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售货员打包好,裴行之就快步离开了,其实供销社早在半小时前就应该关门了,是因为裴行之一直在里面转悠,时不时买点东西,售货员是个上了年纪大妈,看裴行之长得俊,就没赶他。
不过最后裴行之买了那么多东西,售货员大妈觉得没白等。
等裴行之走出镇子,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是月光很亮,再加上裴行之对这条路很熟,也不影响他行走。
寂静的山间,偶尔响起暗鸦沙哑的叫声,月光如银纱披在大地上,蝉鸣蛙叫萦绕耳畔,一道人影快速游走在山间小路上。
裴行之走得很快,却没有流汗,夜风吹在他身上,十分凉爽。
他紧紧拎着手上的包裹,期待孟晚秋见到这些东西后,露出惊喜的表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定会变成月牙状。
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过大白兔奶糖,他小时候吃过,奶味很足很香甜,孟晚秋肯定会喜欢,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分一些给壮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裴行之也知道了孟晚秋身上的一些特质,比如护食、力气大、睡觉不安分等等。
但是这些在裴行之看来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反而觉得很稀奇,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像孟晚秋这样的人。
而裴行之此时想的孟晚秋在干什么呢?
时间回到孟晚秋在知青院的时候,当时孟晚秋一开口问皮景轩的下落,结果就被张秀清嘲笑了。
孟晚秋转头看着张秀清,大眼睛眨也不眨,漆黑的瞳孔看得张秀清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你看我干嘛?”
孟晚秋歪歪脑袋,没有回答张秀清,继续看了她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位同志你喜欢裴行之啊?”
张秀清有种小心思被发现的羞恼,“你胡说什么?”
可是孟晚秋压根不看她,转过身去对皮景轩说道:“景轩你知道吗?”
皮景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的,张秀清喜欢裴行之知青院所有人都知道。
张秀清没想到皮景轩竟然不站她这边,竟然就大大咧咧地承认了,顿时气得胸口疼,指着皮景轩说不出话来。
得到肯定回答后,孟晚秋蹙眉,一脸惋惜地看着张秀清,“同志你跟行之认识那么久,怎么就没在一起呢?是不是行之不喜欢……”
孟晚秋可会气人了,说一半藏一半,捂着嘴,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张秀清。
张秀清手指抓得木门上都起了白色刮痕,眼里全是嫉妒,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好在张秀清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清河村,她一个没有背景的知青敢对支书的女儿动手,结局不是她能承受的。
孟晚秋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无趣。
她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要做好杀手组织的后勤工作,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交道,男女老少,好的坏的,吃过亏也上过当,早就练出了荣辱不惊的性格。
这一世,她在家人面前从来不会掩饰情绪,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可向来装得人畜无害,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村妞一样。
不过人善被人欺,保留柔软外表的同时,也要展露一丝锋芒,这是为了更好保护自己。
面对眼前人的挑衅,孟晚秋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喜欢裴行之,想要证明她不被裴行之重视吗?
