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by栗银
栗银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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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盖章的时候,苏源忽然?想到那批红薯。
不知要更迭多少代,才能替换掉那磕碜的基因,才能在民?间广而推之。
又因此联想到始作?俑者宋氏。
不知陛下查出毒物来源了没?
......
同一时刻,御书房。
大理寺卿俯伏跪地,额头汗珠扑簌簌往下掉:“微臣已给宋氏上?刑,可连着换了十数种刑罚,她也还是不开口。”
既担心宋氏吃不到教训,不愿供出实?情?,又担心刑罚太?重,一不留神让宋氏魂归地府。
光拿捏着上?刑的尺度,就让大理寺卿头疼不已。
偏五日期限已到,宋氏的嘴仍旧跟蚌壳成精似的,身上?没一块好?肉,只留一口气在,却依旧死咬着不松口。
只说这一切是为怀......五郡王鸣不平,想让陛下和太?子遭到应有的报应。
可大理寺卿不知情?,弘明帝难道还不知道宋氏的本性?
宋氏自赵洋出生起就对他不闻不问,更是冷眼旁观宫人虐待赵洋。
要不是弘明帝派人过?去,赵洋哪能活到今天。
后来赵洋长大,宋氏像是突然?开了窍,开始对他献起了殷勤。
弘明帝只以为宋氏想明白?了,知道赵洋是她的底气和倚靠,其他也没多想。
直到他看破赵洋那层温润如玉的假面之下潜藏的阴鸷偏执,和宋氏当?年如出一辙!
正想着该如何撬开宋氏的嘴,宫人进来通传:“太?子殿下求见。”
弘明帝:“宣。”
几?息之后,赵澹阔步走?进来,躬身行礼:“父皇。”
弘明帝叫起:“你不是在......突然?回来是有何事?”
赵澹看了眼大理寺卿,弘明帝一挥手道:“宋氏由?他亲自审问,他是知情?人。”
赵澹会意,正色道:“赵贺给儿?臣传了信,已核实?宋氏的身份,以及扶桑国的狼子野心。”

第161章
却说赵归的嫡子,赵贺临危受命,一路日夜兼程,跑死三匹马,总算在十八个时辰后抵达琼州府。
一行人直奔暗部在琼州府的秘密据点,并未惊动当地知府。
这里要提一句琼州府知府。
当年苏源奉旨造船,曾有一位张御史多次找茬,大有视苏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架势。
弘明帝不耐他几次三番的弹劾,直接把人撵去了琼州府。
一晃五年过去,按理说三年一任,张知府也该调任到别处。
奈何陛下是个记仇的,更不满他对在?任期间毫无建树。
于?是三年一到,就以张知府政绩卓越为由,命其连任。
天子褒赞,理应是祖上?冒青烟的殊荣。
可谁让琼州府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条件艰苦不说,还和全民粗鄙的扶桑国?毗邻。
弘明帝不敢保证张知府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匕。
临行前?,赵归千叮咛万嘱咐,等到了琼州府,万不能惊动琼州府的官员。
赵贺年方及冠,是赵归的老来子,更是唯一的嫡子。
自幼时起,他就被爹娘灌输忠君爱国?,振兴王府的思想?。
赵贺明白,这次的任务是陛下和太子殿下对他的考验。
所以赵贺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丝毫不敢懈怠,一条条指令颁布下去。
暗部迅速运转起来,在?琼州府上?方展开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许是上?天庇佑,当天夜里就查到了蛛丝马迹,并捕获形迹可疑的五人。
这五人体型矮瘦,肤色呈现出比靖朝人更深两?分的褐黄色,偏又骨节粗大,一双脚大如蒲扇。
赵贺当即断定,他们来自扶桑国?。
扶桑国?多山地,整个国?家都普遍地势崎岖,百姓大多住在?山上?,货物运送都靠人力搬运。
长此以往,扶桑人普遍矮小,骨节粗大,更是磨出一双大脚。
一一比对下来,竟无一不符之处。
整整四?个时辰,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留一口气苟延残喘。
就在?赵贺命人上?贴加官时,其中一人捱不住了,哭喊着?求饶:“我招!我什?么都招!”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们是扶桑王安插在?靖朝的密探,平时生活在?深山中,只有打探消息才会下山。”
“前?段时间,琼州府知府突然找上?门,直接点明我们几个的身份,说郡主要我们搜集大量红土。”
扶桑密探说到这,冷不丁被赵贺打断:“郡主是何人?”
