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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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儿,你不如以前可爱了。”
小太子摇头:“以前不可爱,以前傻。”
你还不如一直傻呢。霍去病心说。
“据儿,告诉表兄你送我的那种剑还有吗?”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他猜到他不止一把宝剑了吗。
“没有啦。表兄不信吗?”小太子指着正殿,“你可以搜。”
霍去病敢搜表弟的卧室,可不敢搜太子殿下的寝宫。
小太子故意的吧。
“不怕我告诉陛下?”
小太子毫不迟疑地点头:“可以啊。正好叫父皇长长见识。”
霍去病手痒。
“据儿,你一向不是最喜欢表兄吗?”
小太子:“是的。可我不止最喜欢表兄啊。我还最喜欢母后、父皇、阿姊、祖母和舅舅。”
霍去病擦擦身上的汗,套上衣裳出去:“你慢慢洗吧。”
韩子仁进来伺候:“殿下,冠军侯怎么了?”
小太子站起来张开手臂方便韩子仁给他擦身:“年轻人沉不住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得历练啊。”

不愧是陛下的儿子,懂得怎么气人!
小太子趿拉着鞋出来,樱桃疾步迎上来:“殿下,慢点!”半跪在地上为他穿好。
霍去病听到声音回头看,枇杷为太子表弟整理有些许凌乱的碎发,吴琢拿来像面脂似的物品给他涂脸,韩子仁为他系衣带。霍去病轻轻啧一声,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太子表弟如此娇贵。
就这民间竟然还说他像极了勤俭的孝文皇帝。
一群眼盲心瞎的东西!
难怪一聊到出兵匈奴一个个都认为他们上他们也行。
李广不是市井小民一样认为他只是时运不济,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可以一战封侯。
有着一副玲珑心肝的小太子不支持他,素来谨慎的春望也不支持他,这让刘彻意识到支持李广的人虽多,不支持他的人一样多。世家的心声是民意,平民的声音就不是民意了吗。
刘彻又着实不想用他,朝中也非无人可用,所以李广请求领兵的时候刘彻不假辞色地驳回。
李广愤愤不平。刘彻直言点出:“李将军是否认为冠军侯年少鲁莽当不得一军主将?既如此李将军不妨下次再去。下次朕令大将军执掌三军。”
李广慌了,急急地道:“臣不敢!”
“只是不敢,并非不是?”刘彻颔首表示知道,“行军在外最忌军心不齐——”
李广老了,可不糊涂,他大声道:“冠军侯少年英勇,臣心服口服!”
刘彻看一下春望:“宣冠军侯。朕允他先斩后奏!”
李广脸色骤变,煞白煞白,显然想起这几年他干过什么——他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暗示大将军上位不正,也不止一次私下里提过他如今的一切皆是沾了皇后的光。
友人曾提醒过李广慎言,李广不信卫家敢动他,曾大吼“他知道又如何?”
门客提醒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李广心虚,他曾经为了泄私愤在战场上杀过麾下的兵。不过他一想那人是无名小卒,亲友纵然知道他死得冤也不敢上书,一来他是大汉名声赫赫的飞将军,二来无名小卒的家人没有证据。而他不一样,卫青敢动他李氏一族饶不了他。
霍去病得了圣谕又不一样,倘若冠军侯知道他对大将军不敬,以舅甥二人的关系,李广以己度人,这次是冠军侯最好的机会。冠军侯甚至无需污蔑他,一个“违抗军令”就可以把他就地正法。届时李氏一族无法为他申冤,军中将士也只会认为冠军侯军纪严明。
刘彻的目光停在张骞身上:“博望侯意下如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提别的,张骞能活着回来靠的就是随机应变,他自是十分赞同。
李广听闻此言猛然转向他。
张骞似有所感,扭头一看吓一跳:“李将军这是怎么了?”
刘彻明知故问:“李将军病了?”
