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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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替儿子算算:“你卖这么贵还要朕的钱?”
“孝敬父皇的不要钱。”小太子摇头,“胡麻子,四石,此刻在孩儿宫里。”
刘彻冲他招招手:“到父皇身边来。”
“不去。”
刘彻长臂一伸把御案对面的儿子勾过来。小太子本能挣扎,刘彻把他按到腿上:“不许动!”
小太子一动不敢动,端的怕挨揍。
他快十岁了,还被打屁股多丢脸啊。
“孩儿出钱给表兄买地,又叫韩韩找西北人买胡麻子,又装成伉弟找西北人要做油的法子,为了做油前日和昨日还浪费许多胡麻,孩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刘彻:“有苦劳辛苦的也不是你。”
“不是孩儿提醒韩韩,韩韩知道找西北人买胡麻?”小太子反问,“不是孩儿告诉博望苑小吏,做坏了也无妨,他们敢大胆尝试?”
刘彻点头:“你说得都对。但朕是你父皇。博望苑可是父皇叫人修的。”
“孩儿还是父皇和母后生的呢。”小太子瞪他。
刘彻噎住。
宣室殿诸人低头忍笑。
刘彻扫一眼他们:“很好笑?”
春望也不想,但真忍不住。
换成他是小太子听到“博望苑”一定忍不住反驳“还给你”或“送给我就是我的”。小太子居然比陛下还会扯。
“四石胡麻十两金?”
小太子挣扎着起来:“孤差你这点钱?”
刘彻把他按回去:“你可以坐地起价,朕不可就地还价?”
“我还没说价呢。”小太子伸出一根指头,“既然父皇这样说,我也不能白白担上这个名头。一千。”
刘彻:“二十两。”
春望没眼看,陛下是真闲啊。
“九百。”
刘彻:“三十!”
“八百五!”
刘彻瞪眼:“朕给你涨十两你竟然才给朕降五十?不行!”
“下次减一百?”
刘彻试探着说:“四十。”
“八百。”
刘彻揪住他的耳朵:“故意的?”
“一百两,不二价!”小太子不想玩了,比用左手跟公孙敬声玩六博棋还幼稚。
刘彻冲春望招招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总得有二十石胡麻!”小太子无奈地白他一眼。
刘彻阴阳怪气嘲讽:“财大气粗小太子?那你还管朕要钱。”
“你的钱不给我给谁啊?”
刘彻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须臾,他反应过来:“朕不能自己用?”
“露出真面目了吧。”小太子气得哼一声,“幸好我聪明,一直跟你明算账。”
刘彻想打孩子:“朕是舍不得钱吗?是你太贪!”
“父皇可知表兄帮我种地,我给他们多少钱?一成胡麻。您万事不操心,孩儿给您种子,还教您的人怎么种怎么做油,只收您百两金还多啊?”
春望禁不住点头,不多。
刘彻瞪他一眼:“把这些收起来!”
春望冲两个小宦官招手,一人把油封好,一人把汤和饼撤下去,春望把油交给膳房。
“父皇,孩儿可以走了吗?”小太子拨开肩上的大手。
刘彻松手:“还欠朕六坛。”
“你才是貔貅,大貔貅!”小太子瞪他一眼,气咻咻往外走。
刘彻笑道:“你是个小貔貅,你父皇敢是别的吗。”
可惜小太子走太快,这句没听到。
翌日上午,小太子同太傅告假,他下午有事不能学算术。
小太子神色认真,石庆觉着他真有事,试着提出明日补回来,小太子痛快应下,他也迅速走人。
石庆离开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太子的马车越过宣室殿直直地往南去。
廷议结束,刘彻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儿子的车屁股:“又缺课!”
春望:“奴婢听石庆提过,殿下其实不必学算术。”
“不必学也得学。由着他天天下午出去他出去惯了,以后再想给他纠过来就难了。”
春望点头:“以后也很难静下心帮陛下批阅奏章。陛下,是不是叫人把胡麻送去上林苑?”
“先放着。据儿的胡麻油太贵。财帛动人心。太早送过去等明年种的时候还能剩多少?他们一句被老鼠祸害了,朕还能为只老鼠杀人?”刘彻摇头,“蠹虫啊。”
春望:“不敢吧?他们就不怕被发现?”
“他们种在自家园子里,收上来留着吃或送人,谁发现得了?”
“开春播种的时候再送过去?”
