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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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隐隐懂了:“陛下的意思叫铺子里的人用铁锅炒菜,烧火的木炭换成石涅?”
“朕身边这些人就数你机灵。”
春望:“是不是能做多少做多少?”
刘彻颔首:“做到除夕前一天。”
春望听说胡麻油限量购买,“陛下,需要限购吗?”
刘彻瞥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奴婢说错了?”
刘彻:“自是能卖多少卖多少。朕的叔伯兄弟们有铁矿的可不少。朕这边限购,让买不到铁锅的人找他们买?想什么呢?中、大以及特大铁锅价钱可以高一些。舍得买大铁锅的人都不差钱,由着他们糟践倒不如孝敬朕。”
春望明白该怎么安排了:“奴婢直接去兵器场?”
刘彻扫一眼殿内众人:“朕不希望铁锅还没做好城里城外就人尽皆知。”
众人慌忙应一声“诺”。
春望还有一事:“陛下,还差个样品。”
“找皇后。告诉皇后,改日朕送她四口。”
春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着样锅只能找皇后。
小太子认为老父亲没必要哄他,他既然说了蚊子再小也是肉,那他一定会把石涅收为国有。回到太子宫,刘据令韩子仁写下石涅做成块的做法以及烧石涅的注意事项。
春望先去太子宫找韩子仁,请他写下铁锅价几何,有无注意事项。
厨子听明他的来意,提醒韩子仁铁锅得用肥猪肉炒几次。买得起铁锅的人自然也有钱买猪肉,春望就叫韩子仁写下来。
小太子好奇地问:“望望,一口铁锅不够父皇用的吗?”
“陛下希望除了煮汤蒸饭熬粥以及暖锅子,其他炊具都换成铁的。”春望半真半假道,“陛下也希望把宫里其他庖厨的锅换成铁的。”
小太子点头:“是该换成铁的,铁器耐用。”
春望就想附和,肚子咕噜咕噜几声。春望很是尴尬,小太子诧异:“你还没用饭?”
“陛下才用饭。”
小太子想想他也才吃好:“庖厨里还有羊肉炊饼,应当还是热的,你去吃点吧。韩韩还得一会。”
单单菜谱就有一张纸,而韩子仁才写半张,春望道声谢,请厨子带他去庖厨。
春望啃两个羊肉馅炊饼,又喝一碗小太子没吃完、厨子不舍得倒掉、留着自己喝的老母鸡鸡汤,他舒服的感叹:“还是太子宫的饭菜美味可口啊。”
厨子闻言禁不住显摆,这碗鸡汤他煮多久,放了多少料,煮的时候多香,太傅石庆愈发看他们不顺眼等等。
春望知道斜对面就是太子的教室:“太傅不是巳时三刻就走了吗?你这碗汤炖了几个时辰?炖出来的肉还能入口吗?”
“喝汤喝汤喝的自然是汤。”厨子怕他胡思乱想,“肉咱也没扔,都给殿下的花斑狗和大黑猫吃了。”
春望想说什么又觉着不合适:“难怪它俩越来越壮。殿下的大黑猫快赶上上林苑的虎崽子了。”
“上林苑有虎?”小太子随韩子仁出来,“望望,孤听见了,你休要狡辩。”
春望哑然失笑:“奴婢没打算狡辩。上林苑是有虎,但不是陛下养的。以前有老虎往山下跑,陛下担心是伤着人,令人用肉一路引到上林苑的山林之中就没再管它们。奴婢陪陛下狩猎的时候远远看到过几次。”
“虎崽子多吗?”
春望:“您才十岁,撒泼打滚耍无赖,陛下也不可能同意您养虎。韩子仁,写好了吗?”
韩子仁递给他三张纸,一张石涅,一张铁锅,一张菜谱。
春望拱手:“辛苦韩老弟了。殿下,奴婢该走了。”
“等等!”
春望停下:“陛下不是不许你养,而是不许您现在养。等你十五六岁,或十七八岁,您还想养虎,说不定陛下会亲自给您抓只虎崽子。”
小太子松开他的衣袖。
春望:“奴婢就知道殿下最乖。”
“孤才不要最乖!”
还有一堆事等着春望,他敷衍地点点头:“这天黑得快,奴婢真该走了。奴婢还得找大农令颜异。”
“因为石涅的事吗?”
