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by栗银
栗银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关灯
护眼

回头得?好好补补。
苏源暗想,把冰糖葫芦递到她眼前:“元宵看,这是什么?”
元宵双眼一亮,昂起脑袋:“葫芦~”
苏源就着弯腰的姿势,拿着冰糖葫芦,好让元宵舔舔嘬嘬过嘴瘾。
苏慧兰去厨房给元宵做米糊了,屋里只宋和?璧在边上守着。
她搬来一张圆凳,轻戳苏源后背:“别站着,把太阳都挡住了。”
吴太医昨日离开前再三叮嘱,要让元宵适当地晒晒太阳,不仅有益于恢复,对身体也?好。
苏源从善如流,一撩袍角落座。
元宵专心品尝山楂外面裹着的糖浆,眸子?明亮,瞧着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苏源勾唇,轻声低语:“忘了跟你说,昨日陛下?同我提起了怀王。”
宋和?璧打个哈欠:“陛下?训斥你了?”
苏源略去弘明帝顽童上身的插曲:“那倒没?有,只是提了一嘴,也?算是隐晦的提醒。”
宋和?璧蹙眉:“跟狗皮膏药似的,真烦人?。”
苏源轻笑:“好在陛下?信任我,否则就算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底顾及怀王的身份,又不曾针对他们,冲动行?事只会落人?话柄。
宋和?璧纠结片刻道:“能避则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源深以为然?,掐着点收回冰糖葫芦。
突然?面前一空,元宵瞪圆双眼:“爹爹?”
苏源给她擦了下?嘴,温言道:“不能再吃了。”
元宵眼巴巴盯着冰糖葫芦看了几秒,见老父亲态度坚决,乖乖趴下?,自娱自乐去了。
苏源去掉最上面那颗山楂球,夫妻二人?分着吃了。
“对了,上午哥哥嫂嫂来过了,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送来补品,我已让人?送去库房,登记在册了。”
苏源丢掉签子?,边净手边道:“你看着处理就是,等逢年?过节再回礼。”
宋和?璧抿着茶水:“另外除去常跟咱家往来的,还有好几家是被偷了孩子?的,其中就包括周家。”
“周家?”苏源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就是前郡王妃的娘家。”
一个“前”字,很是巧妙。
苏源眯了下?眼:“不会是被元宵撞到的那家人?吧?”
宋和?璧轻嗯一声:“还真是,周老夫人?还亲自登门,说要看一看元宵。”
苏源凝眉不语。
平心而论,他不愿和?周家扯上关系。
只因周家和?赵进的关系。
见苏源表情沉凝,宋和?璧抬手抚平他眉间折痕:“放心吧,我以元宵还在睡觉婉拒了。”
“我之前在崇佛寺的时候就觉得?周老夫人?不大对劲,说话颠三倒四,神叨叨的。”
“上午提及元宵时,她眼里不知哪来的一股执拗劲儿,我担心她对元宵不利,自然?不会同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收下?吧,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苏源透过窗子?看了眼天色,“我去吃口饭,等会还要去大理寺一趟。”
宋和?璧自是明白苏源不辞辛劳赶回来是为了给元宵买冰糖葫芦:“公务要紧,元宵有我陪着呢。”
苏源笑着应下?,和?母女俩分别贴贴,去饭厅用饭。
囫囵应付一口,又跟苏慧兰打声招呼,骑马赶往大理寺。
得?知审问尚未出结果,苏源心知这事急不来,也?只能强忍焦躁去别宫。
......
