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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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令三人退下,问刚刚回来的春望:“据儿的直觉也有出错的时候?”
春望喜欢善良懂事的小太子:“有没有可能太子殿下不喜欢李广不是因为他此次会害得汉军损失惨重?而是因为他以前带兵无方?”
“赵信又如何解释?他从军以来还没有失败过。”
春望:“赵信一直在大将军麾下。这次陛下希望他独自领一路人马不是吗?如果他和李广离了大将军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呢?”
“那朕也不能只凭据儿两句话就一直叫他们当校尉。”
春望更愿意相信小太子,至少小太子用事实证明他运气极好。赵信是匈奴人,不可深信。李广用惨败证明了他确实带兵无方。
“排兵布阵有大将军,他们只需听从大将军的吩咐领兵出击就可以了。上次随大将军出征的那些将军哪个不行?因功封侯的就有十多个。还挑不出六个?”
刘彻瞥一眼春望,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
春望当然急了,一个败将,一个降将,哪能跟聪慧乖巧的小太子比。
“那就叫二人以校尉身份跟随大将军吧。”刘彻想想,“校尉到了战场见机行事一样可封侯。机会给李广,他把握不住,看谁以后还敢说李广难封。”
春望诧异:“陛下知道?”
刘彻没少微服出巡,借宿农家就有好几次,怎么可能不知道百姓口中的“飞将军”。
刘彻身为天子,日理万机,哪有空在意一个头脑不清的老将军。
与此同时,霍去病和赵破奴被小太子留下。
二人一听说陛下同意了,就要去宣室谢恩,接着出宫准备行囊。
小太子好奇地问:“病病,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
霍去病想叫他喊“表兄”,一听到最后三个字,下意识说:“还早呢。”
“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小太子拿出他的蹴鞠,“踢球?”
霍去病觉着他该陪陪为他出头的太子表弟:“据儿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陛下故意趁机为难你?”
“我要走的时候碰到好多人找父皇。父皇问我还记不记得他们。有的人我不认识,父皇又跟我说一遍才,才叫春望送我回来。”
霍去病:“什么意思?不是公卿士大夫吗?”
“好些将军。我在舅舅帐中见过。有几个没见过。还有个叫李广的。头发白了。病病,他也可以上阵杀敌吗?”
霍去病以前见过他,但没有什么印象。李广被贬为庶人那年,霍去病才七八岁的样子,小孩子感兴趣的事多,唯独对朝廷官员不感兴趣,所以不曾留意过。
这两年在军中听不少人提过“飞将军”,霍去病好奇查一下他的履历,很是不懂带过一次兵、差点全军覆没的人,怎么有那么多人推崇。
轮杀敌人数卫青去年麾下那些将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多。
这点并非夸张。李广年过半百还没能封侯,正是他杀敌人数不够。
公孙贺几次随卫青出征,去年才得封侯爵正是因为他的军功达到了。
霍去病:“我这几年没见过他,不清楚他身体如何。”
赵破奴忍不住说:“陛下无人可用?”
“怎么可能。我弓马娴熟,军中切磋获得头名陛下都不想用——”
赵破奴打断他:“没要你夸自己。”
小太子:“踢不踢球啦?”
“踢球。”霍去病抬脚勾走蹴鞠,蹴鞠稳稳落到他脚背上,韩子仁惊得忍不住问他球技怎么这么好,什么时候练的。
赵破奴解释军中练的。
军中训练其中一项就是蹴鞠,除了休沐日,几乎每天最少练半个时辰。
别人没有伴,想加练也不好成天麻烦别人。他和霍去病同吃同住,想什么时候加练什么时候加练。
刘据禁不住暗暗感慨,难怪有他的掺和表兄身上光芒依然未变。
“病病,你得让让我。”
霍去病瞪他:“叫我什么?”
“表兄!”