“是的啊。虽说城中贵人不习惯烧石涅,可就像殿下说的,试试也无妨。再说了,陛下打算在多处炼铁,只用木柴木炭哪够啊。与其等石涅矿被别人买去,朝廷得从私人手里买石涅,不如早点收上来。也省得以后为了拿回石涅矿再令石涅矿主为大农丞。”
小太子忍不住眉开眼笑。
春望:“殿下高兴了?”
小太子连连点头。
“以后您会更高兴。”
小太子以为他指的是城中贵人改用石涅。
随着除夕越来越近,宫中越来越忙,小太子反而越来越闲。
北风宛如硬刀子,小太子暖玉在身也不想出宫。他看经史子集看困了,领着花花出去。北风吹得花花睁不开眼,花花咬住他的斗篷往回拽。
小太子随花花到太子宫,花花跐溜一下钻窝里去。
刘彻送儿子的两只能言鸟一直被小太子养在正殿屋檐下。因为天冷太子宫小宫女给鸟做两个罩子罩在鸟笼外。小太子也不想提一团布遛鸟。
“韩韩,你知道口技艺人住哪儿吗?”
韩子仁:“陛下令他们回乡了。”
“为什么?”小太子不明白,“他们演的跟真的一样又吓着父皇啦?”
韩子仁摇头:“自然不是。他们前几日在东宫演了一段民间故事,太后看得高兴,问他们家在何方,师从何人等等。得知是他们自己琢磨的,以前他们只是种田的农夫,如今家人还在乡下,太后就差人问陛下能不能叫他们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这点小事陛下自然不好拒绝。”
“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打听?”
韩子仁真没打听。
两位口技艺人很感激陛下留下他们,但他们更感激小太子,不是小太子发现他们他们如今还在土里刨食。
二人领了过年的赏钱从宣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韩子仁遛胖狗。两人很是敬重韩子仁,远远看见他就特意走过来向他问安。
韩子仁同他们多聊几句,两人认为韩子仁和善,恨不得入宫以来得了多少钱都告诉他。
“奴婢近日见过他们。”
小太子点头:“这就难怪了。”
“殿下想去他们的住处看看?”
小太子点头:“东宫太远,父皇和母后一个比一个忙。”
“大将军和冠军侯今日好像都在宫里。”
小太子挑眉:“表兄竟然没去军营?”
霍去病闲不住,十一月底就告诉小太子以后不用再给他准备早饭,他身体养的差不多该去军营转转了。
韩子仁:“冠军侯若在京郊戍卫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如果去上林苑练兵——”
“等一下,上林苑练兵?上林苑练什么兵?”
韩子仁被问住,他思索好一会,不确定地问:“殿下知道大将军的骑射功夫以及剑术在哪儿学的吗?”
“你们说过,跟期门侍卫学的。”
韩子仁感觉他误会了:“殿下,期门原指‘期诸殿门’。陛下要去微服出巡,侍卫们在殿门等候。也是指他跟侍卫们约在殿门下。殿门门洞很宽大,可也不能在门洞里训练。陛下就把训练地改在上林苑。”
小太子诧异,他当然知道不能在门洞里练兵。他一直以为在宫中校场训练。
“孤知道父皇有一批心腹。他们一直藏身于上林苑?”
韩子仁点头:“十几年了。”顿了顿,“您出生前宫里聊这事的人多,因为都觉着新鲜,陛下一手培养的大将军首次出征就打到龙城。后来上林苑的期门侍卫多了,新鲜劲也过了,聊的人就少了。不怪您不清楚。”
“表兄有时候说他去军营也有可能是上林苑?”小太子禁不住问,“父皇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韩子仁:“陛下登基已有二十年,肯定有很多。”
“无妨。我十岁了,父皇不能还把我当成无知幼儿。”
韩子仁不敢掺和天家父子之间的事。小太子可以不同他计较,陛下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殿下,去吗?”
小太子打量一番自己:“空着手去啊?”
韩子仁:“庖厨有些热腾腾的点心。”
“孤在外面等你。”小太子戴上斗篷帽出去。
花花出来看一下,小太子回头瞪它,花花又缩回屋里继续冬眠。
除夕近了,今年也没有出征任务,是以卫青很闲,小太子到时他正跟下属下棋。
小太子扑过去:“舅舅!”
卫青接住他:“太子殿下,十岁了。”
“父皇说我还是个孩子。”小太子在他身边坐下,卫青的下属却不敢继续。卫青见他很是不自在就放他回去。
“找舅舅有事?”