李广胡扯天热室内闷。
刘彻抬抬手令二人出去透透气。
张骞扶着他出去。李广心神不稳,由着他搀扶。等到殿外回过神,他使劲甩开张骞的手臂,张骞又吓一跳,他又怎么了。
李广老将军怎么像变了个人。
张骞很是想不明白。
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李广。
李广的好名声并不是靠一场一场胜利打出来的。卫青和霍去病虽说都不介意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但他们军纪严明,行军途中休息时,何人可以解甲,何人必须值夜,稍有疏忽他们就军法处置。李广领兵很是懒散,除了派出去的探子,并不安排士兵值夜,毫无纪律可以。一旦李广碰上大批匈奴,他麾下的兵卒只能任人宰割。换成卫青或霍去病碰上匈奴主力,匈奴一看巡逻守夜一个不少,哪怕确定大军正在生火煮饭也不敢贸然靠近。而战机稍瞬即逝,匈奴犹豫一刻也足够卫青整军以待。
见识浅薄的兵卒不懂治军,自然认为卫青和霍去病铁面无私不好相与,李广出身世家反而可以做到与兵卒同乐。大概只有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人会很恨李广。可死人不会说话。
刘彻在殿内看到李广怒气腾腾离开的背影:“心胸如此狭隘啊。”
春望:“他生气甩开博望苑是以为博望侯嫌他年迈?”
“不然还有什么?上次他和张骞一同随大将军出征,张骞回来封博望侯,他没能封侯?博望的本意是犒赏他出使西北。李广不会不知。”刘彻庆幸听儿子的话。
春望很是担心:“可是大军不日开拔,他满腹怨气如何领兵?”
“他想封侯就不敢违抗军令。”
春望:“您不是叫他和博望侯领五千人同冠军侯围堵匈奴吗?奴婢担心他擅自做主。”
“他敢贻误战机朕自会把他交给廷尉议罪。博望侯不敢替他隐瞒。”刘彻相信张骞对他的忠心。
霍去病大步进来:“陛下!”
刘彻令其坐下,边用饭边聊。
再说小太子,他能做的都做了,虽然担心临阵换将影响军心,也只能祈祷霍去病再次大败匈奴。
殊不知很多兵卒抱怨随霍去病打仗辛苦,可要叫他们选择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霍去病领兵。
霍去病为将士兵晚上值夜的时候不能眨眼,但他运气好——很多人也把霍去病勇冠三军归为运气好。跟着他就算不能封侯也不会战死沙场。哪怕不幸战死,冠军侯有钱看不上部下的东西,牺牲的战士俘虏的物品会一样不少交给其家人,家人可以衣食无忧。所以临阵换将非但没有影响军心,反而士气大振,一个个仿佛封侯在望。
在这种情况下霍去病领一万五千骑兵急行军从右北平追击匈奴。
边关上报大军已经出关那日,博望苑小吏进宫求见小太子。
当日非休沐,韩子仁令小宫女给他倒杯茶先歇一会。
一盏茶的时间,太傅石庆出来,看到个生面孔,像是太子的侍从官,愣了片刻方意识到小太子九岁了,不再是个孩子,该有侍从官了。
太傅石庆愈发机灵,问小太子事情多不多,倘若很忙他可以把下午的课移到明日。
博望苑小吏连连点头。
小太子拱手:“有劳太傅。”随即边净手边问:“何事?”
“下官按照您改过的法子做纸做出来了。”
小太子旋身:“当真?”
“当真!但纸还没干。如果殿下想立刻看到,您怕是得亲自前往博望苑。”
韩子仁:“还没干你就知道做出来了?”
“殿下一看便知。”
小太子令小黄门备车。
小宫女端来燕窝:“殿下,先垫一口。”
“孤中午在博望苑用饭。”小太子把碗递给小宫女,令博望苑小吏详细跟他说说。
近日秋收,有棉花有胡麻,还得犁地准备冬种,博望苑还养许多牲口以及一头大象,主事的小吏很忙,没空盯着从上林苑调来的匠人做纸。
博望苑小吏没提做纸的详细过程,只说抄纸,纸比以前细薄均匀结实,完全可以用来出恭。末了,小吏试探地说:“做纸的匠人说可以用来书写。”
小太子:“不晕墨自然可以书写。”
“下官擅自做主叫人多砍了一些竹子。”
小太子微微摇头:“此时的竹子不是很好。暮春时节最好。”
“下官谨记。下官还有一事请示殿下,是不是再种些竹子?”