霍去病笑了:“你随便踢,我只往你脚下踢。”
赵破奴建议他俩出去踢。
霍去病也觉着在院里容易踢到小太子的菜或猫狗鸡窝。闻言颠着球出去。
枇杷禁不住感慨:“小霍公子深藏不露啊。”
吴琢连连点头,跟出去。小太子累了,他和韩子仁跟霍去病和赵破奴踢。两人不跟韩、吴二人抢球权,球在霍去病和赵破奴脚下的时间更多,因为二人护不住球,带着带着,人跑了球还在。
小太子叫枇杷准备茶水,他先进屋,偷偷往里头扔一粒强身“糖丸”。霍去病和赵破奴热得满头大汗,一碗茶水喝下去觉着舒服多了也没多想。
小太子只给自己倒小半杯,剩下的都叫他俩喝了。二人准备走的时候,小太子又叫两人有空就进宫陪他踢球。两人自然不可能拒绝,哪怕看着匕首的份上。
不过两人也不可能每个休沐日都来,总要回家准备行囊,或劝劝卫少儿安心。
小太子抽这个时候去大将军府,跟舅舅和表弟踢球。舅舅的身体强健,不需要强身“糖豆”。卫青近日为了大军出征时常忙到深夜,刘据就往他家水壶里扔一粒补血药。
大军出征前,刘据又去一趟长平侯府,跟舅舅玩一会,喝茶的时候扔一粒补血丸。
大军开拔那日,卫青红光满面状态极好,进宫向陛下辞行,刘彻差点以为回到六七年前,卫青头一次出征那日。
刘彻送他到殿外,看着他急匆匆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问春望:“大将军怎么看起来像吃了十全大补丸?”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春望也被大将军的神色惊的眨了眨眼,宛如见到鬼了。
刘彻若有所思:“此战必胜?”

第79章 淮南国灭
主将气色佳心情好,春望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天子——此战必胜!
刘彻收回视线意识到什么,很是意外:“据儿竟然没有出来送仲卿和去病?”
春望往四周看去,果然不见小太子:“不该啊。”
这几日一直守在殿外的宦官猜测:“殿下前几日出去一趟,好像什么也没买,奴婢觉着应该是去长平侯府给大将军和剽姚校尉践行。”
大军出征在即,虽然该安排的事早已安排妥当,刘彻也没空盯着儿子。刘彻闻言好笑:“还怕朕知道?”
卫青和霍去病这次出去快则三个月,慢则四个月,回来肯定人不人鬼不鬼的。刘据希望他们能在出征前把身体养到最好。刘据又怕把人补的流鼻血,得算着时间前往长平侯府,他还得上课,自然没空考虑老父亲会不会误会。
春望:“太子殿下十有八九认为这次和上次一样,大将军从城外军营出发。”
“这次也没叫朕带他出去看热闹。”刘彻禁不住说。
春望:“热闹上次已经看过了。”
刘彻微微颔首,勉强接受这个说辞。
“宣大农令。”刘彻转身回殿内。
春望愣了愣,大农令怎么了。
粮食库藏、物资出纳等等,除了皇帝私库,天下所有财务都归大农令调拨。去年卫青率部俘虏的牲畜一部分被百姓万民认养,算着日子小羊羔该长大了。刘彻召大农令前来就是提醒他令底下人按着账册收回来一部分。
几百万头牲畜的大事,大农令不敢忘,近日正想找机会请示天子。抵达宣室,大农令说出他的担忧,一只母羊只需五个月就能产子,一次可以生三四只小羊,百姓肯定想留下母羊。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下去收羊的小吏该如何处置。
刘彻沉吟片刻:“公母两头小羊抵一头母羊。牛和驴,百姓愿意留小的,我们要老的,愿意留母的,我们要小的。”
“收上来养在何处?”
刘彻:“卖了充盈国库。百姓愿意买的话,卖给他们也行。”
去年刘彻惠民,几百万头牲畜撒出去连个响声也没听见,大农令别提多心疼。年前筹备粮草,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眼瞅着国库越来越空,大农令没少唉声叹气。直到张汤送来许多财物,大农令心里才好受些。
大农令闻言禁不住说:“理应如此!”
刘彻挑眉:“此事你好像比朕还高兴?”
“陛下不当家不知道钱最不经花。”大农令也想劝皇帝等两年再出兵匈奴。但他知道刘彻最不爱听这话,大农令只能琢磨如何开源,“陛下,过些日子上林苑的冬小麦收上来,臣希望一比一点五换给乡民作为来年的种子。”
刘彻:“是不是有点多?”
大农令摇头:“不多。陛下的种子极好。臣以为种了一年第二年会减产。前几日臣去上林苑有点事,看到麦苗感觉今年也是个丰收年。上林苑农奴说,去年下大雪的时候他们担心小麦会冻死,谁知经过几场雪,今年的麦苗竟然比去年长的好。”
刘彻:“那些麦种泡过药水已经不是寻常小麦,自然抗得过严寒。”
“到秋再种还要泡药水?”