孟晚秋不在乎。
她结婚的初衷只是让父母安心,至于爱不爱什么的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来找皮景轩问裴行之的下落,不过是尽了妻子的责任。目前来看,裴行之还是挺负责的,所以她当然不能当白眼狼。
过日子嘛,只要他没有外心,按时往家里送钱,能养活媳妇孩子就行。
回到家里后,面对家里人的询问,孟晚秋没什么情绪波动,就自然地告诉了他们。
男人们没那么心细,知道裴行之的下落就不在意了,但是孟母和董含韵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担心。
孟母不好对女婿说什么,只是想着找个时间跟孟晚秋聊一下,免得孟晚秋钻牛角尖。
而董含韵却是对裴行之有了不满,决定要敲打裴行之一下。
孟晚秋不知道她娘跟大嫂的担心,吃完饭之后心大的跟壮壮玩了好久,等壮壮睡觉后,她也跟着回屋,被子一盖就睡熟了。
夜色渐深,孟家人相继入睡。
此时,孟晚秋却突然醒了过来。
她坐起来抓抓头发,目光放到了裴行之平时睡觉的位置,抿了抿唇,久久不见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孟晚秋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上衣服,拿上手电筒,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家。
孟晚秋以前经常偷溜出去,对这条路线自然轻车熟路。
孟晚秋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反正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村口。
第19章 接他
红山镇到清河村大概要走四个多小时,而裴行之从镇上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七点左右了。
哪怕裴行之步伐很快,他也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清河村附近。
清河村村口有一条河经过,所以村口的位置建了一座石桥,桥上面还有很多石墩子,孟晚秋就坐在石墩子上,仗着夜深人静,拿着手电筒照水面,看到河底偶尔几条大鱼游过,眼睛就亮了起来。
孟晚秋也不知道裴行之会不会回来,毕竟都已经那么晚了,裴行之留宿在镇上也很正常。
不过既然出都出门了,孟晚秋现在也不困,就在这等裴行之一下吧,万一就碰到了呢。
碰不到也没关系,就当做出来玩了,虽然大晚上出来玩有点奇怪,但是孟晚秋不在意。
到清河村附近后,裴行之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走得更快了,同时他的心理活动也更加频繁。
开始想孟晚秋会不会给他留灯,会不会特意等他,甚至还回想起了中午见到的画面,走了一路都没感受到热意的裴行之,这一刻竟然脸红了。
尽管天色很黑,可裴行之能感受到脸上滚烫的热意,一直漫延至全身,凉风吹过,这感觉更加明显了。
埋头走路的裴行之眼尾的余光忽的被一道亮光扫过,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前方。
就在村口的位置,天空出现一道光柱,而且光柱还在乱晃动,就像有人拿着手电乱照天空一样。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会在村口,还拿着手电筒玩,这在孟母口中绝对是败家子的存在。
莫非是孟延春他们又出来抓黄鳝了,裴行之猜测。
不过,随着裴行之的走近,玩手电筒的人,在他视线里也越来越清晰。
因着还有一段距离,裴行之有远视眼,他只能看到有人坐在桥墩上,拿着手电筒照天上。
似乎注意到了裴行之,那个人突然把手电照在了裴行之身上。
强光袭来,裴行之抬手捂住眼,耳朵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回来了?”
买的东西掉在地上,不过因为提前包好了,并没有散开。
裴行之身体一僵,手臂放在眼前一动不动,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
此时裴行之脑中一片混乱。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大晚上她跑出来干吗?她是来接他回家的吗?她等了他多久?她为什么要等他?
她知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啊,东西掉了?”孟晚秋打着手电筒走过去,心想裴行之是不是没劲了,过去帮他拿一下。
结果,她人距离裴行之还有一臂时,裴行之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孟晚秋手无措地半张开,悬在裴行之腰间,眼睛只能看见裴行之的肩膀,和天边皎洁的明月。
“怎么了这是,在镇上被人欺负了?”孟晚秋觉得安慰裴行之一下,空着的手放在裴行之的背上,轻轻拍着。
孟晚秋感受到裴行之轻笑了一声,真是稀奇,她从来没有见裴行之笑出声过,他从来只是浅笑、抿嘴笑,露牙的时候都很少。
裴行之被孟晚秋逗笑了,似乎只有她才会说出这种话。
“你担心我被人欺负?”裴行之没有松开孟晚秋,就这么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当孟晚秋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住她。
裴行之说话的气息吹在孟晚秋脖子上,她敏感地挣扎了一下,不过被裴行之紧紧抱住,没有挣脱,只能无奈地说道:“当然担心了,你是我男人,只有我能欺负你,其他人敢欺负你,看我不收拾他。”
孟晚秋的话再一次把裴行之逗笑了,深邃的凤眸染上了星光,嘴角的笑容肆意而张扬,浓重的夜色好像将裴行之隐藏的一面暴露出来了。
同时她话里的那句‘我的男人’,听得他心脏胀胀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我的男人’意思是,我不仅属于我自己,我还属于她。
这个认知,让裴行之从心底生出一股归属感,好像在空中飘荡了许久的蒲公英种子,终于落到了属于它的那块生长之地。
“抱够了吗,快点松开。”孟晚秋不知道裴行之在想什么,只知道抱那么久,她的脖子很酸。
裴行之弯起嘴角,用鼻尖蹭蹭孟晚秋的发丝,才不舍地松开。
“你买了什么啊,哪来那么多钱?”孟晚秋捡起地上的东西,裴行之要帮她,她还不让。
她等了他那么久,怎么也得捞点好处。
裴行之接过手电筒,知道孟晚秋的力气,也不怕她累的,不过看到她抱着就不撒手的样子,忍俊不禁。
“孙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来参加过我们的婚礼。”孟晚秋点点头,那个孙哥也是知青,不过娶了个城里媳妇,被他老丈人找关系调回了城里。
“我跟他合伙帮忙修东西,他负责介绍客人,我负责修理,钱到手后平分。”裴行之开始慢慢把他的事情告诉孟晚秋。
“这样啊,不过你们这样是不是叫那个,投机倒把啊?”两人并排往家走,孟晚秋侧头看裴行之。
裴行之同样侧头望向孟晚秋,挑眉一笑,“是,所以你怕不怕?”