“竹子根多,不能种太多。”
小吏想用纸出恭:“种路边呢?可供行人乘凉。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小太子:“看来是真做出来了。”
“下官哪敢欺瞒太子殿下。”
小太子点头:“你没想过树木也能做纸?博望苑多果树,不好砍了一一尝试。可以去山边多砍几种树木,但凡有一样可以做纸,以后就不必自己种了。年年春天发的树枝就够了。”
“树也可以做纸?”
小太子好笑:“看来你是真忘了。上林苑的匠人以前做纸用的就是树皮。”
小吏恍然大悟:“下官一高兴真给忘了。”
“以后做纸用水倒外面。孤不想荷花池变成污水池。”
小吏点头应下,看到马车来了,跑过去拿下上马凳,扶着小太子上去。
小太子挑眉,如此殷勤必有所求。
小太子到博望苑匠人做出的竹纸已半干,厚厚一沓得有一寸高。
小太子一一挑过,只留完好无损的纸,最后挑出三成。小太子把破纸一分为二,一半给博望苑小吏,由他分赏下去,一半交给韩子仁,放太子宫恭房之中。
其实今日之前匠人试过两次,差点就成了。他们有信心这次一定可以,小吏才敢砍许多竹子。小太子见小吏拿到纸很高兴,顿时明白他所求何物。
临近酉时,小太子准备回宫的时候,匠人又抄出三摞纸,每摞都有一寸高。小太子吩咐小吏,纸干了把完好的挑出来,破损的给他七成,博望苑留三成,其中两成归做纸匠人,一成小吏农奴分分,每个人都有。
小太子向来处事公允,博望苑所产除了小太子那份,余下的都由着他们祸祸,是以小吏很怕失去这样的好差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翌日申时三刻,太傅前脚离开,后脚小吏把纸送过来。小太子告诉小吏再做一次竹纸就改用树皮。小吏见离天黑还早,到博望苑就带着一群农奴驾着马车前往山脚下挑树枝。
小太子把完好的纸一分为三,一份放柜中备用,一份放书房,还有一份递给韩子仁。破损的纸分五份,一份他留着,一份给吴琢,剩下三份等他回来再安排,他先去宣室殿。
到宣室殿门外,小太子接过韩子仁和吴琢怀里的纸,令二人回去,他自个进去。
刘彻忙着批阅奏章,见他过来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又缺课了?买的什么?”
小太子心里有事,有大事,没心思跟老父亲斗嘴。靠近他就说:“父皇,我觉着我这次的东西值万金。”
刘彻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笔。
春望被口水呛着,殿下是真不怕挨打啊。
“据儿,父皇老了,耳背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太子到他跟前把怀里的东西往御案上一扔:“自己看!”
刘彻吓得身体后仰:“布——不不,不是布,这是?纸?”
“东西横放的可以书写,南北横放的有些破损可以出恭,或试笔画图。”小太子一见老父亲伸手,双手按住,“值不值万金?”
刘彻气笑了:“一张一两金,怎么不去抢?”
“父皇,您猜一张纸可以写多少个字?太学书房需要五间,全换成这种纸还需要五间房吗?竹纸不难,人人可做,以后是不是人人可以书写?”
刘彻挑眉:“朕怎么不知道人人识字?”
“在察举科目中添一个教平民识字,纸书比竹简轻便便宜,过几年不就人人都识字啦?人人懂礼,地方上的霍乱自然就少了。父皇不想成为尧舜禹那样的皇帝吗?”
刘彻捏住他的小脸:“你父皇从来没有想过成为那样的明君。无愧天地祖先就够了。”
“父皇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刘彻松手:“朕有自知之明。”
“倘若朝中官吏七成来自寒门,您还用得着因为世家的言论而不得不用李广吗?”
刘彻心动:“七成寒门子弟?”
“世家人口多还是平民多?就算一万个平民里头仅仅一人天赋过人,二十年后寒门子弟也能占据半个朝堂。父皇,孩儿说的寒门是指世家以外的所有黎民百姓——农民、工匠以及商户。”
刘彻:“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也会变成新的世家。”
“风水轮流转。孩儿知道。新人不断涌入,老人还敢倚老卖老?”
刘彻摇头。
“汲黯跟父皇抱怨过,您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如果没有新人可用,父皇只能用他们,他们眼里还有父皇吗?”