刘彻摇头:“不必。但朕觉着得两三年泡一次。”想起儿子,“你先回去,朕还有点事。”
小太子正在上课,刘彻到正殿一边等儿子,一边令人把张顺子找来。
太子宫中有一大片空地,张顺子开一块种小麦喂鸡。刘彻找张顺子正是要问他他种的小麦泡过几次药水。
张顺子仔细回想一番:“刚开始种的那两年泡过两次药水。”
“这几年没泡过?依你看今年亩产跟去年比如何?”刘彻朝院中小麦方向看去。
张顺子:“奴婢认为差不多。”
“如果明年用今年收上来的小麦,依然不泡药水,有没有可能减产?”
张顺子点头:“如果割的时候先把穗大的挑出来留着当种子,来年可能增产。”
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但这种事比小麦高的孩童就可以做。还可以给乡民省下买药材的钱。
春望也随刘彻过来了,刘彻令春望替他记下,以免陪儿子玩玩忘了。
小太子没看到他的老父亲,石庆看见了,又讲一盏茶左右,石庆就宣布上午的课到此结束。
小太子很是不解,他今儿没睡觉啊。
石庆提醒:“陛下来了。”
小太子上课期间刘彻很少过来,小孩直觉有事,闻言就朝外跑:“父皇!”
“下课了?”刘彻从室内出来,“累不累?”
不累,但无聊。
小太子捂住嘴巴打个哈欠。
石庆见状向陛下行个礼就先行告退,他可不想再看到小太子当着他的面呼呼大睡。
刘彻抱起儿子。
小太子挣扎要自己走。
刘彻奇怪:“不是困了吗?”
“我长大了。病病说,六岁是大孩子,不可以叫人抱。”
刘彻:“他七岁还赖在你二舅身上要抱呢。听说你前几天去长平侯府了?”
不会吧?老父亲连这醋也吃。
小太子点头:“我和舅舅、伉儿踢球。父皇,我们踢球去?”
“你不是困了吗?”刘彻问。
小太子眼珠一转:“一踢球我就不困啦。”
刘彻有些日子没陪儿子踢过球,闻言令人拿球。随即父子二人到院外踢。
小太子为了缠表兄和舅舅,近日三两天就得踢一回,一次最少一炷香,以至于他的球技突飞猛进。刘彻生疏了,不如儿子速度快,一盏茶左右他就感觉额头冒汗。一炷香的时间,刘彻累得满头大汗,靠着门框摆手:“据儿,歇一会。”
“父皇累啦?”小太子歪头打量一番老父亲,气喘吁吁,不是装的,“父皇,你看起来比二舅壮,怎么比二舅舅容易累啊?”
刘彻:“你二舅天天早上习武,我天天早上坐着一动不动不是听政就是批阅奏章,跟他比?他看起来比我瘦是因为肉结实。我的肉就像你的脸,软趴趴的。”
“我的脸才不软趴趴的。”小太子嫌弃地拨开老父亲的手,“不要捏我的脸。”想起什么,哼一声往屋里去,“吴琢,我要喝水!”
枇杷早就准备好茶水点心:“殿下,要不要婢子端出来?”
“不用。”小太子从院里到屋内,手里多了一粒强身糖豆,趁着奴婢还没跟进来扔茶壶里。
一壶水刘彻喝了一半,小太子叫奴婢加水,端的怕老父亲一次喝太多认为他的茶极好,找他要煮茶的方子。
刘彻没有发现儿子的茶内另有乾坤,他只觉着跟儿子玩一会球很舒服,下午处理半天奏章都不累。傍晚还多吃了一碗饭。
晚膳后,春望陪他消食,刘彻感慨:“陪据儿踢一会球反而把朕题精神了。”
春望:“陛下明日还去吗?”
“先看看。”刘彻不能确定明日有没有突发情况。
翌日当真有突发情况。
大军开拔,淮南王那边也不安分,刘彻派出去的细作送来消息,淮南王已经备齐粮草,只等卫青率领的大军出关。刘彻冷笑,淮南王真以为他还是十年前的他?卫青带走的全是精兵良将不假,但那是对抗弓马娴熟的匈奴的精兵。收拾淮南王还用不着那些骁勇善战的精兵。
淮南王还没出淮南国就被刘彻派出去的兵将生擒。
大军兵分六路打算合围匈奴之际,淮南国灭!