刘彻看着儿子的马车走远,转身进殿。
小太子放下车帘:“韩韩,你说父皇看什么呢?”
“殿下怎知陛下朝这边看?”
小太子无法解释:“我和父皇父子连心能感觉到啊。”
韩子仁不想跟他扯这些。论胡扯太子殿下满宫无敌手:“殿下,您叫奴婢打听的人有眉目了。”
“我见过吗?”
“奴婢一说您就知道。张汤的长子。虽不如张汤严谨,也不如他二弟聪慧,看似很圆滑但也称得上义薄云天。”
“我不要游侠!”
韩子仁:“跟游侠的‘义’不一样。殿下不妨先见见?奴婢打听到汲黯不喜欢他。”
“汲黯看不上?那见一见也无妨。”小太子说出来,想起什么,“韩韩,你竟敢给孤下套?!”

小太子昨日才敲打过博望苑小吏,韩子仁哪敢这个节骨眼上哄他。
韩子仁:“奴婢不敢。张汤长子单名‘贺’,虽自幼读书,然天赋所限,也许他同昭平君一样无法静下心读书,跟冠军侯之弟以及他自己的弟弟比起来堪称才疏学浅,只能以父荫任宦官。他兴许怕被陛下打发的远远的,在宫里很善交际。奴婢打听到汲黯对他颇有微词正是认为他八面玲珑像个奸佞小人。”
“是吗?”小太子问。
韩子仁不敢隐瞒:“称不上。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广结善缘。”
吴琢:“听起来也是个心思活泛的。”
“在家有比他聪慧的弟弟,在朝陛下身边有比他年少也比他聪慧的霍光,比他大几岁的有冠军侯、从骠侯,他兴许已经认识到此生都不会被看中,四处迎合也只是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倘若殿下此时用他,他定会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小太子微微颔首。
韩子仁如此举荐张贺是想到曾经的自己,被家人无视的自己:“下次休沐奴婢——”
“立冬前一日。”小太子打断他,“博望苑这个还有用。”
韩子仁:“留着他他甘心听命于张贺吗?”
“所以叫你查啊。罪证确凿他还敢给张贺添堵?”
韩子仁恍然大悟:“奴婢谢殿下提点。”
“倘若他犯的事足够交给廷尉议罪,你知道该怎么做?”小太子问。
韩子仁:“奴婢知道。”
“快到了吧。”小太子撩起车帘,隐隐可以看到博望苑大门,“记得不要被他看出来。”
韩子仁笑道:“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待的。”
“下次休沐再问问敬声表兄和昭表兄。宫里规矩多,张贺又不得张汤看重,就算他跟隆虑侯一个德行也不敢胡作非为。”
吴琢赞同:“殿下所言甚是。宫外无所顾忌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
话音落下,马车慢下来。
韩子仁撩开车帘,旁边过去十几辆宽大的马车,车上装满货物,还有几十人护卫。韩子仁打量一番驭手衣着,低声说:“殿下,像西北人。”
小太子勾头看一眼:“晋商。”
韩子仁没看出来:“殿下见过他们?”
“西北商队是许多人聚到一起组成的。这些车一看就是一家的。谁敢北上?自是打春秋时期就敢同匈奴往来的晋商。你仔细看中间那几辆车。”
韩子仁头伸到外面,车上货物不多,但车辙很深:“装的铁器?”