其实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觉得有对方亲口承认更妥帖一点。
扶桑密探眼神晃了晃,避开同伴淬了毒的目光:“郡主是先王同母兄长的嫡女,据说出生时天有异象,天边泛起漫天霞光,林间百花盛放,是仙女转世。”
赵贺:“......”
就离谱。
一蕞尔小国?,如何能得到上?天垂怜,天降异象?
八成是扶桑皇室胡编乱诌,用来给?自个儿造势呢。
仙女降临,天命所归。
睨了眼热切痴狂的密探,赵贺嘴角又一抽:“继续。”
扶桑密探陷入回忆:“郡主嫁人生子时,我才八岁,却至今难忘郡主清纯娇美的脸。”
赵贺:“......”
他怕不是种了什?么蛊,脑子坏掉了。
转念想?到“生婚生子”,赵贺又不确定了。
“郡主身在?扶桑,又是如何与?张知府取得联系?目的又是什?么?”
扶桑密探摇了摇头:“我成为王室密探的那年,郡主就不见了踪影,后来郡马和他们的孩子也杳无音讯。”
“直到扶桑王派我潜伏在?琼州府,才知道郡主来了靖朝。”
“郡主问?我要了迷情药和生子药,说很快会让靖朝俯首称臣。”
“之后一连数年,我们都没收到过郡主的消息,直到张知府找上?我们。”
“张知府说,只要事成,靖朝就会改朝换代,我们都是扶桑的功臣。”
“今夜下山,是打算去知府家一探究竟。”
“三十多年了,郡主始终漂泊在?外?,我们迫不及待想?要带迎接我们的仙女回去......”
赵贺没心思听他的疯言疯语,命他画出那位郡主的模样。
画好后,赵贺定睛看去,心里一咯噔。
只因画上?的人和饮鸩“死亡”的宋氏像了个十成十!
再?以红土为证,可得宋氏即扶桑国?郡主,是扶桑国?安插在?陛下后宫里的一枚棋子。
而这枚棋子另有儿女,估计赵洋这个皇子也是通过所谓的“生子药”得来。
......
等赵贺理清思路,一整个三观都在?摇摇欲坠。
事不宜迟,他立马将供词一字不漏地誊写下来。
扶桑密探不知赵贺的身份,只猜测是官府的人。
但他为了仙女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只一味地追问?:“你见过郡主吗?你知道郡主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郡主她现在?可好?”
这让赵贺更加确信,他被严刑逼坏了脑子。
想?到此人还有用处,赵贺带着?信纸离开前?,不忘给?他画饼:“你放心,你家郡主很好。”
私人单间,一日三餐固定送饭,睡前?还有专门的哄睡师——老鼠蟑螂,简直不要太好。
“至于?她在?什?么地方,若你们表现得好,我会酌情让你们团聚。”
六具尸体排排站,队列堪比全家福。
这下不仅松口的那个密探,其他四?个也都表示有话要说。
赵贺喜不自禁,当即派了人记录供词,转身走出地下刑室。
出去后,他召来暗部专门训练的传信鹰隼,将信件卷起来放进小竹筒里。
奖励鹰隼一块肉,便抬手?将其放飞。
鹰隼连飞一天一夜,把密信送到赵澹手?里。
......
彼时赵澹正在?皇庄查阅种痘死刑犯的实时记录,收到密信后立即赶回了宫。
就连密信的内容都是在?路上?一目十行看完的。
看完后,赵澹和赵贺这个堂弟的反应如出一辙,面上?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怒火三丈的同时,有那么一丢丢同情他那身处九五之尊宝座上?,却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压榨亲儿子的老爹。
匆忙赶到御书房,得见弘明帝后,赵澹便说明来意:“赵贺给?儿臣传了信,已核实宋氏的身份,以及扶桑国?的狼子野心。”
说话间,视线故作不经意地看向亲爹的脸。
即便这张脸布满岁月的痕迹,褐斑与?沟壑纵横,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脸型......