如此过了两?日,苏源照常四点一线,大理寺的审问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几个寺正轮换上阵,直接车轮战审问这四十五个犯人?。
那群女子?的身份正如苏源猜想那般,是永平府翠红楼的妓子?。
她们虽然?会一点三脚猫功夫,但到底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最会审时度势。
经轮番审问,甚至只动了两?套刑具,这三十六人?就耐不住酷刑,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她们一年?有八个月在翠红楼接客,为翠红楼捞钱,笼络达官贵人?。
剩下?四个月,她们借求子?的名义前往各地,凭美貌与圆滑降低他人?警惕,趁机偷盗或拐卖十岁以下?的孩童,以及尚未成婚的年?轻女子?。
此前她们都在外地活动,一直无往不利,也?是头一回来京城。
那八个人?是这次行?动的接头人?,她们负责把孩子?或姑娘家弄出来,再由?接头人?统一带回永平府。
“上头只让我们姐妹每日接客,把拐来的孩子?和?女人?送到接头点,其余什么都没?告诉我们。”
“韵达?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们姐妹来京城后,就是他把我们安排在崇佛寺的,那暗道也?是他弄出来的。”
“韵达他看似清高,实际就是个淫僧,他不仅跟我们姐妹,还跟好些寡妇牵扯不清。”
“官爷我只知道这么多,您就看在我老实认罪的份上从轻处置,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说话的女子?被绑在刑架上,浑身鲜血淋漓,娇艳的脸蛋上横亘着两?道手指宽的鞭痕,皮肉绽开,狰狞可怖。
她眼泪鼻涕一把抓,凄厉的哭嚎在昏暗血腥的刑房里更显阴森。
不远处,大理寺卿当下?命人?堵住女子?的嘴,苦笑着看向?苏源。
“这两?天本官命人?日夜不停地审问她们,倒是能招的都招了,只是韵达那九人?嘴硬得?很,打死都不肯松口。”
从头到脚没?一块好肉,要不是还需要他们口述供词,说不定连舌头都没?了。
倒是几块硬骨头,苏源暗想。
“齐大人?可得?让人?看着点,别让他们咬舌自尽。”
“苏大人?尽管放心,本官派了四个牢头,日夜不停看守他们呢。”
苏源揉了揉额角:“劳烦齐大人?再继续审问,有什么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苏某。”
大理寺卿翘起胡须:“那是自然?。”
毕竟陛下?将此案交由?苏大人?查办,他负责在旁协助。
这两?天苏大人?忙着别宫的事,他作?为大理寺卿,理应多花些心神。
一时半会出不了结果,苏源又围观一场审讯,这才离开大理寺,马不停蹄地赶往别宫。
按理说弘明帝将此案交由?苏源查办,别宫那边就该交给其他同僚。
只是工部?的同僚们各有各的事,苏源也?不好厚着脸皮让人?承担双份差事。
无法,只能辛苦些,来回两?头跑。
......
四月初六,苏源下?了早朝,顺着人?潮往外走。
在金銮殿门口,他遇到了怀王。
怀王正在跟太子?说话,一转眼注意到苏源,刚要打招呼,又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点头示意。
与此同时,太子?也?因怀王的举动跟着看过来。
苏源不好再装看不见,只好上前,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怀王殿下?。”
太子?笑容和?煦:“苏大人?近日操劳,可得?注意身体。”
苏源下?意识抬手,轻碰眼下?。
不用照镜子?他都能想象到黑眼圈有多明显。
这几日他领着两?份差事,忙得?脚不沾地,夜里睡觉又总梦见一些不好的东西。
身体疲乏加睡眠不足,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
怀王附和?:“是啊苏大人?,查案子?再怎么要紧,也?比不过身体重要。”
苏源抿唇一笑:“多谢太子?殿下?,怀王殿下?关切,如今案子?已有了眉目,捱过这阵子?就好了。”
太子?眼底闪过诧异,竟这么快?
他身为储君,纵使弘明帝从未忌惮过他,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尽量避讳着。
尤其是苏源经手的这桩案子?。
有数名官员的孩子?被牵扯进来,为避免落人?口舌,即便他好奇背后之人?,也?依旧刻意规避。
想不到才几天过去,案子?就有了进展。
“那便再好不过,大家都希望早日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苏源笑着应是。
怀王也?想说话,还没?出声,就被苏源抢了先:“微臣要去大理寺一趟,便先行?告退了。”
怀王面上有阴翳一闪而逝,转瞬消失不见。
太子?朗声道:“苏大人?且去罢。”
苏源向?二人?拱手,快步离去。
怀王看着苏源颀长的背影,低声难掩失落:“太子?皇兄,自从我在午门前同苏大人?打了招呼,他就一直避着我,苏大人?他是不是生气了?”
