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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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回去吧。到里面该走不动了。”
太子也觉着越往里人越多:“父亲,您看到黎民百姓脸上的笑容心生欢喜吗?”

“据儿,我们出来干嘛来了?”
太子想想:“听听民间的声音啊。”难道不是吗?太子很是疑惑地看着老父亲。
刘彻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什么理由不好找,找这么个破借口。
“顺道听听民间的声音。”刘彻嘴硬,“春游!”
太子拧眉,“好像是。”
“你现在在做什么?趁机给你父亲上课。”刘彻嫌弃,“逆子!”
太子脸色微变,很是无语:“以后不说便是。父亲莫生气,孩儿请您吃美食。”不待老父亲拒绝,太子就拿腰间的荷包,然而腰间什么都没有。太子低头,空空如也,“韩子仁,吴琢,过来!”
两人有些年没有出来过,太子不怕他们被人一眼认出来,见他俩很想出来透透气,就没带那两位非阉人宦官。非阉人宦官每月可以回家待几日。韩子仁和吴琢休沐日也只能窝在宫里,实乃他们不想回去。他们早年被家人伤透了心,不想再看到家人。家人如今对他们好也是因为他们在太子宫当差。改日被撵去狗舍,家人又会跟以前一样不待见他们。
“公子!”
二人大步上前。
太子指着自己腰间:“荷包呢?”
吴琢和韩子仁下意识往他们身上摸,只摸到他们自己的荷包。二人相视一眼,难以置信,不会丢了吧。
刘彻乐了:“丢了?”
太子殿下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个无房无地的流氓!不要叫我见着他们!”
韩子仁和吴琢异口同声地问:“真丢了?”
“不然呢?”太子没好气反问。
吴琢张口结舌:“可,可是好像也没有人靠近你啊。”
刘彻拉着儿子的手臂:“不一定是流氓干的。这么机灵的人定是惯偷。不需要靠近,隔一个人也能把你的东西拽走。里头有什么?”
十年前太子不怕暴露身份,每次出来都不太注意衣着。这几年怕被人猜到“王孙”也是太子,太子出来很注意。衣鞋都是枇杷等人做的,而非宫中绣娘。绣娘手艺比枇杷等人好多了。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吴琢要给他戴玉饰的时候,他寻思着得听听黎民百姓的心声,为了显得平易近人就没戴。可荷包里装了几块金币和一串铜钱。
“钱!”太子不心疼钱,而是气他堂堂太子殿下,前世离成仙只差一步的半仙竟被偷了。
刘彻看着儿子的神色也知道他不是心疼钱:“吃一堑长一智。”
“这——这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事吗?”太子扭头往老父亲腰间打量。
刘彻:“我没带荷包。”
春望从刘彻身后出来:“主人的钱在老奴这里。”
太子瞪他:“就你长嘴了!”
春望闭嘴,但他又想笑。
刘彻也想笑:“好了。”冲春望伸手,春望把荷包递过去,刘彻转手给儿子。
“不要!”太子躲开。
刘彻好笑,就这还成天嚷嚷着长大了。
韩子仁慌忙把他的荷包递出去。
太子奇了怪了,“怎么没人偷你们的?”
韩子仁等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谁敢冲他们伸手。韩子仁指着外袍,“可能被衣袍挡着了。”
刘彻:“还买?”
“买!”太子要化悲愤为食量。韩子仁带的钱被他用得一干二净,太子依然不解气,决定明日出来抓贼。
刘彻听到儿子计划往荷包里装石子,差点被儿子孝敬的街边小吃呛着:“装什么?”
“石子!”
刘彻把嘴里东西咽下去:“什么都不装也有人伸手。”
“为什么?”
刘彻给儿子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太子低头打量一番自己,衣着寻常啊。刘彻放下食物,“据儿,你这身衣裳跟公孙敬声和卫伉平日里穿的差不多。可像你这样高,相貌又随了我和你母亲的可不多。这些优点集中到一起,你走在街上堪称鹤立鸡群。你问春望。”
春望在一旁等着伺候天家父子,闻言他不敢多嘴,端的怕被憋了一肚子火的太子喷一脸,“殿下龙章凤姿,着实显眼。”
“这么说被偷还是孤的错了?”