孟晚秋不屑地切了一声,这点事情能吓到她,她前世干的事情可比这厉害多了,这都没见血,还能吓到她。
裴行之见孟晚秋的反应,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别看孟晚秋出生在农村,根正苗红祖上三代都是农民,但是从一些细节来看,孟晚秋这人其实是有些离经叛道的。
对于很多不能忍受的事情,孟晚秋反而接受得很好。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家。
为了不打扰到家人,裴行之跟在孟晚秋背后,两人连呼吸都不敢放重。见到孟晚秋这娴熟的动作,裴行之眨了眨眼睛,看来她以前没少溜出去。
等两人回到房间,孟晚秋才重重喘了一口气,以前白天跑出去就算了,要是大晚上偷跑出去被抓到了,她一定会被唠叨死。
裴行之用火柴点燃煤油灯,手电筒毕竟是稀罕物,电池用完了不好买,还是得省着用。
一点也不提孟晚秋之前玩手电筒的行为。
煤油灯的光一点都比上手电筒,但即便光线那么昏暗,也没打消孟晚秋拆包裹的热情。
裴行之笑了一下,去床头拿热水壶,门口的洗脸架上面有脸盆,把水倒进去,裴行之准备擦一下身体。
孟晚秋撕开包裹,首先露出来的就是一个一掌高的铁盒子,上面印着兔子的图案。
孟晚秋拿在手上四面都看了一下,再拿起来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了‘哐哐’的声音。
“裴行之,这里面是——”
孟晚秋准备问裴行之一下,结果一抬头,就看了正在脱衣服的裴行之。
裴行之此时背对着她,刚好解开前面的扣子,手牵着衣襟往后一翻,露出了白皙结实的肩膀和脊背,随着他的动作,后背的斜方肌鼓起,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他性感的背部。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裴行之。
孟晚秋第一次见识到了男色的魅力,那宽阔的肩膀,劲瘦有力的腰肢,还有裴行之回头时,那微微颤动的羽睫,漆黑深邃的瞳孔中,透露出的淡漠,都让她心脏狂跳。
“怎么了?”裴行之光着上身,朝孟晚秋走过来。
男色当前,孟晚秋哪还记得自己问了什么,就知道傻愣愣看着裴行之身前的风光。
见孟晚秋不回答,裴行之疑惑地看她,才发现孟晚秋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胸前,这一刻,裴行之有片刻慌乱,但很快又被他稳住。
见孟晚秋痴迷的模样,心里笑骂了一句“小色鬼”。
也不管她,伸手就去拿孟晚秋手里的大白兔奶糖的盒子,只不过拿的时候,他故意用手指夹了一下孟晚秋的指节。
浓烈的男性气味迎面而来,孟晚秋才从男色中挣脱出来,紧接着手指又被夹了一下,孟晚秋立马看向罪魁祸首。
裴行之勾唇,用指头轻弹了一下孟晚秋的脑门,然后打开铁盒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来一颗,“这是大白兔奶糖,你尝尝。”
孟晚秋本想报这一弹之仇的,但是被裴行之手心的白色奶糖吸引了注意。
要敲裴行之的手,硬生生半路拐了个弯,朝他手心摸去。
打开包装纸,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就溢了出来,单是闻着这股味道,孟晚秋嘴里就已经分泌出了口水。
还没吃,但是孟晚秋已经能想象它有多么好吃了。
只是,孟晚秋并没有着急放进嘴里,她眼珠子一转,把这块奶糖分成了两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放进了裴行之嘴里。
感受嘴里突然出现的奶香味,裴行之身体一僵,又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没有说话,但是看孟晚秋的眼神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孟晚秋灿烂一笑,奶糖还有一大罐,但是买奶糖的人可就只有一个,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能单独给裴行之,但是从她那么护食的人手里分到另一半,可比白给一颗的效果大太多了。