太子?默了一瞬,拍拍他的肩膀,干巴巴地说:“苏大人?有公务在身,定是急于办差才会如此,你无需多想。”
怀王幽幽叹道:“希望如此。”
其实在太子?看来,苏源这般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不偏向?任何?一位皇子?,一切以龙椅上那位为先。
或许皇子?会因苏源的拒绝招揽而心生怨怼,可对为政者而言,苏源这样的人?用着才最放心。
便是他有朝一日......
太子?忙掐住这个念头,跟怀王打声招呼,回了东宫。
与其在这七想八想,还不如多办几件实事,造福百姓。
......
苏源不知太子?所想,只因怀王吃瘪而心生暗爽。
他想,弘明帝肯定警告过怀王,否则一开始他不会欲说还休,一副愁苦样。
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一路来到大理寺,苏源刚进门,大理寺卿就迫不及待招呼他过去。
“苏大人?,有新进展!”
苏源心下?一喜,追问道:“可是韵达?”
大理寺卿笑眯眯点了点头:“苏大人?猜对了。”
苏源长指轻点桌面,作?洗耳恭听状。
“本官派人?去查韵达的人?带回消息,韵达的生母正是翠红楼上一任鸨母,雁柔。”
“当年?雁柔突然?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在翠红楼诞下?韵达。”
“生子?后她想离开翠红楼,自此从良,嫁为他人?妇。”
“只是没?等雁柔为自己赎身,她就仓促离世,尚在襁褓中的韵达也?于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苏源所有所思:“齐大人?又如何?得?知,韵达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大理寺卿答:“本官派去的人?找到曾伺候过雁柔的婆子?,婆子?说雁柔的孩子?身上有一大块胎记,从肚脐眼一直蔓延到臀上,很大一片。”
苏源眉梢轻挑:“韵达身上也?有?”
“没?错。”大理寺卿正色道,“本官让人?照着那个婆子?画下?来的胎记跟韵达的作?比,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算是韵达跟翠红楼之间唯一的联系。”
否则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韵达一个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崇佛寺住持,为何?会参与到这件事里,还费尽心机挖了那样一个暗道。
苏源嘶声:“十有八.九。”
“就是不知韵达消失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本官已经让他继续查了。”
“抽丝剥茧,盯着翠红楼查,定能查出缘由?。”
大理寺卿正有此意,又道:“对了,有个接头人?松口了。”
就是被苏源捅刀子?的那个。
回想起苏源那日的凶戾,大理寺卿极有眼见地略过这句话:“正如苏大人?你之前猜测的那样,他们的确是一个有团伙的拐卖组织。”
“那些落入他们手里的女子?孩童,模样还算过得?去的都被留在翠红楼,用以招揽客人?,牟取金银。”
说到这里,大理寺卿觑了苏源一眼:“某些客人?有特?殊癖好,几岁的孩子?也?......”
苏源双拳握紧,胃里翻江倒海。
如此丧尽天良,真可谓禽兽不如!
大理寺卿看向?别处,咬牙继续:“至于那些相貌普通的,大多卖给大户人?家做仆从。”
苏源抑制住心头火气:“放血呢,他们可说了?”
“其实放血也?是他们的猜测。”
“据招供的文珠称,每半个月他们就要送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给吴先生......就是翠红楼背后的主人?。”
“那个姑娘两?天后才会被送回来,每次都脸色惨白,手腕有很深的割伤,他们便私以为是放血。”
又是放血,又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些阴邪的东西。
苏源看着染血的供词:“这事可禀告陛下?了?”
大理寺卿喝口茶:“那人?前脚招供,后脚苏大人?你就来了。”
“那咱们赶紧将此事禀告陛下?。”
“苏大人?你去吧。”大理寺卿指了指桌上高高一摞文书,“这些都是要本官过目的供词。”
苏源并未推辞,利落起身。
转身时,他听大理寺卿嘀咕:“那个吴先生怕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半个月一次放血,他也?不嫌腥得?慌。”
苏源脚下?一顿,深深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一脸莫名,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大人?怎么这么看我?”