赵澹挨个儿看去,然后惊恐地发现——
赵洋的五官竟和父皇无一处相像!
心底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赵澹连呼吸都停滞了,更没听见弘明帝的话。
“哦?详细说来?”
弘明帝焦急等待,几息之后却迟迟不见动静。
陛下兀自纳罕,抬眼望去。
然后就见他的好大儿正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
弘明帝眯了下眼:“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澹猝然回神,收起鲜见的八卦心思,将赵贺来信呈上?。
临公公上?前?接过,送到弘明帝手?里。
宋氏所作所为,背后又有哪些势力支持,弘明帝也能猜到几分,忽而还算淡定。
直到信上?说宋氏极有可能是扶桑国?郡主,且成为他的嫔妃前?,更是儿女双全,他脑子里发出“嗡”一声响。
只能说,弘明帝和赵澹不愧是父子俩,连脑回路都别无二致。
顶着?一张青了红红了紫的脸,弘明帝开始比对他和赵洋的模样。
他是赵氏最常见的高眉骨,深眼窝,赵洋却眉骨稍浅,眼皮单薄。
他的脸型棱角分明,赵洋却是容长脸,更为柔和。
他生得一双虎目,瞪起人来炯炯有神,赵洋却是细长的瑞凤眼,若非那一身文气加持,任谁都要赞一句媚意横生。
赵氏皇族无论男女,在?身高上?总是拔得一筹,男子矫健女子高挑,赵洋却属于?偏纤细的类型,颇有种弱不禁风的意味。
......
事实证明,有些事就不能往深了想?。
弘明帝整个人恍恍惚惚,两?眼发直地盯着?密信,不知今夕是何年。
赵澹敏锐地察觉到亲爹不对劲,疾步上?前?:“父皇?”
话音刚落,就见弘明帝呼吸急促地捂住胸口。
赵澹大惊失色:“父皇!太医!快传太医!”
临公公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到殿门口,用那把破了音的嗓子:“快去太医院请关院首来!”
内侍一路狂奔,连拖带拽地把关太医抓来御书房,怼到陛下面前?。
关太医为弘明帝号了脉,恭敬道:“陛下方才是气急攻心,才会出现呼吸困难,胸口胀痛的情况。”
“待微臣为陛下扎两?针,再?开两?副药,症状即可缓解。”
正当赵澹松了口气,关太医又话锋一转:“不过,陛下日后还得多加注意,您近日发作得有些频繁。”
“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若重复以往,恐影响寿数。”
弘明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朕都活了六十年,也算是赚到了,这便足够了。”
倘若他哪天驾崩了,定要把宋氏母子带下去,将他们镇压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真真气煞他也!
赵澹上?前?一步,满脸的不赞同,头一回用严肃的口吻:“父皇!”
弘明帝果?断选择转移话题:“赶紧施针,朕还有政务要忙。”
政务,特指宋氏母子。
奏折可以交给?太子批复,这件事却不行。
明面上?赵洋毕竟是他的异母兄弟,若由赵澹处置,恐会惹来朝中、民间不必要的非议。
坏名声都留给?他,总归瑕不掩瑜,谁也抹灭不去他的作为。
而澹儿,只需清白干净着?。
关太医紧忙为陛下扎了针,以缓解身体的不适。
临走前?,弘明帝忽然叫住他:“父子两?人,有可能生得完全不相同吗?”
关太医不知所以然,但还是老实回答:“也有可能与?生母肖似。”
弘明帝又问?:“那如果?只一部分和生母相像,是不是代表......”
就在?关太医眼皮直跳的时候,弘明帝觉得忒没意思,神情恹恹地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
关太医如蒙大赦,什?么也不敢多想?,连滚带爬地退下。
殿内重又只剩下四?人——弘明帝,赵澹,大理寺卿还有临公公。
除赵澹这个知情人外?,另两?人都以为陛下是一时兴起问?了这话,也没多想?。
弘明帝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绝不会给?臣子和奴才看自己笑话的机会,遂将此事隐下不提。
“齐爱卿,你去问?问?宋氏,可还记得她那远在?扶桑的夫君和儿女。”
这句话太过炸裂,大理寺卿人都傻了,怔怔杵在?原地,半晌没吱声。
弘明帝捏了捏眉心:“你且退下,除这件事外?,好生留着?宋氏一条命,朕另有他用。”
扶桑国?这般设计他,真当他是面团捏的不成?