小太子:“他们不敢。十有八九是匈奴或边关百姓最缺的盐。”提到食盐,小太子很是纳闷,草原那么大竟然没有盐井。“草原上一定有盐矿。”以前匈奴人口百万之多,只靠晋商远不能满足日常所需。
韩子仁点头:“有啊。这才多少盐?都不够左贤王的兵吃的。”
“希望表兄这次有所收获。”
韩子仁顿时不想接话,冠军侯是去打匈奴不是寻矿。何况此次乃急行军,能不能战胜匈奴还得两说,殿下居然还敢惦记盐矿。
该说不愧是冠军侯的表弟吗。
“殿下,到了。”韩子仁感觉马车晃一下,再次撩起车帘,果然前面就是博望苑大门。
吴琢先下去放下马梯,韩子仁在车里扶着小太子,以防马突然受惊把小太子晃倒。
博望苑小吏着急忙慌出来迎接。小太子险些没认出他。小吏不再是昨日的长袍加身,反而身着短打,乍一看跟做油的哑巴、做纸的匠人一般无二。
韩子仁和吴琢相视一眼,太机灵了。
小太子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换人,也不介意再容忍他两个月。他只当自己不曾注意到小吏的转变,下了马车就去油棚。
立秋过后,一日凉过一日,小太子到棚下秋风刮过秋意很浓,他吩咐小吏收拾几间屋子,明日改去室内做油。随后又吩咐小吏再备一套做纸的工具,也改到屋里试做树皮纸。
小吏见太子不用他伺候就下去安排这两件事。
小太子昨日当着哑巴们说得那番话不止令做油的哑巴大为感动,博望苑农奴一样认为他仁厚,今日做起事来愈发尽心。
以往喂牲口的奴隶喂好牲畜就打扫牲畜圈,然后准备中午的草料,再然后便是歇息。今日不同,农奴忙完手中的活不是帮做纸的匠人剥树皮,就是帮哑巴们晃胡麻油。也有奴隶打扫庭院或去果树林里薅草。反正小太子到的时候无人闲聊。
小太子也看出今日博望苑像焕然一新。他敲打小吏不过是临时起意,自然不曾想过农奴有如此大之转变。他以为小吏带来的主意。
无论因为谁,这种情况小太子都乐意见到。
小吏回来,小太子令他带人去荷花池抓鱼,给所有人加菜。小太子说完瞥一眼小吏的肚子:“还有吗?”
博望苑小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打个激灵:“有,有,还有很多!”
小太子抬抬手:“去吧。”
小吏背过身偷偷擦擦额角,不禁庆幸没有听家人的鬼话偷偷弄出去卖。否则他临时上哪儿变出几百斤鱼。
吴琢瞥到他的小动作,移到韩子仁身边低声说:“我觉着不必查了。”
“查还是得查。查过才能叫他心服口服。”韩子仁冷笑一声,“这才几年,真以为殿下年幼不懂俗物由着他糊弄。殿下可是三岁就懂得生意买卖。殿下跟人耍钱的时候他还在上林苑管牲畜。”
吴琢:“我记得去年放了许多蟹苗?秋风起,蟹脚痒。我找几个侍卫去溪边看看?”
韩子仁:“殿下这里有我。”
小太子再次吩咐哑巴们慢慢做,他不是担心哑巴们没日没夜的干累出病,而是怕油放久了香味没了。韩子仁补一句,每日三十斤胡麻做完就别做了,胡麻香味浓郁悠长,从博望苑门外过能闻到,他担心游侠摸进来偷胡麻。
哑巴们睁大眼睛,仿佛说谁敢偷太子的胡麻。
韩子仁:“倘若你们是郭解,早年干了那么多杀人越货的事,陛下叫你们搬去茂陵,你们敢找大将军求情吗?你们巴不得官府不认识你们。可他敢!他的仰慕者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上书状告郭解的人。夜里偷个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若非宫中戒备森严,他们敢夜闯皇宫。”
哑巴们仿佛头一次知道游侠如此大胆,一个比一个难以置信。
小太子:“别吓唬他们。苑中有不少人会拳脚功夫,墙壁也高,游侠若非穷到走投无路不敢招惹孤。”
韩子仁不赞同:“胡麻油贵。”
财帛动人心!
思及此,小太子回正殿休息的路上碰到小吏,令他安排人守夜,晚上守夜的人白天就不必做活了。
小吏同哑巴们一样:“谁敢来博望苑偷东西?”
“游侠眼中没有大汉律法,没有父皇,会怕年幼的太子?”小太子问。
不怕太子也怕大将军,怕冠军侯啊。小吏心想。
他时常外出比哑巴们见多识广,再一想想城中几乎每天都有一起游侠醉酒闹事或为了出名故意逞凶,又不敢夸下海口:“小人这就去安排。”
随后小吏碰到吴琢等人,他本能停一下:“你也去抓鱼了?”
“蟹。兴许此地人少的缘故水草很好,螃蟹个头很大。”吴琢给他看,“你这是做什么去?”
小吏:“有点事。还有,你看是不是挑几条鱼给殿下带过去?”
“抓上来了?”
小吏点头:“荷花池中鱼多。鲤鱼都有三四斤重。”
“鲤鱼长这么大不容易。我去看看。”
吴琢挑两条鲤鱼、两条草鱼和两条鲈鱼。
小太子见他回来出来看螃蟹,结果先看到侍卫拎的鱼:“这是给我做全鱼宴啊?”