苏源摇了摇头:“苏某只是赞同齐大人?的话罢了。”
大理寺卿了然?:“本官见惯了血,觉得?还好,但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血里头有股腥臭味,能不碰就不碰。”
苏源应是:“他既然?做出这等泯灭人?性?之事,心理变态也?不是没?可能。”
“这倒是。”大理寺卿拿起墨条,“苏大人?你赶紧去吧,剩余八人?本官会让人?加快审问。”
苏源应承下?来,前往御书房求见弘明帝。
......
彼时弘明帝正在用早膳。
今早起迟了,弘明帝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匆匆赶去早朝。
眼下?得?空,又逢尚书房休沐,十二皇子?巴巴地跟过来,便命人?摆了双人?份御膳。
刚吃下?半碗虾仁粥,就听临公公进来禀报:“陛下?,苏大人?求见。”
朝中有不下?十位苏大人?,弘明帝连问都没?问,直接对十二皇子?说:“你苏兄兄在外边儿呢。”
十二皇子?“啪嗒”放下?碗筷,乐颠颠直奔殿门口跑去。
弘明帝又好气又好笑:“你看看他,说好陪朕用膳,结果一听苏爱卿来了,立马丢了筷子?去迎他了。”
对于给陛下?顺毛这件事,福公公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他乐呵呵地说:“殿下?念旧,一直惦记着苏大人?,但苏大人?又如何?能和?您比,殿下?为了陪您用早膳,可是连赖床都戒了。”
弘明帝抚掌大笑:“那倒是。”
就在这主仆俩说话时,十二皇子?已蹬蹬跑到殿门口。
他眼珠一扫,分分钟锁定苏兄兄的方位,大喊一声:“苏兄兄!”
苏源抬眸,一只大红炮弹直奔他弹射而来。
腿上陡然?一沉,十二皇子?已经吊在他身上。
四年?时间,十二皇子?从两?岁多的小娃娃长成六岁多的大娃娃,体重逐渐增长,挂在苏源的腿上,颇具重量。
苏源面目含笑:“殿下?长高了不少。”
十二皇子?抿嘴笑,露出一对酒窝,耳朵红通通的,是在害羞。
苏源垂首:“微臣有要是禀告陛下?,殿下?可否让微臣先进去?”
十二皇子?四岁进尚书房,如今已有两?年?。
读书可以明理,他再不是当年?睡午觉都要耍赖皮的小娃娃了。
故而他爽快撒开手,攥住苏源的两?根手指,费力?仰头:“一起。”
苏源自无不应,一大一小踏入殿中。
殿外,宫人?们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难回神。
“十二皇子?待苏大人?如此亲近吗?”
临公公站在阴影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苏大人?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十二皇子?亲近他不是情理之中?”
其实一开始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十二皇子?贵为龙子?,为何?亲昵地唤苏大人?“苏兄兄”,这简直是僭越!
看得?次数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临公公把它归结为苏大人?的人?格魅力?。
......
殿内,苏源牵着十二皇子?进来时,弘明帝刚好喝完最后一口粥。
自有宫人?奉上茶水漱口。
漱完口,又捧上温度适宜的清水净手。
由?着宫人?擦干双手,弘明帝这才慢条斯理起身。
“说罢,有何?要事。”
苏源看了眼十二皇子?,弘明帝意会,找个借口把人?打发到偏殿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现在可以说了?”
苏源行?了一礼,缓缓道来。
弘明帝料到与偷拐孩童案有关,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越往后听,脸色越发冷凝。
手边宣纸被攥成一团,弘明帝语调冷冽,又带有三分笃定:“苏爱卿是否已经有了怀疑人?选?”
苏源并未否认:“只是怀疑,尚未落实。”
弘明帝一拍桌案:“好,朕命你彻查此事,不论那人?是谁,朕定要将他腰斩示众!”
苏源:“微臣遵旨。”
退出御书房,迎面走来许次辅。
苏源上前:“下?官参见次辅大人?。”
许次辅应声,忽而掩面咳嗽。
宽袖挥动,依旧是熟悉的熏香,清淡高雅。
却掩盖不住丝丝缕缕的腥臭味。

丝丝缕缕拧成一股,搅得人脑中刺痛,胃中翻涌。
苏源屏息忍耐:“近来天气渐热,大人还得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许次辅平复咳声:“本官晓得了,定会多加注意?。”
眼?神?清明,话语随和,瞧着再正直不过。
苏源温和笑了笑,侧过身?:“大人您请。”
许次辅道一声好,越过他?走上?前:“本官有要事向陛下禀报,还请公公通传一声。”
临公公忙闪身?进殿。
苏源则径自往偏殿去,同十二皇子“叙旧”。
走出?几步,他?又扭头向后看?。
许次辅已进了门,有内侍啧啧感?叹。
话题中心是许次辅。
“许大人仪表堂堂,温文尔雅,跟咱们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不愧是我?朝最年轻的学士大人。”
“可不是......”