在长安上蹿下跳的刘陵被处死。
刘彻担心淮南王残部狗急了跳墙,不许儿子出去。小太子虽然好奇外面出什么事了,但也不着急——休沐日公孙敬声会来跟他玩儿。
公孙敬声没叫小孩失望,四月的第一个休沐日,公孙敬声甫一到太子宫就告诉小表弟,淮南王刚一谋反就被朝廷发现了。
小太子顿时明白老父亲担心什么。
刘据还没活够,自然不想被淮南王的人抓住,一直到冬小麦收上来他才跟公孙敬声出宫玩。
小太子到东市原赌坊附近就朝赌坊看,那边如今已是一家酒肆。
公孙敬声顺着小孩的目光看去:“你还小,不能喝酒。”不待小孩开口,拽着他去斜对面茶肆。
茶肆掌柜的还是年前那个掌柜的,见着他笑呵呵迎上去:“小公子来了?公子这边请,这里有风凉爽。公子吃点什么?”
韩子仁:“两份茶点,”
掌柜的亲自去准备。
公孙敬声不禁问:“他认识你?”
小太子点头。
公孙敬声脸色骤变,小声问:“你怎么能叫他知道你的身份?还有谁知道?”
“别担心。”小孩拨开胳膊上的手。
公孙敬声瞪他:“知不知道你是陛下唯一的儿子?陛下要是知道你——”
“不是啊。”小孩摇头。
公孙敬声噎住:“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韩子仁见他当真着急:“公孙公子,您误会了。殿下确实有个弟弟,叫卫不疑。因为这家掌柜的以为殿下姓卫。”
公孙敬声一时间没听懂。
小孩一脸无奈,孙孙怎么又变笨了:“我说我姓卫啊。”

韩子仁低声问:“公子可知,陛下年少,践踏农田?”
如果刘彻只干过一两件荒唐事,公孙敬声指定不知。盖因事情过去十来年了,那时候公孙敬声尚未出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偏偏刘彻干的荒唐事多了,跟个昏君似的,至今仍有人聊起,实乃不敢相信陛下竟是个明君。
公孙敬声点头:“然后呢?”
小太子禁不住说:“好笨啊!”
公孙敬声瞪他一眼:“韩子仁,别卖关子!”
“陛下当日自称平阳侯。”韩子仁叹气,这公孙敬声怎么跟太傅石庆有一比。
公孙敬声恍然大悟,张口结舌,“你你你——”
“吃点心吧你。”小伙计送来点心,小太子拿一块塞他口中,公孙敬声慌忙用手接着。
公孙敬声把点心咽下去,跟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
“孙孙话好多。”小太子随便拿一块点心,竟然是炸豆腐。
公孙敬声见他放到嘴边不吃:“点心有什么问题?”
小太子看一下公孙敬声手里的点心,像是米糕:“我的这个是炸豆腐欸。”
掌柜的送来他亲自煮的茶,闻言脚步停顿一下,弯腰放下茶:“不瞒小公子,这豆腐确实来自深宫之中。”
吴琢脱口而出:“宫里有你的人?”
坐在四周的便衣禁卫不由得握住宝剑。
掌柜的迎来送往眼珠子活泛,一见小孩的护卫神色不对,慌忙解释,不知谁传出来的,如今家家户户皆会做。
公孙敬声嘀咕:“左右不过膳房那些人。”
吴琢忍不住点头。
刘据:“你怎知不是有人找庖厨请教,然后拿出来卖钱啊?”
公孙敬声被问住。
吴琢愣了一瞬,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掌柜的不禁佩服,不愧是大将军长子,能赢一众赌鬼:“公子聪慧,小人的豆腐方子确实花了一点钱。但也不多,一顿茶水钱。他们想必也是怕要多了我们上告廷尉,陛下彻查到底。”
“你家豆腐很香。”豆腐方子不是刘据自己琢磨出来的,他不是很在意有人拿来赚钱。
韩子仁认为豆腐坊子是小孩跟乡野小民学的,自然也不好骂那些人:“他们倒是懂得赚钱。”
掌柜的不以为意地笑笑:“他们向宫里的厨子请教的时候定免不了给厨子一些谢礼。”
公孙敬声想起什么:“你可能被骗了。这豆腐不止宫里的厨子会做。我二舅麾下的火头军也会。我家做豆腐的方子就是火头军教的。”
掌柜的张了张口,像是无法相信他天天开门做生意竟然也会被人坑:“火头军?”