刘彻看向儿子:“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读史使人明智啊。”
刘彻:“一天一炷香,你——”
“一炷香是上课。上课不读书!”小太子大声反驳。
刘彻被他震的耳朵疼:“不说你懒行了吧。二十年后的天下可是你的天下。”
“现在不是啊。给钱!”小太子伸手。
刘彻朝他手上一巴掌。
小太子气得瞪他一眼,抱起纸就走。
刘彻赶忙起身:“春望,给朕拦住他!”
殿内其他宦官忙不迭上前挡住小太子的去路。
刘彻绕过御案抓住儿子的衣襟,“人长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哪儿去?”拽到御案前,按着他坐下,拿走他怀里的纸。“为何有两种?”
“匠人不熟练揭破的啊。”小太子无奈地瞥他,连这都不懂。
刘彻朝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懂。”
“纸是孩儿的人做出来的。孩儿不懂还能是你懂啊?”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朕怎么记得你说下次不管朕要钱了?”
“你也没买我的胡麻啊。”
刘彻:“这么说胡麻子无偿送给朕?”
小太子点头:“可以。反正不是我种的。”
“不是你是谁?”
“你的两个外甥啊。”
刘彻恍然,公孙敬声和昭平君。
小太子只有一亩地,种出来的胡麻顶多够他自己用。
“不止这些吧?”
小太子点头:“孩儿得练字,完好的纸自个留了两个这么多。”指给他看,“破损的这些孩儿一分为五。”
“朕、皇后、你,东宫,还有,你舅?”
小太子点头。
刘彻哼笑一声:“你倒是疼你他们。”
“父皇不讲道理,你只有一人,舅舅一家,以舅舅的性子一定会给三舅小舅和姨母。母后也会把她的纸匀给三位阿姊。”
刘彻赞同:“这倒也是。你祖母也会把她那份匀给你姑母。”
“对啊。父皇最多!”
刘彻很是满意:“再做出来的纸朕要一半。”
“纸没有。两个做纸的匠人,父皇要吗?”
刘彻很意外:“竟然舍得让给朕?”
“不可外传。钱像流水,悄无声息就没了。等孩儿用纸赚够养象的钱,您再昭告天下。”
刘彻:“一年时间够吗?”
“明年十月。”
今年已过大半,纵然此时把做纸的法子昭告天下,平民也来不及——平民没钱,做纸的工具怕是得自己打磨。届时先赚钱的还是世家和商户。钱被他们赚去不如便宜儿子。
明年此时市面上的纸多了,即使后年还是世家和商户先把纸做出来,他们也别想豪赚一笔。
“据儿,你的小脑袋愈发聪慧了。”
小太子点头:“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刘彻愣住。
春望笑呛着。
刘彻回过神哭笑不得:“这次不说外甥像舅?”
“舅舅又不在。”
刘彻无奈地揪住他的小耳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就这么机灵,十年后如何是好啊。”
“父皇有所不知,人都是幼时机灵。”
刘彻挑眉:“不是年龄越长越有智慧吗?”
“李广长进了吗?”
刘彻无言以对。
“朝中那些老东西哪个不是越老越固执?可惜孩儿也是俗人,以后一定也会跟他一样,死守着如今学的这些却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刘彻好笑:“你才九岁,忧虑的有点早。”
小太子认真想想,也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打量老父亲。
刘彻想问,看什么呢。到嘴边意识到什么,揪起他的耳朵:“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疼,疼,孩儿什么也没说啊。”小太子慌忙掰他的手,这次是真疼。
刘彻见儿子好像真疼,松手:“朕才三十七岁!”
“离四十不惑只剩三年啊。”小太子嘀咕。
刘彻:“说什么?”
“正值壮年!”小太子大声说。

刘彻气笑了:“钱都给你以后朕拿什么犒赏百官?”
“父皇赏赐有功之臣还用私库的钱?”小太子震惊,“国库的钱留着做什么?”
孩子大了不好哄了。
刘彻抬抬手:“朕叫春望给你送去。万金没有。爱要不要!”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太子不嫌弃。
回到太子宫他带上有缺损的纸前往东宫给太后送去。太后以前听先帝提过纸,而先帝没做成的东西被小太子做出来,太后比小太子还兴奋,搂着小太子一通夸赞。这次不管小太子要不要她都要赏。
小太子解释完好的纸被他和父皇分了,他和父皇留着写字。王太后甚少动笔,完好无损的纸给她也是被她裁成小块另作他用。是以小太子此言非但没令太后失望气恼,她反而又夸他懂事,知道练字。
既如此,小太子也不好再拒绝,带着太后的一箱赏赐回到太子宫。
随即小太子前往椒房殿,放下纸就走。
皇后一把抓住他:“这么急做什么?”