临公公一挥手,打断他?二人:“都别吵吵,边上?站着去,惊扰了陛下定要让你们脱层皮。”
小内侍笑嘻嘻退到?一旁,充当人柱子。
苏源眸底光影浮动,脸神?色寡淡。
在察觉许次辅的异常前,他?也曾这么认为。
但他?坚信世上?绝无?如此凑巧之事。
许次辅在朝中地位仅次于王首辅,深得弘明帝信重,可谓位高权重。
翠红楼做尽龌龊事,能在永平府屹立多年不倒,背后定有强硬的靠山充作保护伞。
足以瞒天过海的靠山,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
吴先?生借女子之血搞阴邪勾当,许次辅身?上?恰好有股难言的腥臭味,与大理寺卿的描述相符。
苏源私以为,许次辅不爱与人亲近,每日为衣物熏香,正是为了遮盖那股味道。
当巧合太多,有些事就成?为必然。
综上?,许次辅的嫌疑极大。
两次试探,再有这几日远远观察,苏源几乎可以肯定,真正的许次辅绝非表面这般无?欲无?求,刚正不阿......
“苏兄兄!”
清脆的声音打断思?绪,苏源抛却烦扰,顺势牵住十二皇子攥上?来的手。
十二皇子拉着苏源来到?棋盘前,指着棋盘兴致勃勃道:“苏兄兄,你陪我?下五子棋好不好?”
——先?前弘明帝正是以五子棋做借口,打发?十二皇子到?偏殿。
苏源垂眸,棋盘上?黑子白子错落分布,黑子占多,白子仅寥寥几粒。
余光中,有一内侍侍立在旁,满头大汗。
执白子之人的身?份一目了然。
苏源一撩袍角,从容落座:“殿下可是黑子?”
十二皇子捧着脸笑:“苏兄兄怎么知道,我?最爱黑色啦~”
孩子的心思?最是纯澈,苏源同十二皇子对话,因许次辅而起的郁猝都散去不少?。
苏源纵览棋局,执起棋篓里所剩不多的白子,抬手示意?:“殿下先?请。”
十二皇子昂首挺胸,脆声道:“苏兄兄你别故意?让着我?,他?们每次和我?下棋都故意?输给我?,好没意?思?的。”
斜乜了眼?一脸惶然的内侍,苏源温声应好。
既然是小皇子的要求,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接下来的三盘棋,十二皇子输得极为惨烈。
但他?丝毫没有生恼,反而愈加兴奋:“再来再来,这回我?肯定赢你!”
苏源无?奈道:“殿下,微臣可能无?法再陪您下棋了。”
十二皇子瞪大双眼?:“为何?”
苏源将白子收回棋篓:“微臣尚有要务在身?,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十二皇子瞬间垂下嘴角。
自从有了元宵,苏源哄娃顺毛的技能日渐完善,哄人的话张嘴就来:“微臣向您保证,只要微臣有时间,殿下处于尚书房休沐日,微臣定来陪您下棋。”
十二皇子有些失落,也没缠着不放:“那好吧,苏兄兄千万别忘了。”
苏源承诺:“微臣定不会忘。”
见苏源在收拾棋子,十二皇子有样学样,也跟着把黑子丢进棋篓。
“苏兄兄,我?听父皇说,你家中有个妹妹。”
苏源捡棋子的动作一顿,想说称呼不太对,乱了辈分:“是啊,她比您小了近五岁呢。”
十二皇子惊讶又好奇,用手比划着:“那她岂不是很小一只?”
苏源轻应:“元宵她现在比微臣初见您时的模样还要小上?一圈。”
一岁和两岁,体型上?肯定是有差距的。
十二皇子扒拉着桌沿,很是期待:“苏兄兄,我?可以去跟她玩吗?”