公孙敬声点头:“来自宫里的方子怎么可能几个月就传得人尽皆知。”
掌柜的仔细算算时间,从大将军班师回朝到他买豆腐坊子,确实只隔了四五个月。小太子年前之所以没有吃过炸豆腐,盖因天冷,豆腐早早做出来不炸就成了冻豆腐——茶肆通常巳时三刻才有客上门。晚一点做的话又得半夜起来泡豆子。茶肆不缺豆腐这一道点心,单单请个人做豆腐着实不值得。
掌柜的禁不住说:“我看到街口卖豆腐的居然只想到以后不用自己做了。至今没有想过怎么人人都舍得掏钱买豆腐方子。”
坐在刘据不远处的客人见他一脸懊恼:“掌柜的,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放机灵点便是。”
掌柜的点头:“只能这样。唉,以后看到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可不能稀奇。有可能只是我寡闻少见。”
公孙敬声点头,好比据儿送他的无事牌。
炸豆腐外焦里嫩,小太子叫韩子仁和吴琢也尝尝,又让禁卫们也点一份,连同茶水一起算他账上。
公孙敬声拿一块放入口中,烫的捂住嘴巴瓮声瞪小太子,怎么也不提醒他这么烫。
小太子瞥他:“你容我说了吗?笨孙孙!”
公孙敬声朝他脸上捏一下,小太子脸上多出两个油乎乎的手指印。韩子仁拿出手帕瞪一眼公孙敬声。公孙敬声的手缩回来才发现有油,慌忙又拿一块点心掩饰他的心虚。
“听说了吗?郭解被抓了。”
听起来神秘兮兮,其实声音一点也不低,恐怕别人听不见。小太子循声看去,跟说话人隔了三张茶几。小太子禁不住腹诽,故弄玄虚。
公孙敬声冲太子表弟挑眉:“那个郭解。”
小太小好奇地问:“你知道啊?”
郭解这大半年搞出的事可不少。
卫青闭门谢客,郭解以及好友确定大将军不想趟这趟浑水,难得他们不曾心生怨恨。大约因为跟卫青素不相识,卫青没有理由帮他们吧。
郭解迁往茂陵那日,许多人送来钱物,多达千万。如果此事到此为止,也不会有今日之祸。郭解以及家人一向无人敢管,就是京兆尹也不想招惹他们。
上报郭解也符合迁徙资格的人是名小吏,无权无势,郭解家人气不过就把人杀了。小吏家人上书告状,结果这人也被人杀了。
刘彻听说了此事十分愤怒,郭解一众简直无法无天。
刘彻令廷尉彻查此事,郭解担心他进去就出不来——早年做过很多恶事,东躲西藏,以至于几个月才被抓到。
近日郭解被送到廷尉议罪。前几日公孙敬声听同窗聊起这事的时候替郭解算过,腰斩都是对他的仁慈。
公孙敬声奇怪:“据儿不知道?”
小太子点头:“没有听父亲说过。”
韩子仁:“大将军日理万机,哪有空关心这等小人。”
“慎言!”掌柜的送来便衣禁卫们的炸豆腐,慌得打断韩子仁。
身后突然窜出个脑袋,韩子仁吓一跳:“我也没说什么吧。”
掌柜的压低声音:“诸位有所不知,近日小人的茶肆每到下午都会来一群游侠,据说有些人还是郭家门客。”
公孙敬声很是奇怪:“郭解自称没钱,不符合搬迁条件,怎么还有钱养门客?”
门客可不是奴隶,杂粮粗布也不敢抱怨。
没酒没肉,无人追随。
米酒羊肉都是极贵之物,霍去病入伍后所得俸禄一半送给他母亲卫少儿,卫少儿也不舍得天天买肉。
掌柜的摇头:“这点恐怕只有郭解自个知道。”
公孙敬声睨了一眼小表弟:“你还记得他姓什么?”
“小人难防。”掌柜的低声说,“何况还是一群无法无天穷凶极恶的游侠。要叫他们听到你们说郭解罪有应得,哪怕您二位姓刘,他们也敢当街逞凶。”
公孙敬声想说什么,掌柜的摇摇头,退到柜台后面。公孙敬声年少,血气方刚,到嘴边的话哪能忍住:“怎么比我的那些同窗还猖狂?”