韩子仁把食盒递过来。
小太子打开,指着小小的炊饼,“舅舅猜这是什么馅的。”
羊肉炊饼在宫里很常见。小太子特意让他猜,定不会如此简单。卫青猜:“鸡肉?”
“不是!再猜。”
卫青:“近日府里没有收过你的牛肉,定不是牛肉馅。最近听你舅母说,陛下不许你常用鹿肉?”
“母后是个大嘴巴!”
卫青捏住他气鼓鼓的小脸:“我猜,鱼肉?”
韩子仁不禁看向他。
卫青诧异:“你也不怕被刺卡到!?”
小太子掰开一个:“虾肉啊。”
卫青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东海郡送的?”
“为何不是南越啊?”
卫青:“那边冬季暖,虾到长安就臭了。东海尤其靠北,鱼虾海货捞上来就可以用冰块冻上。一路上都不会化。”
“不愧是孤的舅舅。”
卫青拿走一半:“找舅舅有事?”
“无事不可以找舅舅玩啊?”
卫青看一眼窗外天色,虽有暖阳,但寒风刺骨,“这样的天是不好往外跑。”
“敬声表兄和昭表兄也不知道忙什么呢。上次来找我玩还是半个月前。”腊月十二休沐两人来一趟,腊月十七放假后反而没影了。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七,小太子也不好去府里找他们,担心碰到姨母或姑母带着奴仆帮二人收拾宅院。
闻言,卫青比看到炊饼里放虾仁还意外:“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小太子歪头看他,舅舅此话好奇怪。
卫青咽下口中的炊饼,告诉太子外甥,那俩小子近日忙着帮陛下卖铁锅。
“卖,卖什么?”小太子拔高声音,盯着大将军。
大将军被外甥看得身体侧倾,离他远一些:“这是要干嘛?杀了舅舅啊。”
小太子一把把他拉回来:“卖铁锅?舅舅给我说清楚!”
卫青确定他不知道:“陛下前些日子突然叫人停了兵器制造。我也是近日才知道。所有匠人改做铁锅。单单模具大小就有几十个。十五日前,第一批铁锅运到敬声和昭平君合开的铺子里。宫里出个厨子过去用铁锅做鸡蛋饼,炒鸡肉,炒萝卜等等。买不买皆可品尝。
“对了,陛下还令人去并州运许多石涅到上林苑,做很多石涅块。不知是不是他俩的铺子吸引人,还是铁锅炒菜诱人,还没到未时就卖完了。去晚的人就买了许多石涅和纸。纸也是从上林苑运的。
“我听去病说,不止公卿世家找他们买锅,食肆做菜也改用铁锅。晋商、西南商人,还没回去的南越人等等,跟不要钱似的,一车一车的买。就这个势头下去,明年开春,大汉境内用得起铁锅的人家肯定家家都有铁锅。像我府里就买了六口。”
小太子惊得张大嘴巴。
卫青很是意外:“真不知道?”
“我出去得戴面罩。面罩勒得不舒服,天又冷,不想出去。”
韩子仁欲言又止。
卫青看他:“想说什么?”
“六口?”
卫青:“铁锅共有大小四种。我和夫人以及三个孩子用大中小三口铁锅就够了。两口特大以及一口大锅是给奴仆们买的。自打有了锅,他们做饭都快了。一口大锅煮粥,一口锅蒸炊饼,一口锅炒菜。府里人多,往常只是做饭蒸菜就得半个时辰,如今一炷香就好了。”
小太子拍拍自己的小脸。
“怎么了?”卫青拉下他的手。
小太子朝他手上掐一下。卫青痛得倒抽一口气。小太子感慨:“竟然不是做梦!”
卫青气笑了:“真是我的好外甥。”
“父皇竟然用兵器场做铁锅!”小太子头回听说,感到不可思议。
卫青:“陛下做什么都不稀奇。最近因为铁锅还闹出不少事。想听吗?”