苏兄兄公务在身?不能陪我?,就让苏兄兄家的元宵妹妹陪我?。
苏源将最后一粒白子放入棋篓,坦言道:“前几日元宵出?了点?意?外,正在家中养伤。”
以上?是原因之一。
另一重因素,是他?不想被人打上?用女儿攀附皇子的恶意?标签。
十二皇子失落x2,每根头发?丝都充斥着沮丧。
好在他?自我?修复能力极强,很快振作精神?:“那就等元宵妹妹养好伤再说罢。”
苏源应好,整理完棋盘,起身?告退。
......
离开御书房,他?直奔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卿正伏案审理案件,见苏源又来,奇道:“苏大人同陛下禀报过了?”
苏源轻嗯一声。
他?又问:“苏大人今日不去别宫?”
苏源答:“别宫修缮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
这几天他?时常过去盯着,匠人们不敢犯懒,工作效率硬生生提高一倍。
本该在中旬前完成?的差事,硬是提早完工。
别宫那边结束,苏源也能分出?更多精力用于查案。
“根据那些人的供词,苏某心中有了可疑人选,特来知会大人一声。”
大理寺卿喜出?望外:“当真?”
他?指了指对面的交椅,无?比热情:“苏大人别站着了,快坐。”
苏大人身?量挺拔,个头足以充当门神?,他?昂着头看?人,脖子怪酸的。
苏源坐下,点?头称是。
大理寺卿急急追问:“苏大人的怀疑对象是吴先?生?”
苏源迟疑了下,没把话说得太满:“我?只是怀疑他?和翠红楼有关,至于是不是吴先?生本人,苏某不得而知。”
大理寺卿放下毛笔,满脸笑容:“苏大人您尽管说,是与不是要等查了才知道。”
“齐大人可知许大人祖籍在何处?”苏源问道。
大理寺卿一时没反应过来:“许大人?哪个许大人?”
苏源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许次辅许大人。”
“砰!”
伴着一声脆响,墨条落地。
原来是大理寺卿过于激动,抬袖间不慎将其拂落在地。
大理寺卿顾不上?墨条,伸长脖子看?向门口。
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苏、苏大人,你是说......许大人和这桩案子有关?”
苏源老神?在在:“这只是苏某一厢猜测。”
大理寺卿无?声呐喊,苏大人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此事不论真假,若是拿到?金銮殿上?,是足以让满朝文武同时炸裂的程度。
苏源平和一笑:“齐大人会将这件事告诉许大人吗?”
大理寺卿头摇成?拨浪鼓:“不会。”
弘明帝让齐大人担任大理寺卿一职,正是看?中他?铁公鸡的性格,不论亲疏,只谈证据。
苏源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放弃私下调查。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大理寺卿相助,也能省去不少?时间。
短暂的震惊后,大理寺卿很快镇定下来。
他?掏出?巾帕擦了把汗,用只他?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苏大人为何怀疑许......与此案有关?”
苏源不答反问:“齐大人还没告诉苏某,许大人祖籍何处。”
许家毕竟是勋贵大族,某些信息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大理寺卿只思?索片刻:“许家祖籍在永平......永平府?!”
后面三个字破了音,有点?刺耳。
最后一丝犹疑散去,苏源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大理寺卿。
说完后,大理寺卿摸了下鼻子,满眼?不可置信道:“苏大人还真是敏锐过人,咱们跟许大人共事十来年,也不曾注意?到?他?的反常。”
他?本以为苏源是盲目猜测,眼?下听君一席话,心里那架天平大有倒向苏源的趋势。
“如果这是真的,这些年许大人从不与人亲近,与人交谈也都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了解释。”
“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他?和翠红楼的关系,还得往深了查。”苏源泰然自若,“包括许家是否有什么家族疾病。”
大理寺卿一一应下,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苏大人,你说韵达他?消失的那些年,会不会跟许家有关?”
苏源眸光微动,他?还真忽略了这一点?。
“苏某手下并无?可靠之人,还请齐大人多多费心。”
许家在永平府算是第一大族,地头蛇的存在,调查起来肯定艰难重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