瞧瞧裴行之看她那眼神,啧啧,日后她再想吃糖,他不得马不停蹄地给她买来。
论攻心计,裴行之在孟晚秋面前,还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第20章 麻烦
吃完了甜嘴的大白兔奶糖, 两个人去漱口,孟晚秋回来就脱掉衣服,穿的是一件淡蓝色肚兜, 长度到大腿的短裤, 裸着光洁的背爬上床。
孟晚秋有背心?式的内衣,不过晚上她还是喜欢穿肚兜,又清凉又舒服, 她给自己做了很多件。
这一幕露在裴行之眼前,他不像之前一样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而是自然地迎上去。
眸色暗了暗,裴行之换上睡觉的衣服, 熄灭了煤油灯,房间变成一片昏暗,裴行之手摸到床边, 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裴行之躺上床后,孟晚秋就翻身过来,侧着身体看着裴行之。
注意到孟晚秋的动作, 裴行之也侧过身子,手绕过枕头撑着下巴看她。
孟晚秋弯弯嘴角, 眸光闪烁,学着裴行之的动作, 也将手臂绕过枕头撑着下巴,“你是哪里?的人啊?”
结婚那?么久, 她除了知道他是知青, 懂得很多东西, 其他都不知道,之前觉得无所谓, 不过今天突然就对他好奇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裴行之扶额,“首都人。”
他朝孟晚秋挪了一点,几?乎都能感受对方的体温,咬牙道:“你之前不知道?”
他当初提亲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孟家长辈,难道孟晚秋一点没问,连他什么人都知道,就这样嫁给了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孟晚秋往里?一缩,僵硬地转移话题:“哇哦,那?你是不是去过tian安门?”
裴行之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跟他猜得一样,无奈叹了口气,算了,问不问都已经成定局了,况且他一开始就打算跟她好好过日子。
虽然,现?在的婚姻生?活跟他一开始想得不太一样,但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甚至有点喜欢。
裴行之并不否认,他确实?对孟晚秋有了好感,甚至这种好感还在加深中。
自从八岁祖父母离世?后,裴行之孑然一身,再?也没体会过有人在等待他回家的感受。
在深夜里?村口,听到孟晚秋的那?一句‘你回来了’那?一刻,裴行之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都由黑白色,变成了绚烂的彩色。
孟晚秋似乎掌握了,唯一一把可以打开裴行之心?中那?扇门的钥匙。
一只肉乎乎的手在裴行之眼前晃了晃,拉回了他跑丢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还没有回我话呢?”孟晚秋软糯地声音在响起?。
“去过。”
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裴行之不再?纠结。
“那?你有见过zhu席吗?”
孟晚秋撑着身子,凑了过来,她对那?位伟大的领袖可崇拜了,孟父孟爱国四九年的时候参加过大阅兵,远远地见过zhu席一次。
但是就这一次,也成了孟父一辈子的骄傲,每次提起?这事,孟父都能滔滔不绝讲一宿。
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裴行之心?中一动,“小?时候见过一次。”
“哇哦——”
孟晚秋张大了嘴巴。
裴行之凑近,摸摸孟晚秋的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tian安门。”
孟晚秋闻言,激动地揪住了裴行之胸前的衣服,“真的?”