“孩儿还有事。”
皇后:“你还有什么事?”
“给舅舅送去啊。”小太子指着纸,“父皇、母后和祖母都有,只有舅舅没有。”
皇后诧异:“你倒是什么事都不落下他。”
小太子拧眉,母后真不知还是真无知。
“哪能落下舅舅。有舅舅在谁敢欺负孩儿?”
皇后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愣神,故意问:“你是太子谁敢欺负你?”
“朝中百官啊。百官倘若上书父皇状告孩儿,为了安抚臣心父皇也得斥责孩儿几句。可朝中有舅舅就不一样了。百官是他的同僚,舅舅不必为了大局忍让。何况孩儿跟卫家一体,欺负孩儿就是欺负舅舅。”
闻言,卫子夫神色复杂,儿子小小年龄竟然如此通透。
看来他的聪慧不止是讨巧卖乖的小聪明。
“为何不是你跟陛下一体?”
“孩儿知道父皇疼孩儿。可他是父亲也是皇帝。皇帝为了天下臣民总要有所妥协。父皇的儿子都有机会成为储君,而父皇可以有一个儿子就有可能有第二个儿子。卫家不能没有太子,太子也离不开卫家的支持。”
卫子夫大为震撼,禁不住把儿子拉到怀里,很想夸夸他,但她又不希望儿子心中只有算计:“你对舅舅只是如此?”
“自然不是。舅舅曾担心孩儿储君之位不稳提点过孩儿。去病表兄也曾为了孩儿操碎了心。孩儿都记着呢。”
卫子夫听到这话就来气:“你也好意思说。教你剑术又不是叫你上阵杀敌,只为自保,你竟推三阻四,天冷不学,天热不学,下雨下雪不学,休沐不学。这些去掉一年还剩几日?”
“孩儿没算。母后,孩儿真得走了。”小太子不待她开口,拔腿往外跑。
卫子夫急的吼他:“我还没说完!”
“以后慢慢说。”到门外停下大声喊:“母后,一个人爱絮叨就说明他老了。”
卫子夫气得起身,小太子冲等在门外的韩子仁等人招手:“快走!”
宣室殿离太子宫近,韩子仁不需要在殿外等他,椒房殿离太子宫远,虽然一路上有侍卫巡逻,韩子仁也不放心,端的怕小太子半道上拐去哪儿玩去了。
小太子有时很稳重,可他毕竟九岁,还是个孩子。孩子的话谁敢全当真。
韩子仁疾步跟上:“殿下,慢点。”
小太子慢下来,回头看。
韩子仁伸手拉住他,担心他一脚踏空滚下去。
“殿下放心,皇后没出来。只是殿下下次过来可能免不了一顿打。”
小太子:“等孤得了好东西再来探望母后。”
台阶走到头,韩子仁松手:“殿下还有好东西?”
小太子点头:“休沐随我去博望苑。”
两日后的清晨,韩子仁令宦官备马。宫门一开,韩子仁和吴琢就陪小太子前往博望苑。博望苑离皇宫不远也有多名侍卫护送他。侍卫到博望苑随小吏下去休息,小太子到果林里摘晚桃以及早熟的大枣。
小太子时常给亲戚送东西,博望苑不缺竹编小篮子。果树搬到凉亭下,闲着无事的小太子亲自分装,口中念念有词。韩子仁好奇,蹲到他对面帮忙,听到小太子说:“这个是母后,母后的多一点,阿姊要吃。这个是父皇的,父皇少一点,上林苑有。父皇孝顺祖母,祖母的可以少一点。三个舅舅可以多一点,姨母少一点。姨母不能少,她家中还有个霍光。”
韩子仁:“殿下,要不要奴婢再摘些菜?”
“不必!又不是买不起蔬菜瓜果。你以为孤送的是果子啊?”