韩子仁:“可以留一条鲈鱼和一条鲤鱼,鲈鱼清蒸,鲤鱼煮汤,殿下晚上吃鱼肉吃多了也不会难受睡不着。”
吴琢:“殿下晚上想用我们走的时候再抓便是。殿下可以叫厨子用鲤鱼煮汤饼,鲈鱼一条炖一条蒸,草鱼油炸。”
厨子听到动静从庖厨出来:“殿下,可以。蟹怎么吃?”
“上锅蒸便可。”小太子打开蟹篓,螃蟹个头很大,跟去年上林苑送的有一比。小太子叫吴琢带他再去掏一些螃蟹,留着孝敬长辈。
申时三刻,小太子带着八坛胡麻油和几十斤螃蟹以及鱼离开博望苑。他挑十二只螃蟹、两条鱼和六坛胡麻油令韩子仁和吴琢随他去宣室殿,余下的先送去太子宫。
今日同以往一样,韩子仁和吴琢放下东西就走。
刘彻这次没有误会,看到儿子就放下奏章迎几步:“太子殿下言而有信啊。”
今日御史大夫、丞相和大将军皆在。可是也不耽误小太子反唇相讥:“父皇教得好。”
刘彻笑笑,先令春望把“酒”拿下去,指着竹楼:“鱼吗?”
“鱼和蟹。”小太子打开两个篓,“孩儿孝顺吧?”
刘彻仔细看一眼蟹的个头和鱼的大小,满意地颔首:“难为你心里还有父皇。”
小太子想翻白眼:“东西送到了,孩儿先行告退?”
刘彻还有事:“退下——等一下,这是给朕一个人的,还是孝敬朕和大将军的?”
卫青忙说:“陛下——”
“没问你。”刘彻打断她。
小太子怀疑老父亲故意显摆,虽然他没证据:“孩儿又不知道舅舅在此。”
刘彻愈发满意,抬抬手令他退下。
小太子冲他皱了皱鼻子,扭头就说:“舅舅,您那份我给您留着呢。您是想跟我一起用,还是我叫人送去大将军府?”
卫青只想原地消失,没见陛下的脸色都变了吗。
“舅舅午饭吃过了。”
小太子可惜:“好吧。父皇,孩儿告退。”
刘彻瞪一眼卫青,还算他机灵。
春望抱酒坛的时候很是小心,张汤注意到了,他好奇地问:“陛下,殿下还会酿酒?”
“酒?”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尝尝?”
张吓得心慌:“臣不敢。”
刘彻深深地看他一眼,令黄门把鱼和蟹送去膳房,他晚上就要用。
小太子考虑到鱼和蟹新鲜的美味,他到太子宫就挑六个蟹和两条鱼给东宫送去。从东宫回来有马不停蹄地去椒房殿。
卫子夫见儿子小脸通红:“这么点东西叫奴婢送来便是。”
“孩儿想母后啊。”小太子坐到她身边接过水杯,“母后,孩儿的博望苑还有很多鱼和蟹,您何时想用使人告诉孩儿,孩儿叫人送来。”
卫子夫擦擦儿子脑门上的汗:“上林苑也有很多鱼和蟹。不过上林苑的人不如据儿机灵,陛下想用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叫人送来。”
“他们也怕父皇不想吃,溜须拍马结果拍到马蹄子上。”
卫子夫好笑:“就你会说。晚上在母后这里用吗?”
“不要!”小太子摇头拒绝,“孩儿来的时候庖厨都开始做了。”
卫子夫:“那母后就不留你了。等等。”冲大宫女招招手,大宫女消失片刻,再回来手里多个小盒子,“这是母后给你昭表兄准备的新婚礼物。你父皇的那份应该在宣室,去的时候别忘记拿。他在隆虑侯府成亲,成亲那日府里什么人都有,你多带几名侍卫,以防他或你姑丈的友人喝多了闹事。”
小太子点头:“孩儿去去就回。”
“不可。你姑母心窄想得多,你吃杯茶就走她不定怎么想呢。”无论隆虑公主怎么埋怨小太子卫子夫都不怕。她怕婚礼第二天隆虑公主去东宫找太后哭诉。
不是自家姊妹就是麻烦。
若是公孙敬声成婚,卫子夫才不会叮嘱这么多。
“孩儿知道了。”小太子抱一下她,“母后安心吃蟹吧。记得喝黄酒啊。”
卫子夫捏捏他的小耳朵:“要你提醒?”