小太子连连点头,他好想知道父皇为何突然想到卖铁锅。难道因为他很喜欢铁锅做的菜。
卫青可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他要说的事也跟皇帝无关:“据说最初有人见铁锅好用,就找铁匠铺定做。他们认为铁锅也是你弄的,你的博望苑才多大,还能把全城的生意都做了吗。第二日又送来几百口小、中两种锅,那些准备借锅赚一笔的人慌了。第三日又送来上百口大锅,那些人去铁匠铺退定金。”
“铁匠都忙两天了,这钱肯定不给退。”小太子为了避开长辈们在外定做过锅,知道外面的情况。
卫青点头:“先闹到京兆尹,紧接着又闹到廷尉府。最终廷尉判铁匠铺胜,一文不退。也有人想囤货,一次买二三十口锅。真想买锅的人担心买不到,昭平君就告诉他们,人人都能买到。年前都能吃上铁锅炒菜。果然,十来天平均日日有上百口锅。”
韩子仁:“囤锅的人怎么办?”
卫青:“赶在铁锅的消息传到封国前卖掉。铁锅又不是胡麻油和纸早晚都得用。不卖日后必砸手里。一口煮粥的陶锅也能拿用一两年,何况铁器。”
小太子又忍不住拍拍自己的小脸。
卫青奇怪:“怎么了?”
“兵器场做铁锅?”小太子听他说了这么多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韩子仁理解小太子:“陛下怎敢啊?”
卫青:“不打匈奴兵器够用,停一两个月也无妨。”
小太子张口结舌:“可是,可是——”
“可是兵器跟铁锅差的有点多?”卫青替他说。
小太子不住地点头。
卫青:“据儿可知这十来天陛下赚了多少钱?”
“百万钱?”
休沐日卫青去街上看过:“净赚。只是铁锅,不算石涅和纸。”
小太子的嘴巴能放个鸡蛋。
卫青点头:“许多商人为了大赚一笔,已经沿着子午栈道去蜀郡。蜀郡离长安不远,他们倘若十天前出发,如今应当已经走两次货,还不耽误跟家人过年。”
韩子仁不禁问:“这得做多少铁锅?”
“大铁锅和特大铁锅很贵。小口锅其实也不便宜。”
韩子仁说出一个价格,卫青很是诧异:“你们知道啊?据儿——”小太子摇头。韩子仁解释,太子宫以前找西市铁匠铺做过铁锅,就是这个价。
卫青以前去过铁匠铺定匕首,知道很少有人用模具。他想说量产应当便宜点,可他又清楚铁锅赚得钱被大农令颜异拉走了,往后十有八九用来买粮草,“兵器场人多做得快,虽说应该便宜点,但比铁匠铺的铁好。”
有一点卫青没好意思说,如今兵器场很少再用柴,全换成不用钱买,从地里挖出来就能用的石涅。
思及此,卫青觉着百万钱保守了。
小太子想到一件事:“舅舅,不会有人故意装成商人买铁锅回去融了做兵器吧?”
卫青摇头:“不会。你的叔伯祖叔伯们不敢反。他们做兵器是为了陪葬。生前不敢有二心,死后还被陛下的铁锅变成的兵器镇守,他们还不得死不瞑目?”
小太子放心了:“舅舅,我去找父皇,问问他怎么想到做铁锅。”
“陛下兴许只是想试试。有些时候有些事他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小太子想起一些决策:“舅舅说得对。父皇又不是生而知之。有些事总要试过才知道可不可行。”

卫青很是欣慰太子外甥如此懂事。
“是的。好比铁锅,没人买也不怕,可以融了做箭镞。”卫青又想起一件事,“我听陛下说你常常嫌李广不会带兵?他是位年过六旬的老将军,曾经又在边关生活多年,谁能想到往北走几百里就迷路了呢。”
小太子好奇地问:“舅舅还信他只是运气不好?”
卫青摇头:“哪有人一直运气不好。”
“父皇呢?”
卫青眉头一挑:“你不知道?”
“父皇一天忙几十件事,我哪能件件都清楚啊。”
卫青:“也不知李广干什么了。我听说陛下下令,以后李广禁止入宫。”
小太子轻呼一声。
韩子仁惊讶:“还有这事?”
卫青颔首。
小太子:“舅舅没问父皇出什么事了?”
卫青不想用李广,巴不得往后不用看见他,哪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也是事后才听说这事。”朝外看一眼,“府里的人说的。”
“宫里真没秘密。”小太子感慨,神色一怔,“可是铁锅这么大的事我们怎就没听说过?”
卫青:“这事我知道一点。陛下担心锅还没做出来就传的人尽皆知,下有打铁铺上有宗亲同朝廷争利,令春望亲自督办。铁锅做出来之前,不要说你,我这个大将军也不知道兵器场改做铁锅。”
“既如此,那我就原谅他吧。”
卫青好笑:“你还敢怪陛下不告诉你?”