春望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说一个“是”能憋死他吗。
刘彻乐不可支。
“父皇!”太子气得大声吼。
刘彻:“你小点声。路上这么多人,也不怕路人听见。”
太子闭嘴,瞪着眼睛看着春望。春望哭笑不得,“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太子没好气问。
刘彻:“对你而言可以这样用。堂堂太子三天两头往外跑,还不是往河边走?”递给他一个艾草团,“吃吧。虽然馅料都是一些野菜,但味道挺不错。还热乎着。”
太子接过去咬一大口。
刘彻和春望齐声惊呼:“噎着!”
太子没被噎着,差点呛着,被二人吓的。太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人,刘彻闭嘴,递给春望一个艾草团,春望愣了愣,没有想到还有他的,大为感动。
太子吃完心里还有气。刘彻见儿子面无笑意也不敢招惹他。
回到宣室殿,刘彻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霍去病到殿外吓得不敢直接进去,问侍卫:“陛下这是怎么了?”
侍卫低声解释:“太子殿下的荷包丢了。”
霍去病听糊涂了。
说话的侍卫也出去了,他从太子发现荷包丢了说起,一直说到太子把韩子仁的钱用光了还一肚子火,逮谁喷谁。
霍去病不可思议:“他经常出去也能被偷?”
“谁说不是呢。”侍卫说出来也想笑,“也是街上人太多,殿下被人碰到也没多想。”
霍去病:“我进去看看。”
刘彻听到脚步声敛起笑容,一见是霍去病,招招手:“过来,过来,朕告诉你一件趣事。”
霍去病没说他已经知道,他还想听听太子表弟被气成什么样了。当他听到太子表弟要装石子抓贼,他不禁说:“还用装石子?”
“朕也是这么说的。他常用的荷包虽然是太子宫的几个婢女闲着无事做的,可布料丝线皆非寻常之物。只是一个空空的荷包也可卖十文钱。不敢抢只敢偷的人胆子小,他们所求也不多,够吃一顿饭就行了。”
霍去病点头:“这是据儿头一次被偷?街上人很多?”
“不然朕怎会叫你暂代卫尉之职。”刘彻示意他坐下,“不过朕也没有想到人挤人。”
盖因不止参加比试的匠人,亲自来送自荐的士子,还有嗅觉灵敏的商人。京师方圆五百里敢来京师的商人几乎都来了。
长安城以前就拥挤,寸土寸金,再来这么多人可不得人挤人。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春望,亲自去找东方朔,令上林苑的匠人这几日多做些胡麻油和纸。”
春望明白,只因在东市碰到一个人对太子殿下说“一句惊醒梦中人”。
霍去病也明白:“陛下,过几日就比试了,比试结束人都走了卖给谁?”
“就是快结束了才好卖。”
刘彻早已吩咐主考官,当场把考生的籍贯写下来,然后就近安置。铸钱权已被刘彻收归中央,由上林苑统一铸造。家中无牵绊之人皆入上林苑。这一点还是刘彻近日才想到的。
考生初到长安反而不敢用钱,留着钱三年后再考。比试结束第二日放榜,被录用的人由朝廷提供路费,途中还可以进驿站歇息,他们带来的钱用不着了,定会给家人买些东西。落选的人中手头宽裕的也会买些京师特产。
虽然胡麻已不是稀罕物,但胡麻油依然只有上林苑、博望苑和公孙敬声以及昭平君的奴仆会做。胡麻多了,油便宜了,能到京师的人都会带些胡麻油,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给当地乡绅。
霍去病不懂:“陛下,考生的午饭怕是得由朝廷提供。”
“为何?”
霍去病:“考官们说一张方几也得一日方能完工。虽然不比做方几,比榫卯这类小东西,可越小越精细的东西越慢。”
“你怎么想的?”
霍去病:“上林苑有人有粮,此事可以交给东方朔。一人两个带馅的炊饼和一碗汤。木匠、铁匠这些分开考,一日也没有多少人,考场都没坐满。”
刘彻颔首:“那上林苑忙得过来。对了,此事由曹襄负责。”
“曹——曹曹襄?”