韩子仁不解,不是果子是什么。
“以后你就明白啦。”小太子分好,盖上盖,“送去吧。”
大约一炷香左右,韩子仁从东边城门进城,公孙敬声和昭平君联袂而来。
二人知道博望苑有做纸匠人。当时昭平君还说小太子瞎忙。昨晚到隆虑侯府,母亲给他十几张纸,虽然张张有破损,也足矣令昭平君大为震惊。
昭平君不懂纸会给朝廷给黎民百姓带来什么,他只知道纸可以出恭,可以书写,最重要一点只有小太子有。
公孙敬声也得了几张纸,卫青分给公孙贺,公孙贺没敢叫兄弟侄子以及母亲知道,今早从宫里出来先去儿子家给儿子送去。
以前公孙贺认为不该叫儿子离公孙大宅太远。这次找儿子不必担心传到家人耳朵里他才意识到住得远也有住得远的好处。
昭平君今早回府恰好碰到公孙贺从公孙敬声家里出来。直觉告诉他公孙敬声也有纸,他连家都没回,直接去斜对面。
公孙敬声看到纸的时候跟昭平君的想法一样——卖纸!
秦岭有竹子,也有很多树木,在秦岭做纸无人知道,纸的秘密可以藏更久。小太子也想跟两位表兄合作。
净盈利五五分。小太子一人独占五成。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想也没想就应下来。
如今西市不止他们一家卖马具,马具生意不好。近日有所盈余几乎是靠卖棉花。明年种棉花的多了还卖什么啊。
二人以前不在乎铺子里赚的那点钱,但月月有钱入账的感觉不一样,像是不必担心囊中羞涩需要向家人伸手。二人希望铺子一直开下去,所以没少为此发愁。
二人帮小太子种胡麻只得一成利,来的路上就以为这次也一样。
二人像商量好似的一起抱住小太子直呼“亲表弟”。
小太子推开他俩:“男男授受不亲!”
“谁亲你了?”公孙敬声松手,“何时做?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小太子带他们去纸篷:“那几个匠人是我找父皇要的。无论在上林苑还是这里都比你们的奴仆吃的好用的好。”
昭平君:“我们的奴仆如今吃的用的也很好。”
公孙敬声附和:“他们当中有人会打猎,夏季野鸡野兔子多的时候几乎顿顿肉。还给我和陈兄送过。我们见博望苑不用买菜,也叫他们在院里院外种菜养鸡。如今一个个都长变了。”
几名做纸的匠人不是奴隶,小太子虽然可以逼他们去秦岭,可他们以后定忍不住抱怨。小太子不想为了几个匠人坏了名声。
闻言,小太子颔首:“他们的月钱我们一人一半。”
昭平君看向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净盈利你七我们三。月钱你出?”
小太子看着两人:“不后悔?”
二人摇头。
“胡麻何时送来?”
昭平君:“下次休沐。”
下午,二人前往秦岭令奴仆给匠人收拾房间,再给奴仆钱叫他们置办做纸的东西。小太子也没闲着,他令人准备做胡麻油的工具。
三日后博望苑小吏进宫向小太子禀报,工具准备好了。小太子令韩子仁随他去博望苑教农奴做胡麻油。这法子是西北人告诉韩子仁的,只有他最清楚。
头天没做成,韩子仁做主,加上温水喂牲畜。
第二日也没消息。
休沐日,小太子到博望苑农奴已经开始做了。约莫过了一炷香,秦岭的农奴把胡麻送过来。
小太子给公孙敬声和昭平君的胡麻原本只能种八亩地。剔苗的时候剔出的苗没扔,农奴种在空地里,长得不是很好依然有收获,所以总得得到近二十石胡麻。
小太子没想到能得这么多,因为以前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小麦亩产才两石。
财大气粗,小太子给两人四石胡麻。随即他令吴琢往太子宫送五石,又令上林苑小吏留两石备用,余下的做成胡麻油。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知道今日农奴来送胡麻,所以很早就在城门边等着——城门一开他俩就来了。
二人到时正好听到小太子吩咐小吏,“这些做油。”
顺着小太子的手看去,昭平君惊呼:“这得做多少油?”
小太子:“做好后父皇、母后和祖母一人十斤,舅舅八斤,给你俩各五斤。”
二人异口同声:“做!”
小太子笑了:“昭表兄,你过几日就成亲了,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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