韩子仁忍不住说:“铁锅是殿下最先想到的。”
卫青摇摇头:“不是!”
主仆二人不敢信。
卫青以前确实不知道铁可以做锅,也没有想过铁器可以炒菜。当他家也有铁锅,他吃到铁锅炒的羊肉,以及在庖厨里养大的青菜,他才知道他以前吃过。
“铁锅应该很早就有了。”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一时无法理解此话何意。
“据儿生来尊贵,可能无法理解民间很多技艺只传家人,还是亲生儿女,甚至只传男不传女,端的怕女儿出嫁带去婆家。铁锅也一样,有人发现铁锅好用就藏着掖着,很怕别人也有铁锅,人家的菜把他们家的比下去。”
韩子仁皱眉,不对吧。
小太子爱出去,韩子仁因为伴驾几乎把东西市食肆吃遍了,他也没吃到铁锅做的菜。
卫青看出他想什么:“自然不是食肆。食肆用铁锅做菜瞒不住。食客会问,同行也会想法设法弄清楚。除非店家自己炒菜,不许任何人进庖厨。”
韩子仁:“这也太小肚鸡肠。”
卫青不这样认为:“我们认为鸡蛋大的夜明珠不足为奇,有人睡觉都在怀里抱着,就怕离开视线被人偷去。”
“他为何不用铁锅开食肆呢?”小太子好奇地问。
卫青:“舍得买铁锅的人怎会差钱?众人欢乐不如他独乐。”
小太子无法理解,一口炒菜锅,又不是神兵利器:“我以前听人说民间有了好东西都会呈给父皇。如今看来不尽然。”
“类似的事多着呢。据儿,你要明白,这等小事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你乃太子,心底不满面上也要显得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叫世人认为太子殿下心量狭窄。”
卫青给他一个炊饼:“快凉了。”
小太子一口一个。
卫青戳戳他的小脸:“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你果真在这里。”
小太子差点呛着,抬头看去,惊得睁大眼睛。
二人进来就行礼:“舅舅大将军!”
卫青叫二人先坐下,然后朝外面喊宦官煮茶。
来人正是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昭平君有些拘谨,不敢正眼看卫青,目光停在小太子身上,“你叫我们好找啊。太子宫的人说你在大将军这里,我们不信,还特意去了一趟宣室殿和椒房殿。”
“我来找舅舅玩啊。”小太子把炊饼咽下去,端起小碗,“吃吗?”
二人拒绝。
宦官拎来热水,卫青问二人喝清茶还是用茶汤。
昭平君用手肘戳一下公孙敬声,公孙敬声:“清茶。有点渴,不想喝浓汤。”
卫青又问二人今日怎么没有帮陛下卖锅。
昭平君不敢回话,公孙敬声解释先前人多,而铁锅又贵,很多人选用铜钱,两人把家中男奴仆支过去数钱都数不过来。这几日舍得买铁锅的人几乎都买了,人比之前少一半,管事的和伙计也不慌了,大农令有时还叫人过去帮忙,自然不需要他俩。
韩子仁好奇:“钱很多?”
听到这话,昭平君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么说吧,开卖那日前一炷香人不多。菜炒出来,回家拿钱的人也回来了,几乎一盏茶左右就有一石铜钱——”
“咳!”韩子仁被口水呛着,“一,一斗吧?”
昭平君摇头:“你没听错,一石。”他不知道小太子才知道铁锅的事,直接说,“一口最小的铁锅四贯钱。一百口小锅就得多少枚铜钱?何况特大号铁锅是小锅的三倍。”
小太子很是惊讶:“这么贵?”
“你不知道?”公孙敬声不禁问。
卫青:“他只知道小锅价几何。”
“舅舅是不是没好意思告诉你?担心你觉着他心黑?”昭平君笑着问。
公孙敬声瞪他一眼。
昭平君嘀咕:“我就是当着皇帝舅舅的面也敢这样说。”
公孙敬声:“那陛下一定是在东宫。”
昭平君噎了一下,改继续说锅:“其实我们也觉着贵。开卖那日我和敬声老弟特意叫几个好友过去看热闹,打算要是真没人买就卖给他们。”
卫青转向公孙敬声,就这他们也好意思嫌陛下心黑。
公孙敬声心虚的扣手:“大不了回头我们再原价买回来。”
韩子仁好奇地问:“结果他们成了头一批客人?”