刘彻点头:“考试结束叫他去上林苑管账。”
这事太突然了,霍去病怀疑他进来的方式不对,要不然怎么听到年近三十的平阳侯终于有了差事,“我半个时辰前还见过曹襄。”曹襄来探望霍去病,还想顺便进去看看考场。不过他还没靠近考场大门就被霍去病拽走了,“曹襄知道吗?”
刘彻:“不知道。朕刚刚才想到上林苑事多,东方朔恐怕忙不过来。”
“臣去告诉他?”
刘彻微微摇头。霍去病退下。刘彻令小黄门去平阳侯府通知曹襄。曹襄此刻还在东市闲逛。平阳公主在家,她叫儿媳给儿子归置东西。曹襄甫一进家就被平阳公主撵出来。平阳公主还不知道考试结束曹襄可以留在上林苑。平阳公主希望儿子好好干,考试结束能被皇帝留下。
平阳公主虽然疼昭平君,但她心里有些意难平,昭平君那个德行的都能出任御史,她儿子懂事孝顺,凭什么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曹襄见着东方朔还是懵的。
翌日清晨起来一阵恍惚,曹襄才确定他已是上林苑一员。曹襄找霍去病拿到考试总人数就去向东方朔请教,一人两个炊饼需要多少面多少菜多少油盐。
东方朔也不清楚,令人召见上林苑的厨子。
曹襄忙着统计食材的时候,太子带两个非阉人宦官以及几个便衣侍卫出现在东市。太子令随从和侍卫散开,盯着从他身旁过的人。
太子今日戴着他很少用的金簪,身着白色金纹广袖长袍,全身上下写满“我有钱”,手里拿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走路没个正行,怎么看都像膏粱子弟。
太子眼睛跟不够用似的,看什么都稀奇,昂着头目无下尘,纵然长相俊美也惹人烦。
没等太子走到里面他腰间的荷包就被人拽掉。
偷者走出去三步被人拦住,太子手里的折扇往巷口一指,侍卫捂住偷者的嘴巴,别着他的手臂,把人压到巷口。太子夺走荷包,倒出一地石子。偷者一脸震惊。太子示意侍卫松手。偷者惊得结结巴巴:“你你——你无耻!”
“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偷我的荷包?”太子拿着折扇朝他脸上拍打两下,“坦白从宽。不然我这就把你交给廷尉。偷东西的时候也不想看看本公子是谁!”
偷者下意识问:“你是谁?”
“廷尉乃我亲姑丈。”太子甩一下头,抬起下巴,“押走!”
“我说,我说!”
侍卫停下。太子问:“你该知道我为何这样做吧?”
“公子丢了什么东西?”
太子哪能说他丢了面子:“朝廷鼓励开荒,能出来偷东西的人不缺手脚,你们这些人干点什么不好?”
“我们没钱。”
太子嗤一声:“自愿入上林苑为奴的人也没钱。你不是长安人,没钱走到上林苑,也不知道可以入上林苑为奴,我信你不得已才偷钱。少跟我说家中有老母亲。上林苑连聋子哑巴都要。”
偷者不敢狡辩,坦白他们确实是团伙作案。太子给他的宦官使个眼色,对方跑去京兆尹报案。
“那能放了我吗?我再也不敢了。”
侍卫被他逗笑了,“傻不傻?同伙都被抓了,就你没事?他们出来能饶了你?”
偷者吓得一动不敢动。
太子倚着墙:“没抓到人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真以为我是个混吃等死的膏粱子弟?”
“不敢,小人不敢了。”偷者恨不得给他跪下——想他当了这么多年偷,头一次遇到钓鱼执法的。以后还让偷怎么活啊。
太子打开折扇遮阳。
偷者惊呼:“您拿折扇只是为了遮阳?”
“不然呢?三月天我想生病吗。”太子淡淡地瞥他一眼,“习惯害死人。”
偷者连连点头,要不是因为这把折扇,他也不敢伸手。这位公子只看衣着就非富即贵。贵人可以用权抓他,富人可以拿钱请游侠收拾他。
京兆尹离东市不近,八街九陌全是人,土生土长的长安老者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人,是以小黄门牵着马出了东市也只能缓慢前行。
大半个时辰过去小黄门才回来。
衙役把偷者押走,小黄门向太子禀报,偷者的同伙都出去了,长安令亲自带衙役前往偷者家中布控。
太子颔首:“回宫!”
身着常服的侍卫不禁问:“这就回去?”