“孩儿怕您忘了。”小太子起身,卫子夫跟着他起来,送他到殿外。
小太子蹬蹬瞪下去,卫子夫还在殿外,小太子挥一下手,卫子夫看着他上马车才进去。
韩子仁不羡慕小太子生来尊贵,羡慕他有帝后这样的父母。
小太子见韩子仁神色复杂:“想什么呢?”
“皇后很疼殿下。”
小太子点头:“我孝顺啊。”
韩子仁噎了一下,竟发现无言以对。
可不是吗。
殿下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懂事贴心的小孩。
“殿下,午饭吃好几只蟹,晚上不能再吃了。”
小太子摇头:“偶尔一次吃不坏的。”拍拍肚子,“你看,好好的。”
韩子仁不禁失笑:“再用两只?”
“孤回去看看还有几只。”
韩子仁心想,您一只一只挑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小太子哪能忘,只是想多用几只。蟹吃起来麻烦,但此时的蟹肥啊。何况把蟹拆开再拼起来看着就有趣。
可惜韩子仁真怕他夜里闹肚子,无论小太子怎么耍赖,他也只许庖厨做两只。
小太子故意给自己留六只,跟他祖母一样多。见状他气得瞪韩子仁:“给舅舅四只行吗?”
“可!奴婢这就给大将军送去。以防晚了大将军用过饭了。”韩子仁挑两只看起来最大的交给厨子,随即拎着蟹篓去大将军府。
小太子冲他的背影翻个白眼:“韩韩越来越像管家。”
吴琢:“殿下,饭后沐浴还是饭前沐浴?”
“有热水吗?”
吴琢点头:“炉子里一直烧着。”
“饭后吧。”小太子今日去太多地方,饭后忍不住打瞌睡,差点在浴室里睡着。韩子仁扶着他到寝室,小太子躺下就进入梦乡。吴琢给他盖上薄薄的蚕丝被,感慨:“小孩心思简单睡得真快。”
韩子仁看着小太子纯真的睡颜,心说他一点不简单。能这么快入睡只是心宽罢了。
如此又过几日,太傅石庆上完课小太子才去宣室殿拿礼物,前往隆虑侯府。
陈家亲戚以及隆虑侯的友人认为天子外甥成亲天子一定会来,为了被天子看中,无论男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小太子没叫侯府管家通禀,他名曰想先去看看表兄。乍一进去以为捅了妖怪窝。
韩子仁不禁感慨,还是帝后了解隆虑侯——皇后提醒小太子多带几个人,陛下嫌少,又给他加几个。
此时守在侯府门外的侍卫就有十个。随小太子进来的足足有十二个。不过他们身着常服,所以没有引起宾客注意。
小太子紧挨着韩子仁溜进昭平君的小院。
昭平君以为眼花了:“你你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悄悄进来的。”小太子把礼物递给他,“父皇和母后的。”
昭平君:“你的呢?”
“我是你表弟。”
“你还是太子呢。你就吝啬吧。”新娘还没来,室内只有婢女随从和昭平君。昭平君把婢女随从打发出去,打开礼物,惊得眨了眨眼睛,“舅舅是我亲舅舅。”
小太子勾头看看:“东海夜明珠?”
昭平君不清楚:“也许来自南海。舅母的礼物给我看看。”
皇后送的是一对金摆件。虽然不如夜明珠稀有,可昭平君更满意金摆件。昭平君看看底下没有御制的印记,他愈发满意:“舅母也是我亲舅母。”
小太子没眼看:“隆虑侯是趁着你成亲在府里选美吗?”
昭平君脸上的笑容消失,把两件物品放柜中:“你以为我为何躲在这里?你是了解我的,我一向爱热闹。”
“难为你了。”小太子真同情他,“孤在你这里再呆一会,客人全到了孤再出去。”
昭平君:“你乃太子,不必躲着他们。我陪你出去见见母亲和祖母,就告诉他们你还有课。”

第142章 术士栾大
馆陶大长公主和隆虑公主婆媳二人忙着招呼宾客,一些公卿皇亲还需要她们亲自应付。刘据一出现在两人跟前隆虑侯府的宾客就像狼见着肉。昭平君不待众人向前问安就告诉祖母和母亲,太子殿下下午有课,无法留下用午饭,也无法留到下午观礼。
馆陶大长公主虽说年近七十,但她还看得见宾客的态度。一向长袖善舞擅长揣度圣意的她以为皇帝因此担心年幼的儿子,她笑着令昭平君送太子出去。
太子殿下从进门到出去总得待不过一炷香。很多宾客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黑是白。离他近的宾客纳闷:“好像在哪里见过太子。”
旁人嗤笑:“骑象的时候?”