韩子仁:“你的同窗担心连累家中长辈,也怕被长辈责罚,自然不敢真任性妄为。那些人早已成年,家中长辈管不住是其一,其二很多人都把杀人当成扬名立万的买卖。”
公孙敬声打个哆嗦:“那我们别,别说了。聊别的!”
廷尉审案重证据,郭解以前能逃脱律法制裁说明证据不足。这次的事虽然因他而起,但并没有他杀人甚至指使的证据,刘据总觉着不出三日廷尉就得放人。
公孙敬声又捏捏小表弟的脸:“发什么呆呢?吓傻了?”
“大傻子孙孙!”
公孙敬声噎了一下:“我就不该管你。早晚因为这张嘴挨到身上。”
小孩端起茶杯抿一小口。
韩子仁接过去:“有点烫,公子过一会再喝。”
小太子乖乖点头,公孙敬声又想夸他懂事。然而话到嘴边被一众人打断。
临窗而坐的公孙敬声明显感觉到室内突然暗下来,抬头看去,打外面进来十几人,个个拿着剑或短刀,还没坐下就高声喊:“掌柜的!”
掌柜的跑过去不忘给公孙敬声等人使眼色——慎言啊。
公孙敬声小声问:“不是下午才来吗?”
韩子仁:“人被抓了。今时不同往日。”
公孙敬声捂住嘴巴问:“他们还想劫狱?”
韩子仁微微摇头:“不清楚。”
公孙敬声问身边小孩:“刀剑无眼,我们走吧?”
小太子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有多嚣张:“不要!我还没吃饱呢。”
公孙敬声不想拆穿他,谁敢叫小孩空腹出宫。
早上吃了饭,他能有多饿。
韩子仁示意公孙敬声看禁卫。这些禁卫自那群人进来就不再一手端杯一手吃点心,改右手按着身边宝剑,左手喝茶吃点心。乍一看神色轻松,但个个腰板笔直,蓄势待发。
公孙敬声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还是觉着不踏实,小声提醒:“据儿,一会出去给你买把匕首,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刘据真想劝他少操心,容易变傻。
“你不买吗?”
公孙敬声默算一会:“我也买的话就得你自个付钱了。”
小太子拿掉他随身携带的荷包,倒出几块金子,足足有八两。公孙敬声惊呼一声,那群游侠看过来,公孙敬声捂住嘴巴,听到一声“软蛋”。
打出生到现在没人说过公孙敬声“软蛋”,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说谁软蛋?”
“说你!”胡子拉碴的男子拿起地上的大刀往茶几上一拍,震的茶杯晃动几下,店内顿时沉默下来。
掌柜的小跑过来,拱手作揖:“公子,就当小人求您了。”
公孙敬声:“求我别跟他一般见识?”
“黄口小儿,看不起谁?”那汉子朝茶几上拍一下,声音比刚才还响。
刘据心说,手不疼吗。
公孙敬声捂嘴是下意识反应,好比人全神贯注的看书,哪怕他胆大包天也会被突如其来的事吓一跳。公孙敬声在太学学了许多规矩,可他家世没变,依然是九卿之子,皇后外甥。舅舅还是三公之上的大将军。
公孙敬声不惹事,不等于他怕事。接连被骂这都能忍,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好在他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怎么最气人。公孙敬声神色轻蔑地说:“看不起你!”
“再说一遍!”那男子拿起刀。
公孙敬声慢悠悠地睨着他:“你!”
男子霍然起身,被同伴一把抓住,示意他先看看公孙敬声身边情况。男子看到这些仪态不凡的人不知何时个个手持宝剑,心缩了一下,顺势坐下。
“今日有事,没空理你。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韩子仁在公孙敬声眼里不止是宦官,还是个博学多才的宦官。公孙敬声看韩子仁,我可以继续吗。
韩子仁确实怕这些不长眼的游侠伤着小太子。可万一叫人知道小太子在公孙敬声被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十有八九也会被世人误认为他懦弱。
韩子仁轻微点头。公孙敬声不依不饶:“让你看到会怎样?杀了我?”

此话令一众游侠相视一眼,这小子真傻还是家世显赫,竟然不怕他们。
掌柜的怕了,又过来作揖:“公子你少说——”
“掌柜的,一边去!”胡子拉碴男子大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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