“下午还得读书。”太子爱热闹,但街上热闹过了。太子不是为了抓贼才懒得出来。
翌日上午太子也没出来。又过一日,辰时三刻,太子令厨子给他准备吃的喝的,带着太子宫诸人爬到城墙上看热闹。城墙上的侍卫看到吴琢拎着方几,韩子仁拎着食盒以及坐垫,无语又想笑,太子殿下真会消遣。
巳时准时开考,临近巳时刘彻也上来了,看到儿子趴在城墙上往下看,脚边矮几放着吃的喝的,也很无语:“据儿,干什么呢?”
“嘘!”太子提醒他噤声。
刘彻走到他身边,倚着城墙看到侍卫挨个检查身份证明:“又是吃的又是喝的,打算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看看再说。也许里头有天才呢。”太子捏一块糕点给老父亲,“父皇,您说这里有替考的吗?”
刘彻一时被问住:“替考?”
“上林苑匠人请假替子侄考试?或者商人养的匠人拿钱替别人考试?”
虽然考场跟皇宫相邻,但很多事都是公卿大夫在忙。刘彻没有想过这点,也不知道公卿大夫有没有想到,“来人,下去告诉大司马,冒名替考者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霍去病告诉考官,几个考官巡查时把此话一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木匠们瞬间安静下来。
太子倚着城墙笑了:“父皇,要不要打个赌?”
“不打。”水至清则无鱼。刘彻从城墙上下来,令黄门宣霍去病,他叮嘱霍去病,午饭期间令考官再查一遍考生身份证明。
百官多出身世家,像东方朔和主父偃那样的极少,盖因多数平民没钱读书。少说平民希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可是能到京师做官的人极少。这就导致考官几乎皆来自世家。这些人可不认识匠人,刘彻不担心考官阳奉阴违。考官确实没有想过替考生遮掩,所以发现生辰不对,口音不对的人就仔细盘问。
详查下来当真查出几个冒名考生。
霍去病令考场外的侍卫把人送去廷尉府——买卖同罪!
廷尉头回遇到这种事不知如何判罚,只能进宫请示。
刘彻已有心理准备,面对廷尉的请示想也没想就给出答案,关押一年,记录在案,永不录用。
由于刘彻没提不得花钱赎罪,此案审理结束替考和考生就被人花钱赎出来。甚至替考者很不以为意,有的还跟人炫耀,他去廷尉府走一遭什么事没有。
为期三日的考试结束,朝廷放榜,长安以外的人在家乡附近当差,没有家庭牵绊的人入上林苑铸钱,入选者发放回家路费,以及参加考试时用的工具。
消息传开,那几位替考者很是懊恼。他们又安慰自己,工具才值几个钱,回家路费才多少钱啊。面对喜气洋洋的入选者,他们反而嘲笑其眼皮子浅。
话又说回来,京城还有许多考生,霍去病没能立刻卸下卫尉之职。直到三月下旬,长安东西市不再是人头攒动,霍去病才只当他的大司马。
曹襄此时才知道他可以在上林苑东方朔手下当差。
三月的最后一日,平阳公主前往宣室殿感谢刘彻。今日休沐,刘彻此时在永巷,没心思见平阳公主,又怕她真有事,就令阉人宦官请她过来。
平阳公主听到琴声便知她来的不是时候。可她来都来了,也不能不进去。平阳公主进去就听到“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平阳公主在一旁静静地听完,刘彻令宫人看座,笑着同长姊说:“你听听他唱的?世间哪有那样的女子。”
平阳公主转向弹琴人,见其长相俊美,好像见过:“也许有。”
“阿姊见过?”
平阳公主想说什么,忽然想到她确实见过,“近在眼前啊。”
刘彻往两侧看看。
平阳公主笑道:“这位李先生的女弟啊。”

李延年:“是的,只是——”
“只是有些年少。”平阳公主以为他不好开口,“十四还是十五岁?”
李延年:“去年公主见到小人的时候她十四。今年及笄。”
“也不小了。”平阳公主转向刘彻,“妙丽擅舞。”
刘彻一听“擅舞”来了兴趣,“她现在何处?”
“在家。”李延年面露迟疑地转向平阳公主,他要不要说真话啊。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他。他犯事受了宫刑已令家人蒙羞,他不敢再连累家人。
平阳公主见他一脸为难,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你妹妹定亲了?”