裴行之笑着点头,大手附在了软乎的小?手上。
黑暗之中,两人目光相视,一双水润清纯的圆眼,一双深邃复杂的凤眼,鼻间温热的气息交叠,空气里?带上了暧昧的气息。
裴行之握住孟晚秋的手渐渐用?力,孟晚秋就倒了下去,裴行之也顺势压在孟晚秋身上。
孟晚秋被压得‘嗯’了一声。
裴行之撑起?身体,喉结攒动,望着仿佛倒映入了星辰的明?眸,手渐渐放到了孟晚秋的脸上,指尖滑动,最后停留在了粉嫩的唇瓣上。
裴行之低头,薄唇停留在上方,似乎在等孟晚秋的反应,半没响有动静后,他缓缓地贴了上去。
跟他想的一样,很软,有点凉,像果冻一样。
裴行之闭上眼睛,慢慢吸吮这两瓣软肉,舌尖撬开贝齿,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拒绝地探了进去。
孟晚秋闭上眼,抬手环住了裴行之,配合着他的力道张开了唇,从一开始的无措,到渐渐适应,最后主动迎合。
这种唇齿相依的感觉,让孟晚秋感到很新奇,原来接吻还能这样,感觉灵魂都跟着荡漾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躲到了云层后面,漆黑的房间里?,床上高?高?隆起?,被子滑落到腰间,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呼吸急促,等身体内那?一阵阵的酥麻感过去。
“怎么样?吓到了吗?”
裴行之把孟晚秋鬓间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轻轻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耳垂,声音沙哑低沉。
孟晚秋还在喘息,亮晶晶地看着裴行之。
“再?来一次!”
裴行之先是一愣,随即勾唇一笑,捏住她的下巴,再?次覆了上去。
这一天,孟爱国正在去村委会的路上,今早大队长江河就突然找他,说?下午要开个会,商量点事情。
清河村的形状有点像个扭曲的“目”字,孟家在最左下角的位置,而村委会在最右上角,孟爱国去村委会都要经过很多村民的家门口。
这不,就遇上了村里?的副队长老刘刘成根,也是刘爱民的父亲,“爱打听”刘婶的丈夫,对方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褂子,手里?拿着旱烟,腰上系着烟袋,正好从家门口出来。
“咳咳,老孟去村委啊?”
“都说?让你少抽点,看你一天天的,走哪咳嗽哪。”孟爱国蹙眉,一米八的大个子站的笔直,哪怕离开部队多年,当兵时的习惯依旧保持得很好。
孟爱国跟刘成根岁数相当,但是孟爱国看起?来却比刘成根年轻了五六岁。
刘成根正想反驳,结果嗓子里?又是一口老痰,嘴巴一张,就是撕心?裂肺地咳嗽,孟爱国看得心?烦,直接上前拍了刘成根的背,顺便帮他把烟灭了。
刘成根:……
两人往村委会走去,刚到门口时,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
“老江啊,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怎么要你办个事那?么费劲呢?”
这是会计老吴的声音,上次距离他跟江河说?要加个记分员岗位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中间问他考虑地怎么样,总给他打哈哈。
“哎呦,着什么急吗?放心?,考虑好了,就按你说?的办。”江河坐在老吴对面,脸上赔笑,内心?却烦得不行。
同时对女儿江秀秀也恨铁不成钢,让她去学算盘,结果学了那?么久都没动静,害他每天都得应付老吴这个老家伙。
“说?的什么啊?”孟爱国推门进来,疑惑地问。
“那?就好,这么点事情你要想那?么久。”老吴抱怨道,见孟爱国跟刘成根进来,解释道:“咱村里?的会计跟记分员一直以来就是我在干,太麻烦了,所以我寻思着,找一个人专门干记分员的活。”
清河村生?产队接近一百五十口人,五六十个劳动力,每天出工的情况都要随时记录下来,老吴实?在顶不住了。
江河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不耐,这个老吴,都说?同意了,还在揪着他不放,早晚找机会给他的会计职位撤了。
刘成根:“就这点事啊?”
