进展,船仍无法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坚固到?足以抵抗风浪。
陛下了解他们的研究进度,又?为何?这么急切地开放海关。
苏源轻唔一声,半开玩笑地说:“或许有类似天铃之类的好物呢。”
闭关锁国的孤立主义不可取,互通有无,互惠互利才是最好。
说太多难免会胡思乱想,有些事?情也不便于提前剧透。
王一舟吸了一口气:“竟有这等好事??!”
天铃可是能让百姓在荒年都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再?来一个?亩产几?千斤的作物,百姓们可不得乐疯了。
他们也是。
苏源没把话说死:“王兄别忘了,当年的天铃就是从胡商那里得来的,胡商告诉我,他是从一个?褐皮商人手里买来的。”
苏源往嘴里丢了个?橘瓣,意味深长道:“封海令之前,来靖朝的商贩大多是褐皮。”
王一舟整个?人晕乎乎:“看来我得加快研究了,争取年底把大船造出来!”
说完以指蘸酒,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苏源瞄了一眼?,他正在计算大船的某些数据。
也没再?打扰,自?顾自?品起酒来。
......
一个?时辰后,宫宴总算结束。
女?眷与男子的席位并不在一处,苏源净了手,直奔对面母女?俩而去。
元宵看见苏源,在原地蹦跶两下,欢快地喊道:“爹爹!”
为了映衬帝王寿辰,她今日特地穿了身喜庆的红色小裙子。
同色系珠花,眉心处再?以一粒红色点缀,衬得她可爱极了。
苏源眸光含笑:“元宵吃饱了吗?”
元宵点头如捣蒜:“元宵,吃饱啦!”
苏源伸手,元宵把左手放进老?父亲掌心,右手牵着?娘娘,一家三口往门口走去。
苏源年轻俊美,又?着?一身象征着?三品以上身份的红色官服,本?就是人群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好些未婚女?子忍不住偷偷看他,又?见他有妻有女?,心里隐隐生?出几?分遗憾。
女?眷注意到?他,官员们自?然也不例外。
当他们看到?苏源牵着?一个?玉雪可爱的三头身小娃娃,眉目柔和的时候,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苏魔头竟有这么温柔一面?!
没错,继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后,苏源又?多了一个?名头。
苏魔头!
自?打他入朝以来,数不清有多少官员折在他手里。
那些坟头草三尺高的人暂且不提,仅凭许玉林一人,就足以让苏源坐实“魔头”的身份。
许玉林是何?许人也?
在苏源之前,最受陛下青睐的人。
王首辅年事?已高,等他乞骸骨归家,许玉林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首辅。
正是这样家世不凡,精明强干的次辅大人,被苏源扒得底裤都不剩,连......咳咳,连那啥都没有的秘密也没能瞒住。
综上,苏源魔头之名当之无愧!
元宵是背对着?他们的,左手爹右手娘,摇头晃脑好不快活。
有年轻的官员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快步走上前,同苏源打招呼:“苏大人。”
苏源对他们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笑着?应好。
年轻官员看向元宵,眼?前一亮:“想必这就是令爱了吧?”
苏源任由元宵晃了晃他的手:“正是令爱。”
官员继续说:“这位就是苏夫人......了吧?”
对上宋和璧似笑非笑的眼?,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那些年被凶婆娘压制的惊恐卷土重来,以致于卡了下壳,表情扭曲。
苏源将男子的反应看在眼?里,眉梢轻挑,拱手告辞。
男子连连应好,忙不迭退到?一边。
等苏源一家远去,他狠狠打了下嘴:“让你多嘴!让你好奇!”
不远处殿门口,正轮到?他上值的宋竟遥看到?这一幕,扶着?佩刀笑得不能自?己。
那年轻官员是他儿时玩伴,见小阿和生?得好看,总是揪她头发。
一次两次,小阿和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忍了。
第三次,小阿和直接抓住他一顿暴揍。
那以后,每次见到?小阿和都主动绕道走。
“爹爹,舅舅怎、怎么啦?”
将宋竟遥的举动看在眼?里,元宵一脸惊恐。
这不是她认识的舅舅!
宋和璧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眯了下眼?:“舅舅小时候不爱吃菜,长大就这样了。”
培养孩子不挑食,得从娃娃抓起。
元宵眼?睛睁得圆溜溜:“元宵,爱吃菜~”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苏源忍俊不禁,按原路离宫。
“苏大人!苏大人!”
一条宫道尚未走到?头,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
有些耳熟,是来自?临公公。
苏源捏了下元宵的爪爪以作安抚,看向宋和璧:“你带她先回去,明日再?带你们去吃火锅。”
本?来说好晚上去铺子上吃火锅的,现?在可能要食言了。
宋和璧回以一笑,目送苏源随临公公离去。
......
苏源走进御书房,行礼问安:“微臣见过陛下。”
弘明帝站在御案后,迫不及待朝他招手:“别整这些虚的了,承珩你赶紧过来。”
苏源温声应是,几?步上前。
御案上是一张羊皮地图,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啃食过。
“承珩你看看,修复得怎么样?”
在弘明帝的示意下,苏源伸手触摸地图上陆地的轮廓。
力道很轻,一触即离。
苏源看着?轮廓中央的陌生?文字,点了点头:“这样已经很好了。”
弘明帝朗声大笑:“上个?月你把这个?交给朕的时候,工匠一度以为修复不成,废了老?大力气才修复成这样呢。”
苏源试图寻找靖朝的位置,不忘应答:“只要能判断出这几?个?国家的具体方位,提前规划好路线,就不成问题。”
“有了这张地图,船队也能更顺利些。”弘明帝拍了拍苏源的肩膀,“它来得正是时候。”
苏源含蓄一笑。
这份羊皮地图的来历,得从他在松江府时说起。
彼时顺来集市重启不久,除去本?朝百姓,亦有胡商源源不断地涌入。
有一次苏源去集市巡查,顺便给家人买些小玩意回去,发现?有人在胡商的摊位前闹事?。
闹事?之人是通判知事?的一个?远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连看守集市的衙役都不敢如何?。
苏源最厌仗势欺人之辈,直接让人把他捆了,丢给通判知事?处理。
被刁难的胡商感恩戴德,用别扭的靖朝官话表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起初苏源是想找红薯之类的作物,那胡商一口应下,结果却一无所得。
苏源气馁之余,又?让他帮忙找来一张涵括所有国家的地图。
胡商以为靖朝想要对他们的国家下手,苏源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他相信,寻找地图只是为了找些东西。
一晃三年过去,胡商迟迟没有消息,苏源都把他忘到?脑后,没想到?上个?月夏同知派人送来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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