那就......让他们亲眼目睹何为仙女散花吧。
大理寺卿应声而退,弘明帝又吩咐临公公:“你去......取他一滴血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弘明帝只觉得自个儿绿云罩顶,生拆了宋氏的心都有。
小临子是小福子的干儿子,也勉强算是他的亲信,姑且让他走一遭。
临公公隐约猜到什?么,一颗心跳出嗓子眼。
既担心被陛下看破自个儿已经知道真相,又激动于?陛下对他委以重任。
总之干就完了。
目送着?临公公一溜烟没了踪影,赵澹动了下嘴角,又好生劝慰了亲爹几句。
弘明帝的心里像是生吞了半碗黄连水,只道那些年暗地里对赵洋的看护照应都喂了狗。
面对太子的劝慰,他只摇摇头没说话。
一来一回,拢共半个时辰。
弘明帝挥退了一众宫人,只留赵澹和临公公俩人。
赵澹原本是想?离开的,临了又被亲爹叫住:“你就在?这看着?,是教训,亦是警钟。”
教训是对他而言,警钟则是对着?太子。
赵澹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他后院只几个女人,太子妃温柔娴静,侧妃侍妾也都安分,应该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吧?
转念一想?,扶桑国?狗胆包天到在?父皇的后宫安插人手?,他的东宫又算什?么?
思及此,赵澹脑中警铃大作,神色愈发严肃。
言归正传,临公公将盛有赵洋一滴血的碗放在?桌案上?,又捧来一根绣花针:“陛下您忍一下,奴才轻着?些。”
弘明帝忍俊不禁:“好你个小临子,当朕是三岁娃娃?”
说罢,勇敢迎上?针尖。
指尖一刺,渗出一滴圆润的血珠。
弘明帝捏着?手?指,将这滴血挤进水里,自有临公公火急火燎冲上?来止血。
陛下双目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碗里的两?滴血。
虽然厌极了宋氏,亦对赵洋彻底失望,但仍然心存几分期待。
万一......万一赵洋是他的儿子呢?
苍天作证,这世上?可没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自己戴一顶绿帽子的。
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那两?滴血只挪动了些许,便再?无动静。
尽管早有预料,弘明帝的脸色还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不见喜怒:“真相大白,人就不必留了。”
不知想?到什?么,又改了口:“罢了,他还另有用处,且先留他一命。”
事关亲爹的帽子,赵澹自诩他们父子亲密无间,也不敢在?这时候强冒头。
只沉默片刻,温言道:“父皇,儿臣进宫时带了些天薯回来,您可要尝尝?”
弘明帝一撸袖子:“吃!”
世间有万物,唯独美食不可辜负。
更遑论天薯这样的新鲜事物。
天子一声令下,御膳坊立刻忙活起来,不多时就送上?处理好的烤红薯。
果?真如承珩所言,滋味甚好!
美食当前?,弘明帝也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只管饱餐一顿。
弘明帝向来宽待臣子,这厢天薯大丰收,也不惜吝啬,五品及以上?官员各赏了俩,众人自是千恩万谢。
傍晚下值后,途径鸿胪寺,苏源远远就瞧见唐胤跟人有说有笑地出来。
看见门口的苏源,唐胤眼神一亮,跟同僚说了声,直奔苏源跑来。
“源哥儿你怎的来了?”唐胤也不管身后的同僚怎么想?怎么看,在?宫道上?就跟苏源勾肩搭背起来,“番商的事儿都忙完了?”