江河:“不止呢,除了增加一个记分员的岗位,还需要一个人去养猪的岗位,之前养猪的一直是周婆子,老人家年纪大了,要割猪菜,又要煮猪食,隔几?天还要铲猪粪,体力撑不住。”
孟爱国点头,这件事合情合理,周婆子岁数大了,找一个人帮忙是应该的。
江河又继续说?:“但是记分员这个活呢,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首先家庭成分必须得是贫下中农子弟,其次是要有文化,能写会算是必须的,算盘必须会,最后,一定要有责任心?,工作要认真负责,做事得光明?磊落,不能以权谋私。”
刘成根、孟爱国和老吴点点头,江河这番话说?的有道理。
“这是必须的。”
“老江这话说?的有道理。”
江河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见在座的都认可地点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嘴角处的皱纹很深。
“但是呢,记分员这个活大家也知道,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地,吃香得很,到时候我打算在咱们村举办一个比赛,谁的成绩最好,谁就上岗。”
刘成根:“咳咳,可以。”
老吴:“早该这样了。”
孟爱国:“同意。”
“那?就这样定了。”江河转头看向老吴,“等下开完会,我就发广播通知大家这个事,待会儿你留下咱们商量一下比赛的内容。”
老吴;“没问题。”
见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孟爱国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爱国,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江河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孟爱国。
闻言,孟爱国又坐回了位置,点头示意江河说?话。
江河靠在椅子上,放在桌上的手也换到了膝上,姿态悠闲,甚至有点嚣张,“刚才提养猪的那?个名额,我心?里?有个人选。”
孟爱国眉头紧蹙,眼神冷了下来,犹如一道利剑,直直地朝江河而去。
“你家姑娘怎么样?”
“什么,叫我姑娘去养猪?他江河怎么不叫他女儿去?”
孟母气得狠狠拍了桌子,孟延春跟董含韵也是一脸气愤,心?里?暗骂江河这个老畜生?不做人。
虽然小?晚不上工,但他们家也不缺她那?一份工分,照样养得起?一家人。
“我也是这样说?的,结果江河那?个混蛋,说?什么再?过不久就是农忙期了,到时候每个人都得忙起?来,连孕妇小?孩都得去上工,总不能让小?晚那?么大个人还待在家里?休息。”
孟爱国也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揍死江河那?个混蛋。
“那?个江河,他肯定是故意的。”
裴行之蹙眉,怪不得他之前丢了江家的面子后,江家那?么久以来一直没动静,感觉是在这等着呢。
不对付他,而是针对起?孟晚秋来了。
孟晚秋看看她爹,又看她娘,“没事,喂猪就喂猪呗,在家里?我也喂过猪,不过喂猪一天能有多少工分啊?”
董含韵摇头,解释道:“小?晚,家里?跟村里?不一样的,家里?就只有一头猪,村里?可是有两头呢,而且养猪的周婆子是个老无赖,不爱干净又懒的很,那?猪圈又脏又臭,以前都是她三个儿媳妇来帮忙,她才能一直干下去。”
“如果你去了,那?周婆子肯定什么都不肯干了,全?都让你干,况且她一个老婆子,又不好跟她吵起?来,以前我看到周婆子跟她儿媳妇吵架,骂得可难听了。”
董含韵把她担心?的事情告诉孟晚秋。
“还有这事?”孟爱国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孟母斜晲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那?周家天天干仗,周婆子一人单挑她三个儿媳妇,你还敢送你女儿去跟她相处。”
孟晚秋支起?耳朵,认真听孟母说?周家的八卦。
孟延春心?里?着急,“哎呀,爹娘你们快想办法啊,总不能真让小?晚去跟那?个周婆子一起?养猪吧?”
闻言,孟父孟母沉默了下来,以前孟晚秋没结婚,又不出门,再?加上以前傻过,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所以不上工也没什么。
但是过后就是农忙期了,到时候整个清河生?产队家家户户都得忙起?来,那?时候孟晚秋还真不好待在家里?。
孟晚秋倒觉得无所谓,既然不好留在家里?了,那?她出去上工就是了,难道她会怕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真敢找她麻烦,跟她撒泼,她也不是软包子。
裴行之抿唇,心?里?像针扎了一下,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原因,孟晚秋才不得不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