“尚未定亲。只是家妹年幼无知,小人担心她冲撞了陛下。”
平阳公主:“陛下最是宽厚,你多虑了。你家的好日子要来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刘彻笑:“那也得先容朕见见人。”随手指个小黄门,“李延年,告诉他你家在何处。”
李延年家在东市附近,从皇宫东边出去,往北走一段路进东门就能看能看到他家。可是妹妹心有所属啊。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好像还在太学读书,公子父母对他们家出身颇有微词,妹妹和那位王公子怕是有缘无分了。
思及此,李延年给出家中地址。
小黄门先去准备马车。到马车存放处看到太子宫的人,“殿下出去?”
“殿下如今哪还敢出去。可成天在宫里殿下也烦。跟昭平君、卫大公子约好去博望苑踏春。你这是去哪儿?”
小黄门认为不必隐瞒:“李延年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知道。我在宫外见过他和他妹妹。”
小黄门惊呼:“你见过?”
“她心悦殿下,还送过殿下一个荷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说了,殿下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扑到太后怀里撒娇,哪懂男欢女爱。”太子宫的小黄门摇摇头,为那女子感到可惜,“殿下起初以为她跟向冠军侯示爱的那些女子一样。后来听说她非君不嫁,殿下特意叫我把荷包还给她。怕误人年华,还叫我暗示她家中父母不同意。那么美的女子啊。哎,你怎么了?”见他脸色奇怪,“马跑了!”
小黄门慌忙勒住缰绳。太子的人打量他:“想什么呢你?殿下还等着呢,我先走了。”小黄门张嘴想叫住他,眼角瞥到不远处的巡逻侍卫,又慌得咽回去,急的跺脚,“这叫什么事。”
“马车还用吗?”看管马车的宦官上前。
小黄门张了张口,“要!”坐上马车,远离众人,小黄门就不禁嘀咕,“五十多岁的人了,颐养天年不好吗?多什么嘴!李延年也是个胆小鬼。直接说妹妹心有所属又如何?牵扯到太子殿下陛下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还能因此杀了他?”
给小黄门个胆子也不敢蹚这趟浑水,他在东市转一圈回去禀告天子:“李家女郎不在家。”
刘彻有点失望。李延年暗暗松了一口气,平阳公主很是可惜:“我忘了今日休沐,东西市热闹非凡。”
小黄门忙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平阳公主想想也是:“陛下,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了。”
刘彻心情好,起身送一送她。小黄门趁机道:“陛下,奴婢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看到廷尉的车了。”
“不回家沐浴他来作甚?”刘彻奇怪,令人随他回宣室殿。
宣室殿空无一人,刘彻神色阴沉盯着小黄门,小黄门往左右看一下,刘彻令所有人退下,“说吧。”
“陛下,不知您有没有发现公主提到李延年的女弟的时候李延年一脸的纠结,没有一丝欢喜?您是天子,想见见他妹妹,像李延年那样的出身合该激动的跪地谢恩才是。”
刘彻仔细想想李延年的神色,确实像心中有事,“所以?”
“他妹妹去年十四,太子殿下十六。”
刘彻面色发黑,口气不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黄门不敢隐瞒,把他从太子宫小黄门口中听说的事大致说一遍,“李延年和他妹妹好像至今还以为殿下是,是太后侄孙,王孙王公子。”
刘彻的身体往后踉跄一下,移到御案前坐下:“当真?”
小黄门:“随殿下出去的侍卫们应当也知道此事。”
刘彻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抬抬手示意小黄门出去,他要静静。
以前险些被小太子撞见舞者和乐师,打那以后刘彻就不许他们来前殿。李延年不曾在宫里见过太子,刘彻相信。
太子自打搬到太子宫就很少从后宫经北宫出宫。他去秦岭就走南边城门,去东西市就走东边城门。去东边长乐宫就沿着太子宫直直地往东,到未央宫墙根下再转弯。李延年是宫中乐师,不必遵循五日一休的规定,休沐日在宫门下碰到太子的可能性极低。可侍卫经常巡逻肯定见过李延年,亦或者随太子出宫的时候见过他妹妹。
想到这些刘彻越发头疼,他儿子今年才十七岁,那些丧心病狂的女子有那么愁嫁吗。
好像有。
女子十三议亲,多数十五定亲嫁人,不然明年十六就得纳税。
刘彻朝外喊:“来人!”