苏源心情不错,由着?他去了:“眼下没什?么事,接下来也能清闲一段时间。”
“对了,明晚我打算让青恩一家过来吃饭,你跟方兄要是有时间,也过来热闹热闹。”
“行啊,方东那边交给?我。”唐胤挤眉弄眼:“你晓得的,我最喜欢热闹了。”
苏源笑着?应下,两?人一道出了宫。
临别前?,唐胤突然来了句:“也不知孙尚书何时回来,没他在?户部坐镇,总觉得底下的人都懈怠了不少。”
前?几日鸿胪寺接待番商,耗费了不少银钱,昨儿左少卿打发他去户部要银子,那主事鼻孔朝天,真是好大的架子。
不过唐胤没打算跟苏源告状,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苏源沉吟一二,说了个保守的数字:“起码要一两?个月,还早着?呢。”
唐胤头都大了,默默抱紧怀里的天薯,怏怏道:“只希望怀宁县的百姓没事。”
苏源闻言,有些不以为然。
三个村的人都死光了,痘疹的传染性那么强,其他村落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孙大人为官数十年,不是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
只要不违背做官的基础原则,大多数官员还是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的。
唐胤感动得泪眼汪汪,但还是忍痛拒绝了:“我都已经三十二了,总不能一直倚靠着?你们往我嘴里喂东西,虽然艰难些,但只要想?到年底考绩,我就不觉得哭了。”
一如年前?唐胤所说的那样,去年他的年底考绩非常不错,鸿胪寺卿看中了他的巧(话)嘴(痨),将他要了过去,如今已官至五品。
做上?五品就想?做四?品,总之唐胤干劲十足,只盼着?四?十岁之前?博个四?品大员当当。
有盼头总是好的,苏源很是欣慰:“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二人相视一笑,登上?自家马车,扬长而去。
翌日早朝,苏源总觉得龙椅上?那位情绪不太高。
趁退朝时飞快瞥一眼,发现弘明帝嘴角下压,十二旒冠冕后的脸黑沉得厉害。
可今儿早朝上?并未发生什?么大事,昨日更有天薯大丰收这样喜事,他老人家又因何不虞?
苏源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按部就班地点卯、处理公务、下值。
傍晚回到家,苏青恩携妻儿前?来,同行的还有苏青云一家。
不过一会儿,唐胤和方东也都带着?各自的妻儿前?来。
女眷、男眷各一桌,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简直好不快活。
微醺之际,唐胤靠在?苏源身上?,大着?舌头说:“诶,你们说五郡王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傻着?呢?”
苏源眼皮一跳,一巴掌呼他嘴上?:“噤声!”
唐胤喝上?头了,扒拉开苏源的手?,继续嘀咕:“我听人说现在?每天都有大夫上?门替他诊脉,看这架势,怕是好不了......嗷!”
岳氏不动声色收回掐软肉的手?,轻声细语道:“夫君你醉了。”
唐胤捂着?腰直吸气:“我没唔唔唔......”
岳氏拿帕子堵住他的嘴:“瞧你这满嘴的酒气,别再?熏着?孩子。”
说着?看向苏慧兰:“婶子,家中可有解酒汤?”
苏慧兰早让人备着?了,闻言就让人去取。
下人送来后,岳氏把碗口怼在?唐胤嘴缝里,咕咚咕咚一阵猛灌。
苏源:“......”
其他人:“.......”
让你贫嘴!
不过有一说一,岳氏是真温柔,也是真凶残啊。
好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见唐胤喝得找不着?北,又被自家娘子欺负得嗷嗷哭,非但不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苏源轻抿一口酒,眸中漾着?笑意。
要是一直都这么轻松快活,没有那些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就好了。
可惜到底只是妄想?。
宾客尽欢后,众人各自散去。
苏源一夜好眠,翌日一早照常上?早朝。
朝臣们行完叩首礼,尚未站定,弘明帝就冲着?他们丢下一颗原.子.弹。
“昨夜孙爱卿命人快马加鞭传来急奏,言明安庆府痘疹乃是人为导致。”
“不仅怀宁县县令,安庆府知府等几人也有参与?,而这一切,是扶桑国?的手?笔。”
“而今这些人已悉数捉拿归案,正在?押解进京的途中。”
“朕想?问?一问?诸位爱卿,此事打算如何解决?”
“咔嚓——”
苏源隐约间听到什?么东西的碎裂声。
凝神一瞧,原来是他昨夜许下的不切实际的小小心愿。

金銮殿上,朝臣们被这颗巨型原.子.弹炸得面目全?非。
附属国中实力最弱的扶桑国暗中在宗主国散布痘疹病毒,害死?数百人,这是今年最炸裂的消息。
没有?之一。
扶桑人简直是狗胆包天!无法无天!