公孙敬声点头:“鸡蛋饼简单熟的快,鸡蛋饼一出锅他们就想买。等鸡腿肉下锅,香味被猪油炝出来,他们还没吃就要买。最初要一口小号一口中号。而他们一看别人也买,他们就一人买八口。钱多得用车拉,他们嫌烦就用金币抵账。”顿了顿,禁不住感慨,“我们卖胡麻油的时候就知道长安有钱人多,可也没有想过那么多。”
卫青解释:“人丁兴旺的大家族一瓶胡麻油一个月就用完了。一口铁锅能用好几年。算下来一年才一贯钱,很是合算。”
小太子补充:“你还忘了,铁锅这样贵平民买不起,你们的客人全是有钱人,自然觉着长安有钱人多。”
昭平君:“第二天比头一天还多。”
韩子仁:“那是因为很多豪强在茂陵。不是赶巧进城买东西,可能今日才收到消息。”
两人这些天忙坏了,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小太子最想知道一点:“以你们看还能卖多久?”
昭平君:“正月底就差不多了。这几日来买锅的多是商人。等到正月你的叔伯,我的舅舅们收到消息也做铁锅,长安商户屯的锅就没人买了。”
小太子问:“商人买的多你们有没有便宜些?”
昭平君摇头:“你父皇说不必便宜。买得起铁锅的人不差这点钱。”
韩子仁不由得看向卫青。
卫青失笑:“陛下做铁锅就是为了赚我们这些人的钱。长安平民的钱聚到一起也没有馆陶大长公主富有。”
昭平君见他可以毫无芥蒂地提到祖母,不安的心落到实处:“我祖母确实有钱。她以为这次卖锅跟卖油一样,我和敬声老弟可以拿到分成,就叫人买二十口——”
“噗!”小太子口中的水喷出来。
卫青赶忙给他手帕:“亏得你是太子。二十口很多吗?”
“她买来吃吗?”小太子擦着嘴问。
“我大伯家四口,隆虑侯府四口,她去年给董偃在置办一处宅子,给他四口。”说到此昭平君很是无语,“我祖母对他是真好。恐怕她走了董偃无依无靠沿街乞讨或跟她去了。”
小太子:“你祖母又不缺钱。就算不给董偃也不可能全留给你。你还有个大伯呢。再说了,她七十多岁了,任她风流还能风流几年?”
卫青很是意外,太子外甥比他以为的通透啊。
“我也就是跟你说说。”
小太子道:“你不想她的钱便宜董偃,我教你。你说她以为你们可以拿到分成?”
昭平君顿时忍不住抱怨:“皇帝舅舅真吝啬。卖锅、石涅和纸的钱全被大农令的人拉走了。前几日快未时了,铺子里没有客人,大农令晃晃悠悠过去,敬声老弟故意说,我们帮你卖油卖棉花有分成。你猜大农令怎么说?不可能所有人都只买锅?捎带手买几斤棉花或胡麻油,亦或者你们自己做的楮皮纸,陛下找你们要分成了吗。亏得我以为他正直!”
卫青点头证明大农令颜异是很正直。
昭平君嗤之以鼻:“世人都说我是个混物,我都说不出这番话。”
小太子问:“还想听吗?”
昭平君洗耳恭听:“你说!”
“见着你祖母的时候就像方才那样说。”。
昭平君眼睛一亮,不禁抚掌:“好主意!以前我只知道花钱不会赚钱的时候她就最疼我。要知道我辛辛苦苦十来天,没见着一个铜板,再叫你表嫂添油加醋说一句,比如脚上磨出水泡,到家倒头就睡,我明年的零用钱都有了。”
公孙敬声提醒他:“今年才开始。”
“你无法想象我祖母多有钱。”董偃一个面首日可取百金,他身为亲孙子一次得千金很多吗。
卫青颔首。盖因他见过平阳侯的库房,整整一排房子。馆陶公主还得了窦太后全部私藏。窦太后历经三朝,单单藩王进贡就不可估量。何况窦太后后来只在乎馆陶公主一个女儿。不像当今太后,几个女儿,很多外孙外孙女,还有孙子孙女,一人一年赏几件,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大笔。
昭平君逗公孙敬声:“你若不信改日跟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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