先前被刘彻派出去接人的小黄门抢先往前跑。他身后的同僚嘀咕:“闯祸了?”
刘彻黑着脸令其他人出去,令那名小黄门走近:“据儿知道吗?”
小黄门连连摇头。
刘彻揉着太阳穴:“朕不是问他知不知道你出去,朕是问他知不知道那女子是李延年的妹妹?”
“应该不知。”
刘彻拔高声音:“应该?”
“奴婢这就去太子宫打听打听。”
刘彻叫住他:“太子不在的时候再去。”
“太子去博望苑了。”
刘彻抬抬手示意他快去。小黄门蹬蹬瞪跑下台阶,深吸一口气,佯装闲来无事晃悠到太子宫,太子宫诸人正要关门,小黄门勾头往里瞅,看到先前去驾马车的那位,“出来一下。”
太子宫的宦官出来:“殿下去博望苑了。我跟你说过啊。”
“不找殿下。你先前说有人向殿下示好?”
太子宫小黄门下意识点头,忽然想起他乃陛下的人,慌忙把他拉到一旁,“你不会嘴快告诉陛下了吧?这事要让陛下知道了,非得怪我们没有照看好殿下。”
“没。我也在想要不要——”
“不行!”
“那你跟我说实话,殿下知道那女子是李延年的妹妹吗?”
太子宫小黄门仔细想想,“李延年没往这边来过,殿下这几年没往后宫去过。殿下有花花,也没去过狗舍,应该不知道李延年是宫里的乐师。”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送马车的时候见过他啊。那天我还以为眼花了。休沐回家特意去他家那边打听一下才敢确定是他。他以前是不是在狗舍养狗?”
宣室殿小黄门点头。
“那就没错。”
“殿下知道那姑娘姓李吗?”
太子宫小黄门奇怪:“殿下既然无意,还打听她姓什么作甚?”
“那我就放心了。”
太子宫小黄门不放心:“可不许告诉陛下。”
“不说,不说。免得陛下和太子以后见着李延年别扭。”小黄门不禁腹诽,我不说陛下也别扭。
刘彻不别扭,他不会为难责怪自己,他怪平阳公主多事,难怪儿子不喜欢她。他怪李延年不长脑子,难怪以前会犯错受腐刑。
刘彻不想再看到李延年。可今日那边有不少人,他要是把人都处置了,儿子一定会有所察觉。以儿子的聪慧,就算不问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刘彻召小黄门向前:“告诉李延年,以后不必到朕身边伺候,令其挑两个乐师,帮他管理宫中乐器,整理宫中和民间乐谱。李延年妹妹年幼,令其另择良婿。”
小黄门颔首:“还有吗?”
“没了。”
小黄门试探地问:“是不是得给李延年找处院子?”
“在西北角找一处,太子从来不去那里。以后搬去太子宫也不会从那边过。”
新太子宫在宣室殿东北,确实不会从那边经过。小黄门领命下去,刘彻令黄门宣郎中令。
黄门一脸为难:“郎中令此刻应该还在家中沐浴洗头?”
“明日郎中令入宫令其速来见朕。”
黄门不知出什么事了。翌日一早见着郎中令就把他拦下来。郎中令见天子这么着急,也以为出大事了。刘彻不想看到李延年,也不想看到平阳公主,亏得他才叫曹襄去上林苑当差。
刘彻也不能一辈子不见姊妹,就告诉郎中令,三年之内不要让他在未央宫看到他的姊妹。
郎中令以为听错了:“平阳公主和南宫公主吗?”
“对!”刘彻抬抬手,一脸心累。
郎中令顶着满脸疑惑出去,到殿外吓一跳,盖因面前突然冒出个太子。仔细看看,哪是突然冒出来,明明太子疾步上台阶,他没往下看,一时没发现,“殿,殿下?”
“今日有廷议?”太子诧异。
郎中令下意识说:“没——陛下——”
“太子?”
刘彻的声音传出来。
太子抬抬手令郎中令先退下,大步跳进殿内:“父皇,孩儿没有来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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