说话的人因为记不清了,倒也不好意思反驳。
刘据登上马车看到昭平君依然有些不快,浑然不像人逢喜事的新郎:“其实你也不要总埋怨姑母和姑丈,也不要觉着你祖母私德有亏。私德有亏的人多了。只是他们遮遮掩掩你不知道罢了。”
昭平君瞥他一眼,说得轻松。
“我父皇身边也有不少人啊。我就不在意。”小太子摇头,“在旁人看来父皇一堆缺点,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姑母虽然病病弱弱,可她很疼你,这一点就比公孙家的姨母好。馆陶大长公主没少给你钱用不是吗?”
昭平君点头,这些他无法反驳。
“可是我无法视而不见啊。”
“绕着他们走不就行了。姑丈敢把人弄到你跟前,你不会抄起宝剑砍他?有你母亲和我祖母为你撑腰,父皇敢把你交给廷尉议罪?”
昭平君叹了一口气。
小太子心想,你还叹气,我一个九岁的孩子安慰一个年近弱冠的表兄,我才该叹气。
“我如果是你,趁机好好哄哄姑母和姑丈以及你祖母,把他们的钱哄到手,随他们在府里怎么折腾去。”
昭平君猛地直视他,说什么呢。
小太子:“他们害得你被同窗调侃,不该补偿你吗?你被他们搞得心情不好,到东西市买一些自己喜欢的物品心情不就好了?不要为难自己,要多怪罪别人。姑母说你文不成武不就,你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姑母说你成家以后该懂事了,你就说你父亲这么多年不懂事,祖母也没说什么。”
昭平君终于露出笑脸:“如果是同窗呢?”
“同窗说大长公主找个面首比她小几十岁?你可以说公主有钱养得起。说你父亲身边人多,你也可以说他有钱。同窗若说有钱不是这么用的,你就问他怎么用?买金银玉器还是山珍海味,亦或者绫罗绸缎?隆虑侯府不缺!
“他倘若说你不读书,你就说你不读书也能在太子身边当个侍从官。”小太子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人不惹你,你不惹人,人惹你,你戳他心窝子,他以后就不敢招惹你。兹你不亲手杀人,他们就动不了你。”
昭平君眉开眼笑:“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快回去吧。”朝身后看去,“都盯着你呢。再说下去他们就该忍不住过来了。”
小太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下次休沐若是有空你同敬声表兄去博望苑,欠你们的胡麻油做好了。”
昭平君摆摆手叫他快走。
小太子放下车帘,韩子仁感慨:“他也不容易。”
“他以前也不怎么在意。”小太子以为父皇和母后想多了,哪有人在独生子的婚礼上搞事,“隆虑侯过了。虽说成亲该热热闹闹的,可那也太热闹。我去正院找姑母和大长公主的时候差点没被胭脂味呛死。竟然有男子把脸涂得跟女子一样白,恨不得把世间颜色都穿在身上。什么品位啊。父皇能看——”冷不丁想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江充,“打扮成那样好像有用。”
韩子仁:“陛下看得上他们也是把他们当成俳优。”
“外人不知道啊。他们可以哄外人。”小太子停顿一下,向他坦白,“其实我替父皇看过,他们就算一身孝也没用,太丑!近日我在宣室殿周围看到几个生面孔,一个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纵然什么都不懂,看着也养眼,好比你放在茶室的摆件。”
吴琢今日也出来了,端的怕隆虑侯府热闹韩子仁一个人看不住小太子:“那几人像是术士。”
“他们当中一定有人很会哄父皇。”小太子很是笃定。
吴琢:“咱们近日忙胡麻油,奴婢不曾留意。回去奴婢找人打听打听?”
“不必。”小太子摇头,“不是他们也是别人。父皇平日里很辛苦,我却没空逗父皇开心,就当他们替我尽孝了。”
韩子仁差点被口水呛着。
“父皇腻了他们,懒得陪他们玩,或父皇发现被骗很是生气,把人砍了他自然就消气了。”小太子思索片刻,“最多损失一些钱财。可宫里养琴师也得给俸禄啊。”
韩子仁:“殿下不担心他们妄图插手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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