这能忍?
当然不能!
年近花甲的王首辅站出来,饱含激愤:“扶桑国狼子野心,单方面撕毁归顺国书,微臣以为?,该立即派兵攻打扶桑国,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古话有?云: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附属国就该有?附属国的样子,违背了协定,就该付出代价。
具体?参照四年前?的南月国。
南月国在靖朝安插密探,通过乔家刺探朝中机密,却不曾戕害过百姓。
反观扶桑国,他们?视人命为?草芥,妄图以痘疹动摇赵氏皇族的统治。
如此阴毒行径,绝不可饶恕!
孔次辅等人相继站出来,铿锵激昂地附和着。
“请陛下派兵攻打扶桑!”
“微臣恳请陛下判安庆府知府等人剐刑,好让无辜死?去的百姓安息,并给怀宁县尚且活着的百姓,乃至全?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一武将气红了脸,声如洪钟道:“扶桑小国野心勃勃,微臣请战前?往,必将踏平整个扶桑!”
“没错!”又一武将站出来,“扶桑国所图甚大,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苏源着实没想到安庆府的痘疹和扶桑人有?关。
想到那些?死?去的百姓,想到折磨他许久的满心内疚,当即火从心起。
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说完,苏源也跟着站出来。
“扶桑违反两国之约,未经容允进入我?朝地界,残害百姓,动摇民?心,此等狼贪鼠窃之辈,如若不除,后患无穷!”
听?得诸位爱卿的正义之言,弘明帝胸口燃烧了整整一夜的怒火总算缓和些?许。
正要?点兵部?尚书问话,又有?一人站出来,梗着脖子高声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可!”
周遭倏地一静,主战的官员不约而同朝他投去“你怕不是坏了脑子”的死?亡凝视。
陛下之盛怒溢于言表,主张倾向也很明确。
只等他们?象征性地表个态,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双方皆大欢喜,也能让那些?个撮尔小国吃一记教训,何乐为?不为??
结果你这憨子跳出来,说什么陛下不行,陛下不可,搁那上蹿下跳,怕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有?胆儿大的官员冒险暗窥天颜,果然,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官员毫无觉察,上下嘴皮子翻飞,唾沫飞溅:“陛下容秉,微臣以为?不可是有?诸多理由的。”
弘明帝忍住操起奏折砸人的冲动,心不甘情不愿:“准。”
“陛下几日前?决定派遣远靖舟二次出海,必将耗费极大一笔银钱。”
“倘若在这时开战,军需军饷武器......以上种种又将耗费一大笔银钱。”
“二者相加,据微臣粗略计算,约摸要?花去国库一半以上的存银。”
“万一战争僵持不下,战线拉长,微臣恐怕会导致国库空虚,从而影响各项举措的实施啊陛下!”
弘明帝气极反笑,众朝臣则因陛下身上的寒气瑟瑟发抖。
那官员低着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笑声,误以为?陛下采纳了他的意见,不由面带得意。
王首辅、孔次辅还有?苏源那几个简直没事找事做,只顾逞一时之勇,压根没考虑到一旦开战,会给户部?添多少麻烦。
户部?掌控着朝廷的钱袋子,每天都有?各种官员以各种名义过来要?钱,一遍又一遍,简直烦不胜烦。
本来上值就烦,平白又多出一份差事,岂不更烦了?
索性一劳永逸,拒不开战。
这户部?官员的发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接下来又有?十?数位官员站出来,表示不支持开战。
“微臣以为?可派人警告扶桑,一来可避免将士伤亡,二来也不至于伤及战区百姓。”
“臣附议,可借机抬高每年的供奉,为?国库增收一笔。”
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振振有?词的模样叫人看了目瞪口呆。
苏源暗嗤一声,暗藏鄙屑。
一个个只知安逸享乐,泱泱大国的面子都被人踩到脚底板了,还在畏首畏尾,贪生怕死?。
真想撬开他们?的天灵盖,看一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弘明帝眉宇间?氤氲着勃然怒气,却罕见地没有?当场发怒:“户部?侍郎何在?”
左右侍郎齐齐出列:“陛下。”
面上一派恭谨,心里?把那蠢货同僚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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